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火狐村
“尊敬的阿尔忒弥斯殿下，请允许我，来自圣堂的牧女晏七，向您问好。”晏七并非故意咬文嚼字，在圣堂的礼仪中，言语的使用也是因为等级的提升而更加考究的。阿尔忒弥斯伸出空空的左手，在坐骑上手掌向上，虚虚的一托，接受了晏七的致意。她没有说话，等待着晏七的下文。“我们由绿林镇而来，前往青阳山。这位武士是我们的伙伴，他不谙世事，失礼的地方，请您海涵。”语言使晏七渐渐恢复了平静。“武士？”阿尔忒弥斯看向石正。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事物的表象，直接看到隐藏在其下的真相。她，或者已经看出来石正并不是一个纯正的武士吧。“既然你是个武士，那么，就用武士的方式来结束我们的争端好了。”武士是用刀的。末日世界中，一个武士向强者表明臣服，就需要将自己的两把佩刀扔到对方的脚下，表示自己的歉意与忠诚。这些，石正并不了解。多嘴的伊奥讲了很多该讲的事，也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偏偏没有想到像石正这样宁为玉碎的人物，还会有需要向别人臣服的那一天。伊奥看着石正的背影，瘦削而挺拔，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自己为什么就没想到这世上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强者，会这么快地出现在石正面前呢！石正在心里飞速的盘算着自己能否破解时间的停顿。脑海中闪过所有自己掌握的技能以及那些还一知半解的武技，他失望的发现，对于阿尔忒弥斯的技能，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因为他根本不了解时间停顿的原理。“现在我还打不过你。如果你能给我些时间，我会去找你，那时候，我的刀会告诉你答案。”石正一厢情愿的认为所谓武士的方式，只是一场真枪实弹的交流。无数火把之下，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石正。阿尔忒弥斯能够成为一个七级强人，绝对不是仅凭着绝世的姿色就可以的，在她成长的漫长道路上，一样也是白骨累累，尸横遍野。所有的人都以为石正是被阿尔忒弥斯的外表所迷惑，误认为她是一个纤纤弱女子。连那个叫做阿迦的鲁莽骑士，都抬起了正在惭愧的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石正：这个乡巴佬武士，他死定了。“很有意思啊！”阿尔忒弥斯像是在自言自语。说话声中，她毫无征兆的挥出了巨大镰刀，刀光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横着砍向石正的脖子。石正一动不动，正如大家所预期的一样。与众人预期不一样的是，石正并没有看轻这个美丽女子。相反，他认为这是他所遇到过的最强悍的存在。他没有动的原因，并不是阿尔忒弥斯又发动了时间停顿，而是他根本没有感觉到阿尔忒弥斯挥动的镰刀有任何杀意。杀意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当你心中存有杀机，你的一举一动透露出的坚决果断与没有杀意的优柔是有本质区别的。但要感觉到杀意的存在，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石正修习侠客行武功，追求对平衡的把握，这让他对周遭环境哪怕细枝末节的变化都有一种了如指掌。他虽然还没有能力抵御阿尔忒弥斯的攻击，但他的感知与见识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对他自己的武技更高明的境界。可以这么认为，石正就像是一个理论的高手，他已经拥有了与理论高度相仿的判断力，他现在缺乏的，只是时间与历练来提升自己的操作能力了。所以，当镰刀在接近石正脖子的一瞬间，突然停顿。这不是时间停顿，而是阿尔忒弥斯依靠自己的控制将高速运动的刀锋准确的控制。石正还是没有动，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冷静地看着阿尔忒弥斯。“你，如果不是一个傻子，就是一个假以时日可以挑战我的人。”阿尔忒弥斯是真的判断不出结果吗？“我给你时间，来见证你的成长。”说完，镰刀回到了她的身边。七级强者是绝对巅峰。到了那个境界，杀戮并不是目的了，而是一件令人厌倦的事情。就像拉布拉多永远在追逐挑战各种强大的存在，七级强者也渴望在势均力敌的对战中寻求突破——虽然，谁也不知道那样的突破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正因如此，阿尔忒弥斯就像看好石正的成长一样，她愿意等待。她相信在以后的某一天，这个武士装束的年轻人会再一次直面自己，那时候，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惊喜。这是一次绝对强者与拥有强大内心的弱者之间的交流。石正明白了阿尔忒弥斯的意思。他知道阿尔忒弥斯等待的是什么，终有一天，自己与这个女子一定会有一个倒下，但并不是现在。现在倒下一个人，就像是狂风刮倒了一颗正在生长的小树，于狂风而言，并无意义。“你们来自绿林镇，你们认识西蒙领主吗？”阿尔忒弥斯这才回答晏七的问题。“尊敬的阿尔忒弥斯殿下，我就是西蒙领主的儿子伊奥。”伊奥恭敬的回答。他不了解圣堂的那一套礼节，但这并不妨碍他表示出内心的尊敬。“你的父亲呢，他还在绿林镇吗？”阿尔忒弥斯问伊奥。“父亲大人于十天前突然失踪了。”伊奥感觉到里面有蹊跷，有些希望阿尔忒弥斯会给他一个线索或者答案。“也失踪了！”阿尔忒弥斯低头想了想，“你们去青阳山，难道是有什么线索？”“我们得到消息，有人在之前见到过西蒙领主出现在青阳山。”晏七说的我们，自然是圣堂。圣堂与夏卡帝国之间，一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就像是一个主宰着世俗世界，另一个引领着精神家园。但二者不仅方式方法不同，连组织结构也大相径庭，所以消息的来源也并不一样。“尊敬的阿尔忒弥斯殿下，请问，您说的也失踪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失踪的还有别的人？”伊奥关心父亲的安危，斗胆问到。“我们得知最近魔月森林西侧沿线有些异常，一路过来，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经过的十几个城镇，领主都立起的消失了。而且，消失的时间都在大约十天之前。”伊奥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十几个城镇的领主都同时消失了！这不禁让人费解，还给大家增添了更多的担忧。如果西蒙老爷的失踪，仅仅是一件独立的事件，那么按照青阳山的线索，应该还可以根据蛛丝马迹寻找他们的踪迹。可是，现在是这么多人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失踪了，听起来，导致失踪事件的背后力量，远远比大家想象的要庞大与强大得多。“我还要继续向南，如果有什么发现，请你通过圣堂传递消息到帝都？”阿尔忒弥斯征求晏七的意见，态度虽然和缓，但意思却很明确。不等晏七点头，阿尔忒弥斯拉转了坐骑的方向，在扬尘而去中，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动人：“武士，我会等你。”看起来，末日世界将要有很大的变故发生了。在变故的开始，是一连串的神秘失踪事件。如果这些事件无关紧要，夏卡铁骑是不会奔行万里，行色匆匆的。“我们也加紧赶路吧！”伊奥忧心忡忡地说。“他们的身上，为什么会隐藏有黑暗的气息？”石正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光明与黑暗，俱是虚幻。”伊奥学着甘尼米德的声音没头脑的回答。“光明与黑暗两种气息，都是同时存在人体的。只不过，后天的环境决定了哪一种属性会占据上风，因而极大程度的削弱另一种属性的力量。你身上如果没有黑暗的气息，时光走廊中的那个学者，是根本没有办法防御你的进攻的。”晏七回答石正的问题。因为阿尔忒弥斯的出现，她的心中又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石正这个野蛮人，自己应该和他跟多接近才对。刚刚那一刹石正的镇定自若，在绝世强者面前的不卑不亢，给晏七多了好多不一样的体悟。石正默默地跟上大家的步伐，向着青阳山的方向快速进发。自己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的东西还是太多了，一个刺客，做不到知己知彼，怎么可能做到纵横天下，一击功成？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战区上空的烽烟
树叶是有些暗淡的青翠，林间没有鸟鸣，微风拂过树梢，传来一阵轻悄悄地沙沙作响。脚下的泥土是黑色的，坚硬中带着些微不足道的松软，这是这些大小树木持之以恒经过千万年的努力才换来的一点点松软，踩在脚下，让人倍感珍贵。树干上的树皮都已经开裂，可以想象得到，在它们努力向天空生长的过程中，它们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挣扎，怎样撕裂的痛楚。因此，也很容易联想到，在坚硬的黑色土地之下，它们的根茎，又是怎样的艰辛蔓延。这里已经是青阳山的边缘。石正等一行人风餐露宿，向北穿过了一个个荒凉的城镇与荒野，终于接近了此行的目的地。除了石正的神情还仿佛自若，伊奥等几个人，多少都露出了疲惫的倦意。青阳山的景致与魔月森林大不一样。魔月森林的名字虽然叫做森林，但实际上，那只是七万年前一个有钢筋水泥构筑的钢铁森林的遗迹。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浩劫之后永远不能复苏的死气沉沉。而青阳山，它真的是一座山脉！从荒原中漫行而来，突然眼前出现了望不到边际的青阳山，虽说它的颜色还不是郁郁葱葱那样纯粹，黑色、黄色与绿色交织在一起，成了一道斑驳的屏障。但是，高山仰止这个词，只有在看见这样的山脉的时候，才会体会得到的。石正就这样静静的望着青阳山，梦中与现实，总还是有些差距的。梦中的太行山脉，也曾经蜿蜒，甚至青翠欲滴，但那是别人的世界，那是别人的故事，自己是在别人的悲喜中悲喜。自己生于末世，虽然因为机缘得到了七万年前的武技传承，见识了那个快意恩仇策马扬鞭的美丽世界，但是，自己终归还是要回到这个荒芜的现实世界中，回来面对所有必须面对的挑战。总体上来讲，石正是一个粗线条神经坚韧的末世刺客，他并不会有太多的多愁善感。之所以面对青阳山他会有这样的感慨，除了青阳山确实给了他高耸入云的震撼，最主要的，还是与阿尔忒弥斯的遭遇，让他醒悟自己的实力在现实世界中，距离巅峰强者还有漫漫无期的距离。“再向前，我们应该放慢速度了。双性人并不好客，他们不喜欢被打扰。”圣堂是与双性人交道最多的组织，它们曾经请双性人打造过堪称神兵的武器。所以晏七对双性人还是有一些基本的了解。在遇到阿尔忒弥斯之后的这几天，晏七明显的增加了和石正的接触——除了男女之间的情感，对强者的尊敬已经让她渐渐打消了关于野蛮人的看法。再说，石正也确实信守了自己的承诺，除了那个阳光午后蜻蜓点水的一吻，他再也没有骚扰过晏七。这反而使得晏七对那个一年的时间约定有了一种逐步地确定：这个家伙，说不定他真的能完成那三个条件，那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呢？“晏七小姐您多虑了。最近这些年，双性人已经收缩了活动范围，他们基本上不会再到青阳山脉的外围了。这一带，现在大概都是一些低级变异兽的领地了。”龅牙三正是出身此地的猎户，对于猎物的分布，他最有发言权。“进山也有半天了，怎么会连一只变异兽的尸骨都没看见？”甘尼米德的身体已基本复苏了。那些变异隐女给他身上划下的伤痕只剩下了淡淡的痕迹。除了不知道那些指甲会不会隐藏有黑暗的腐蚀能力外，他已经无异常人。因为在时光走廊最早受伤，甘尼米德错过了许多杀戮机会，这让他非常懊恼，因此一路行来，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时刻希望找到些目标挥霍剑光。“这个，”龅牙三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确定的样子。“确实很奇怪，再往前的树林里面常年不见阳光，是变异兽活动的好地方。没理由变得这样安静啊！”“先休息一下吧。”石正找了棵大树想斜靠着坐下。几个伙伴的气色都不太好，而踏入青阳山后自己的直觉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干扰，嘎嘎自从被找回来后就失去了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家都保持充分的体力与高度的注意力才是自保的姿态。一声“咔嚓”，石正背后的大树竟然在石正一靠之下从中折断。“大哥，又不是对抗七级强者，你这么用力做什么？”龅牙三呵呵笑道。没想到石正不仅没有理会，反而一步到了另一棵更粗壮的大树前，伸手就是一掌，大树再次应声而断。“大哥，这些都是千年老树啊！”龅牙三痛心疾首的喊道。作为一个猎户，他懂得珍惜身边的环境，尤其是这个世界上已经为数不多的树木，那些可是自然界的恩赐啊！晏七在第二棵树倒下的时候，长鞭也从腰间取了出来。她一鞭挥出，倒下的竟是一片树木。这时候，龅牙三才发现情势不对。这些千年老树，按说不该这么脆弱才对。伊奥也向空中发出一个初级风刃术。一道小小的旋风回转在林间树梢，回应的，是无边无际的落叶，顷刻间密布在几人的上方天空，遮云蔽日。轻轻捻着手里的一片落叶，落叶立即化为粉碎。甘尼米德抬头看着石正：“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力！”“小七，有什么法术可以这么大面积的摧毁生命能量？”石正自从离开绿林镇后，就把晏七唤作小七，不管她是否同意。开始的时候晏七还有些佯怒，但久而久之，这一声小七听起来感觉也还不错，至少，表明了二人之间与外人不一样的关系。“黑暗魔法，都是以摧毁生命能量为主的。但是，像这样大面的摧毁，”落叶缤纷的恐怖景象已经消失，树林中连小声地说话都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玫利已经紧紧偎在了甘尼米德身上，晏七也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令拥有五级冰心技的牧女心寒的发冷——她似乎也想向着石正的身边靠拢，却有些羞涩的打住了。“我没有听说过。”“难道说，是献祭？”伊奥突然插嘴，看着晏七。嘎嘎在石正的肩上，本来有些没精打采的。一听到“献祭”两个字，突然张开了翅膀，在空气中狠狠的抖动。它的嘴频繁的张合，可就是喊不出一点声音。石正伸出手指轻轻缕着嘎嘎的羽毛，这是它平日里最享受的项目，但此刻，一点都不能弹压住嘎嘎的惊恐。“伊奥——”甘尼米德有些生硬的喊了一声，对伊奥他一向很宽容，不像个家仆出身的伙伴，而像一个大哥般的纵容。但这时，他似乎对伊奥从来不把门的嘴有些生气了。伊奥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后，树叶还在婆娑的发出声响，阳光从树叶间隙射下来，铺满落叶的泥土上，伊奥的身影有些虚幻。“这世上确实有鬼，那些都是我们的敌人，鬼族。”石正淡淡的这么说了一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把大家都从惊恐的气氛中召唤了出来。是啊，鬼族都杀过那么多了，难道还要在没有退路的时候去自己吓唬自己？“献祭是一种很古老的传说。”甘尼米德像是要弥补自己的失态，主动向石正解说：“传说在某个时期，所有的鬼族都会回到它们的巢穴。在哪里，它们集中所有的力量，一起进行一种被称为献祭的仪式。有人说这个仪式只不过是它们追忆奠基逝去的灵魂，但也有人说，这种仪式的最终目的，是吸纳某个空间中所有的生命能量，把它转化为血肉与灵魂。一旦这个仪式成功，鬼族就会出现者高无尚的王者，他会赋予低阶鬼族以灵魂的体悟与血肉之躯。那时候，世间就会出现永不消逝的生命。”“只不过，那些永不消逝的生命是属于鬼族的机会，而人族则将会被驱逐甚至遭到毁灭罢了！”伊奥补充。“这样的话，那它们岂不是已经成功了？”见多识广的龅牙三显然和石正一样没有听说过这个献祭仪式，他这句近乎总结性的发言，却是刚才甘尼米德与伊奥最担心的结果。“西蒙老爷他们的失踪，会不会跟这个献祭仪式有关系？”晏七用女人的细腻寻找着最近一系列神秘事件之间的关联。石正赞许的看了晏七一眼。末世的女子，她们的坚强无异于男人，但难得的，是晏七这样的女子，还保有了属于女性才有的敏锐直觉。更何况，这么一眼看去，这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还是这么的养眼。“其实，从听到阿尔忒弥斯殿下说十几个城镇的领主几乎同时失踪的时候，我就有种想法，”伊奥犹豫着，他有些忌讳晏七的圣堂身份，但这时候又不得不把心里的想法讲出来，要不然，在暗处随时可能威胁大家的可能会变得更加有机会吧。“城镇领主之间，应该一直有某种默契存在，这也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我的父亲兵没有告诉过我。但是由于我将来会继承他的位置，所以，当我偶然发现后，他的言行等于是默认了我的看法。城镇领主，其实是一种卑微的存在。表面上看，他们在一个区域里面享有极大的权势，并拥有财政上的收入。但实际上呢，来自夏卡帝国的压力，圣堂无处不在的影响力，以及城镇居民要求更好生活的权利，这些都每时每刻的驱使着一个领主去权衡选择。只有当多数领主采取一样的抉择时，帝国与圣堂的力量才会变得不那么可怕，领主才会有机会去真正考虑领地的发展。”苦笑了一下，这在伊奥真是非常难得，他的脸上会出现各种笑容，就是绝少出现苦笑。“晏七小姐，你就当没听我说过这些吧！”“所以，从遭遇阿尔忒弥斯开始，你就怀疑西蒙老爷他们的失踪，其实是一起有预谋的事件，使他们自己的选择？”石正问。伊奥点了点头。一直瞒着几个伙伴，他的心里也并不好受。可是，如果晏七把这个消息传了回去，那么遭到损失的，就不只是他自己的家庭了。无数的城镇领主可能会受到牵连，进而，无数的居民可能会流离失所，丧失生存的机会。“你做得对！”石正肯定了伊奥的决定，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伊奥之前瞒着大家做得对还是现在讲出来做得对。“假定你是对的，那么，西蒙老爷他们一定是得到了关于献祭仪式消息，而且也充分确认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们才会选择集体行动。而且，消息传来的时候，一定非常仓促，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石正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是疑云重重。那些被腐蚀松软的石门怎么解释？嘎嘎为什么会躲到水缸里，而且失去了声音？他其实同意的，是西蒙老爷的失踪应该与所谓的献祭仪式有关联，至于到底是怎样关联的，他并不能确认。“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恢复行进速度吧！”石正的语气已经有了些吩咐的意思，“双性人的聚集地，只怕情况也不会太妙吧？”**************************************************************************终于调整到4000字一章了，掌声鼓励！我神出鬼没的时间和我的生活工作作息时间有关，请大家谅解。
第一百一十二章 腾空的信隼
周围是密密的树枝，看起来挡住了去路，但任何一个人轻轻的用手一碰，树枝立即折断，闪出了一点空间。脚下是崎岖的小路，如果落叶覆盖下，任何可以踏脚的地方都可以称作路的话。一行人中，最疲惫不堪的竟然是伊奥。一路上，他的魔力因为不断的施加加速术到自己的妹妹玫利身上，现在已经接近枯竭，同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风系魔法师可以加在自己身上风行术他都不舍得使用，只是凭着自己的体力向前行进。现在，道路已经不再平坦，在龅牙三的带领下，大家踏上了一条陡峭险峻的山道。这条曲折蜿蜒，看似暗藏凶险的隐秘小路，是猎户龅牙三建议的。当他得知大家希望加速前进，去了解献祭仪式对双性人带来的可能结果时，他提出了选择猎户们才知道的捷径的方案。说实话，虽然从时光走廊开始，龅牙三就一直跟着了他嘴里的“大哥”石正，但大家对这个来历与目的都很不明确的猎户也并不是完全的信任。只不过石正同意了他的建议——石正通过感知心跳体温的方式判断龅牙三应该没有什么恶意。龅牙三并不知道石正信任他的原因，因此对大哥感激涕零，发自内心的佩服自己跟随大哥选择的正确性。伊奥等人本着对石正还没有出现过明显判断失误的经验，以及对石正这个伙伴本身的信任，也接受了这个选择。因此，大家的道路立即变成了一条看似凶险，实则进度很快的小径。但有一个人对龅牙三一直是有成见的，那就是伊奥的妹妹玫利。别忘了，在时光走廊中，捣乱玫利显摆，最后演变成一个混乱长夜的罪魁祸首，就是龅牙三。更何况，这个丑陋的东西，竟然还曾经在言语里蔑视玫利的尊严，不干不净的说了很多风言***。现在伊奥也不敢肆无忌惮的使用加速术了，一旦遇到什么不测，风系魔法毕竟是一种魔法，他可能会帮助大家取得先机。可这样一来，就苦了我们的玫利大小姐。她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树木与岩石之间，高跟鞋不时会陷入到黑色的泥土中，尽管有甘尼米德从旁边不时施以援手，但走得还是非常狼狈。“老三，你是不是故意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我早知道你就没安什么好心！”玫利终于爆发了。前面，是一道陡峭的山崖，别说走过去，就算是攀爬，难度都相当高。听到玫利发怒，最不高兴的，首先要数晏七。石正把她叫作“小七”，那是石正好不拘泥的行为处世方式造成的。而且从石正嘴里喊出来，还多了一些暧昧的亲昵感。现在玫利竟然把龅牙三喊作“老三”，听起来，倒像是老三与小七姐弟二人的称谓。晏七是个牧女，一个圣堂的希望之星，竟然可能会被误作龅牙三的妹妹，她怎么能不生气呢？心思七巧玲珑的伊奥也立即听出了妹妹的口误，他摸着自己的鼻子，悄悄扫了眼似乎要爆走的晏七，立即插嘴：“小妹，别乱讲话！走这条路是大家选择的结果，和人家龅牙三有什么关系？”玫利嘟着嘴还要说话，伊奥的快嘴岂能容她再犯错误：“甘尼，你抱着小妹向上爬吧。”这句话的效果异常明显。玫利立即闭嘴，脸上甚至还有一些娇羞的红晕。甘尼米德与玫利的感情，伊奥一直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他不能发表任何意见。门第的悬殊，甘尼米德作为一个崇尚杀戮剑客的叵测命运，这些都让他们的情感看起来不会有太好的结局。在西蒙老爷没有表态之前，即便甘尼米德是伊奥最好的朋友，他也绝对不愿意先表明自己的立场。但现在没辙了，他匆忙这么吩咐之后，其实也就是第一次作为绿林镇领主的合法唯一继承人，认可了妹妹与甘尼米德的关系。“其实，也并没有看起来这么麻烦。”龅牙三上前几步，用手在石壁上一阵划拉，扫开了攀爬的上面的一些藤蔓。石壁上，露出了由下向上一连串的凹痕。“我们猎户只会笨办法，可没有什么高明的功夫。”这话说的时候，龅牙三的神情有些得意，分明是说：看看，我们武功低微的猎户，也并不是那么笨的！石正也走了上前，他伸手拽了拽枝枝蔓蔓的藤条，发现和废墟中的地瓜藤一样，这些藤条很坚韧。他掏出一个獠牙，在藤条上一划，再用手一挤，一颗混浊的水珠颤颤巍巍的流了出来。“咦？”晏七被石正的举动分散了注意力，不再理会玫利。“这里怎么会没有受到影响？”石正抬头看了看，其实他什么都看不见，头上全部是树枝与树叶，树梢上隐隐的发亮，那就是自己能够看得见的天空了。他侧耳倾听，感觉着微风从树梢上穿行的方向。“不管是不是献祭仪式的原因，鬼族吸纳生命力的魔法，也是有破绽的。”天下万物，都有其破绽，只不过有些破绽很明显，有些破绽被深埋在了表象下的最底层，很难发觉罢了。这是破刀法的原理，现在，石正就在用这个原理解决武学以外的东西。这是一个进步，是体会到信字诀后，眼界开阔了许多的石正，不知不觉地开始使用其它技能去分析了解自己的世界。虽说还只是一个起步，但以石正的性格与执着，只要一旦开始，他在道路上奔行的速度就会变得很快，非常快。“怎么说？”甘尼米德立即问到。他其实并不是不愿意说话，他只是不愿意说废话而已。“这面石壁几乎是垂直在地面上的。它正对着我们来的方向，也就是说，它应该是背对着青阳山脉的深处。假定献祭仪式的位置是在青阳山脉深处的，这面高大的石壁，实际上阻挡了献祭仪式的力量。”“不对啊，这里山峦层叠，要说阻挡，到处都会有屏障阻挡的？”晏七并不同意石正的分析。“其它的山峦，恰好形成与地面垂直的可能不多。再说了，我们才刚刚开始深入青阳山，我们还有机会判断究竟。”石正不欲在言语上纠缠，他更希望大家多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判断。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自己的伙伴的话，自己可不会永远这么分心关照他们。龅牙三率先拽着藤条开始向上攀登。石壁虽然既高且陡，但有了借力之处，对这些身怀技能的年轻人就不是困难了。不知道伊奥看着妹妹粘着甘尼米德的样子，会不会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匆忙表态。…………石壁之上，是一小片开阔的空间。当石正一路仔细观察着藤条各段的变化情况，最后一个攀上石壁时，他看见大家都面色凝重的站在石壁边缘，没有向前。石正脚下发力，一个盘旋如苍鹰跃上了石壁，右手已经扶在了四级长刀的刀柄之上。龅牙三一个人蹲在前面，正在用手指拨弄一堆灰烬。原来不是有敌人来袭，而是终于发现了追寻的踪迹。石正走到龅牙三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了下来。这是一堆不大的灰烬，石正用手感觉了一下，已经没有任何残余的温度。他看龅牙三还在孜孜不倦的拨拉，问道：“发现了什么？”龅牙三点了点头：“大概六天前，他们走得很匆忙。”玫利撇嘴：“装神弄鬼！我偏说大约两天前，他们走得一点都不着急！”石正回头看了玫利一眼，他的眼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这么一眼看去，把玫利吓了一跳，躲到了甘尼米的身后。“这些灰烬已经和泥土的温度一样，你怎么判断的？”好学，是石正的长处之一。跟着一个猎户学习追踪技能，这也是完善自己刺客修行的内容。“呵呵，我们猎户有句老话，叫做是灰就比土热。灰烬可以隔绝空气，在它的最底层，总还是会残留一些曾经燃烧的热度。当然，如果一点热度都没有了，那么就只能判断是多少天以前的痕迹，而不能大概判断时间了。”龅牙三倒不藏私，他好像很以可以教育石正为骄傲的样子。石正学着龅牙三的样子，将右手伸到灰烬的最下面，果然，在灰烬之下，与泥土接近的地方，还依稀有些余温。“这些人，他们很显然有穿行山林的丰富经验，你看他们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他们本可以将这堆灰烬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似乎是为了赶路，他们没有这么处理。所以我说他们走得很匆忙。”龅牙三接着向石正解释。“你怎么知道是他们？”石正又问。灰烬附近，只有一双很奇怪的脚印，痕迹非常浅淡，不过石正在龅牙三的提点下，举一反三的发现了。这是一双看起来只有前脚掌的脚印，就像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在行走，这与龅牙三判断的匆忙也不太吻合。“你注意一下，这里的落叶下有些痕迹。”龅牙三信手推开了一些落叶，这些落叶很蓬松，不像是周围的落叶那种日积月累的压力之下的蓬松，而有些人工的痕迹。落叶之下，是被压得更紧的落叶，上面有一个臀部的浅浅轮廓。石正向左右打量了一下，也掀开了另一处的落叶。下面也是一个轮廓的痕迹。“这么说，他们是两个人？”“不，至少有三人。”龅牙三肯定的回答。“这双奇怪的脚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属于一个女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时光走廊中的那个仙娜。”龅牙三看了一眼晏七的高跟鞋，“为了奔跑的速度和藏匿踪迹，她把鞋跟撅断了，但是因为高跟鞋底本来就有一个弧度，所以她的脚后跟很难着地。另外一个，大概是拉布拉多，这也是我猜测这女人是仙娜的原因。拉布拉多，它给我们留下了些线索。”“哦？”大家都围了过来，为龅牙三观察入微的分析所吸引。龅牙三小心翼翼的挪开了一片枯叶，那片枯叶上面，有一点浅浅的印子，像是被什么坚硬的重物咯过留下的。“这是一只骷髅的脚印。”他指着泥土上一点浅浅的痕迹说，“但大家注意，在这里，”龅牙三接着掀开了另一片落叶，那里几乎没有痕迹。几个人仔细察看后，才发现泥土周围的确实有那么点不同。“这两个脚印，都是同一具骷髅留下的。能够留下这么浅淡的痕迹，这具骷髅的实力绝对低不了！但为什么这里的脚印又深了些呢？只有一个解释。”“从这里，他背负起了受伤的杰拉菲尔德。”石正明白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连续追击
竟然会在一条据说只有猎户才知道的隐秘小径上遭遇到拉布拉多等人的经过痕迹，这让大家都有些迟疑。石正在心里仔细的推算了一下，自己这群人是时光走廊之夜后第十天离开绿林镇的，如果没有别的意外，拉布拉多等人则是在时光走廊的当天就出发离开了。他们的启程时间，大约只比西蒙老爷的失踪时间晚了一天。如果按照这样的推理计算的话，现在石正他们的脚程实际已经与拉布拉多他们拉近了四天——尽管他们不是追踪的拉布拉多，但目前看来，大家的目标极有可能是一致的。“他们应该是从大路路过此处的。”石正说出心里的看法，“这里的环境，确实非常适合驻足休息，我看，我们也要休息一个晚上了。”面带着越来越浓的倦意的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自从进入青阳山脉，跟随龅牙三的方向后，行程的进度一直是被石正掌控的。他是一个体力超人的变态，并不意味着别人也是如此。就连最适合山间行进的龅牙三，此刻也要强打精神，才能在嘎嘎的催促下去捡拾柴火。“伊奥，我记得你说鬼族的巢穴，应该是在青阳山脉与岚山山脉交汇的峡谷裂缝中？”石正看龅牙三走远，貌似随意的问伊奥。“是啊。”伊奥和衣躺在灰烬的旁边，在他还有富余精力的时候，他已经向石正大致介绍了些鬼族的情况。“通常，鬼族把那里叫做地狱冥土，而我们把那里叫做黑暗深渊。”“那么，其实我们现在的方向，与那里并不一致？”这才是石正的问题，一个如此庞大的献祭仪式，怎么会在远离开地狱冥土的地方进行？“献祭仪式，只是我们的猜测。不管怎样，我们是得到了圣堂传来的消息才向青阳山进发的。”伊奥的脑子已经有些不转了，他听懂了石正的问题，却没有注意力去思考回答。“除非，青阳山中有仪式需要的某种环境？”甘尼米德还是不愿意提及献祭两个字，就像一个有洁癖的人回避开污垢一样。“或者不是环境，是能量。”石正在自己解答自己的问题。他已经预设双性人守护的地方，是眼睛安排自己要找寻的基地之一，这样的解释才合情合理。…………火焰燃起来了，大家都没有掩饰火光在黑暗中燃烧，伊奥与龅牙三，两个教养与地位悬殊的家伙，现在都是一样很没形象的躺在了土地上。不管阶级怎样，人类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会表现出一样的特征，这些大概与地位以及教育都没有关系吧。石正如是想着。石正还有闲情逸致想这个问题，至少说明到了这一刻，他的心情还很平静。其实这也很正常，眼睛已经在石正的梦中一再向他展示那个波澜壮阔时代的波云诡异，正所谓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石正的见识与冷静，在这个时代应该都是罕见的。嘎嘎已经回到了石正的肩头，它把脑袋埋在了自己的一只翅膀里，似乎也陷入了沉睡。看着嘎嘎，石正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望了望晏七的方向，发现冰女晏七正闭着双眼，看似进入了熟睡，但她长长的睫毛的抖动，暴露了她的真实状态。石正挪了过去，小声的问：“小七，你们牧女的技能，有没有可以让变异兽失去声音的？”晏七睁开了双眼，看了眼嘎嘎：“如果是短时间的失去声音，那是可以的，像这样长时间的禁制，应该是没有。”“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能让嘎嘎这么长时间发不出声音？”“如果不是割断声带的话，除非它是自己不愿意。”晏七的回答很简单。她早就凭着一个牧女对变异兽的直觉，发现嘎嘎这只黑色乌鸦并不简单，但是，她没办法向石正表述及形容，因为嘎嘎对于石正来说，也绝对不是一只宠物那么简单。晏七并不是城府很深的人，但她起码懂得必须要有充足的证据，才能去举报一只自己一见面就曾经试图猎杀的变异兽。石正与晏七的对话，其实都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嘎嘎到底是不是一只变异兽。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如果前提不成立，怎样去猜测都是徒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隐族的那个解说预言，到底是怎么想的？”当石正陷入沉默，晏七向他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其实从时光走廊开始，也一直在困扰着石正。半老徐娘曾说过，能说出一口足矣的，算上石正一共有三人。前面两人都已被证实不是她等待的那个人，那么石正呢，没有被证实的石正会不会是要带领末日世界回归的那个人呢？时光走廊的忽明忽暗中，半老徐娘叶像高挂穹顶的魔法火焰那样虚虚实实，她并不值得信任。但是，当她说出解说预言时，当她看着石正的眼睛时，石正知道，关于解说预言，她没有说谎。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个世界生物上的死活，也可以将所谓的责任置之不理，但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那么自己的生命轨迹必然会发生改变。不管改变的是什么，都是现在的石正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那是他自己的人生！这，怎能不让他困扰！“牧女，虽然算不上一个种族，但毕竟也是瑞亚大师亲自划定的物种之一。我们牧女没有上古传承的传说预言，但还是有瑞亚大师亲自赋予的解说预言。”晏七的声音放得极低，这是她的秘密，也是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对石正扑朔迷离的情感外，最让她烦恼的事情之一：要不要说，怎么去说，如果说了，如果说的对像竟然是错了，那么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当黑夜的翅膀栖息在肩头，在黑色的刀锋划亮整片天空的时候，游牧的最后子民，它会在长久的沉默后开口。它的主人，来自远古的灵魂，将被装进脆弱的身躯，为了最后的残存战斗。回归，将不是突然，是必然。”这是一段类似行吟诗人传唱的歌谣，只不过没有旋律，内容也简单得让人觉得没有逻辑。对于别人难以猜度的无数疑点，在石正看来是如此的简单。他的后背上淌下了冰冷的汗珠。他，在害怕，因为命运的指针，又一次将方向调整到直指自己的地方。嘎嘎不知道在何时已经从自己的翅膀下探出了脑袋，它一只眼睛对着石正，一只眼睛对着晏七。如果这是一个与石正相关的解释语言，那么，嘎嘎无疑就是语言中游牧的最后子民。它现在正在沉默中，这样的沉默到底有多长，它最后会不会开口？石正悄无声息的退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当他想控制自己的动作保持静默的时候，他的肌肉通常都回运作自如的实现这个目的。不过这一次，他的腿竟然碰到了甘尼米德，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黑暗之中，甘尼米德的双眼正映射着火堆的火光。“石正，我们从来没有询问过你的来历，也没有让你给我们看看这把短刀究竟是闪烁寒光还是像黑夜一样漆黑，”伊奥的声音在石正的左边，语速是少有的缓慢。“因为，你的行为获得了我们的信任，也因为，我们是伙伴。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生活比起远古时期，确实太艰苦吧，所以才有那么多的预言，告诉我们终于会回归辉煌时代。这些，我并不懂得，甚至我也不觉得我们的日子有多差劲。”伊奥笑了笑，对着石正转过来的目光：“但如果你就是注定的那个人，请你不要放弃。我父亲常说，有爱，才会有牵挂，即便这些牵挂在别人看来是负担，但对于爱着的人，那是一种幸福。我的牵挂，就是我的伙伴，甘尼的牵挂，还有玫利，晏七的牵挂，可能是你。你呢？你的牵挂呢？为了那些牵挂，请不要放弃。”甘尼米德看石正久久不回答，也说到：“我们都是些小人物，我们没有关于家园家国的责任与抱负。所以，如果你决定只要做你自己，不管你来自何方，去向何处，一定要记得，我们，是伙伴。”巨大的压力在石正心头沉沉的压着，压得他不能翻身做自己的主人。可是，甘尼米德的话却像黑夜中的一道闪电，春风中的一声惊雷，他本来就已经窥的门径信字诀在这一瞬间豁然贯通：原来，入世并不是目的，入世是要自己建立起对信任和信念的坚信。心中怀着任何一种坚信的力量，一个人才可以在漫漫长途中始终看得见最初出发时的方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们说的预言中的那个人。但对于我自己，你们同样是我的伙伴，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石正没有选择正面回答，他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对于他这样一个在孤独中长大，每天都要面临生死交替的人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表白。从这一刻起，石正才真正踏上一个刺客的道路。刺客，他们的刀锋，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拯救。火光中，几只年轻的手伸了出来。开始是伊奥的，然后是甘尼米德，晏七，甚至玫利与犹犹豫豫的龅牙三都伸出了手。最后，石正伸出自己只习惯握住刀柄的手来，将大家的手摞在了一起。“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大家低声的模仿着石正的话语。这八个字在末日世界都是独立存在的，但从没有人将它们这样的组织在一起。听到这八个字的组合时，开始大家是觉得异常新鲜，当他们用自己的嘴念出来后，他们都感觉到了这八个字组合的沉重与力量。生死与共，不离不弃。那是尾生怀抱的石柱，那是李易安在颠沛流离中的长歌，那是踏破贺兰山阙的豪情壮志，那是热血书写在汉青上的斑驳。千万年前的情感，在千万年后流进了陌生的胸怀，汇聚而成的，正是那一曲国殇。石正感觉到自己真正长大了。过去，他的肩膀只要给嘎嘎留下一块栖息之地就可以了；过去，他只要保证自己手里刀锋的锐利，保护自己的一片小小天地就可以了；过去，他的生命只为了他自己。但从这肤色深浅不一，皮肤粗细不一，形状大小不一的六只手中，传来的力量是完全不一样的。这里面，既有信任，也有责任。但是最多的，是后盾。从这一刻开始，石正知道自己将永远不会孤独，他从飞扬的梦中，落回到了坚实的大地上，虽然，这片大地并不是那么美丽，但它一样博大，一样沉默而宽容。六个人，六颗心，感悟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知道，在未来的无数挑战面前，他们可以完全放心的把自己的一个侧面交给任何一个人，而那个人，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会捍卫自己侧面的安全。因为，从此以后，他们是伙伴，是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战友。黑暗中，另一只小手，带着冰心技的微凉寒意，握住了石正的另一只手。石正看见了那双清澈的眸子，原来，除了伙伴，自己的心里，也有了一些别的牵挂？其实，黑暗并不是真的黑暗，火光还在，大家的眼睛都还睁着。可是，明明目睹了两外两只手的纠缠，为什么大家都视而不见？夜风很冷，伊奥的嘴角又有了些高深莫测的淡淡笑容。玫利依偎在甘尼米德身边，她的模样已经渐渐褪去了那个骄横跋扈的大小姐的样子。龅牙三的牙，还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上下眺望着。新的一个黎明，还在很远的地方。同时，它也到了大家的心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喜讯
越向前走，树林反而越来越稀疏了。不过，那些都是参天的大树，高耸入云，有着一柱擎天的风骨。龅牙三本以为这些大树也不能幸免遇难的被抽光了生命力，脸上心里都很黯然。当他神色惨淡的扬手去推其中一棵大树时，没想到大树巍然不动，依然屹立。石正走在龅牙三身边。这时候，随着越来越深入青阳山的腹地，六个人已经被石正分成了三组。石正与龅牙三走在最前面，一个是识途老马，一个是精通技击的刺客，擅长发现潜伏在暗处的危机。第二组是甘尼米德与玫利，分开他们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暂时的。最后是伊奥与晏七。晏七似乎不大情愿这样的安排，但石正并没有因为在黑暗中二人曾经双手紧握就徇私，目前这样的安排是最合理的，最有利于对突发事件的应变。当然，或许在石正的心中，晏七还是一个好东西，属于自己的好东西，这种占有欲要转变为男女之间的情感，似乎还要有待时日。石正上前用獠牙毫不留情的割开了大树的枝杆。在年轮的外侧，大树的经络都已经干枯纠结，和之前所见的那些植物一样。只是，在更接近中心的地方，生命之泉还在旺盛的向树梢传送。“看起来，献祭仪式的能量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强大吧？”龅牙三凑过来，分析道。如果是因为大树因为成长的年月久远——这点是当然的，光看看抬头都几乎看不到树梢就知道了，因而对黑暗能量的抵抗力也相应强大的话，这样的解释也是有道理的。石正没有回答，他觉得目前去做出任何提前的判断都是没必要的，反正已经走到了这里，距离双性人的聚集地已经不远了。任何的谜底，都会有揭晓的那一刻，猜测不如等待。因为错误的判断而导致行动的偏差，那才是得不偿失的。石正并不是不想向龅牙三解释自己的理念，他现在很愿意伙伴们都来分享自己刺客信条，那样的话，大家存活下来的机会无疑会增加许多。但他现在正在考虑的，是双性人的问题。从断壁上再次出发前，伊奥与龅牙三，甚至晏七都向石正介绍了双性人的情况，没想到，三个人的介绍简直就是三个大相径庭的版本。按照伊奥的说法，双性人性情冷酷，行为放荡，但同时具有极高的智慧。他们孔武有力，因为从不考虑做事的后果，所以杀伐果断，实在是一个极难缠的种族。龅牙三却说双性人并不放荡，所谓的放荡只是外人不了解这个封闭的群落而造成的。双性人之所以被称作双性人，是因为在他们十八岁成年之前，他们同时具有男性与女性的特征。而当十八岁一过，双性人最起码在取向上，就会变得单一。也就是说，会分化为男性的双性人和女性的双性人，他们只会对异性产生兴趣，这与人族世界里面比比皆是的断袖分桃还不一样。当然，他们的身体，还是同时具有男女的特征。也许是出自对这样特征的羞愧，他们一生都佩戴面具，掩饰起自己的容貌。“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件双性人骚扰了别的人族的事件？”龅牙三愤愤地对伊奥说。确实，证据确凿的事件还没有听说过。双性人因为身上同时具有男性与女性的特质，所以，当他们成年之后，他们既具有男人的粗犷与强壮，同时也有女性的温柔与细腻。通常的表现是，双性人的男人性格更加温和，也因此有些优柔寡断，双性人的女人更加豪爽，但也因此非常讲究一面之缘。这是晏七的资料。她总结说：“不管怎样，要想请双性人分解七级背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岂止是不那么容易！石正被三个人的说法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了。最后，他决定不再去担忧，而选择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到了见面的时候，行还是不行，都要想出办法来达到目的才行！这就是石正的态度。“大哥，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我建议在拉开些与后面的距离，确保安全。”龅牙三建议。看石正点了点头，龅牙三又说：“最好，把嘎嘎留给他们，一旦他们遇到什么情况，我们也可以及时赶回？”石正还是同意了龅牙三的建议，虽然这个建议听起来有些越疱代俎的嫌疑。…………山林，既可以成为猎人掩护自己形迹的所在，也可以成为猎物逃脱追踪的最好掩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献祭仪式的原因，青阳山中的青草嚼在嘴里味同嚼腊。石正在绿林镇十天的悠闲日子里，养成了嘴里叼一根青草的习惯，他喜欢那种青涩的芬芳，那种苦涩后的甘甜。但这种享受在青阳山中被剥夺了。他从嘴里扯下又一根乏味的青草，眼睛却仔细地打量着很远之外的前方。双性人的聚集地，既不像一个城镇，也不像一个村落。它比城镇的规模小很多，而且完全是用木材筑起的建筑。但是比之一路行来所看到的那些村落，它又太考究了，简直称得上美轮美奂。一条小河蜿蜒的流过山谷，河水虽然不是清澈，但起码比青阳山外的河水闻起来干净了许多，也至少没有怪味。就在河的两岸，在一棵棵大树的环抱之下，双性人的树屋拔地而起，依着树木的高大挺拔，本着树木的原始形态，树屋也各自不同。有的树屋，它们就是在四五颗大树之间，利用大树上的某个分支，用木板搭建出一个完整的平面。看起来非常简陋，可是，爬在大树上的藤蔓，却被人工巧妙的利用，生长出廊柱与屋顶的形态来，生长出墙壁与门窗的形态来。它们生机勃勃，既原始，又展现出来自大自然的绝妙想象力。有的树屋，它们根本就是以大树作为墙壁，大树的间隙，刻画出了门窗，大树露出地面的根茎，平展成地板，突起呈桌椅，大树的树冠，舒展出穹顶，遮风避雨。还有很多建筑，它们干脆就是用砍伐的木材加工后搭建。它们的形态给不一致，有的高大森严，有的小巧而饶有情趣，有的简洁却有看不出究竟的深意，有的繁复却呈现出外表的惊人统一。总之，只要远远的看见这个木头筑成的城池，听见流水潺潺，没有人会说双性人是一个笨拙的种族，也没有人会以为他们违背了自然的宗旨。最起码，这是一个头脑与双手都非常发达的种族，他们与懒惰无缘。“大哥，有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说，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石正回头看着龅牙三，能在这时候和自己提起的事情，应该是非同小可的重要，否则，龅牙三就是一个根本不知道轻重缓急的家伙。“我们猎户，虽说是生存在最底层的阶层，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则。比如，我们不会去猎取对环境自然有利的猎物，也不会妄自尊大的去挑战一些莫名其妙的强者。我们之所以能够生存，就是因为知道我们的底限与上限。为了这个底限与上限，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一些传承传说。”石正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龅牙三。这样的原则，他也曾经是有过的，不过他的欲望随着他的能力增强而发生了变化。这些，也说不上是对还是错误，因为当你的眼界大开了，你的刀锋也更加锋利的时候，你总是要去寻找一些更好的机会的。他也没有认为龅牙三说的是废话。龅牙三这个猎户，从他的表现来看，极可能是猎户中的佼佼者。他说话漏风，这也并不代表他的话没有意义。“对于一些强大的存在，我们一直都有很多古老的告诫。这里面包括了很多现在可能已经绝迹了变异生物。我想和你说的，是关于嘎嘎。”石正一直就感觉龅牙三的谈话可能与嘎嘎有关，要不然，他不会处心积虑的想办法把嘎嘎支到后面伊奥的肩上。而一路而来，嘎嘎似乎对督促龅牙三干活也很有兴趣，他们两个之间，总有些叫人存疑的地方。“据说，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种族叫做鸦族。这是一个传说中永生不灭的种族。他们随着四季的变化周而复始的迁徙，成群结队的用黑色的羽翼遮挡住天空的颜色。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或者在寻找什么。但关于他们，有两个很重要的传说。”听见“鸦族”两个字的时候，石正就觉得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深埋在内心的记忆，那种感觉非常模糊，隐约觉得大概与自己幼年时和叔叔一起的生活有关。关心则乱，他失去了惯有的冷静，急促的问：“什么样的传说？”“一个是关于鸦族的能力的。据说它们可以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幻化为人形。当黎明到来，再变回原来的形态。这个传说，与其说是传说，倒不如说是已经确认的事实。因为，在那个时候，有一个被灭绝的种族叫做血族，也就是通常说的吸血鬼，他们被证实了是灭绝在了化身人形的鸦族手里。”“既然是那么古老的传说，就无从考证吧？怎么可以说是已经被确认的事实？”石正有些不一为然。要是嘎嘎能变身，还用等到现在吗？一次次自己与嘎嘎经历的黑暗中的生死关头，难道嘎嘎就那么确认自己都会渡过难关？“这个，与另一个传说预言有关，以后我会找机会给你解释。”龅牙三倒是知道时间紧急，他知道石正是信任自己的，所以也不多话，直奔下一个主题。“第二个传说，是关于鸦族的使命。传说，鸦族是跌落人间的天使，他们因为触犯了神的威严而被贬，必须经历永生不死的自我救赎，才可以踏上重归天国的道路。而他们的自我救赎，就是要守护人类纯净的血脉，保证他的延续，永不中断。”石正听见自己的心脏激越的跳动了几下。人类纯净的血脉？叔叔说自己是具有纯正血脉的人类，难道，嘎嘎真的和自己是这么被关联起来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嘎嘎的秘密，也就是自己身世的秘密。“这个世界上的神，难道不是圣族吗？怎么会又出现了天使？”石正的问题很有力量，但他自己清楚，天使，正是梦中某个年代的神迹，所以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在挣扎，与不得不直面的命运作无谓的挣扎。“据说，这个世界是由无数次的生死轮回组成的。在我们之前，还有文明存在，在文明之前，也有别样的文明。纯人类的血脉相当脆弱，这就是鸦族被赋予这个使命的原因。”龅牙三看着远方渐渐沉入暮色的木屋群落，“如果嘎嘎真的是仅存的鸦族，也就是晏七所说的那个游牧的最后子民，大哥，你究竟是谁？”虽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石正还是顺着龅牙三的目光看向了远方，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迷离：“我究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要想办法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呼吁一下，看得高兴的朋友，请给本书投下推荐票！*************************************************************************
第一百一十五章 较量
从下午时分，一直等到了暮色变成无尽的黑色，只有小河的流水声，没有鸟鸣人喧。终于，视线中的木屋终于隐没，没有亮起一星半点的***。这样的等待，在末日世界还真是一种奢侈。生死难测，朝不保夕的日子中，偷得浮生半日闲就是最大的浪费。不知道晏七伊奥他们是怎么打发这半日清闲的，反正石正与龅牙三都知道这小半日的等待并没有浪费。至少，他们没有贸然走进双性人的村落，踩进可能的陷阱——现在看来，沉沉的夜色倒像是一个警示，警告二人一切都要加倍小心。“双性人的生活是非常讲究的，他们宁可不吃东西，也不要吃不好的东西。同样，如果是夜晚来临，他们也非常享受火光带来的温暖。”龅牙三压低嗓门，说出自己判断情况不妙的原因。石正在黑暗中是可以视物的。他正集中目力远眺木屋群落，希望发现些异常。然而，夜风习习，吹过树林，只有沙沙的树叶作响。除了没有***，一切都非常正常。石正示意龅牙三先留在原地，自己猫着身子，悄悄向村落潜行。自从体内有了内力的循环，皮肤上有了呼吸的能力，现在石正短时间内不用呼吸也没什么大碍了。他屏息静气，感觉到身体温度的迅速降低，但行动能力不仅一点都没有衰减，甚至还有一种更加敏锐的直觉。这是一种将自己融入到大自然才会有的直觉，就好像自己就是一颗微尘，环境的任何异动，都会带动自己随之变化。龅牙三凭着猎户的感知能力，只觉得身边有种危险擦身而过，然后就完全隐匿了踪迹。他不由得感叹石正的强大。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强大的存在，不管是在传说中还是在现实中，他们的能力应该都远远超过现在的石正。但是，石正却是最特殊的。他不仅不拘泥在各种技能的传统中，而且还有勤奋好学的态度以及领悟力其高的天分。他给人的感觉是每天都在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进步着，而且，谁都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隐秘的技能，在生死关头会迸发出熠熠的光辉。“没有人。”就在龅牙三浮想联翩的瞬间，石正已经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他的声音把龅牙三差点惊得叫出了声。太可怕了，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石正就这么靠近了！“你跟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异常。”石正不能发现异常的原因是他对双性人的生活一点都不了解，他的强大也不完全是依靠自己的能力，而是善于发挥身边每一种力量。这是一间不算大的树屋，地板非常干燥，空气中的气味也很正常，没有半点的血腥气。龅牙三摸索着屋子里的一切，最后，他的手停留在了一个壁炉的炉灰里。“他们离开已经有些日子了。”他站起来轻轻捏了一下木头柱子，“除了木材没有丝毫的软化迹象，这一切和西蒙老爷的失踪都很相象。”“继续。”跟着石正的脚步，龅牙三半蹲在地上，把整个木屋群落的房子摸了个遍。“真是好手艺啊！”龅牙三的话让石正有点找不到北，“什么意思？”他问道。“我和双性人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他们心灵手巧，但从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手巧！我摸过了上百间屋子，地板墙壁光滑得像流水一样，竟然连半根毛刺都没有！”石正哑然。眼睛曾说自己是跳跃性思维，什么事情都好奇，什么事情都想掌握。没想到才出来不久，遇到的这个猎户伙伴，竟然比自己还要大条，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研究木匠手艺。“嘿嘿，俺是个猎户，总要学习陷阱制作啊什么的，不好意思，走神了！”龅牙三摸着后脑勺自嘲。等等！灵光在石正脑海中闪现：陷阱制作？木屋群落所有的一切都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没有人。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如果是的话，这个陷阱当然不是针对自己这一行人的，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会来这里。那么，针对的是谁？晏七来自圣堂的消息应该不会有误，西蒙老爷他们早已经经过了这里。是不是他们带给了双性人什么消息，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一连串的疑问产生，又是一连串的推论。为什么拉布拉多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这个方向，为什么鬼族会远离巢穴到青阳山举行献祭仪式？所有的疑点，最后都指向了青阳山，而青阳山除了已经离开了家园的双性人，唯一剩下的，就是双性人守护的那个秘密！“老三，你知道双性人一直守护的那个地方在哪里吗？”“不知道！”龅牙三干脆的回答，“他们根本不会告诉任何外人关于那里的一点一滴。”看来，只能从陷阱本身着手了。石正自己虽然也设置过陷阱，那些针对变异犬的小小圈套，但比起身边这个全职猎人来说，肯定是太业余了。所以，他再次请教：“如果，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针对某种生物的陷阱，那么，威胁在哪里？”“黑暗！”龅牙三毫不犹豫：“双性人不是黑暗生物，他们也喜欢光明。如果这里是一个陷阱，双性人放弃光明就一定事出有因，所以最有可能就是黑暗。”只有黑暗生物才会喜欢黑暗，才能在黑暗中爆发巨大的潜力。它们在黑暗中是自信的。所以，陷阱如果是黑暗，那么一定就是要让黑暗生物在黑暗中放松警惕，让它们在自以为是中犯错。龅牙三的技能，给了石正有些享受有伙伴的感觉。过去的他，是一个什么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孩子，因此也养成了只对自己的能力依赖。在他的眼里，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只会尊重强者。还好他有着坚韧不屈的性格，这才造成他在无数次面对强者时毅然选择以战斗的方式来求得生存的机会。如果换一个稍微懦弱一点的个性，那么也许他早就学会了奴颜媚骨那种更加简单的办法。所以，过去的石正，他的内心并没有牵挂，有的只是要变得更强的坚持。他会把晏七当作属于自己东西，对伊奥他们采用若即若离的态度，都是源于这种无牵无挂。当他终于踏上了末世的旅途，他的内心也渐渐有了变化，那就是变得开始对旁人有了信任。虽然这种信任还很初级，还远远到不了牵挂甚至牵绊的程度，但对于一个只迷信自己手中刀锋的刺客，对于一颗把杀戮当作生存唯一手段的兽性之心，这已经是另一段精神旅程的开始。因此，石正对龅牙三说：“让我们看看在黑暗中，双性人究竟留下了什么陷阱吧！”石正放松身体，闭上了在黑暗中眼睛炯炯有神的双眼，他努力回忆时光走廊之夜，杰拉菲尔德把自己拉入的那个灰色空间的感觉。小河的流水声渐渐变得遥远，最后遥不可闻；树林的那种清新气息渐渐淡去，慢慢消失在臆想的嗅觉中；肌肤慢慢变冷，血液的流速在感觉上变得停滞凝固；而心跳也最终停止。石正感觉自己身体变得简单，没有了血肉相连，只剩下了机械连接的一具骨骼。在意念中，他竟然把自己变成了一具骷髅！再次睁开双眼，眼中已经没有了黑暗中原本还依稀可见的色彩，世界变成了简单的点和线构成的各种黑白平面。他可以看得见身边的龅牙三有些微微颤抖的下颌骨，那是因为龅牙三凭着一个资深猎户的感觉与经验，突然发现石正的气息有了从光明到黑暗的彻底转变而惊吓发出的。就在石正完成意念中的蜕变的瞬间，眼中的所有木质结构竟然动了起来。开始是那些缠绕的藤蔓，它们弯曲的弧度在石正眼里是由一段一段微小的直线转折构成的。藤蔓转折的角度开始发生变化，向以石正为中心的一个点压迫。接着，光滑得如镜面的地板也发生了变化。在黑白世界里，光滑的地板也有很多细微得几乎可以忽略毛刺。现在，这些毛刺开始放大，开始将锋利的尖刺向着石正的方向汇集。然后，大树也动了。从大树枯干的树皮内，一种令人恐惧的巨大力量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捏向石正，挤压他的骨骼，那种压力的沛然，使石正第一次有了完全的无能为力。石正想学着拉布拉多那样挥出势不可挡的一拳，但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信心。在周围所有的压力汇聚下，他预感到那一定是有去无回的一拳，这一拳之后，他的臂骨注定了要与身体分离。石正也想调动腿部的肌肉，展开他千里不留行的跑路功夫——因为压力虽然巨大，但他还是从点线结构中看见了无数的缝隙，每一道缝隙都是一个生存的机会。可是，他忘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肌肉，没有了一只以来游刃有余的依赖。石正毕竟不是拉布拉多，更不是杰拉菲尔德。纵使他有着极高的天赋，有着无人能及的领悟能力，有着能够学习模仿的聪明智慧，可是，他毕竟只是在模仿而已。陷阱已经发动，他这才发现自己过分本无法逃脱。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绝望的感觉，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解脱，一种永生不死的疲劳终于要摆脱开来的解脱。死亡，似乎并不仅仅是归宿，并不仅仅是魂飞魄散，而是回归，是一次安详的开始。原来，鬼族是这样看待死亡的啊！石正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因为他并不是一具彻底的骷髅，但最后的时刻，他明悟了死亡之于一具骷髅的意义，他也因此明白了光明力量的源泉：光明，是对生命存在的渴望，是对能感知一切的幸福，即便是哀苦病痛，那都是因为活着才有的美好感觉。而黑暗则恰好相反。就在石正感到自己的骨骼终于要被压力压得粉碎的时候，他腰间的黑色匕首铮然作响了。在龅牙三的耳朵里，这只是轻轻的一声咔嚓，他沉浸在对石正身上纯正的黑暗气息恐惧中，发现这种气息如此强大，令人胆寒的同时，又令他有不能自拔的对死亡的向往。但是在石正的耳朵里，这轻轻的咔嚓一声，竟像一声惊雷。它响彻在死寂的大地上，让沉睡了万年的芸芸众生得到了一种复苏的能量。这种能量远不如死亡对于一具骷髅的诱惑强大，可是它源源不绝，燃烧着石正骨骼里的冰冷，将他在烈火的燃烧中疼痛，将他失去了片刻的感知重新唤醒。疼痛是刻骨的，同时也是异常短暂的。短暂得像从来没有过。石正苏醒了。所有的压力突然失去，眼中又有了色彩，鼻中又有了芬芳，河水还在不远处静静流淌。生之美丽击溃了死之沉寂。这一次苏醒，让石正明白了双性人的陷阱原来是依靠树林中千万年勃勃的生机克制鬼族身上的黑暗能量，诱发它们对死亡的渴望。同时，石正也了解了光明与黑暗对立的原理。宝刀示警，石正抚摸着黑色匕首的刀鞘，明白古人诚不我欺也。明白了眼睛临别的馈赠，或许还有别的深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换一种方式
退出木屋，夜色沉沉中，竟然起了浓雾。黑夜中，本来不能见物，偏偏石正奇怪的拥有了夜视能力。这一刻，大雾弥漫，如一阵阵汹涌的波浪拍案而来。大雾中，什么样的视力都已经无济于事。远方隐隐有鼓声传来，不是铿锵的战鼓，而是合着心跳节拍的鼓声，声音空洞而令人心悸。林间树梢，输了沙沙作响的枝丫，缥缥缈缈的又多了一些人的呼喊，那是一种纯粹单音节的吆喝，听在耳朵里，却像是静寂天空中，传来了最热烈的人声鼎沸。刚刚从黑暗境界复苏的石正，骤然听到这么昂扬着生命朝气的声音，突然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内力在体内那些纵横交错的经脉中加速流淌，五感六识霎那间覆盖了整片的木屋群落。木屋群落并不是没有人。那些声音也不是很多人制造出来的。就在小河的上游不远，一个清晰的人影落入石正的感觉。那是一个把自己的气息藏匿的很好的人影，如果不是石正在乐声中强大了生命感知能力，以他现在的水准，还不足以发现那个人影的踪迹。石正一向是冷静的。换作在平时，他自然会知道能够召唤出如此强大生命能量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崇尚黑暗，渴望死亡的鬼族。但此刻的石正，一则是他刚刚从黑暗状态中苏醒，二则充沛的生命力焕发了他无穷的斗志。就像是在废墟里面的那些年月，不管面对的是谁，不管前面是什么样的存在，他都要全力拼搏。因为，强者，既是他前进的坐标，同样也是他超越自我的手段。所以，石正亮出了他的刀锋，右手是四级长刀，左手是刚刚把他从黑暗中唤醒的黑色匕首。杰拉菲尔德的吞噬空间中，是一望无际死气沉沉的灰色。现在，那个小河上游人影的声音，同样也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中，充满了朝气，充满了热爱，充满了因为热爱产生的七彩幻象。五色让人目眩，乐声让人耳盲。拔刀而出的石正，他的内心却清澈透亮，感觉得到空间中纤毫的变化。他犹如一个在茫茫沙漠中踯躅而行的旅人，动作舒缓，用一成不变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体内的能量，又像是一个对月唱歌的酒客，以刀锋为宽衣大袖，放肆的狂舞出满天的月华。这，正是在信字诀支撑下的侠客行武功。龅牙三似乎出现了幻觉，他看见身边的石正竟然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那些光芒，来自一把如熊熊火光燃烧的匕首。他看不清那把匕首的形象，只能看见一团烈火，在黑夜里点亮石正晶莹如玉的脸庞。而那张石刻一般的脸庞上，一切沉静如水，却传递出一种势不可挡的自信，一种必胜的荣光。石正用右手对着虚空挥舞。四级长刀就像抽刀断水，水流不腐，空气中声波的水流同样涓涓不息，但竟被石正这看似无力的一刀，划开了界限，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就在这一刹那的停顿中，沙漠中的旅人化身酒后的狂客，他纵身一跃，深棕色的披风都没有带起，就进入了声波的裂痕。声波的裂痕中，竟然是一个寂然无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色彩与声音的诱惑，也没有无边无际的死寂，所有的一切，都是绝对静止。就像天地从存在开始，到最终的结束，亘古不变的静止。石正怀抱着一颗必胜的心，在绝对的静止中穿行。他的脚步轻盈，却踩踏出巨大的声响，每一记足音，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大地上，发出空旷的回响。小河上游的那个人影，就在石正每一步的声音中，一次次的随着足音发出颤抖。石正在声波裂痕的空间中，感觉前路遥迢，却并不心急。只要方向正确，不管多远的路途，终会有抵达终点的那一刻。这是他心中的了然。但是在那个人影的感觉中，石正的速度却是惊人的。自己的生命幻象攻击，对死灵气息越浓厚的鬼族越有制约力。刚才，自己分明是感觉到木屋陷阱中传来了强大的死灵气息，而那个气息确实也在陷阱发动后悄然消逝了。为什么，踏着声浪而来的这个敌人，它还有这样的威势，这样的速度。人影的嘴角流出了一缕血丝，对他而言，足音也是一种声波攻击，就好像自己精心构筑的攻击，被黑暗中一面无形的镜面，悉数反馈回来，而且更加强大。但是人影并没有因此退缩。在他的身后，是已经为数不多的族人的性命，是千万年来守护的神秘财富。他有些后悔自己过分相信陷阱的力量，相信生命力对黑暗能量的制约，如此托大的妄想一个人守护住前往秘境的通道。但是，他同样是一个战士，一个生来就为了死亡的宿命战斗的战士，在他的意念里面，也只有知难而上，没有委曲求全。所以，即便是面临如此陌生与强大的对手，他还是作出了改变。这个改变当然不是后退！他取下嘴里衔着的一片绿叶，绿叶上已经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他左手抚腰，用右手握着的一根短短的狼牙棒指着来人的方向，发出了石破天惊的仰天长啸。声波裂痕中，石正的身形突然一滞。就像是一脚踩在了云彩里，脚下突然失去了那种坚实的感觉。其时，石正正走得兴高采烈，他全身的内心都因为一步一步的声音而在体内活泼泼的流动，吞噬空间中那种久违的快感正在聚集，马上那个就要达到巅峰。突然被打断，石正很不爽，奔流的内力在突然出现的堤坝前被阻挡，犹如奔腾的万马突然拥挤在了绝壁之前。在吞噬空间中与杰拉菲尔德一战时，其实石正体内的经络都已经被一种极端不正常的方法给拓宽了。这就像本来是一条羊肠小道，却突然驶入了一辆重型的坦克，它一路碾压，生生的压出了一条属于坦克的道路。当坦克扬长而去后，千百年来行走在羊肠小道的羊群又经过了这里，因为惯性，也是因为天性，它们还是顺从的排列成一条长线，完全无视了已经宽阔的道路，踩着古老的足迹而行。现在，前路被堵，后面的追随者得不到前面的信息，又因为道路的宽阔，还在向前行走。渐渐的，道路上开始出现了不循惯例的行者，它们越来越多地出现，又再一次给前面的行者以更大的压力。这一次的情形与团是空间中有些相似，又浑然不同。相似的是都是因为外力的原因，石正体内的内力循环出现了变化。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变化，因为有了宽阔道路的准备，变得更加有序，更加理所当然。说起来慢，但实际上这样的变化是一个极其短暂的瞬间。短暂得几乎就在人影抚手长啸的同时，石正也同样发出了一声长啸。人影的长啸，因为在他自己所精心准备的幻象空间中，显得惊天动地，声势逼人。而石正的这一声长啸，却从微不可闻渐渐放大，没有扑面而来的压力，声音细碎悠长。但就是这么一个细碎悠长的声音，却再一次如一把锋利的刀锋，划开了人影长啸形成的波浪，让石正可以在此迈步前行。人影的嘴角，鲜血已经开始加速流淌，滴落在了空气中，滴落到兀自穿流的小河水中，瞬间消散无迹。这就像他的生命，在黑色的夜晚，也正在渐渐消逝。他不甘心这样的失败，虽然他知道，作为战士，早晚有一天都会面临这样的结局。他更加后悔在偏安一隅的生命里，他被无穷无尽的机关算计耗尽了自己的天资，如果一直循着自己一开始的道路，坚持专一的学习，那么，今天他也许已经是一个七级强者了吧！一个二十七岁就踏入六级高手的双性人战士，被誉为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天才，却在之后的三十多年岁月中，苦心研究什么阵法谋略，到头来才知道，阵法谋略，都还是在有强大的实力作后盾的基础上才可以行之有效的。但，一切为时已晚。俗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此刻，身后还有族人的命运，身前是高深莫测的强者，人影他不甘心这样的闻道。所以，他毅然扔掉了手里的狼牙棍，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头，向虚空中伸出双手，以一种悲天悯人的祈求姿态，试图在有生以来，第一次发出三叠浪中的最后一浪攻击——寂然无声。寂然无声是双性人武学传承中的巅峰。虽然双性人本身并不擅长战斗，他们太心灵手巧了，总会找到比传统攻击方式更多的机变来解决困境。但这并不意味着双性人没有实用的战斗技巧。三叠浪，是每一个双性人在性别未分的时候就要必修的技能，它的原理是利用自然界的声色形成幻觉，用声波造成敌人的损伤。说起来，这种技能也确实适合双性人的天性，他们往往在一开始都会沉醉在三叠浪制造的美丽中。但是，随着技能的提升，大多数双性人都会在三叠浪的第二浪门前停步不前——幻象毕竟有时而穷，哪里有现实中的万物更有变化的乐趣。人影在二十七岁突破第二郎的束缚，感知到第三浪的境界，却最终因为太过枯燥而转修别的技能。这时候，在明白生命行将化归尘土的前一刻，他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领悟，发出了最后一击。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三叠浪的最后一浪，是无尽的沉默。石正在无尽的沉默中，发现自己的长啸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随之被抽走的，还有自己的感官。敏锐，一向是石正维持生存的有力武器，这时候，他却像在漆黑夜里丢失了拐杖的盲人，完全失去了依靠。但石正并没有气馁，相反，信字诀点燃的信心还在熊熊燃烧。信念，就是黑暗中的明灯。恍惚中，学者的话出现在了耳边，力量源自内心对信念的确定。这句话就是黄钟大吕，巧破了寂然无声的约束，石正迈出了最后一步，黑色匕首在无尽的夜色中，轻轻地刺入了人影的心脏。“你——”人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回光返照中，双眼穿过黑暗，看见了石正的容貌。这个踏着声波而来的少年，竟然不是鬼族！他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面容平静安详。在最后的时刻，他知道自己虽然死了，但敌人还没有到达。既然这个人族可以如此轻易的击败自己，那么，自己处心积虑要防备的鬼族，自然也是他可以轻易击溃的吧！人影并不知道，终于在他的三叠浪中完全突破庖丁刀法第一重，迈入心中有刀，手中无刀，万物皆可为刀境界的石正，在末日世界的级别体系中，才刚刚跨入五级高手的级别而已。虽然说五级高手已经是不多见的了，是可以称之为高手的开始，但石正要面对的，哪一个又不是高手呢？石正能够击杀人影，实在是占了天时地利的机会。明白了黑暗与光明的差异，这提升了他的眼界，而人影的三叠浪幻象攻击，又是源于与石正几乎同种属性的生命能量，这恰好辅助他可以完成原本不可能的攻击。而且，信字诀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就已经有了之前学者的铺垫，这使得信字诀有了可以参考的基础。当然，最重要的一点，石正是一个永不服输的刺客。压力之下，他的潜能，包括来自眼睛通过七万年光阴形成的武学体系，这些，才是他一次次获得突破的根本。长啸声早已经响彻了青阳山脉。不知道有多少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旅人，会循声而来。石正，凭他的一己之力，他真的能抵御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振奋
黑夜无尽，在黑夜中，除了还在为了某个目标跋涉的旅人，更多的就是属于本身就黑夜的黑暗生物。它们在黑暗中，拥有更加敏锐的感知能力，拥有更加强大的实力，最重要的是，在黑暗中，它们会不再惧怕死亡。当石正的黑色匕首刺进了双性人战士胸膛的时候，他心中杀戮的欲望终于被理智所代替。他并不介意自己杀死了一个双性人，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黑暗生物还是人族，这些生死的对立并不是永恒而一成不变的。在自己前行的道路上，凡是阻挡自己的，都是自己的敌人。另外，他并没有到渴望拥有一把一级长刀的地步：在杰拉菲尔德的吞噬空间中妙手偶得的那一记心意之刀，给他打开了另一扇门，让他看见了不滞于外物后的强大攻击的究竟，同时也打消了他对于拥有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的渴望。石正确实也有些后悔。他后悔的是自己的动作太快了，黑色匕首太锋利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追问双性人战士他们守护的基地的方向，双性人战士就挂了。石正捡起双性人战士扔下的狼牙刺，丢给了龅牙三：“先收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在这里等着？龅牙三苦笑着接过狼牙刺，一把三级武器，虽说骨材的选用并不算上乘，但经过双性人大师们的锤炼，又来自于一个双性人战士的手中，放在外面，这都可以是怀壁其罪的宝贝了，竟被石正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扔给了自己！龅牙三心里一点喜悦都没有，这是个烫手的宝贝啊！还有，石正这个行动派，行动也太快了，自己还沉醉在声色之中，没想到他就已经杀死了双性人战士。这个双性人战士可是双性人中仅有的六级战士啊！接下来，青阳山之行只怕就要脱离自己的计划了。龅牙三不相信双性人会接受这么一个屠杀自己勇士的家伙。还有，为什么不赶快离开，难道，是因为石正心中的杀意还没有释放干净？在黑夜里等待，等待可能的袭击？这样的决定太离谱了吧。石正的所谓等待，并不是因为心中杀意还在。他这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一个刺客，最需要的就是等待，等待最好的时机。到青阳山来，石正是为了寻找眼睛所说的基地的蛛丝马迹，分解被刺，寻找西蒙老爷，这些都是顺手而为。再说，现在所有的线索都似乎指向了双性人守护的炼库秘境，也就是石正怀疑的基地之一。他盘膝就地坐下，四级长刀横放在双腿之上，闭上双眼，陷入了假寐。…………就在石正这边陷入等待的时候，他等待的东西却悄悄地接近了伊奥与晏七的所在。伊奥与甘尼米德两组人马早已经在石正的安排下会合到了一起，他们在黑暗中，连火堆都没有点，静静地等待着前方石正的传来消息。开始的时候，大概就是在石正陷入黑暗力量情绪的时候，伊奥肩头的嘎嘎突然伸开了翅膀，在夜色中大家看不见它纯黑的翅膀，只能听见一阵密集的扑翅声音。晏七现在对嘎嘎已经非常友好了，可是嘎嘎还是和她保持着距离。听见嘎嘎的声音，晏七也是关心则乱，伸手向嘎嘎，试图安抚它，一边问：“会不会是有什么危险？”“石正曾经说过，嘎嘎和他有着一种微妙的联系，现在嘎嘎还没有暴走，应该是问题不大！”伊奥也试图让嘎嘎平静下来，可是晏七的接近让嘎嘎更加紧张，它之所以还没有飞起来离开，大概是因为石正要求它照顾好这几个伙伴的原因。紧接着不久，前面传来了陌生的长啸，然后是石正气若游丝的啸音。这时候，嘎嘎反而自己平静了下来，它侧着头，仔细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第一只狼人出现的时候，并不是变异兽的克星牧女晏七先发现的——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石正啸叫的方向。嘎嘎啄了一下伊奥的肩，伊奥顺着嘎嘎的暗示，看见不远处的黑暗中，一对猩红色的眼睛正在悄然接近。伊奥拔出长剑的同时，一记风刃已经射向了红色双眼的正中，只听得“噗”的一声，如中败革，风刃连阻止目标前进的作用都没有起到。“狼人！”晏七凭着空气中传来的腥臭作出了判断，她手中长鞭挥起，发出了轻轻的一声低鸣，这是牧女的绝技，御使变异兽的口令。但那双眼睛只是稍微有了一下迟疑，然后，更多的红色眼睛在它身后出现了。它们仿佛被美味吸引，忘记了猎物本身的威胁，站立起来，用长长而粗壮的尾巴作为第三点支撑自己的身体，向几人亮出了锋利的爪牙。狼人，这是一种群居的变异兽。它们保留着古老祖先狼族的群居习惯，在千万年的优胜劣汰之后，它们变得更加强壮。巨大的嘴被保留了下来，獠牙更加尖利。耳朵变得细长，完全是直立的脸颊两侧，这让它们既可以听到更远处的声音，也有利于在急速狂奔时减少空气的阻力。整个脸部，已经类似人脸的形状，只有鼻子高高耸起，在脸上形成一个弯钩的样子，它们不仅保留了发达的嗅觉，还减少了柔软的鼻子容易受到致命打击的缺点。狼人最大的改变，是它们已经可以直立行走，像人一样的直立行走！这也是它们被称作狼人的原因，尽管在多数时候，它们还是会四肢着地，不过一旦发起攻击，他们就会选择人立的姿态。这样的姿态，让它们强健的前肢上锋利的爪子更有威胁。甘尼米德嘴里念着“光明与黑暗，俱是虚幻”，长剑已经出手。尽管玫利还在身边，完全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剑客的杀戮本性还是在这时候占据了上风。伊奥摇了摇头，摸索着走到妹妹的身边，既然风刃术已经没有效果，那么自己就还是来承担最后的保护任务好了。这一次，没有了石正那个怪物的震慑力，晏七的力量彻底展现了出来。她的长鞭在空中如臂使指的变换着角度，冰心技的提升而带来的三个转折点被她洋洋洒洒的发挥出来，一鞭挥出时，不仅鞭梢击中一个目标，三个转折形成的锐角也同时击中另外三个目标。冰冷的长鞭，似乎将空气都冻僵了，一面冰冻而成的无形的墙，横亘在狼人们的前面。暂时的，晏七的正面阻挡与甘尼米德的侧面杀戮，似乎维持住了战斗的优势。但是生长在末世中的几个伙伴，他们可不像石正那样不谙世事。狼人，是有智慧的，当它们捕猎的时候，它们的智慧会更加集中的发挥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狼人们并没有像通常那样在黑暗里嚎叫，那是狼人在战斗中互相呼应彼此支持的联络方法。这个夜晚，狼人选择了悄无声息的进攻，在晏七的长鞭和甘尼米德的剑峰下倒下的狼人，它们甚至连呻吟声都没有发出。但是没有声音，并不就意味着狼人放弃了它们群起攻之的特长。一部分红色双眼，已经在较远的地方慢慢向伊奥的后方转移。晏七看得见这样的转移，也知道转移之后，他们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那时候，守护着玫利的伊奥，将是现有的战斗阵形的缺口。可是，鞭长莫及，这时候晏七与甘尼米德在层层的攻击下，已经是分身乏术。现在，最好的选择有两个。第一，打发嘎嘎立即去找石正回来救援。石正那边的啸声已经平息了，看起来是石正又一次占据了上风，否则嘎嘎不会这么安静。另外，就是点燃火光。变异兽对火光的畏惧天性或多或少都还保留着，但火光也有可能引来黑暗中潜伏的更多敌人。那一边，晏七因为分心担忧后方的问题，也是因为与甘尼米德相比，冰女的实战经验实在有限，当她稍微的一个恍惚，一只利爪已经在她的腿上划过，虽说伤痕不深，但剧烈的疼痛感觉还是让晏七的长鞭变得缓慢了一些。甘尼米德感觉到了晏七的情况，他的手腕抖动更加频繁了，每一次抖动，他都刺向一只红色眼睛，而且不再追求每次都击中，只想获得片刻的缓冲，让晏七可以重新进入状态。除了疼痛，晏七最恼怒的，是自己没有一点疤痕的皮肤上从此留下了遗憾。爱美和臭美都是女人的天性，这一点并没有因为七万年的时间而改变。晏七的恼怒的同时，长鞭只顾着追打刚才那只攻击自己的狼人。就这样，后方的浪人还没有接近以奥那个可能的缺口，晏七这里的缺口反而先被打开了。战斗往往就是这样的，当你处于上风的时候，你的气势会焕发出超出常规的发挥。缺少了石正的战斗小组，本身的实力并不止于如此迅速的就给狼人寻找到机会，但风刃术对狼人今人皮肤的无效以及晏七的失态，这些始料不及的变故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发生，让刚刚形成的战斗小组完全没有准备，措手不及。甘尼米德的身上几乎同时被三个爪子抓过，他左手的剑鞘险些就要脱手，晏七追杀目标未果，反而就要陷入狼人的重围。而伊奥已经与后方围上来的狼人交上了手，他飘忽的战法实在不适合作为一个守护者，所以，为了玫利的安危，他的武技大打折扣，上来就处于被围攻的劣势。现在，即便是杀神一样的石正出现，只怕也不能解决眼前的危机了。这时候，嘎嘎飞了起来。它振翅却没有高飞，黑暗中，除了狼人，战斗小组的伙伴们看不见嘎嘎的变化。就在嘎嘎飞起来的瞬间，它的身形变大了，变大了很多。在一只乌鸦不过也就是常人一个半手掌那么大，现在嘎嘎每扑动一下翅膀，它的体型就变大了一倍，几下之后，它已经犹如一只大雕的大小。它的黑色羽毛就像最坚硬的金属铸成，在飞行中扫过伊奥前面的狼人，留下了七八只断臂，它的爪子就像是走路一样在狼人们头上踩过，每一步，都有一对红色熄灭。就好像石正的刺客技能讲究的一击必杀，嘎嘎的攻击也非常讲究效率。通体漆黑的它，除了手里没有拿着镰刀，竟然和死神一样冷酷与高调，在它掠过之处，狼人们出了后退，就是伤亡。不管龅牙三关于鸦族的传说是否正确，但嘎嘎确实是一只不同寻常的乌鸦。从石正记得嘎嘎的存在以来，嘎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展现过力量。是因为韬光养晦，让石正知道只有自己的强大才是王道，还是嘎嘎也受到了什么隐秘的约束？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伊奥在获得救援后的第一时间，燃亮了一簇火光。微弱的火光下，大家都目睹了变身后的嘎嘎凌厉的杀戮。他们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除了石正，他们又多了一个强大的伙伴。尽管，这个伙伴它已经失去了声音，尽管，这个伙伴是一只乌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夜色峡谷之战
伊奥燃亮火光的瞬间，石正就看见了。其实，在火光燃起之前，在嘎嘎变身开始的那一瞬间，石正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自己突破庖丁刀法第二层的喜悦完全不同。就好像是一个许久不见但一直牵挂的朋友，突然从别人口中听说他过得很好，以前烦恼他的种种都烟消云散，从此后过上幸福生活的那种感觉。这是一种有默契的牵挂，牵挂一产生，石正立即看向了伊奥他们等待的方向，然后，他就看见了火光中嘎嘎突然巨大的身形，看见了嘎嘎扬起在黑暗中的巨大翅膀，以及它翅膀下纷纷倒下的狼人。一种真正的喜悦洋溢在石正心头。他没有说话，只是轻飘飘的站了起来，脚下生风，冲向了火光燃起的地方。龅牙三没办法适应石正的反应，当他发现石正已经飘出好远的时候，才明白所谓的等候，不过是有可能的时候静静等候，出现了状况立即开路的意思。他振作精神，企图紧跟石正的步伐，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武士打扮的家伙，速度几乎已经超过了最快的魅。嘎嘎这一振翅，场面立即有了变化。原本受压制的甘尼米德赫几乎就要被包围的晏七立即变被动为主动，占据了场面的上风。就连一只手高擎着火光的伊奥，他的长剑也飘飘乎乎的干掉了几个还没有放下觊觎之心的狼人。夜色中，石正就像是乘着风。他飘然而来，刀光剑影和利爪獠牙之间，他抓起一只狼人的上肢，挡住了另一只狼人的攻击，脚步都没有停顿，竟然将诺大一个的身躯当作了武器，一招救赵挥金锤使了出来，前面立即倒下了一片浪人的身躯，而且，每一直倒下的狼人，没有一只能够再爬得起来。这就是庖丁刀法的第二层，不滞外物的心中有刀，万物皆可为刀。这也是七万年之后，庖丁刀法第二层的首次重见天日。谁也不会想到，就连当初启迪眼睛产生庖丁刀法的那个天才，他也没有想到，天地万物间，还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家伙，他会以生命为刀。石正的庖丁刀法第二层也只有这么一个机会施展了一下，伊奥他们都没来得及有眼福看见，嘎嘎就已经以凌人的气势撵得从来都群出群入的狼人们抱头鼠窜，完全没了变异兽中，强大存在的形象。“嘎嘎。”石正叫了一声，他很想叫回来嘎嘎，看看自己的朋友就将发生了什么变化。可是嘎嘎没有理会他，嘎嘎的翅膀上，黑色的羽毛一根根直立着，面对着不远处的某个方向，它的警惕与愤怒都清楚地传到了石正的心中。石正明白了，促成嘎嘎变身的，一定是自己看不见的那个地方隐藏的东西，而且，它与嘎嘎，一定有着宿命中不可化解的因果，要不然驯良懒惰如嘎嘎，这个一次次当自己面临生死关头都无动于衷的家伙，不会这么容易的就庞大了许多，强悍了许多。石正的回来，倒让晏七心里有些酸酸的。她突然觉得参加此行的自己很委屈，为什么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自己竟会如此热衷，为什么自己似乎很在意的那个人，他回来以后只是高叫了一声那只死乌鸦，就凑到了那边，竟然没有看见自己雪白的肌肤上，已经多了几道伤痕？石正确实没功夫搭理晏七，再说，即便是有功夫，以他的性格和常识，他也不觉得身上多了几道伤痕有何不妥。这时候，他已经与嘎嘎并肩而立，黑暗中，在不远的前方，有一种危险，正如山雨飘摇，要以天崩地裂之势而来。狼奔豕突的狼人们这时候也恢复了秩序，它们阵列在石正与嘎嘎的前方，井然有序。石正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排排闪着青色光芒的爪子紧扣着坚实的大地，爪子上面，青色的肌肉紧绷，在淡淡的灰色绒毛之下。石正直把这一切视若了无物。他转头看着嘎嘎，变身之后，嘎嘎站立的身高已经接近了石正的肩部。石正的眼睛与嘎嘎的左眼视线碰了个正着，他看见嘎嘎的眼神里面，并没有欣喜，反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不知道是对即将出现的猎物的愤怒还是对眼下处境的哀愁。石正有些不解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这只神秘的乌鸦如此的紧张？他回转头，释放出自己的感知能力，在树林的身处，那里隐约有一个庞然大物存在。石正感觉不到那个庞然大物的呼吸，好像他就是一块崖岸自高的石头，静静的屹立，却充满了在天地间独立存在的尊严。石正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手如果真的是在那里，那么，这个对手太强大了！一直以来，包括与拉布拉多、杰拉菲尔德以及刚才的六级双性人战士这些强者的战斗，石正处了不屈不挠的意志外，总还是占领了一些投机取巧的先机。现在，前面是一排排凶悍的浪人，它们并非各自为战，这些智慧生物显然是已经做好了配合的准备，而自己身边，虽然是变身后强大了若干倍的嘎嘎，可是，从嘎嘎的神情就知道了，这，将是石正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战。遇强更强，这是石正的个性。他当然没有因为嘎嘎的谨慎就放弃了对胜利的渴求，相反，他更加重视眼前的一役。这一役，也许就是考验自己从废墟里出来后的进步的时刻了。石正拔出了两把一长一短的刀，把它们都握在了自己的左手。黑色的匕首，藏在了四级长刀长长的刀锋之下，左手食指与中指扣着长刀的刀柄，无名指与小指却抓紧了匕首的刀柄。他用右手拍了拍嘎嘎的颈部，示意它放松些。嘎嘎用头拱了供石正的肩膀，似乎是在回应说“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一人一鸟，站在成群的浪人前面，他们的面色凝重，但状态十足。天底下可能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处境，但在他们的坚定之下，那些似乎都会成为一个一个的过往，成为他们生命痕迹中的纪念碑。嘎嘎先动了。它已经不愿意再等待。宿命中的恩怨如果真的存在，那么，当它或者它的对手倒下的那一刹，就让这样的恩怨就此结束吧！嘎嘎扬起了翅膀，却没有飞翔。他的双翅卷起一阵飓风，这不是魔法的力量，却比伊奥的风刃术来得更加猛烈，更加有侵略性。迎面的第一排狼人，它们的爪子已经深深地在大地上抓出了一道道爪痕，但无奈，嘎嘎的飓风太猛烈了，就算后面的狼人拼命的顶着前面的伙伴，但阵形的中央，迎着飓风最狂躁的地方，狼人们的阵形还是出现了一阵慌乱。石正是不会漏过这样的机会的，即便机会稍纵即逝，但他最大的能力就是确保这个机会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一旦机会出现，石正跳将起来。他的脚已经高于了嘎嘎的头，左手长刀顺着风势，从上到下发出了最简单的一挥。这一挥，砍向的是空气，但却带动了空气的流动，就像他砍断声波的样子，空气似乎也被他劈开成了两半。狼人们显然是富于战斗经验的。它们对石正的刀锋带起的锐利攻击早有准备，虽然在嘎嘎的飓风中早已有些慌乱，但还是闪出了一条窄窄的通道，让无形的刀锋划过，变成了虚设。可是石正又岂是这么简单的一记攻击，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那么他的刀锋应该会更加锋利。从晏七的冰心技的旁观中，石正也领悟了一些力量回旋的道理。但他现在没有用，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个道理，就是暗藏在四级长刀下面的另一把黑色匕首，一把纯正金属制成的匕首，末日世界里，据说只有传说中的强者才配拥有的匕首。所以，当狼人们自以为得计，慌乱之后重整阵形的时候，一道蓄谋已久的暗藏杀气悄无声息的临近了。这道杀气毫无征兆，却锋利之极，它划过之处，皮糙肉厚狼人没有一个可以幸免，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下。狼人并不是目标，就算杀光了这无尽的狼人，那个庞然大物依然还存在，它的威胁，绝对不是这些狼人依靠肉身形成的壁垒可以比拟的。石正高喊一声“交给你们了”，就听见龅牙三的弓弦声响起。他知道现在他要面对的，就是这个长夜最后的一个难关了。嘎嘎低身一拱，示意石正骑在了它的背上。它再次振翅，这一次翅膀下面，没有卷起风暴，却带着满身杀气的石正，越过了狼人们的防线，直接来到了最后的关口。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这是侠客行中对武功与外界和谐统一的描绘。此刻，将自己曝光在众人视线之下的刺客石正，他深棕色的披风迎风飞舞，在黑色的大鸟嘎嘎的身上，手中的长刀辉映着远处伊奥手里的星星之火，一张如玉的脸庞，俱是坚毅。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对环境的适应与统一呢。战场之外，就在不远的黑暗里，一个混沌的声音低声问：“他这样的气势，是你能够抗拒的吗？”声音之下，有着最近强内心的骷髅战士拉布拉多如是回答：“进步真的很大，但还没有大到值得我去挑战的地步。”那个混沌的声音含混的笑了，就像是舌头被吞在了喉咙了：“呵呵，你还是关照着他啊。放心，今晚就要结束了，即便要战斗，也要等下一个黑夜来临了！走吧。”“难道，现在不是我们的机会吗？”仙娜那个天籁般的声音也低低的响起了。“等你能看得出眼前的形势的时候，你再想你那些复仇的机会吧。”混沌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一声长叹，为什么黑暗如此诱人，却总有些生命不能理解，还孜孜不倦的与之抗衡呢？拉布拉多的眼力，是来自千百年来交手无数强者的经验，它自然不会走眼。如果是石正一个人，或许它还想留下来看看石正究竟如何再一次化险为夷，但目睹便身后的嘎嘎，它知道战斗已经再无悬念。七级狼人的级别再高，但毕竟是一种食物链中游的生物，与那些顶级的七级强者相比，差距还是悬殊的。果然，那个稳如磐石的存在，那个嘎嘎的宿敌，那只七级狼人，在嘎嘎飞起的时候，它非常没风度的退却了。它扔下了因为它才聚集在一起的狼人战士，为它的荣誉而战的下属死士，它头也不回的匆忙逃遁，一点都没有强者的风范。石正心里哑然。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强者，真的是让人目瞪口呆。他在半空中望着那个灰褐色的背影，感觉到嘎嘎依然是小心翼翼，他有些不解，也有些释然。这个长夜，但愿就这么过去吧！因为，他的伙伴们，还在狼人群里浴血战斗，他可不是那个七级狼人，可以撒手不管。其实，长夜还长，为什么杰拉菲尔德会觉得长夜即将过去，为什么拉布拉多会认同。为什么连石正，这个深谙时间流逝刻度的废墟刺客，也会有了这样的错觉？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赌注！
长夜确实还长，可是天边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微的光亮。这样的光亮刚一出现，狼人立即失去了力量，在晏七的长鞭下颤抖着接受生命的最后裁决。为什么只有晏七的长鞭呢？因为甘尼米德和伊奥同样被突然出现的光亮震惊了：是什么样的力量，才可以将黑夜唤醒？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片区域，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刹时光？嘎嘎收回了张开的翅膀，落地的瞬间立即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停在石正的肩头。它的眼神望着光亮的方向，一只鸟的眼睛竟然也可以闪现出深邃的神光，石正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确实如此，嘎嘎的眼睛中，有了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神采。只有晏七，她似乎很适应这种突然亮起的光亮，而且在这样的光亮中，她的冰心技发挥得更加淋漓，虽然对于簌簌发抖的狼人，这样的强大已经有些浪费了。龅牙三急步走到了石正身边，轻声对石正说：“是圣堂的人。”这个家伙，除了说话漏风的毛病，其他都还差强人意，尤其他最会察言观色，知道石正在什么时候最需要什么样的协助。圣堂是吗？石正的手没有离开自己的刀柄，虽然刀都已经收回到鞘里，不过要再拔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对于所谓的种族之分，石正并没有末日世界中常有的那种壁垒森严的观念。说到底，人族也罢，鬼族也罢，这些都是芸芸众生之一而已。石正的心里，只有站在自己刀锋前挡住自己去路的敌人，没有生来就是对立面的仇家。虽然他已经是以比他学习武技还要快的进度在融入这个世界，但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是属于那个飞扬任性的侠客行时代的。在这里，他更像是一个过客。光亮之下，一个须发俱白的黑衣长者几乎是御风而来，他面带沉静的微笑，看起来似乎很亲切，却有着一种巨人一千里之外的疏离。他来到晏七的身前，声音低沉而动听，仿佛是千万人齐声轻叹，又像是一个人遥远的梦呓。“晏七，我们的伤亡情况怎样？”这是一个慈悲的声音，白发长者轻挥长袖，无数的狼人在长袖舒展的光芒中化为了灰烬。“圣师，我还不了解情况。”晏七恭敬的如实作答，眼睛扫了一眼石正的方向。“你这孩子啊，呵呵，还是要多磨练啊！”被称作圣师的长者从晏七的眼睛里获得了他想要的信息，他漫步走向石正，动作舒缓而优雅，但却在眨眼间，就抵达了石正身前。“你就是力战拉布拉多的勇士石正么？我代表圣堂向你表示感谢了。”圣师轻微的点头，目光中流露出嘉许的意思。石正也轻轻点头示意。他的手依然在刀柄之上。圣师看在眼里，也没有什么愠怒的表情，依然用动听的声音问道：“刚才我感觉到有强烈的黑暗气息，那个生物，是被你驱逐了吗？”石正心说，强烈的黑暗气息？只怕说的是自己吧！要说驱逐，还真是自己驱逐走了它，不过是在自己身上内心驱逐而已。晏七也疾步走到了二人跟前，她低眉顺目的说：“圣师，石正先前还重创了杰拉菲尔德。”“哦”，圣师的眼光有意无意间没有离开石正轻抚刀柄的左手，听到晏七的话也有些动容了。“原来，世间已经有了这么出色的年轻人了！”他轻轻张开双臂，就像最自由的飞鸟张开羽翼那样惬意与自然，似乎，他是想用自己的怀抱去拥抱石正，去给这个年轻的武士一个莫大的荣誉。但石正却后退了半步。石正不习惯人与人之间的身体接触，因为从来他和别人的接触，都是在生死线上的刀光剑影中。他恰恰好退开的半步，不巧不巧的打断了圣师行云流水的动作，就像是一朵花在绽开的瞬间，被一阵微风阻止了美丽；又像是最和谐的乐声中，突然多出了一点小小的噪音。微风如果不去妨碍花朵开放，噪音如果不出现在乐声中，它们的存在本无可厚非，但偏偏煞风景的话，恐怕就有人会恼怒了。圣师从出现后，一直是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态。他就像一个无微不至的慈父俯瞰着众生，宽厚而慈悲。这时候，他的神情也不自觉地出现了一些不自然，随即被满脸的理解融化开了。他，竟然露出了一副完全理解石正的孤独成长的表情来。龅牙三就在石正的身边。自从圣师出现后，他一直是一种既诚惶诚恐，又感谢命运的虔诚模样。但他的眼睛低垂中并不老实，他是唯一一个目睹了圣师不自然神情的人，心里连声骂石正连做戏都不会，差一点就要踢石正的屁股一脚。石正虽然没有看见圣师的表情，却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瞬间出现了一股压力，然后转瞬即逝。他抬起头，看着这张光晕中的慈祥的脸，低声但是有力地说：“我，还打不过拉布拉多！”“从来就没有人能够打得过拉布拉多！对于一个急着追求死亡的骷髅，也完全没有必要去征服它。漫长的时间，就是对它信奉黑暗的最大惩罚。”圣师的话是善解人意的。伊奥在后面都差点笑出了声来。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自己这一行人没一个可以看得透呢？而晏七与甘尼米德，则完全被圣师的智慧所折服。所谓的大智慧，就是在这样的小道理中勘悟的吧。“我们去看看双性人的情况吧。”圣师在伊奥他们的回应中找到了一些感觉，刚刚的恼怒似乎云淡风轻了。他再一次漫行开来，竟向着七级狼人逃逸的方向。以晏七为首，伙伴们追随着圣师的步履，迈向山谷的深处。…………双性人树屋群落的后面，竟然有一条蜿蜒的小道，它藏在深深的树丛之中，密密的树枝与树叶遮住了道路的痕迹，此刻在伊奥手里的火把照射下，在圣师不经意举步的了如指掌中，才露出了真相。圣师已经收起了他头顶上的光芒，这让石正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个看起来很难有亲切感的老家伙一直头上冒光的话，石正不得不重新估计末日世界里面强者的能力。还好，至少现在看起来，来自他身上的光明并不是无穷无尽的，这最起码说明的他不一定能制服拉布拉多。不知道为什么，石正有时候会把拉布拉多算作自己一派的。这很荒谬，因为一个纯人类怎么可能和一个骷髅战士为伍？可是石正偏就是觉得拉布拉多看起来比很多人族都要磊落。如果能够教得到这样的一个朋友，应该是一生的幸事吧。石正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瑞亚大师的雕像。这个雕像，自从挂在了胸口，就再也没有给过自己任何的启迪。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几乎就要忘记它的存在的时候，在圣师出现的那一刻，石正朦朦胧胧的多了一种感觉，好像瑞亚大师的雕像中散发出一种温润，这种温润克制了自己对圣师直接表示厌恶的情绪。林间隐秘小道，在圣师的带领下众人如闲庭信步的穿过了。穿过了小道，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无限震惊的场面。一个群山环抱的空谷，在遥远的前方，背倚着大山，是密密麻麻的火光。这些火光似乎被什么力量压制，只照耀到很近的距离，所以，在山谷之外，竟没有半点征兆。而靠近自己的这一边，无数的大树躺在了地上，在它们横七纵八的树干之间，悄无声息的，排列着数不清的骷髅。骷髅中间，以石正的目力才能看见，有些虚幻的幽影飘来荡去，它们被黑色的斗篷遮去了面目，但依稀还是可见斗篷里骨骼的支撑。原来，就在六级双性人战士守护着要道的时候，鬼族不知道通过何种渠道，已经大规模进入了双性人守护的秘境。那一片浩荡的火光，想必就是双性人设置的最后障碍。一场大战已经在即，石正在沉默的骷髅群中寻找，没有看见拉布拉多高大的身影。他轻轻松了一口气，不愿在这里面对拉布拉多，并不是因为拉布拉多的强大，而是因为圣师的到来，他似乎看见了鬼族凄惨的结局。“小朋友，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体会一下黑暗的力量？”圣师问石正。石正看了看身边的伙伴：“他们怎么办？”圣师笑了：“有我在，无妨。”他黑色的衣袖一卷，扬起了一片柔和的光芒，将伊奥他们悉数罩入了光芒之中，只留下了石正与嘎嘎。“注意那些幽魂，那是幽灵的低级存在。”伊奥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石正。被保护起来当作弱者看待，这在末世重视一种几近侮辱的行为，但面对众多的鬼族，伊奥他们还是被动的选择了接受。“跟上来！”圣师轻声低喝，他迈步前行，踏入了骷髅兵组成的战线，口中念念有词，每个字都像一道闪电而出，光芒直刺前方，挡者披靡。石正也掏出了颀长獠牙，他紧随着圣师的步伐，两只獠牙上青色的荧光若隐若现，这是内力贯注后的异象。虽然心里面很想在骷髅林立的战阵中体会一下第二层庖丁刀法的锋利，但石正还是选择了藏拙，他并没有杀开另一条血路。说到底，石正骨子里最深刻的情结，还是一个刺客。在能够借助外力的时候，绝不放任自己挥霍能量，这是一个刺客保守的天性，也是为了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变化做最佳状态的准备。另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这个和蔼的圣师，石正并不信任。也许，自己就是这么不容易信任他人吧。石正在心里劝解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他在融入的时候，难免也会有一些偏差的。这是一支强大的军队。石正进入骷髅兵的阵容后作出了判断。鬼族都畏惧光明，这除了来源于它们对黑暗的信仰外，光明确实对它们坚硬的骨骼有极大的伤害力。但眼前这些骷髅兵，它们明知道圣师发出的纯正光明力量瞬间就可以让它们灰飞烟灭，它们还是没有后退，反而在游弋的幽魂的驱使下，秩序井然的伸出利爪，张开硕大的口腔，带着浓郁的腥臭扑向圣师的所在。因为这样的原因，试图占些圣师便宜的石正压力并不小。他反复进行着两个最基本动作，冲拳，反手獠牙切割骷髅的头颅，直刺，抢在骷髅兵攻击之前攻击它们的要害。这两个基本动作，在石正准确的判断和极高速度的运动中，效果卓著。从某种意义上说，一开始早完全准备借光的石正，这时候已经有效的卫护着圣师的后方与侧翼。圣师还在头也不回地向前挺进。擅长远攻的他在看到石正近战的能力后，更加肆无忌惮的施放着口中的文字，光明这时候薄如蝉翼，却赛过了长刀的锋利。骷髅兵的阵形被冲开了，然后又恢复了。对于一个强者的突然来临，黑暗生物并没有表示出足够的敬畏，它们甚至都没有专门组织起力量对圣师进行阻截。石正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前面，虽然已经接近双性人的阵地，但只怕那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所在！**********************************************************************************据说，明天开始本书首页强推，强推期间，时间基本上会在中午12点前一章，下午6点前一章。每天8000字以上。挖地雷试一下爆发的能力怎样，请大家支持。
第一百二十章 干他娘的
渐渐的，石正身边的骷髅兵越来越多，但伸出爪子欢迎他的到来的却越来越少。石正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洪流包裹，身不由己的涌向前方。前方，是双性人坚守的阵地。没有喊杀声，只有破空而来的箭矢遮住了几乎整片天空。这些箭矢劲道极其强劲，虽然准头很差，无奈密度实在太大，当它们射入骷髅兵的阵列中时，一排排的骷髅兵被生生的射了回来，撞击在后面的骷髅兵身上，然后继续向后。石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刚猛的箭矢，即便在梦中的世界，也没有见过。他心内了然，这绝对不是人力可以射出的箭，一定是双性人用灵巧的双手制成的机械。圣师迎着流星般的箭羽，高声呼喊：“圣堂加布里埃尔前来支援，请让出一条通道。”石正心说傻子啊！这么一叫，骷髅病再傻也不会不注意到自己这一行人了！果然，在几个幽魂飘忽的身影穿梭下，骷髅兵立即向石正他们身边靠拢，它们簇拥着圣师，完全不畏惧在光明下化身灰烬，前赴后继的像两面铜墙铁壁挤压了过来。对面的箭雨迟疑了一下，但也就是非常短暂的一个瞬间，然后更加猛烈了。猛烈的箭雨中，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圣师请再坚持片刻，把这批敌人压制住我们就过来接应你。”压力越来越大，石正都已经放弃了颀长獠牙，拿出了四级长刀，他凌空的劈出一道道锋利的刀光，试图在自己的身前，帮圣师斩出一道空气的裂痕。然而，无济于事，骷髅兵的人海战术太强大了，尤其是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的黑暗生物，它们根本就是最有效的炮灰。圣师加布里埃尔也顾不上留意石正的武技，光依靠嘴里絮絮叨叨的发出光亮，已经不足以压制骷髅兵的来势。他没有犹豫，也不再顾忌即将可能遇到的强大黑暗存在，一声大喝，一直袖在两只长袖中的双手伸了出来。这是一双白得耀眼的双手，在黑暗中，它们几乎已经看不到手的具象，而幻化成了两团像手一样的光影。这样的光影，与先前圣师用嘴念出来的光影迥然不同，嘶嘶的声音在双手上发出来，圣师也没什么招式，只是随手挥舞，被光影波及的骷髅兵立即像遇到最大的反弹力一样，以比箭矢还快的速度向后方飞出。这才是圣师真正的力量吧。石正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浩荡，也察觉到那股力量中隐藏的赫人锋芒，他顺着圣师手臂的挥动，如附骨之蛆追随着那两团光影的移动，四级长刀终于找到了机会，在圣师的前面，劈开了一道匆匆显露的缝隙。大概也就是石正才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肌肉控制能力，可以将圣师完全没有道理可言的胡乱挥舞捕捉的清清楚楚，也大概只有石正才有这般不因循常规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眼睛教导他不要拘泥门派传统，一切最有效的武功就是最好的武功，这一次，他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远远的两个方向，不约而同的传来了两声“好”，一个喝彩声尖厉高亢，正是刚才回答圣师的双性人，另一个则来自石正的身后，声音含混，低沉但有力，遮盖了骷髅兵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原来，拉布拉多毕竟还是来了！石正没有时间回望，圣师加布里埃尔已经抓住了石正造成的契机，他双手都向前伸，一道赫然的光柱冲向正前方，而自己也随着光柱快步向前。石正对于自己造成的机会，当然更加善于把握。他腿上肌肉用力，随着光柱留下无数个身影，速度之快，几乎已经追得上光柱的消逝。时间也就是匆促的那么一个刹那，等骷髅兵恢复了秩序，石正跟着圣师已经跨过了重重的阵线，来到了双性人火光云集的大队人马前。所谓万水千山只等闲，大概也就是石正与圣师加布里埃尔联手造成的这一幕的真实写照吧。骷髅兵是迟钝的，但它们并不是没有知觉。当石正一行人穿梭而去之后，它们还是整齐划一的松了一口气，再不怕死，也还是存在着好一些吧。双性人这边则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在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获得救援本身就令人鼓舞，何况这救援竟然如此的强大，能发出令天地都为之动容的攻击来。嘎嘎也很高兴。它在石正肩头展开双翅，拼命用脑袋去蹭石正的脖子，弄得石正好痒。这是嘎嘎首次目睹石正突破庖丁刀法第二层之后的威力，但令它最高兴的，恐怕还不止是石正武技的提升，而是石正在险恶环境里面收发由心的机变。这，才是一个刺客在末世立足的根本。晏七等人也走出了圣师光影的庇护。伊奥一拳打在了石正的肩头，竟有些酸酸的说：“你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句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但石正还是明白了伊奥的意思。伊奥与甘尼米德，这两个人是最遭遇到自己的，他们也因此一路目睹了自己的成长，他们在欣喜自己的进步的同时，或许还是有些对自身止步不前的黯然。石正看了看甘尼米德，他的神情倒还正常。也许，要找些东西也让他们有所突破吧！石正如是想着，毕竟，他已经发现伙伴的力量，同样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力量。其实，伊奥与甘尼米德也并不是没有进步，只不过他们的进步，甚至和突破了五重冰心技的晏七相比，都是微小到可以忽视的。他们并不知道，石正，其实是一个已经拥有了大量进阶知识的一个宝藏。俗话说眼高于顶，这其实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石正要不是因为拥有比自己实际能力高出了很多的见识，他是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进入高手的行列的。且不说这些年轻人心里在作何打算，又有怎样的百感交集。战场上的硝烟还在，瞬息间生死的距离还是那么迫近。烽烟正浓。烽烟正浓时，一个高大的双性人，一个被赭石色面具遮住了整个脸庞的双性人快步从火光中走了出来。他的皮肤呈现出少有的古铜色，肌肉盘根错节，关节硕大。他穿着一条黑色皮制的背带长裤，脚下黑色的马靴还保留着尖利的马刺，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类似长矛的武器。如果不是他高耸的乳房有一多半暴露在了背带长裤外面，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会认为这个阳刚气十足的汉子，竟然是一个双性人。“圣师，鬼族的攻击很猛烈，请随埃尔瓦到后方观战。”一开口，大家都听出来了，这就是刚才与圣师应答的那个声音。“原来你就是双性人的族长埃尔瓦。”圣师还是平平静静的。他好整以暇的端详了一下这个现任族长，据说碌碌无为的和事佬，从他身上，却只看见了胸有成竹的恬静。“战况如何了？”“正面的攻击是由骷髅兵组成的，虽然它们声势浩大，但被我们的连珠箭阵阻止了。”埃尔瓦指了指石正他们刚才过来的方向，然后指着右边说：“右方的敌人主要是变异兽，狼人、狮虎和蝠人都集中在那边。我们的战士在那边应敌，目前还处于胶着状态。左翼那里，敌人集中了很多高阶行尸，而且，幽魂也很多。拉布拉多也在那个方向。”“那边是谁在组织防御？”圣师加布里埃尔应该是对各种族的情况都很了解，他立即明白了目前最大的危险来自战场的左翼。“我们的五个长老都在那边，不过，现在只剩下三个了。”埃尔瓦稍微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自信：“但我们也击退了他们七次进攻，还伤了拉布拉多。”从埃尔瓦的话语中可以想象战况是何等的惨烈，但他的神色还是那么平静，就像是早已放开了生死，只求最后的坚持。“那我们去左翼。”圣师说道。“不用了，”埃尔瓦微微一笑，“请圣师和诸位朋友作壁上观，且看我们双性人是如何捍卫自己的家园的。”他的声音不大，但豪气干云，说得石正心痒难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血飞扬的战国时代。这一霎那，他对双性人有了很不一样的感观。“孩子们，把箭阵的弦紧紧，那边再搬过去一个！”埃尔瓦一边带着大家向回走，一边和连珠箭阵前的双性人交流着。这些双性人，都是些年轻的女子，她们胳膊虽然纤细，但一小块一小块的肌肉都很结实。面上的面具看不见她们的容貌，但露出来的眼波却温柔似水。即便在这样凶险的战场上，她们还没有放下自由的天性。“族长，这几个帅哥是哪里来的啊？不会是你给我们准备的胜利奖励吧？”“老妹，你说得不对，不是这几个帅哥，是这两个帅哥！难不成你喜欢那个龅牙的家伙？”“我喜欢这个武士，你看他多帅气，那两把刀别在身上，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我看你喜欢的是他的第三把刀吧，哈哈，小伙子，过来让姐姐试试，别中看不中用哟！”石正面无表情地走在这些少女双性人中间。不是他的心理素质强，是因为他其实并不太懂得这些风言***。石正不懂，别人还误以为他真的就是心如磐石，根本不为这些战斗间隙的松弛所动。连圣师加布里埃尔都不由得又高看了他一分。只有龅牙三，他嘻皮笑脸的和少女双性人们插科打诨，浑然没有作为丑角的自觉性。…………这是一个石头筑成的高台，以双性人亲近树木的天性，在高耸入云的大树中筑成这样的一个十几米高的台子，恐怕有些违背他们的意愿，是不得不而为之。站在高台上，山谷中的战况一览无遗。正前方，骷髅兵的冲击依然秩序井然。虽说连珠箭阵似乎用之不竭的箭矢有效的遏止了它们的前行，但看看天色，在天亮前骷髅兵冲入双性人的防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右翼则比较混乱。变异兽的智慧毕竟不比鬼族，狮虎群、狼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大阵型，天空是黑色翅膀舒展着盘旋的蝠人。防御的双性人战士虽然不如石正遇到的那个六级双性人战士那么强悍，但上百名战士齐声发出三叠浪的第一冲声波攻击，场面也是非常壮观。站在高台上，看不见三叠浪的幻想，听不见令人痴迷的声音，但空气中俨然可见声波的流动，它们所到之处，变异兽毫无例外的趴在了地上，做出臣服的姿态。剩下的，就是左翼了。石正在高台上眺望，终于看见了那个高挑骷髅的身影。只见它穿梭在幽魂几近虚无的身影中，木偶般的动作却带来极其迅速的移动。在它的前面，是一个同样形如鬼魅的身影，不过，那是一个带着音色面具的双性人。原来，双性人中，也有这样纯粹以武技攻击的高手！
第一章 走入山林的骑士
石正有些庆幸拉布拉多的伤势并不严重，因为从它的移动速度来看，它似乎比在绿林镇外的速度还要快了一些。拉布拉多以一双利爪抗衡着双性人长老手中的一根短鞭模样的武器，抓掏砍刺，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已经占据了上风。拉布拉多身边的幽魂是采用的魔武结合的攻击方式。它们发出一种类似侵蚀的魔法攻击，让前面的树木迅速斑驳出了衰老的痕迹，甚至连地上的石块，都隐隐印上了一种很深的漆黑。在魔法之后，它们的动作飘忽不定，在空气中被拉长的身影就像是一件巨大的披风，披风之前，是它们锋利的爪牙。面对近百个幽魂的，是两个同样带着银色面具的双性人长老。他们盘膝坐在地上，距离遥远，看不清他们是否念念有词，但同样明显的，他们采用的是声波攻击。不过他们的声波攻击方式和双性人战士大为不同。每一道空气的荡漾之后，就必有一个幽魂从半空折倒下来。这是一种精确而针对单体的攻击方式。圣师加布里埃尔站在石正的身边，他的目光穿过了拉布拉多的战场，看向更远的地方。更远的地方，是漆黑的一片，但加布里埃尔却好像看见了冥冥中注定的宿敌，他长长的白色须发渐渐竖了起来，须发之间，传出了电流的声音。“是杰拉菲尔德。”晏七小声地说。埃尔瓦看了一眼加布里埃尔，这个圣堂十三圣师中最年轻的强者。他的目光中有些冷峻，完全不像是得到强援后应有的神情，反而，有些揣测，有些思考。圣堂是一个非常讲究传统的地方，也许所有的宗教都有这个特征吧。千万年来，圣堂一直采用一种类似长老会的管理模式，他们的长老，就是十三个圣师。十三圣师据说代表了十三种力量，而且，这些力量无一例外的来源于光明。加布里埃尔看起来容貌苍老，实际上，他已经是十三圣师中最年轻的一个。他的力量，据说是来自提坦光明之神许配利翁的本源，是浩大正义的纯正力量。就在几人巡视战场的时候，战局又发生了变化。在战场的右翼，变异兽似乎找到了信心。因为先前逃逸的七级狼人、一只浑身萦绕着黑色烟雾的狮虎以及一只看不清形态的巨大蝠人同时出现在了战场中。它们一出现，原先被三叠浪震倒在地上的变异兽纷纷挣扎着爬了起来，那只黑色狮虎发出了一声长啸，三个种族的变异兽开始混合在一起，互相策应，冲击双性人战士的防守。那只七级狼人的速度非常迅猛，它身先士卒，跳跃间粗大的尾巴扫过，立即有两名双性人战士倒在了血泊中，而它的前肢向前抓起一名双性人战士，经生生撕裂开他的胸膛，掏出来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塞进了自己的大嘴中。那个看不清形态的巨大蝠人飞翔在七级狼人的头上，它盘旋迂回，巨大的翅膀组织了空气中的波浪，将一道道声波反射了回去，冲倒了十几个站在最前列的双性人战士。黑色的狮虎，它两只前爪深深地抓入地面，长啸声震彻整个战场。在它的督促下，所有的变异兽都忘记了胆怯，向洪流一般向前涌去。眼看着右翼的防守马上就要不保，晏七腰间的长鞭无风自动，这时候，她作为一名变异兽的天敌，圣堂苦心栽培的牧女，终于被激起了血液中流淌的传统。“我去！”晏七的长鞭倏忽而出，卷住了一棵树枝，她灵巧的一荡，向前飘了出去。龅牙三看石正没有要动的意思，善解人意的苦笑了一下：“我也去。”他在地上噼啪着一双大脚，越跑越快。石正拦住了同样像前去支援的伊奥和甘尼米德：“你们去骷髅兵那边吧！”中间的防线，双性人的连珠箭阵火力仍猛，伊奥他们不太明白石正的意思，但还是快步离开。甘尼米德临走前看了玫利一眼，似乎想向石正说些什么，但一咬牙，径自转身去了——在这样的战场上，把玫利托付给任何人都是不现实的。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看见下一个黎明。嘎嘎在石正肩头扑腾了几下，石正笑了笑，用食指刮了下它的脖子：“你也去把，保护好小七和老三。”嘎嘎应声而起，黑色的羽翼在火光中油亮油亮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拉布拉多已经在几乎是直角的转折变线中将一只瘦骨嶙峋的左手插进了双性人长老的胸膛，在长老的身前，静静地躺着两具一样是银色面具的尸体，他们的胸膛也早已被裂开。大概，这就是埃尔瓦族长所说的五长老中最早倒下的两个吧。埃尔瓦赭石色的面具有些颤抖，这个一直冷静的族长，终于有些愤怒了。他宽大指节的双手紧握起长矛，却被圣师加布里埃尔按住了肩膀。加布里埃尔望着面无表情的石正，轻声说：“小朋友，你去阻挡一阵可好？”战场上的杀气早已经激发了石正内心的狂躁，他一直运用内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身体的颤动可以控制，但肾上腺激素的分泌却不是可以控制的，这时候，石正其实也处于一点就着的边缘。所以，他没有回答加布里埃尔，也没有考虑对拉布拉多的惺惺相惜。战场上，代表着不同的利益，永远没有人情可讲，只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石正平平常常的迈开了步子，就像是平日里最寻常的一次漫步，他的肌肉在一步步中渐渐放松，他的心情也渐渐归于平淡。在他的眼中，渐渐只剩下了拉布拉多高傲独立的身影，以及它头骨上新增加的一个破洞。拉布拉多从石正迈出第一步开始，就停止了动作。它根本无视了身边幽魂与两个双性人长老的对战，那些，对它来说似乎只是毫不相干的别人的悲喜。她静静地独立着，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睛，却流露出一种看破世间万种情绪的苍凉。这是一个战士眼中的苍凉，是一种命中注定的没有结局的苍凉。它虽然很欣赏这个机变百出的人族假武士，也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些亲近的类似黑暗本源的气息——这让它反复琢磨过很多次了，依旧没有头绪。但此时此刻，一个战士站在战场上，它的宿命就只剩下战斗两个字。石正的心中空灵，脚步竟有了一种奇怪的韵律。他脚步踏下，每一步都在轻风流云的间隙，每一步都带动起一波令旁观者情绪波动的力量，每一步都越来越轻盈，但踏在大地上却越来越沉重。庖丁刀法。以无隙入有间的庖丁刀法，如果仅仅被看作是因为熟悉对手的身体结构才有价值的话，这样的看法未免落了下乘。谁说天地间不存在有间？轻风看似连贯，但真的就绵延不绝，没有丝毫间隙停留？它们流连花丛间的时候，难道还是义无反顾？流水虽然长流，但抽刀断水，真的就不能阻止哪怕一个刹那的流动？如果流水真的无情，那些随波而逝的落花，怎么会终于也到了远方？石正当然不懂得这些道理。他只是一个刺客，一个被机遇推倒了对决的舞台的刺客。当他必须光明磊落的一决生死的时候，他的刺客身份开始了一些不经意的转换。这时候，他不再是萧萧风寒中的荆轲，也不是堂前十步的聂政，他的身上，还留着这些千古人物的悲欢，但他的心境，却有如孤身一骑要在万军中直取敌酋的上将军，充斥着宁折不弯的坚持。石正的速度越来越快，在高速奔行中，四级长刀逆风而出，被双手紧紧地握在了胸前，满满的举向了头顶。在还距离着那个孤傲的骷髅十几米远的地方，石正一声大喝，体内早已运转得飞快的内里在这一声大喝中如洪水泄流，将刀锋闪烁出无数银色的星光，带着势不可挡有去无回的气势，一刀凌空劈出。这是石正的天地中的一刀，它保持着石正一路行来感知的平衡，融合着一个七万年前传承的秘术与末日世界热血屠戮的**。这一刀，虽然无声，却让时间似乎都为之停止了流动。拉布拉多就在这样的一刀中屹立。它知道现在的石正，早已经不是绿林镇外的那个冒失小子，也不是时光走廊中运气极好的隐身杀手。石正的进步拉布拉多数次目睹，每一次都有惊艳的感觉。但它还是没有想到，当石正面对敌手的时候，他的心无旁骛竟然是绝对的。身边万物，都只是杀敌的臂助，多么强烈的情绪，只要不是可以引为助力的，这些都被石正统统无视。所以，当石正凌空的一刀越过空气而来，首先是沛不可挡的必杀意念。这样强烈的信念，让拉布拉多竟然无法移动分毫，它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心中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感觉。这是惊动天地的一刀，越过了七万年时空，穿过了千山万水的沧海桑田而来。它面对的，是一个生命中只留下了对名运安排的不甘与抗争的不死骷髅，是一个历经无数次与最强者对撼的勇士。石正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柔软。拉布拉多空洞的眼神中全是安详，竟没有一丝恐惧。偏偏石正却感觉到了恐惧：难道真有命中注定？如果是这样，自己怎么可以抗争自己的宿命？心里的一丝柔软，立即反应到了刀光中。凌厉的气势有了一瞬的停滞，就像石正故意的手下留情。拉布拉多岂是常人可以比拟，它虽然不知道石正为何有了一刹停顿，它虽然渴望着结束永生不死的生命，但那是在堂堂正正的对决之中，在力量与力量的对撼中。它的一生，最不齿的，就是对对手的轻视。拉布拉多抓住这一瞬间的停顿，一只右臂如钢筋铸成，闪电般插进了刀锋的停顿中，五根坚硬的指骨，抓住了石正的四级长刀。石正没有后悔自己的犹豫。一则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后悔，拉布拉多的动作太快了。再则，他的心里在刀锋停顿之后，反而充满了宁静祥和。他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在春天的清晨，在一阵细雨中小心地用双手呵护了一朵花的开放。一花一世界。石正心里温暖的花萌芽了。从这一刀的停顿之后，他有些彻悟了所谓的宿命，不过是刀锋的停与不停而已。他已经有了信念，有了对伙伴的信任，有了对追逐的信心。这一次，他有了自信，不管手里握着的是什么，那挥舞出来的锋利，应该是为了重聚，而不是血肉的分离。在有了强者的知识后，石正终于拥有了强者的心境。哪怕只是一次短短的顿悟，这对于他的意义却是非常重大的。因为，心里的明净，才是方向。刺客的道路，只是道路，并非远方的终点。拉布拉多握住了石正的刀锋，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确定感。这个年轻人，为什么此刻会面带一种了然的微笑？*************************************************************************强推开始了。今晚十二点应该还会有一章。如果大家有时间，请在12点后投票支持。*************************************************************************另外，隆重推荐一本新书：《召唤大领主》。作者是个YD的大学中文讲师，所以他的抱负很大。虽然是新书，但我也追着看了，一本很有爱的书。支持他，希望他能够全本。这是链接：
第二章 波特的建议
晏七的长鞭就像卷着千堆雪，冷冽的寒风在鞭梢中，有种连空气都要冰冻的彻骨严寒。也许是因为圣师加布里埃尔在身后掠阵，晏七的动作分外舒展。她漫舞起身子，借着长鞭的力量，在空中轻盈的飘荡。身子是轻盈的，但长鞭却没有留情，每一鞭都重重的挥在了变异兽身上。相生相克的道理在这里彻底呈现，变异兽的天敌，牧女晏七每一鞭之下，都有一个生灵魂飞魄散。龅牙三紧跟着晏七，他手里的短弓有节制的发射，只在晏七照顾不到的角度。他的大脚板依然劈劈啪啪的响着，这也是一种节律，应和他手中弓弦的蹦蹦声。嘎嘎是最后出发的，但却跑到了所有人的前面。它扑扇着翅膀，身形再一次变大。火光明灭中，这样一只小小的乌鸦不停的长大，一身乌黑的羽毛泛起清冷的光辉，竟比所有的变异兽还要像是黑暗生物。嘎嘎和眼睛渊源，只怕要回溯的很多年前的从前。对于眼睛的武学体系，它就算没有系统学习过，至少也耳濡目染，十分清楚。它就这样像是踩踏在双性人战士的声波上，招数依稀可见是银鞍照白马，一双巨大的爪子，正是锋芒毕露的吴钩。身影模糊的巨大蝠人，它比变身后的嘎嘎大出了两倍不止。作为黑暗生物，它似乎很了解嘎嘎与七级狼人的恩怨情仇，小小的脑袋上，巨大的嘴巴突然张开，空气中冲过来了一道无声的攻击波，企图阻止嘎嘎对狼人的招数。嘎嘎的双翅猛地一缩，把自己变成了一颗高速飞行的流星，它坚硬的嘴巴迎着攻击波，绽出了一连串的火花。这是悍然的一击，生死在度内，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嘎嘎才会这般藐视蝠人的存在。蝠人的超声波遏制双性人战士的三叠浪是有效的，因为无声总是胜过了有声。但嘎嘎却不在乎，在超声波中，它看起来很惬意的样子，就像是沐浴在清洁的水源中。它的眼睛有些笑意，笑得蝠人心里发毛，扬起翅膀，远远的躲了开去。于是，还没有准备充分的七级狼人被嘎嘎准确的抓住了头颅，它的一只爪子深深的抠进了七级狼人的眼窝，已故乌黑的血液射了出来，嘎嘎竟非常享受的用嘴伸了上去，添了三滴五珠。七级狼人撕心裂肺的大叫了起来，那声音就像是从一个空洞的地洞中传来，带着阴湿的潮气，还有穴居的苦难。它脖子一梗，将嘎嘎甩了开去，另一只眼睛看着嘎嘎，腾空跃了起来，将长长的尾巴甩向嘎嘎，竟带动了远处晏七的长鞭几乎脱手。七级狼人痛苦的嘶吼时，石正与拉布拉多已经交手了好几个回合。拉布拉多并没有能握住石正的刀锋。石正的内力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宣泄的缺口，却被拉布拉多给堵上了。内力在没有被石正驱使的情形下，自己汇聚成了一股滚烫的热流，它们似乎知道黑暗生物对光明的畏惧，竟幻化出耀眼的光芒，一瞬间灼痛了拉布拉多早已经失去了神经的指骨。拉布拉多的手一松，石正就像游鱼一样滑了向前，他曲肘成锤，燕赵挥金锤的强力刀法，被一只右肘来演绎。这很诡异，拉布拉多绝对没有遇到过这么有想象力的对手，他流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来，右臂也以肘部为轴心，小臂舞动成了一个扇面，每一记掌击都指向了石正变幻的肘部，没有丝毫差错。拉布拉多的骨头，那可是比绝大多数武器还要坚硬的东西。石正当然没有让它的手掌击打在自己的胳膊上。石正变招快，拉布拉多跟踪也快，不管石正如何变化，手掌始终追随着石正的变化，占据了先机。埃布里埃尔和埃尔瓦还站在高台上，他们纵观着战局。人族与鬼族的战争，不管规模有多大，不管进攻的是哪一方，都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那就是黑暗与黎明的临界点，是决定性的时间。现在，双性人的防御已经全面地呈现着劣势，但时间毕竟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等不了多久，天就会亮起来，那时候，鬼族将无力再战。所以，二人的心思都是一致，那就是静观其变。只不过埃尔瓦的等待，是战役的变化，加布里埃尔的等待，是远方杰拉菲尔德行动。他不相信摆出了这么大阵势的死灵法师，会自己连面的不露的接受失败的事实。果然，就在战场上出现胶着后不久，拉布拉多的脚下有了变化。三个被拉布拉多杀死的双性人长老的尸身，在地上有了些蠕动的迹象。这正是死灵法师招牌的亡灵召唤术，将死亡的生物召唤成为短时间内战力强大亡灵，以敌之矛，攻敌之盾。加布里埃尔一直留意着战场上的细节，他始终没有出手，就是等着杰拉菲尔德的出招。因为单从攻击力上来讲，圣堂的光明力量并没有黑暗的力量那么直接，那么有杀伤力。所以，他只能后发制人。现在，就是加布里埃尔反击的时候了。他从黑色披风中伸出了晶莹的手臂，双手交叉抱在了自己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一团小小的光晕出现在了加布里埃尔的眉宇间，然后慢慢变大，成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十字。这个十字上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笔直的射向了三个正在蠕动着要站立起来的双性人长老。可是杰拉菲尔德的召唤术，并非仅仅只召唤了三个亡灵而已。战场的中央，那些先前被利箭射穿的骷髅兵，它们同样接受了这样的召唤，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身上带着箭羽，重新涌向了前方。石正安排伊奥与甘尼米德前往中央支持，并非是了解杰拉菲尔德的法术。要说对各个种族技能的了解，石正绝对是整个战场上最贫乏的一个。他只是觉得一个庞大战场的中央，鬼族的安排绝对不仅仅是牵制而已，它们一定还有杀招。这是一种直觉的判断，这也是石正向来谨慎从事而得到的经验。伊奥与甘尼米德，他们的能力放在这个战场上并不起眼，他们甚至还有些不如龅牙三噼啪着大脚板，躲在晏七身后的暗箭有杀伤力。但是，战场上的变化有时候就是因为一点点微弱力量的转变而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现在正是如此。有了连珠箭阵的支持，伊奥与甘尼米德都不用再担心腹背受敌，他们只要专心的面对前面的骷髅兵就可以了。这些骷髅兵大多是四级和五级，偶尔还会有一个六级骷髅兵从骨头堆里冒出来。它们，比伊奥和甘尼米德曾遭遇过的骷髅兵都要强大。但现在，伊奥这个猎魔人身形飘忽，就像一只黑色的风筝飘摇在骷髅兵的上方，风系的魔力全部用在了增加自己的速度上，攻击则完全依靠自己手中的长剑。伊奥的长剑是三级的，它本身比石正的四级长刀可锋利了不少。武器的级别，不像技能的级别那么有连续性。比方说，一个顶尖的四级武者和一个刚刚跨入五级的高手之间，他们的界限是比较模糊的，虽说他们的心境与眼界已经大相径庭。可是对于武器来说，一个级别就是一次飞跃，一个级别就是一回天差地别。伊奥的三级长剑，在骷髅兵中终于发挥了威力。伊奥的披风这一回没有被当做武器使用，纯粹成为了他的羽翼。他轻飘飘的在空中低旋，长剑看似漫不经意的挥动，但每一次挥动，总会收割最少一个骷髅兵的头颅——骷髅兵实在太多了，想击不中都困难。按说，伊奥的剑法本来是以刺击见长，但托三级长剑的福，砍起来依然锋利。甘尼米德则改变了大刀阔斧的作风，不仅因为身后的箭矢太多，约束了他的活动范围，重要的是，前面的敌人太多了，想要摆个大开大阖的姿势容易，但长剑挥出后，要回到自己的身边就难了。他变成了以刺击为主的剑法，每一刺都是指向骷髅兵的颈椎关键，刺中后立即本向下一个目标，毫不理会那软绵绵垂着脑袋向前的骨头架子，任由它们最后倒在自己的脚下。伊奥与甘尼米德其实是互换了攻击方式。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虽然也熟悉对方的特点，但使出来毕竟还是有差距的。不过，根据战场上的实际情形作出调整，选择最适合的方式进行攻击，他们的攻击明显已经奏效。配合着连珠箭阵的威力，骷髅病在一次被阻击了。从时光走廊开始，在石正越来越锋芒毕露的武技对比下，伊奥与甘尼米德都有些沮丧的感觉。他们既佩服石正的能力，又为自己的进步缓慢而忧虑。可是事实上，石正的临敌机变慢慢的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改变了他们的固有习惯，他们的技能提升得不多，但他们的眼界却打开了。这种在实战中，在生死边缘学来的机变一旦出现，他们未来的进度就指日可待了。石正现在已经看不到伙伴们的变化，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苦战。对拉布拉多充满压力的一刀，显然激发了这个骄傲的骷髅战士的斗志。拉布拉多再没有对石正手下留情。它虽然已经有伤在身，但头顶上的一个破洞，对骷髅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害，短时间内并不会太多影响它的行动。拉布拉多的强大这时候终于显示在了石正的眼前，他感觉到自己处处受制于人。就像是一只作茧自缚的春蚕，拉布拉多的两只骨头胳膊就是石正的丝，它们每在石正眼前划过一次，石正的动作就缓慢了一分。七级骷髅战士，一个有着锲而不舍的决心的七级骷髅战士，对于现在的石正来说，还太强大了。尽管石正已经有了高于顶的眼界，有着系统的武学知识体系，但他本身的能力，还在成长中。拉布拉多就是一座高山，石正懂得如何攀援，但还需要时间准备。加布里埃尔与杰拉菲尔德的僵持也更加激烈了。他们虽然各自站在原地，表面上看并没有太多凶险，但他们才是真正决定这场战斗胜负的关键。当伊奥与甘尼米德压制住了骷髅兵的反扑时，加布里埃尔也加大了身前十字光芒的力量。那些力量不仅用在了压制三个双性人长老，更穿过了他们尸身，辐射到了更多的幽魂身上。而杰拉菲尔德的反击则同样出现在那些幽魂身上。他根本不介意幽魂们的生死，把它们的身躯到做了与加布里埃尔竞技的沙场。当幽魂被加布里埃尔的光明力量推回的时候，杰拉菲尔德的黑暗力量必定将它们再一次送上前。那两个盘膝而坐的双性人长老，他们终于喘了一口气。其中一个调转了目标，单体声波攻击攻向了拉布拉多，因为他看见石正其实已经坚持不住了。*******************************************************************************请看得爽的朋友推荐票支持，挖地雷也想上首页的推荐榜。就算上不去，上一下分类推荐前茅也能过过干瘾。谢谢啊！另外，强推期间继续推广好书：《妖师》，一本同样轻松而且有爱的好书。作者是一个善于挖坑的家伙，大家一起去呼吁他把坑填平再挖。链接在这里，请复制后放到浏览器地址栏：*******************************************************************************
第三章 猖狂
战争，往往是开始的突然，结束的颓然。失败的一方固然凄惨，胜利的一方也未必就见得志得意满。就在双性人与鬼族为了不清晰的目的惨烈大战的时候，真正的强者出现了。它，就是时间。没有人可以拨动时间的转盘。当时间运转的时候，它一秒一秒的貌似微不足道，貌似有太多机会可以挥霍。但只有等时间过去，你在苍茫间回望，才会发现世间所有的修辞，都不足以描绘时间的冷酷与冷漠，都不足以形容时间的快速与匆忙。因为，你永远都没有可能去挽回上一秒。所以，当战场上的鬼族越来越不顾生死的发起冲击的时候，当血咒后身体虚弱的杰拉菲尔德几乎是用透支的办法全力压制加利布埃尔的时候，当嘎嘎钢铁般的羽翼就要划破七级狼人的咽喉，了却一段万年的恩怨的时候，当晏七长鞭下的亡魂甚至汇聚成浓浓的黑烟的时候，当伊奥与甘尼米德渐渐找到些自信的时候，当石正已经完全不能抵御拉布拉多的双臂的时候……天亮了。每一天都会有天亮和天黑，这就是大自然，这就是这个星球运转的机制。当天亮的时候，双性人阵容中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而鬼族则悄无声息的像退潮般隐去，隐去在阳光还不能照到的黑暗中。拉布拉多在天亮的一刻仿佛才从杀气中苏醒过来。它一掌架住了石正的长刀，僵硬的面部微微有些扯动：“你要珍惜你现在的身手，我们还会再见的。很快！”这一次，石正是连一点追逐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浑身的肌肉都因为极度紧张而颤抖着，他哆哆嗦嗦的将长刀收回刀鞘，引出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他的心里也有些磕磕碰碰，因为，他明知道自己可以看见拉布拉多的破绽，可就是做不到利用那些破绽取得胜利。他有几分沮丧，也有些希望。很快就会再见吗？那自己要加油了！和石正一样哆嗦着的，还有他身边的两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双性人长老。他们互相搀扶着，却怎么都无力站起来。石正沉默的递过刀鞘，让他们可以借一点点外力。“拉布拉多，从前只是听说它是最强大的鬼族，今天才知道什么是最强大！”一个长老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身，他的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但遮掩不住他双眼中深深的哀伤。末世，是一个可以纵情高歌，可以把酒喧嚣，可以热烈，可以炽烈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唯一不允许的，就是哀伤。因为，一颗会哀伤的心，是无法继续支持身体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石正看出了长老的心灰意冷，他没有收回刀鞘，反而牵引着两个在瞬间苍老的老人，任他们佝偻着身子，慢慢跟上自己的步伐。埃尔瓦的眼里没有哀伤。他还是那么平静，仿佛一夜的大战是梦一场。不时有双性人头目迈着疲倦的步伐来到他的身边，向他汇报双性人的伤亡，一个本身已经所存不多的种族巨大的伤亡。“它们还会来的。”圣师加布里埃尔双手又袖回到黑色大袍中。他的面部在一次挂出了悲天悯人的神情，环顾着尸横遍野，轻声地说：“当黑夜来临，它们会再来。”石正有些不理解自己的直觉为什么会厌恶这个光明的代表。明明加布里埃尔说的都对，明明他也为了昨夜的战争耗尽心力，可是自己一看见他脸上状如鹰勾鼻子，就发自内心的不喜欢。“族长，我们只怕不能再组织起成规模的防御了。”还是那个双性人长老，他忧心忡忡地说。所有的双性人，都目视埃尔瓦。这个一向温和得都有些懦弱的族长，谁都没有想到他会是如此果决，将一个种族的力量倾囊而出，在面对惨痛的伤亡时还如此的铁血。双性人的命运，现在就在他的手中紧握，就在他的心头那一念之间。埃尔瓦明白大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想叫自己清醒一些，还是否决了心中的一个方案。“大家继续布防吧。”“族长——”另一个长老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埃尔瓦，“如果这里守不住了，那么后面的妇孺也同样不能保全啊！”埃尔瓦的背影纹丝不动，他甚至没有回头：“守得住，要守。守不住，也要守！”“退回秘境吧！我们关闭了通道，起码还可以自保。”长老慢慢地说，几乎是在哀求。埃尔瓦的双肩一颤，他缓缓转回身子。“上万年的时光，为什么我们双性人要守候着这里？难道，我们是仅仅为了要保全自己？”他抬头环视周围的人群，包括圣师加布里埃尔，包括石正，甚至包括嘎嘎。“我们有灵巧的双手，我们有虔诚的内心，可是我们承受了那么多的误解，甚至我们族内，那么多优秀的年轻人都不理解我们守在这里的意义，认为我们是偏安一隅。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去解释，从来没有去试图向世人展示，双性人，究竟是背负着怎样的重负？这些，长老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可是，难道我们就要用灭族来背负我们的责任？”长老像叹息一样说。似乎这不是一句问话，而是一个答案。“如果结局只能是如此，那么，就让我来面对卡俄斯大神所有的惩罚。”埃尔瓦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决。卡俄斯大神，这是双性人一直信奉的神灵。传说，卡俄斯是宇宙中最早的混沌之神，由它之后，才有了一切神灵的诞生。双性人的信仰，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他们虽然没有背离光明阵营，却疏远了光明诸神的代表——圣族。所以，伊奥在听到卡俄斯的名字后，看向了加布里埃尔。加布里埃尔的神情却还是云淡风轻，像是根本没有听到那一句的大逆不道。“可是，光是惩罚就能挽回我们的命运吗？”一个年轻的双性人战士，一直在右翼指挥战斗的英俊后生，他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我们放弃了城镇，躲避在深山老林里过着野兽般的生活。你们说这是一种涯岸自高。好，我们服从了。我们放弃了财富，终年用智慧和双手编织那些可笑的木头房子。你们说这是对修行的磨砺。好，我们服从了！每一代，都有最优秀的双性人不畏残酷的结局，他们出走。为什么？他们不是贪图外面的荣华富贵，对于失去了能力的双性人，有什么荣华富贵可言？他们是为了我们这个种族的命运在以生命去图谋出路啊！今天我们可以死去，可是，我们的死去是不是应该更有些价值？尊敬的族长，请您回答。”埃尔瓦很突然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他竟点了点头，笑了：“休斯，原来你也长大了！会自己思考了！你是我的儿子，可是我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手把手眼看着你的成长，去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为什么？”埃尔瓦再一次环顾四周，他的眼神透露出了一种决绝：“为什么？为什么整个世界的种族，他们都有自己的传承，却还要觊觎我们的拥有？我们拥有的，难道仅仅是一个可以激发我们双性人潜力的炼库秘境吗？不。那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炼库秘境，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通向传承起始的通道啊！传说预言为什么会支离破碎的落到了所有的种族手里，偏偏没有落到我们手里？为什么命运会安排我们这样一个畸形的族类来把守通道？瑞亚大师曾经说过，荣誉，是再多生命也换不回来的，可是，要失去它，却只需要一个念头。休斯，就是像你这样的念头！”“如果失去了生命，任何荣誉都形同虚无。”休斯，埃尔瓦族长的儿子，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休斯周围聚集了一些年轻的双性人战士，他们越来越多的汇聚在一起。他们的沉默也是一种力量，无声的抗争着所谓的传统。“尊敬的加布里埃尔阁下，感谢您不远万里而来的援助。不过，我们已经决定在此以生命守护家园，没有必要再作无谓的牺牲了。请你们离开吧！”埃尔瓦对圣师说。加布里埃尔没有回答，他还是用悲悯的眼光看着埃尔瓦，就像是看着一个垂垂老矣的将逝者。“圣堂的援兵正在赶来，我们为什么要拒绝帮助？”休斯振臂高呼：“有了援兵，我们就能守住秘境，就能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人群中发出轰然的应和。“休斯，你真的长大了！原来你已经长大得会私下勾结外族了！难道你就不怕族规的惩罚吗？”埃尔瓦一瞬间明白了，所谓要保全性命的这些族人，原来他们已经得到了圣堂的承诺。只是不知道，这种承诺，究竟是以多大的代价换回来的。“惩罚吗？尊敬的族长，您用什么来惩罚我？难道是用自己儿子的生命，或者，是用族规长老的大棍？”休斯的嘴角挂着些冷冷的笑意，他质问自己的父亲。埃尔瓦转头看了一眼先前被石正用刀鞘扶起来的长老，发现那个长老的眼神同样是一种悲悯。他突然间就苍老了，战斗中目睹那么多族人倒下却一丝不弯的腰，突然弯了。原来，自己竟然已经这样的被孤立了。这是一场很传统的夺权战。石正这时候也看明白了。一边是坚持传统恪守荣誉的旧势力，一边是新兴起来，渴望改变的新生代。在两股势力的后面，还潜伏着一个居心叵测的强大存在，他们的觊觎之心，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他们争夺的目标，一定就是那个炼库秘境，埃尔瓦口中通向传承起点的通道，自己一心认为的基地之一。比起圣堂而言，石正的内心更倾向于埃尔瓦的立场。在梦境中，他曾经目睹过无数次的权力交割，哪一次都比眼前的触目惊心与机关算尽，但没有一次的结局是好的。虽然自己的能力有限，虽然自己还杀了双性人仅有的六级战士，但是，哪怕只是为了那个基地，自己也应该站在埃尔瓦的身边。可是，有什么办法，才能力挽狂澜呢？市政在心里思索。这其实是一场角力。埃尔瓦如果有收缩自如的韧性，他自然会采用暂时地屈服来换取权力的维持，并在最后寻找反戈一击的机会。可是，他可以面对自己的儿子坦然自如，他也可以面对身边的长老坦坦荡荡，他却终不能面对自己内心里对失去整个种族的悲怆。所以，他注定了要在这一场角力中成为失败者。但是，即便是失败，埃尔瓦心里也清楚，炼库秘境的秘密，是绝对不能交给圣堂的。那样的结果，恐怕是整个人族世界都不能承担的。或许，还会有别的办法吧。埃尔瓦的目光扫过了众人，最后落在了石正身上。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一副似乎很想帮自己的急切神态呢？********************************************************************************今日第二更，兑现承诺。请求推荐票支持。下面还是好书推荐：《史上第一混乱》。这本书真的是太混乱了。别人都是自己去穿越去牛X，而这里却穿越来了无数的古人。英雄美女，帝王将相，都挤在一个破屋子里，偏偏破屋子的主人还是个痞子！一本恶搞得很好看的书，作者张小花，书号：174075去看了觉得好看的书友，别忘了在留言区声明一下，是挖地雷的亲友团，嘎嘎！
第四章 骑士技
群情正在激愤，事态的走向，大概已经完全符合了圣堂的安排。圣师加布里埃尔，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他脸上的悲悯也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一张早已经过精雕细琢的面具，一直戴着。埃尔瓦是无助的。他没有办法可以感觉到能帮助自己目前的困境。所谓有心算无心，他就是无心的那一方。多少年了，为了坚持双性人的传统，他守着自己都不能完全明白的坚持，默默地忍耐着误解与指责。但多少年一过，背后的那些强大势力只是轻轻勾了勾食指，族内的矛盾就被激化了，演变成了自己无法打理的局面。他不知道自己该心痛还是该觉得解脱，反正，他不能再站直疲惫的腰了。休斯的脸上并没有得意。他面对的，是他的父亲，从来就高高在上的族长。他没有因为父亲的疲惫而自责，他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得势而骄傲。他只是简单的认为，是时候改变族人的命运了。如果变革需要人来付出牺牲，他愿意这个人是自己。石正脑海里的盘算还没有结果。他想了千百种可能性，比照借鉴梦中那些阴谋阳谋，最后发现哪一种都不适合目前的场景。因为，自己是一个外来人，除了手中的刀，他并没有任何有说服力的武器，当然，这把刀在加布里埃尔前面，恐怕也不能说有说服力。他静静地等待着，回归到一个刺客地等待。机会，总是在等待中产生的。果然，一个站在休斯阵营里的双性人武士，他戴着一张很普通的黄色面具，从人群中悄悄站了出来。他刚站出来的时候，石正就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他的肌肉与所有的双性人战士都有些不同，竟然是微微的松弛着。而他的面具上，也有很多斑驳的伤痕，那些伤痕，绝对不像是在刚才的战役中损伤的。这个戴着破旧黄色面具的双性人，他慢慢走向埃尔瓦。双性人是一个很讲究身份阶层的种族，黄色面具，意味着他的能力在五级以下。这么一个普通的战士，他竟敢慢吞吞的走出来，先不说他有什么目的，光是他在众人的眼光下泰然自若的漫步，就是一个非常玄妙的事情了。可是他不仅走了出来，而且还向前扶住了埃尔瓦的腰身，帮埃尔瓦挺直了脊梁。他深深地看着埃尔瓦的双眼，竟然有很长的时间沉默。不仅是他，包括埃尔瓦。“你，是来旁观我的下场的吗？”埃尔瓦的声音不大，但所有的双性人都目瞪口呆。族长虽然被人谓之软弱，可是双性人的声音本来就高亢，他这么低声细语，是众人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不，我回来告诉你，你并没有错！”那个黄色面具开口了。他的声音更令人惊奇，竟然是正常男子雄浑的男低音。如果不是他破旧的黑色被带皮裤上，遮不住那一双丰满的乳房，大家几乎立即要认为他是别的种族假冒的双性人。这个奇怪的双性人说话间转过了身子，看向休斯：“记得你是叫休斯是吧？在你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抱过你。”他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个一尺来长的长度，从面具中透出来的眼光如流水温存。“你——”休斯大叫一声，然后立即恢复了正常，小心翼翼地说：“你是阿瑞斯？你是阿瑞斯大师？被誉为千年一个的天才少年阿瑞斯大师？”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最后又叫了起来。“阿瑞斯大师？”人群中不断响起这个名字。刚才的争端虽然激烈，但双性人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他们有些骚动起来。“是的，我就是阿瑞斯，既是你说的那个少年天才，也是被驱逐的流浪者。”说这句话时，阿瑞斯松弛的肌肉仿佛都紧张了起来，他从一个最普通的双性人，一转眼变成了一个自信满满的苍松翠柏，那种气势，应该不是一个早已经失去了能力的双性人可以伪装出来的。“你，你不是已经失落了传承能力了吗？”休斯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他非常吃惊。吃惊之余，他更加惊喜。因为这可能意味着，双性人离开炼库秘境之后，并不是一定会失去能力，或者，甚至已经有了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记得你是十月生的，今年刚刚二十二岁，对吧？当年，我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年纪。”阿瑞斯说道，他不仅仅是在向休斯解释，也是在向在场的多有双性人同族诉说。休斯却为他的记忆力惊人而惊讶，同时也为自己被这样一个人物记住而有些自得。“那时候，被誉为千年唯一天才的我，心高气傲。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美丽的东西，我不相信束缚在双性人身上的宿命，我想为族人争取更多的机会。当然，也是要证明自己当得起天才这个称号。我不顾长辈的劝说，不顾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哀求，一意孤行的出走。”说到这里，阿瑞斯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埃尔瓦：“大家都说双星人这一任族长是有史以来最懦弱的。可是你们谁知道，当年的埃尔瓦，也曾是仅次于阿瑞斯的天才，他刚毅果决，是力量与智慧并举的出众人物！”除了两个长老，在场的年轻人们第一次听说这些往事。遥想当年，在参天绿树间，两个年少的伙伴，他们姿态昂然，藐视着一切命运加诸的不公平。“其实，有几个人知道，当年的出走，原本是我和埃尔瓦族长商议的结果。我们决定以去出去探索世界，寻求解围的方法。我们约定，在跨越炼库秘境能量范围的地方，由一个人先跨出去，然后，将情形告诉另一个人，希望能够破解谜团。可是，我们并没有如愿——族长带着我们的老师追了上来。他们阻止了我们，而我的好兄弟，埃尔瓦，他为了保全我的生命，保全我不收族规的惩罚，毅然承担了全部的责任，接受了所谓命运的安排，含辛茹苦的去遵守一个他最不愿意遵守的承诺。而我，才有了机会离开青阳山脉。”说到这里，大家才恍然这一段陈年旧事的因果，才明白阿瑞斯为什么在被追上后，到现在还活着，才明白埃尔瓦这些年经历了多少的不情愿。“阿瑞斯，你不该回来的。”埃尔瓦看了看加布里埃尔，叹息了一声。阿瑞斯却笑了，他的笑声爽朗，震下了好多树叶。“当年你曾经怎样维护我，埃尔瓦兄弟，今天我就会怎样维护你！”“当年你是怎样离开的，今天你就要怎样将性命留下。”族规长老不再是那幅弱不经风的疲倦模样，他看着阿瑞斯，狠狠地说。阿瑞斯伸开了双臂，在空气中做了一个舒展，他的长发无风自动，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并非是他走过来时的那种枯竭，而是生机盎然。被他刚才的笑声震落的树叶，在空气中随着他的姿势汇聚，最后成了一条漂亮的绿色波浪，停在了半空中。“尊敬的长老，你想用什么来留下我的性命呢？是你手中的武器，还是你的主子的咒语？”他看着加布里埃尔，目光炯炯，咄咄逼人。“你，竟然恢复了能力？”族规长老后退了两步，阿瑞斯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威压，何况是恢复了能力的阿瑞斯就在当前。“我不仅恢复了能力，我回来还是为了要告诉大家，鬼族，已经离开了！”他看着加布里埃尔，一字一顿地说：“圣堂的计划并没有完全得逞，杰拉菲尔德已经知道了它不过是在为人做嫁衣裳。所以，它们在天黑之后，并不会再来了！”加布里埃尔脸上的无形面具依然。他看了看阿瑞斯，仔细的体会了一下空气中散发的力量，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加布里埃尔出现的匆忙，离去的同样匆忙。一场争端因为阿瑞斯的突然出现和神秘恢复能力而化解，他的逗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选择了离开。这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他内心的坚持，看起来并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一场危机被化解，埃尔瓦自然还是问问的掌握着权柄。他盛情地邀请石正的一行人前往双性人的驻地，作为他们施以援手的回报。按照晏七的意思，大家似乎应该立即请求双性人分解开七级被刺，然后追索加布里埃尔离开。伊奥在没有打听到父亲的消息后，也有些着急的意思。但石正还有目的，他接受了邀请。这时候，石正当然已经想起来阿瑞斯就是当天在时光走廊外遭遇的那个双性人。他很奇怪，当时的阿瑞斯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的能力迹象，难道这短短的数十日，他就在二十年苦寻未果的情形下，找到了解决办法？还有，不知道为什么，阿瑞斯带给了石正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源自何处，那是一种了如指掌的熟悉感觉，绝不是曾经偶遇那么简单。阿瑞斯看着石正的眼神也有些不同寻常。他的眼中既有亲切如父辈的慈祥，又有十分的欣慰，然而最多的，是一种回顾时的伤痛。石正就这样在有些迷茫与期待中接近了炼库秘境，他自以为非常可能的另一处基地。阳光，落在树梢，似乎照得树叶树枝沙沙的响。地上是经年累月积累的落叶，它们大多化为了尘泥，但上面依然覆盖着新鲜的落叶。脚步踩在上面，也是沙沙作响。天空与地面的沙沙声，汇聚出一种奇妙的寂静。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的安祥和宁静，为什么还有人会舍得来破坏这样的完美？在石正心里，废墟是不完美的，甚至是极其残酷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这里的喜爱。守护着这样的地方，虽说可能会寂寞，可能会平凡，但至少不会单调吧。龅牙三在后面和双性人少女们愉快的搭讪着，他的嘴曾经情谊的就得罪了玫利，如果不是石正的出手，他只怕早已变成了一具尸体。可他还是没有吸取教训。祸从口出，尤其是在陌生男女之间的搭讪，这简直就是一根随时会燃起的导火索。不过，现在的场面是和谐的。双性人沉浸在突如其来的胜利中，特别是阿瑞斯的回归，带来了解脱千万年魔咒舒服的广阔天空。没有一颗心不是向往自由的，没有一个人，不愿意在年轻的时候去渴望远方。现在，远方已经就在看得见的远方，再不是不能逾越的雷池，谁又会去在意一个好脾气的猎人的絮絮叨叨呢。甘尼米德和玫利十指紧扣，他们也浑然忘记了昨夜的生死离别，沉浸在美妙的大自然中。生命，总是依附着生机勃勃。这些年轻时的爱情，它们有机会经受血雨腥风，自然有权利肆意享受。炼库秘境已经在望。等待石正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论呢？一切定论都为时尚早，石正收拾起一些隐隐荡漾出来的兴奋，快步跟上了阿瑞斯，这个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种关联的传奇人物。***********************************************************************************按国际惯例要求推荐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