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侦查
林萧和魏晓雅打车来到了新家小学的门口，正好看见谭嘉嘉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赶紧迎了上去，急忙问说：“怎么样？康平安呢？”
“你怎么来了？”谭嘉嘉有些惊讶于林萧的出现，不过很快，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康平安的情况现在还不清楚，我刚才来了之后已经进去学校问过了。他们说康平安已经在三个小时前就离开了学校。这会已经不在这里了。这位是？”
“哦，你好，我叫魏晓雅，是电视台的记者。”魏晓雅主动的伸出手来。谭嘉嘉一怔，礼貌的将手伸了出去，但是眼神却十分疑惑的看着林萧。林萧尴尬的一笑，将谭嘉嘉拉倒一边，压低声音和谭嘉嘉说：“康平安派人砸我们店，她接到了神秘电话赶来找新闻，结果一听见我们打电话就跟着过来了。”
“呵呵，办正经事还要泡妞，你倒是好兴致啊。”谭嘉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没有，你别误会。”林萧急忙解释着，但是谭嘉嘉根本不给他机会，手一挥打断了林萧想说的话：“好了，不多说没用的了，我已经给警局打了电话。一会儿等人来了就开始在附近搜索吧。”
林萧无奈地点了点头。看看谭嘉嘉，又看看魏晓雅，一个是冷若寒霜，一个是笑颜如花，一时间竟是将自己放在了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喂，怎么了？”谭嘉嘉接起电话，越听神色越不对，到最后居然愤怒的将电话摔在了地上。林萧和魏晓雅都吓了一跳。
林萧试探着问道：“谭警官怎么了？”
“哼，欧阳恒不给我警力支援，还叫我自己做事别过界，说再弄出什么麻烦来不会管我。叫我好自为之。”
“这……怎么会这样？”林萧有些奇怪。这个欧阳恒到底搞什么。上一次就算是谭嘉嘉有些鲁莽，办事欠考虑，可是这次明显就有问题，还是按兵不动，难道非要等人死了才采取行动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魏晓雅看着盛怒之下的谭嘉嘉，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办？”谭嘉嘉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觉得这次实在不能忍了，一股子无名火冉冉雄起。良久，终是开口说道，“我现在就回去找他，问他要个说法。你们两个也都赶快回去各干各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恩恩，放心吧，一定不会乱来的。”还不等林萧说什么，魏晓雅就赶紧上来打包票。像是想要赶紧送走谭嘉嘉一样。
谭嘉嘉看着没有说话的林萧，和想让自己赶紧走人的魏晓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想要说什么，可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哎，你不会真那么笨，就此离开吧？”魏晓雅看着谭嘉嘉的车子已经走远，突然对林萧说道。
“当然了。”林萧说，“没有警察在，我们俩也根本进不去。更何况，调查本来就是警方的本职工作，和我无关，我现在不回去，还能怎么办吗？”
“切，你真天真。”魏晓雅说，“你不想知道康平安的办公室里面都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著名的慈善家，新家小学的董事长兼校长，要是被我们挖出他的负面消息，一定是惊天大新闻。这还不值得我们冒险吗？”
“不值得。”林萧回答的很干脆，“我又不是干新闻的，惊天大新闻要来何用？”
魏晓雅顿时语塞。不得不说林萧的话没错，他又不是记者，新闻什么的就算再大也对他没有任何的吸引力。看来是没有什么说辞可以说动他了。
“哼，既然你不感兴趣，那么就别怪我不算你一份了。”说着魏晓雅转身就要翻门。林萧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拦下。
“你想干吗？”林萧的问题显得有点笨。
“你说干吗？当然是翻进去找新闻喽。”魏晓雅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你不进去就别拦着我。不许告密啊！”
“你！”林萧面对这个女人真的很无语，但是一时间又不能找到什么阻止她的理由。因为林萧明白，那些道理在魏晓雅看来，根本不叫事。但是就这么放任魏晓雅一个人进去，有什么危险怎么办？自己毕竟是一个男人，总不能不管吧。两番计较，林萧最终决定和魏晓雅一起进去。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一进，却叫他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表演。
看着魏晓雅笨拙翻门的样子，极为无奈的林萧一时间只好用力地在她屁股上托了一把。
被触碰到了敏感部位，魏晓雅不由得发出了“呀”的一声。
但此举立即被林萧低声制止住了：“你可以再大声一点，保安来了正好我也可以放心你的安全了。”
魏晓雅立即乖乖闭上了嘴巴。
很快，林萧在魏晓雅翻门之后也跳了进去。
“哼，你占人家便宜。”
“你大可以那么认为。不过，目前这个问题好像……”
林萧话没说话，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呵斥：“门口两个人干什么的？”
“不好，被保安发现了。”
魏晓雅黑暗中红的像熟透了苹果一样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紧张之色，说完直接拉着林萧就向着附近一处低矮的建筑跑去。
看样子她对这里的地形好像有些熟悉，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也不知究竟躲藏了多少分钟，保安才彻底从他们的视线中离去。
而在接下来这段“间谍”路线中，魏晓雅给林萧的感觉就好像她之前无数次夜探这里一样。因为就算换成对这里熟悉的保安，在夜间也不可能像她这样轻车熟路。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康平安的办公室。
看着锁的死死的门，林萧一脸古怪的冲着魏晓雅问道：“你不会是有这里的钥匙吧？”
魏晓雅却得意地一笑：“别忘了我的职业，三教九流都接触过。”
说着，魏晓雅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拿出了一套简易的开锁工具。
悉悉索索一番之后，魏晓雅终于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康平安的办公室，与之前很多怀疑他的人的想法有所不同，这办公室里除了一张极为普通的办公桌和饮水机外，再无他物。
林萧跟着魏晓雅进来后，并没有任何动作，他本就无心进来挖掘这所谓的新闻线索，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魏晓雅的举动。
这魏晓雅果然没有让林萧“失望”，进来后便很有目的性的打开了所有的抽屉，抽出一些自认可疑的东西摆放到了桌子上。
随后，拿着个小手电筒的魏晓雅兴奋且快速地翻阅起这些资料来。不过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林萧很清楚地观察到了她的失望之色。
“没有发现什么重大新闻吗？”
魏晓雅无奈地点了点头，但她仍然没有放弃。
似乎是受到魏晓雅的影响，林萧竟也开始打量起办公室内的情况来了。
这是个怎样的人呢？
毁誉参半？
林萧苦笑了一声，可就算他是个大恶人和自己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并不是说，他不气愤康平安找来打手砸了他所工作的快递公司，而是他自己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一个毫无资历的普通老百姓想要“冒犯”一个有深厚背景的巨头，显然就是鸡蛋碰石头，杜岩的那起事件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唯一平复内心愤怒的方法，估计也就只有杀了康平安这一条路了，可是对于林萧而言，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的。
因为他胆小。
可是，如果动机足够大的话，哪怕再胆小的他，也会有所行动。
就在这时，林萧的注意被一张挂在墙壁上的合照所吸引。那是康校长与孩子们的合影——照片上的孩子们笑得很无邪，即便是月色朦胧也依然掩盖不了，可是林萧忽然有一种自己都说不出的感觉，那些孩子们所簇拥着的康校长为何其眼神在这月色之中显得如此怪异？
“嗡，嗡……”
就在林萧微微失神间，腰间的电话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林萧捂着嘴巴问道：“谭警官，这么晚了有事吗？”
电话那头微微一顿：“林萧，你不会是偷偷溜进学校了吧？”
林萧一时尴尬无语。
完了，这次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在他思索着如何找借口应付谭嘉嘉的时候，电话的另一头却突然传来了一条震惊的消息。
“怎么了？”埋首于那些文件中的魏晓雅抬起头来问道。
“我们快走吧，康平安马上就要回来了。”林萧也顾不上别的了。说完，直接就过去帮她收拾起来。
很快，在魏晓雅不甘的目光中，林萧将抽屉全部关上，拉着她就往外走。
而就在这微微一顿之际，林萧忽然发现办公室对面的储藏室内若隐若现的一丝光芒。
那……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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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内斗
“林萧，你怎么了？”望见林萧那满脸警惕的神色，魏晓雅疑惑地问道。
林萧无声地指指门缝里的那间储藏室，里面正在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
魏晓雅疑惑地走了过去——
顿时，惊骇的神色在她的脸上弥漫开来。
“那是什么人？”她惊惶地问道。
“不知道，但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康平安？”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房间中央，身着藏蓝色的大衣，额上正渗透着滴滴汗珠，嘴唇颤抖着，情绪似乎相当不稳定。
魏晓雅捂住嘴巴，同时相当不怕死地把门又推开了一点，只因她看不清楚。
林萧也急忙凑近，生怕漏掉任何疑点。
“康平安，你既然怀疑我们，这说明，我们之间的信任出了问题——”为首的人手握刀柄，瞪着中年男子，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你说得对，我是在怀疑你们!”康平安厉声道，“而且我无法理解你为何这样做！”
“你少胡扯！有本事拿出我出卖你的证据来！”
“对你们这样的人需要证据吗？”康平安胸脯起伏得更加剧烈，“你这样做不但会毁了我，你自己也会丢了饭碗！”
“呵，那你可想多了，”刀疤换上一副讨人厌的狞笑，“我们的线人多得是，你以为我们贩卖小孩只能求助于你么？”
贩卖小孩？难道那些孤儿……
林萧和魏晓雅彼此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目光。
两人紧紧贴着稍微打开的大门，透过微茫的光亮，继续观察着储藏室里的情况。
然而林萧的脑海一秒钟都没有停止思索——
贩卖小孩子，康平安吗？
莫非……那些歹徒模样的是人贩子？
康平安仿佛被震住了，没再应答，而胸脯依旧剧烈起伏着，林萧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难道不是吗？”刀疤很满意康平安此刻的状态，决定给予致命一击，“你借住学校的保护衣，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孤儿贩卖给我们，如果没有我们，你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你也替我们清理过一些‘垃圾’，那些没用处的小孩子，还有我们的一些竞争对手——”刀疤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我们可以毁了你，我知道，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通过出卖而折磨你，难道不是吗？”
康平安的脸上逐渐浮现起熊熊燃烧的怒火。
刀疤试探性地靠近他，意图将康平安制服，不想却被康平安一个不太熟练的反手扣住。没几个回合便被康平安狠狠甩在地上。
“呦，老家伙，还动起手来了，”刀疤嘴角一撇，利落地站起身，眼睛深深地眯了起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场激烈的打斗开始了。
康平安虽然人到中年，但力道却丝毫不减，他随手抓起一根半米长、碗口粗的铁棍，重重砸向刀疤的脑袋。
啪！林萧和魏晓雅不约而同地捂住耳朵，以避免听到那惨绝人寰的哀嚎。
刀疤一脸狰狞地迎上去，试图用手握住铁棍，可惜没能得逞，铁棍在他头顶上方呼啸而过。还未等展开攻击，就又被康平安一铁棍敲中了鼻梁。
一道深褐色的鼻血汩汩地淌下来，而此时此刻，刀疤趁机用刀子抵住了康平安的喉咙，顿时，康平安一动也不敢动了。
林萧清晰地看到，几滴豆大的汗珠从康平安的额头上滴落。
而魏晓雅，早已惊慌而颤抖地抓住了林萧的手腕。
刀疤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老家伙，咱们的缘分算是走到了尽头啊——”
“哼！”康平安冷笑一声。
“你出手倒是挺狠，纵使是我没出卖你，我现在也十分想毁掉你！”刀疤恶狠狠地说道，用力踹了康平安一脚。
“放马过来吧。”康平安竭力挣扎着，可刀疤的手像钳子一样掐他的脖颈上，令他动弹不得，林萧能看到，他的脸都憋紫了。
两人又扭打起来，咒骂着，威胁着，场面异常激烈。
林萧和魏晓雅扒在门口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终于，康平安取得了上风，他干脆掐住刀疤的喉咙把他按在地板上，另一只手去够地上那把寒光四射的刀子。
“不好！要出人命了……”魏晓雅小声惊叫着，紧接着就被林萧死死捂住了嘴。
只见康平安高高举起刀柄，似乎要将所有的痛恨都凝聚在刀身之上，大喝一声，痛快地刺了下去。
“啊——！”刀疤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叫，浑身抽搐着，血喷涌出来，溅在康平安的脸上、衣领上。
折腾了许久，刀疤的躯体不再动弹了，看来已经气绝了，康平安那一刀似乎正好砍在他的大动脉上。
康平安活动了一下脖颈，抹去下巴上黑红的血迹，他站起来，踢开脚边的一具死尸，丢下刀子，伫立了一会，似乎在想接下来该干什么。
紧接着，他向四下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眼神迫切而惊恐，双手在微微颤抖。他走向内侧的壁橱，打开翻找，却一无所获，又回到五斗橱前，抽出每个柜子乱翻一气。
突然，他的目光直直盯住林萧和魏晓雅的藏身之处，仿佛发现他们一般，缓缓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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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自残
衣领上沾满鲜血的康平安缓慢而僵硬地朝林萧和魏晓雅走了过来，两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康平安在门边却突然停住了，他打开一个玻璃柜，眼神因找到了什么而狂热起来。
只见他飞快地翻动着手里的账目，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看罢，竟狠狠地将手里那厚厚的一叠账目摔在地上。
“他要干什么？”魏晓雅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惊悚，她凑近过去，仔细观察。
“你说呢？”林萧悄声接话，“他和人贩子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然要一并烧毁了。”
“原来如此……看，他要烧了！”魏晓雅小声惊呼。
此时的康平安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只见他的嘴唇外翻，眼珠暴突，甚是恐怖。
而此时，今晚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康平安脸上的喜悦之情缓缓淡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脸的惊异和恐慌。
他跌跌撞撞地匍匐在地，仿佛有个看不见的对手在对他拳打脚踢，他不断躲闪着，爬向刀疤身旁的那把刀子。
就在捡起刀身的同时，康平安的身影也是消失不见。
“人呢？”魏晓雅焦急地问道。
“没办法，视野受限，他应该正处在观察的死角。”似乎是怕魏晓雅冲动行事，林萧死死抓住了她的肩膀。
魏晓雅见状，也只得听话地呆在原地。
“呃——啊……”康平安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林萧二人听到这凄惨的嚎叫也是不由得心里一紧。
“婊/子养的！”康平安自己咒骂道。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骂谁。
而当他再次出现在林萧视线中的时候，那副血腥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刀扎穿了康平安的右手掌，一直刺入右肋，只留下刀把在外面。可仿佛他还并不满足，抡着那如屠夫般的铁臂抽出刀来，几乎在同一位置对自己砍下了第二刀。
康平安双臂交叉抱住腹部弯下了腰，发出一声牛犊似的呻吟。正要背过身去，然而他的左手却是将刀猛地抢了过来。
一股血柱喷了出来，浸湿了他的衬衣。
受了三处致命伤后，康平安又转了个身，倚在墙壁上，仿佛是一个绝望的军人，不再做任何反抗。
他不再叫喊了，相反，他好似在笑。
他的左手和右手轮流将刀捅进身体，拔出，再捅进。
就像是在水中浮游，听不见林萧和魏晓雅抑制不住的嘶喊，看不见他们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
他似乎永远不会倒下。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停止了自己反复已久的动作，双手死死握住刀把，高高举起，他打算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呲啦！”
他在自己的腹部横砍了一刀，整幅肠子一下子涌了出来。
康平安仍然倚着墙站了一会儿，直到他看见自己那泛着蓝色的干净的肠子，才终于跪倒在地。
康平安脸贴着地在这个被诅咒了的储物室内，挣扎着想从身下的血泊里站起来，他歪歪斜斜地直起身子，梦游般迈步往前走，双手捧着垂下的肠子。
他围着储物室一圈一圈的绕着，他的头脑仿佛依旧很清醒，一步一步地走在这个充满了粪臭味的储物室内。即便是被刀疤的尸体绊倒了，也会立刻爬起来，甚至还把粘在肠子上的灰尘抖落干净。
“我把自己杀了。”
这是康平安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叮——叮——”
校园内的钟声准时响起，仿佛是在宣告着事件的结束。
虽然，每一下都是那么的震荡人心，可林萧依旧无法缓过神来，始终张大着嘴巴，吃惊地瞪着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他瞪着眼珠，嘴半张着，外衣肮脏不堪，手里却捧着自己干净的内脏，而那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刀子则静静地躺在他的身旁。
为什么……明明已经成功，人贩子的头目已经被消灭，贩卖小孩的罪行还来得及销毁，就算是畏罪自杀，也要有个顺序问题吧！
而此时的魏晓雅大脑早已变得一片空白，胃抽搐个不停，中午吃的几口汉堡在胃里翻涌，番茄酱的酸味和色拉酱的甜腻合成一股涌上喉咙，但这些只是胃酸的佐料罢了，她使劲儿干咽了数十口才没吐出来。她想站起来，却突然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花。
“噗通……”毫无意外地，魏晓雅晕了过去。
难道……那死亡快递真是一个诅咒？可怕而罪恶，令人无法避免的诅咒？
林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反复在自己内心的这个问题。
而当他再次缓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已经被扣上了手铐，押送到了警局的审讯室。
“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新家小学？”一个方下巴的中年警官厉声问道。
“呃，为了跟女人约会。”林萧结结巴巴地撒谎。
“说得轻巧，在小学约会，这是什么癖好？”老警官眼睛微眯起来，露出怀疑的神情。
林萧说不出话了。
“而且，案发现场就在储物室里，你们当时就躲在门外，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萧翻了个白眼，这叫他怎么解释？要知道，夜闯新家小学，就够令人怀疑的了。
林萧这种不愿作答的表现更加引起了警察们的怀疑，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有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那就是林萧无论是拿到快递，还是躲在储藏室旁，他都有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人。
没有足够的证据，警察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很快的，林萧便从警局里给放了出来，可他身旁的谭嘉嘉却一直面色凝重。
是的，她有其他的猜测，但是，和老警察一样，她也没有证据，又怎能轻举妄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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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延续
回到家，林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机。还没换频道，他就看到了魏晓雅举着话筒在新家小学的大门前绘声绘色地做着报道，而其背后，警察们还在忙碌着封闭现场，采集证据。
魏晓雅还大胆地把话筒递到警察嘴边，结果警察全部拒绝采访，她也毫不气馁，带着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拍摄警察提取证据的过程。
林萧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魏晓雅啊，你还真是什么都说啊，不如把那“知情人士”换成你自己吧？
而慢慢地，“死亡快递”这个词也开始风靡，网络上，广告上，越来越多的人为此叫好，赞颂这是“为民除害的良性诅咒”，毕竟，作恶多端的康平安没能抵挡这“死亡诅咒”的威力，在销毁罪证前畏罪自杀，是大快人心的一件好事。
2016年1月10日凌晨3点35分。
“啊！”林萧惊惶地坐了起来。这已经不知是今夜第几次被噩梦所惊醒了。没办法，他没法镇静，一闭上眼睛，鲜血淋漓的康平安就会像梦靥一样出现在眼前，如此真实，仿佛触手可及。
林萧无可奈何，他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安眠药，否则，他今天晚上是别想睡着了。
“放心吧，”林萧暗暗告诫自己，“康平安已经死了，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已经落下了帷幕。”
可林萧并不知道，就在他被捕的期间，一份新的礼物出现了在他的快递公司，等着给他一个特别的惊喜。
时间还要回溯到一天零七个小时前。
在那座有些狭小而门窗紧闭的快递公司里，平白无故又多出一份包装整齐的快递。
而曾被怀疑凶手是寄送快递的林萧本人，此时此刻，正在公安局接受那位老警察严厉的审问，
听到楼下审讯室里嘈杂的问话，谭嘉嘉不禁皱起眉头，她此刻正在局长办公室里，两人之前正在就欧阳恒不给她警力支援的问题而争论，直到听到康平安出事——而且还是自杀——的消息传来时，两人都无语了。是的，一切讨论都没了意义。
时间已是凌晨4点，林萧双眼无助地看着天花板，眼里布满血丝，虽说他吃了安眠药，但还是没能摆脱噩梦的侵扰。
他的目光从天花板瞟向窗外，漆黑不见底的夜色，连月光都掩盖了。也罢，就这样清醒着到天亮吧。忽然，林萧想起了魏晓雅，刚目击了康平安自杀的血腥场面，居然马上就能回归自己的本职工作。
真是强悍啊！
他再次回忆起魏晓雅的报道……
而就在这时，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林萧以为是打错的电话，拿起手机，没好气地说了句：“喂！”
“是我，魏晓雅，林萧，你还没睡？”
“我被康平安折磨得睡不着，你呢？”林萧干脆靠在枕头上坐了起来。
“我也是。对了，我的报道你看了没有？”
“当然，”林萧懒洋洋地回答道，“采访、报道，我都一个不落地看过了，正义女神。”
“哈，这称呼不错。我打算继续深挖下去。你知道吗，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被揭露呢！”
“真不错。”林萧假惺惺地回答道，“反正你只顾着做你的正义女神，我就在这里跟臆想中的康平安决斗就好了。”
“这也没办法，林萧，实在难受，就去看心理医生吧。”魏晓雅真挚地建议道。
“……”
“还有，这个死亡快递，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毕竟，康平安这个祸害已经死了。”过了很久，魏晓雅小心翼翼地问道。
“魏小姐，你该不会认为，世界上只有一个康平安吧？”林萧讽刺道。他打开灯，看了看钟表。
“嗯……还真是麻烦啊。”魏晓雅不由得感慨到，没人知道此刻的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聊了很久，聊到林萧也终于有了点睡意，他才与魏晓雅道了别。
结果刚关上灯，林萧突然感觉到一种不好的预感，十分强烈，令他心头一惊。
可他却不知道这强烈的不安全感来自于哪里。
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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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案
暗夜的景色飞驰而过，谭嘉嘉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她神色有点紧张，不只是因为林萧电话里所说的麻烦，更多的还是因为即将面对林萧本人。
车子行驶了很久，可当停在快递公司门前的时候，谭嘉嘉却无法迈出自己的脚步。
放轻松！谭嘉嘉提醒自己，林萧无非是一个小角色，都是自己胡思乱想才会怕他的。
“林萧，发生了什么事？”谭嘉嘉开门见山地问道。
林萧无声地指指桌面，面色相当晦暗。
谭嘉嘉不解地望过去，顿时，她倒吸一口凉气。
整洁的桌面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份快递，色泽和材质都似曾相识——
死亡快递！
谭嘉嘉惊恐地睁大眼睛。
“又来了一份？”
“嗯，今天来得有些晚，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林萧无奈地指指快递，“想了很久，现在才通知你，抱歉……”
谭嘉嘉看得出，林萧头发凌乱，黑眼圈厚重，可见，他也很困惑。
快递单上，果不其然的又出现了一个倒霉的名字——崔浩。上面还标注着他的死亡时间：1月23日晚10点21分。
还有十一天，准备和调查的时间还很充足，谭嘉嘉默默地想，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查清崔浩的身份。
“这样吧，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家。”谭嘉嘉指挥道，“回去后如果能帮着搜索一下崔浩的资料最好。来吧，我载你。”
林萧听话地起身，把快递放回桌子上，便跟着谭嘉嘉猫着腰走出卷闸门，他很安静，一句话都没说。
谭嘉嘉不禁问道：“怎么，被吓傻了？”
林萧无声地摇了摇头，神情很郁闷：“没有，我只是在想，这次的死亡时间是不是太过具体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死神，怎么可能做到时间上零误差的让人自杀呢？”
这个问题让谭嘉嘉不知该如何回答，也许真的只有等到死亡当天才会揭晓这个问题的答案。若死神真的可以在时间上零误差的致人于死地，那么警方也拿他没有办法了吧？
似乎是看出了谭嘉嘉的心思，林萧安慰道：“不要想得太过于消极。这也许对于你们警方来说是一个机会。一般来讲，唯有凶手亲自动手才可以保证时间上的零误差，这也就大大增加了死神被捕的几率。如此一想，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呢。”
“我理解。”谭嘉嘉轻声说道，嘴角浮现着一抹浅笑。
只是她的内心依旧沉重，要知道，十一天后，他们将再次目睹一个人的死亡。
而仅凭他们的能力，能否制止，都还是未知数。
回到家之后，尽管很疲惫，但林萧也并没有马上歇息，而是煮了一碗泡面，开始搜索崔浩的资料。
网络评论家，即通过网络来传播策略，从而达到影响网络舆论的目的。貌似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角色嘛。
林萧啪嗒啪嗒点击着鼠标，打开一个又一个的页面，浏览着一行又一行的文字，终于对崔浩的身份有了些许眉目。
作为网络评论家的他所发表的一些公开声明与评论几乎都能在第一时间吸引网民的目光，引起众人的关注。有人听信，有人不服，而不管怎样，崔浩的言论皆被越传越广。
他几乎有扭转网络舆论发展方向的能力，林萧不禁啧啧称奇。
更加诡异的是，崔浩曾发表过一篇文章，对死亡快递的事大加推崇，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如此说来，崔浩是个好人？那为何快递单上会标注他的名字？
不！林萧心底的那个声音不断提醒着自己——一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按照前两次案件的套路，这个崔浩，也一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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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并案
第二天，谭嘉嘉整装待发，她大踏步走在公安局的走廊，高跟鞋嗒嗒地敲击着地面，直奔局长欧阳恒的办公室。
崔浩，康平安，还有杜岩。三起不同的案件，起因却是相同：一份来自地狱的死亡快递。
事不宜迟，应尽快并案。
并案，即是把犯罪分子的系列案件串联，可大限度地集中犯罪信息，缩小侦查范围，从而达到迅速破案、节约诉讼资源的目的。
而此刻的情况更为严峻，若是不采取紧急措施，那么崔浩，将会是死神的下一个牺牲品。
还有十一天。
谭嘉嘉的神情严峻起来。她敲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欧阳恒埋头查看着文件，一抬头，发现谭嘉嘉已经进来了。
“局长，”谭嘉嘉直切主题，神情急切，“死亡快递又出现了。”
“我听说了，”欧阳恒大手一挥，“这个崔浩究竟是什么人？”
“网络评论家。”谭嘉嘉快速回答，“而根据死亡快递前两次的案件来看，被害人都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关于崔浩的秘密目前还没搜查出来。”
“不可告人的秘密？”欧阳恒的眼睛微眯，陷入思索，“不错，杜岩曾经谋杀了江飞，康平安嘛，实质是个人贩子——这倒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谭嘉嘉点了点头。
“不过，是谁告诉你的？”欧阳恒却是话锋一转，他料到，以谭嘉嘉风风火火的办事性格，不可能考虑得如此周全。
“呃……”谭嘉嘉犹豫了，手揪住衣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说出林萧的名字。
“没有，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谭嘉嘉直视欧阳恒的眼睛，镇定地说道。
欧阳恒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眼神有点轻蔑。
“那你是如何得知死亡快递的事的？”
“这个……”
“难道不是从林萧嘴里听到的吗？”欧阳恒反问。
谭嘉嘉头皮发冷。
“我承认，林萧帮我分析过案件的始末，但仅仅如此，他……”
“他什么他？一个嫌疑犯还有资格跟你讨论案件？”欧阳恒情绪极其不稳定地说道，“我早就怀疑那小子有问题！”他的手掌在桌面重重一拍。
谭嘉嘉急忙好言相劝，劝局长不要动怒，毕竟林萧是不是死神谁也不好说。
没有证据，警察就无法轻举妄动。这点道理，欧阳恒还是懂的。
他眉头微皱，手握成拳：“谭嘉嘉，你今天是来干嘛的？”
“哎？”谭嘉嘉一愣，转而蓦地回想起来，“哦，对了，杜岩、康平安、还有崔浩的案件，都属于同一人作案，我想——可以并案吧？”
“罢罢，这都是小事。”欧阳恒叹了口气，“并案可以，但最重要的还是抓住发快递的人啊……”
发快递的人？谭嘉嘉怎么听怎么别扭，感觉就是在说林萧嘛。
“发快递的人……不是指林萧吧？”她试探地问道。
“你说呢？”欧阳恒斜眼看了谭嘉嘉一眼，“当然是那个小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有问题！死亡快递明明是那小子搞出来的，你为何拒不承认？难道你是共犯？”
谭嘉嘉急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就带领警察们出动，无论如何也要把林萧那小子捉住。”欧阳恒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谭嘉嘉一时愣在原地，局长都下令捉拿林萧，她还有什么理由偏袒？
怎么办？该怎么办？
要不然……通知林萧？
谭嘉嘉犹豫着把手机掏出来。
通知他什么？逃跑吗？不，如果林萧——真的是死神——她岂不真成了共犯？
这想法的确有些好笑，但他也无法看透林萧真实的一面，那唯唯诺诺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什么呢？
可是，林萧毕竟救过她一命，在永恒电厂他也一直在帮助她，无论是与凶恶的獒犬搏斗也好，带她一起逃跑也罢。虽然他骨子里有些懦弱，但能做的他都做了，如果没有他，自己那晚真不知道会怎样……
但此刻继续偏袒林萧却只会加重他的嫌疑，甚至还会连累自己，她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而对此毫不知情的林萧此刻才刚刚醒来。
他怔了好几秒，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他疲惫地走进快递公司，赫然发现一份新的死亡快递。
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他看了看快递单，忧愁地坐在椅子上，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他很清楚。
又一个人的死亡……
他把脸皱成一团。
“真无奈啊！”他自我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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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闻
谭嘉嘉所在的公安局，很快就对崔浩的身份有了些许眉目。
在网络上臭名昭著，替有权有势的人充当水军，被一些人恨之入骨……
这些关键词不断在谭嘉嘉的脑海里回荡。看来，崔浩并非等闲之辈，起码相当有背景。
可这依旧不是最关键的地方，问题的关键是，崔浩究竟哪里得罪了死神？
没错，这件事与康平安和杜岩的案件极其相似——二者都实行了谋杀，并一直隐瞒了很长时间——想必崔浩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整理好思绪，谭嘉嘉坐回自己的座位，同事们还围在电脑前七嘴八舌地讨论。
她泡了一杯红茶，却没心情品味。
欧阳恒已经下令，一旦搜索完毕，他们就要去逮捕林萧。
就在这时，欧阳恒朝她走了过来。
“局长，有什么事？”
“你跟林萧那小子很熟？”
“呃……算是吧。”谭嘉嘉支支吾吾。
“那你待会儿去跟林萧汇合，监视他的行动。”
“哎？”谭嘉嘉愣住了，“这样不好吧？”
“不去也罢，待会别的警察自然会去监视他。”
“我去！我去！”谭嘉嘉慌忙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忽然惊呼一声。只见警察们纷纷围拢过去，谭嘉嘉也不例外。
一则新闻网页，题目十分鲜明：少女街道惨死事件。而翻到评论区，顶部有一条崔浩的评论，批评少女自身行为不检点，遭遇歹徒也是活该，以及一系列过激言语。
而次日，即有“网络评论员崔浩遭死者家属当街泼油漆”的新闻，点开一看，崔浩的模样相当狼狈，裤腿沾满白色的油漆，而被害少女的家属仍抱着油漆桶紧追不舍。
真像是一场闹剧。谭嘉嘉不由得感慨。
林萧正在整理公司的杂物，忽然听到熟悉的汽笛声，他一笑，知道是谭嘉嘉来了。
谭嘉嘉下了车，脸色有些阴沉。
“谭警官，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
公安局局长欧阳恒之风。谭嘉嘉瞪了林萧一眼，叫他鬼鬼祟祟的，被怀疑了吧。
“呦，”林萧被谭嘉嘉的白眼吓了一跳，“谭警官，你怎么了？”
“没什么，”谭嘉嘉移开了目光，“不请我进去啊？”
“请进！”林萧做了个迎宾的姿势，手里还拿着抹布。
“收拾得倒是挺干净。”
“那当然。”林萧一改嬉皮笑脸的神情，“说吧，什么事？”
“嗯？”谭嘉嘉惊异地望向林萧。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搜索有进展了吧？”
“那倒是。关于崔浩，我找到了更多的情报。”
“快说。”林萧来了兴致。
“他曾经恶意评论过一个少女的死亡。”谭嘉嘉低声说道，“少女被发现死在街道上，因地处繁华地段，那里酒吧和KTV较多……”
“我懂，被批评私生活不检点了吧。”林萧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结果如何？”
“被少女的家属当街泼油漆。”
林萧费了好大劲才憋住没笑。
“我错了，”林萧回避着谭嘉嘉严肃的眼神，“那崔浩的死亡快递，难道是少女的家属蓄意报复？”
“报复？”谭嘉嘉重复一遍，难以置信地望着林萧，“你傻吗？这起案件的主谋明显是康平安和杜岩案件的凶手呀！少女的家属跟康平安和杜岩又有什么关系？”
林萧不说话了。
谭嘉嘉见状又翻了个白眼，问道：“接下来呢？你打算做什么？”
“我嘛……”林萧望望窗外，“我想把那份快递送过去。”
“送快递？”谭嘉嘉重复了一遍。显然，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送哪份？”
“当然是那个——”林萧无奈地指指桌上的死亡快递，“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别那么看着我。”
谭嘉嘉没说什么，她望着那份快递，眉头紧皱，暗暗握紧了拳头。
“我跟你一起去。”谭嘉嘉说罢便起身要走。
“哎——你这么着急干嘛？”
“少废话，快跟我走。”谭嘉嘉麻利地钻进车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只是林萧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和谭嘉嘉都被严密地监视了。
“谁借来的破车，真脏。”一位警察抱怨着，弹掉衣服上的灰尘。
“别太张扬，这车比较普遍嘛，有利于隐藏。”
“如果不是那小子，咱们也不用出来受罪了。”
“那个叫林萧的，简直太张狂！”
“是啊，简直为所欲为，在警察眼皮底下也敢做出死亡快递这种事。”
“你们说，是不是抓住那小子，死亡快递这事就能一了百了了？”坐在副驾驶上的警察扭过头来问道。
“那当然，只要逮捕他，我敢保证，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什么死亡快递，明明是那小子搞出来的鬼嘛，他肯定跟那位死神有关系！”
四位警察讨论着，抱怨着，车子却紧紧尾随着谭嘉嘉的车。当然，在谭嘉嘉的四周，起码还有七八辆负责监视他们的车子。
此时此刻，一座豪华的别墅逐渐映入眼帘。
“准备好了吗？”她问林萧。
林萧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有点出汗。
他明白，不管崔浩是个怎样的人，十一天后，都会死掉，亦如杜岩，亦如康平安。
林萧有点惶恐。
谭嘉嘉按按门铃，过了很久，一个小眼睛，歪嘴，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
“你们是谁？”
“您好，崔先生，我是警察，你可以叫我谭——”谭嘉嘉还没说完，崔浩就用力把门关上。
“等一下，请您配合我们调查！”谭嘉嘉捶着门，大声说道。
“咳，让我来吧——”林萧走上前，他敲敲门，“您好，崔先生，有您的快递。”
门又被打开了，崔浩不怀好意地瞪着他们：“快递？在哪里？”
“是这个。”林萧将快递递给崔浩。
“这是——死亡快递？”崔浩询问道，“谁寄来的？”
“抱歉，没有写发件人。”林萧礼貌地回答。
“1月23日晚10点21分……”崔浩慢慢念道，“真是好笑！”
“好笑？”谭嘉嘉诧异道，“你不相信吗？这可不是一般的恶作剧！”
崔浩哼了一声：“你们先进来吧。”说着，他朝屋里走去。
林萧跟在谭嘉嘉身后走进崔浩的客厅，装修很豪华，沙发是真皮的，吊灯镶满钻石。他们坐在了沙发上。谭嘉嘉问道：“那么，崔先生，你打算怎么应付？”
“应付？”崔浩懒洋洋地应答，“这明明就是个蹩脚的恶作剧——小警察，你真看不出来？”
谭嘉嘉无奈地一笑：“您知道吗？康平安也曾对我们的提醒置若罔闻，结果，您是知道的。”
听闻康平安的名字，崔浩的神情有点微妙，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没错，趁着人心惶惶的时刻，送给我一份像模像样的死亡快递，哈哈……真会寻找时机。”
谭嘉嘉有些着急：“您真的不打算相信？我们是出于好心才提醒您的。”
崔浩大手一挥，神情显然有些不耐烦。林萧扯扯谭嘉嘉，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然而谭嘉嘉却没半点回应，她面带微笑，继续问道：“那好吧，崔先生，咱们先不提这个。但有些事，我还想向您请教一下。”
崔浩点了一支烟，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听说崔先生曾在网络上为某些人物充当水军？”
崔浩愣了愣，冷笑道：“是啊，那又如何，不违法吧？”
“当然不。”谭嘉嘉利落地否定，“那么您又是否在某些新闻后发表过评论呢？”
“怎么，不行？”崔浩缓缓放下烟，锐利地瞪着谭嘉嘉的眼睛。
谭嘉嘉摇摇头：“当然可以。既然是网络评论家，我想你对自己所评论的‘少女被杀案件’仍记忆犹新吧？”
“哼，”崔浩冷哼一声，“我不记得有这么件案子。”
谭嘉嘉也不急着应答，而是埋头捣鼓着自己的手机，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良久，谭嘉嘉才举起手机，页面上所呈现的赫然是一则新闻报道。她微笑道：“这篇文章，您不陌生吧，崔先生？”
崔浩瞪大了眼睛，眉毛上扬，嘴边的烟掉了下来，似乎不敢相信谭嘉嘉能找到这篇新闻。
“这个人——是你吗？”谭嘉嘉把图片放大，那张照片上，崔浩的裤腿沾满了白色的油漆，模样很是狼狈。
崔浩的神情顿时变得很不自然，他垂下眼，模样很尴尬。
“那我现在可以开始询问了吧？您还记得——‘少女被杀案件’吗？”谭嘉嘉趁胜追击，微微一笑。
崔浩点点头，一滴汗珠顺着皱纹的纹路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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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直觉
“您还记得‘少女被杀事件’吗？”谭嘉嘉微笑着，重新问道。
“嗯，稍微记得一点细枝末节。你知道，我网络上的工作很多的。”崔浩支支吾吾道。
“没关系，据我所知，那位少女是在街道上遇害的吧？”谭嘉嘉继续追问。
“貌似是的，我也不大记得了……”他躲避着谭嘉嘉的目光。
“这个你又怎么解释？这是你的评论吧？”
一行细细密密的小字呈现在崔浩的眼前，正是那条招致少女家属当街泼他油漆的过激评论。
崔浩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曾提到这位少女‘自身行为不检点’，但是少女在街道上遇害，你又是如何判断她去了酒吧之类的场所呢？”
崔浩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位不速之客，手指却一根根弯曲起来，嘴角微微抽搐。
“是我猜的，怎么，不可以吗？”他的语气很不耐烦。
“你猜的？”谭嘉嘉狐疑地重复一遍，“但你评论的语气可是相当肯定啊，就像你曾经见过这位少女一样。”
“我没有！”崔浩躲闪着谭嘉嘉锐利的眼神，“年轻小姑娘嘛，都爱美，爱去夜店酒吧之类的地方，我作为网络评论家，不可能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吧？”
“但你的想法有违大众啊，作为网络评论家，这不应该是最避讳的事情吗？不然你又怎么会遭到其家属当街泼油漆呢？”
谭嘉嘉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那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崔浩躲闪地回答着。但林萧注意到，他的冷汗又淌了下来。
“好吧，崔先生，我的提问就到这里。另外，好心提醒你一下，关于这件案子，警方将重新展开调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这是什么意思？”崔浩反问道。
“没什么意思，”谭嘉嘉微微一笑，“只是希望崔先生能尽量配合我们调查，如果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也请立即通知我们。”
崔浩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为何崔浩会如此反感你的问题呢？”刚一回到车里，林萧就立刻抛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想起崔浩紧握的手指和微抿的嘴角，以及脸上写满的不耐烦。
“大概有不可告人的内幕。”谭嘉嘉随口一说，“看到他躲闪的眼神我就明白了。”
“是吗？也许……”林萧手扶下巴思索着，“他被贿赂了，被告知不要提及此事？”
“有可能。”谭嘉嘉眼睛微眯，回忆道，“贿赂这种事对他来说应该很正常。”
林萧一拍大腿：“那就是了！他不愿意提及少女被杀案，是因为受了某人的贿赂！那个人是谁？”他转念一想，“难道是死神？”
谭嘉嘉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拜托，别那么幼稚好不好？不管贿赂他的人是谁，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死神的目标，而绝不会是死神本人。”
林萧似懂非懂地摸摸脑袋，谭嘉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开车。
“还要去哪里？”林萧问道。
“当然是去少女被杀案的现场呀！”
“为什么要去那里？从刚才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一直揪着这个案子不放？”林萧更加疑惑。
“是啊，我一直怀疑，这份快递与少女被杀案有着密切的关系。”谭嘉嘉解释道，“女人的直觉。”
是的！一定有联系！看崔浩躲闪的眼神就明白，在他身上，一定有更多少女被杀案的隐情！
就像康平安和杜岩一样。
车子平稳地朝着那条繁华的街道开去，谭嘉嘉说的没错，街道两旁的确有很多酒吧KTV之类的场所，令人眼花缭乱。
“林萧，把那条新闻给我看看。”
林萧急忙把手机递给她。
“那是什么？一家酒吧？”谭嘉嘉指着图片上位于死亡少女身后的那一圈微微闪亮的霓虹灯。
“嗯……好像是的。”林萧凑过去仔细观察，“叫‘酒醉今朝’。很文艺嘛。”
谭嘉嘉抬起头茫然地搜索着，忽然，眼睛一亮：“就是那里对吧！”她指着不远处的一圈微微发亮的霓虹灯招牌，微弱的灯光拼凑出“酒醉今朝”这四个大字。
谭嘉嘉很快将车停稳，率先跑下车。只见她蹲在地上，宛如寻宝一般仔细搜索着。
“这件案子发生有一段时间了。”林萧有点无语，“谭警官，你要把地砖都掀起来吗？”
“啰嗦！”谭嘉嘉白了林萧一眼，“你倒是过来帮我找找线索啊！”
迫于谭警官的威严，林萧只好蹲下，装模作样地搜寻着，路人时不时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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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录像
过了良久，谭嘉嘉腰酸背痛地站起身来，她希望能找到些什么。残留的血迹，证据，哪怕是少女身上的首饰也好啊，可惜都被清理了。
即使是冬天，林萧的额头上仍然渗出了汗水。
“谭警官，我们大可不必用这种笨方法嘛。”林萧站起身，抱起臂膀，不满地说到。
“那你说怎么办？只会埋怨我！”谭嘉嘉有点焦躁，她跺跺脚，“你要是不怕麻烦，就去附近的店铺问一下当时的情况，询问证人也是有必要的，这也是我的计划之一。”
林萧挑了挑眉毛，有些无奈地说道：“在那之前，我想……应该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吧？”
谭嘉嘉不屑而疑惑地望着他。
林萧耸了下肩膀，他抬起胳膊，指指谭嘉嘉的头顶。谭嘉嘉抬起头，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架黑漆漆的摄像头，此刻正泛着微微的光亮。
谭嘉嘉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真是太大意了！作为一名警察，居然没想到要在第一时间调查监控录像。
她尴尬地说：“那好，咱们去附近的街道办事处，把录像调出来。”
林萧欣然同意。
两人朝街道办事处走去，幸亏附近有小区，录像储存在街道办事处，不然就要跑一趟110控制中心了。
“谭警官，这街道上的录像一般能储存多久？”出于好奇，林萧问。
“看情况吧，繁华地段一般半个月清理一次。但具体时间可以设定。”谭嘉嘉回望着马路，打量着每一家店铺。
“半个月啊……”林萧抬起头来思索道，“少女被杀案也快发生半个月了吧？”
谭嘉嘉点了点头：“没错，今天能不能得到线索只能碰运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谭嘉嘉，你怎么了？”望着她略显忧虑的神情，林萧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谭嘉嘉垂下眼睛，“今天的搜查可能真的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林萧诧异地瞪大眼睛，转而微微一笑：“如果谭警官都没自信，那我岂不是自卑到家了？”
“算了，你不懂的。”谭嘉嘉吸吸鼻子，没再说话。
在与保安队队长简单地沟通之后，二人很顺利地便查看到了当天的监控录像。
画质很模糊，这点让林萧觉得有些无奈。只见案发当天，人来人往，天色昏暗，林萧紧盯着画面右上角的时间。
“离少女的死亡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谭嘉嘉低声提醒他，“她怎么还没出现？”
“来了！”林萧指着画面中一个长发女子的身影。
少女扎着简单的马尾，双腿纤细，穿着学生模样的套装，无论怎么看，感觉都很清纯。
她缓缓走过繁华的大街，左右张望着，谭嘉嘉以为她在等什么人，一颗心悬了起来。
无论如何，她不希望崔浩的猜测是正确的。
少女随即就过了马路。
谭嘉嘉松了一口气。
少女继续沿着大街缓缓行走，突然，从一家酒吧里冲出一个男人！五短身材，面容微醺。
林萧和谭嘉嘉立刻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屏幕，神色紧张。
男人背对摄像头，他醉醺醺地迈向那个少女，少女见状，立刻慌忙躲闪。
但根本没用，男人拽住她的胳膊，少女的包掉在地上，她抵挡不住男人的死缠烂打，不一会儿就被拽进了酒吧。
林萧仔细端详那个酒吧的名字，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酒醉今朝”么！
“了解了。”谭嘉嘉出乎意料地冷静说道，“大致情况已经了解了，少女是被人强行拉进了一家酒吧！”
“嗯，而且就是刚才咱们看到的‘酒醉今朝’！”林萧凝重地说道。
“事不宜迟，那里兴许还有线索，林萧，我们走！”谭嘉嘉不管不顾地拨开工作人员和保安，朝案发现场奔去。
谭嘉嘉快步走着，不知为什么，当时负责“少女被杀案”的警察草草结束了调查，连如此重要的录像都没能查到。
这里一定有问题，谭嘉嘉想，她蓦地回忆起林萧的话——“也许他被贿赂了？”
能贿赂他的人，应该有能力把谋杀案压下……
林萧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他不知道谭嘉嘉要做什么，难道是潜入酒吧吗？
“就是这里了，‘酒醉今朝’，也就是犯人作案的酒吧，少女很可能是在这里遇害的。”
林萧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谭警官，你打算怎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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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还原
没想到，谭嘉嘉一把扯掉黑色的制服，露出白色的衬衣，暴露在阳光下，衣领泛着金色的光芒，使得林萧都有点看呆了。
“看什么看，一件衬衣也要看！”谭嘉嘉瞪了林萧一眼，脸颊微微有点红。
林萧回应道：“谁叫谭警官总是穿着黑色的警服，这一变换，简直像恶魔变天使啊。”
顿时，林萧额头上挨了一记爆栗。
“好了好了，警服我帮你收着，以免引起别人注意。”林萧摸着额头，接过了谭嘉嘉的制服。他就料到，即便脱下了警服，谭嘉嘉的脾气也依旧不会改变。
酒吧的内部十分昏暗，入口右侧有个L字形的柜台，约可坐十人。客人的座位集中在左侧，其中四个圆桌的设计十分抢眼，每桌各有四张椅子。虽然此刻还是傍晚，但店内的灯光已开始缤纷闪烁起来。
二人在吧台前坐下，谭嘉嘉的第一个询问对象其实在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锁定好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刻位于她俩身前的这名调酒师。原因很简单，他所处的位置，正好面对着大门。所以门口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调酒师皮肤黝黑，钉着耳钉，粗眉，嘴唇很厚。林萧一看便知此人不好打交道。
“点杯酒吗？”谭嘉嘉装模作样地问道。
“嗯……好啊。”林萧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点什么酒呢？你们这里什么酒最好喝？”谭嘉嘉露出微笑，问调酒师。
“马天尼。”调酒师手持酒吧匙，平静地回答，“而女士比较喜欢蓝珊瑚。”
“噢，好的，给我们各来一杯吧。”谭嘉嘉继续微笑。
不一会，两杯颜色鲜丽的酒便递到了他们面前。林萧尝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
“谢谢，颜色很漂亮嘛。就像年轻的小姑娘一样。”谭嘉嘉夸赞道。
调酒师礼貌地点了下头。但林萧却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漂亮姑娘来过这里？”谭嘉嘉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她们有没有跟你搭讪？一个调酒师如此有风度，想不跟你搭讪都难。”
皮肤黝黑的调酒师依旧面无表情，谭嘉嘉没笑几声便尴尬地住了嘴。
“咳，大哥啊，认真地跟你说一句，”谭嘉嘉倚在吧台上，手里拿着一杯蓝珊瑚，“我们呢，是记者。想了解一下，那个少女被杀案件的具体情况……”
调酒师置若罔闻，拿起调酒匙，从柜子里掏出调酒杯。
林萧看不下去了，他拍拍调酒师的肩膀，压低声音:“不瞒你说，是这样的，我们是警察。”
说完，他不经意地抖抖肩膀，将警徽露了出来。
“那女的也是，现在在执行便衣任务。”林萧信誓旦旦地说，“你若不肯回答，我们也只好抓你去局里进行盘问了，所以，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调酒师看了看他，耸耸肩：“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能让我说什么？”
林萧紧盯着他的眼睛：“难道你对那个少女一点印象也没有？”
“倒是……有一点印象。”
“嗯，说说看。”
“白色套装，红皮鞋，长头发，马尾。”调酒师随意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她确实来过这家酒吧。”
“被一个男人拖拽进来的，对不对？”谭嘉嘉一改温和的模样，她敏锐地盯着调酒师。
调酒师被谭嘉嘉吓得愣了愣：“那我没看到。”
“你这里的位置正对大门，有什么动静你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谭嘉嘉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调酒师装作很无奈的模样：“我上厕所去了，厕所，懂吗？”
林萧还没说话，就被谭嘉嘉制止了，她说道：“傍晚的酒吧那么暗，除了门口的光亮，基本不可能看清衣服的具体颜色，尤其是——”她低头望望，“红色的鞋子。既然你在少女被拽进酒吧时刚好去了厕所，那便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她鞋子的颜色，我说的对吗？”
调酒师第一次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他才辩解道：“姑娘很漂亮，我多看了几眼……”
“多看了几眼？”谭嘉嘉露出微笑，“既然你承认了，就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调酒师抿起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他们在沙发上喝酒，当时太暗了，我没能看清。”
林萧真佩服这调酒师撒谎的本事，刚才还“多看了几眼”，现在又“没能看清”了！
谭嘉嘉怀疑地问道：“就这些？”
调酒师点点头，无论他们再说什么，都不再应答。
三人僵持不下，林萧知道，他得做点什么了。他掏掏口袋，拿出几张人民币，又嫌太寒酸，于是将钱包也掏了出来，摸出一沓钞票。
“林萧。你在干嘛？”谭嘉嘉小声惊讶道，“你下个月想喝西北风啊？”
林萧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还有存款。多送快递再慢慢赚嘛。”
他把钱硬塞到了调酒师手里。
“大家都不容易，相互体谅体谅，这是一点心意。”林萧再次挤出一个笑容，“可以对我们说说案发的情况吗？。”
调酒师不动声色地收好钞票，他望望四周，低声说道：“你们到底要问什么？”
“全部，你所看到的全部情况。”谭嘉嘉说道。
调酒师叹了口气，耳钉微微闪烁着。
“我在这调了三年酒，失礼的客人不是没见过，聚众闹事，打架斗殴，我都见过。但见到名人，还是头一次。”
“名人？哪个名人？”
“崔浩，我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我没读过书，也不会上网，对这类型的人特别崇拜，总之，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走进酒吧，还拽着一位女孩。女孩开始挣扎，后来渐渐平静了下来，就在这时，崔浩给她倒了一杯酒。”调酒师回忆着，眼睛微微眯起，“我还记得，喝下那杯酒，女孩就开始神志不清，跌跌撞撞……”
“怎么回事？酒会有那么大威力？”谭嘉嘉疑惑地问道。
“他可能是往酒里下了药啊，调酒师。对不对？”
调酒师轻轻点了点头：“我看见那个崔浩趁那女孩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往她的酒里丢了一颗药丸……”
谭嘉嘉和林萧面面相觑。
“还有什么特殊的状况？最后呢，崔浩将少女杀害了？”林萧问，如果真的是这样，发放给崔浩的死亡快递就很好解释了。
调酒师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当时的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
“是谁？”林萧急忙问道。
“崔浩一直和另外一个人在酒吧喝酒，两人都喝醉了，才跑到外面把女孩拖拽进酒吧。”调酒师一边回答，一边摆弄着他的工具，“那个人——很年轻，而且似乎很有钱的样子，他们点了很多杯上好的酒，都是那人付的钱。”
“所以是那个富二代把少女杀害了？”谭嘉嘉猜测道。
调酒师点头回应道，声音低沉：“崔浩走后，他一直在强迫那个女孩，女孩誓死不从，后来她冲出了酒吧。那个人便拿着刀追了出去……等我去围观时，女孩已经死了，倒在了街道上，留了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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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梳理
这次的搜查还算是有所收获，不仅得知了案发的真实情况，连嫌疑人都基本确定了下来。
“崔浩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谭嘉嘉总结道，“真是恬不知耻，竟然说他对谋杀案根本不知情！”
“好啦，毕竟我们已经得知了真相，那调酒师的模样，不像是撒谎的人。”林萧安慰她。
“居然还给被害者下了迷药，他跟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怪不得眼神躲闪，我就知道有问题！”谭嘉嘉火气未消，“还收到死亡快递呢，真是活该！”
林萧苦笑了一下。崔浩的做法的确有些不妥，但由于畏罪而推脱罪行，在现实当中也是很常见的。况且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并不是想方设法收拾崔浩，而是找到真正将少女杀害的那个富二代。
他们沿着街道慢慢前行，一月的风微冷，林萧裹紧外套，却瞪着路面，脑中仿佛在思索什么。
“谭警官，我觉得有几个疑点。”林萧沉思过后，谨慎地说道。
谭嘉嘉扭过头，疑惑地望着他：“什么疑点？”
“第一，崔浩和那名富二代的关系。崔浩在网络上臭名昭著，估计那位富二代与其也是臭味相投吧，我猜那个富二代一定不是什么好货。”
“的确，关于富二代的身份，我会通知警方继续调查。”
“第二，富二代随身携带了管制刀具，最后甚至取走少女的性命，而崔浩只是把少女拖拽进酒吧。为什么死神的目标是崔浩而不是富二代呢？”林萧蹙着眉头喃喃道。
“你说得对，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疑点。”谭嘉嘉摸着下巴，望着路面，“死神的目标应该是凶手本人啊。难道，调酒师看错了？”
“应该不会，我们在录像里看到的男人五短身材，跟崔浩很是相似。既然调酒师能看清楚将少女拖拽进酒吧和杀死少女的是两个人，那么想必凶手是富二代的这个结论就应该不会有偏差。”
“林萧，你的思维何时变得如此缜密了？”谭嘉嘉笑说道，“难道你也想当侦探？”
林晓摇摇头：“我只是听说，人在某种情况下，头脑会运转的敏捷一些。”
“嗯？”谭嘉嘉没听明白，也不打算继续追问，“那第三个疑点呢？”
林萧伸出三根手指，郑重地说道：“第三——抱歉，谭警官，我饿了。”
谭嘉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明白人是在“何种情况”下才会思维敏捷了。她瞪着林萧，本想教训他一顿，不料自己的肚子却也在咕咕作响。
“我知道你要去调查富二代的身份，但在那之前，先歇一会儿吧。”林萧边说边把肩上的警服递给了谭嘉嘉，“从早上忙到现在，咱们还没吃饭呢。”
谭嘉嘉哀叹了口气：“也好，听你的吧。”
自从有了对林萧使用催眠术的猜测后，她对林萧隐隐的好感忽然变得不敢表露起来，在心里，逐渐搭起一座隐藏得很深的高塔。
问题的关键是，她既没有证据证明林萧无罪，又没有证据证明林萧有罪。
连最基本的线索都没有，她就带着他四处调查，寻找案件的疑点，自己的举动是不是太大胆了点？但林萧毕竟给了自己很多帮助，若是没有他，在酒吧里也不可能如此迅速地掌握线索。
就连这次，她都没告诉他，她是来监视他的。谭嘉嘉心里有点内疚。
“你那是什么表情？”林萧笑着问她。
“能别看我了吗？你怎么那么无聊。”谭嘉嘉反驳道。她想了想，又掏出笔记本，仔细查看起来。
“喂，休息时间还在忙工作啊？”林萧问道，表情很惊讶。
“没办法，想不通的问题太多。”谭嘉嘉端起茉莉茶，抿了一口，“更关键的是，到哪里去找到那个富二代。”
“这个恐怕就要回公安局了。”林萧提议道，“你们人多势众，我可帮不上忙。”
“你是怕了吧？”谭嘉嘉微微一笑，不由得调侃道。回想起那天林萧被逮捕的情形，直到现在都令她记忆犹新。
“一般人都不会想去公安局的，这是人之常情，我正常得很。”林萧嘟囔着，仿佛躲避谭嘉嘉的目光一般，他端过盘子，夹起剩余的糖醋排骨，啃吃起来。
望着林萧的吃相，谭嘉嘉陷入了沉思，她应该对林萧放松戒备吗？
“那个，林萧？你知道催眠吗？”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随口问道，“就是那种用一系列暗语和动作便可让他人受自己行为控制的那种？”
“催眠？”林萧的嘴里塞满了排骨，“你讲得太复杂了。我倒是听说过，怎么了，跟案件有关系吗？”
谭嘉嘉注视着林萧，缓缓摇头：“没有，只是好奇，你别多想。”
林萧耸耸肩，他觉得谭警官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谭嘉嘉只好埋下头，继续翻动着笔记本，随着纸页一篇篇地翻过，头脑里也逐渐构建起整个案件的轮廓来。
崔浩的罪行是逃不了的了，毕竟他随身携带了违法的迷药。甭管他怎么抵赖都没用，纵使他没有杀人。
而那个富二代，应该尽快把他的资料调查出来。难道只能打道回府？不，应该还有更快捷的办法——
如果她方法运用得当，能从崔浩那里得知富二代的情况吗？不，这样做太冒险了，不仅会激起崔浩的反抗，万一他畏罪潜逃该怎么办？
在这个时候，如果真的会催眠术就好了，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她正不着边际地思索着，手机铃声却是突然响了起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喂……谁啊？”谭嘉嘉询问道，“局长？”
林萧也不由得抬头望着她，汤汁还粘在嘴角。
“谭嘉嘉，你跑到哪里去了？”欧阳恒的情绪有些波动，“负责监视的警察说你们进了一家餐馆，到现在都没出来？”
谭嘉嘉叹了一口气：“局长，我和林萧正在吃饭呢。”她提起筷子，悬在一盘菜上，却迟迟没有动手。
局长肯定怀疑林萧畏罪潜逃了，如果谭嘉嘉一并消失，她岂不成了共犯？
这种思考回路真叫谭嘉嘉无语，她无声地撇了撇嘴。
接着，她便向局长汇报起了自己的调查结果。她提到崔浩和一个富二代进入酒吧，以及之后逼迫少女的一系列事情，包括崔浩和富二代携带迷药和管制刀具的违法举动。但陪同林萧询问调酒师的详细过程她却是缩了又缩。
欧阳恒听后，沉默半晌：“你是说，崔浩去了酒吧，陪同他的还有一个——富二代？”
“是的，目前那个人的身份还不得而知。”
“这样的话……谭嘉嘉，要不然你先回来吧。”
“哎？”谭嘉嘉十分的不解。只是她没法当着林萧的面质问局长，为什么不让自己继续监视林萧。
无奈之下，她只得妥协：“那好吧，我现在回去。”
挂电话的时候，谭嘉嘉好像听到欧阳恒松了一口气，但却并没有多想。
“我走了，你小心行事啊。”
林萧一头雾水地听着，懵懂地点了点头。他当然不知道，他们所处的饭店，早就被无数的警察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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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徒劳
谭嘉嘉走出餐馆，她就知道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或者说，是盯着餐馆里的林萧。她翻翻白眼，走进车里，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飞速驶出了同事们的监视范围。
通过这次调查，竟然了解了如此详细的内幕，看来还是蛮值得的。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忙着调查那个富二代，她真想再次“登门拜访”崔浩，给他点颜色瞧瞧。这种人，难怪会受到死神的关注，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如果有机会，她真想亲手逮捕崔浩，简直等不及他获得死神的宣判。
谭嘉嘉赌气地开着车子，向着公安局的方向飞速驶去。
话说回来，欧阳恒为何要把她召唤回来呢？命令她去监视林萧的不就是他自己么？
她疑惑起来，此时把她召回，难道局长在她的调查线索中发现了什么端倪？
谭嘉嘉一边思索着，一边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局长，我回来了。”
“嗯，我透过窗子看到你的车了。”局长头也没抬，貌似在批改文件。
“那个，我不明白，为何要终止我对林萧的监视？”谭嘉嘉问道，“这样会引起他的怀疑的。”
“这我知道。”欧阳恒低沉地说，“是我没考虑周全。林萧那边怎么样？”
“没有异样的举动，”谭嘉嘉说道，“说实话，我认为他不像是死亡快递的主谋。”
欧阳恒抬头瞟了她一眼：“你认为？谭嘉嘉，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一名警察，说话要有根有据，一句‘你认为’就能打发我？”
“我……”谭嘉嘉哑口而言，其实她想说，局长不也是对林萧没有证据么？但她及时住了口。
“谭嘉嘉啊，虽然说，作为警察，你坚持调查的精神很可嘉，但我真没想到你会把少女遇害的案子调查得如此详细，连当时案发的情况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欧阳恒斟酌着字句，缓缓靠在椅背上，目光挪向窗外，神色忧虑。
谭嘉嘉疑惑地望着局长，他的言辞像是一种鼓励和赞赏。但，这句话怪怪的，她的心里不安起来。
欧阳恒的话语里，更多地透露出一种蓄意的批评和担忧。
这是为什么？谭嘉嘉仔细端详着局长的神情，却看不出更多隐藏的含义。
难道她做错了什么？不应该啊，虽说她得到了林萧的些许帮助，但作为警察，她的目的当然是获得更多的情报了，欧阳恒为何会一脸不快呢？
谭嘉嘉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呢？局长，有了这些线索，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欧阳恒摇了摇头，他抬起手，摆了摆。
谭嘉嘉怔在了原地。
如果她没看错，欧阳恒的意思是，你什么也不用做，甚至还有一丝希望她离开办公室的意愿。
“局长，您能给我一个解释吗？”谭嘉嘉目瞪口呆地问道。
“解释？”欧阳恒叹了口气，“哎，也好，看在你辛苦调查的份上，都对你说了吧。”
谭嘉嘉沉默地望着欧阳局长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欧阳恒站起身，面朝窗户站定。此刻的窗外景色凄清，地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覆盖住了所有的真相。
“其实那起少女遇害的案子，凶手已经被警方逮捕了。”
“什么？”谭嘉嘉惊得张大了嘴巴，“为何这件事我从没听说过？我敢说同事们也肯定都不知情！”
“因为是秘密逮捕的。”欧阳恒不急不慢地解释着，“他的消息也被上层封锁和保密了。”
谭嘉嘉瞪大眼睛，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和林萧辛辛苦苦地东奔西走，调查录像，潜入酒吧，目的就是为了逮捕真凶。结果，欧阳恒此时告诉她，凶手已经被逮捕，不仅如此，消息还被保密和封锁？
她无法接受，辛苦的调查竟真的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她得知了案件的真相，以及崔浩的罪行，但她的最终目标呢，已经全然成了泡影。
上层率先将凶手逮捕，她的搜查顿时没了任何意义。
但即便如此，谭嘉嘉也要试探到底，尝试着询问出对自己有用的情报。
“我知道了，局长。”谭嘉嘉生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可以告诉我那个人的身份吗？”
“你要干什么？”欧阳恒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她。
“为了继续调查死亡快递的案件，您知道的，说不定跟那件棘手的案子有些许的联系。”
“的确，你说的没错。”欧阳恒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但你要保证，不许泄露上层要求的机密。”
“当然，局长。”谭嘉嘉坚定地保证道。
欧阳恒怀疑地看了谭嘉嘉一眼，其实他倒不是怕她泄露给别的警察，而是担心她转眼就去联系林萧，把案件的内情一五一十地透露给他。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欧阳恒才终是开口说道：“少女被杀案的凶手，是一个姓康的人。他叫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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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预示
“康龙？”谭嘉嘉惊异地叫道，“他是谁？”
“他就是你们所谓的富二代。”欧阳恒低声说道，“没错，他家是很有钱，足够他去酒吧那类场所吃喝玩乐。”
“富二代……”谭嘉嘉陷入沉思，“既然是富二代，那他的父亲是……”
欧阳恒没有答话，他直直注视着谭嘉嘉的双眼。
谭嘉嘉惊骇地睁大眼睛：“难道是康平安！”
良久，他点了点头：“没错，康平安有不少积蓄，足以给康龙肆意挥霍。”
谭嘉嘉的神情相当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康平安的儿子康龙竟是她准备仔细调查的富二代！
真可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康龙，康平安都是一个德行，品行恶劣，玩弄生命，罪行令人发指。
“也就是说康龙被逮捕了？”谭嘉嘉不敢怠慢，急忙问道。
“嗯，”欧阳恒的面色有些阴沉，“康龙目前在看守所里，等待接受审判。”
“但愿上层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给予他罪有应得的惩罚。”谭嘉嘉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可以去把录像调出来，让那位调酒师作证人……”
欧阳恒再一次抬手，制止了谭嘉嘉激动的表述。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做这个动作了。
“谭嘉嘉，我告诉过你，这起案子，咱们没有管的余地。你知道是谁贿赂了崔浩吗？”
谭嘉嘉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康龙？”
“这很有可能，康龙既然有能力贿赂崔浩那个狮子大张口的家伙，也有能力让上层机构对此案保密，你想想看，他这块硬骨头，是你能啃得起的吗？”欧阳恒阴沉地解释道。
谭嘉嘉皱起眉头，她有些反感局长的比喻。
“可是，局长，他已经在看守所里任人宰割了，我们何不借此机会彻底揭穿他的罪行呢？”
“没错，他是在看守所里。但凭借他的资本，很可能会被无罪释放，最终结果谁也不好说。”
“无罪释放？”谭嘉嘉难以置信，“局长，您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谭嘉嘉，你做好你的分内工作就好了，别再追查什么‘少女被杀案了’！”欧阳恒被问的晕头转向，情绪波动起来，“你要是真的精力旺盛，就去盯紧林萧，免得他又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说罢，欧阳恒便不耐烦地将谭嘉嘉给赶了出去。
谭嘉嘉呆呆地站在门口，敲门也不是，就此作罢也不是。
其实，她还想问更多的内幕，要是局长脾气稍微好些，能够告诉她就好了。
不过事已至此，想再多也都无济于事，还是先向看守所询问一下情况好了。
“康龙啊，他目前就被关押在隔壁，正在等候审判。”
“什么时候？”
“我记得好像是1月24日吧。”
1月24日。谭嘉嘉蓦地想起崔浩的死亡日期：1月23日，10时21分。
这是巧合吗？崔浩的死亡日期刚好在康龙接受审判的前一天？难道死神有什么额外的目的吗？
几乎是下意识地，谭嘉嘉操纵着鼠标，在搜索框里输入少女的名字。很快，她得到了死亡少女的详细资料。
谭嘉嘉缓缓向下浏览，忽然，她的眼睛死死盯住一个地方不动了。
“生日：10月21日。”
崔浩的死亡时间是10时21分，她没记错吧？谭嘉嘉忧虑地瞪着电脑。这一切，愈发得迷雾重重了。
“谭警官，怎么了？”
“林萧，我刚刚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谭嘉嘉语气急促。
“别急，慢慢说。”林萧停下来，站在一簇灌木丛前。
谭嘉嘉深吸一口气：“那个死亡少女的生日，是10月21日，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是天秤座？”
“林萧，你傻吗？崔浩的死亡时间是10时21分，你别告诉我这是巧合！”谭嘉嘉失控地说道。
“冷静，谭警官，我相信你，这不是巧合。然后呢？我是说，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线索？”
线索谭嘉嘉倒是有一大堆，但都是关于康龙的，她能把这些重要的情报透露给林萧吗？
但愿林萧可以信任，她这样想，毕竟，欧阳恒已经对她失望了，把内情透露给林萧，说不定能给案件的解决带来灵感。
于是，谭嘉嘉将欧阳恒的警告排在一边，将康龙的情况一一进行了说明。
“这个康龙看起来很不好对付啊。”
谭嘉嘉叹了口气：“是啊，连我们局长都严重警告我别随便插手，专心调查死亡快递就好。”
“不行。”林萧坚决地说到。
谭嘉嘉手握电话，疑惑地抬起头。
“谭嘉嘉，你是警察，康龙的情况，公安局上上下下估计只有你和局长知道。你不能放弃，万一真的让康龙那小子逃脱法律的制裁呢？总之，我支持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尽量帮你解决的，咱们一定要把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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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端倪
林萧的话总是带有一种魅力，一种鼓舞人心的魅力。
“其实，谭嘉嘉，我一直想提醒你，你还记得‘星海集团’吗？”林萧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他一直抱有的怀疑，但恐怕跟眼前的案件并不沾边，所以也就没好意思提起。
“星海集团？”谭嘉嘉逐渐缓过神来，“当然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这样想的，康龙再有钱，也不可能去贿赂公安机构吧？万一贿赂不成，反而罪加一等呢，他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谭嘉嘉没应声，貌似在思索，林萧继续说道：“我认为，康龙背后，一定有一个稳定的靠山，那个‘星海集团’就很可疑。”
“你是说，康龙背后有星海集团给他撑腰？”谭嘉嘉疑惑地总结道。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样解释，一切的疑问都将迎刃而解——只有像星海集团这样名声响亮的集团，才有可能镇压住康龙杀人的消息。
“这毕竟是个猜测，谭嘉嘉你不要贸然行事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林萧。”
挂掉电话，谭嘉嘉又在笔记本上记下了重要的一笔。
虽然得知了一个略显沉重的消息——他们面对的可能不仅是富二代康龙，更有可能是一个庞大、错综复杂的集团。但谭嘉嘉依旧哼着小曲，心情舒畅。
她只是觉得，某些时刻，林萧还算是很有用的，值得依靠。
谭嘉嘉本以为一个案件想要被调查清楚，至少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谁知第二天她刚一来到办公室，就被同事们告知，关于死亡快递一案的调查有了突破性的成果。
经过追问，谭嘉嘉得知了详细情况，原来是查出上一封死亡快递的被害者康平安曾经与永恒电厂有过往来。
果然，康平安和永恒电厂有联系！听罢此消息，谭嘉嘉眼前一亮，死亡快递的确是有目的发出的。
而且，杜岩，江飞，康平安，甚至还有康龙和崔浩，都隐隐有着密切的联系。她一直如此怀疑，如今终于被证实了。
据说，康平安曾经与永恒电厂的负责人江飞有过业务往来，具体业务尚不知情，但对于调查一筹莫展的警方来说，这是个很好的调查切入点。
“谭嘉嘉，你知道吗，康平安的尸体已经被送去鉴识科了。”
“鉴识科？那尸检报告呢？”谭嘉嘉问道。
“现在还没出来，但估计快了。我猜——既然都说是死神发来的快递，死因应该查不出来吧？”同事打趣道。
有这种可能吗？谭嘉嘉扶着下巴，死神真的有可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吗？
而此时此刻，在林萧家里，他将所有的线索都总结到一张纸上，为了提醒自己，他还在纸的一角标注上距离崔浩死亡日期的天数——八天。
还有八天，崔浩就将受到死神的制裁。
而崔浩本人对此毫不在意，明明是曾在网上大力推崇死亡快递的人，真是奇怪。
还有康龙，他是真正的凶手，应该仔细调查。除此之外，他的靠山依旧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会不会是星海集团呢？如果是，恐怕谭嘉嘉也无能为力了吧。难道这就是死神的目标不是康龙而是崔浩的缘由吗？想不到死神也会挑软柿子捏啊，这么说来，也许康龙会是唯一一个逃脱死神魔掌的人了吧？
但愿如此，林萧思索道。
被害少女的生日在10月21日，与崔浩的死亡时间极其相似，这也是一种蓄意的提醒吧？暗示他的死与那位少女有着密切的关系……
而康龙的审判在崔浩的死亡日期之后，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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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冰毒
过了几日，一份来自鉴识科的报告让警方的调查重新有了起色。
报告上写着，在康平安的血液中，被发现了冰毒的成分。
一时间，几乎所有警局的人都认为，康平安有着吸毒的习惯。与此同时，上级派遣谭嘉嘉去调查康平安的医疗记录。
据说康平安经常出入一家医院，像是身体有着某种疾病，需要她去一探究竟。
谭嘉嘉驾车来到医院，跟曾经接触过康平安的医生道明实情，她翻开康平安的医疗记录，却惊奇地发现，康平安竟然是一位糖尿病患者！
“请问康平安一直都在这里接受您的治疗吗？”
医生点了点头，并说康平安会定期来医院购买胰岛素。
听到这里，谭嘉嘉急忙掏出记事本，继续问道：“以他的病情，必须要每日注射胰岛素吗？”
“是的，每天三支，他有胰岛素注射器，饭前都会给自己注射，以控制病情。”医生耐心地解释。
再次询问了一番，包括康平安病情的严重程度和心理状况。谭嘉嘉与医生告别，惴惴不安地走出医院。
她真的没想到，康平安是一位糖尿病患者，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去吸毒吗？
的确，若是根据鉴识科的报告，他吸毒的可能性很大，但糖尿病患者的身体状况应该是不稳定的，他为何要去冒这种风险吸毒呢？
谭嘉嘉驾车行驶着，忽然，她想去探望一下林萧。
几日不见，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而就在她弯腰走进拉开一半的卷闸门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惊讶地张开了嘴。
林萧模样颓唐地坐在凳子上，面前堆着四五件快递。见到她来了，他生硬地微笑了一下。
“林萧，你脸色不太好啊。”谭嘉嘉说道。
“嗯，我最近有点失眠，抱歉。”林萧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关于康平安，警方似乎又多了新的线索。”
“是什么？”林萧诧异地问道。
“之前鉴识科送来一份报告，说康平安的血液里有被检测出有冰毒的成分。”
“冰毒？他吸毒吗？”
“很有可能。因为康平安曾多次出入一家医院，上级便派遣我去调查他的医疗记录，结果……发现康平安患有糖尿病。”
林萧微微张开嘴，脸上疲惫的神色一扫而光。
“患有糖尿病还吸毒？”他很疑惑，身体被疾病和毒品蚕食成如此这般的人，还需要死亡快递来解决吗？
“是啊，目前大家都在这么怀疑。”谭嘉嘉抱起胳膊，“尽管我也认为十分不合乎情理——但证据在眼前，我们得按照事实判断。”
林萧紧皱眉头，闭上眼睛，谭嘉嘉注意到，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你不是说你拍照留作证据了吗？给我看一下。”
林萧望着医疗记录，一时陷入了沉思。
康平安患有糖尿病，根据医疗记录来看，貌似还很严重。据说他去医院的次数十分频繁，如此注重身体的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吸毒吗？
也许，毒瘾是早年染上的，无法戒掉？但是，林萧隐隐约约觉得这不太可能。
他想起曾经与记者魏晓雅在储藏室窥伺屋内的情形，康平安与人贩子头目斗争，从那时看来，他的身手相当矫健，不像是常年吸毒，瘦得像皮包骨头，有气无力的那种人啊。
或许，康平安并没有吸毒。那么，血液中的冰毒成分从何而来？
况且，治疗糖尿病所用的胰岛素注射器，跟吸食毒品的注射器，似乎有着某种关联。
因为长时间难以休息，林萧的脑子略显迟钝，他苦思冥想也没想出所以然来。
“算了。”谭嘉嘉看不下去了。林萧一脸苍白，真怕他一倒下就不省人事，“林萧，你在公司里休息吧，先别动脑筋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她一把夺过林萧手中的相机，揣进自己的包里，头也不回地便朝门外走去。
林萧呆坐在座位上，没有同谭嘉嘉告别。
身体的潜意识仿佛在这样告诉自己：一个很简单的线索，却都被大家给忽略掉了。
而那里便是破案的关键。
糖尿病，冰毒，看似两个毫不相干的事物，却冥冥中有种隐藏的联系——注射器。
治疗糖尿病的胰岛素需要注射器，而吸食毒品亦需要注射器。
两种形式的注射器在林萧脑子里绕来绕去，一个救人，一个害人，简直令人难以分辨……
蓦地，林萧眼睛一亮，眼神瞬间变得流光溢彩。
他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谭嘉嘉的号码。
“喂，林萧吗？”那头传来谭嘉嘉疑虑的声音。
“谭警官，我知道了！”林萧激动地喊到，“我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方法让康平安自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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