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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年老树     人道皇朝txt下载     人道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只是我想

    陌千寻本以为自己很早就会被舍弃,她虽然不久前已经修行至融元上境,拥有着无数人羡慕的修行天赋,可是她却出身于一个名声不显的小宗门,和那些大宗门朝廷贵胄相比更是如同一株脆弱的小草,随时任人看不顺眼就会被折断。

    她从来没有奢望会获得楚王朝最终能够活着的名额,因此当熊朔风当着她的面斩杀了那位出言不逊的大宗门弟子后,她才知道原来有时候实力真的比出身更重要。

    陌千寻虽然没说,但她对制定出这样规则的人还是心存几分感激的,正是因为这样的游戏规则才能让她活到现在,所以第一次见到嬴易的时候,她并没有想着要和嬴易争夺生死。

    只是现在,看着身后那些自诩大宗门,古世家出身的修行天才,她知道她应该站出来了,楚人应该有楚人的风骨。

    她此时站出来了,在所有人都聪明的退后时,她愚蠢的站出来了,只因为当初带她走上修行路那位长辈的一句话。

    陌千寻想起当初那位长辈问她为什么要修行,她自己回答的是“大家都说我能修行,所以我就来了啊”;

    那位长辈听后摇了摇头,道:“别人怎么说你就要怎么做,那为什么不是你自己这么想才这么做的。”

    “这么想才这么做”这句话一直陪了她很久,这时她之所以站出来,只是因为她此时想站出来了啊。

    “她叫什么?”熊朔风低头问了身旁男子一句,在所有人选择沉默时候,这名女子站了出来,因此她值得他记住。

    “莫千寻,离愁剑宗的一名学生,这座宗门已经衰败很久了。”

    “莫千寻……”熊朔风低声沉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嬴易感觉有些意外,没想到最后走出的竟然是一位女子,谁说女子不如男,能在这最后自己站出来的人,只怕需要的不止是勇气。

    “为什么是你?”

    嬴易眉头微微一皱,倒不是他怜香惜玉,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为什么她会站出来。

    轻轻抚起眉角几缕发丝,莫千寻浅淡一笑,道:“我想站出来啊!”

    “仅仅是想,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嬴易自问自己并非不怕死,任何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会不同的挣扎,只是眼前这位女子明显有些不同,她像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东西。

    “我当然会怕死,又有谁不怕死呢,只是有些东西比死更加重要。”

    莫千寻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青玉如璧,一直被她当做腰带缠在腰间,这是要嬴易出手的意思。

    轻轻摇了摇头,嬴易道:“既然你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更应该好好活下去,这样才能保持住你用死都要换来的东西。”

    莫千寻微微一愣,就连手上的软剑都停止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嬴易,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应该搞错了,这场游戏的规则不是由你们来选择我,而是我选择你们,我不选她!”

    “为什么,你先前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现在要反悔!”

    莫千寻身后一名青年有些激愤,原以为在莫千寻走出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即使事后会遭受一些冷眼,但和自己的命运相比却是不值得一提,可是此时竟然峰回路转,起落之间难免有些激动。

    冷冷看了他一眼,嬴易道:“只是我想啊!”

    莫千寻脸色微红,知道嬴易是在学先前她说话,却是已经不在意了,她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不用和他比斗了,虽然之前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此时重新呼吸到生命的气息,总是值得喜悦的。

    莫千寻走回后,其余几人脸上皆是凝重,特别是刚才那名修行者,更是刻意将自己身子隐藏半个,像是不愿意引起嬴易的注意,只是他却不知道这样一动,在嬴易眼中变的更加明显了。

    “就是你了!”

    嬴易没心思再耽搁时间了,因为头顶的血色光罩已经清晰可见,距离众人头顶已经不足十丈距离,从血气光罩上传来的压迫感,比起那几件地元法器还要强烈,给嬴易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被嬴易选中的男子,正是刚才表现最激愤的修行者,或许这就是言多必失的结果吧。

    青年修行者脸色骤然变的极其难看,没想到嬴易最终真的选择了自己,他眼神在周围几人身上闪烁不停,看的几人一阵冰凉。

    “候季东,不要丢了你父亲的颜面,更不要丢了我大楚的颜面!”

    熊朔风见到嬴易做出这样的选择,虽然有些不理解,但心底却是莫名的有些高兴,或许刚才莫千寻的表现已经让她在这位楚皇子心中上升了几个地位。

    被称作候季东的青年闻言脸色僵硬,苦涩一笑,知道自己因为刚才的举动在这位四皇子心底已经失了分量,恐怕他的表现会被呈往军部,到时候恐怕还会连累父亲被人耻笑。

    候季东压下所有负面清晰,缓缓抽出自己的佩剑,瞬间进入了绝对的冷静,即使熊朔风都不对他抱有希望,但他终究还是想拼一拼,命是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才不会轻易放弃。

    储存在身体各处的真元被全部抽调出来,强行运转真元后,他手臂上开始渗出丝丝血线,不过此时已经不在乎了,他这是打算要与嬴易一招定生死,因此不顾自身能否承受这样数量的真元,只是尽可能的将所有真元全部灌注在手中的法剑之上。

    候季东手臂不停颤抖,手中的法剑也变的更加光亮,同时也变得更加炽烈。

    “大光明剑!”

    身后几人认出了这一剑,同时夺步拉开与候季东的距离,此时的候季东绝对是此生最强大的,因为他将真元在身体内燃烧殆尽,施展出楚王朝都声名远播的剑式,虽然他只是融元中境的境界,此时却足以斩杀融元上境的修行者。

    感觉候季东这一式强大的剑招,嬴易紧蹙的眉头变的舒缓,今日他不再是那个质子他国的卑弱皇子,而是实力强大鬼谋多智的“千面书生”,他一直在思考该展现出怎样状态在众人眼前,此时感觉到候季东剑上恢弘的阳刚之气,他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表现了。

    手臂朝后背去,丝毫不顾候季东强越来越强的“大光明剑”,像是要任由他将力量积聚到顶峰。

    “皓日如天,光明在我!”

    候季东终于将力量积聚至顶峰,一道璀璨如光的剑影直奔嬴易而去,空气中开始不停震动,那道剑影也开始变的无比模糊,像是有一股热流遮蔽了眼睛一样。

    叮!

    一声清脆的剑吟,像是剑尖钉在了墙壁上一样,候季东的“大光明剑”被阻挡在嬴易身前三尺处,是被一根手指死死抵住剑尖。

    啵!

    像是水中投入一粒石子的声音,候季东身上原本恢宏如日的真元气息骤然变的如死水沉寂,他手中那件法剑毫无征兆的直接崩碎开来,像是流光似的急掠至远处,最终变为漆黑的铁片。

    嬴易收回手指,袖袍轻轻一挥,候季东的身体像是燃烧的纸片一样,彻底化为灰烬散落下来,就连一句遗言都未曾留下。

    太阴真元至阴至寒,太阳真元至阳至烈,嬴易一指君远伐,无数的太阳真元通过剑身侵蚀进候季东身体内,以他的肉-身强度根本不可能承受如此炽烈的高温,因此脏腑血肉瞬间就被焚烧虚无,最后一挥手不过是将仅剩的空皮囊震为飞灰罢了。

    轻轻捻动手指,嬴易走向燕桀身后,不出意料,古邪同样胜出,杜冲之季思远两人败北,楚燕相争至此结束,燕王朝成功夺得楚王朝一个名额,拥有十二人的生存权利,楚王朝失去一个名额,得到十人生存权。

    砰!

    众人头顶的血气光罩如同镜子一般被打碎,原本消失的申公留影重新出现。

    嬴易发现其余各朝皆是已经决出生死,相比之前的压抑状态明显多了几分轻松,因为此时站在这里的只有八十一人,能够获得上古强者的真正传承。

    韩王朝九人,赵王朝十二人,魏王朝十四人,楚王朝十人,燕王朝十二人,齐王朝十一人,秦王朝十三人。

    姬东来面色依然平静,丝毫不因为自己人数最少而沮丧,这本就是他的选择,魏无咎倒是意气风发,因为只要这些人不死,未来赵王朝必然多出十四名七境宗师,而由于此次这层关系,这些人将来未尝不能为己所用。

    蓬!

    两团血雾自魏无咎身后冒起,将他的背后染成一片血红,魏无咎先是一愣,随即怒然看向申公虚影,眼神中似要喷出火焰。

    “你在做什么!”

    魏无咎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因为死去的两人不仅是魏王朝的精英,而且是已经明确表示要跟随他,因此这两人距离他的位置也是最近,如今直接被申公留影碾为粉碎,他哪能不惊怒。

    “多出两人而已!”

    申公冰冷说道,随即两道身影不知从何处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到这两人,魏无咎先是一愣,随即怒道:“为什么多出她们两人,就要杀我朝两人。”

    “因为特殊!”

    魏无咎还要再问,一股沉重的压力骤然袭来,他的身体表面瞬间出现一层血珠,这才想起眼前申公是什么身份,当即变的沉默下来。

第九十二章 梦幻空花

    “血祭传承!”

    申公话音落下,无尽血光不知从何处飞来化作满天锁链,在每条锁链尽头却是拉着一口神秘的青色石棺。

    嬴易已经没听到后面申公在说些什么了,那两道身影出现后,他就已经再也没心思想着任何事情了,只是呆呆的望着那道青色身影,眼瞳中闪烁着无尽的迷茫。

    像是感觉到嬴易的目光,那道青色身影的眼眸也看向嬴易,同样生出迷离之色;两人就这样相互看着对方,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眼中只剩下彼此。

    “北有佳人兮,凝脂媚娇;丘阁靥笑兮,香培玉琢;轻娥粉黛兮,舞风弄雪;醉倚君王兮,黔首鹅黄;”

    “俯首岭丘兮,独断乾刚;身禁宫围兮,阙子四方;垂首奉殿兮,章华胄贵;策论九州兮,语惊庙堂;”

    “君王迟暮兮,与谁衷肠;白首不老兮,红颜成殇;莫问今朝兮,笙歌载舞;携手黄泉兮,来世续缘!”

    帝王迟暮,红颜成殇,星火成辉,为君葬舞!

    “你是妲己,还是左青舞……”

    不知何时,嬴易清醒过来,却发现周围只剩下自己和眼前这道青色身影,其余人已经不见踪迹,拭去眼角的泪痕,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我是左青舞!”青衣女子肯定说道。

    “申公,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嬴易仰天长啸,他知道他肯定还在。

    “哎!”

    一声沉重的叹息,申公留影出现在两人眼前,看向两人的眼神极其复杂。

    “神魂入梦,不知多少时代过去了,终于等来了你们两人。”

    “什么意思?”

    “我魔族一直有最古老的传说,死亡并不是结束,终有一天会再觉醒,传说某些强者纵使神魂破碎,但经历无尽时光后也会重新聚拢,只是这个时间将会很长;”

    “你是说我是帝辛再生!”嬴易并不笨,已经有些明白申公的意思。

    “我也不确定,只是你经历神魂入梦居然能与陛下神魂相合,并且自行领悟陛下君王指,这种种迹象都在彰示着你与陛下有莫大关系!”

    “那她呢,她是否也与妲己娘娘神魂感应!”

    嬴易见到左青舞的时候,心底就有一道身影与她契合在一起,此时听闻申公说自己与帝辛有莫大关系,因此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左青舞与妲己是否也有这种关系。

    “不错!”这次却是左青舞开口,只是她在看向嬴易的时候脸颊微微泛红,当初她神魂融于妲己之身,自然能感受到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意,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嬴易突然变的沉默,早在在看到左青舞的瞬间他就已经不平静,此时的沉默只是为压制心底的冲动。

    “天地即将大变,无论你是否接受我的说辞,都需要变的足够强,这也是你来这里的原因。”

    嬴易眼中闪过一丝神采,道:“你怎么帮我!”

    申公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曾与陛下神魂交融,自然就继承了陛下修行的经验与各种秘术,你们两人接受的都是最完整的传承,或许你们自己都不知道,你们的记忆有一部分被封印了,随着你们修为境界的提升,这段封存的记忆会慢慢解开,最终逐渐化为你们自身的力量。”

    “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看了眼嬴易,申公神情有些凝重的说道。

    “早在那场天顷之战来临前,陛下就倾尽皇朝数万载的积累欲要打造出一件极道法器,虽然最终发生大变这件法器并未炼制成功,却也是此时朝歌陵内最珍贵的宝物。”

    “极道法器!”

    嬴易惊呼道,虽然如今修行早已不同上古,但法器等阶还有修行境界都是源自上古,燕桀等人手持的地元法器都拥有如此力量,而地元法器之上是天元法器,天元法器上还有三象法器,之后才是极道法器,如此可见极道法器的威能难以想象。

    “拜将台,就是当初陛下想要锻造出来的那件极道法器,可是如今只拥有地元法器级别,若是想要晋升为极道法器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力,当初若是这件极道法器炼制成功,恐怕我大商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申公手说话间手中出现一座黑色石台,正是赢易等人比斗时的拜将台,此时的拜将台和当初所见如出一辙,只是变的小了许多少倍,地元法器已经能够随心变化,大小如意,因此赢易也不觉奇怪。

    申公手指松开,拜将台化作一道流光冲进嬴易身体内,随后变为一方石台沉寂下来。

    “这个时代修行境界虽与上古颇有不同,但都是殊途同归,拜将台的力量不是你现在能动用的,如今拜将台融入你的血肉之中,等你突破五境的时候就更容易将它炼为本命物,而拜将台也会随着你修为提升发生蜕变,未来臻至极道也未尝不可。”

    嬴易闻言,念力开始在身体内四处搜寻,不过却没有丝毫结果,像是拜将台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不过他也没有沮丧,无论怎样拜将台都在他身体之内,总有掌控它的时候。

    “纪元轮回,皇朝更迭,时光长河从不会停留,我辈争先死,尤有后来人,大商虽然灭亡了,但终将有后来者,这个时代终将会不同。”

    嬴易知道申公并不是在对他们说话,倒像是感慨过去的历史,只是他神情变的更加肃穆了,先有神秘老者,后有秦帝,如今再是申公,或许这个时代真的会发生不同的事情。

    哗哗哗……

    无数铁索纠缠的声音哗啦作响,数道血色锁链自虚空深处探出,在这些锁链尽头拉着两座瑰丽的青雕石棺。

    “界牌关前朝中英魂齐赴星海,只是身死魂灭意长存,陛下命我建造朝歌陵,我以八十一口虚天棺葬尽满朝文武,他们的意志伴随陛下长眠虚天棺内,虚天棺就是我大商皇朝真正的传承之地。”

    “你们入棺吧,朝歌陵即将封死,虚天棺可以将你们送出陵内,这也是离开此地的唯一方法,你们将延承我皇朝意志,在这个野花盛开的时代踏上当初我们未完的征程。”

    申公袖手一挥,紧封的石棺骤然开启,嬴易只感觉一股不可抵抗的吸引力从棺内传出,身体不受控制的就朝着棺内飞去。

    咔!

    躺在虚天棺内,随着一声沉重的盖棺声响,嬴易心底变的无比平静,他知道天墓之行已经结束,想起之前种种,只感觉如此不真实,梦幻空花,如露如电。

    回忆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有经历,只感觉比起之前十几年还要精彩,进入天墓之前自己还是无人问津的异国质子,可是重回燕京就将变为潜伏在暗中的最大野心家,这样的身份转变即使是以他如今的心性也不免唏嘘难言。

    “庙堂虽高,江湖却远!”

    嬴易眼瞳闪过一丝精芒,随即闭目凝神,开始了新的修行。

上架感言!

    第二卷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感觉后面写的有点急躁,毕竟文笔不足,大家担待;

    《人道皇朝》截止现在也已经四十万字了,第三卷开始十年就要申请上架了,感觉四十万字的免费章节已经是十年给大家尽的最大心力了,毕竟别人在玩的时间十年趴在电脑前码字,一章三小时不夸张,有同事说十年头上的白头发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写书太废精力了。

    那些点了收藏的书友,要是你们真的喜欢这本书,希望在上架的最初能真正支持这本书,不要让这一切都付诸东流,希望真心喜欢这本书的书友能让十年看到点曙光,毕竟订阅也花不了多少钱。

    第三卷已经在构思,卷名暂定“借道伐燕”。

    江湖,庙堂,宗门,世家;

    七个王朝,将会演绎出多少阴谋诡算!

    疆场征战,背后又将有多少辛酸难言!

    十年在“”设置了龙套楼,秦燕齐赵四国征战,诸子百家宗派齐鸣,无数才子佳人将要粉墨登场,将你们喜欢的角色留在这里,一个名字,圆你一段穿越梦。

    潇潇洒洒来,轰轰烈烈走!

第一章 借道

    大秦王朝,咸阳城,太和殿。

    大殿最上方挂着一块紫金牌匾,上书“紫气龙庭”四个大字,一股恢宏浩荡的大势自其上散发出来。

    文武百官垂首殿内,两相九卿,君武王侯,司首将军竟是一人不差,黑色朝服庄严肃穆,一种压抑沉重的氛围充斥着太和殿的每一个角落。

    大秦王朝上至两相一君侯,下至九卿司将军皆是垂首顿默,整个太和殿内显得无比寂静,这种情况在大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以往庙堂议政只是由两相负责,军部中人更是数年都未踏进太和殿半步,如今朝中文武将军竟然齐聚庙堂,能让这些朝中柱石齐聚于此沉默恭候的,只能是已经闭关修行五年的大秦帝君嬴政。

    当初秦帝突然宣布要闭关破境,随后将朝廷军政两分,两相负责处理各地政务,君侯节制诸多王侯将军,截止现在已经整整五年了,如今这位隐藏在帝国背后的真正主人,终于要走上前台重掌社稷,整个大秦王朝像是沉睡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哒哒哒……

    一阵低沉的脚步从殿旁传来,所有人皆是心神一震,只是见到来人时眉头微微一皱,像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一样。

    来人黑袍黑冠,脚履黑靴,面容虽然极其英俊,但总有几分阴柔挥之不去。

    “谕令!”

    黑袍男子话音刚落,满朝皆跪。虽然只有两个简单的字,但背后代表的是大秦的最高掌权者。

    “陛下有旨,李相。吕相,武安君,神武侯,天武侯,圣武侯,周司首,上书房议政。其余众人各司其职!”

    “微臣领旨!”

    除了最首七人,其余九卿将军快步退出太和殿,他们都知道大秦这只沉眠的巨兽就要苏醒了。从今天起一切都将变的与以往不同了。

    “相国大人,四位侯爷,陈司首,陛下还在上书房候着呢!”

    “赵大人先请!”最先那位黑服老者开口道。

    “奴才惶恐。怎敢在相国大人面前自称大人呢!”

    “赵大人过谦了!”黑服老者说毕。当先迈步走向殿后,其余人依次跟随。

    上书房内,秦帝同样一身黑色粗布麻袍,就连代表帝王身份的黑龙衮服都未穿着,这位大秦的最强统治者,此时就像是一位极其寻常的中年男子,丝毫没有绝代君王的气息。

    然而就算再如何不修边幅,他眉宇间也自然有着一股英贵气息。他的每一举一动,都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威严和气度。

    此时这位大秦最伟大的帝王。正在看着书房壁上最醒目的一处地方,那里挂着一幅极宽的地图,七个王朝乃至蛮荒之地都尽在其中。

    他的身后站着七名秦王朝权利最大的大人物,此时这七位大人物只是静静的站着,哪怕连呼吸都变的极其轻缓,像是怕打扰了身前的帝王。

    “李斯!”

    这位秦王朝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帝王开口了,声音并不显得高昂,反倒是有些低沉,像是有着无数的心事隐藏在其中。

    “微臣在。”

    帝国左丞相,外人看来绝对是真正的大人物,而他本身也就是大人物,虽然有些意外秦帝第一个提起自己,但仍不妨碍他及时应答上来。

    “这幅图是你当初画给朕的,朕也将它挂在这里八年了。”

    “谢陛下垂爱!”

    噗!

    李斯话音刚落,面前这幅画竟然直接燃烧起来,无数黑色的火焰像是妖魔的影子,很快就在墙壁上留下一片空白。

    “可是朕现在不想要这张图了,你懂朕的意思吗?”

    虽然是背对着他,但李斯仍然感到止不住的惧意,他知道陛下这次闭关恐怕真的踏出那一境了,心底恐惧的同时又有着几分期待,他依稀看到了一个新的时代要拉开序幕了。

    “微臣明白!”李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这时却并不是恐惧,而是激动,多少年追求的东西有望在自己手上变为现实,这样的激动就算是他这位帝国左丞相都隐藏不住。

    “如此就好,议一个章程吧!”

    “吕相!”……

    秦帝一人一问,极其简单的就在书房内完成这场彻底改变天下的君臣对话。

    除了当日进入上书房的七位帝国重臣还有秦帝本身,没有人知道当日上书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这间小小书房内议定的事情,对今后天下又会有怎样的影响,只是那些敏感的人已经发现,从秦帝出关后,整个大秦王朝都突然变的着急了起来。

    ……

    燕武十三年,秦遣使臣入燕京,燕京风云乱!

    燕京,焦澜殿。

    燕武帝虽然已经过了天命之年,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他终究还是燕王朝的最强掌局者,同时也是燕地最强大的修行者。

    此时燕武帝轻靠在帝座之上,听着下方众多臣子相互吵闹,看着最中央那个一直平静的红袍使节,突然感觉自己这满朝重臣竟比不得人家的一个使臣稳重。

    “够了!”

    燕帝一声呵斥,原本如菜市场一般的焦澜殿,骤然变的极其平静,就连刚才吵的最凶的臣子也都垂首低目,不敢再发出一句异样的声音。

    “秦帝还有何话?”燕帝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随意问道。

    红袍使臣当即道:“我朝陛下令我前来燕京,是要与燕帝陛下商议秦燕伐赵之举,七朝中以赵王朝实力最弱,而赵王朝与齐王朝守望相峙,齐王朝凭借天堑可肆意侵入我朝疆土,故此我朝希望可以与贵朝先行伐赵,随后借赵地平齐,届时燕朝得赵地,而我朝得齐地。”

    “陛下,如今我朝虽与秦王朝契结盟约,但若是真的借道伐赵,被秦帝得了齐地,无异于在我朝身后开了一道缺口,秦军符篆战车平原之上无可匹敌,届时若是真有异心只怕今日的齐赵就是来日的燕京。”

    红袍使臣话音刚落,一位面须皆白的老臣自朝臣中站出,疾言怒色朝着燕帝谏言道。

    “不错,秦有虎狼之心,若是真的被秦帝得了齐地,只怕我燕京也是危如累卵,就算得那赵地也是与人嫁妆。”

    须白老者身后又站出一中年男子,脸色凝重的朝着燕帝陈述利害。

    此二人正是燕王朝九卿朝臣中的奉常与典客,刚才也是他们二人与周围众臣争吵的最凶。

    两人皆是认为秦有虎狼之心,若是借道伐齐无异于与虎谋皮,因此当初也最是反对与秦结盟的,只是不过当初燕帝乾纲独断,两人根本没有反对的力量罢了。

    “谢玉,你认为呢?”

    一位侯服男子站出,浑身充斥着铁血杀气,眉宇间似是凝聚着一团煞气不能散去,正是燕王朝军部如今风头最盛的那位定鼎侯,与信陵候燕无羁并称“帝国双璧”。

    “微臣不敢苟同,我朝符器天下第一,秦军纵使有符篆战车也不能与我朝符器并论,况且秦帝肯先为我朝得赵地才借道伐齐,若是真能借秦燕两朝灭掉赵王朝,自然是千秋万载的功绩。”

    “武人心思!”

    奉常冷声呵斥,丝毫不顾及这位军中分量极重的王侯,很明显的揭示谢玉就是想要开疆扩土的心思。

    如今天下七分,军伍中人无不立志跨马扬刀定边疆,何况是凭借军功封侯的谢玉,若是真能领军灭掉赵王朝,恐怕就不仅仅是名垂青史那样简单了;谢玉此话就是告诉燕帝赵王朝可以打,秦王朝也不足为惧。

    “郭淮!”

    燕帝微微沉吟,又是叫出一人,此言一出,满堂沉寂,就连那位奉常大人都变的沉默下来,因为这人不仅是一位早已至七境的修行宗师,同时还是燕王朝百官之首,当朝相国。

    与秦设有左右丞相不同的,燕王朝只有一位正丞相,也是一位历经两代帝王的资深长者。

    “秦有虎狼心,赵又何异,况且我朝难道没有虎狼之志,陛下莫不是忘记为何与秦议盟吧!”

    郭淮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心有所思,想到了当初那场为人不知的战争,其实战争早已开始,只是有的人还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毕竟战火已经熄灭了三十载,如今重新燃起对那些还没准备好的人自然不亚于一声惊雷。

    奉常典客脸色虽然变的难看,但终究还是没能开口反驳,因为他们知道这背后牵连出的其他事情,如今相国大人已经表态,此事已经不是他们妄自揣测就能否决的。

    看着下方的众多臣子,燕帝莫名一笑,道:“朕应了,三十载的秣马厉兵,只怕各朝帝君都已经不愿再等了,既然如此就由朕来掀开这场大幕的开始,朕快要老了,总要为后辈打下一个大好河山,就算让他们败,也不会那么快就败光。”

    “待到来年春暖花开日,起兵伐赵!”

    燕帝声音干脆果断,如击金敲玉,帝王威严尽显无疑。

    “微臣领旨!”

    纵使心有不甘,但在燕帝已经做出决断后,也不能再继续坚持,一个强大的王朝,最重要的就是内部团结,自己不会犯错。

    “燕武十三年,帝思兵戈,应秦伐赵,朝堂有戏言,子孙无福,社稷有败!”

    一旁的史官小心刻完最后一笔,抬头看了看殿外的天空,却不想正有一道惊雷闪过,微微沉吟,又在后面加上一句“时值天变,有白日惊雷”。(未完待续。)

第二章 魏槐

    燕武十三年最后一场雪,如柳絮般的迅速将整座燕京掩埋,无论是宫墙深处的高屋建瓴还是寒巷小道里面的铺地泥砖,在这雪片之下都变的一样颜色。

    三天前,前往无上法宗试炼的青年修行者终于结束了他们的修行,开始回归到他们熟悉的生活环境。

    那些没能进去的人虽然不知道试炼遗址内发生了什么,但却能明显能感觉到这些进入试炼遗址的青年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除却修为境界的不同,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性也在悄然发生着某种变化。

    与此同时,在帝国上层之间有十二个名字开始流传的异常频繁,无数关于他们的讯息情报被摆放在那些大人物眼前,各个侯府世家还有宗门都开始暗地寻找他们的目标。

    当初在无上法宗开启试炼遗址前,皇室中流传出一本小册子,正是当初的青云初榜,燕京当时最出色的一百名青年修行者被收录榜中,甚至当时为了争夺榜上之名还发生了无数的斗争;

    只是此时看来当初的行为是那样可笑,大浪淘沙,适者生存,只是一次试炼不知有多少自以为是的蠢材被埋没,又有多少名声不显的新人被捧起,那份被人追捧的榜单也早已不知被扔去哪里的泥巷水沟。

    三天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对钦天司的大小官员来说却真的是日不暇给。

    看着最新完成的这两份榜单,一身紫袍的陈司首喝着一品轩最新送来的顾渚紫茶。突然就想起自己养的那只猫,那只肥的已经走不动道的青狮狸猫。

    “刊印吧!”

    将手中的榜单交给手下人,陈司首直接从檀木师椅站起来。他要回去看看那只青狮狸猫的惨样子。

    接过陈司首手中的榜单,这位官员摇了摇头,知道自家大人养了一只很罕见的青狮狸猫,但此时这样重要的事情竟然比不得去看一只猫。

    伴随着这场冬雪的降落,钦天司里传递出来两份榜单,燕京城内又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波。

    青云榜,点金榜。十年一换,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年了,但由于特殊原因钦天司将明年才更换的榜单在这最后一个冬天还未过去。就已经提前做了出来。

    青云榜收录融元境最强五十人,点金榜则是收录真观最强三十人,想要被收录至两榜之内必须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修行者本身不满二十。

    过往无数的例子已经证实。想要突破本命境。必须要在二十岁之前破境融元,而想要成为七境宗师,二十岁之前必须要修出纯阳神念,因此青云点金两榜应运而生。

    这两道榜单都是钦天司经过严密调查才制定的,能入榜单之人都是被钦天司做过严密备案的,若是突遭不测必然招来钦天司严密追查,因此也算是燕王朝对这修行才些俊的一种保护手段。

    毕竟修行本就不是一帆风顺,妒忌英才的人更是不乏其数。这两道榜单就是为了防止有心怀叵测之人随意扼杀那些修行天才而设定的。

    能修行至本命境的修行者,就已经值得帝国花费心力保护的。而有希望修行至七境宗师的修行者,对帝国的重要更是难以估量,毕竟宗师已经是一剑可屠城的存在了,在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更是难以估量,就算是各朝帝君都不会轻易舍弃一名七境宗师。

    就在陈司首还未回到自己的府邸,燕京有数的大人物手上都已经有了这两份榜单,随之是更详细的资料情报被摆放在他们面前。

    ……

    一盆烧的极旺的火炉正肆意延伸着火苗,无数精雕细琢的珍贵玉器被有规则的摆放在书架之上,透着窗门可以看到外面一株已经掉光叶子的古树树梢,上面因为大雪已经铺满了一层白亮。

    在屋舍的最里面,一架紫檀梨木雕成的座椅上,正坐着一位器宇轩昂的青年,书桌上平放着两本很薄的册子,青年眉头频频蹙起,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烦心。

    在书桌前面,一位身穿暗红袍服的身影恭敬的站着不动,就连呼吸都刻意压制的极其低缓。

    魏槐低眉看着面前的青年,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从未想过当初那个被人所不看好的质子,在莫名失踪了半年之后,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

    没有理会魏槐现在的心思,嬴易将身前的青云榜翻起,看到上面第一页的名字。

    “燕东平,信陵候府,融元上境,纯阳神念。”

    仅仅十数个字,就已经令他眉目紧紧皱起,本以为自己经历了天墓试炼之后,回到燕京四境之下绝无对手,但是见到青云榜单上的第一个名字,就知道这世上原本不缺天才,仅仅融元境就已经念头化纯阳,这样的人物绝对不可小觑。

    很快他翻过这一页,来到第二页,仍是不认识的人;

    “左继君,奉渊君侯府,融元上境。”

    看到“奉渊君侯府”这五个字,脑海不自觉浮现出那道青色身影。

    “这应该是她的弟弟吧!”想起当初天墓的经历,那道青色身影在脑中越发挥之不去了,嬴易心底难免有些杂乱,很快就翻过第三页。

    “顾天凉,无上法宗,融元上境。”

    再往过翻了数页,终于见到他熟悉的几人。

    第六页:“古邪,天鬼宗,融元上境。”

    第七页:“柳牧,宁侯府,融元上境。”

    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将柳牧排在古邪之下,但得到这份榜单的时候,他就已经了解到青云,点金两榜的公正性,既然作出这样的排名自然有着其余他不知道的隐秘。

    第八页让嬴易微微有些意外,因为这一页记载的人正是他。

    “千面书生,北邙山,融元上境。”

    ……

    很快将青云榜翻看过后,除了当初在拜将台认识的几人,这份榜单上的其余人他是都不认识,至于点金榜,除了在第二十五页找到剑一夕后,却是没有一个认识的,雨暮晨与左青舞两人虽为真观境,但却未曾被收录进来,可见点金榜的严密性。

    将两本册子放置一旁,嬴易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管家。

    天墓之后,嬴易眼界自然变的宽阔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至燕京的无知小子,虽然魏槐极力掩饰自身真元波动,但嬴易还能感受到魏槐身体内危险无比的气息,虽然他并不能看穿魏槐的真正境界,但血神君却能看透。

    当魏槐初次踏入书房时,嬴易就已经知道隐藏在自己身旁这位宦臣,不仅是一位修行者,而且还是一位本命境的强大修行者。

    当初燕桀仅仅是一件地元法器,就已经另他束手无策,如今得知自己身旁还隐藏着一位真正的五境修行者,震撼过后却是一片冰冷,若是此时魏槐想要杀他,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虽然在天暮之中经历了颇多历练,但想在一位本命修行者手下逃命,根本是异想天开,就算是有血神君的帮助,也未必能是魏槐的对手。

    心思微动,一道炽热的天地元气自虚空生出,魏槐身前火炉内的火焰猛地拔高数丈,如同重重鬼影一般朝着魏槐扑去。

    虽然是试探,但嬴易却是随时做好了逃跑的防备,若是魏槐真的动了杀心他自然需要以最快的速度逃命,毕竟五境的实力嬴易如今根本不可能对抗。

    那些金色火焰在接近魏槐头顶时骤然化作一张金色手掌朝魏槐头顶抓去,只是出乎意料的,魏槐竟然没有丝毫动作,炽烈的高温瞬间就将缠着头发的束带焚烧为灰烬。

    蓬!

    在金色手掌即将落于魏槐头上的时候,猛然变为无数金色的火光飘散开来,重新回落到地上的火炉内,书房内的温度变的更高了,偶尔从窗户飘飞进来的雪花也很快就消融无迹。

    “刚才我可以杀你的!”

    嬴易并没有解释他为什么突然出手,只是冷冷说道。

    “殿下没有杀心!”魏槐将披散的头发重新拢起,一道细弱潺娟的元气自虚空伸出将头顶散乱的发丝重新束起。

    “你倒是很有自信。”嬴易虽然这样说,但他知道自己的确没有杀心,而且就算真的动了杀心也不可能杀死一位五境的修行者。

    “魏槐,你值得我信任吗?”

    还是当初那句话,还是在这间书房内,嬴易离开前说了给魏槐时间认真想想,如今已经半年过去了,此时会不会有不同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魏槐直接跪下,道:“奴才值得殿下信任!”

    嬴易微微惊愕,早在知道魏槐是本命境的修行者时,他就已经猜到魏槐来历绝对不简单,接近自己定然是背负着什么使命,或者是监督自己,或者是寻找时机隐秘除掉自己,可是如今见到魏槐如此姿态,反倒是不敢轻易相信了。

    “给我一个信服你的理由!”微微沉吟,嬴易冷静说道。

    “就凭殿下黑龙令使的身份。”魏槐刚一开口,嬴易面色骤然一变,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那枚未曾取下的黑龙戒令。

    “你也是黑冰台的人!”

    面色变冷,嬴易的身份至今只有他和秦帝知道,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况且黑龙戒令在帝国内部并不是很隐秘的秘密,或许是魏槐之前见过也说不定,要是魏槐将他的身份泄露回帝国,只怕足以引起他那些兄弟的重视,不必要的麻烦必然会接踵而来,这于他现阶段的计划极为不利。(未完待续。)

第三章 罗网(求订阅!)

    魏槐像是明白赢易的心思,没有丝毫犹豫道:“殿下不必担心,奴才虽非黑冰卫,但黑龙戒令背后代表着什么十分清楚。”

    赢易眼神闪过一丝迷茫,不明白魏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更想不通他凭什么认为这些话就能值得自己相信他。

    正要开口,赢易神情猛然变的极其凝重,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的,魏槐脖颈处的衣领略微张开了几分,露出里面隐藏着的黑色刺青,依稀可以看清是一只诡异的蜘蛛图案。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你是罗网的人!”

    赢易眼睛微微眯起,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的沉重了几分。

    黑冰台虽然被其余几朝称为“凶器”,但对于秦王朝内部却并没有达到令人望而生怯的地步,主要是因为黑冰台主要职责是刺探外朝情报讯息,暗地破坏可能对帝国造成威胁的各种计划。

    虽然黑冰台兼有监察百官的职责,但帝国内所有人都知道,真正拥有监察大权的并不是黑冰台,而是隐匿在帝国各个角落的另一个组织。

    黑冰台是秦王朝最初期建立的监察机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职责已经由帝国内部转移至针对其余六朝,在当今秦帝继位之初,黑冰台的真正精锐就已经被分散隐藏在七朝境内,负责替帝国搜集情报和某些刺杀行动。

    如今在秦王朝内部的黑冰台,已经成了训练新人的基地。只有如此才能为黑冰卫补充新鲜的血液,自然已经不在是最早的那个黑冰台了。

    黑冰台的隐匿,并不意味着秦帝对帝国内部的掌控变的松弛。反而由于另一个组织的悄然崛起,秦帝对整个帝国的掌控变的前所未有的强大,这个组织被称为“罗网”。

    和之前各任帝君不同的,秦帝“政”自困苦中崛起成为秦王朝的主人,期间经历了不知多少波折,就算成为这个王朝的真正主人后,仍然有着某些旧权贵暗地反对他。

    秦帝继位后帝国内部由于某些原因并不稳定。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底下暗流涌动,当时就连黑冰台都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希望联合起来从秦帝手中夺取一些话语权。

    在秦帝争夺帝位的过程中,能被他倚为心腹的人很少,只有寥寥数个,而最被秦帝宠信的人却是一位宦臣。也是现在“罗网”的首领。中车府令赵高。

    当时为了应对咸阳的旧权贵和其他势力,秦帝根本不能放心大胆启用黑冰台的人,由此他让最信任的人在暗中搜罗大批亡命徒加以训练,形成了最早的“罗网组织”。

    在最终和咸阳旧权贵的争斗中,罗网成为了秦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凶器,在铲除整个咸阳旧权贵的过程中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随着秦帝和旧权贵争斗的胜出,黑冰台被隐匿潜伏至七朝各地,罗网组织也开始代替以前黑冰台在帝国的位置;

    罗网组织究竟有多少人。里面隐藏有多少强大的修行者,乃至于他们都拥有着怎样的身份。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迷雾一般,这个组织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当你以为自己看清它的时候,才发现那不过是罗网想让你看见的,它不想让你看到的你哪怕穷尽心力也不可能看到。

    由于最初的局限性,罗网组织里面并非全都是秦人,七朝大量的亡命死囚,流浪剑客,还有一些叛逆大寇都在罗网的吸纳范围内,截止今日仍然如此。

    这些人由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投靠罗网,被其加以残酷血腥的训练,培养成一根根致命的毒刺,如同一只只潜伏在帝国阴影中的蜘蛛,时刻为那些不知危险的猎物编织着致命的蛛网。

    嬴易看到魏槐脖颈后面的蜘蛛刺青,很自然就想起了这个隐藏在帝国阴影下的杀手组织,罗网杀手虽然不及齐燕两朝培养出来的“刺”那样死命,但他们的数量却是“刺”无论如何都不能比拟的,况且他们有着更成熟的暗杀手段,并且刺杀的成功率也更高,因此也更加危险。

    从黑龙戒令里面嬴易已经知道,黑冰台的人隐藏身份至各朝腹地,有的甚至已经拥有极其显赫的地位,不到万不得已之下轻易不会暴露身份,因此在处理某些阴暗面时就需要一把不沾血的剑,而罗网中的杀手正是黑冰卫最好的选择。

    培养出一名成功的黑冰卫,远比培养一名杀手难的多,因此那些已经占据一定地位的黑冰卫,都会在罗网中为自己寻找一柄这样的剑,替他处理各种不方便出手的事情,这也是秦帝对黑冰卫的特殊恩宠。

    嬴易身为黑冰卫黑龙令使,对这里面的隐秘极其清楚,因此当魏槐露出自己身份那一刻,嬴易对魏槐的戒心已经消去大半,因为他知道魏槐就是这样的一柄剑。

    露出自己身上的隐秘刺青后,魏槐就知道嬴易肯定能猜到自己的身份,因为他曾经就是一位黑龙令使暗中的那把剑。

    故此嬴易叫破他的身份后,魏槐并没有丝毫迟疑,道:“魅部众,甲二十三,见过黑龙使!”

    嬴易闻言眉毛一挑,魏槐这样的五境修行者,在罗网内部竟然只能排至魅部众甲等二十三位,罗网中隐藏的修行强者简直难以想象。

    罗网组织内部极其严密,除了那特殊几人外,所有的杀手都被划分等阶;

    魏槐自称“魅部众,甲二十三”,这是罗网内部对其的身份定位,罗网内分“魑魅魍魉”四部众,所有杀手被分为甲、乙、丙、丁四重身份。

    以魏槐本命境的修为,在罗网内才被排至魅部众,而且在他之前还有比他强的甲等身份二十二人,也就是说仅仅一个魅部众就至少有二十三位五境的修行者,或许还会有更多,难以想象之上的魑部众又是怎样的修为。

    窥一斑而知全豹,仅仅只是一个魅部众,一个简单的数字“二十三”,就能够得见罗网内部的森严等级,这个隐藏在帝国阴影中的杀手组织,若是真的显露出全貌又将是怎样的骇人听闻。

    “起来吧!”

    虽然魏槐自称奴才,但毕竟是本命境的修行强者,对待强者应有的尊重态度,嬴易还是有的,哪怕魏槐根本不在意这些。

    “你怎么会随我前来燕京?”真正知道魏槐的身份后,嬴易自然不会还傻傻以为他是皇后派来监控自己的,罗网的人从来就只有两人能够调遣,但皇后却不在这两人之列。

    “奴才本是派往齐王朝的暗子,但在一次出手却暴露了一位黑龙使的真实身份,任务失败后那位大人身死异地,奴才被组织处以极刑,成为宫内的一名杂役;殿下出使燕京后赵大人命奴才前来照应,却并非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

    魏槐虽然说的简单,但在嬴易心头却是惊起阵阵惊雷,一位本命境的修行强者,即使在军中都是独领一军的帝国重臣,但在罗网组织内竟然刑罚如此之重,嬴易对罗网组织的凶名有了更深的认识。

    “赵大人可有命令给你?”嬴易语气平缓中又有些忌惮,中车府令赵高,就算是当朝两位相国都得礼让三分,罗网的真正掌控者,无论他的修为究竟多强,只是如此多的修行强者仅仅是他忠实的属下,就足以想象得到这位帝国巨头的通天手段。

    嬴易虽然是皇子身份,但要是真的和赵高撞上了,也得恭敬的称一句“赵大人”,或许秦王朝中能真正让他底下头颅的,只有那位久居宫墙的秦帝陛下了。

    “赵大人并未言及其他,只是说时机一至自然明白,想来这时机说的就是殿下今日吧!”

    魏槐言语充满恭敬,即使如今赵高不知距离此地多远,他的语气仍然充斥着谨慎,这样的阴影只怕是需要很久才能形成的,至于说想要去除掉这道阴影,却是根本不可能了。

    嬴易眸子闪过一丝会意,既然赵高如此早就已经将魏槐派至自己身边,那是否代表着秦帝真正的心思,也都早已经告诉了赵高,派魏槐前来也是出于秦帝授意。

    微微回神,嬴易知道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怎样提升自己的底蕴,若真是秦灭燕后,他又将以怎样的身份重回帝京城,这才是他需要考虑的。

    魏槐不知道嬴易在想什么,但见到嬴易眉目舒缓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嬴易对自己的那些话不说全部相信,但至少已经信了九成。

    拱手成礼,魏槐继续道:“殿下,还有一件事您需要知道!”

    “什么事?”

    “秦燕契盟,明年春暖花开日,举兵伐赵!”

    “这么快!”嬴易瞳孔骤然一缩,轻声惊呼道。

    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这件事情他也是才知道不久,怎么嬴易像是比他知道的还要早,莫非这位殿下在燕京还有暗中隐藏的力量,魏槐不由在心里暗自想到。

    ps:感觉有点心理憔悴啊,看着那可怜巴巴的订阅数字,十年突然有种放弃这一切的冲动,难道这本书写的真有那样糟糕,只有那寥寥几人还在看,还是大部分人都去看盗版了,心累了!

    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希望你们点个订阅,毕竟一章才一毛五,本来想着上架后开始每天两更的,但看着这样惨淡的数据,十年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写这样的题材真的很费心力的,我只希望你们能让我看到一些曙光,哪个写手没有成神梦,我真的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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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一更奉上,晚点再来一更!!(未完待续。)

第四章 雪夜,血夜!(上)

    从早晨开始,这场雪就一直下的没有停歇,燕京城内已经明显变冷了许多,最显著的就是贯穿燕京城内的无数条河道都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原本停靠在码头的渔船也都被连接到一起,平日里热闹非凡的码头已经变的异常冷清了。

    入夜已深,不知从哪出大户人家的院子传来几声响亮的犬吠,不过很快就变成呜咽的声音,像是挨了训斥的孩子一样。

    除了大户人家还在府门外挂着的红灯笼,整座燕京陷入了死寂的沉眠中,就连那微弱的红光在呼啸的风雪中也快要熄灭了一样。

    一座不显恢弘但极其庄严的宅院前,挂在门外的大红灯笼透着些许惨淡的光芒,里面的烛火像是才新换上去的,比起寻常人家门前的灯笼更多了几分艳红,倒像是…血的颜色。

    正门紧闭不留一丝缝隙,两个寻常一丝不苟的门房早已不见踪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忍受不住今夜的寒冷,及早的跑回自家的炕头温上酒菜,烤着火炉。

    呼呼呼……

    一阵冷风袭来,大片雪花从屋前的脊沿上洒下,很快又被另一股不知从何处来的疾风卷走,留下的只有几丝比刚才更冷的寒意。

    嗖嗖……

    几声轻微的细碎声响,像是谁家的猫儿踩在屋檐上发出的声响,夜色下几道更黑的身影一闪而逝,极像是几只蝙蝠坠落的影子一样。

    哐当!原本紧闭的屋门像是被极快速度行驶的马车撞上,无数破碎的木屑混杂着刺骨的冷风灌入屋内。屋子里原本火炉中闪烁的火焰猛地被压了下去,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全部缩进已经通红的炉壁。

    风雪消散,被压低的炉火重新透出火苗。像是察觉到刚才那股疾风已经散去,猛地升腾起更高的火焰,整座书房都因为火焰变的通明了许多。

    火炉摆放在书桌前面,老者坐在书桌的后面,桌上正放着一张刚写完的信箴,老者手中的笔杆还未曾放下。

    不着痕迹的将衣袖压在信箴上,老者看着门后那道身影。脸上虽然有一丝细微的变化,但总体还是表现的很平静。

    “你知道私闯当朝左禄上大夫的府邸是怎样的罪责!”

    老者虽然看似身体孱弱,而且是一个不明修行的读书人。但说话声音却充斥威严,就像是主家呵斥进入自家的小偷一样。

    “那不知私通外敌,泄露朝廷机密又是怎样的罪责!”冷笑一声,来人丝毫未有半点露怯。信步踏过已经破碎的门槛。言辞更加犀利。

    屋内本就有着照明的烛火,炉内的炉火更是如同一根巨大的火柱,灯火通明下老者的面皮变的微微透红,就像是在脸上涂了一层油一样。

    听到来人如此言辞,老者按在信箴上的手臂不自加了几分力,仍是很平静的说道:“老夫不明白你说什么。”

    “沈大人手下按着的,不就是你私通赵王朝信武侯的证据吗?”

    “信口雌黄,就算巡天司拥有监察百官的权利。但随意诬陷抹黑一位左禄上大夫,陛下给你们的权利恐怕不是这样用的吧。”

    老者话音落后。原本数丈高的炉火已经落了下来,虽然屋内的光线变的黯淡了几分,但依然能够看清楚那位全身星白官袍的中年男子。

    燕王朝官员的朝服都是有严格规定的,总的来说是以青金两色为主调,但在所有司职府衙中,有一个极其特殊的司府“巡天司”,其意即是代君王巡狩,和秦王朝的罗网组织倒是有些相似。

    燕王朝所有的官服中,也只有巡天司的官服才是这样星白如雪般透亮,像是只有这样的衣服能够掩饰住他们身下血腥的杀气。

    摇了摇头,这位巡天司的官员道:“巡天司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确凿,谁能想到我朝一位声名显著的上大夫,竟然是赵王朝武侯府邸的门客。”

    听到这里,老者脸色再也保持不住平静,像是丧失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颓然的瘫倒在黄花梨木椅上,那封一直被压在手底下的信箴更是被衣袖带落到地上,露出里面一层略白的纸片。

    巡天司的官员上前将纸片捡起,打开后只见上面只有四个字“燕将伐赵”,整张纸片上只有这四个字,其余就连落款都未曾标注。

    “沈大人,巡天司办案有时也不需要证据,毕竟特殊时期当取特别手段,可惜这样的手段对你应该用不上了!”

    星袍官员从怀中取出另一道信箴,随后也不拆开就直接扔进面前的火炉内,看着妖艳的火苗将那封信箴烧成灰烬。

    老者自然很明白星袍官员的意思,也知道今夜注定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夜晚,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关进巡天司的牢狱中。

    身体微微一顿,一道异样的气息从衣袖透出,沉重的闷哼声从喉间挤出,老者原本明亮的眼神骤然变的灰蒙,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开始在书房弥漫。

    感受到老者身上开始变弱的气息,星袍官员冷哼一声,随即开始朝外走去,数道黑色身影不知从何处掠过,跟随着星袍官员走出这座府邸。

    原本清净的院落内,无数更加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偌大的一座府邸,此时已经变的无比宁静,一只黑羽红嘴的乌鸦站在早已掉光树叶的细枝上,像是死神的使者一样巡视着这座空荡的府邸。

    ……

    在燕京离皇宫偏北有一片宫殿坐落于此,相比于别处这里显得更加冷清,甚至落雪的地面上就连一个脚印都没能留下,这一切只能说明这里极少来人,或者说能有资格到这里来的人很少。

    一处巍峨的府邸门前,四名身披皮甲的军人挺立如松,明亮的眼神中充满果敢的勇气,腰间的青铜剑鞘被摩擦的极其光亮,可以想象这些军卒平日对随身兵器的爱护程度。

    能以这样的军卒守门的地方并不多,但是此处却绝对是其一,因为这座府邸正是北城兵马司,掌握着燕京城北城所有的兵马大权。

    大雪还在一直下,比起之前还要更大,像是要掩去这世间的一切肮脏。

    此时,守门的一位军卒像是发现了什么,又有些不敢确定的样子,松开握住剑柄的手掌揉了揉眼睛,脸上闪过丝许疑虑。

    数十道白色的身影从雪中穿来,原本星白的官服上盖满了雪片,怪不得刚才那位军卒做出那样举动,这样的衣服在大雪中的确很容易被当成一团揉在一起的雪片。

    微微迟疑,这位军卒还是上前挡住来人,道:“北城兵马司,不得随意擅闯!”

    “巡天司办案!”

    来人露出一把青铜令牌,令牌边缘刻满无数的鳞片,就像是盘着身子的蛟龙,令牌最中心正是一个古朴的“巡”字,这样的令牌在巡天司内都没有几块,只有那几位副司首才拥有这样的令牌。

    见到连这样的令牌都被带出巡天司,几位守门军卒骤然跪下,他们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否则不可能引起一位巡天司副司首亲自关注。

    巡天司的官员似乎很急,四名军卒让开的瞬间他们就已经越身过去,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见到十几人鱼贯而入,四名军卒相互看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巡天司在燕京内可算不上好名声,恐怕今夜的兵马司不会平静了。

    “汪…汪汪……”

    几声尖锐犬吠从兵马司内传来,紧随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未完待续。)

第五章 雪夜,血夜(中)

    蓬!

    原本黑暗的院落中猛地升起无数火把,整座院府瞬间被照射的灯火通明,数十手持劲弩金戈的将士将十余名巡天司的官员围在中间,一股股浓重的血腥杀气荡漾在空气中。

    吱吱……

    靴底踩在积雪上的声音适时响起,一位身穿金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从火把后走出,金色的锦缎在火把上闪耀着刺目的光芒,所有落在他身上的雪花都滑落下去,没有一片能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巡天司虽然在燕京横行无忌,但这北城兵马司怕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吧!”

    来人正是北城兵马司的司指挥使,却是并未将巡天司的官员放在眼中,甚至语气中还带着浓重的威胁语气。

    “奉夜司首之命,特来请大人巡天司一走!”

    为首的星袍官员重新拿出那枚令牌,语气不带丝毫情绪的说道。

    金袍指挥使面色微微一变,似是对那块令牌有些忌惮,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道:“司职在身,不敢擅离,阁下还是上军部请调令吧!”

    说完后就要转身,像是真的不愿意耽搁片刻时间。

    “蒋非流,你以为今夜你还能离开吗!”

    为首的官员脸色骤然变寒,冷声呵斥,同时原本落在他身前的雪花猛然以极快的速转动起来,无数雪花瞬间凝成一只霜白的大手朝金衣指挥使背后突袭抓去。

    “大胆!”

    一声怒喝,金衣指挥使身旁一名将领模样的青年人猛然站出,一道异样的气息开始从他身体内传出。周围的落雪像是被轻柔的风吹开一般。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面模糊的雪墙。

    距离他最近那名军士手中的长剑骤然脱手。直接被他抓在手中,握住长剑的瞬间,这名将领直接朝着身前的虚空斩了一剑,随即一道青色的剑芒如匹练般从剑尖吐出,极像是一道青色的彩虹。

    轰!

    像是一堵墙被撞塌了一样,那道青色剑气斩向雪手的瞬间,直接将雪手削落掉四根手指,空气中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振动。数米宽的手掌骤然崩溃开来,重新变回晶莹的雪片落回到地面上。

    金袍司指挥使缓缓转过身,眸子中满是冷光,寒声道:“在北城兵马司袭杀镇军司使,叶红鱼也保不住你。”

    咻!

    随着蒋非流声音落下,原本寂静的院子中猛然响起数声嗡鸣,疾猝的弩箭如黑蛇弹出,借着黑夜的掩饰穿过落雪的空隙,直接朝着十余名巡天司官员的身体射去。

    锵!

    紧随着劲弩射出的利箭,数十名军士拔出鞘内的长剑。面带凝重的朝着巡天司的官员冲杀而去。

    这些军士很明白眼前巡天司的官员都是强大的修行者,他们也并非是第一次和修行者交手。自然知道能够运用天地力量的修行者有多强,而且他们中不乏有炼脏境界的武道高手,但也正是如此才更能明白修行者的强大。

    骤然,这些军士眼瞳中传出恐惧的神情,像是遇到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他们的身体猛地停顿在原地,但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前倾动作。

    无数的落雪开始变的清晰,这些雪片不复先前运动的状态,违背自然常理的停滞在半空中,正是因为这些雪片变的静止,所以此时才看着更加清晰。

    在无数雪片的中间,十数道漆黑的箭簇显得异常醒目,银白的箭尖倒映着刺目的冷光,正从数个方向指向最中间的巡天司官员。

    只是此时随着风雪的静止,这些疾驶的箭羽也静止在半空,就像是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停滞不前了,不过这当然不是时间停止,再如何强大的力量也不可能阻止时间的脚步。

    见到这一幕,蒋非流脸色骤然变的无比煞白,一道细微的真元力量落进衣袖内,里面隐藏着的一封信笺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粉尘。

    做完这一切后,蒋非流开始重新将目光放至门口,那里正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走来,手中持着一杆红白相间的花伞,伞面上的那抹红远远望去极像是水中的一条锦鲤一样。

    撑着伞自然是为了遮蔽风雪,但此时伞面上竟然没有落下一片雪花,像是所有的雪花都有意识的避着这面红伞一样。

    来人走的很慢,但她就像是一道分割线一样,她身后风雪飘摇,像是无数被扯碎的棉花球一样;她身前万籁俱静,像是整片天地都停滞冻结。

    轻轻抬起伞面,露出伞下的庐山真面目;淡薄的唇,秀挺的琼鼻,如远山朦胧的眉,腮边微微泛起一抹绯红,极像是大户人家藏在深闺中的姑娘。

    像是随着她这一个动作,满天风雪恢复了失去的活力,重新在院内绽放它的风采;只是原本隐藏在风雪中的箭羽,自从伞面抬起后,就已经彻底消失了踪迹。

    “见过叶司首!”

    巡天司的官员在伞面抬起的瞬间,对着持伞的姑娘一行礼,随后依次站在她的身后。

    “叶司首今日有了什么兴趣,居…居然亲自前来北城兵马司来了!”

    蒋非流虽然想要表现的很自然,但却仍是不能控制心底的真实想法,说话间就已经显得极其不自然。

    巡天司除了一位正司首外,还有六位副司首,而在这六位副司首中喜欢撑一把红鱼伞,而且还是女儿身,又恰巧姓叶的,就只有叶红鱼了。

    “你在害怕!”

    叶红鱼抬起伞面,贝齿轻咬,声音显得极其温润,仿佛炎炎夏日的一抹清风一样,令人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叶…叶司首玩笑了,下官又有什么害怕的!”

    蒋非流额头微微渗出几滴汗珠,有些牵强的说道。

    “也是,羊虽然披着狼皮站在狼群中,又怎能真的以为自己是狼。”叶红鱼柳眉微蹙,像是自嘲说道。

    “叶司首什么意思,下官不是很明白。”

    蒋非流此时虽然心里极其紧张,但还是平静的把话说完了。

    “巡天司办案虽然讲究证据确凿,但有时却也有特例特办,既然已经牵扯上了,就必然甩脱不掉了。”

    蒋非流面色慢慢变沉,虽然叶红鱼说的话其他人听不懂,但他知道这是叶红鱼也不需要其他人听懂,只要他一个人懂了就行,而且他也确实能听懂叶红鱼说的意思。

    “你自裁,还是我动手?”

    叶红鱼知道蒋非流懂了自己的意思,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说道。

    “妖女!”

    蒋非流面色骤然变寒,身体内开始涌出一道不同的气息,同时一杆赤血神矛不知从何处出现,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蒋非流开口的瞬间,周围数人同时出手,不过却并不是向叶红鱼出手,而是朝着身旁的军士出手,惨白的长剑刺穿他们的身体,带着一抹猩红的血水从胸前透出,十数名毫无防备的军士瞬间被刺穿心脉。

    周围剩余军士骤然变的慌乱,手中的长剑劲弩全部对这身边距离最近的袍泽,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却不想和刚才死去那数人一样。

    “走!”

    蒋非流猛然大喝一声,随即身体涌现出一团绯红的血雾,体内精血混杂着强大的本命元气开始涌进手中的长矛内,原本赤红的长矛变的更加鲜艳,就真的像是用鲜血浇筑出来的一样。

    面对叶红鱼,哪怕蒋非流是本命境的修行者,他也没有想过逃脱,因为这位巡天司的女司首,真实修为却是早已坐忘的六境强者,也只有坐忘存心,天人一体的六境修行者,才能改变落雪坠地,箭出无回的自然常理。

    蒋非流暗示手底下人突然出手,也并非是为了宣泄心底的怒气,因为这样可以让在场所有军士人人自危,那些可以击杀融元境修行者的破罡连弩,因为彼此间的怀疑而失去作用。

    如此他以性命相拼,才能为身后几人搏得一丝逃离这里的机会,这也是他们早先都已经制定好的。

    感觉赤血神矛上激荡的本命力量,叶红鱼眼底闪过一丝赞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到解决的方法,并且能果断舍弃自己的性命为身后几人搏出一线生机,蒋非流的手腕心机都是极其出色的,只是可惜遇到了她。

    如同星火坠落般,蒋非流燃烧所有真元精血催动本命器,赤血神矛如同一条出海蛟龙般,直接朝着叶红鱼和她身后巡天司官员呼啸而去。

    强烈的元气振动下,飘散在院子上空的落雪瞬间被清扫一空,地面久积深厚的雪层也开始变的消融,强大的元气浪潮推动着周围所有人不得不朝外退去。

    此时,叶红鱼朝前跨出一步,手中的红伞也被折了起来,她缓缓抬起手臂,就像是对着镜子画眉一般,朝着身前淡淡一划,天地顿时变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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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雪夜,血夜(下)

    原本因为蒋非流搅乱的天地元气,突然间变的宁静了许多,像是被灰尘遮盖的空气,猛然间被无数清水洗过了一样,故此变的更加清晰了。

    随着叶红鱼在身前一划,原本炽烈如火的神矛猛地平静了下来,无数看不见的本命元气开始从赤血神矛上剥离出来,像是被囚禁在木桶中的溪水重新流回湖泊中。

    蒋非流燃烧全身精血和本命元气产生的强大元气,竟然随着叶红鱼轻轻一划就回馈到天地,如此多的天地元气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全部被释放在这样一处小院落内,就像是在眼睛上滴了一滴透亮的水珠,透过水珠再看这处院子,自然会变的和先前不一样。

    融元境的修行者可以将部分天地元气融入自身,此时他们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容器,天地元气就像是容器的水,在容器中的水还没有用光时,他们不必担心没有水可以用;

    真观境的修行者对天地元气已经拥有了部分的掌控权,就像是自身原本就身处在一处湖泊中,周围有着更多的水可以供自己使用,比起将水接到容器中再使用方便了不知多少;

    至于本命境的修行者,他们修行本命器来连接天地元气,就像是在自己的住处建造出一架水车,可以更好更快的将水从湖泊中运转出来;

    由于修行者本身的桎梏,或许是经脉的原因,或许是修行功法的原因,这些都导致他们在接引天地元气时并不能随心所欲,因此他们开始寻找一些对天地元气特别敏感的材料炼制本命器。通过本命器对天地元气的特殊感应。如此来提高对天地元气的接引和运用。

    而坐忘境的修行者。他们对天地元气的理解已经不是运用了,他们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将自己想象成天地的一部分,他们开始尝试着将自己融入天地元气中,而不是将天地元气融进自己的身体;

    人力终有穷尽时,而天地却是无穷大;无论修行者本身如何强大,在身体内融合的天地元气有多少,又怎能真正和整个天地相比。

    如果将自己就看做天地元气的一部分,让自己的意念融入天地中。那天地元气是否就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就像是吃饭一样,虽然借助筷子吃饭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但要是直接用自己的手去抓,是不是能够更快更自然的将食物送进口中。

    坐忘存心,天人一体,坐忘境的修行者神念融入天地,已经不再是借助天地元气,而是让天地元气成为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如此驱使天地元气如同自己的手臂那样自然。

    叶红鱼为何能轻易将蒋非流本命器上的天地元气剥离,因为她已经将蒋非流的本命元气转变为自己身体一部分。她想要自己的身体做出怎样的举动,又何必在意别人是否抓着自己的手臂。

    铛!

    那杆被抽空了所有本命元气的神矛。就像是被熄灭了火焰的炉子,再也没有一点耀眼的光芒;蒋非流彻底失去了对自己这件本命器的感知,神矛重重的砸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鸣之声。

    嗤嗤嗤……

    蒋非流身体内传出无数轻微的嗤响,随即他的金色官袍开始变的血红,只是转瞬间就已经变为一件透红的袍子。

    本命元气和精血的大量消耗,让他的脸色变的更加苍白,但他知道他已经做完了最重要的,起码此时叶红鱼已经不能再像刚才那样随意出手了。

    坐忘境的修行者能够随时将自身融进天地中,但在运用天地力量的同时,也要承受天地之力对肉-身的压迫,坐忘境修行者可以将神念融入天地,但却不能同时将肉-身也融进天地元气中。

    一阵喧嚣的声音响起,刚才突然出手袭杀周围军士的十数人,趁着蒋非流将叶红鱼拖住的时间,已经从重重包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此时有三人逃出兵马司大门,而剩下的几人却是将后面追赶的军士挡在门内,用自己的身体将兵马司的大门口堵着。

    微微皱眉,等到门口的战斗结束后,叶红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合着的红鱼伞重新撑开,随后跨过被染红的石阶走出正门。

    巡天司为首的官员见叶红鱼离开后,有些可惜的看了眼蒋非流,道:“司指挥使蒋非流勾结外贼,泄露朝廷机密,已被叶司首当场击杀,其余众人现在起不得离开北城兵马司,否则以叛逆论处。”

    所有军士都变的极其沉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动的将手中的兵器全都放下,等着接受这些巡天司官员的调查。

    巡天司的官员留下三人,其余众人开始快步走出正门,今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

    燕武十三年冬,京畿染血,落雪封城。

    夜色总是短暂的,许多人仅仅是睡了一觉醒来,开始重复着前一日的枯燥生活,只是有的人已经醒不来了。

    章望是“有家酒铺”的伙计,和往常一样,他很早就已经起来擦拭着没有几丝灰尘的桌椅,他不想又被那个黑心的掌柜以各种原因来找自己的麻烦,想起那些已经被克扣的银钱,章望忍不住在心底怒骂着掌柜的祖宗三代。

    打开店门,一股阴寒的冷风呼啸而至,忍不住抱怨了一声这鬼天气,随后开始往外搬运着昨日没有卖完的酒缸,今年的天气特别冷,因此这烈酒就卖的特别快,章望知道现在虽然还很早,但马上就会有人来买酒了,对于那些酒鬼来说可不会因为这点风雪就缩在家里不出来。

    只是才将酒缸搬出门外,章望就被吓了一跳,门外的木柱上有一道猩红的手印,像是厉鬼印出来的一样,而在他脚下也有一串血色的脚印,延伸到不远处的雪地中被掩去了踪迹。

    忍不住四处望了望,赶紧将店门重新关上,急匆匆的跑上楼将掌柜的叫起来。

    胖掌柜走到血印跟前,身体微微颤抖,但还是装作平静的对章望说道:“快去顺天府报告官老爷,我就在这里保护这些脚印不被毁坏。”

    章望身体一颤,虽然有些畏惧,但想起平日掌柜的凶煞样子,还是颤巍巍的跑去顺天府衙。

    章望带着顺天府官差回来后,原本平静的酒楼前已经挤满了人,都是赶早来买酒的酒鬼,只是此时都已经被这些血印吸引住了,想留在这里等着最终的结果。

    只是还未及开始调查,就已经有数队军士从远处赶来,为首的官军见到如此多人围在这里,一扬鞭在空中发出爆鸣之声,道:“全城封禁,无关人员不得到处走动!”

    见到这些都是兵马司的军士,当即众人轰散一空,胖掌柜更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回酒楼内,章望也知道兵马司已经封城,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随后也赶紧跑回屋内将门封好。

    回到屋内,章望隔着门缝不时往外看去,就见无数军士开始在外面巡游,还有一些身穿白色官服的人时不时从军士中间穿过,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仅仅隔了一夜,整座燕京城都像是变的紧张了许多,本来因为大雪就极少走动的人,见到街上那么多的军士更是不敢出去了,都在家里猜测着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像章望这样的市井小民自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燕京内诸多地位显赫的权贵,都知道昨夜巡天司四位副司首亲自出手,将隐藏在燕京的各朝暗子几乎全部拔除出来,他们也都知道这必然是燕帝在为来年伐赵而做准备。

    大雪落了三日,封城也封了三日,不知多少人头滚滚落地,巡天司牢狱中又添了几缕冤魂。

    “我们的人没事吧?”

    凌渊府内,嬴易修行完毕就接到魏槐的报告,燕帝这样的大动作他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

    “殿下放心,罗网的人都极善藏匿身份,而且燕帝此次主要针对的是齐赵两朝,其余几朝虽受牵连,但终究折损不多。”

    “燕帝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了,看来最近燕京不会太平了!”

    从朝歌陵回来后,随着嬴易念头的转变,他身上的气质也在发生着改变,如今已经颇具几分掌权者的威严了。

    ps:我只想说一句,真累!(未完待续。)

第七章 鱼市

    燕京城内的街巷酒楼,明显比起之前人更多了,整座燕京封城三日,说是为了缉查什么叛逆分子,但寻常的市井百姓却是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在意的是这三天时间里,他们吞咽了多少难以下咽的馊面馒头,喝平了院子堆落的几堆冰雪。

    兵马司的禁严令取消后,虽然天气依然还是很冷,但燕京城内的人影却是变的熙攘了许多,那些茶馆酒楼,烟花柳巷更是热闹的集中地,人们端着温热的酒杯,谩骂着过去几天的苦难生活,赌咒发誓今后几日应该怎样补偿自己。

    燕京城外那条易水河流,不知从何时开始被引进城内贯穿着整座京都的大街小巷,虽然现在这些支流大都被冰雪封住了,但到了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就会有无数的渔夫摆渡高歌,将各种生瓜蔬果从外面运送进来,维持着里面所有人的生活。

    在临近北城兵马司的一条河道中,无数已经无法行驶的船舶被停靠在这里,经年累月积累下来,两岸重重叠叠已经建立起无数的棚户,有些市井之民将这些棚户分割开来,在上面挂着破败的招牌,做起了形形色色的生意,久而久之这里也就形成了一处不小的集市。

    这片集市依水而成,周围大都是做鱼虾生意的,因此这处集市也被人泛称“鱼市”。

    由于船舶与船舶交接并不密切,因此也在里面形成大大小小的各种通道,要是外乡人来了一头扎进里面,没有里面人的指引恐怕还真的走出不来。

    即使在朝堂上。鱼市都有着极其响亮的名声。当然不是因为鱼市里的鱼虾。而是因为来到燕京的外来人,大多数都藏在鱼市里面。

    要是有选择的话,谁会选择背井离乡,因此鱼市里面的外来人,大都是有故事的人,越是有故事的人,本身的价值也就越大。

    燕京城是燕王朝的都城,因此这里的修行者比起别处也更多。寻常人缺失了什么东西,可以去集市铺子里购买,修行者自然也需要集市,而修行者的集市,就是鱼市。

    鱼市里面,绝大多数修行者可以想到的东西,或是他们想不到的东西,这里都有;而东西总是不可能自己走来,因此那些带来东西的外来人就是鱼市的根本。

    自从第一个外来人给鱼市带来利益,朝堂中的大人物立即发现通过这样的渠道可以办成很多自己难办或者办不成的事情。因此在许多大人物的默许下鱼市开始成为燕京的暗市;

    外来人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后,总会有着诸多的不适应。总要想着寻找一处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而在燕京里鱼市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年随着越多的外来人涌进鱼市,鱼市本身的价值也就开始变的重要起来,直到如今已经变为燕京很难割舍的一部分,即使在朝堂上的大人物都在隐约保护着鱼市的稳定与平衡。

    相比于外面的集市,即使没有大雪封天,鱼市里面也都显得异常宁静,无数不知通向何处的巷道门户,更是将鱼市布置的如同迷宫一般,虽然是麻烦了一些,但是对真正想要做生意,想要做成生意的人来说,这样的环境却是变的更加安稳了,因此他们也并不介意为此多走上几步路。

    ……

    一名衣着华贵的富户人家公子,在一位老仆人的带领下走进鱼市内,头顶上面遮挡着的屋顶还有招牌将风雪阻住,因此底下的木板道桥上并没有多少积雪,倒是底下的河水在冰寒的温度下早已结冻了。

    就在经过一家铺子的时候,里面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青年公子微微停住脚步,随后走进那间外面挂着羊头的铺子。

    外面挂着羊头,里面卖的却不是狗肉;

    七八张破旧的桌子四散摆开,每一张桌子上都挤着十数道人影,而在最前面的那张桌子上,正摆着一方手掌大小的木盒,木盒的雕工很精细,仅仅是那只木盒拿到外面都能卖上数十金。

    用来盛放东西的木盒都这样珍贵,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真正的好东西,看清盒子里面放着的东西,富户公子脸色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浓重的兴趣。

    就在两人刚走进来,原本吵闹的屋子霎时变的安静下来,数十道目光同时放了过来,面带不善的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有客来到,主人家不欢迎吗?”

    见到场面变的宁静,富户公子微微一笑,露出里面整齐的牙齿,随后从一张桌子底下抽出凳子,也不顾旁人的就坐了下来。

    那位头发已经快要掉光了的老者听后一笑,朝着富户公子道:“下柬请来的是客,不请自来的也是客,只是不知道公子来的是善客,还是恶客?”

    “自然是懂规矩的善客!”

    富户公子微微一摆手,身后仆人模样的老人眉头微皱,在身后的包裹中一阵摸索,随即拿出一枚剔透的珠子,上面隐约还传来阵阵海水的咸味。

    看到这一幕,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公子既然是善客,那就按规矩来办。”

    说毕,老者重新将目光扫视到周围,道:“有客新到,而且看样子这位客人对这枚青阳丹也感兴趣,既然如此就看各位客人的实力了。”

    随着老者声音落下,原本平静的屋子又变的喧嚣起来,连续的报价声不时从底下响起,转瞬间就已经喊至两千两黄金了。

    青阳丹,早年虽然也算珍贵,差不多也就是千两黄金就能购得,却是还达不到两千两黄金的价值,况且看这屋子喊价的人根本没想过停下来,这两千两黄金肯定不是最终的成交价格。

    修行者从通窍境突破至融元境,最难的就是接引天地元气进入身体,若是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天地元气撑破经脉,而这青阳丹在修行者突破融元境时能抑制天地元气对经脉的冲击,对修行者突破第三境有着难以想象的作用。

    只是随着炼制青阳丹的一味主药青玉灵珊变的罕见,青阳丹在市场上就变的越发稀少,因此这价格自然也就不断的上升。

    那位明显是青阳丹主人的老者见到周围众人纷纷出价,可是刚进来的那位富户公子却是一次也没有开口,不禁眉头微微蹙起,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很快,这枚青阳丹就已经报价至两千四百两黄金了,周围仍在出价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此时那位富户公子依然没有开口报过一次价,虽然周围也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了,但却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无论富户公子是否报价,都与自己没有丝毫干系了。

    随着报价至两千七百两的时候,只剩下一位灰袍青年还有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不过此时灰袍青年已经变的极其谨慎了,每一次加价都是按照最低来加,明显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灰袍青年脸色已经像是充血般透红,握着剑柄的手指已经开始发青,而对面那位中年男子仍是不急不缓,跟着灰袍青年依次往上慢慢加价。

    随着中年男子道出“四千两”三个字,灰袍青年再也坚持不住,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这枚青阳丹与自己已经没关系了。

    不过事情显然没结束,灰袍青年不继续叫价了,坐在一旁的富户公子却是开口道:“五千两!”

    此言一出满场俱静,就连那位中年男子都是微微一顿,五千两黄金购买一枚青阳丹,已经不是奢侈了,简直是败家,就算是那些真正的富户子弟也不会花费如此代价购买一枚青阳丹。

    况且富户公子明显不懂得规则,一次加价就是一千两黄金,这样的确显得很霸气,但是殊不知这种做法也是极容易招惹人厌恶的。

    中年男子脸色变的冰冷,他丝毫不怀疑富户公子能够拿出来五千两黄金,因为单单刚才老仆人拿出来的那枚深海蚌珠,在市面上就价值七千两黄金,而且还是属于有价无市的那种。

    冷哼一声,中年男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屋门,既然青阳丹已经有了归属,继续留在这里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灰袍青年没有购得青阳丹,当即也要起身离开,不过却发现眼前这位黑袍老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前,正好将他离开的路挡住。

    面色微微一变,他知道这位黑袍老仆是跟随那位富户公子一起来的,而且能接近自己如此距离还不被发现,实力必然超出他不知多少,因此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我家公子请阁下过去一叙。”(未完待续。)

第八章 第二剑胆

    灰袍青年脸色微微一僵,想不出为什么这位富户公子要请自己过去,而且他很肯定自己从未接触过什么大人物。

    以前这样的人物找到自己,莫不是因为自己的杀手身份,只是这名黑袍老者明显比起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他这样的小人物又怎么能卷进那样的大风浪中。

    灰袍青年这样想着,不自觉又紧了紧手中的剑,像是这样能给他带来几分安全感;很快黑袍老者已经停下了脚步,灰袍青年看到那位富户公子正站在一处残破的船桩旁。

    “宋童!”

    灰袍青年浑身一震,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眼前的富户公子,只是为什么对方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咻!

    一震劲风拂面而来,宋童下意识的伸手朝前一抓,只感觉一股大力顺着手心传至臂膀,酸痛的感觉让他整条手臂都朝下垂去,像是被重锤砸过一样,整个人都朝后倒退了数步。

    “还不错!”一声赞叹的声音,富户公子转过身来。

    微微出神,宋童看着自己手中抓的檀木盒子,正是刚才装着青阳丹的那只盒子,那枚青阳丹安稳的躺在盒子中心。

    呼吸微微变的急促,他知道自己有了这枚青阳丹,很快就能突破融元境成为一名更强大的修行者;只是为什么对方要将这枚青阳丹送给他,对方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天底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宋童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魅力,能够让一位从未谋面的人赠送数千金的东西,因此他并未急着感激,只是平静的等着对方继续说话。

    “半年时间,就已经要融元了。虽然那篇《星斗通窍法》起了不小作用,但不可否认的,你确实也很拼命!”

    宋童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富户公子,他知道自己能够这么快从气海境修行至通窍圆满,甚至已经快要融元了。最重要的并不是自己的拼命,而是半年前接的那单生意,让他遇到了一位贵人。

    《星斗通窍法》是那位贵人赠给他的东西,他确定只有自己与那位贵人才知道,只是眼前这位富户公子又从何得知,而且还知道这是半年前发生的事情。

    宋童并没有说话,只是很戒备的看着对方,像他这样的小人物燕京城不知道有多少,要是对方真的要在自己身上打什么注意。只怕是注定要失望了。

    “你有资格跟着我了,但仅仅是资格!”

    富户公子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后在宋童不理解的目光中,他的容貌气质开始发生变化,转瞬间就已经变作另一个人了。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宋童身体开始变的颤抖,直接跪倒在地,道:“让公子失望了!”

    “截止现在为止我对你还是满意的。只是希望今天过后,你会让我更满意。这枚青阳丹就当是你拼命的报酬吧!”富家公子说话间已经重新变回刚才那张脸,就连声音也随着容貌发生了变化。

    “是,公子!”宋童将那枚青阳丹放入怀中,他知道对自己来说无比珍贵的青阳丹,在眼前人看来或许还比不上河边的一碗鱼汤。

    “走吧!”

    富户公子朝着身后的老仆人说了一声,随后对宋童道:“你也跟着。”

    鱼市里面穿行的人不少。偶尔也有一些全身裹在黑布中的人,像是不愿意被人看到一样,这些在外面显得很不寻常的现象,在鱼市中却都很正常。

    穿过数条狭窄的通道,富户公子带着老仆人和宋童走进鱼市更深处。横七八落的坐落着几间铺子,其中一间铺子外有着一架很大的火炉,只是现在的炉火已经熄灭了。

    富户公子没有停留,直接走进这家铺子里面,看着随意扔在篓子里面的铁片和断剑,这间铺子应该是做刀剑生意的。

    一名全身裹在麻袍的中年男子正在铁台上敲打着一把剑胚,每一锤下去都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无数的火星从剑胚上迸射出来,就像是烟花一样绚烂。

    见到富户公子进来,中年男子眼神微微一缩,只是看到后面继续走进来的老仆人和宋童,手中锤子的力道像是没把控好一样,那柄快要完成的剑胚直接被砸出一道不该有的弧度。

    “怎么样了?”富户公子没有在意中年男子的失态,直接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随即掀开身后已经残破的布帘走了进去,没多长时间又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块白玉无暇的盒子。

    微微沉默,中年男子道:“这东西有点邪性,你确定要这样做。”

    富户公子并未说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中年男子不再坚持,直接将白玉盒子扔给富户公子。

    接过白玉盒子后,眉头一挑,富户公子直接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正躺着一枚鹅卵大小的乳白蛋状物,这种白和玉盒的白完全不同,倒有些像是骨白之色。

    “剑胆!”

    跟在身后的老仆一声惊呼,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神充满敬畏,只有真正明白眼前这东西的人,才能知道这背后代表的意义。

    富户公子面色凝重,伸手将里面的剑胆抓在手中,整条手臂瞬间涌出无数血色的雾气,伴着血色雾气的还有一股股金色的真元,这些血气和真元力量不停朝着剑胆内渗透进去;

    随着血雾变的浅淡,剑胆上开始浮现出神秘的血金花纹,就像是从里面长出来一样,而富户公子的脸色也开始变的煞白,一股充满死寂的剑意开始朝外散出。

    铮!

    像是琴弦断裂的声响,刚才那柄火色剑胚发出数声铮鸣,原本剑上充盈的火元气骤然散落一空,随后无数细碎的裂痕密布剑身之上,彻底变作一块无用的凡铁。

    嗡!一声龙吟似的嗡鸣,鹅卵大小的剑胆直接化作一道白玉骨剑,剑身上衍生出无数神秘的血金两色花纹,更给这把剑添加了几丝妖异的气息。

    富户公子脸色煞白如霜,但眼神却变的异常明亮,手中白光闪逝而过,白玉骨剑重新恢复成原先的剑胆模样落手中。

    “多谢先生!”富户公子双手持礼,朝着中年男子感激说道。

    “取个名字吧!”

    富户公子脸上闪逝一丝追忆,想起当初死去的那柄剑,道:“就叫第二吧!”

    “第二剑胆?”

    中年男子神情有些复杂,却也没有继续多问,只是重新抓起那柄打铁的重锤,面无表情道:“事情已经结束,你应该走了!”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他能跟随先生学习怎样打铁。”摇了摇头,富户公子一指身后的宋童说道。

    中年男子手上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朝着宋童看了眼,道:“可以,不过只有半年。”

    富户公子再次行礼,随后朝外走去,路过宋童身旁时,脚步停顿了一下,道:“半年后,希望你还能让我满意。”

    虽然不知道富户公子为什么将他留在这里,但宋童并没有选择去询问原因,只是朝着富户公子背影郑重一礼,随后走到中年男子身前同样一礼。

    走出铺子后,老仆紧步上前,低声朝着富户公子道:“殿下,是那位先生吗?”

    “是他,也是黑冰台乃至帝国埋在燕京最深的一柄剑。”

    老仆身子微微一顿,随即赶紧追上,心底默默呢喃“第四先生”这四个字,想到留在那里的不知名小子,心底竟然生出了羡慕的情绪。

    富户公子离开那处打铁铺子后,却并没有离开鱼市的打算,反倒是穿过数条隐秘的通道,最终停在了一处卖水墨笔纸的铺子门口,随后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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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老鼠,鲨鱼与蛟龙

    能把店铺开在这样隐秘的地方,自然不是真正卖水墨笔纸的,而且和外面不同的,这家店铺卖的纸上都写着字。

    只是已经写过字的纸还能卖出去吗?

    当然是可以卖出去的,而且比起寻常纸卖的更贵,因为贵的不是纸,正是纸上的字。

    这间铺子真正做的,是售卖消息的生意,无数隐秘的消息情报,都是从这间看似不起眼的小铺子流出去的,没有人知道这间铺子的主人是谁,只知道这间铺子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

    店铺内并没有人,只是在店内放着两排桌椅,另一旁有间紧闭的木门,在木门旁挂着一枚小巧的金钟,底下吊着一根纤细的金丝。

    看到这里富户公子微微示意,身后的老仆立即上前拉响金钟,随后坐在椅子静静等待。

    并没有等待多长时间,那面木门就从里面被推开,随后走出来一名粗衣小厮,道:“客人想要知道什么,就请写下来后放在墙壁上的格子内,两日后自然会有酬金的报价,若是客人觉得价钱合适就将酬金放进格子内,到时候自然有人送去客人想要的答案。”

    看着那面如同药柜一般的墙壁,上面有着无数上了锁的格子,富户公子笑了笑,道:“生意有大小,酬金有贵重,我就怕你这格子太小放不下!”

    “明白了,客人请稍等!”粗衣小厮像是经常经历这样的情况,微微一礼后重新走进木门内,不渝多时就从里面走出一位明显地位不低的主事。

    “客人想要做怎样的生意?”

    这位主事进来后直接开门见山,并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看似随意的问道,只是看向富户公子的眼神变的凌厉起来。

    富户公子微微一笑。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墨玉扳指,将墨玉扳指轻轻放在桌面上,道:“这样的生意!”

    主事脸色骤然凝重,在粗衣小厮耳旁微微低语,随后朝着富户公子郑重一礼,道:“客人请随我来。”

    跟随那位主事走进木门。穿过不知道多少个通道,随后几人来到了一处并不奢华的屋子,推开门后,里面已经站了四名黑衣男子,约莫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看到富户公子的瞬间,屋内的四名男子连同带路的主事齐声跪下,道:“属下参见黑龙令使!”

    “起来吧!”

    富户公子说着,身上气息和容貌开始发生变化,最后变作一名十分俊秀的年轻人。正是嬴易真实的面目,既然这富户公子是赢易,那一直跟在身边的黑袍老仆自然就是魏槐伴的。

    “大人今日前来,不知想知道什么?”

    略作沉吟,嬴易直接开门见山道:“昨日前燕帝开始清洗各朝潜入燕京城的暗子,黑冰台损失如何?”

    临近嬴易的那位主事不做思索,直接道:“除了外围几个暗子被殃及池鱼,黑冰台并无损失。内部运作依然正常,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近日鱼市里来了许多生面孔。都是以前没见过的,而且这里应该也被人盯上了,就是不知道是何方人马?”

    主事说完后,嬴易没有立即开口,屋子内变的有些宁静,只能听到嬴易手指在桌面上的敲打声音。周围人知道嬴易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他。

    “你们近几日先不要做生意了,燕帝即将伐赵,近春前燕京城都不会太平了,要是撞到巡天司的手中。那些人可不会因为是秦人而手下留情。”嬴易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身前的几位主事说道。

    “是,大人,其实近几日知道有人盯上这里,我们已经很少做生意了。”

    “这样就好。”

    “你们把七皇子燕桀的资料调出来,我最近要用。”像是想起了什么,嬴易又加了句“还有四皇子的。”

    虽然不知道嬴易的心思,但几位主事还是很快就将两份卷轴拿到嬴易身前,里面详细记载了两人的各种资料,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已经足够了。

    将卷轴重新卷起,嬴易起身道:“今后我就不亲自来了,他是帝京城派来的,也是我的心腹,以后我若是有事就让他过来了,你们也可以通过他来找我。”

    “是,大人。”

    跟随着先前的主事走出铺子,嬴易的担心微微松了下来,刚才去的那处屋子极其隐蔽,就算是已经被带着走了一遍,但现在让他再回去,只怕他依然找不到位置。

    两人朝着鱼市外走去,虽然耽搁了几天,但要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遇到宋童的确是个意外,而他能入得“第四先生”的眼里,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想起当初那个不明所以就要来杀自己的杀手,嬴易只感觉他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精准的,希望宋童半年后会给他一个惊喜。

    眉头微皱,魏槐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刚从身旁过去的那道背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嬴易发现魏槐的异动,饶有兴趣开口问道。

    “那人不简单,应该是一名本命境的修行者!”此时那道身影正穿过一条狭窄的巷道,但魏槐却是极其肯定的说道。

    嬴易眉头微微皱起,五境的修行者燕京城虽然也有不少,但随意碰到一人就是,那样的概率还是有点低,况且还是在即将伐赵的多事之秋。

    就在此时,又有数人从身旁越过,虽然他们外面都穿着粗布麻衣,但嬴易还是看到了一人袖口露出来的星白衣料以及那个神秘的花纹图案。

    待到这几人过去后,嬴易面色凝重,道:“巡天司!”

    魏槐一阵思索,像是想到了什么,道:“那之前那人?”

    “猫将老鼠困在仓库里,虽然很轻易就能将其吃掉,但一只幼鼠怎能满足那只大猫的胃口,因此这只聪明的猫选择放掉这只老鼠,让老鼠以为自己真的已经逃脱了危险,如此那只老鼠自然不会选择继续呆在那只猫随时能看到它的地方,哪怕是冒着一点风险也会想办法逃出去。”

    “三天前夜里,虽然许多老鼠都被打死了,但难免会有几只运气好或者聪明的躲了过去,今日封城令刚刚解除,这些老鼠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寻找离开的方法,岂不知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帮那只猫找到更多的老鼠,才被故意放出来的。”

    “殿下是说刚才那人会给这里招来灾劫?”

    “鱼市既然存在这么久,而且还变的越来越重要,自然是因为这里面隐藏着真正的蛟龙,几只老鼠想把蛟龙的龙潭搅浊了,他们恐怕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我们怎么办?”

    “巡天司的人就像是嗅到血腥的鲨鱼一样,老鼠引不出那条蛟龙,但一条巨大虎鲨已经能够引起蛟龙的注意了,这样的一场好戏怎么能错过。”

    “会不会引起注意?”魏槐想到鱼市底下真正的蛟龙,忍不住担心问道。

    “我就是要引起注意!”

    话音一落,嬴易脸上筋骨皮膜开始不停耸动,很快就变为一位书生模样的俊秀青年,只是书卷气息下又隐藏着几分凛冽的邪气,正是当初在天墓嬴易化身的“千面书生”。

    魏槐羡慕的看了眼嬴易,只以为这是一门极高的易容术,却不知道这是在中古时期凶名显赫的杀人手段。

    等到巡天司众人远去后,嬴易开始与魏槐隐匿行迹跟在后面,想要看看这场老鼠,鲨鱼,蛟龙游戏的最终结果。

    ps:八点下班,现在才赶出来这章,我会尽量努力写完下一章,不过应该是凌晨两点了,看在十年这样努力的情况下,订阅!收藏!

    一本书是死是活就看订阅多少了,希望有能力的支持下,帮十年宣传下这本书,谢谢了,话不多说,开始码字。(未完待续。)

第十章 天府司命

    夜霂本以为自己等人的身份隐藏的很好,而且他自认这数年来从未犯过任何可能泄露身份的错误,可是在那一夜后他的所有自信全部被击为粉碎,最好的朋友为了帮助自己逃出那座他们曾经骄傲过的军府,恐怕现在已经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下。

    想到这里夜霂就感觉极其可笑,本以为自己斩去修为以一名小兵的身份成为如今燕京北城兵马司左府督军,仅仅花费不到三年时间重新从气海境修行至本命境,这一切都是按照自己布置的计划圆满进行的,可谁想到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真正要完成他们使命的最后一刻,竟然才发现原来自以为圆满无暇的计划,不过是人家眼中的一个笑话罢了。

    最令他感到可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暴露的,就被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追赶的几乎无处躲藏。

    不过能够狠下心自斩修为再重新修行回去,夜霂自然是有着超人的心性,稳定心神后他很快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个意外之举,此时竟然会成为他最后的机会。

    鱼市里面的巷道就像是修行者体内经脉那样复杂,而夜霂每经过一处岔道丝毫不犹豫的就选准了方向,就像是不知道在这条道上走过了多少遍一样熟悉。

    越过一处岔口时,他突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径直朝着对面一家铺子走去,那店铺外正摆着数十个大坛子,里面隐约传来芬香的酒气。

    推开紧闭的木门,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无数的怒骂笑声在这间小铺子里重复荡漾。

    夜霂像是经常来这里的熟客一样,随意坐到贴近窗户的那张桌子上,朝着店家摆手喊了声:“照旧!”

    很快就有伙计将一壶浊酒外带一盘熟牛肉放在桌上。随即就忙着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

    巡天司为首的官员眉头微皱,挥手轻轻示意了一下,随后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其余众人却是隐蔽掩藏在酒铺周围。

    看到这一幕,嬴易微微一笑,随后领着魏槐也走了进去。

    见到嬴易与魏槐走进来。酒铺的酒客皆是微微一愣,不知道这明显哪家的大户公子,竟然会来到这样的地方找酒喝,在他们的印象中只有燕京数家最奢华的酒楼才是这些贵公子的归宿,毕竟那里的酒比起这里的糟糠之物强了不知多少倍,而且还有着如花似玉的姑娘吹弹奏曲。

    暗自在心底骂了一声“棒槌”,随后这些酒客继续开始吹牛打笑,数落着自己的各种“丰功伟绩”。

    巡天司的官员眉头一皱,虽然他身外披着的是粗布麻衣。但他终究是一位强大的修行者,很容易就能觉察到嬴易与魏槐的不同,口中轻抿着不知什么谷物酿成的酒,心底暗自猜测着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至于窗边的夜霂却是纹丝未动,只是很平静的往口里夹着一块碎牛肉,随后朝着喉咙灌了一碗干烈的酒水。

    时间缓缓而逝,外面的天气依然很冷,这家铺子因为温酒的火炉。却是比起外面更暖和了许多。

    随着一声咯吱声响,木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三名手中抱剑的青衣男子走了进来,凌冽的目光在所有的酒客身上扫视一遍,随后停留在窗口的夜霂身上。

    原本喧嚣的铺子骤然变的冷静下来,呼啸的寒风像是刀子一样从门外刮进来,但却没有一人叫嚣着把木门关上,都只是很安静的把头埋在酒碗里面。

    青衣男子走到夜霂身旁平静坐下。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夜霂将碗里剩下的烈酒全部喝完。

    将手中的瓷碗放下,夜霂轻轻用衣边擦拭了下嘴角,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枚白色的蜡丸放在桌上,随后嘴唇微动。却是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是一种唇语,只有懂得的人才能看明白。

    夜霂嘴唇停止不动,对面的青衣男子脸色变的凝重,很郑重的将桌上的蜡丸收起,朝着夜霂拱手一礼,随即就要起身离开。

    巡天司的官员一直在关注着夜霂,虽然不知道两人刚才在说些什么,但见青衣男子将那枚蜡丸收了起来,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像是在沉思什么一样,如今见到青衣男子要起身离开,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站了起来,朝着两人走去。

    青衣男子正要离开,突然见到被人挡住去路,脸上表现一丝不悦的表情,只是又像是在忌惮什么一样,并没有立即发怒,只是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夜霂,道:“你挡着我的路了。”

    巡天司官员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夜大人,什么事情竟然做的这样隐蔽,要到这样一间小酒铺才能办成。”

    夜霂往嘴里放了一块牛肉,看着这位全身麻布粗衣的官员,道:“总比巡天司的牢狱中要好一些吧!”

    青衣男子脸色骤然大变,朝着夜霂道:“夜宗林,你竟然把巡天司的人带来了!”

    原本就面露狐疑之色的巡天司官员听后,当即脸色一寒,道:“来人,里外查搜!”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本藏在门外的数名巡天司官员破窗而入,开始在酒铺四处搜索着什么。

    半刻钟,一名比较青年的官员上前道:“大人,酒窖底下有暗道,里面布置着许多暗器,折损了三名兄弟,还有酒铺的老板和伙计都不见了!”

    撕拉!

    巡天司官员身外的粗布麻袍直接撕裂开,露出里面星白的鱼纹官袍,腰间挂着一块四方令牌,正面刻着“天府”二字。

    夜霂看到这方令牌后,微微一愣,道:“原来是星命十三司的天府司命!”

    “巡天”意为代天巡狩,而大燕王朝的天就是燕帝,因此巡天司就是代燕帝巡狩疆土,朝中王侯将军,九卿大夫都在巡天司监察范围内,这是燕帝真正的心腹重臣,拥有着莫大的权利。

    而巡天司内,除了神秘莫测的司首外,其余六位副司首皆是已经迈入六境的修行强者,甚至朝中早有传言最强的那两位副司首已经迈过七境的门槛,只是从未见过他们出手,因此无可证实;

    六位副司首之下,设有十三司命,以北斗南斗星域命名,因此也被称为“星命十三司”,这十三人正是除了七位司首外最强的修行者,而这位天府司命就是南斗之首,实打实的本命境强者。

    面对夜霂的冷嘲,天府司命面色变的更加难看,道:“你竟然敢耍我!”

    “司命大人不是已经反应过来了吗,看来我还是不够谨慎,就不应该让他开口说话。”夜霂毫不在意,尽情讥讽道。

    “呵呵呵……”

    天府司命不怒反笑,道:“不愧是有“智狐”之称的夜宗林,苦心孤诣化名夜霂隐藏在我朝中,甚至不惜自斩修为,真是难为你了。”

    夜霂脸色变冷,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同时也是他最沉痛的记忆,此时被人这样宣扬出来,他心底那层怒火就像是被浇上了一层烈酒,烧的更旺盛了。

    “你这是在找死!”

    夜霂声寒如冰,一股浓郁的本命气息在手上喷涌而出,他身体周围的桌椅都开始自然的往外移动起来。

    顿时酒铺内一阵喧嚣,原本沉默不语的众多酒客兔起鹘落间就已经夺门而出,此时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惹怒这些强大的修行者,而且看他们剑拔弩张的气势,留在这里也未必见得是一件好事。

    并没有人阻拦这些酒客,虽然修行者拥有超脱凡俗难以想象的手段,但终究还是要受王朝律法约束,毕竟这里还是天子脚下,要是真的大肆造成杀孽,只怕难免巡天司府牢一走。

    天府司命在巡天司地位也算不低了,就算是因为追捕夜霂在这里造出修罗血海,只会第一时间被那几位副司首亲手击毙,法不容情,并非仅仅是说说,身为执法者自然先要遵法,否则怎能服众。

    青衣修行者没有走,他知道若是天府司命不死,他就不可能得到安宁,已经搅进这场是非中,那就由不得他自己了,因此他自然不会走。

    天府司命与夜霂同时望向嬴易,因为现在还没有离开的就只剩下他和魏槐了,而他依然坐着喝酒,魏槐像是忠实的仆人一样站在他身旁,这些人自然猜到两人是以嬴易为主。

    ps:只想说两个字,累死!!!(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三世无我

    似是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嬴易放下端在手中的酒碗,朝着魏槐微微示意。

    点了点头,魏槐原本装作佝偻的身子猛然拔起,就像是一座倒了的山峰被重新推起一样,一股浓重的本命气息从他身体开始往外散出,比起刚才夜霂愤然暴起时散发的气势尤有过之。

    天府司命面色微微一变,竟然又出现了一位本命境修行者,而且比起他们甚至还要更强,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消息。

    两人再看向嬴易的目光就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能够让一位本命境的修行者俯首帖耳做奴仆之态,必然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燕京城贵为天子脚下,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也许随意碰到一位声容不显的青年人,就可能是哪位王侯府邸走出的公子。

    天府司命不愿意在这个关键时刻引起波澜,而夜霂则是早已知道自己今日不可能离开这里了,对于现在出现了嬴易这样的一个变数,是否会影响自己没有丝毫在意。

    让魏槐展露境界实力,本就是为了震慑两人,如今已然奏效,嬴易知道现在说话比刚才自然多了几分分量,道:“龙有龙道,蛇有蛇道,大家还是各行其道吧!”

    嬴易说的简单,众人听的明白,知道他是不愿意搅进这场是非中,留在这里不过是兴致使然罢了。

    天府司命脸上闪过一丝轻松,他身为巡天司实权人物,自然不会畏惧一个本命境的仆从。但若是因此招惹上什么不能招惹的人。总是极其麻烦的。如今嬴易既然已经表示不会参与到这场恩怨中,他自然省了多余的心思;

    当然他也不怕嬴易中途毁诺,巡天司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燕帝,这天底下有资格敢跟燕帝掰手腕的,无非是那寥寥几人,眼前人又岂会牵连上那样的人物;只是天府司命没想到的,嬴易背后还真站着一位能跟燕帝掰手腕的大人物。

    夜霂脸色倒是平静如常,事情又回到了起初的原点。虽然起了一丝波澜,但这于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夜宗林,既然你今日注定不可能离开,不若束手就擒算了,省的彼此大费周折!”天府司命还是愿意叫夜霂原本的名字,不过这样却更像是在扰乱夜霂的心神。

    冷嘲一笑,夜霂道:“你的确是会省麻烦,那你不如就此回巡天司去,省的半途还要操心我逃了,如此不是更加省事。”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天府司命也不会认为夜霂就此束手,道:“既然谈不拢了。那就多费点周折吧!”

    说完后就开始朝外走去,那里正有一处吊脚码头,虽然空间也不是很大,但终究比起这处铺子大了不少,他就这样走了过去,丝毫不担心夜霂不过来。

    有些同情的看着身前的青衣男子,夜霂道:“虽然利用了你一把,但你要的东西终究是给你了,不过想要甩开巡天司这块狗皮膏药,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夜宗林,死前还要拉上我们垫背,你还真不愧“智狐”之称!”

    青衣男子眼睛几欲喷火,巡天司岂是一块狗皮膏药就能形容的,被巡天司盯上的人还从来没有能够逃脱的,无论如何燕京城内将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我就要死了,也没有其他的想法,总想着前半生被你们算计成这样,临了最后总要任性一把!”夜霂说着,朝外面走去。

    一声冷哼,青衣男子不再继续说话,直接走向那数名巡天司官员;能跟随在天府司命身旁的人,都是巡天司的精锐府兵,皆是已经突破三境的融元修行者,修为最高的两名司户已经是过了四境的真观境强者。

    如今无论青衣男子是什么样的身份,但既然与夜霂牵扯到一起,那在巡天司眼中必然是有问题的;天府司命他的对手从来就是夜霂,因此并未丝毫关注青衣男子,但这数名巡天司的官员却是直接将青衣男子围了起来,随时都有突起发难的意思。

    天府司命白袍似雪,冷目星慧,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上位者天然的威严与气势,他双手背负身后,面上没有丝毫情感,比起地面上的落雪还要冰寒。

    夜霂走出酒铺门口,拖着很长的一串脚印走到天府司命身前,虽然只是灰布粗衣,但眼神中的冷傲决然于心,像是丝毫没有将天府司命置于眼上。

    “你未必是我对手!”

    夜霂神情唯一,像是在陈述一件实事一样,脸上多余一丝情绪都未流露,此话说出像是冥冥中理应如此,他说天府司命不是对手,那天府司命就决然不是他的对手。

    天府司命听后并未立刻反驳,却也没有承认自己不如,只是静默的站在原地。

    良久,天府司命道:“赵王朝无我宫,《斩三世本命无我经》号称斩尽三千烦恼丝可得涅槃成圣,只是真的敢修行这门功法的人却没有几个,你能斩去本身境界修行这门功法,本就有着不寻常的修行心。”

    夜霂面色微变,天府司命却继续道:“打不打得过你是一个问题,杀不杀死你却是另一个问题,这是不同的两件事情,而且今日你真正的对手并不是我,讨论我是否能敌你毫无意义。”

    听完后,夜霂依然表现的很平静,道:“你们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无我宫的修行者。”

    “在你斩去此身修为踏进燕地的那一刻起,巡天司琅琊府库就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卷青轴。”

    “既然你们早已知道我是赵人,还让我成为北城兵马司的左府督军?”夜霂有些感兴趣的问道。

    “军部有真正的大人物赏识你,你若是真能成为燕人,区区一个北城兵马司岂能束缚你的未来,可惜你终究还是让那位大人物失望了!”

    夜霂面色古怪,丝毫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样的隐情,想到自己这数年来的经历,只感觉天下再也没有比之更荒唐的事情了。

    “《斩三世本命无我经》虽然是无我宫的镇宗功法,但无我宫真正修行这门功法的修行者,只怕数十年都出现不了一个,而之前修行这门功法的修行者最后结局,恐怕你比我要清楚的多吧!”

    夜霂脸色不停变化,看着天府司命道:“巡天司真不愧是燕帝监察社稷的利器,竟然连这样隐秘的事情都能查的出来,真不知道这天下还有什么没有记载在你们那座琅琊府库里面的。”

    天府司命表情不变,道:“本来你注定是要成为真正的大人物的,可惜今日过后却注定埋骨他乡,只是这样的选择真的值得吗?”

    “值或者不值,总是要我自己的来衡量的,以你的是非观念来代替我的,却是行不通,何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的确,反正过了今日后你就要死了,说这些的确没有用了。”

    天府司命摇了摇头,继续道:“第一次斩下仇人的头颅,我总是以为杀人其实很简单,可是随着越来越多人死在我剑下,对杀人这件事我已经很难产生兴趣了,就像是已经厌倦了一样。”

    夜霂奇怪的看着天府司命,巡天司本身的定位就是一件凶器,而如今天府司命竟然说自己厌烦杀戮,这样的话传出去只怕没有人敢相信。

    星象上划分两极,北斗主生,南斗主死;而巡天司中更重如此,因此南斗六司比起北斗七司更重杀伐。

    天府司命身为南斗之首,更是星命十三司中杀性最重的,他说自己厌烦了杀戮,就像是屠夫早晨宰杀过猪羊的手,晚间却挂上一串戒珠念叨着“我佛慈悲”。

    并未在意夜霂异样的眼神,天府司命继续道:“杀人本就是一件不顺心的事情,尤其是要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虽然你不会死在我的手上,但你毕竟也是要死了,说了这么多话也只是因为可惜,你本不应该死的!”

    “所以,现在说完了?”夜霂随意问道。

    “完了。”天府司命随意答道。

    “那么,你要试试吗?”

    “《斩三世本命无我经》?”

    天府司命知道夜霂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出一剑!”

    ps:我正在尽量赶出来两更!(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本命!

    “好,就出一剑!”

    就像是市井小孩子争嘴斗气一样,两人间丝毫不像是刚才那样生死仇敌,倒更多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相遇重逢,以这种方式来宣泄彼此的心情一样。

    天府司命身外开始拢起无数细微的雪片,他脚下的雪花瞬间就已经全部在空中盘旋飞舞,露出了底下青黑色的残破石道,就像是无数刀剑留下的划痕一样。

    雪花虽美,但却是短暂的,像是燃起了无数星火一样,这些雪片周围开始出现一层炽红的火色红芒,极像是隔着一层水雾来看烟火的感觉。

    在天府司命身体前方,骤然出现了无数火色的本命元气,就像是无数的柳絮相互缠在一起,给人一种现实又朦胧的美感。

    天府司命缓缓伸出右手,朝着前方火色元气虚手一抓,原本平静的本命元气就像是被煮沸的海面一样,开始变的异常躁动,原本散乱的元气像是受到某种号召一样,开始朝着天府司命手中聚拢。

    最炽红的火,炼出最纯粹的金;一柄通体金色的薄剑出现在天府司命手中,上面有着无数像是细叶般的云纹,也正像是因为这些云纹,这柄剑才有了生命的气息一样。

    天府司命是本命境的修行者,他说的一剑自然不是试探一剑,这一剑必然是他最强的手段,因为一剑出后,再无可能使出第二剑,这才是一剑之约的真正意义。

    炼制出本命器的五境强者,通过本命器对天地元气的感知和引导。他们可以搬运数倍强于自身的天地元气。因此每一名本命境的修行者。最强的手段都在一柄本命器上。

    修行者无论修为高低,总会对自己修行有一个感观的认知,至五境的修行者,已经开始将这种感观化为自身对修行的认识,很早之前修行者将这种明悟称为“武道奥义”,如今的修行者将之称为“本命奥义”。

    修行者从开始修行后,会经历三次最重要的心变:本心,明道。天心我心。

    像嬴易当初明悟心势,不过也只是本心的一个阶段,只有真正明悟本心后,才能对自身修行方向有明确的认识,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修行。

    修行者突破本命境最重要的就是明悟本心,只有以本心契合本命,赋予本命器自身的“本命奥义”,这样炼制出来的本命法器才是真正的本命器,也是最适合自己修行的法器。

    法器有下品法器,中品法器。上品法器,这些都是修行者可以随时炼制出来的。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就能随时炼制,但地元法器,却是只有真正的五境修行者才能炼制出来。

    地元法器为何拥有莫大的力量,因为所有的地元法器都是本命境强者炼制出来的本命器,哪怕是法器的主人已经死去,但里面的本命奥义依然存在法器内部,以某种特别的手段激活法器内部的“本命奥义”,一件地元法器就相当于一位本命境的强者,这也是当初在天墓之内七朝皇族以法器就能压制境界比他们高出无数的四境修行者。

    如今各朝宗门世家本命境的强者不乏少数,但真正自己修行至本命境的,却是要在这个数量上大打折扣了。

    虽然世家宗门有着丰富的资源,可以培养出很多优秀的青年子弟,但“三分心变”却是不可能用外界手段催生的,悟了就是悟了,没悟就是没悟,这是根本不可能作假的。

    只有真正明悟本心的修行者,寻找契合本命的天材地宝炼制本命器,依靠自己完成本命境这一阶段的修行积累,成为一名完美的本命境修行者。

    没有明悟本心的修行者,本来是丝毫没有突破本命境的机会,但中古时期天地发生某种变化,有修行者寻找天道的缺陷,将别的地元法器强行修炼成自己的本命器,也就相当于接受了之前那件地元法器主人的修行本心,这样的方式也能成为本命境的修行者。

    只是这种方法毕竟不是正统的修行方法,因此却是有着诸多缺陷。

    本命法器必须与自身修行有所契合,比如修行火系功法的修行者就不可能将水系的地元法器炼做自己的本命器,否则除去影响本身修行之外,甚至还会由于两种不同力量的对立而走火入魔;

    修行者突破境界时本命法器也会随之进阶,六境修行者突破七境时本命器由地元法器蜕变为天元法器,而七境突破八境时天元法器晋升三象法器,至于之上的极道法器,就如同九境长生一般只是个传说。

    故此地元法器,天元法器,三象法器根本不是那些所谓的神匠炼制出来的,每一尊强大的法器身后必然有着一个不寻常的传说。

    当然本命器进阶只有真正凭借自己力量突破六境的修行者才可行的,而那些假借外力突破本命境的修行者,他们在突破七境后却是需要再寻找一件天元法器作为本命器,期间不知要经历多少蕴养才能成功,至于八境却是根本没有突破的可能。

    而且由于不是修行者本身炼制,本命器与修行者间存在着丝微的不协调,虽然这丝不协调极其微弱,但已经将真正的本命境修行者和那些伪本命境修行者差距拉开,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世家宗门的真正掌权者,也都是以圆满本命境与伪本命境划分界限的,这是事关宗族传承的大事,任何一个世家宗门都不会随意乱来。

    ……

    此时天府司命手中的金色蝉剑,正是他修行的本命法器,同时也是一件地元法器。

    也只有同境界的人才能感知到对方的底细,天府司命本命法器出现的瞬间,从法器与他本身契合程度看,夜霂就知道这位天府司命能成为南斗星首绝非虚名,天府司命赫然是一位真正大圆满的本命境强者,和那些假借外物的伪六境相比如同皓月之与烛火。

    天府司命手中持剑,体内本命元气开始全部涌入剑身内,那些细叶云纹开始发出数倍之前的金光,像是太阳星垂落下来的星辉般透亮。

    此时天府司命手中金焰耀日,如同真正将太阳星抓在手中一样,他手中本命剑朝着身前一斩,却并不是剑光,而是无数好似星辉一般的金色光芒铺满整个天空。

    这些光芒如同火焰一般,朝着夜霂飞逝而去,就像是一盏盏燃起来的莲灯一般,炫目照人。

    “种火金莲!”

    夜霂眼神眯起,他认识这式剑招的名字,正是燕王朝极阳宗的一式秘剑,“种火金莲”。

    极阳宗并未列入燕王朝最强的数宗中,但这个宗门在燕京仍然是不可小觑的大宗门;极阳宗的宗主曾以险胜半式的结局与信陵候燕无羁有过一战,有这样一位宗师人物坐镇,极阳宗自然是水涨船高。

    此时天府司命出手就是极阳宗的不传秘剑,只能说明这位巡天司的司命大人,定然是出身自极阳宗,而且在极阳宗的地位恐怕不低。

    数十盏金莲同时飞舞,这样的景象自然好看,但好看背后隐藏着的凶险,却是不足为外人道,只怕这一盏莲灯都能焚煮半座湖泊,若是这数十盏莲灯全部落下,只怕足以瞬间杀死数名同境的修行者。

    修行者境界的确很重要,但某些强大的秘术也未必不能弥补某些境界差距,此时天府司命使用的“种火金莲”就是这样的秘术。

    夜霂站立在原地,眼瞳中像是出现了无数的金光一样,这是金莲倒映在他眼瞳深处形成的,就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一样。

    天府司命一剑出,即是杀招,虽然早先他已经说过他并非是夜霂真正要面对的人,但若是夜霂连这一剑都接不下,那也没必要让那位亲自出手了。

    咔咔咔……

    夜霂脚下落雪飞溅,更有残碎的石渣飞溅而出,一道灰色的气流在他身外缠绕,极像是一条灰色的龙蟒一般,一股极其浓郁的本命气息自上面散发出来。

    一声高昂的龙吟,原本灰色的龙蟒骤然炸碎开来,形成无数朦胧的云雾笼罩在夜霂身前,同时他也伸出了右手,于是手间开始出现一道不同寻常的虚影,本命器!

    ps:昨天晚上八点写到凌晨一点四十,第二更赶出来了,眼睛生疼,有点睁不开了,求个大家都来看正版订阅支持,谢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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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皇朝介绍:
中古末期,三皇把持社稷神器,建立无上皇朝统御众生,无上皇朝历经五位绝世大帝后,诸侯占地割据,不听皇命,千年战乱,七大诸侯继承无上皇朝遗泽,吞并其余诸侯,建立七大王朝,划地止戈。 大秦八皇子被派往燕京为质子,却不想由此拉开大劫的序幕……人道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道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道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