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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年老树     人道皇朝txt下载     人道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咒师

    和天府司命手中蝉剑不同的,夜霂的本命器并非是剑器,而是一道灰色的符纸,符纸上画着数条极其明显的细线,虽然看上去毫无章程极其杂乱,但又像是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强大力量。

    “符咒!”

    天府司命一剑斩出后,脸色显得极其苍白,瞬间抽空全身的本命元气施展“种火金莲”,此时他体内已经没有丝毫本命元气,已经变的与普通人没有两样了。

    原本已经极其疲惫的眼神,在看到夜霂手中这道灰色的符纸时,却猛然闪逝出一道骇人的精芒,能让天府司命强自打起精神,夜霂手中这张符咒必然有着非比寻常的来历。

    修行者本就是通过感悟天道,以自己的意念御动天地间冥冥存在的神秘力量,施展出种种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手段。

    而在所有的修行者中,有一类人他们感悟天地自然变化,通过自身念力勾连天地改变原本天地元气的动态,让这些天地元气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念形成无数种神秘的组合,产生出不可思议的变化。

    他们就像是画师一样,可以将天地元气以某种特殊的手法刻画在符纸上,令一张符纸可以拥有移山撼岳,驱鬼御神的强大力量,这类修行者被称为“咒师”。

    此时夜霂手中的符咒,就是咒师修行至本命境后炼制的本命符咒,也就是本命境修行者的本命器;相比于其他手段的修行者,咒师数量极其稀少,往往数千人中能有一人成为修行者。但数千名修行者中。能有资格修行成为咒师的。却没有一个。

    咒师修行对自身资质要求更加严谨,不仅仅需要念力强大,更需要对天地元气有不同寻常修行者的感知力,这种资质是天生的,后天极难培养出来。

    咒师修行的本命符咒,比起其他修行者炼制本命器困难不知凡几,如此苛刻条件下产生的咒师,自然拥有着更强大的力量。在军队中咒师从来都是不可替代的,他们的符咒可以在极广阔的地域形成“咒域”,可以说在大军交战中一名咒师的作用可以抵得上数十名同境修行者。

    此时天府司命才知道夜霂有信心击败他的底气,原来他不仅是一名本命境的修行者,更是一名极其罕见的咒师。

    夜霂衣袖轻轻一挥,手中灰色的本命符咒突然划分为数十张同样的符纸,就像是急速坠落的雨珠一样,带着灰蒙暗淡的灰色气流朝着天府司命斩出的金莲封印而去。

    就像是酸雨落到花蕊上一样,原本光焰耀日的金莲在触碰灰色的符纸时,竟然开始变的枯萎起来。数十团幽蓝色的火焰燃烧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最终彻底化为虚无消散无迹。

    天府司命面色惨白。却依然很平静的看着夜霂,眼神中的欣赏意味越发浓厚了。

    夜霂指尖轻轻一挑,那道灰色的符咒悬浮于天府司命头顶,像是随时要落下去一样,此时天府司命体内本命元气空空如也,丝毫没有反抗的力量,夜霂此时可以将这位巡天司的南斗司命轻易杀死。

    就如他之前说的,天府司命根本就不是他的敌手,因为他并非是寻常的修行者,他是一位极其罕见的咒师。

    “《斩三世本命无我经》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你斩一世修为重修竟然成为一名咒师,真不知道你今后又将有怎样的一番成就,只是可惜你今日就要死了,不知过多少年后无我宫才能重新出现一名像你这样的人物。”

    天府司命显得有些中气不足,说话时声音满是虚浮的感觉,虽然头顶那道本命符咒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恐惧,看向夜霂的眼神仍然满是可惜。

    “你不怕我杀了你,反正我今日也不可能离开燕京城了。”夜霂有些奇怪的看着天府司命,生死操于他人之手仍能如此平静,若不是真的不怕死,那就是有着绝对可以翻盘的底牌。

    果然,听到夜霂威胁杀死他,天府司命轻咳一声,道:“是人就会怕死,我自然也不例外,但你今日杀不死我,我当然不需要害怕。”

    夜霂眉头一皱,道:“是吗?我想要试试!”

    天府司命咳嗽的更加厉害了,像是要将脏腑都咳出来,但眼神却极其平静,道:“那你可以试试。”

    夜霂并未继续开口,只是悬浮在天府司命头顶的本命符咒开始微微晃动,就像是浸泡在水中的符纸一样,开始变的模糊起来。

    一股灰色的雾流像是水波般出现在符咒周围,充满死寂的气息似乎是要将空气都冻结,天府司命头顶骤然出现一道灰色的龙蛇影躯,狰狞的头颅似是要将他一口吞进腹中。

    凌厉的风劲将他身上的衣袍吹拂的猎猎作响,满头黑发也在空中张狂飞舞,毫无征兆的,那条龙蛇虚影直接朝着天府司命俯冲下去,强大的气息将周围的天地元气搅成一团混乱。

    嗡!

    眼见天府司命就要被龙蛇吞掉时,虚空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嗡鸣,紧随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开始从远处一间屋舍内传来,天地像是霍然静止了一般。

    无论是狰狞的龙蛇,还是天府司命身上飘飞的衣袍,还有周围混乱的天地元气,在这一刻都变的静止不动,就连夜霂那张本命符咒,都变的没有一丝气息波动。

    感觉到这变化的瞬间,夜霂脸色阴寒如潭水,他早已经猜到天府司命的仰仗,要杀他不过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此时这道气息出现后他已然确定了。

    蓬!

    一声轻微的响动,原本悬浮在天府司命头顶的本命符咒,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磷火一样,幽蓝色的光焰比起之前更加鲜艳,无数神秘的本命气息融进火焰中,这道符咒燃烧的更旺盛了。

    本命器被废,夜霂脸色骤然变的无比惨白,比起天府司命还要更加明显,无数像是细沙一样的血雾从口中喷出,他猛地瘫倒在雪地之上。

    吱……

    不远处那间木门从里面打开,一道消瘦的身影从木门后走出,天地间猛然恢复了原本的活力,无数混乱的天地元气在上空汇集起来,变作一场绵长的冬雨落下来。

    雨水打在伞面上哒哒作响,伞面上那条红鱼像是活了过来,无数的水珠在伞面上滚落下来,就像是一面水帘一样。

    雪白的官靴从伞面下伸出,之后是星白的长裙,往上肆意飘洒的黑丝散乱在胸前,淡薄的青唇,秀挺的琼鼻,一如远山朦胧的眉。

    雨落珠帘方客至,星衣红伞画中人;

    巡天司首,叶红鱼。

    夜霂强自撑起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如画中一样的女子,脑中却是三天前北城兵马司那个血夜。

    “青衣楼,那个酒铺老板和伙计应该不是你们最后的底牌吧!”看了眼早已倒在血泊中的青衣男子,叶红鱼轻吐朱唇,声音像是铃铛般清脆。

    夜霂微微一笑,道:“不做这样一场戏,你们又怎么会随意让那些酒客离去。”

    叶红鱼青眉微蹙,道:“原来只是一个不懂修行的人!”

    天府司命脸色却是骤变,叶红鱼几句话就已经足够将他点拨开来,这青衣男子的真实身份是赵王朝青衣楼的暗子,那他与夜霂之间的关系自然不是他们之前表现出的那样,他本就是帮助夜霂演了一出好戏,好让真正能够将消息带出燕京的人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脱身。

    本来以巡天司的行事手段,这间酒铺的人无论是夜霂与青衣男子,还是那些寻常酒客,都要被带回去接受调查,证明清白之身后才能摆脱嫌疑,但正是因为夜霂与青衣男子演了这样一场戏,才让天府司命将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从而忽视了那个不是修行者的重要人物。

    “大人恕罪,下官失职!”

    想明白这一切后,天府司命当即双膝跪地,他知道此时那个不知身份的酒客,必然已经逃出燕京城了,毕竟没人会防备一名本身没有丝毫修为的普通人;追查夜霂本就是为了防止他将消息传回赵王朝,可是如今已然失败,这是他的失职。

    “无妨!”叶红鱼撑起红鱼纸伞转身离去,毫不在意朝着天府司命说道。

    “那他……”天府司命指向夜霂,此时他被叶红鱼毁去本命符咒,已经与普通人无异,再也没有修行者那样强大的手段。

    叶红鱼脚步微微停顿,不曾回头道:“杀!”。

    ps:今天就一更了,事情有点多,第二更应该赶不出来了,谅解。(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宗师

    天府司命颔首,有些可惜的看了眼夜霂,朝着身后数名巡天司官员摆手示意;上命下效,那位四境的司户行至夜霂身前,手掌出现一道凌冽的真元云纹,凝成一道晶蓝色的冰剑。

    嗤嗤嗤……

    一阵细密的嗤声响起,天府司命眉头皱起,叶红鱼同时也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那名身穿星白官袍的年轻司户。

    就见那名司户身上的官袍猛然出现无数红色的斑点,就像是盛开的梅花一样,很快就已经遍及全身连成一片。

    梅花的确很美丽,但这梅花却是用鲜血染出来的,不过却不是夜霂的血,而是那位司户官员自己身体内涌出来的血水渗透到外面将白袍染红的。

    衣袍变的越来越红,很快就已经成为一件血衣了,那位巡天司的司户身上再无半丝生机,僵硬的身子沉重的倒了下去。

    天府司命面色变的极其难看,想要令一位四境的修行者这样无声死去,那出手的人必然有着极强的修为,六境的修行者勉强可以做到,但此时叶红鱼就在这里,若是六境的修行者出手她必然能感应到。

    此时这位巡天司的官员直至死去,叶红鱼都没能查探到出手之人的痕迹,那杀人者修为必然要超出她太多,她已经是坐忘境的修行者,比她修为还要高出许多的,只有存想境的宗师了。

    鱼市中竟然还隐藏着宗师境的修行者,而且突然出手杀死一名巡天司的正职司户,这是已经足以惊动庙堂的大事了。

    叶红鱼将手中的红鱼纸伞合起。面色凝重的朝着夜霂身边走了两步。随后将伞撑着自己的身子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那位宗师现身。

    轰!

    天地元气骤然变的沉重起来,就像是头顶突然被搬来一座大山,无数的风声在这一瞬间变的无比宁静,比起之前叶红鱼出现更为安宁,以至于能清晰听到鞋面踩在雪地上的细微声响。

    不知何时,一位身穿白袍,手持竹杖的老者朝这边走来,老者面白如玉。虚发如针,颇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很快老者就走至夜霂身旁,极其满意的看了看他,道:“你很好!”

    夜霂不明所以,只感觉这位老者极其亲近,但他却能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老者,而且也从不认识他。

    不在继续去看夜霂,老者将目光放置叶红鱼身上,赞叹的道了句:“你也很好!”

    看着这位奇怪的老者,叶红鱼知道他就是刚才出手的那位宗师。没有丝毫畏惧,寒声道:“擅自袭杀巡天司正职司户。按大燕律,刑腰斩!”

    老者面色变的红润了些,朝前踏出一步,像是无视两人之间的距离,直接落至叶红鱼身前。

    不过他并没有对叶红鱼做什么,只是轻轻将竹杖在地上顿了顿,道:“我并不是燕人,也不必遵守燕朝的律令。”

    “你现在站着的地方是燕王朝的京都,因此你就必须遵守大燕的律令,哪怕你是一位宗师也不例外!”叶红鱼平静看着白袍老者,坚持说道。

    “哈哈哈,有意思!”

    白袍老者笑了笑,并未在意叶红鱼的话,再次来到了夜霂身旁,手指朝着他眉心一点,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就被灌入夜霂身体内,他原本苍白的面色立即变的红润了许多。

    “杜无桧,大燕律令你可以不遵守,但鱼市的规矩你却不应该破。”声音落下,一位黑衣男子自远处走来,手中却是持着一根黑色的竹杖,与白袍老者的青玉竹杖有些相似。

    “破了就破了,反正我也已经老了,老的快要死了;无我宫好不容易出了这样一个苗子,却不能就轻易给毁了。”

    夜霂面色肃容,刚才白袍老者在他体内输入一道熟悉的元气,他就知道这老者必然与无我宫有着某种干系,此时亲耳听到老者提起无我宫,已经猜到老者定然也是无我宫的前辈。

    黑袍男子看了眼老者身后的夜霂,随后道:“无论你有怎样的原因,鱼市的规矩自你手中破去这是事实,鱼市能安稳存在并发展至今,就是因为鱼市的修行者都守规矩,既然你今日已经破去这个规矩,那你就不再是鱼市的人。”

    白袍老者面带愁容,道:“季子枫,我既然已经出手,自然不会再将自己看做鱼市的人,你也知道无我宫出一个能修行《斩三世本命无我经》的修行者多么不易,没遇到也就罢了,但今日他就在我眼前,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就此死去。”

    “庙堂的恩怨我鱼市不会插手,至于你这后辈最终的结局我也没有兴趣,你今日出手打破了鱼市与朝堂的默契,因此我需要借你尸身给庙堂那些人一个交代。”

    “不能容我先为我这后辈寻一安身之处?”杜无桧看着季子枫,眼神略带期许的说着。

    “他们在鱼市出手已经破了这里的规矩,我杀了他们就算戴嬴候也不敢前来与我理论,不过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这一切我就当做没有发生,但今日我也不可能让你走出鱼市。”

    两人谈话并未避讳周围几人,因此叶红鱼与天府司命都能听到黑袍宗师的话,而这位黑袍宗师口中的戴嬴候正是巡天司的正司首,同样也是一位七境的宗师强者。

    “既然如此……”

    杜无桧猛然出手,叶红鱼与天府司命只感觉一阵倾天气息向他们笼罩而来,为了确保夜霂的安危,这位赵王朝无我宫的宗师竟然不惜自降身份,对着两位小辈悍然出手,杀心毕露。

    咚!

    就在两人感觉身体要被碾为齑粉,就这样直接死去的时候,季子枫手中黑竹杖朝着脚下一顿,无数黑色的元气从虚空伸出,彻底将杜无桧的杀机全部掩盖下去。

    “虽然我不惧戴嬴候,但也不喜欢麻烦,因此这几人还不能死在鱼市。”

    挡下杜无桧的杀气,季子枫面带不善的说道,死一个司户并不算什么,但要是一位司命和副司首也都死在这里,只怕就不是交出一具尸体就能平息的,即使鱼市不惧巡天司,但也需要考虑燕帝的态度。

    嗡!

    方圆十数丈范围内,所有人脑海中骤然一阵嗡鸣,还没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中,哪怕是已经坐忘的叶红鱼,在这股力量之下都显得无比脆弱。

    季子枫衣袖一甩,叶红鱼,天府司命,夜霂还有不远处的嬴易,魏槐全部被抓在一只黑色的手掌中,将众人全部扔在鱼市外的一处码头后大手轰然散开,变作无数黑色的烟雾融入虚空中。

    七境宗师恐怖如斯,抓着五境六境的修行强者犹如鸡仔一般,怪不得宗师在无数世家宗门乃至朝堂都有着难以想象的地位。

    将众人扔出鱼市后,季子枫背后开始出现无数黑色的元气,这些黑气逐渐凝聚出一根根黑色的苦竹,无数阴风开始在竹林间来回穿梭,极像是传说中的幽冥地府。

    杜无桧脸色也开始变的阴冷,身后猛然出现一座青色的大山,鱼市上空的空间都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开始出现无数细微的空间裂缝。

    两位七境的修行者在鱼市内动手,境界不够的修行者只会感觉到天地元气猛然间变的沉重了许多,并不会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现象;

    但那些修行至宗师境界的强者,莫不是将目光放至鱼市这里,暗自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引得两位宗师大动干戈。

    ……

    鱼市外的码头上,本来应该昏睡的嬴易,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向鱼市内一个方向,那里现在正有两位七境宗师再进行一场生死之争。

    “走吧,那不是你现在能接触的存在!”

    脑海中血神君的声音响起,刚才季子枫以自身强大的神念将周围数十丈范围所有人全部震晕,嬴易因为有血神君的护持并未受到影响,因此可以说是清醒着感受到了一位七境宗师的通天手段。

    借助血神君的念力将魏槐唤醒,嬴易立即朝着凌渊府赶回去,只是和出来不同的是此时魏槐背上却多了一人,正是依然昏睡不醒的夜霂。(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屠城

    上郢城,赵王朝边关七城之一,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嵌在赵王朝与燕王朝的边境之上,由于上郢城独处的地理位置,无数的商旅贩夫在这座边城贸易往来,因此上郢城也是一座繁华的商业重镇。

    月明星稀,偶尔有几片灰色的乌云匆忙从夜光下逃走,天空的颜色就像是暮时太阳还没升起那样,伴着一种朦胧的模糊美。

    晚风袭来,几株刚刚透出嫩绿枝芽的柳条轻轻拂动,这是一股不知从何处刮来的迟风,仅仅能够吹起还未长开绿叶的细枝,就连地面上的灰尘都不曾扬起一丝。

    夜光之下,一团黑色的阴影正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朝着上郢城袭来,地面开始发出地震般的震动声响,散落在地上的石子疯狂的跳动滚落,沉闷的响声像是无数巨石锤落在胸口上一样。

    隔着月色的光亮,可以看到这团阴影正是一支快速行进的精锐骑军,全军人数总体在五千左右,战骑还有军士全部包裹在漆黑的重甲里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瞳。

    若是有懂得炼器的匠师见到这支骑军,可以轻易认出这些漆黑战铠都是以玄铁精金炼制而成,无论是花纹还是淬炼手法都是完全相同的,这些玄铁战铠并非是单一炼制,而是批量生产出来的。

    除了战铠上冒出的尖刺外,每一位军士胸口位置都是一只狰狞的狼头,凌冽的眼神似乎蕴藏着狼群的凶戾与团结,这是这只重甲骑军的精神所在。

    大燕王朝在以往的征战中有两支所向披靡的骑军。行如鬼魅的黑魇骑军。悍勇铁血的重甲狼骑;这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骑军。无论是气势还是装备,都与燕王朝的重甲狼骑如出一辙。

    重甲狼骑伴随着几代帝王平定诸侯,无数的血与火浇筑出这支铁骑的铁血军魂,若是在战场上正面冲锋,五千重甲狼骑足以冲毁数十万大军摆出的军阵。

    重甲狼骑除了每位军士都是洗髓境的武道高手,他们坐下的战骑都是名为荒狼的二阶荒兽,正面厮杀通窍境修行者丝毫不惧,甚至一支荒狼族群可以追赶数十名四境的修行强者。

    中古时期天地法则发生变化。无数强横的荒兽灭绝殆尽,如今仅仅剩下数支荒兽族群,也都早已被各朝皇室驯养成军,可谓是各朝帝君真正的肱骨之力。

    而且狼骑军士身上的重甲,皆是经历无数复杂工序淬炼出来,融元境修行者全力攻击半个时辰,也未必能将这些重甲粉碎开来,有了玄铁重甲的狼骑,才是那支令各朝王侯将军忌惮无比的重甲狼骑。

    距离上郢城不足三里之时,重甲狼骑开始猛然加速。只是诡异的是相比之前剧烈的震动响声,此时这些狼骑竟然变的无比宁静。居然连一丝声音都未曾发出,军士与荒狼身上的重甲足足达到数千斤的重量,此时落在地面上竟然如同鸿毛落在水面上,没有掀起丝毫波澜,简直难以想象。

    轰!

    一声沉重的声响,就像是脱缰的马车撞在巨石上一样,最先领军的那只狼骑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撞在上郢城一米多厚的巨门之上,无数细碎的木屑翻飞出去,数米高的城门竟然被直接撞的粉碎。

    城门楼上赵王朝守值军士只感觉身体一阵剧烈震动,随即就看到一团漆黑的阴影从门下鱼跃而入,来不及生出恐慌的心情,这位军士就要发出警戒讯号;

    骤然,扬起火器的军士身体一顿,一道亮白的飞剑自他心口贯穿而过,随之大股猩红的血柱喷涌而出,他身体开始朝着城门下栽去,最后的意识中他看到与他相同的守值同伴露出恐惧的神情,随即头颅抛飞而起,血柱喷涌如泉。

    “这不是简单的袭营,这是战争!”看到身下那支充满杀气的骑军,这名军士认出重甲狼骑的来历,带着无比不甘与惧意被踩成齑粉,彻底与城门外的泥土融为一体。

    上郢城是赵王朝与燕王朝交接的边境,因此这座城中驻扎着赵王朝一支精锐的军队,领军之人是赵王朝一位大将军,也是上郢城中最强之人。

    毕竟只是一座边城要塞,派遣一位大将军常驻于此已经是极其重视了,毕竟大将军在军部已经是执掌重权的高层将领了。

    如今七朝军职任命皆是延续自无上皇朝,君侯执掌兵权坐镇军部,下有武侯,王侯,上将军,大将军,将军,督统,都尉,校尉,千夫长,百夫长。

    上郢城乃是赵王朝边境小城,在平日一位大将军亲自坐镇自然绰绰有余,但是面对重甲狼骑莫说是大将军,哪怕是上将军,王侯都未必能够分量;

    燕王朝信陵候亲自执掌黑魇军,而比黑魇军还要强上几分的重甲狼骑,领军之人地位自然还要更高;而如今执掌重甲狼骑之人,正是坐镇军部的武幽君,当今燕帝的亲弟弟燕昭辰。

    重甲狼骑受武幽君亲自统领,没有他下令任何人也不可能私自调动,如今这支骑军出现在这边远要塞,只能是受命武幽君燕昭辰,也就是说燕帝春起伐赵的计划已经开始。

    ……

    重甲狼骑撞破城门的那一刻,沉重的狼骑落地声响再次响起,整座上郢城瞬间都变的沸腾起来,到处充斥着喊杀声与哭闹声,城中各处也开始传来剧烈的元气爆炸声响。

    破城而入后重甲狼骑目标极其明确,最初始就已经派出一千狼骑封锁两道城门,剩余狼骑直接朝着镇守府与兵马司分兵而行,挡在他们脚下无论是人畜皆被踏为齑粉,被数千斤重的狼骑踏过后,哪怕是修行者都不可能活下来。

    兵马司即使在夜间也是灯火通明,以重甲狼骑的速度很快就已经来到兵马司门前。相比于上郢城外的城门。兵马司的府门更显得脆弱无比。最先的狼骑甚至都没有丝毫防御,只是凭着玄铁战甲就直接将木门撞为粉碎,轻而易举就跨进这座在上郢城防守最严密的府邸。

    早在城内第一处天地元气发生异动的时候,镇守上郢城的大将军赵麟就已经召集起所有军队,只是还没有走出兵马司就已经被重甲狼骑堵在门内。

    赵麟是能够掌军的大将军,本身也是一位五境的修行强者,凭借这七千精锐足以绞杀数名同境的修行强者,哪怕是面对数倍于自身的大军也有一战的勇气。可是当看到打破兵马司府门的重甲狼骑后,赵麟几乎连一丝战斗的勇气都没有,重甲狼骑的凶名是用无数血肉尸山堆积起来的。

    即使冲进兵马司的重甲狼骑只有三千人不足,赵麟手中可用之军足足有七千,可是这两倍的人数差距也不能给赵麟增添哪怕一丝的信心。

    不用多说一句话,赵麟就已经知道这并不是简单的冲突,这是真正的战争要来临了,想起三十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小兵时,燕王朝重甲狼骑过出寸草不生的血腥战场,赵麟知道今夜过后。这个曾经繁华无比的上郢城,将成为一座空无一人的死城。而燕王朝与赵王朝的战争将在今夜开始!

    深吸一口气,一道恢弘的天地元气自他手中凝聚,最终化作一柄奇异的双头长枪,枪身通体乌黑冰亮,如柳絮般的本命元气开始自他体内流通进长枪内,本命境的气息开始在他身上展露出来。

    他并没有去考虑镇守府那些修行者,不远处混乱的天地元气,已经向他说明镇守府如今的境况,空气中开始飘散着血腥的气息,月光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血色的光泽,今夜这轮圆月,注定是红色的。

    重甲狼骑沉默的可怕,赵王朝的军士心底开始蔓延出恐慌的情绪,很多人都在看着他,赵麟知道自己无论怎样惧怕,都要挥出这第一枪,因为他是大赵军人,是这支军队的灵魂。

    气息疯涨至最巅峰,赵麟大声喝道:“杀!”。

    手中双头怪枪如一柄重锤,朝着最前方领军之人头顶砸落过去。

    那位领军的将领全身被黑甲覆盖,裸露在外面的只有冰冷的眼睛,像是一潭冰冻的死水一样,不带丝毫温暖的色彩,有的只是无尽的死寂。

    兵戈本身就是死亡,而战场上执掌兵戈的将领更是死亡的使者,他们已经抛却最基本的感情,在战场上他们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兵器。

    双头枪声势如雷,几乎是瞬间就已经挟裹强大的元气落在黑甲将领头上,此时黑甲将领才开始抬起头,裹着厚厚一层黑晶手套的手掌开始离开荒狼头上,朝着头顶的双头黑枪抓去。

    锵!

    无数细碎的火花迸射出来,黑甲将领直接用手掌接住落下的双头枪,随后五指开始朝一起收拢。

    咔嚓……

    细碎的破裂声音自黑甲将领手掌传出,赵麟蕴含全身元气的本命器直接开始碎裂,同时一股强大的天地元气自他头顶灌入进去,赵麟身上的甲胄开始破碎,随后他的身体也开始跟着破碎。

    本就气势低糜的兵马司士兵,见到自家大将军如此轻易就被杀死,知道这支骑军比起传言更加可怕,那种恐慌的情绪彻底压抑不住,握着兵器的手掌开始不停颤抖。

    甩开手中的残碎铁片,黑甲将领重新将手掌放置荒狼头顶,两个冰冷的字符从黑甲下传出。

    “屠城!”

    ps:感谢书友:理力毅,泓卷之忆,书友160113133553303,葬越芯,风中看岚,qjsjsjjx,wowvivid,我是饿货,殇天皓地,◇◆丶冷墨寒oo你们的打赏,谢谢你们一直对十年的支持,还有那些点了订阅的兄弟们,虽然说成绩很不理想,但是十年还是要谢谢有你们的支持!

    写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或许你们没有尝试过一天下完班后坐在电脑前苦思冥想近三个小时才能码出来不到三千字的痛苦,十年很想让你们能够从这本书里面寻找到快感,但毕竟是新人,对情节的把控还有文字的装饰力有不迭。

    最近工作压力大,外加上大纲并不完善,因此保底一更,要是能码出两更十年自然会尽力。

    码字到晚上两点,第二天去上班真的太痛苦了,而且越是到晚上精力越是不能集中,对情节把控自然会出现偏差。

    或许细心的书友已经看到,十年写的这些章并没有在注水,每一章都是尽心尽力写出来的,书中没有太过浮夸的情节,毕竟十年看了近八年的网文,自己本身已经比较反感那些浮夸的情节,当然不会让这些出现在自己的书中。

    由于后面要精心排布大纲,外加上工作压力太大,十年最近只能保底一更了,王朝争霸比起宗门修行要复杂的多,不仅仅是力量的较量,更多是智慧与权谋的争风,皇朝这本书中没有绝对无敌的修行者。

    皇朝是以战国背景构建的,写到最后必然是秦灭六国,而韩赵魏这六个王朝消失覆灭,中间究竟有多少人再推动历史的进程,无数宗师人杰在里面扮演者怎样的角色,这些都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构建出来。

    总的来说,写书比看书累的多,特别是写出一本好书,哪个作家不希望自己能一书封神,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新人写书本就极难出成绩,而写的慢更是致命的,但十年只想安稳的将这本书写好,写出一本真正能让自己满意的。

    希望真的喜欢这本书的朋友不要抱怨,十年不能保证一天更多少章,但认真写好每一章这一点,十年还是能做到的。(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倚楼听风雨(上)

    燕武十四年春,武幽君遣重甲狼骑以为先锋,夜屠赵王朝边城四座,赵帝怒,起兵伐燕。

    ……

    凌渊府

    晚冬已过,初春悄至,正对嬴易两层书房前的枫树,上面已经长满血色的枫叶,树身之上如虬蛇般的粗藤直绕而上,更为这株不知生长了多久的血枫增添几丝岁月的痕迹。

    并不是所有的根须都被埋在地下,数条手臂粗的根须从泥土中暴露出来,一直延伸至不远处的一方湖水中,像是在为树身汲取着生长的养分。

    湖水清透如玉,无数圣洁的雪莲如美玉精琢,阳光照射在上面散发出道道彩色的光芒,就像是雨雾中朦胧的彩虹一样。

    湖心有一小亭,明显是建造不久,就连应该写上亭名的木板都平滑无痕,像是还没有来得及写上一样;建材并不是什么珍贵的青砖玉瓦,而是取自凌渊府后院生长的青阳竹,相比于周围的青台楼阁,反倒是多了几分地气。

    嬴易此时身穿青色素袍,墨玉黑发随意用一根束带拢起,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皇室子弟应有的的华章贵气,有的只是返璞归真的自然与随意。

    他坐在一张青竹小椅上,身前放着一张青竹小桌,桌上放着一座红泥小炉,炉子上正蹲着一尊精致的紫玉砂壶,壶嘴正往上泛着丝丝蕴白的烟气,两名青衫侍女正小心的站在亭口,像是在等着迎接什么人一样。

    嬴易此时沉盍闭目,身上隐隐传来一丝淡薄的天地元气,他对面同样有着一张青竹小椅,而且看椅子上的色泽明显是经常有人坐落一样。

    骤然,嬴易睁开双目。右侧眸子间隐约有着金色的星辰闪逝而过,很快就已经恢复正常的乌黑色泽。

    他轻轻抬起头,一道灰色身影映入眼帘,很快就已经从湖心对面走进亭中,随后一言不落的坐在椅子上,这样的动作无比纯熟。像是往日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灰色身影落坐后,旁边的侍女立马上前,将倒扣着的茶杯拿起,轻轻地提起火炉上的砂壶,朝着杯子中倒入了半盏茶水,随后又轻轻晃了晃右手的砂壶,继续将那半杯续满。

    嬴易心思一动,他面前杯中的茶水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开始在杯中剧烈翻滚。随即直接化作一条水龙朝着对面灰袍男子翻飞而去。

    灰袍男子像是很熟悉这样的水龙,在水龙即将接近时,他伸出手指朝着龙头点了一下,准确的说是点在水龙的眼睛上,原本仅仅是有形无态的水龙,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两人身前的空间中肆意游曳,隐约间还伴着阵阵低浅的龙吟。

    灰袍男子轻轻一笑。那条水龙直接落入嬴易身前的杯子中,散发着一股比起之前更浓的茶香。像是此时里面的春茶才真的被煮开了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端起面前的茶杯,见礼过后,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嬴易微微摇头,道:“纯阳神念。果然不易聚成!”

    灰袍男子轻轻一笑,道:“你也不必气馁,虽然如今的水龙有形无意,但终究是已经有了躯体,真正差的就是正画龙点睛那一笔。你若是能领悟出水龙缺少的那一点精华,就是你纯阳神念大成,迈入四境之日。”

    嬴易知道自己是急于求成了,天墓之内得到帝辛的传承后,借助念头中的那抹纯阳之气,短短数月他就已经开始凝聚纯阳神念,此时他识海中的念头已经几乎全部化作纯阳,但总感觉缺失点什么,导致凝聚不出完整的纯阳神念,因此也一直卡在三境与四境之间不能突破。

    真观境修行者念头化纯阳,神念掌天地,只有生出纯阳神念的修行者,才算是迈出修行路上的第一步,而之前三境都是在为这一步奠定基础。

    此时嬴易虽说还未突破四境真观,但是真的面对真观境的修行者却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当初在虚天棺内他接受的传承不仅是知识的传承,更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在他体内沉淀下来,那股力量仅仅是散发出来几缕气息,都令他身体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显著的就是血气的变化。

    他如今的血气强度,已经足以媲美换血境的武修,即使比起那些血脉异秉的武修世家还有不足,但“大红袍”的防御完全足以弥补差距,也就是说嬴易如今不仅仅是一位融元巅峰的修行者,更是一位已经换血的武道强者。

    换血境的武道强者已经足以抗衡真观境的修行者,若非是极其强大的法器,真观境修行者极难打破换血圆满武修的血气防御,因此武修一旦换血圆满,之前与修行者的种种差距就已经被完全弥补上来。

    而武修若是能够修行至先天境,衍生出血肉神通,那时的武修才是真正令修行者忌惮的存在。

    嬴易虽然不是正统的武修,但仅仅凭借“大红袍”这一秘术,就已经能够跻身换血境的武修之列,因此即使是到了现在血神君都经常笑骂嬴易得了大机缘。

    只是仅仅血气强横能够抗衡真观境,但终究极难杀死真观境的修行者,四境能够御空的天然优势,就算嬴易可以击败他们,也根本没办法杀死他们,这也是嬴易纠结自己纯阳神念的根本,御空飞行对融元境修行者来说,比起仅仅破境增强力量更具吸引力。

    嬴易知道自己迟迟不能凝聚纯阳神念,定然是什么重要的细节被他忽视了,此时就算再急也不可能立即突破,因此灰袍男子说完后他就不再纠结,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看到嬴易放松的神情,灰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像嬴易这样的青年修行者,整个天元大陆也不可能有几个,只是想起嬴易的真实身份,灰袍男子心底微微叹了口气,秦王朝本就是七朝中最强的,如今再出现嬴易这样的人物,不知道对于其余几朝是福是祸。

    感受到嬴易身体的变化,灰袍男子面色微微一正,道:“你那门秘术修行完成了?”

    轻轻点头,一股炙热的血气开始自毛孔渗透出,他身体周围的空气开始被迅速抽离,就连火炉中的紫色火苗都开始变的暗淡起来,就像是被全部压制进炉壁内。

    噗!

    猛然,嬴易身外出现一团鲜艳的血雾,随后这些血雾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密贴在嬴易身外的青袍上,眨眼间青袍就已经变为一件血色袍子,正是秘术“大红袍”!

    嬴易在虚天棺内传承某种神秘力量,虽然只有几缕微弱的气息能够被他引导淬炼血气,但这种力量比起他本源力量不知高出多少个层次,因此这数月来除了凝练纯阳神念外,他也一直在以这种力量修炼“大红袍”秘术。

    只是他独自修行自然不知道他的修行成果,因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灰袍男子帮助他检验自身修行近况,而刚才灰袍男子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将那几缕气机彻底炼化。

    此时灰袍男子看透嬴易的血气变化,很快就联想到嬴易修行“大红袍”秘术就在近几日结束,故此才有刚才一问。

    刚才只是大致感受嬴易的血气变化,此时他将全身血气凝于体外,灰袍男子自然感受到那充满魔性的血气力量,对嬴易的重视更是加重了几分。

    随着血气越发凝练,嬴易修行大红袍的颜色就越发鲜艳,他每次修行结束后都会寻找灰袍男子检验修行成果,因此灰袍男子对他的进步可谓了若指掌。

    虽然只有短短数月的时间,但嬴易修行“大红袍”秘术的突飞猛进,即使是灰袍男子也感到莫大压力,这样的秘术简直闻所未闻,而且嬴易的修行速度更是骇人,甚至一度灰袍男子都曾生出抹杀嬴易的念头,毕竟这样的人对无数人都是莫大的危险。

    只是嬴易身边的那位老仆令他忌惮不已,而且无论如何嬴易对他也有救命之恩,因此这种念头很快就已经从他脑海中消失无踪。

    此时见到嬴易修行“大红袍”结束后,灰袍男子知道自己就算再次生出那种念头,行事的成功性都被降低到极点,并非是嬴易如今的实力已经能够抗衡他,而是他根本不可能瞬间破除嬴易的防御杀死他,这就导致那个他极为忌惮的老仆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救下嬴易。

    即使这三月时间两人相处十分融洽,但灰袍男子知道嬴易并非是将自己性命随便交付他人之手,那位老仆虽然此时不在这里,不过灰袍男子可以确定他时刻都在注意着这里的动向,哪怕是周围两个侍女心跳发生瞬间的变化,那位老仆都能轻易感知到。(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倚楼听风雨(下)

    念及至此,他已经彻底放下那些杂念,毕竟嬴易无论有怎样的修行天赋,他想要成长到能够威胁到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不知需要经历多少的时间,这个世上从不缺少天才,缺少的只是能够走到最后的天才。

    无论有怎样强大的修行天赋,若是不懂得急流勇退,注定只是昙花一现罢了,这样的例子在以往无数的岁月中都得到了证实。

    此时的嬴易,只是有了能够威胁到那些大人物的资质而已,他距离成长为那些大人物,之间还有着不知多少的经历;灰袍男子此时心底已经平静如水,现在他唯一想的,就是想知道嬴易修行“大红袍”完成后,究竟成长到怎样的地步。

    灰袍男子手指轻轻朝着前方一点,一道灰色的符咒出现在嬴易身前,无数天地元气从远处聚拢而来,就连竹亭周围的雪莲都变的生活了几分,比起刚才也更多了几分清净。

    恐怖的天地元气朝着符咒聚拢而来,很快这张灰色符咒开始在虚空拉伸,最终彻底凝成一柄灰色的小剑。

    灰袍男子手指轻轻一弹,灰色小剑直接朝着嬴易急速射去,一阵沉重的嗡鸣之声响起,剑身骤然从虚空中消失了踪迹;

    此时,嬴易身体莫名一顿,无数细微的血气如同魔龙从胸前钻出,很快就已经在嬴易身前形成一个透亮的血茧,可以清晰看到里面正有一道灰色的符咒,正是灰袍男子刚才手中的那道。

    肉眼可见的,灰色符咒在血茧内散发出无数灰色的元气,无数凌厉的剑气在血茧内部来回切割,像是要冲开困住自己的牢笼。

    只是随着血茧内部出现更多的血色魔龙,那些灰色元气就像是猎物一般。很快就已经被魔龙捕食殆尽,随后无数细若游丝的魔龙朝着符咒本体冲击而去,不渝多时符咒就已经彻底溃散,血茧也开始退回嬴易身体内。

    灰袍男子瞳孔皱缩,这些诡异的血气竟然可以炼化自己的本命元气用以增强自身,虽然增长的血气只有微不可察的几缕。但灰袍男子依然能够轻易感受到,这简直是不可想象。

    深吸一口气,灰袍男子手中重新出现一道金色的符咒,仅仅是一出现就已经有股沉重如山的气机压在竹亭之上,一旁的两名青衫侍女脸色骤然变的极其惨白,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面。

    灰袍男子眼神一变,手中的金色符咒猛然化作一团金色火焰,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朝着嬴易垂落而去。

    啪啪啪……

    像是豆萁燃烧的声音在虚空炸响,竹亭内的空气在这团火焰的高温之下。直接被烧的炸裂开来,原本湿润的空气也瞬间变的干燥起来。

    嬴易神情一变,体外红袍剧烈涌动,像是无数血水在月光下粼粼闪烁。

    砰!

    金焰落下,一阵剧烈的震响,嬴易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退数步,直接落于竹亭外的湖水之上,身外的血袍像是久旱干裂的土地。无数道细微的裂痕在各处蔓延开来。

    脚下轻轻一踩,水面传出一道轻微的涟漪。嬴易身体快速回到竹亭内,同时身外的血袍瞬间像是洗去一样,变为最先的青色袍子。

    “如何?”嬴易面色红润,像是不曾受到丝毫影响一样,开口朝着灰袍男子问道。

    “真观中境!”灰袍男子眼神有些不平静,只是说出这四个字就不再继续开口。

    嬴易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就像是夜间落入湖水中的月影一样,他与灰袍男子虽然只是相处短短数月,但已经足以让他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

    刚才灰袍男子动用了真观中境的全力,才堪堪破去嬴易“大红袍”的防御,此时他已经足以承受真观中境全力一击而不败。这样的结局即使嬴易自己都感到极其满意。

    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嬴易与灰袍男子重新落座,至于之前面色惨白的青衫侍女,早已被灰袍男子注入两道本命元气,却是因祸得福,至少可以消解体内的一些患疾。

    像是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开始煮茶论友,极像是寻到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觉。

    “殿下……”

    嬴易眉头一皱,魏槐此时前来此处,定然是有着重要的秘报,否则他不可能在此时打扰嬴易的。

    微微沉思,嬴易并没有因为灰袍男子在此而避嫌,道:“说!”

    魏槐不着痕迹朝着灰袍男子看了眼,没有停顿道:“聂除苏率领重甲狼骑军攻破上郢,京凉,弘农,宛阳四城,闭门屠城,人畜无一生还,赵帝震怒,举兵伐燕!”

    砰!

    魏槐说至“闭门屠城”四字,灰袍男子手中的茶杯骤然破碎,无数水花落至他胸前,他却是像没有感觉一样,只是静静的呆住,手中攥着破碎的茶杯碎片。

    嬴易眉头微蹙,他早已知道燕帝欲要对赵举兵,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极端的手段;闭门屠城,人畜不留,这样的手段即使在数十年前都极其罕见。

    “聂除苏?”嬴易低声沉吟,思索着这个名字。

    “聂除苏,官拜上将军,武幽君坐下第一杀将,统领大燕最精锐的重甲狼骑,若非杀性过重,早已封侯!”

    嬴易眼神微微眯起,居然是因为杀性太重而不能封侯,那他究竟杀了多少人,才导致将足以封侯的军功来消除他的杀孽。

    “聂除苏?我夜宗林必杀之!”

    猛然,一旁的灰袍男子愤然暴起,强大的本命元气自他身上溢散而出,周围雪莲尽皆摇晃不停,却没有一片莲叶掉落,可见此时他虽然暴怒,但却极其清醒,不然这股不受控制的力量足以将湖面上的所有雪莲瞬间摧毁,就连他们处身的竹亭都会粉碎开来。

    夜宗林,此人正是当初被嬴易从鱼市带回来的夜霂。此时他已经重新称呼自己原本的名字,却是已经斩断在燕京的过往,夜霂将随着那一夜彻底死去。

    他是赵王朝无我宫的修行者,《斩三世本命无我经》修行极其诡异,修行这门功法的人在突破融元境,本命境以及存想境时。需要散去全身修为重新修行,最后借助三次积累冲击八境,可谓是天底下有数几种诡异的功法。

    当时在鱼市内,夜宗林已经是第二次修回本命境,但被叶红鱼毁去本命符咒后,几乎已经陷入濒死的地步,最后关头被那位无我宫的七境宗师重新铸造气海,被嬴易救回后更是凭借《斩三世本命无我经》的神秘,再次破而后立。

    如今他已经重新修行至真观境圆满。只要寻找到合适的本命物后,很快就能再次恢复本命境的修为,接下来即使在极短的时间突破坐忘境也未尝不可。

    夜宗林本就是赵王朝的修行者,此时听闻重甲狼骑连屠三城,心底自然生出极大的愤怒,可是又能如此快控制心神冷静下来,的确不愧是敢修行《斩三世本命无我经》的人杰。

    “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嬴易等到夜宗林平复后。朝着魏槐说道。

    “燕赵两朝频频调动大军,如今上郢四城已经被赵重新夺回去。但这本就是武幽君的计划,赵王朝损失极其惨重,与燕阵亡人数相比七比一。”

    “看来武幽君并未想立即攻入赵王朝腹地,否则这四城岂会被夺回去。”嬴易微微沉吟,像是自语般说道。

    “继续!”

    “短短半月,两朝在天阴山陈兵七十余万。后部大军辄重依然朝着天阴山周围频频调动,燕王朝数位王侯上将皆被调回军部,具体任命尚未知晓。”

    “齐王朝也在边境蠢蠢欲动,似是要增兵赵地。”魏槐说完后停止下来。

    “这是自然,齐赵互为连襟。如今燕帝伐赵齐帝哪怕是虚张声势,都要做出支援的样子。”

    看了眼身旁的夜宗林,嬴易丝毫没有忌讳,道:“我朝是否也开始增兵?”

    微微迟疑,魏槐还是说道:“是!”

    嬴易一笑,道:“只要齐帝不派军进入战局,我朝自然会按兵不动,若是齐帝坚持助赵,只怕数十年前的烽烟将重新燃起。”

    夜宗林意外的看着嬴易,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明知道他是赵王朝的修行者,还在他面前做出这些举动,实在是让他极为不解。

    只是他此时也不再去仔细思考,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回赵地,赶回无我宫,燕赵相伐如此大事,已经不仅仅是两个王朝之间的事情,无数的修行宗门也必然会被卷入其中,无我宫自然不会例外。

    起身朝着嬴易郑重一礼,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只是他日见面不知是敌是友,望珍重!”

    “先生自便!”

    嬴易声音落毕,夜宗林也不做停留,直接就朝外走去,此时距离那次血夜已经数月,巡天司的人自然不会继续满街缉查他,因此他很轻易就能走出燕京,至于两朝交战边境封锁,既然他要走,自然就有离开的方法,却不是嬴易考虑的问题。

    “殿下……”魏槐看着夜宗林离去,像是存着诸多疑惑。

    只是还未说出,嬴易就摆手打断,道:“随他去吧,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会散发光芒,最不济也会给大燕增添不少麻烦,何况,棋子只有落出去才有价值,一直攥在手里终究会成为无用废子!”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鬓角发丝朝后拂去,不理会魏槐的疑虑,嬴易手指涌出一道金色元气,朝着上方空白的竹匾划出,“春风亭”三个字跃然于上,这座竹亭建成至今终于有了名字。

    ps:明天还要早早上班,本来不想多写的,不过为了答谢“理力毅”这几天的打赏支持,狠下心来继续码了这一章,在企鹅群里已经说过了!

    码完这章后,感觉精力耗尽,如有不足,多多谅解;不说了,苦逼的明天还要早早起来上班,谢谢支持!(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阴山

    燕王朝划分十三郡,距离燕京最远一郡名为阴山郡,也是燕王朝与赵王朝接壤的边境。

    阴山郡之所以叫做阴山郡,是因为阴山郡中有一条连绵不断的阴岭山脉,由于山脉内的泥土都呈黝黑之色,因此最早生活在这里的人将之称为“阴山”。

    直至燕王朝挟雷霆之势将此处收复,随后建造城镇屯兵驻守,迁徙无数人口来此畜牧农耕,阴山郡才开始变的繁荣起来;

    只是阴山毕竟广阔,甚至已经深入至赵王朝腹地之内,因此无论是驻守此地的燕将还是赵王朝将领,在两朝交战之初都有意识的开始在这里集结数量不小的军队。

    阴山山脉虽然地势险要,但对于修行者来说却并非不可逾越,相比于明火持戈的高城重墙,通过阴山山脉潜进对方腹地却是更好的选择。

    修行者虽然在动辄数十万大军厮杀的战场上微不足道,但毕竟他们拥有种种神秘莫测的手段,潜入对方身后从事刺杀袭扰还是轻而易举的,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从来都不只是正面战场的胜负,有时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边缘战争比起一场死伤数万的决战更是重要。

    由于阴山的地理形势,两朝都不可能将高城重门建造在阴山之上,因此在两朝默契封锁边境之后,阴山就成了连通彼此之间的唯一通道。

    如今是初春,阴山之上草木峥嵘,隐隐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药香的味道,就连地面上的泥土都散发着特有的香气,像是数百种花香融合到一起似的。

    日上梢头,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照射在地面上,像是无数如剑气一般的光柱。在地面上刺出手掌大小的光斑。

    围着一颗两人合抱的树身上,七八名略显稚嫩的青年靠在一起,从他们身上占满血腥的衣袍上,可以看出他们之前必然经历了数次艰难的战斗。

    已经有两人断去了臂膀,就连伤口处都是粗糙的用撕扯下来的布条缠着,上面无数墨绿色的草药汁液沥沥可见;剩下的数人身上或多或少也带着血痂。还有一阵刺鼻的药气从里面传出。

    虽然他们如今已经狼狈不堪,但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同样的坚毅,像是草原上的雄鹰一样犀利,随时注意着周围可能发生的一切。

    一阵淅沥的嘈杂声传来,这些青年人很快从地上站起,手中紧紧握着早已沾满血腥的兵器,就连断去臂膀的两名青年也不例外,剩下的一只手握着剑柄撑住自己的身体,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的正前方。

    嗖!

    一杆漆黑的长矛不知从何处飞出。直接朝着他们身体最中间穿刺而来,极致的速度下枪身已经变的有些模糊,就像是才离开弓弦的箭羽一般。

    最先的青年面色一正,手中长剑猛地爆出三尺长的青芒,直接斩在飞来的长矛身上,清脆的震响打破林子的宁静;长矛一阵嗡鸣,随即插在周围不远处,枪尖朝着上空。身子直接没入地面近半厚。

    青年击飞长矛后,并未放松丝毫。只是冷冷注视着长矛飞过的轨迹,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全身笼罩在漆黑的玄铁重甲下面,身下骑着比马更高的坐骑,就连坐骑身上都披着坚硬的重甲,正是大燕最强的骑军,重甲狼骑。

    第一骑出现后。紧随着身后又出现了十余名同样的狼骑,无论是军士还是荒狼都包裹在沉厚玄铁重甲中,外面只露出冰冷嗜杀的眼瞳,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变冷了几分。

    这些骑士身上的玄铁重甲都或多或少存在创痕,最严重的那副玄铁重甲甚至已经快要被切开。一道深厚的剑痕直接横跨整个胸腔。

    看到这十余骑外,那些青年眼中露出憎恨的目光,像是有着熊熊烈焰要燃烧出来,虽然眼神中还有着深深的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仇恨。

    狼骑小队摆开阵型,并未有过丝毫停歇,直接开始对这数名青年展开围剿,借着身下荒狼的冲击速度,这些军士手中长枪的爆发力已经达到骇人的地步。

    几乎是一道瞬影闪过,狼骑军士就已经贴近最先那位青年修行者,手中长枪如同出海蛟龙,朝着青年面门直刺而去。

    铛!像是寺庙钟声,剑尖与枪尖撞击在一起,青年修行者身体猛然后退一步,不过很快就已经稳住身子,手中长剑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青光,汹涌的真元力量顺着剑尖喷涌而去。

    狼骑军士虽然凭借强大的冲力击退青年修行者一步,但终究是实力差距太大,强大的力量将他手中长枪直接抛飞出去,手臂上漆黑的臂甲也瞬间炸裂开来,整个人连着身下的荒狼直接被砸飞出去。

    只是青年修行者虽然重创他对面的狼骑,但其余几人却没有他那样的实力,两个已经断掉手臂的青年更是直接被洞穿胸膛,身体被挑在长枪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接连被追杀至此,这些青年早已到了筋疲力竭的时候,此时面对这支精锐狼骑小队的追杀,已经是压榨出身体最后的力气。

    除了为首的青年修行者,其余众人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此时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此直接被狼骑军士一击即溃,除了被挑起的两人外,其余众人皆是喷出一大口血雾,随即瘫倒在地。

    青年修行者面色惨白,知道面对这支精锐的狼骑已经不可能走脱了,贪恋的看了眼身后众人,他手中猛然出现四根手指长的金针,随后直接插在自己身体四处穴窍之上。

    “师兄!”

    身后两人悲鸣,疯狂的朝着前面扑去,可是很快就重新倒在地上,脸上已经被血花染成一片猩红。

    嗡!

    剑身上爆出更加凌厉的剑芒,青年修行者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冲向前面的狼骑军士,像是随手挥出的一剑,一名狼骑军士直接被斩碎重甲,胸膛喷出滚烫的血雾。

    斩出一剑后,青年修行者体内金针猛然飞出一根,他的气息却是莫名的暴涨了一分。

    为首的狼骑军士瞳孔一缩,他们这支小队本是有着三十人的,但现在只剩下十四人,其余人正是在追杀这支潜入军营的修行者时,被这样的秘法直接杀死,他身上那道剑痕就是这样留下来的。

    “杀!”

    虽然忌惮,但他知道剿杀这些修行者更重要,因此果断下令,一名狼骑手持长枪朝着青年修行者冲刺而去。

    毫无意外,这名狼骑同样被斩碎重甲,口中喷出浓郁的血雾,胸口数根肋骨直接被斩断开来,身体像是翻了的马车一样倒飞出去,同时青年修行者身体插着的金针又掉落一根。

    狼骑头领眼神冷漠,继续下令出击,他知道现在只能以命换命,以往的经历他已经明白这样的秘术只能斩出四剑,四根金针落完也就是这名修行者油尽灯枯之时。

    继续有狼骑军士冲杀出去,明知自己出去后就会死去,但却没有丝毫犹豫,上令下行,不可违逆,这样的军队是修行者最为忌惮的。

    随着最后一根金针掉落,一名狼骑军士和身下荒狼被斩为两段,青年修行者猛然倒下身去,满头乌发瞬间苍白,全身精气也随着那四剑斩落出去,体内已经没有丝毫生机了。

    狼骑头领下手一挥,剩余九人抽出身后长矛,直接朝着瘫倒在地的修行者疾射而去,以他们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可能躲得过这样的突刺。

    嗒!

    狼骑头领微微一怔,抬起头朝着天空看去,一滴冰亮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像是锋利的刀子划过一样,他脸上的面罩直接破碎开来,底下的脸面被划出数道深可见骨血痕。

    没来及感到疼痛,狼骑头领就感觉身体说不出的轻松,整个人像是飞起来了,视线中的地面开始朝下陷去;

    突然,余光看到一具没有头颅的躯体穿着黑色的玄甲,端正的坐在同样披着黑甲的坐骑身上,他脑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不是地面陷下去了,而是有人将自己的头颅斩飞出去。

    天空继续落下无数灰色雨滴,数道无形的灰色剑气从雨水里穿梭而过,很快剩余的狼骑军士在这场诡异的灰雨下就彻底死去。

    一道灰色的身影自雨中走来,他身前细雨淅沥,他身后雨散云消,正是离开凌渊府的夜宗林。

    “金针渡穴!”

    夜宗林眼睛微眯,看着地面掉落的四根金针,低声呢喃道。(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聂除苏

    “谢前辈救命之恩!”

    很快,已经有人上前朝着夜宗林施礼道,正是之前称呼那名以生命为代价斩出绝杀四剑的修行者为师兄的少年。

    夜宗林看着凄惨的少年,眉头微皱,眼前这名少年身上稚气未脱,明显还未到及冠之年,却已经拥有融元中境的实力,已经算是难得的修行才俊了。

    微微沉吟,夜宗林道:“你们是金阳剑塔的修行者?”

    少年微微一愣,看了眼死去的师兄,道:“前辈是?”

    虽然他不曾看见夜宗林出手,但却无比肯定夜宗林正是出手杀死那些重甲狼骑的强者,此地正处燕赵两地交界,能进入阴山的只有赵王朝与燕王朝的人,夜宗林对重甲狼骑狠下杀手自然绝非燕王朝的修行者,少年猜测夜宗林应该是赵王朝某个世家宗门的前辈。

    虽然少年未曾承认,但夜宗林已经从他的口气中猜到这人正是赵王朝金阳剑塔的修行者,“金针渡穴”本就是金阳剑塔的不传秘术,也只有金阳剑塔的核心弟子才能够具备修行资格。

    “一个很久前就已经死去了的人!”接过少年的话,夜宗林叹息说道,像是有着无尽的岁月沧桑在眼中闪逝而过。

    顿了顿,夜宗林继续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重甲狼骑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微微犹豫,少年道:“燕帝屠我朝四城数十万子民,帝君震怒起兵伐燕,宗门接到王命派遣我等进入战场,专司刺探暗杀任务。”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夜宗林眼神微微眯起,朝着赵王朝的方向望去,心底生出了丝丝寒意。

    数十年之前。七朝中并非赵王朝实力最弱,当时秦王朝无论修行者还是军队在七朝中都是垫底的,可是秦王朝当时出现了一位难以想象的大人物,他以自身才智说服当时的秦帝在朝中发起了一场变法风波,此后秦王朝进入突飞猛进的发展中,短短十数年就奠定了如今强秦霸主的地位。

    赵帝见到秦王朝变法之后实力大增。因此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也开始实施变法,只是当时赵王朝的强大与赵地内的修行宗门息息相关,赵帝变法就要将原本平等地位的修行宗门屈居王权之下,因此引起了当初修行宗门的强力反击,虽然最后赵帝赢得了与宗门的战争,但赵王朝内无数强大的修行宗门消失,反而使得赵王朝整体力量极大折损,以至于最后不得不与齐王朝结为连襟。

    不过赵帝的变法也并非没有效果,赵王朝境内大多数修行宗门被覆灭。剩下的那些修行宗门为了避免传承断绝,因此与赵帝签下城下之盟,承诺战时举宗听从朝廷调令,因此若是说对朝中修行宗门的掌控力度,赵帝比起其余几朝帝君更为强大。

    此时这些进入两朝战场的青年修行者,正是赵王朝境内那些修行宗门派遣门下弟子进入军队,参与赵帝对燕的征战。

    虽然这些宗派弟子相比动辄数万大军的铁血征伐不足道哉,但由于他们的修为比起寻常士卒高出太多。因此他们可以完成许多寻常士卒不能完成的重要任务,刺探情报。劫烧粮草,暗杀中军将领,这些对实力强大的修行者来说比起寻常士卒更容易成功。

    相比于一两场战役的胜负,无数个环环相扣的细节,才是决定最终结局的根本。

    赵帝的心思很清楚,他对本朝修行宗门有着绝对的掌控。因此可以瞬间调集大批修行者进入战场,而燕王朝无数势力错综复杂,燕帝想要命令那些宗派修行者进入战场,比起他要困难不知多少倍。

    这些修为不弱的修行者潜入燕地腹地,对那些领军将领如鲠在喉。他们都是来自不同的修行宗门,进入燕地后也各自散落开来,隐藏在无数个角落为赵军建立着无数细小的优势,而燕军又不能派出大军将他们彻底围剿,久而久之燕军在阴山的先锋迟早会被拖垮,届时赵军长驱直入燕军极难抵挡。

    这些潜入燕军腹地的修行者就像是弱小的蚂蚁一样,虽然短时间内作用并不明显,但时间久了再坚固的大坝都会被腐蚀蛀空。

    夜宗林能隐藏身份成为燕王朝北城兵马司的左府督军,自然有着其非比寻常的智慧。

    金阳剑塔的修行者仅仅说自己奉命进入战场,他就已经猜测到赵帝的真正心思;因此与这些青年修行者稍作告别后,他就快速朝无我宫赶回去,他要知道无我宫对这场战争的态度。

    虽说赵帝能够掌控赵地绝大数的修行宗门,但总有几个宗门是被他所忌惮的,无我宫正是其中之一。

    ……

    一处布满军帐的大营,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十人一队的黑甲军士列队巡逻,整个营地即使在大白天也显得极其严密,即使七境的宗师面对这样的军营都不敢贸然冲进来。

    此时在中军大营内,为首将位上坐着一名黑衣黑甲的男子,眸子中像是有着无数星辰运转一样,铁血与威严在他身上得到完美诠释,他就是重甲狼骑军的统领,燕上将军聂除苏。

    他身下坐着七位同样黑衣黑甲的将领,虽然各自年龄不同,但同样身上充斥着铁血杀气,整座大营都显得异常肃穆;在营帐最中心,摆着三十具死状各异的尸体,黑褐色的血痂已经结干紧贴在身上,就像是已经枯败的血色枫叶一样。

    大帐中变的很寂静,除了最上首的聂除苏外,其余督统,都尉俱是身直如钟,就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不曾从他们身上传出。

    时间分秒的过去,大帐中仍然异常压抑,距离聂除苏最近的两位督统脸上已经渗出汗珠,能让坐忘境的督统生出汗水,可见聂除苏在众人心底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哒哒哒的声响自上首传来,聂除苏手指不停敲打在檀木桌面上,每一次声响都像是重锤敲打在下方众人心头。

    猛然,聂除苏手指贴在桌面不动,沉重的敲击声响也消失无踪,他朝着下方中人看去,就像是有一道电光划破漆黑的雨夜。

    “多少了?”聂除苏的声音回荡在大帐内,像是在不断的重复一样。

    一阵迟疑,右下手的督统站直起身,道:“五百一十四人。”

    “已经这么多了,重甲狼骑连屠四座重城也没有伤亡如此多人,这才几天就已经阴山里折损了五百多骑!”聂除苏声音并不威严,但下手众人却紧张起身,随后跪在桌前。

    “属下失职!”两位督统齐声呼道,随后身后的五名都尉皆是齐声认罪,将头埋的更深了。

    “这次又是哪个宗门?”聂除苏继续问道。

    “应该是金阳剑塔,只是明显有更强的人出手,应该是本命境的修行者。”左下手督统赶忙答道。

    聂除苏猛然消失在将位上,随后身体出现在下方那些尸体处,看着那名已经失去头颅的军士,微微皱眉,道:“出手的应该是一位咒师,而且比起寻常五境修行者强了数十倍。”

    聂除苏话音落后,跪在最后的那名都尉抬起头,寒声说道:“将军,帝国巡天司传来消息,原北城兵马司左府督军夜霂是赵王朝无我宫的人,数月前成功逃离巡天司的追捕,现如今不知去向,恰巧的是此人正是一位咒师,而且还是本命境的修行者。”

    “哦?那就应该是他了。”聂除苏眼神闪烁,肯定说道。

    “将军,那人本命器已被巡天司叶司首毁去,怎么可能还拥有这样强的力量?”

    “无我宫,《斩三世本命无我经》,没有不可能的。”

    “《斩三世本命无我经》!”下手那位督统吃惊道,像是也知道这门功法。

    “好了,区区一个夜霂不足道哉,现在要解决的是如何清理这些宗门修行者,重甲狼骑不适合在阴山内作战,停止对赵地修行者的追捕!”

    “将军,现在阴山内只有狼骑可以独立剿灭这些修行者,若是停止追捕,只怕谢侯会有麻烦。”

    “哼!狼骑直受幽君之命,谢玉他自己的麻烦,没必要用狼骑军的生命去填,这件事让他自己上报帝君吧!”

    “只是,将军……”

    “嗯?”

    下手的那位督统还要继续坚持,但是看到聂除苏变冷的眼神,当即不敢继续言语,只是将头埋的更低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一封诏令

    聂除苏很满意的走出中军大帐,剩下面面相觑的诸多将领,站高位者谋其远,这些将领虽然在常人眼中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但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忠实的属下罢了,他们又岂会明白他下出这样命令背后的真正意义。

    ……

    “侯爷,聂除苏已经撤回对赵王朝修行者的搜捕,狼骑军已经全部退出阴山,如今已经返回泗淮城内。”

    一位身穿紫袍,面丰如玉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最上首看着书,正是此次伐赵统军之人,燕王朝定鼎侯谢玉。

    放下手中的书典,谢玉眉头微微挑起,不过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很快又变的舒展起来,朝着开口的赤甲将领挥了挥手,随后又重新拿起手中的书典,整个过程并没有开口说出哪怕半个字。

    赤甲将领躬身退出,整座营帐又重新变的安宁下来,只剩下谢玉翻阅书卷的声音。

    “狼骑军退守泗淮城,失去了狼骑军的制肘后赵修行者如鱼得水,侯爷这场战要比想象中难打的多!”一道突兀的声音猛然响起,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发出来,整个大帐内依然只有谢玉一人,根本不曾见到还有其余人。

    翻完最后一页,谢玉合上书卷,面色平静,道:“这是幽君大人与陛下两人的棋局,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边角配子罢了,或许在他们眼中边境十三城都只是他们较量的棋盘罢了。”

    “边角子也可能决定棋局的胜负,更何况侯爷又岂会是边角配子那样简单。”那道声音又诡异出现,依然听不到从何处传来,如同鬼魅一般。

    “哼!”谢玉一声冷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色彩。

    “有资格在这场棋盘中做出选择的人不会很多,幽君大人已经给了侯爷这个资格。就是不知道侯爷领不领情!”

    神秘声音再次响起,大帐中猛然多出一阵阴风,浓郁的血气和猩红的光芒几乎将帐内染成阿鼻地狱,一位全身黑甲的男子就站在中间,身下像是踩着幽冥血海一般,正是重甲狼骑军统领聂除苏。

    谢玉眉头一皱。朝着血海中的聂除苏点了一指,一道浓郁的紫光像是绝世神剑一般,直接将血海从中间撕裂开来,聂除苏的身影直接被斩为无数碎片。

    随着谢玉一指点出,大帐内的阿鼻意境骤然消散,两张空白的纸片自半空落下来,就像是才刚被撕裂开来一样。

    看着眼前一幕,谢玉眉头微微挑起,只有到了他这样境界的修行者。才知道这两张看似普通的纸片,究竟代表着怎样的意义。

    ……

    燕京城大朝会

    燕帝高坐龙庭,底下群臣文武分泾,文臣以丞相郭淮为首,站在武将首位的却并非是奉渊君燕昭辰,而是一位赤眉金甲的中年男子,燕王朝以青金二色为贵,此时燕帝身上穿着的龙袍就是青色的;

    身穿金色战甲。站在武将首位,同时生着一对赤眉。只能是大燕两位武侯中的烈武侯,烈战英。

    除了文臣武将之外,贴近燕帝两旁还站着两名年轻人,其中一人正是燕桀;

    另一位年轻人同样身穿青色龙袍,但比起燕帝的五爪青龙少了一爪,这样的衣袍在燕王朝只有一人有资格穿戴。此人正是燕太子,燕丹。

    燕桀面色虽然平静,但心底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以往这样的朝会他是没有资格出现的,更何况是站在与太子平齐的位置。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而且是以居高临下的角度审视着整个燕王朝所有权贵重臣。

    他知道自己今日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究其原因就是这次天墓发生的异变;在朝歌陵内接受大商皇朝先辈传承,若不夭折他今后必然是一位七境的宗师强者,而且还是皇室中的七境强者,仅此他在燕帝眼中地位就变的不同往日。

    自从回到燕京后他真切感受到“皇恩浩荡”这四个字的感觉,随着圣恩日隆后他终于走进这座梦寐以求的宫殿内,他也是除了太子之外第一个站在大朝会上的皇子。

    铛!

    随着一声沉重的钟鸣,原本大开的殿门骤然关闭,伴着所有人跪伏倒地,大朝会正式开始。

    “谢玉传来急报,阴山郡潜入大批赵地修行者,劫烧粮草,暗杀将领,刺探军情,我朝在阴山郡的局面已经开始变的恶劣,随时将面临赵军的反攻。”燕帝并未有丝毫前奏,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上将军聂除苏率领重甲狼骑镇守泗淮城,局面应该不会变的这样糟糕吧!”烈战英身后站出一侯服男子,若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狼骑军与赵地修行者已经交过手,互有折损,谢玉奏报中提及狼骑军折损近四千之数,聂除苏为保证狼骑元气不失,已经撤军返回泗淮城。”

    “陛下,聂除苏临阵畏敌,理应重重惩处!”

    “微臣复议!”“微臣复议”……

    燕帝话音刚落,就有数人站出指责聂除苏包藏祸心,意图不轨。

    庙堂之上,江湖之野,世家门阀,高山大宗,只要有共同的目的,就能将许多人纠缠在一起,形成无数致密的关系网,朝堂之上结党伐异屡见不鲜,这些人正是聂除苏在朝堂上的政敌。

    听到聂除苏为保证自身元气拒绝出兵平复灾乱,这些人当即就跳出来对他口诛笔伐,就算不能扳倒他也要尽力在燕帝面前抹黑他,庙堂的阴谋诡计比起明刀真枪更加难防。

    “陛下,微臣认为不妥,狼骑军是我朝精锐骑军,他们的真正作用应该放在正面战场上,若是就这样分化开来进入他们本就陌生的环境,与那些手段诡异的修行者死斗不休,这样舍弃自身根本而攻击敌之所长,无异于自杀行径。”

    “不错,狼骑军的优势本就是平原冲锋,他们聚在一起就是群狼,分散开来就是孤羊,狼骑军士卒本就不及修行者力量,若是连自身唯一的优势都舍弃了,那与送死何异!”

    “若是狼骑军为了搜寻这些修行者而折损殆尽,后面与赵王朝的仗就更难打了,何况我朝要面对的又何止仅仅一个赵王朝。”

    “陛下……”

    “够了!”

    燕帝面色变冷,寻常时间这些朝臣相互攻曳他不愿理会,因为臣子之间互有矛盾更利于他的统治,他可以从中分化打压,稳定朝局,这本就是帝王心术的基本。

    但是现在两个王朝之间的战争,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如今这些朝臣竟然还分不出轻重,还要借此机会打压政敌,这就犯了燕帝的忌讳。

    见到燕帝明显动怒,刚才争吵不休的百官朝臣立即安静下来,恨不得将头埋到脚底下去,就连数位王侯都集体变的沉默下来。

    “郭淮!”燕帝虽然声音依然冰冷,但比起之前却要温和的多,毕竟郭淮身为当朝相国,身份地位都不是之前那些人可以比拟的,即使燕帝也要谨慎一些。

    面对燕帝的质问,郭淮明显有所准备,道:“修行者与军队性质不同,采取的应对方法自然不同。”

    “修行者本身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还有种种神秘莫测的手段,若是正面战场自然是军队更占优势,但若是街巷暗战,无论多少军中士卒都不可能是修行者的对手。”

    “赵帝令大批修行者潜入我朝腹地,搜寻情报完成任务的同时,未尝不是以这种方式消耗我朝军中精锐,如此为之后的大战奠定基础。毕竟能够资格追捕修行者的士卒,都是我朝军中精锐。”

    “丞相如此是何意?”烈战英皱眉说道,郭淮说了如此之多依然没有说出对策。

    “既然赵帝派遣修行者进入战场,我朝自然也可以同其道行之,毕竟我朝修行宗门不必他们弱。”

    “丞相莫非不知,自无上皇朝起,宗门与朝廷就产生诸多矛盾,朝廷想要凌驾宗门之上,无不是引起他们激烈反扑,若是强行勒令宗派修行者进入战场,只怕会适得其反!”

    “赵帝都能够整合朝中修行宗门,我朝为何不可,如今天下局势瞬息骤变,非常时当行非常事,宗门修行者不能安逸下去了,否则迟早会驾临朝廷之上,无上皇朝时期的历史将会重演。”

    “镇压修行宗门非同小可,这是动荡社稷的大事,容不得丝毫差池!”烈战英明白修行宗门的强大,自然知道郭淮此举将会掀起一场怎样的风波。

    冷冷一笑,魏槐朝着燕帝郑重行礼,道:“如此,就要看陛下的决心了!”

    燕帝眉头皱起,像是在考虑郭淮的意见,不过若是有人能够看清燕帝眼中隐藏的冷芒,必然会猜到燕帝早已有了镇压宗门的心思,缺的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时间流逝,焦澜殿变的异常宁静,所有人甚至不敢大声呼吸,都在等待着燕帝最终的决定。

    良久,燕帝站直起身,道:“诏令!”

    群臣皆跪,燕帝继续道:“令燕京修行宗门迁赴阴山郡,若有违背,灭宗!”

    群臣俯首,沉默不语,燕帝已经下出诏令,此事根本不可挽回。

    走出焦澜殿,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不知道多少人心头升起一片浓郁的阴云,燕京城,变天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伊始

    春风亭

    嬴易双手背负身后,一条晶莹的水龙在他身前游曳起伏,极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的幼小水龙,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条水龙眼瞳呈出木然之色,明显是只具其形而无其神。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嬴易眉头一皱,空中的水龙骤然崩碎开来,化作无数的水花重新落入湖水中,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水底下闪逝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踪迹,就像是错觉一般。

    “殿下,燕帝对宗派动手了,鸿石剑院被燕无羁率军攻破,宗门高阶修行者无一幸免,其余弟子充军入狱,不日压赴阴山郡。”

    魏槐说完后静静站在原地,跟随嬴易有过一段时间了,他自然清楚嬴易的性格,他需要的只是将信息传递给嬴易,除非嬴易要他开口,不然他不需要发表其余的任何意见。

    “鸿石剑院?”嬴易并未转过身来,只是低声呢喃,重复了魏槐之前提起的话,隐隐含着疑惑的语气。

    “鸿石剑院,也算得上是颇有名声了,院主早在数年前就已经修行至六境,进入这座剑院的学生也大都是市井出身;三日前的大朝会上燕帝诏令燕京城内的修行宗门迁赴阴山郡,接受军部调令参加对赵的战争,最先接到军部征令的正是鸿石剑院。”

    顿了顿,魏槐继续道:“只是当时鸿石剑院的教习拒不接令,并且与军部来人起了争执,冲突中死了一位宫中传旨的内臣,燕帝下令信陵侯亲自带兵围剿鸿石剑院。”

    眉头一皱,嬴易道:“区区一个剑院教习,竟然敢袭杀燕帝派去的传旨内臣,他有如此胆量?”

    “那位教习并无任何背景。而且在冲突最开始就已经横死当场,正是因此鸿石剑院的学生后来才与军部发生更剧烈的冲突。”

    说完后,魏槐微微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殿下的意思?”

    “若只是一个剑院的教习,只怕是未必有胆量与那位使臣发生口角。更别说是袭杀传旨使臣,毕竟鸿石剑院做主的还是那位院主;若是此人本就是打着袭杀使臣的心思,那就自然不一样了。”

    魏槐眉头轻轻挑起,道:“袭杀使臣等同于藐视天威,那名教习不可能不知道在鸿石剑院杀死朝廷使臣,要担当怎样的罪责,这已经形同谋反了。”

    嬴易转过身来,走向竹椅后坐下,笑道:“谋反不至于。背后人只是想借鸿石剑院来挑起事端,以达到他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罢了。”

    “殿下的意思是暗中有人捣鬼,可是这明显就是在与燕帝作对,谁能有这样的胆量!”

    “言之过早,事情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只有继续看下去才能知道背后是什么人在谋局,如此倒是有些意思!”

    嬴易说话并不明白,魏槐虽然心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怎么办?”

    “清水抓鱼被发现了自然有着无数的麻烦,但要是水浑了,那谁又能知道伸进水里的手是谁的,既然有人已经为我们将这潭水搅浑了,那要是不伸手摸几条大鱼,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时机。”

    “调集罗网黑冰台的人。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是,殿下。”

    “不是猛龙不过江,只是如此多的猛龙同时淌水,燕帝究竟有怎样的信心可以压制住这群强龙!”魏槐离开后,嬴易坐在竹椅上独自感慨道。

    ……

    信陵侯府

    “父侯。为什么做的如此极端,若是引起宗派界的反弹,只怕我信陵侯府极难善终!”

    白衣如雪的燕青朝着身前男子叱问道,虽然信陵侯领兵剿灭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鸿石剑院,但却已经将他彻底逼至宗派的对立面,哪怕他是接受燕帝的命令也不会改变。

    自古以来皇权与宗派争斗不休,卷入其中的重要人物皆是难以逃离这个是非漩涡,相比与皇权与宗派修行界,哪怕是位高权重的王侯相府都显得不足道哉。

    看着眼前明显变化的燕青,信陵侯心底闪过一丝欣然,他已经知道此次走出天墓的那数位青年得到怎样际遇,想起哪怕自己真的发生不测,也终将有人能扛起信陵侯府这面旗帜,不由得露出丝丝微笑。

    相比于信陵候的淡然,燕青神情却是异常紧张,身为信陵侯府三世子,他自然知道“宗派”这两个字的含义,燕王朝历任帝君何尝不想收宗派之力为己用,但直至如今那些修行宗门依然屹立不倒,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虽然信陵侯府实力浑厚,但若是真的夹在宗派与皇权之间,只怕稍有不慎就会被碾压为齑粉,此次信陵侯直接动手剿灭鸿石剑院,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而这些人中不乏像是燕无羁这样的大人物,若是这些人真的对信陵侯府有了不满,只怕以燕无羁都极难抵挡。

    “君命不可违!”

    信陵侯话音一落,燕青面色变的更为难看,他知道自己猜对了,信陵侯府已经卷入皇权与宗派之间的漩涡,而且还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漩涡,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陛下究竟要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这会引起极大的动荡,甚至是倾覆燕王朝数千年的风光?”

    “信儿,事情也非是你想的那样,修行宗派的时代在无上皇朝时期就已经结束,这个时代是属于王朝称尊,皇权至上的时代,宗派修行者必然会如同易水东逝,一去不返。”

    “已经蛰伏如此之久的宗派,他们都已经彻底融入朝廷中,为什么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横生波折?”燕青不解问道。

    “哼!那些宗派修行者与中古牵扯甚秘,他们如今只不过是借朝廷之力掩藏自身,历任帝君早已有心肃清寰宇,无奈当时无上皇朝分崩离析,剩余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剿灭那些宗门乱党,为避免社稷动荡,不得已与宗门虚与委蛇。”

    “那如今为何要打破这份默契?”

    “宗门挑选门人弟子莫不是具有修行天赋的少年才俊,这些人进入修行宗门后不知王朝律法,只懂师命难违,宗门师长一声令下甚至敢与朝廷产生对峙,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岂是社稷之福;况且宗门发展迅猛,若是不尽早遏制这种形式,中古时期宗门尾大不掉之势必然重演。”

    “谢侯正率军与赵王朝对峙阴山,数位上将王侯也将赶赴增援,此时陛下除了父侯手中的黑魇军,根本没有足以镇压修行宗门的力量,又如何能够做到肃清寰宇?”

    虽然燕青对宗派忌惮不已,但终究是侯府世家出身,自然希望燕帝能够真的肃清寰宇,稳定社稷。

    “我朝数代帝君继位,莫不是以扫除宗派为重任,暗中积累的力量又岂是表面上那样简单,何况你真以为军部那些王侯上将真的离开了燕京城?”

    “父侯的意思?”燕青虽然身份尊贵,但有些事毕竟不是他能够接触到,也只有信陵候这样的重臣才能知道之鳞半爪。

    “武幽君觊觎帝君之位久已,陛下当初能够从诸多皇子手下夺得帝座,他的手段又岂是武幽君能够看透的,哪怕是武幽君自以为掌控了半个军部,那也不过是陛下刻意为之的,否则以那位的手段,区区一个武幽君只怕早已卸甲归家,做一个安逸王爷了。”

    “父侯是说奉渊君!”燕青眉目一挑,很快想到军部的另一位大人物。

    燕无羁点了点头,并未继续停留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道:“此次陛下命令为父屠灭鸿石剑院,就是要看看那些人的反应,鸿石剑院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燕京城还有更多的风波,届时你跟随在为父身边,言传已经足够,想要培养出一位优秀的将领,更需要的是身教。”

    “谢父侯教诲!”

    燕青双膝跪地,眸子闪过一丝火热,他知道自己终于被父亲认可了,自己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以侯府世子自居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他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今天终于变为了现实。

    ps:十年感觉自己很努力的在写,虽然更新的很慢,但每一章都没有故意水字数,真的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应该能够看到,从最开始到现在,十年文笔中的一些变化。

    这二十一章vip章节,十年确实在用最大的心力写,主角的笔墨的确不多,但剧情与布局都是精心构造出来的,看了近十年的网文了,十年想写些不同的东西出来,十年想让你们知道,你们花钱看了的这些章节,并没有让你们白费,虽然订阅成绩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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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十年真的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正版订阅,这是对一个网文作家的最大肯定,谢谢!(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离魂宗

    庄生道提着新打来的酒顺着山道往回赶,他知道师父今日就要破关出来,之前每日都是自己下山为师父打酒,如今已经停歇了半年的时光,想起今日起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庄生道脚下的步子和心情一样愉悦,就连往日崎岖的山道在今日看着也不是那样难以接受了。

    本身已经是三境的修行者,因此庄生道很快就已经走完那条崎岖的山道,一处并不巍峨的宫殿群出现在山道尽头,惊奇的是那些并不恢弘的殿宇,全部都是贴在山壁上的,就像是以整座山壁雕琢出来的一样,比起平地上的建筑更多了几分自然气息。

    连接各处殿宇的是无数吊桥,以铁索钉穿两处墙壁,随后在上面铺上厚重的木板,吊桥下不知道究竟多深,层层云雾掩盖下恍若仙境一般。

    将整座山体挖成宫殿,随后又耗费大力气建造连通各殿的吊桥,自然不是供人观赏,而是为了修行。

    燕京城外青山萦绕,许多山峰之中都隐藏着神秘的修行宗门,不过能与这座青峰相比的却没有几座,只因为这座山有着一个不寻常的名字,离山。

    燕王朝的修行宗门虽说不多,但能够叫得上名字的,却也不在少数,而在这些能叫得上名号的宗门里面,离魂宗能够排到前五之列,而离山正是离魂宗的山门所在。

    离魂宗的修行者由于修行功法的原因,大多修行的都是阴神鬼物之道,只是和宗祀司那些祭祀不同的。离魂宗的修行者并不是豢养天地自然鬼神。而是以自身命魂为鬼。吞纳天地阴魂,走的是以魂养魂的道路,故此离魂宗的修行者命魂力量都非常强大,战斗中能运用的天地元气也比寻常修行者强的多。

    只是由于吞噬阴神鬼物,离魂宗修行者的肉-身却是脆弱无比,没有修行至七境化身为鬼,穿梭阴阳的境界,肉身就是他们的致命死穴。

    虽然庄生道只是融元境的修行者。但由于修行之初就被长辈以阴神灌体,故此他的脸色比起寻常融元境修行者苍白了许多,就像是血气亏耗一样,当然不止是他,离魂宗的修行者都是如此。

    庄生道走过数座吊桥,很快来到一处用竹子建造的屋舍前,虽然只是简单的竹舍,但却比起周围的青石殿宇更为庄重,在离魂宗**有三间这样的竹舍,每一位竹舍的主人都是存想境的修行宗师。

    竹舍的门依然紧闭。庄生道默默立在竹舍门前,就像是很久之前一样。

    数个时辰过去。竹门从里面打开,一位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迈出,青袍上像是绣着一只质问苍天的鬼神,浑然厚重的气息自男子身上散出,竹屋周围的天地元气都像是变的滞慢了。

    庄生道瞳孔骤然一缩,看着中年男子身上的青袍,明显很吃惊。

    和那三间竹屋一样,这样的青袍在离魂宗同样只有那三人可以穿着,这是宗老的象征,是除了宗主之外地位最高的三个人,这样的青袍在离魂宗被称为“问天”。

    震惊过后,庄生道赶忙上前道:“师父,今日有何不同,您竟然将“问天”都穿上了!”

    庄生道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性,哪怕是当初突破七境继任宗老,也只是穿着一件寻常的粗布青衫,这件“问天”自从做好后,庄生道还是第一次见。

    青袍男子看着庄生道手中的酒,伸出手掌像是要拿过来,可是不及庄生道递上就就已经重新收了回去。

    庄生道眉头一皱,他明显已经觉察到青袍男子的异样,有些小心的问道:“师父,出什么事了?”

    盈盈一叹,青袍男子道:“放着吧,等为师回来再喝。”

    说完后,青袍男子身下猛然传出一声龙吟,一道青色的龙影出现在他脚下,如同乘龙御风般,青袍男子朝着远处最高的山峦飞御而去。

    庄生道脸色变的不自在,他从未见到师父像今日这样,寻常前往离宫也只是顺着吊桥走上去,哪像今日这般直接飞御而行,他知道肯定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慌张将酒坛放在石桌上,庄生道就要前往离宫去,只是还未踏出石桌几步,脚下就已经被青藤缠住,无论怎样都摆脱不开;

    庄生道面色焦急,现在他已经确定离宫发生大事了,不然以他师父七境的修为,不可能因为要阻止他前往离宫而将他禁锢在这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师父可是七境的修行宗师,居然连他都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应对!”庄生道面色愁苦,看着极远的山峦心底慌张想到。

    ……

    离宫在离魂宗的地位,就如同焦澜殿在燕京城的地位一样,在离宫门前有一口金钟,已经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的金钟。

    铛…铛……

    清脆的钟声响彻整座离山,像是从九天之上传来的一样,已经很久不曾响起的金钟,此时毫无征兆的被人敲响,远处无数飞鸟像是被惊动了一般,穿过亭台楼榭飞至远处。

    离宫的钟声或许数十年都未必会开启,可是一旦离宫的钟声响起,宫内的修行者无论在做什么,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至离宫,因此当钟声响起后,原本安宁的吊桥上瞬间变的不平静了。

    更有上百道身影直接化作流光,踩着陡峭的山壁楼台飞掠直上,只有四境的修行者才能够御空而行,这一瞬间离宫暴露出来的修行强者简直骇人。

    很快,钟鸣已经响过九声,离山重新变的宁静下来,只是正在赶往离宫的修行者心底却极不平静,当初石中天宗老突破七境时也不过鸣声七响,此时这接连不断的九声钟鸣,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大事情,竟然比起离宫出现一名宗师更要严重。

    离宫前,已经聚集了上百名修行者,这些人可以说是离宫所有底蕴,能以如此快速度赶至离宫的,必然都是御空而来的,也就是说这上百名修行者,最弱的都是四境的修行强者。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原本平旷的离宫前已经站满了人影,无论是气海境还是坐忘境,只要能够听到金钟鸣响的离魂宗修行者,在这半个时辰内都已经赶来。

    吱……

    一声冗长的吱声,紧闭的离宫殿门终于打开,为首一名身穿青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三名青袍修行者,四人衣袍上都绣着一只质问苍天的鬼神图纹,正是离魂宗当代宗主莫离愁和三位宗老,也是离魂宫修为最强的四位宗师。

    莫离愁出现后,并未看向离宫殿前的那些修行者,而是将头微微抬起,看向远处的天空,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吸引着他。

    轰隆隆……

    像是天雷滚动的声响,一片阴云自远处飘来,沉闷的声响像是重锤敲击在众人心头一样,那些入门不久实力弱小的弟子,更是脸色瞬间变的无比惨白。

    随着阴云的接近,众人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阴云,而是一艘巨大的钢铁楼船,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钢铁楼船怎么会飞在天上,是怎样的力量保持着如此巨大的钢铁楼船不坠落下来。

    “浮空巨舰!”

    跟在莫离愁身后一名面须皆白的老者叹道,明显是知道天上的钢铁楼船的真实来历。

    “墨家,哼!”莫离愁声音变的极其冰寒,眼眸中掠过一丝冷芒。

    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微微一叹,道:“墨家毕竟是圣人世家,他们本就与我们宗门不同,此时站在燕帝身边也在情理之中。”

    “石中天,燕帝欲要以皇权凌驾宗派之上,墨家也想趁这个机会打压诸多修行宗门,他们自然无言苟合,狼狈为奸。”另一位宗老开口说道,言语虽然粗鄙,但却一击中地。

    “数日前,燕无羁率领黑魇军屠灭鸿石剑院,就已经是燕帝对我们下的战帖,可是不想他的第二个目标居然是我离魂宗,看来这次燕帝是下定决心铲除我等了。”被那位宗老称为石中天的中年男子,面带愁容,看着越来越近的浮空巨舰缓缓述道。

    “哼!燕帝要我等迁赴阴山郡,成为他征战赵王朝的棋子,简直是狂妄至极;修行,何谓修行,顺心而行即为修行,若是连心都顺不了,还修的什么行。”

    “燕帝这是在玩火**,当初赵王朝何等强盛,还不是因为围剿宗门最终元气大伤,燕帝如今外伐赵地,又要内肃宗门,如此腹背比起当初的赵王朝更加险峻,稍有不慎就会社稷倾覆。”

    “好了,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要渡过眼前这一劫,只要能够让燕帝栽个跟头,后面那些大小宗门自会跳出来,我们未必没有改朝换代的机会。”

    莫离愁眼神闪烁,却是很凝重的说道,若是眼前这一劫不能渡过,后面无论燕帝成败与否都与离魂宗再无干系。

    几人不再言语,皆是将目光放置浮空巨舰上,神情较之前变的更为凝重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浮空巨舰

    轰隆隆……

    狂啸的风声响彻在离宫上空,机括转动声如天雷滚滚,数百丈长的舰身几乎将离宫上方全部遮蔽,底下的离魂宗修行者如蝼蚁般渺小。

    浮空巨舰,墨家特意为燕王朝设计出来的征杀利器,制造出每一艘浮空巨舰需要花费的代价都是难以想象,但是每一艘出现在战场上浮空巨舰,都是噩梦般的存在。

    墨家在燕王朝是极其特殊的存在,虽然并未有墨家子弟入朝为官,但若无得自墨家的邀请,燕王朝九卿朝臣,王侯上将皆不得擅自闯入机关城,这是历任燕帝对墨家的尊重。

    墨家在燕京城能有如此地位,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墨家是圣人世家,更是因为墨家弟子巧于锻造之术,燕王朝的强大符器皆是出自墨家之手,这浮空巨舰更是墨家最杰出的几种符器之一。

    墨绿色的舰底如同鱼腹平滑,上面刻满了无数神秘的符印,两个飞旋的螺旋桨疯狂吞吸周围的天地元气,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

    整座浮空巨舰外形看上去就像是在巨船上建造了一座楼阁,只是比起皇宫内墙中的宫殿,这些楼阁都呈现出一种锈绿的色泽,通体色泽单调的极其不寻常。

    若是有懂得炼器的器师见到这座浮空巨舰,肯定会忍不住大声惊呼“铜绿篆钢”,随后就会被这座浮空巨舰的真正力量感到震撼。

    修行者突破本命境后,需要寻找契合自身属性的材料炼制本命器,而铜绿篆钢就是一种极为珍贵的炼器材料。拳头大小的铜绿篆钢就算是真观境的修行者都很难捏碎。更何况这座通体全部以铜绿篆钢打造的浮空巨舰。

    这样的浮空巨舰即使整个燕王朝都未必能有几艘。今日能出现在离宫之巅,本就足矣说明燕帝镇压修行宗门的决心,这艘浮空巨舰绝对称得上社稷神器,恐怕只有七境的修行者才能与之正面抗衡。

    浮空巨舰距离离宫越来越近,轰隆的雷鸣之音反而变的小了起来,直至降落到与离宫平齐,整艘巨舰已经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咔咔咔……

    无数齿轮碰撞的声音自巨舰内传出,随后这艘浮空巨舰猛然延伸出数十道漆黑的巨大铁链。这些铁链就像是狂啸的魔龙一般,直接刺穿进离宫底下的青石山壁,霎时间残碎的山石碎片四处飞溅,无数像是蛛网一般的裂痕自山壁上蔓延开来。

    莫离愁脸色变的越发冰寒,如此做派已经是在挑衅整座离山,还有什么仇恨比起毁人宗门要更大。

    冷视着站在巨舰最前端的中年男子,只是那身极其显眼的麒麟侯服,就算之前不认识此人,莫离愁也能猜到这人正是被誉为“帝国双璧”的信陵候燕无羁,何况两人已经算是比较熟悉的熟人了。

    燕无羁居高临下。面色极其冷漠,扫视着下方离魂宗众多修行者。最后将目光放至莫离愁身上,眼眸中隐约有着锐利的电光。

    “陛下有旨,离魂宗修行者即刻赶赴阴山郡,随军征伐赵王朝!”燕无羁双手背负身后,朝着莫离愁冷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命令的口吻。

    本就极其不满燕无羁如此作态,莫离愁森寒一笑,道:“皇权与宗派的争斗古来有之,但是之前数任燕帝都未曾有过如此跋扈,燕王朝今日的强盛与我等修行宗门可谓唇齿相连,燕武帝如今意图过河拆桥,想要奴役我等修行宗派,莫不怕社稷动乱,朝将不朝,君亦非君!”

    “哼!修行宗门本就是社稷动荡的祸根,中古无上皇朝如此,近古诸侯割据亦是如此,你们这些人眼中可曾有过社稷,有过君王!”

    燕无羁声色俱厉,冷声呵斥,他身为大燕王侯,朝堂重臣,皇权至上的理念早已深入其心,像莫离愁这样的修行强者,在他看来就是社稷动乱的根本,正是这些不尊朝廷诏令,修为高深的修行强者在正面撑着,后面那些不尊皇命,无君无上的贼子才屡禁不止,陛下的理想抱负才难以完成。

    念及至此,燕无羁看向莫离愁的眼神变的越发冰冷,直接道:“莫离愁,陛下诏令离魂宗赶赴阴山郡,你遵是不遵?”

    感觉到燕无羁语气的变化,莫离愁沉重一呼,他知道燕无羁这是给他下的最后通牒,但他修的本就是顺心意,显然燕帝这次不会让他顺心意,那他自然只能决裂。

    “不遵!”

    莫离愁仰望着浮空巨舰上的那道身影,冷声吐出这两个字,同时也宣布了离魂宗与燕王朝的彻底决裂。

    “很好!”

    燕无羁眼神微微眯起,像是就在等这句话,继续道:“离魂宗不遵皇命,屠灭全宗,人畜无留!”

    轰隆!

    一点金色的星芒变的越来越清晰,随之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直接从星海深处照射下来,最终直接没入浮空巨舰之上,巨舰之上的无数符文像是活了一样,全部都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纹。

    天空中猛然变的燥热起来,离宫周围的草木气息瞬间低糜了不知多少,就连流淌的瀑布都变的迟滞了许多,空气中像是燃起了无数的火焰,炽烈的高温几乎要将空间都烧的穿透。

    离魂宫的修行者忍不住抬起头看去,原本平静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布满金光,犹如金色的海洋倒卷上天空,极像是上古传说的汤谷一样。

    燕无羁和身后的诸多将领,全部沐浴在金色的光海中,脸上也像是被渡上了一层金罩。

    一位身穿星袍的官员走上前来,拱手颔礼,道:“侯爷,星天仪已经沟通太阳星力,元磁星线炮准备完成,随时可以发射!”

    “很好,反抗朝廷的修行宗派,俱是邪教,不遵皇命的修行之辈,都是妖人;先给本侯轰灭那座离宫,让他们知道反抗朝廷的后果。”

    “是,侯爷!”

    星袍官员快步离去,很快就已经走到一座宫殿门前,随后推门走了进去,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正有一架金龙盘踞的星仪不停运转,无数金色的太阳星力从上空不停传输至龙头之中。

    咔咔咔……

    无数齿轮转动的声响自星仪内传出,原本平滑如镜的浮空巨舰两侧外壁,猛然弹开十二道巨大的缺口,随后数丈长的青金龙躯自缺口中探出,咆哮的巨口冲着离宫下方的诸多修行者。

    “莫离愁,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浮空巨舰的真正威力,让你等无知鼠辈知道陛下为什么敢在此时镇压宗派的仰仗。”燕无羁声音落毕,右手猛然扬起,随后朝着下方重重劈下。

    像是一个讯号般,随着燕无羁手势落下,原本沉寂的金龙口中猛然喷出一道金色的射线,炽烈的高温瞬间已经将周围的空气焚烧一空,十二道金色光柱无可阻挡的疾射向高耸的离宫之上。

    莫离愁脸色骤然大变,手中猛然飞出一颗青色的流光,仔细看去却是一道碧玉无暇的符器,就像是寻常人家驱鬼的符纸一样。

    随着青玉符器嵌入离宫的牌匾之上,离宫上空猛然出现一道青色的光罩,就像是一个倒扣起来的巨碗一样将离宫包裹起来,几乎是瞬间浮空巨舰射出的元磁星线炮就落至光罩之上。

    嗤嗤嗤……

    像是硫酸泼到肉皮上一样,青色光罩上升起无数青色的热烟,虽然看着像是随时都会被破灭,但却依然牢固的笼罩在离宫上空。

    看着那道看似脆弱的光罩,燕无羁冷声一笑,他知道这是离魂宗宗主的信物“他山石”,同时也是一件极为强大的符器,足以抵挡数位七境强者的联手一击而不破。

    “增强星力输出。”

    燕无羁知道此时正是毁掉这件符器的最好时机,曾经凭借这件符器莫离愁面对三名七境宗师都能够全身而退,若是此时毁掉这件符器无异于断了莫离愁一条臂膀,因此抓住这个机会他果断下令道。

    掌控星天仪的官员很快就已经接到燕无羁的命令,随后直接调变星天仪的星力输出,十二根元磁星炮骤然变的通红起来,比之刚才更要浓郁的元磁星线直接从龙口射出。

    就像是十二道通红的天柱贯通天地,地面和空气的水分在炽烈的太阳星力之下早已焚枯,那些修为低下的修行者嘴唇已经干裂开来,面色也开始变的无比惨白,就像是脱水了一样。

    随着浮空巨舰不断射出元磁星线,“他山石”形成的光罩也变的越发暗淡,像是随时都要被破碎掉一样;

    莫离愁面色变的极其难看,他此时哪能不知道自己中了燕无羁的算计,他攻击离宫大殿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让自己以“他山石”防御离宫,随后借助浮空巨舰的力量彻底毁掉这件符器。

    只是猜到燕无羁的真正心思,莫离愁现在也已经毫无办法,此时燕无羁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若是他敢出手拦截元磁星线,只怕瞬间会招致燕无羁的全力攻击,对一位七境宗师的全力攻击而不设防备,就算是传说中的八境修行者也未必敢如此托大。

    此时莫离愁只期待“他山石”可以抵挡浮空巨舰的攻击,或者浮空巨舰并没有燕无羁说的那样强大,只是这样的想法就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

    连续十几轮的射击,“他山石”的光罩已经变的无比透明,像是根本不曾存在一样;元磁星线炮也已经有七架沉寂下来,只剩下五架还在继续射出元磁星线,不过也都已经变的比烙铁还要通红。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虽然很微弱,但在莫离愁心头却无异于晴天惊雷!(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法相天地

    噗的一声,原本嵌在离宫匾额的“他山石”猛然出现无数细微的裂痕,随后化作细密的青色尘埃散落开来,这件足以承受数位七境宗师全力一击的至强符器,在浮空巨舰的元磁星线炮下,终于被彻底粉碎。

    莫离愁脸色变的微微发白,像是很难想象这件至强符器如此就破碎开来,直至数道金色的元磁星线直接将离宫大殿移为废墟,这位离魂宗的宗主才反应过来。

    “燕无羁,你该死!”

    莫离愁声寒如冰,冷目如电,离宫不仅是他的修行之所,更是整个离魂宗的信仰,燕无羁打碎的不仅仅是一座离宫,更是整个离魂宗数代人坚持的信念。

    “哼!”

    回应莫离愁的是一声冷哼,随即燕无羁手掌朝外虚抓,无数天地元气如同烟絮一般清晰可察,一声铮鸣,数丈宽的金色刀芒直接朝着莫离愁斩落而去,像是要将整座离山都从中斩断。

    咻!

    莫离愁手中猛然出现一柄乌黑墨剑,如同一块薄薄的冰片一样,手臂朝着上空轻轻挥去,一道漆黑的河流自剑尖流淌而出,整片天地瞬间就只剩金色与黑色。

    像是镜子破碎的声响,刀芒与剑河撞击的瞬间,猛然出现一道漆黑的裂缝,恐怖的吞噬力量从裂缝内传出,瞬间就将那两股毁灭力量吞噬进去。

    七境的宗师强者,举手投足间可以粉碎空间,两人虽然只是随手一击,但溢散的力量已经造成数十丈长的空间裂缝。里面传递出来的空间能量足以轻易抹杀数十名六境强者。

    轰隆!

    燕无羁朝前跨出一步。整片天地都像是震动了一下。不见他有丝毫动作,背后虚空开始剧烈晃动,无数的天地元气开始朝他身体内汇集而来。

    空间一阵扭曲,一轮金日开始自他背后升起,无比炽烈的气息充斥着每一寸空间,比起之前浮空巨舰射出的元磁星射线还要炽热数十倍。

    莫离愁脸色变的平静,无数黑色的鬼气也自他背后升腾而起,转瞬就已经凝聚成一只形如山岳的鬼神虚影。与金日截然相反的森寒气流几乎要将虚空冻结。

    七境存想,法相天地!

    存想,存心之想,修行者突破至七境后,可以观想山岳星辰,日月神鬼,天地众生,以之为本源在身外凝聚出有形之体,修行出一具身外法相。

    此时莫离愁身后的鬼神虚影,还有燕无羁身后的金日高悬。都是源于法相天地的力量,这是独属于七境宗师的本源力量。也是无数修行者追求的终极力量。

    两种法相力量出现后,离山上空的天地泾渭分明,金色与黑色接壤之处如潮水蔓延不止,都像是要将对方彻底融合一样。

    燕无羁眸子金光曜日,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金甲一样,瞬间就已经像是化身为古神一般,高贵威严不容亵渎,不过七境的修行者在太古时期已经足以媲美弱小的神明了,此时的燕无羁就像是行走在人间的古神。

    若说燕无羁是古神,那莫离愁就是厉鬼,阴冷的鬼气几乎要将整片天地都冻结,他身后的法相是一只生着八臂的鬼神,就像是地狱深处的鬼王一样,仅仅是意外流露出的一道气息就似乎要压塌山岳,在鬼神周围被黑气掩盖的,是无数已经碎裂开来的空间细痕,仅仅是本身的威压就已经将空间震裂,很难想象若是鬼神一旦出手会有怎样的威势。

    “八臂鬼主!”

    燕无羁眼瞳微微眯起,像是很了解莫离愁身后法相的来历,但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云淡风轻的味道,像是根本不曾在意。

    莫离愁却是面色郑重,看着燕无羁身后的高悬金日,逐字吐出“三足金乌”四字,显然对燕无羁的法相也是同样知根知底,并且还有着几分忌惮意味。

    “莫离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离魂宗既然不服王命,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可叹千年风光,一朝丧尽!”

    “燕无羁,像你这样的朝廷鹰犬,哪怕是身居王侯之位,不过是与人走狗罢了,道不同不相谋,今日就让本座掂量你这位“帝国双璧”的分量!”

    “哼!逆臣贼子,得而诛之!”

    燕无羁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其他意味,但原本像是已经鼎盛的气息,猛然又拔高了几分。

    莫离愁不再言语,只是他身后法相八臂鬼主的八条手臂同时挥舞,凝聚出八根漆黑如墨的长矛,矛尖上隐隐有着淡蓝色的鬼火明灭闪烁。

    就见八条手臂同时甩出,八根鬼矛带着无数厉鬼的哭啸之声,直接洞穿燕无羁身前的虚空,鬼矛过处空间如同镜面破碎,八道漆黑的裂痕如黑龙蜿蜒。

    “不堪一击!”

    燕无羁冷漠斥道,随即身后传来一声高昂的吟叫,高悬的金日猛然射出万丈金芒,一只金色的乌鸦从金日升起,每一根羽翅都像是纯金透亮,而在金乌身下生有三足。

    太古时期洪荒百族争天命,金乌一族甚至能够排至前十之位,而金乌一族中的皇者三足金乌,据传更是自太阳星本源诞生而出,生而能够操控太阳星力,太阳精火无物不焚,焚山煮海易如反掌。

    甚至在当时,有一任金乌族主整合妖族自命妖帝,建立了昌极一时的洪荒天庭,因此三足金乌更是妖族中的皇者。

    燕无羁身后的法相,正是观想三足金乌凝聚而出,只是想要凝聚出金乌法相,不仅需要对太阳星力有极高的体悟,更是要亲眼见到过三足金乌才可以,而如今真正的三足金乌,若是没有在被岁月的力量抹去,只怕只有十万妖山深处才能遇见,却是不知道燕无羁是如何修成金乌法相的。

    三足金乌振翅挥动,一道金色的翅剑直接脱身而出,如同惊世神剑一样朝着鬼矛刺落而去;炽烈的高温将天空烧出数个洞窟,即使以空间之力也极难快速恢复。

    这道金色翅剑自然非同凡响,三足金乌本就是掌控太阳星力的神明,此时燕无羁虽说并非是金乌一族,但凝聚出金乌法相后,已经拥有三足金乌的部分力量,自然也能够掌控部分太阳星力。

    此时这道翅剑是以纯粹无比的太阳精火凝练而成,当初嬴易在地火空间得到的太阳精火,和这道翅剑上的太阳精火相比,就像是星辉之与皓月的区别,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太阳星力与太阴星力是两种极致的本源力量,莫离愁的法相力量虽然是至阴至寒的鬼气,但显然不足以达到太阴的极致,因此遇到三足金乌浓缩至极的太阳精火,自然不可能是对手。

    咔嚓!

    炽烈的金光之下,翅剑重重斩落在最先的鬼矛之上,没有丝毫阻碍的,鬼矛直接被斩为两段,金色翅剑去势不停,继续斩向后面剩余的七根鬼矛。

    咔咔咔……

    数声清脆的撞响,像是豆萁燃烧的声音,金色翅剑不仅将所有鬼矛接连斩断,而且太阳精火附着在断掉的鬼矛之上,阴寒的鬼气如同阳光下的积雪消散,瞬间就已经被焚烧虚无。

    噗的一声,斩断所有鬼矛后的金色翅剑并未消散,反而是直接散开为无数星火,像是流星般破空划过,直接朝着莫离愁身体砸去。

    面色阴沉,莫离愁缓缓伸出右掌虚空一抓,身后的八臂鬼主也同时伸出手掌,八只巨大的手掌瞬间已经遮蔽了半片天地,所有坠落的星火全部被抓在手掌之中,连一颗都没有逃出。

    砰!

    像是陨石坠落下来,八臂鬼主的八条手臂骤然一沉,像是接不住那些坠落的星火一样,三条手臂瞬间就飞灰湮灭,溃散成无数浓黑的鬼气飘散开来。

    “星火坠!”

    莫离愁沉声喝道,显然没想到燕无羁隐藏在星火下的真正力量,以至于八臂鬼主瞬间就被打散三条手臂,他就连反应的时机都没有。

    虽说法相真身是以天地元气凝聚出来,但瞬间被打散三条手臂,也不是能够轻易恢复的,何况此时两人正处于你死我活的地步,力量每削弱一分都是极其致命的。

    “朝中王侯上将何其之多,能胜你的宗师更是不在少数,陛下为何派遣我来镇压你离魂宗,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曾想过,看来你不仅不识时务,更是蠢笨如猪。”

    燕无羁声如洪钟,冷漠无情,亦如神祗临尘,尊威无上。

    “混账!”

    莫离愁怒声呵斥,脸色像是猪肝一般红中透紫,以他当初的修行天分,即使他还是一名普通弟子的时候,都极少有人敢如此轻言辱他,何况此时他不仅是离魂宗的宗主,更是一位存想境的七境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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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叛者

    轰隆!

    莫离愁头顶的黑色鬼气,猛然间变的异常躁动,更是隐约传来惊雷震怒,原本分散开来的本命元气,竟然开始朝着一起聚集,八臂鬼主仰天长啸,这些鬼气开始凝聚出无数鬼神虚影,围绕着莫离愁与八臂鬼主不停穿梭。

    八臂鬼主口中啸音不停,重重鬼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刺耳的声音足以击裂金石,仿佛从阴间地下冲出一支鬼神大军般,朝着燕无羁剿杀而去。

    燕无羁微微抬头,露出冷嘲笑意,背后三足金乌一声高昂的吟叫,随后扶摇直上,就像是一轮新生的朝阳,散发着无尽的光热。

    面对充满萧杀的鬼神大军,三足金乌扑闪着宽大的羽翼,无数金色的火球开始从虚空生出,就像是陨石一样砸落到鬼神中间,正是刚才震碎八臂鬼主手臂的秘术“星火坠”。

    几乎是瞬间,这只鬼神大军就被覆灭大半,无数青烟从鬼神大军中间升起,重新恢复成天地元气回归天地。

    “噗!”

    莫离愁猛然吐出大口血雾,脸色变的极其惨白,身后的虚空一阵扭曲,八臂鬼主庞大的身躯像是被拖回阴间,撕裂虚空消失无踪,就像是从来都未曾出现一样。

    天地顿时肃然一清,浓黑压抑的鬼气彻底散开,只剩下炽烈的太阳星芒;燕无羁念头转动,金乌法相重新溃散成无数星光融进自身,天空被打碎的空间裂痕开始缓缓愈合。

    法相真身虽然力量强大,但同时也极耗本命元气。就算那些本命元气极其充沛的宗师强者。维持法相真身战斗也不可能超过半个时辰。因此七境修行者战斗时最常用的还是本命器,像燕无羁与莫离愁这样直接比拼法相真身的精彩战斗还是极少的。

    “本侯修行《金乌元灵经》,虽然本命元气没有太阳星力那样至阳,但也已经臻至至刚境界,本侯的太阳星火对你们这些修行阴神鬼物的修行者有天然克制,如此你一身幽冥鬼气又能发挥几分力量;何况金乌法相排名本就在你八臂鬼主之上,你居然与本侯比拼法相真身,真是蠢到一定境界了。”

    莫离愁被重创法相真身。刚才就已经喷出大口精血,此时听到燕无羁如此打击的话语,更是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逆血。

    “话不多说,本侯还要带你人头回军部复命,今日过后,离山将不复存在!”

    “咳咳咳……”

    莫离愁连咳不止,但却没有丝毫惧怕的表现,冷声道:“我是败了,但我离魂宗足有四位宗师,浮空巨舰为了打破“他山石”已经耗光星力。就凭你一人,如何能战胜我们四名宗师!”

    虽然他不是燕无羁对手。但这时本就不是讲究公平的时候,早在刚才他就已经看清楚,浮空巨舰上虽然有十数位六境修行者,但在他们眼中不过蝼蚁而已;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浮空巨舰已经耗尽星力,此时只剩下燕无羁这一位七境宗师,而离魂宗的三位宗老至今还未出手。

    “是吗?那现在只剩下两人了!”燕无羁诡异一笑,说出的话也是令人莫名其妙,但莫离愁却突然感觉到身体一冷。

    噗!

    一声微不可察的嗤响,但莫离愁却能清楚的听到,那是剑锋刺穿血肉的声音,以往的岁月中他不知道听过多少这样的声响,但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心慌。

    “北冥天寒!”

    石中天叱声滔天,像是倾尽三江五湖都不能洗刷的愤怒,眼前这一幕已经不足以用惊愕来形容他的心情。

    莫离愁身体微微转过,面色阴沉如水,他同样不能理解,离魂宗竟然出现了背叛之人,而且还是他之前最为信任的人。

    一道猩红的血剑自白须宗老心口穿出,剑尖上滴淌着殷红的血珠,如同海外出产的玛瑙一样透亮,散发着珍贵灵药一样的甘甜香味。

    白须老者是一位七境的宗师修行者,即使被洞穿心口也没有立即死去,只是身上原本浩荡如山的气势全然散空,就像是一名寻常的市井老人一样,眼瞳中更多了几分灰死的斑白。

    嗤!

    随着剑身抽出,白须老者身体猛然一顿,随即面上露出一丝无力的神情,身体直接朝后倒落下去,最后一丝生机都像是随着剑锋流逝干净。

    “识时务者为俊杰,莫离愁想要顺心意,我也想要顺心意,只是他的顺心意却不是我的顺心意;策马封侯,生杀在握,追求不同罢了!”

    收回本命剑,北冥天寒冷静看着石中天,丝毫没有因为偷袭杀死一位七境宗师而感到欣喜,就像是刚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离魂宗本来有四位宗师,此时北冥天寒偷袭杀死白须宗老,现在局面直接变为二对二,莫离愁已经被燕无羁重创,还能发挥全力的只剩下石中天。离魂宗瞬间危在旦夕。

    “你要顺心意我自然不管,叛出离魂宗我也可以忍受,但你偷袭杀死乌宗老,这件事我却不得不问!”

    石中天声音及其冰寒,阴冷的杀意几乎快要凝成实质,白须宗师不仅是离魂宗最年长的宗老,在他心底更是亦师亦父的地位,此时北冥天寒杀死白须宗师,已经触犯他的忌讳。

    “随你!”

    北冥天寒莫不在意说道,随后转身朝着呆滞的离魂宗弟子道:“离魂宗覆灭已成定数,若是肯接受燕帝诏令前往阴山郡抗击赵王朝修行者,可得赦免!”

    北冥天寒刚刚出手杀死离魂宗最年长的乌宗老,此时又教唆其余弟子随他背叛,简直是毫无顾忌,就连一旁的莫离愁都没放在眼中。

    “北冥天寒,你太放肆了!”

    猛然间,天空中出现一根漆黑铁柱,直接朝着北冥天寒头顶镇落下去,虚空中隐约传出了一声悲惨的龙吟,像是有真龙被镇死在铁柱之下,一道惨烈的气息几乎要将空间撕裂。

    “镇龙桩!”北冥天寒眼角骤然一缩,隐晦的朝莫离愁看了一眼。

    出手的正是莫离愁,这根漆黑铁柱正是他的本命器镇龙桩,虽然并未镇死过七境真龙,但死在这根镇龙桩上的修行宗师却不在少数。

    法相真身被燕无羁重创,但他自身的本命器却圆满如一,此时愤然出手就要直接将北冥天寒镇死,离魂宗宗主霸道尽显无疑。

    北冥天寒即使没有莫离愁强,但终究也是七境的修行宗师,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反应。

    他抬头看着落下的镇龙桩,手掌突然作剑指朝上刺去,剧烈的本命元气从指尖喷涌而出,一柄银铅色的古剑直接撕裂空间,像是一条银鲨一样出现在镇龙桩底下,正是他的本命剑“银鲨”。

    铿!

    一声刺耳的嗡鸣,银铅古剑仿佛承受不住镇龙桩的巨大压力,仅仅阻挡了镇龙桩两息时间,就已经被死死压制在下面,就像是一条被镇落的银色巨鲨一样。

    看到这一幕,燕无羁冷声一笑,手中猛然出现一团炽烈的火焰,随后直接化作一柄赤金重剑朝镇龙桩斩去,正是燕无羁的本命剑,蚀日。

    嗡!

    镇龙桩微微震动,像是不甘就此放弃,但还是没有继续镇压银铅古剑,重新化作一道流光返回莫离愁手中。

    虽然有信心镇死北冥天寒,但燕无羁显然是不会坐视他如此杀死北冥天寒,毕竟他还需要北冥天寒帮他牵制石中天。

    若是真要继续坚持下去,只怕还未镇死北冥天寒,镇龙桩就已经毁在银鲨与蚀日的夹击之下,毕竟燕无羁实力本就比他强上数分,况且蚀日剑上的纯阳之力对镇龙桩更是有所克制。

    燕无羁神念微动,蚀日剑散做无数星光飘散开来,像是已经隐藏在虚空深处。

    “斩了莫离愁与石中天,其余蝼蚁,不足为道!”燕无羁冷声喝道,面对下方众多修行者毫不在意,像是随意就能捏死一样。

    微微迟疑,北冥天寒道:“是,侯爷!”

    燕无羁是大燕信陵候,更是执掌黑魇军的实权王侯,哪怕是北冥天寒真的投靠燕帝,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拥有燕无羁的权势,因此绝然不敢违背燕无羁的命令。

    “逆贼!”

    石中天一声怒吼,背后的天地元气像是水波一样泛着涟漪,无数墨绿的古藤自虚空伸出,就像是一朵巨大的幽绿妖花,法相真身,虚古藤花。

    北冥天寒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身后开始出现一片冰蓝海洋,一道黑色的阴影缓缓自海水中升起,围绕着他的身体开始飘起无数晶蓝的雪花。(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鱼跃花开(求订阅!)

    石中天眼神微微眯起,北冥天寒严格意义上算来,应该是他师叔一辈的老人,他至今也不能忘记,在他刚被带进离山的那一天,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修行者的手段。

    离山上的天突然变的无比蔚蓝,这种蓝不是寻常天蓝那样的蓝,倒是有些像是海水的蓝。

    就像是天空和海洋被翻转过来一样,无数湛蓝的水浪在天空翻滚,离宫上空莫名的飘起了晶蓝的雪花,那是一个很美的场景。

    在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那天发生的异象是什么,直到他修为与日渐增接触到了那个境界,才知道那场景色其实是七境宗师修成法相天地的异象,也知道那天开始离魂宗多了一位修行宗师,离宫之中多了一位宗老。

    北冥天寒在他刚入离山时突破七境宗师,当时那场天水一色的景象就是他凝聚法相真身产生的,此时看着离宫上空的湛蓝与晶雪,石中天突然想起了当日的自己,又想起了当日的北冥天寒。

    今日他已经是一名七境的宗师,当初被他视若神明的北冥天寒,如今却是他必杀之人,造化弄人,天意难测。

    石中天并未立即出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北冥天寒背后蓝海的变化,他知道北冥天寒的法相真身并不是这片蓝海,因为他当时看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鱼,那是很难形容的一条大鱼。

    天空变的越来越冷,冰蓝的雪花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样,哪怕是已经坐忘的六境修行者被雪花刮到,身体都会瞬间出现一道血痕,若不是北冥天寒有意识的控制落雪的落下,只怕离宫那些修行者早已不剩多少了。

    哗啦……

    像是海啸的声音。北冥天寒身后的蓝海骤然掀起无数浪花,随之一条巨大的尾鳍重重砸落下来,那道黑色的阴影终于露出水面,却是一条如垂天之云的鲲鱼,与传说中的鲲鹏有几分相像。

    道家庄圣曾在北冥悟道,见一条鲲鱼冲出水面垂翼化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有感于神作“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庄圣冥海边畔以鲲鹏之体凝练法相天地,最终成就圣位,“天海鲲鹏”自此成为无数宗师强者梦寐以求的至强法相。天榜之上位列第六。

    不过北冥天寒凝出的并非“天海鲲鹏”法相,而是天榜第六十三位的“冥海囚鲲”法相,虽然与“天海鲲鹏”看着相似,但是冥海中的鲲鱼终究不能化鹏垂天,无法脱离束缚,只能困死偏隅,比起“天海鲲鹏”却是不知弱了多少。

    “冥海囚鲲”法相一出,北冥天寒身体周围的元气像是被全部禁锢住了一样。刚才还充盈灵动的天地元气瞬间就像是变为一潭死水。

    古往今来,数个纪元轮回。无数宗师强者顿悟天地道理,观想自然奥妙,因此而诞生的法相天地如恒沙之多,可是能被记录在天策榜上的,始终只有八十一种,九九之数从未变动。

    能够被列入天榜之上。并且列在六十三位,“冥海囚鲲”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冥海囚鲲”法相能够将周围天地元气吸摄至身边衍化冥海,自身本命元气囚困冥海化作鲲鱼,希冀有朝一日扶摇化鹏,因此一直就有传说“冥海囚鲲”是能够蜕变成“天海鲲鹏”法相的。只是历来所有凝出“冥海囚鲲”法相的修行宗师,都未曾完成鲲鱼跃海,扶摇化鹏的蜕变。

    “冥海囚鲲”法相对天地元气有着极强的禁锢作用,哪怕是同为七境的修行宗师也不可能剥夺冥海中的天地元气,除非以强力直接打碎法相真身。

    石中天眼眸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的法相真身“虚古藤花”也在天榜之列,虽然是排在第六十七位,比起“冥海囚鲲”有所不如,但毕竟差距不大,况且法相力量也并非唯一,修行者本身的力量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心神微动,“虚古藤花”的藤身开始往无限远处蔓延,“冥海囚鲲”能够禁锢天地元气,但“虚古藤花”却能够扎根虚空之内,吸附无数游离的异种元气,因此“冥海囚鲲”对石中天的影响也并没有想象那样大。

    北冥天寒站立虚空,背后冥海中的鲲鱼不停的翻打尾鳍,像是要将束缚自身的冥海彻底打碎,无数骇浪在冥海掀起风云,但很快又重新恢复平静。

    北冥天寒缓缓伸出手臂,握拳,砸下;

    轰隆一声,石中天头顶虚空猛然一震,像是有一座大山被压下来一样,随之无数冰蓝的天地元气开始自虚空洒落,一条巨大的鲲鱼尾鳍重重砸下,这一拳的名字,就叫做“鲲尾鳍”。

    石中天眼神凌厉,冷眉如锋,凝视着落下的鲲鱼尾鳍,手掌没过头顶,随后翻下,在鲲鱼尾鳍下方同时出现无数翠绿的妖藤,相互纠缠成一张宽大的手掌,随后直接抓住鲲鱼尾鳍,就像是渔夫捞鱼一样。

    藤手接住鲲鱼尾鳍的瞬间,猛地朝下坠落下来,石中天手臂微微颤抖,像是他自己用手掌在撑着一座巨山一样。

    只是还未及鲲鱼尾鳍彻底砸落下来,那只藤手猛然开出无数洁白的花朵,随着这些花朵盛开后,那条巨大的鲲尾开始变的缩小,很快就已经消失无踪。

    北冥天寒神色平静,继续一拳轰出,又是一条巨大的鲲尾砸落下来。

    只是相比之前,此时开满白花的藤手居然纹丝不动的接下巨尾,随后凝成鲲尾的天地元气又像是之前那样消失无踪,而藤手上的白花盛开的更多了。

    北冥天寒脸色微变,第一次是真不知道石中天如何接住自己的鲲尾鳍,但这一次他显然试探出来,那些诡异的妖藤竟然是直接在鲲尾之上生出根须,像是寻常树木生长需要水分一样,这些妖藤将自己凝聚而来的天地元气,当做养分全部吞噬一空,故此那只藤手上才长满白花。

    “好手段!”

    北冥天寒赞叹说道,虽然不知道石中天怎样做到的,但他的确是破去了自己的鲲尾鳍。

    “花开彼岸!”

    面对北冥天寒的赞叹,石中天显然不会领情,冷冷吐出四字,虚空中突然生出无数青白二色的小花,就像是易水两岸盛开的野花一样,就算再卑微弱小,但依然有着自身的骄傲。

    北冥天寒眼中首次闪过一丝郑重,从这些看似微弱的野花上,他居然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些野花拥有着能够杀死七境的力量,他开始变的认真起来。

    “鱼跃此时!”

    北冥天寒猛然喝道,像是挣脱了世俗束缚的鲲鱼,迈出了腾飞九天的关键一步。

    眼瞳闪出异样的冰蓝,隐约有一条正在跃起的鲲鱼一样,北冥天寒身上猛然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就像…就像是某种难以实现的渴望。

    像是随着这份渴望,他身后囚困冥海的鲲鱼也开始跃起身子,好似真的要从那漆黑无边的冥海中飞跃出来,两侧鱼鳍开始朝外伸展开来,就像是一对新生的翅膀一样。

    一条巨大的鲲鱼自北冥天寒身后升起,尾后拖着一条浩荡的星河,一种不屈服命运的意念从鲲鱼身上散发出来,这不仅是鲲鱼的意念,更是北冥天寒的道心。

    轰隆!

    花海与鲲鱼粗暴的撞击在一起,天空中猛然响起无数剧烈的元气炸响,就像是年夜时家家户户点起的炮仗一样,不过此时的声响比起炮仗要亮了不知多少倍。

    原本已经跃出冥海的鲲鱼,突然像是折断羽翼的苍鹰,重重的摔回漆黑无边的冥海中,北冥天寒身后“冥海囚鲲”法相瞬间崩溃开来,离宫上又重新恢复原先的颜色。

    猛地喷出一口血雾,北冥天寒原本浩瀚的气息骤然降落至低谷,眼神中满是难以言语的迷茫,还有着常人不能理解的痛苦。

    石中天同样面色煞白,在鲲鱼落回冥海的瞬间,那些盛开在虚空的野花,也像是风雨中的落叶一样,还未落下就已经枯萎消散。

    “鱼跃此时海,花开彼岸天!”

    燕无羁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虽然两人很快就已经结束战斗,但同为七境的修行宗师,他自然看的比寻常人更远。

    ps:这一章写的很有感觉,看过《将夜》的朋友肯定都知道宁缺续写皇帝那句“鱼跃此时海,花开彼岸天”,当时真是很喜欢这两句,却不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借用过来。

    刚开始写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意识,但是写着写着突然发现石中天与北冥天寒的法相真身真的很符合这两句诗,于是就借用过来了,鲲鱼跃海化而为鹏,花开彼岸自成一天,想想都很美。

    有朋友给十年留言要多写,要每天两更,但他是不知道十年的工作,铁路上早八点晚八点,而且都是和列车打交道,要是休息不好,精神不集中,怕是胳膊腿没了都是小事,真正干过车务的朋友肯定都知道,十年不是不想多写,这是真的分不出精力来,希望见谅,多多支持,十年真的不想放弃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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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寂灭如星

    “终究还是不如你!”石中天眼神复杂的望着北冥天寒,有些苦涩的说着。

    “你本不用这样的。”北冥天寒拭去嘴角的血沫,略带可惜的看着石中天,此时他眼神中的冷意全部散去,说话声音也变的极其和煦,只剩下长辈对后辈的欣赏与赞叹。

    “不过顺心意罢了,宗主想要顺心意,师叔想要顺心意,我自然也要顺心意。”石中天脸色漠然,就连叫出“师叔”这两个字都显得极其平静,丝毫没有了刚才那样剑拔弩张的样子。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

    “你那弟子?”

    “师叔看着办吧,修行本就并非一帆风顺,劫数到来不过因果使然,我那弟子一生坎坷,不差这一次。”

    “走好!”

    “师叔不会后悔吗?”石中天突然问道,死死盯着北冥天寒的眼睛,像是由不得他有丝毫作假。

    微微顿住,北冥天寒变的沉默不语,像是陷入了某种困顿中,许久,他重新抬起头看向石中天,道:“起码现在不后悔!”

    石中天笑了,他伸出手掌朝向北冥天寒,一团青色的本命元气自手掌喷涌而出,手掌心缓缓生出一朵十三瓣的石花,像是随着离山上空的微风开始飘摇。

    “希望师叔今后也不会后悔。”石中天说完后,手中的奇花径直飘至北冥天寒手中,随后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洁白的光芒,很快就化作星雨朝着星海飘飞而去。

    北冥天寒握着手中的石花,目光朝着离山山脚下望去,那里有一座青竹屋舍,一名脸色苍白的青年正在持剑奋力的斩向脚下的青藤。只是却怎样也不能斩断。

    随着石中天化道魂归星海,那些缠绕在青年身上的青藤也同时消散开来,以至于青年差点斩断自己的一条腿。

    “你终究也不能免俗!”北冥天寒知道石中天的意思,手中石花直接被他抛落下去,正直落在青年身前的石桌上。

    燕无羁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若是之前的北冥天寒即使是一位七境宗师,但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毕竟无论他本身就是一位七境宗师,就连手下的门客部下也都有数位宗师人物。

    以他的身份地位确实不需要将一位七境宗师过于放在心上,只是现在他已经看透北冥天寒的底蕴,或者说他一直隐藏的潜力,现在的北冥天寒已经有了让他不得不重视的理由,因此这点小事就随之任之。

    “请宗主上路!”

    直至所有光雨全部散尽星海,北冥天寒回头对着莫离愁冷声说道。虽然他此时已经没有再战的力量,但依然显得很平静。

    莫离愁被燕无羁重创法身,刚才本命器又被彻底压制,此时局面已经极其明显,他也没有继续动手的念头,只是盯着北冥天寒的眼神有些疑虑。

    “北冥宗老,你在离山修行的时间,比起我应该多了很长时间。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毁了这份清净?”

    “清净?有人的地方,哪里会有清净!”北冥天寒眼神望向星海。像是在寻找代表着他自己的那一颗明星在何处。

    莫离愁沉默不语,他知道北冥天寒说的对,只要有人的地方,怎会少了喧嚣,何况是像离山这样的高山,或许清净只是想象中的美好罢了。

    “他们呢?”

    莫离愁换了一个话题。看着离宫废墟前不知所措的众多修行者,有些深意的问道。

    “遵守帝君诏令,前往阴山郡随军伐赵,或者就此埋骨荒山!”北冥天寒并未说话,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正是燕无羁。

    莫离愁神情变的挣扎,像是不愿意就这样妥协,只是很快脸上就变的无比苦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又哪里有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离魂宗弟子听命!”

    莫离愁看着眼前这些修行者,眼神中重新露出之前的自信,他死了不要紧,只要他们能活着,离魂宗就没有覆灭,若是之后从他们中再出一位或数位宗师,离魂宗未尝没有重新崛起的可能,因此他们今天必须活下去,哪怕是在艰难也要尝试着活下去,代表着离魂宗继续活下去。

    无数双眼睛同时看向莫离愁,眼睛中饱含的情绪也是异常丰富,甚至有小声的呜咽声音传出;随着最先那名坐忘境的修行者跪倒在地上,周围开始继续朝着莫离愁的方向跪下去,一直传延到最后一人。

    “今日起你们将离开熟悉的离山,随军前往凶险莫测的战场之上,甚至随时都会埋骨他乡;你们这些人中,我不知道最后能活下多少,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无论再怎样艰难,都要尝试着活下去,因为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离山,你们就是离魂宗。”

    “宗主……”

    数声哽咽响起,很快就已经渲染到周围人,越来越多的悲凉开始蔓延在人群中,哪怕是那数位已经坐忘的修行强者,依然抑不住自己的心情。

    “去吧,去向所有人证明,哪怕没有宗主,离魂宗的修行者依然有着灵魂,那是打不散,灭不完的!”

    “燕无羁,我以我命换取他们前往阴山郡,希望你能说道做到!”

    此时的莫离愁,比起之前更像是一宗之主,能为大家舍小我,并不是每一个高位者都能做到的,他不负离魂之主。

    “自然如此!”

    燕无羁轻声说道,他的目的就是令离魂宗修行者随军伐赵,此时手段虽然极端了一些,但终究还是达到了目的。

    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北冥天寒,莫离愁脸上变的极其凝重,轰的一声震响,他的身体开始朝外散发出阴沉的鬼气,离山上空瞬间就像是化作天顷鬼蜮。

    一道漆黑如夜的光柱开始朝天空直冲上去,恐怖的毁灭力量几乎要将虚空戳出一个大洞,即使现在已经是夜暮,这道漆黑的光柱依然极其显眼。

    莫离愁的身体彻底消散在夜空中,随着那些强大的元气回归星海,所有跪在离宫废墟的修行者皆是满目泪痕,身体开始重重的朝着那个方向拜下去,他们知道那个神明一般的男子,这一刻已经离他们远去了。

    燕京城那些强大的修行者尽数将目光放至此处,市井中的寻常百姓看不到这样的异象,但在那些修行者的眼里,这道光柱却是一位七境宗师全身修为的瞬间燃烧。

    ……

    凌渊府

    嬴易手中握着一枚鹅卵大小的蛋状物,上面覆满了金色与血色的神秘花纹,炽烈的太阳真元顺着那些花纹不停涌进里面,像是在完成某种神秘的仪式一样,正是当初在鱼市得来的第二剑胆。

    离山上空那道黑色光柱贯通天地时,嬴易猛地抬起头,第二剑胆上的花纹骤然消失,随后直接落于衣袖之中。

    “那是什么?”

    “寂灭朝元!”血神君凝重说道。

    “那又是什么?”嬴易不解的问道。

    “寂灭朝元,那是宗师境界的修行者燃烧自身本命元气,自我寂灭的异象;修行至七境的修行者说是神明也不为过,他们瞬间释放出身体内的本命元气,只怕能够直接压塌一座山脉,只是这名宗师并未将这股力量化为强大的杀意,只是尽可能的送往星空,显然是在进行自我寂灭。”

    “燕京城外死了一名宗师?”

    “两名!”

    “魏槐!”嬴易面色当即凝重,这样大的事情根本掩盖不了,或许明日一早就会传遍街头酒楼茶馆,但他依然想要最快的时间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死了两位宗师境界的大人物。

    “殿下。”

    很快,魏槐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嬴易郑重的神情,立即知道发生了大事情。

    “这两日燕京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嬴易没有丝毫前奏,直接问道。

    微微皱眉,魏槐道:“鸿石剑院被屠灭后,燕京城虽然底下暗流涌动,但明面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今日必定发生大事,看那个方向……”

    嬴易眉头微挑,道:“应该是离山方向,你立即让罗网的人前去查探,不过要小心些!”

    “是。”

    魏槐虽然疑惑,不过他知道嬴易此举必然有道理,没有耽搁立即就退出书房。

    “燕帝应该有大动作了!”

    魏槐走出去后,嬴易面色凝重,虽然那道黑柱已经散去,但终究还是有影响,那处的星光比起别处显得更加明亮。

    ps:不好意思,晚了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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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末期,三皇把持社稷神器,建立无上皇朝统御众生,无上皇朝历经五位绝世大帝后,诸侯占地割据,不听皇命,千年战乱,七大诸侯继承无上皇朝遗泽,吞并其余诸侯,建立七大王朝,划地止戈。 大秦八皇子被派往燕京为质子,却不想由此拉开大劫的序幕……人道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道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道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