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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全文阅读

作者:莞尔wr     长嫡txt下载     长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五章 讽刺

    这样的发式显得温婉动人,却又因那珠串绕在发间,垂在额心的黄金镊,明艳动人。

    碧云又为她抹了些香脂,她肤如凝脂,连粉也不用上,只以尾指挑些胭脂,匀开压在她唇上,以青黛描眉,便已经足够动人。

    崔贵妃已经令人来唤她了,傅明华收拾妥前往崔贵妃的芙蓉楼时,崔贵妃已经派了杨复珍来接她。

    看到傅明华穿戴打扮时,崔贵妃愣了一愣,便抿唇笑了起来。

    谢氏教养子女,不以奢华为重,倒以修养、涵雅取胜。

    她这身装扮,极有谢氏那种世族教养出来的女儿那样的典雅别致,一路走来婀娜多姿,端庄却不失娟秀。

    崔贵妃穿了一身孔雀蓝及地长裙,露出了裹住丰满酥-胸的诃子,里面衣裳被诃子牢牢裹住,外罩宽袖长衫,妩媚而又尊贵。

    傅明华站她身侧,既不被崔贵妃华贵所遮盖,却也不抢她风头。

    两人去兵誎亭的路上,恰好便遇到了容妃领了云阳及窦氏也前往兵誎亭。

    容妃艳光四射,穿了桃红色绣孔雀长裙,上配橘黄宫衣,裹在诃子中的胸呼之欲出,裸露出来的肌肤在宫装衬托下,十分白腻。

    她梳了飞仙鬓,两侧各插一金步摇,长长的黄金镊垂了下来,一晃一荡的,香风习习中在窦氏扶持下过来。

    原本也算是美人儿的窦氏,在她艳光之下,十分不起眼。

    “好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了。”容妃捻了捻帕子,轻轻勾了下嘴角:“姐姐教得好,”她抬了眼皮,上下打量傅明华,神色慵懒:“秦王妃这穿着打扮,与姐姐倒是如出一辙。”

    她话里挑拨离间,崔贵妃却只是低头淡淡的笑:

    “都是前往兵誎亭,遇上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崔贵妃说了这话,也盯着窦氏看,眼里露出些许挑剔之色,讥讽道:

    “妹妹也着实该好好教教窦氏,虽说如今四皇子未曾得皇上封王,可也是早晚的事儿……”

    她话里有话,容妃自然听得出来,目光眯了眯,脸上却笑容更深了。

    “窦氏也是皇子妃,怎么跟在妹妹身边,亦步亦趋的,远远瞧着,我当妹妹身边的大宫女抱言触怒了你,又使你换了个更合心意的呢。”

    容妃城府极深,听了这话面不改色。

    倒是窦氏也是出自高门,其父乃是忠武郡王,其母萧氏出身兰陵,自小也是千娇万宠的,崔贵妃这话让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中泪珠滚滚了。

    傅明华扬了嘴角,崔贵妃这话说得妙,她如说笑一般,容妃若与她理论,便是小题大作。

    若默不作声,便如认了崔贵妃所说的话一般,羞辱了窦氏。

    可要是反驳,岂非就将窦氏放在宫女的同一地位相比较了?

    容妃目光落在崔贵妃裙下,眼中闪过厉色,嘴里却柔声道:“姐姐是不是近来身体不适,眼睛昏花看错了?回了洛阳,我求皇上召了张缪替姐姐开张方子。”

    说了这话,容妃牵了牵衣袍,目光往后下看去,侧了些脸:

    “还不走?”

    窦氏便身体僵硬,扶了仰了下巴的容妃,先走一步了。

    崔贵妃听了她后面说的话,也不恼,只是轻笑了一声:

    “时间还长着呢。”

    说了这话,看着傅明华笑道:“我们也走吧。”

    兵誎亭此时已经摆好了榻案,嘉安帝身侧侍候的内侍程济前来迎接她们。

    他是黄一兴收的弟子,三十左右,见人时便脸上带笑,迎了崔贵妃便亲自扶她,讨好的说:

    “今夜有孙十三娘进行宫来舞剑。”

    崔贵妃便来了些兴致,与他说了两句。

    兵誎亭虽名为亭,但实则紧邻长空殿,此亭因前朝陈太祖而得名。

    陈朝太祖当年郁郁不得志,遭当时在位的皇帝猜疑,而前往骊山游玩,这里自秦始皇时期起,历代皇帝向来爱在此处建宫,陈太祖行至此处,手下幕僚劝他起兵造反,得这天下,那亭才得了‘兵誎亭’这样一个名字。

    此后陈太祖谋而后动,最终夺取宇文氏江山,将宇文一族杀得逃至江陵,兵誎亭的名字便定了下来。

    今夜嘉安帝设宴,恰是在长空殿中,殿外望出去,便能看到兵誎亭的美景,朝臣、女眷已经来了一些,容涂英也在。

    傅明华随崔贵妃进了殿中时,容涂英的目光便落到了她的身上,定定看了半晌,容涂英起身朝这边遥遥行了个礼,才复又坐下。

    崔贵妃的脸色微沉,提醒道:

    “此人不可小觑。”

    接连受挫于燕追之手,见到傅明华时不止没有恼羞成怒,反倒如没事儿人一般,俗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咬人,但像容涂英这样老奸巨滑的人,咬人必定致命。

    傅明华点了点头,垂眸微笑:

    “您说得对。”

    众人依次落座,女眷与朝臣各坐一列,傅明华身为亲王妃,居一品之列,地位尊贵,自然坐在崔贵妃下侧,而她榻案另一侧,坐的则是岐王妃。

    傅明华坐了下来,目光便已将殿内情景扫入眼底,燕追还未到,燕信却已在朝中容涂英一党的环绕下,脸上显出几分狂色,正喜笑颜开,与人说着什么。

    倒是中书令杜玄臻身侧围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文人雅士一流。

    这位老相公身材清瘦,居高位已久,他面庞儒雅,神情却不怒而自威,穿了圆领罩绡纱的袍子,虽说上了年纪,但也自有一股气势在。

    一旁岐王妃转头来与傅明华说话,神态亲近:

    “元娘今日这裙子上的刺绣倒是好。”

    傅明华与岐王妃这位叔母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只是印象并不深,也并没有亲近的亲谈过。

    岐王虽是与嘉安帝一母所出,但性情安份守已,年长封王之后便去了封地,一年回洛阳的时间并不多。

    尤其是几年前出了郑王燕简与简叔玉合谋,而被燕追血洗郑王府上下之后,也对皇室宗亲有了震慑。

    自那以后,岐王行事便越发小心翼翼,嘉安帝若有相召,便不敢有逗留,携家带口全都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脸面

    傅明华转头也朝岐王妃微笑,见她以裙子先开口,便顺着她的意思,抚了抚自己的裙摆:“当初我出嫁时,外祖母曾自江洲带了好些人为我陪嫁,绣坊的娘子们也是自江洲来的。”

    岐王妃微笑着,凑近了一些来看她裙子,上面花朵栩栩如生:

    “看这绣法,不像是苏绣。”

    傅明华便温声道:

    “几位府中绣坊娘子都是心灵手巧之辈,有来自不同地方的,师从不同的人,便将传承手艺,全用在我这裙子上了。”她抚了抚那绣得十分逼真的大团芙蓉:“此乃湘绣,也用了一些蜀绣的技巧在其中。”

    湘绣绣花好用丝绒,这样绣出来的物件便活灵活现,而蜀绣又色彩妍丽,两相一配,自然便更好看了。

    岐王妃啧啧称奇,傅明华心中明白她只是有意做出这番表情,岐王亦是皇室子弟,未必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傅明华却顺着她的意思道:

    “没想到她们的绣品,得了您的称赞,回头定要好好赏赐她们才是。”

    她说了这话,岐王妃便掩唇而笑,神情欢快,正要说话,坐在她身侧下首的魏敏珠却冷不妨出声:

    “既然江洲的谢大太太连绣工都为你配送了,怎地没有人教过你在什么样的场合,穿什么样的衣裳,戴什么样的首饰吗?”

    魏敏珠出身不差,今年秋狩,她的父兄都来了,岐王妃为了显示对她的宠爱,将她带在身边,贴着自己坐下。

    哪知她听到了岐王妃与傅明华说话,贸然开口,岐王妃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礼,回过神来想起她说的话,气得脸都白了,转头冷冷盯着魏敏珠看。

    其实内心深处,魏敏珠自然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惹了岐王妃不快。

    但她想起之前见燕追的情景,便心中堵塞。

    如今的秦王有多风光,便让她对于抢走了自己这桩婚事的傅明华有多怨恨。

    尤其是年轻而俊美的秦王位高而权重,年轻却又英俊,对傅明华却颇为体贴,高高在上的贵妃对傅明华也并不为难。

    而想起自己,丈夫年岁较她小一些,将来又并不承爵,岐王对他要求并不高,出身显贵的缘故,使他对于女人也并不大体贴。

    因为年岁小,便想得不大周到,行事也幼稚,还胸无大志,成日只知与人游山玩水,数次魏敏珠劝他努力一些,将来未必没有建树,他便不以为然。

    说得多了,夫妻两人难免拌嘴,他便拂袖而去。

    婆婆岐王妃反倒对她多有责备,从不维护。

    她在岐王府过得并不如意,岐王妃警告似的目光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她‘咯咯’的笑:

    “这样庄重的场合,怎么头上便只戴了这样简单的珍珠首饰?每粒珍珠不过花生似米的大,莫非谢大太太当初就忘了给你添些妆了?”

    她虚掩了唇:“就是那黄金镊倒是瞧着还不错。”

    岐王妃险些被她气死。

    世子妃忙上来打圆场,笑着说道:

    “谢家乃是清贵,重的是诗书字画的传承,听说元娘还有孤本《张守信集》……”

    世子妃话没说完,魏敏珠就细声细气的问:

    “大嫂是怎么知道的?”

    她语气里带着讥讽,将世子妃也噎住了:“谢家清不清贵,有多少诗书字画,仿佛大嫂曾亲眼见过似的。”

    几人坐得近,说的话又细声,暂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景,但岐王妃心中已经将魏敏珠恨了个半死,正要开口再打圆场,傅明华伸手抚了抚自己头上的珍珠,也不见恼:

    “敏珠说的是这珍珠?”

    她笑吟吟的,转了眼珠朝魏敏珠看。

    魏敏珠最恨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不知怎么的,魏敏珠想起了好几年前,上己节时的洛水画坊之上,自己为难她时,旁人都在看傅明华笑话,丹阳郡主甚至试图打过圆场,可傅明华却依旧是不惊不躁,就这样斜挑了眼神望着她看。

    那时的情景与此时何其相像,不同的只是那时她仍未嫁,父母与她说将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妃,傅明华不过是即将被淘汰的弃子罢了。

    当时的她趾高气昂,此时的她却已嫁,嫁的仍是姓燕,却与三皇子天差地别了。

    她最恨的就是傅明华这样的神情,受傅明华这眼神的刺激,她顾不得岐王妃难看的脸色,笑着就说道:

    “莫非哪里还有更小的珍珠?还是你耳朵听不大清楚呢?”

    傅明华失笑,忍不住转头去瞧崔贵妃。

    说来,这样的话今日已经是她两次听到了。

    先前来长空殿时,碰上容妃,容妃也曾这样说过崔贵妃的。

    如今倒是轮到了她,也实在是有趣。

    岐王妃见到她的动作,心里一紧,崔贵妃正与一旁的程济说话,感觉到傅明华的目光,转过头来,有些怜爱的伸手替她压了压鬓角,柔声问:

    “怎么了?”

    这样的动作,看得魏敏珠更加不甘。

    崔贵妃神情自然,动作随意,一看便知平日与傅明华关系不差,才会如此的亲近,似母女一般。

    可是凭什么?这一切本该属于她的!

    “无事,就是看一看您。”

    傅明华摇了摇头,崔贵妃抿唇而笑,深深看了岐王妃一眼,又将头转开了。

    岐王妃原本松落回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敏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傅明华微笑着,又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珍珠:“此乃太后她老人家特意赏赐了我的,虽说太后身体经不得长途奔波,未来郦苑,但若敏珠这话被长辈听到,怕是会心中难受的。”

    她轻言细语,说的话却是藏着刀锋。

    岐王妃根本没想到傅明华头上的珍珠是太后赐的,脸色刹时便阴沉了下来,笑容都挂不住了。

    魏敏珠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傅明华脸上的笑容好似对她的嘲讽,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转过头去看岐王妃,却见到岐王妃眼里的怒火,顿时张了张嘴,却欲哭无泪,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脸面

    “她年少无知,见识太过浅薄,好东西也不知欣赏。”魏敏珠惹了事,却得岐王妃来为她善后。

    哪怕心中已经气死了,但岐王妃依旧得笑着开口:

    “我瞧着这裙子也好,珍珠也十分贵气,配你再素雅不过,也不是金银珠翠便是好的。”岐王妃有些轻蔑的看了魏敏珠一眼,将她脸看得越发惨白了,才笑着拉了傅明华的手:

    “元娘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魏敏珠拳头握得极紧,岐王妃当着傅明华的面,如此说她,简直让她更是怨恨。

    傅明华冲岐王妃一笑,也不再提珍珠之事,两人转头又说起刺绣,说了一阵,气氛缓和了很多。

    殿门前有人进来,几人转了头去看,就恰好见到已经换了一身黑丝绒长袍,金丝勾织成的玉带束住了燕追窄细的腰身,他领了姚释及徐子升进来。

    他一头乌发梳得齐整,以玉冠在头顶。清雅俊逸,殿内原本说话的人,都因他的到来而禁了声。

    燕追就如豹,目光在殿内缓缓扫过,神情冷傲,发现傅明华时,目光灼灼盯着她看,也没有将头别开,只是上半身往后仰了些,向身后的姚释及徐子升交待了两句,便迈步朝傅明华走来。

    他之秀美,实在是世无双,那张脸在夜色下熠熠生辉,点墨似的深邃的眼,挺拔的鼻梁下,是淡淡的唇。

    “几时来的?”

    他不见之前离殿时狼狈的模样,眼神幽深,仿佛漩涡,要将傅明华吞噬似的。

    她倒没有燕追这样的镇定,想到之前的事,脸也有些烫。

    燕追伸出手来,她将纤纤荑手搭了上去,由他拉了起来,才有些好奇的问他:

    “我随母妃来了有一阵了,王爷有事耽搁了?”

    她伸手去替燕追抚了抚手臂上因为抬手而生出的衣裳皱褶,燕追目光落在她身上,由她抚了几下,忍着想将她手握住的冲动,微微低头,在她头顶轻声道:“与姚释说了些话,耽搁了。”

    他是在跟她解释。

    其实下午碧蓝说姚释派仍来唤他出去,刚刚他又与姚释几人一道进来,傅明华早就猜到了。

    燕追也知道她聪明,自己哪怕是不说她也能猜得出来。

    不过他仍想亲口说与她听,告诉她知道。

    傅明华仰头向他微微一笑,他亦是神情温和,半晌之后才转头向崔贵妃问了安,又向岐王妃点头招呼:

    “岐王妃。”

    岐王妃连忙站起身来:“殿下看着像是更长高了些,王爷前些日子还说着若哪日得空,想与你狩猎喝酒,没想到机会这样快就来了。”

    燕追嘴角边露出浅淡的笑纹,他容貌冷峻,这一笑不止没使他看起来温和几分,反倒越发显得冰冷,他应了一声,又向傅明华道:

    “我先过去了。”

    傅明华点了点头,他才转身朝自己位置走去。

    岐王妃有些羡慕,叹道:

    “所以说,这人与人之间讲究个缘法。”

    她意有所指:“我也是看着殿下长大,这两年更是越发沉稳了,说来元娘你也不要多心,我瞧着殿下十分威严,也没见他成婚前对哪个小娘子另眼相看,倒对你实在是上心的。”

    一旁魏敏珠听了岐王妃的话,牙都咬紧了。

    崔贵妃虽说表面上是在转头与黄一兴的弟子程济说话,实则却分了心留意这边。

    之前魏敏珠与傅明华之间的斗嘴她也是瞧在眼里的,心里不由对魏敏珠性情又更为鄙夷。

    魏敏珠与傅明华也不是第一回起了争执,小娘子年轻气盛,斗几回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但像魏敏珠这般,每次出言挑衅,却一次都占不得好,还偏偏又学不乖,就让崔贵妃有些看不上了。

    她转过头来,笑着说道:

    “灼华这话说得不错。”灼华是岐王妃的小字,崔贵妃这样一唤,岐王妃脸上笑意便深了些,也俯了身体过来看。

    崔贵妃接着又道:“王爷自小便有成算,心里有主张,令人摸不透心思。”说到此处,崔贵妃手捏成兰指,掩了唇:“不过有句话你倒是说错了。”

    “哦?”

    岐王妃脸上露出意外又有感兴趣之色:“但求娘娘指点。”

    “王爷成婚之前,便心悦我明华。”崔贵妃忍了笑,岐王妃听了这话,倒是真有些意外了。

    傅明华虽然仍坐得端正,但听了这话,也不由有些脸红。

    崔贵妃倒是说得坦然,大唐女子地位不低,婚前有人仰慕并非丑事,反倒更显小娘子之美。

    尤其在崔贵妃说来,仰慕傅明华的是燕追,两人又最后终成眷属,便更添美名。

    对面跪坐的燕追只看到这边在笑,又听不清几人说了些什么,好似岐王妃看了他一眼,他有些不明就里挑了眉,崔贵妃笑意便更深了些。

    岐王妃身侧的魏敏珠脸色惨白,忍了又忍,终于没能忍住,强笑道:

    “听说当初皇上也是仰慕容妃娘娘……”

    她话没说完,岐王妃眼里闪过震怒之色,表情却极为平静,向崔贵妃告罪道:

    “实在是失礼了,之前兴许是多喝了几杯茶水,此时要告辞一阵。”

    说了这话,她又端详崔贵妃的神情,却见贵妃眯了眼睛,手掩着唇鼻,看不出喜怒来。

    允了她告退之后,她笑着温声与魏敏珠说话:

    “敏珠随我来,替我整理一下裙子。”

    魏敏珠一时激动之下,脱口说了那话,便觉得心中不好。

    但想想自己父母兄长此时俱在殿中,又觉得心下稍安。

    她跟了岐王妃出殿,寻了偏僻处,岐王妃停了下来,魏敏珠正要发问:“母亲不是要去……”

    话没说完,岐王妃抬起手臂,重重一耳光就朝她脸上打了下来。

    ‘啪’的一声重响,打得魏敏珠脸一偏,头重脚轻之下,人踉跄了两步,重重的就撞到游廊木栏之上。

    兴许是太过意外了,她被打得脑袋发蒙,连伸手去捂脸都忘了。

    大唐养女儿向来是娇养,更何况打人不打脸,她又是嫡长女,在室时柱国公魏夫人从来不舍得碰她一根指头,下人也侍候得妥妥贴贴,连头发丝儿都不敢让她掉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聪明

    此时岐王妃的一巴掌打在魏敏珠脸上,她先是听到那重重的耳光响声,紧接着脸颊火辣辣的,也不觉得有多痛,就是浑身抖个不停,觉得脸颊都失去了知觉,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人都蒙了,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身体冰凉麻木,撞到木栏上的时候也没什么知觉,她勉强蹬着腿想要站稳身体,手还没伸去碰到滚烫的脸颊,岐王妃迈步上前,柔声与她说话:

    “敏珠,快些起来吧。”话里听不出喜怒,魏敏珠勉强才刚起身一些,岐王妃又抬起另一只手,使出浑身气力,‘啪’的一声往她脸另一边抽过去了。

    魏敏珠根本没有防备,才刚好不容易站起身来一些,又被岐王妃打得坐倒在地上,双手撑着木廊不使自己倒了下去,头上戴着的晃个不停,她却震惊到极致,身上发着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连着打了人两耳光,岐王妃才将手收了回去,握紧了手掌。

    她养尊处优,打了人耳光,掌心亦是隐隐作痛,只是此时手掌痛了,心里却觉得爽快了很多。

    “现在清醒了没?”

    岐王妃居高临下的问她,她坐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来,自然也开不了口说话。

    一时间只听到她头上珠子晃动间相互碰撞下发出来的细微声响。

    她不出声,岐王妃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整理了衣裳冷笑:

    “还当柱国公府好歹是簪缨之家,没想到竟教出了你这样一个女儿。”她余怒仍未消,话里带着几分嫌弃。

    魏敏珠心中一跳,此时才觉得后怕。

    风一吹来,她浑身冰凉,唯独脸上肿烫得厉害。她也不敢伸手背去捂脸,连忙起身跪坐着听岐王妃训话。

    两人身后各跟了婆子下人,魏敏珠的乳母心疼她,却不敢上前来扶,只得有些焦急的望着她看。

    “什么样的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我当你心里该是清楚的,哪知你全然不顾,胆大包天,当着贵妃的面,连皇上也敢编排。”

    当初魏敏珠与小儿子的婚事,其实岐王妃是十分不满的。

    魏敏珠当年在画坊与傅明华积怨,稍加打听便听着了。

    当初还曾说崔贵妃有意于她,此后却再没提及过,只是那时柱国公府魏夫人走了长公主的路子,求仙容长公主进宫见了太后,太后才起义牵了这条线,最后才受嘉安帝下旨赐婚的。

    岐王妃也想着小儿子毕竟又不承爵,魏敏珠进了王府想也惹不出什么麻烦来,她又在魏敏珠未入王府时瞧过她几回,也见着是个规矩懂事的,实在没想到她见了傅明华会是这个样子的。

    “你打量着我心里不知你卖的是什么关子,便拿我当傻子呢。”

    她冷笑着牵衣领,这话一说出口,魏敏珠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惧怕,自然也是不敢承认,忙就赌天发誓:

    “我不敢,母亲请听我说……”

    她跪了挪上前几步,想去抱岐王妃的腿,岐王妃却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她的手臂:

    “我今日就将话与你点醒了,秦王妃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嫉妒……”

    “真的没有!”她说得斩钉截铁,此时骇得心都要跳了出来,浑身血液仿佛全要冲往脑袋似的,让魏敏珠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一颤一颤的:“当初我的表叔温勖任的是幽州刺史,却遭秦王算计,而失了刺史之位,父亲兵部一职又遭秦王顶替,我数次见母亲不大开心,才心生不快,我错了。”

    她仰下头来,冷静之后,面对岐王妃阴冷的目光,魏敏珠便知道自已是绝不能认了岐王妃所说的‘嫉妒’。

    宁肯大逆不道直说自己恨的是秦王,也比说自己是恨傅明华下场好得多。

    她将来要在岐王府过活,至今还没有子嗣,与丈夫之间关系也并不是那么亲和。

    若她恨的是秦王,最多不过岐王妃恨她胆大包天,教育她一番,将来冷落她一些,也比在岐王妃心里,儿媳惦记着秦王要好得多。

    岐王妃的眼神便幽深了,看了她半晌,看得魏敏珠浑身直抖了,才冷笑了一声:

    “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一说出口,魏敏珠心里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一关是渡过了。

    “岐王府向来不掺合政事,你既然已经嫁了人,就不该再这样管娘家的事,免得为婆家惹来大祸。”

    魏敏珠眼泪这才不停的往下流,忍了心中的酸楚,轻声应是。

    “今日且是给你一个教训,将来如果再不知轻重……”

    岐王妃话还没说完,魏敏珠便连连摇头:“绝对不敢了!”

    两人沉默半晌,岐王妃才叹了口气:“起来吧。”

    说了也不肯再看她,只听到‘西西索索’衣裳拖在地上的响声,岐王妃眼中露厌恶之色,这才自顾自转头往另一边走。

    她这幅模样,自然是不能进大殿的,需要收整一番才成。

    下人将魏敏珠扶到了一侧,东净里岐王妃身边侍候的婆子替她整了衣冠,小声的问:

    “您就相信了?”婆子指的是魏敏珠之前的话。

    “她还不是十分的蠢。”岐王妃闭着眼睛,脸上露出烦燥之色来。

    魏敏珠说的话她当然不信,不过不管信不信,魏敏珠既然还知道遮羞,人也不是蠢到没救,冷静下来还知道话要怎么说,自己也得顺着这话圆下去才是。

    “不然能怎么办?活活打死她吗?”

    这桩婚事是嘉安帝所赐,若是魏敏珠有个好歹,不是不给皇上脸面吗?

    更何况木已成舟,岐王妃也希望儿子好好的,并不希望他颜面受挫,将来与魏敏珠吵吵闹闹过一辈子,心中郁郁,不得安宁。

    她叹了口气:“所以也只有这样了,只盼经此一事,她真的学聪明,与韫儿好好的过,生个一儿半女,只要我韫儿好,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装着不懂得了。”

    婆子替她捏了捏肩,也小声道:

    “只盼您的一片苦心,晚辈都能知道。”

    “将来皇上封了韫儿,两人出府单过,也用不着我来操心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挑衅

    依大唐律例,她长子承爵,将来继承王府,次子顶多封个郡王,一代一代没下去,最多不过五代便与皇室没什么干系了,除非有什么顶天的作为,能得重用。

    不过依燕韫温和无争的性情,怕是很难了。

    两人说了些话,长空殿里,崔贵妃拉了傅明华的手,冲她小声道:

    “岐王妃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与她也算是认识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个样子。”

    话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刚刚魏敏珠说的话,事实上半点儿都没有使傅明华难受,她想要挑拨离间,可在傅明华眼里,却觉得魏敏珠着实可笑。

    她也没有要教训魏敏珠的意思,事实上岐王妃怕是会好好教训她的。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将你都说笑了?”

    崔贵妃想起之前傅明华的笑容,不由问了一句。

    傅明华便忍俊不禁,将先前的事说了,崔贵妃也不由笑了起来。

    二人窃窃私语,倒引得坐在对面的燕追频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姚释有些无奈:

    “王爷……”

    他与徐子升正与燕追说话,他却心不在焉。

    燕追头也不回,淡声道:“只管说就是,我在听。”

    姚释知他哪怕分了心,自己几人说的话必也是听进他耳朵里的,但此时哪里还说得下去,这里也不是好说话的地方,便匆匆停了。

    两人只是燕追幕府,虽说嘉安帝允了燕追设文学馆后,姚释与徐子升两人也算是有了官品,但那官品并不高,因此坐在燕追身后,他不回头,几人说话便并不大方便。

    徐子升对于燕追举动倒并不诧异,他曾在几年前岳阳楼时,见过尚未成婚的燕追与傅明华一面。

    当时两人神态亲昵,燕追看傅明华目光中的神色,至今想来还历历在目,这两夫妻婚后恩爱,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姚释转头看着徐子升,含笑着问:

    “子升年岁不小了,据说在江陵时,时常出没于世族高门,还曾在江洲谢氏族学求学过一些时间。”

    徐子升一张白净的脸听了姚释这话,顿时涨得通红,拱手道:

    “幸得太守张大人看重,又得宇文族长、谢大爷不弃,确实是受了些指点。”

    姚释问话,自然不仅是如此而已,他沉吟片刻: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听说你与谢家二爷利亨的小娘子曾有过白头之约?”

    徐子升脸就更红,他如此聪慧,早猜出了姚释话中之意,犹豫半晌,面对姚释目光,硬着头皮就道:

    “承蒙谢大爷看重……”

    他默认了这个意思,姚释眉头便微不可察的轻轻皱了皱,紧接着笑道:

    “既谢家有此意,便再唤不得谢大爷了。”

    徐子升低声道:“您教训得是。”

    姚释心里却在想着,实在是麻烦。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帝心至此已经十分明朗,嘉安帝与燕追除世家的心很是坚定。

    一些残存世家余党暂且不提,四姓之中,阴氏仍抱持着制武器、盔甲,自守一方。

    祝氏亦是养殖战马,富而不显。

    崔家有个崔贵妃在宫里,唯独谢家,目前看来只是清贵,贵而不贵,雅而不俗。

    朝中无人,也不行商。

    谢氏子弟结交的是江陵读书人,名声极响。

    在江陵一带,不少学子甚至对谢家较官府更为尊重。

    这样一个世族,看似不显,实则较其余三姓来说,更为难以对付。

    朝中治国的文臣,除了以山东士族崔氏牢牢抱团之外,江南谢家交好的人脉中,朝里便占了半数有多。

    而随着这几年山东士族逐渐的不成气候,太祖废除了九品中正制后,山东士族的影响力在朝中也渐渐减弱。

    朝廷的意图耐人寻味,在崔氏、阴氏都在寻求突破契机,就连兰陵萧氏也不能免俗,选了四皇子,准备为将来一博的时候,谢家却反其道而行之,开始韬光养晦了。

    谢氏的名声地位,在四姓之中向来居于首。

    传承久远,又是清贵,谢氏女的地位之高,就是皇帝要娶也不见得能如愿以偿。

    是以当初的傅其弦娶了傅明华的生母,才会使得大唐中人那样震撼及羡慕。

    反倒是当初崔氏送崔贵妃入洛阳也好,或是后来定国公府薛家娶了阴氏嫡女也罢,都并没有当初谢氏的下嫁给人带来震撼大。

    谢氏的小娘子如此金贵,谢大爷却愿将本家小娘子嫁给徐子升这样一个没有功名的白身。

    姚释闭了闭眼,谢家如此做派,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人意料之外。

    徐子升的默认,使他觉得谢氏实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不拘出身地位,却看重女婿人品、才学,这样的谢家,将来要怎么样对付才好?

    徐子升有才,燕追十分看重他,他与谢家又有这样的关系,娶了谢氏小娘子之后,他对江洲谢氏必定感激万分,忠心耿耿。

    秦王妃的母亲又出自江洲,谢家不知不觉间,看似什么也没做,却布了一张结实的网啊!

    他深呼了一口气,脑海里想起谢家大爷那极具名士风范的模样。他曾与谢大爷来往过,年轻时候也曾游历至江洲,是谢府的座上客,对谢大爷印象颇佳。

    但更值得姚释注意的,却是谢家那位赵国太夫人崔氏。

    相比起谢大爷名声在外,赵国太夫人才是真正睿智而聪明的人。

    谢家这样一个宠然大物,能在新唐这样的环境中举步维艰走到如今,那位至今七十高寿的太夫人怕是功不可没。

    不过现今燕追娶的是傅明华,这位小娘子之聪慧,并不在寻常男人之下,兴许谢家之事,另有转机也说不定。

    姚释心里装着事,面上却是谈笑风声。

    与徐子升又说了两句话,姚释眼角余光就看到有人朝燕追这边走了过来,他挺直了身体,手放在桌子上,整个人气势顿时就变了。

    若说之前的姚释还如温和的学者,儒雅而又温文,此时他虽然仍是带笑,但眼神锐利,整个人却是蓄势待发。(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自取

    徐子升抿了抿唇,收敛了脸上的笑,回头去看,就见到忠信郡王朝燕追这边走了过来。

    忠信郡王年近五旬,身高七尺,身材壮硕,留了钢刺一般的须髯,面皮微白。

    他走到燕追桌案前时,深深看了燕追一眼,也不说话。

    气氛顿时有些紧张,姚释皱了眉,燕追似笑非笑,就连坐在对面与崔贵妃说着话的傅明华都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转了过头来,望着这边看。

    崔贵妃想要起身,沉声道:

    “他想要干什么?”

    只是她还没站得起身来,傅明华便握了她的手,使她无法起身,一面还伸手借着抚髻的动作,小声的道:

    “您不要着急。”

    另一侧容妃饶有兴致,望着这边,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不知为何,傅明华便想起了年初为傅侯爷及白氏践行之时,前往长乐侯府的马车上与燕追说过的话。

    他想逼忠信郡王谋反!

    从此时容妃的神情来看,忠信郡王的某些举动,怕是与容氏一党脱不了干系的,她与西京凌氏勾结了,想要借忠信郡王这把刀?

    傅明华眉心微微一颦,又松了开来。

    对面忠信郡王盯着燕追看了半晌,众人都住了声,发觉有些不大对劲儿望着忠信郡王及燕追这边时,忠信郡王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将身体弯了下来,向燕追行礼道:

    “秦王。”

    燕追跪坐于席案之上,目光落在对面,对忠信郡王的招呼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这样的目中无人,让忠信郡王眼里露出阴狠之色。

    倒是徐子升面色凝重,姚释虽然坐着没动,但忠信郡王看得出来,若自己有个风吹草动,他必会暴起而将自己治服。

    “昔年曾听说姚先生除了文采,武术造诣也极高,听先父曾言,太祖当年也是赞叹有加,若得了空闲,哪天斗胆向姚先生讨教几招?”

    忠信郡王咧了咧嘴角,眼里闪过腥红,出言挑衅道。

    姚释低头轻声的笑。

    他虽然没有勋爵地位,官职也低微,但面对忠信郡王时,却不见丝毫狼狈畏惧之相。

    忠信郡王的脸色随着姚释的笑声,渐渐的阴沉下去了。

    “我说了什么话,十分好笑?还是姚先生眼里,看凌某不上?”

    他是成心过来找茬,燕追坐直了身体,将上半身微微往后仰,收回了望着傅明华的目光,饶有兴致的盯着忠信郡王看。

    姚释也就拱手笑道:

    “不敢。”他嘴里说着不敢,脸上却隐隐带着傲色,忠信郡王阴沉沉的笑了两声:

    “有其主必有其奴,看来你也唯有秦王才能驱使得动了。”

    他语气轻慢,带了几分轻蔑与羞辱,坐在姚释一侧的徐子升虽然聪慧,但年纪尚小,不大能沉得住气,听了这话气得额头青筋都绽了出来。

    姚释却仍笑意吟吟,点头道:

    “我自投王爷身侧,自然便许王爷驱驰。”

    忠信郡王冷笑了好几声,这下旁人都听得出来他来者不善,容涂英眼里露出异彩,转头看向这边,就连之前如雅竹般的杜玄臻都转过了头来。

    “你有什么意见?”

    燕追缓缓站起了身来。

    忠信郡王身材高大,足有七尺,但燕追比他更高一些,身长七尺八寸,虽不如忠信郡王壮硕,却又高峻绝伦,低头居高临下望着忠信郡王看时,呈玉山倾斜之势,顿时便将忠信郡王气势弹压住了。

    “不敢有意见。”忠信郡王连连摇头,神情有些狡诈:“只是秦王得姚先生之助,如虎添翼,难怪至今任幽州牧,臣是来恭喜王爷的。”

    他之前看似莽撞粗鲁,实则粗中有细,为人算是精明,不可小觑了。

    “只是姚先生如此忠义,又颇有傲骨,当初太祖数次请姚先生出山,姚先生却都婉拒了,却甘愿追随您,想必外分泌定是有过人之处了。”忠信郡王夸奖道,燕追挑了眼角,斜睥着他看。

    这目光激得忠信郡王神情阴沉,却又很快微笑着道:

    “不过臣倒是有些好奇,若皇上有事,姚先生是应还是不应为好?”

    他说了这话,殿中顿时十分安静。

    崔贵妃的眼中燃起了怒火,容涂英捻着胡须,以袖半掩了脸上的神色,也不出声,看着忠信郡王挑衅。

    燕追突然轻轻的笑出了声来。

    众人都十分安静的时候,他这一笑,便使得一群人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殿外岐王妃在低垂着头,竭力想要掩饰着脸上红肿的魏敏珠扶持下进来,一进来便察觉到屋内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只是却不好多问,忙示意魏敏珠扶着她落了座,转头向傅明华微微一笑,不出声了。

    魏敏珠看起来老实了许多,傅明华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也不抬头,与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相较,仿佛换了个人般。

    只隐约瞧着脸有些红,似是换了妆。

    岐王妃倒是好手段,出去一趟,回来魏敏珠便老实了。

    她轻轻勾了下嘴角,随即目光又落到了燕追身上。

    他仍在笑,那笑声低沉,带了讽刺,如醇酒般:

    “我竟不知道,西京之地如此之闲,莫非忠信郡王没有事干了?”

    燕追笑声一歇,从桌后绕了出来,朝忠信郡王逼近。

    忠信郡王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正要说话,燕追并不低头,望着他看。

    这样的动作已经是十分不将人看在眼里了,从忠信郡王的角度看过去,燕追目光低垂,鼻梁极高,刀削斧刻似的下巴仿佛冲他扬了起来似的,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任凭忠信郡王城府再深,依旧不由被燕追这样一个举动所激怒了。

    “王爷此话……”

    只是忠信郡王话未说完,燕追紧接着又道:

    “皇上要寻谁谈话,姚释受谁驱驰,与你有什么相干?在其位,谋其事,皇上愿将西京兵权,交到忠信郡王府手中,是看在当初老郡王忠心耿耿的份上,而不是让你有了闲心来指东管西。”

    他丝毫情面也不给忠信郡王留,反倒将身材魁梧,面目威严的凌郡王训斥得面红耳赤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其辱

    燕歪着头,侧脸望着忠信郡王看。

    他的眼里寒光闪烁,这样的笑容显得极为淡漠,越发使得他那张俊秀的脸庞寡淡无情:

    “若真是得闲了,何不寻寻世子当初死于何人之手?案子至今未破,郡王既有这空闲,何不追查一番,以告祭世子在天之灵?”

    忠信郡王此时浑身紧绷,目眦欲裂,盯着燕追,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傅明华伸了手去碰自己的鼻尖,燕追又欺负人了。

    这就如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抽了忠信郡王一个耳光中,简直是丝毫情面都没有给他留。

    凌世子死于夫妻二人联手之下,傅明华猜测,忠信郡王心里极有可能对这一切早就心知肚明了,但却一直隐忍不说。

    今日寻机挑衅,便是最好的证明。

    可若是忠信郡王知道嫡长子折于燕追及自己手中,燕追还当着众人的面提及此事,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她看着忠信郡王那张青紫交错的脸,忍得怒发冲冠,却偏偏强行忍住,傅明华低垂下头,勾了勾嘴角。

    “就算是查不出背后下手之人,忠信郡王也该好好盯紧了另一个儿子。”

    燕追笑意吟吟,又靠近了忠信郡王一些:

    “嫡长子都出了事,难保嫡次子也会遭人毒手呢?”

    他众目睽睽之下,仍敢如此嚣张。

    明目张胆的威胁他,忠信郡王胸间翻涌,眼里浮出血丝,眼睑抖动,盯着燕追看。

    自己的嫡长子死于何人之手,他心中是再清楚不过的,此时却装模作样,更拿嫡次子来威胁他。

    忠信郡王握紧了拳头,喘气之声渐渐粗重了,燕追还在看着他笑道:

    “郡王以为我说的话如何?”

    这火上一浇油,忠信郡王的脸色便越发难看,许久之后才‘嘿嘿’笑了两声,气得脸色通红:

    “秦王说的话,自然是再对不过。”

    他嘴角下抿,抖个不停,脸颊肌肉都在微微抽搐,可想而知此时他的内心绝对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的。

    正还要再说话,殿内后侧侍人出来唱礼,嘉安帝来了。

    嘉安帝来得也是巧妙,傅明华看了燕追那方向一眼,殿前的事,她不相信嘉安帝不知道,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无论如何吃亏的不会是燕追,忠信郡王哪怕因丧子之痛再是怨恨,可也得掂量着殿后迟迟未来的皇帝。

    有时打了儿子,可能会引出老子。

    嘉安帝出来的时间也是妙,恰巧是在忠信郡王被气了个半死,心中怒火腾腾之时。

    皇帝的出现使他暂时将这口气咽下,但咽下并不代表着就烟消云散了,终有一日,这怒火会越来越旺,如烈火烹油,必定会使忠信郡王终有一日忍耐不住,失去理智爆发开来。

    这父子俩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

    忠信郡王恨恨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余怒未消。

    身旁与他靠近的人俱不敢去看他那张脸阴森的脸。嘉安帝从殿后出来时,殿中刹时鸦雀无声。

    他并未着代表着帝王权势的衮冕,只着了一件明黄绣龙纹的常服,腰间束朱带,头戴幞头,分明是十分简约的装扮,可是自他出现后,场中再也无人敢发出声响了。

    随着报唱的侍人高响声中,满殿朝臣及女眷等都各自起身,向下跪伏了下去。

    众人高呼万岁,嘉安帝坐了回殿中高位之上,略一抬手,黄一兴才唱道:

    “起~”

    傅明华随崔贵妃,谢了恩之后才起身来。

    嘉安目光在殿中扫了一圈,允了众人落座,笑着就问:

    “出门在外,不必如此拘束。这郦苑行宫,朕亦是多年未来,来得频繁时,还是当年皇考在世时。”

    朝臣之中,能接此话的,便独有杜玄臻了。

    他顿了片刻,才起身行礼:

    “太祖好武,精于骑射,临终之前,仍惦记着那匹玉照白。”

    杜玄臻嘴中所说的‘玉照白’,乃太祖当年所得大宛进贡的良驹,太祖爱若至宝,寻得政务空隙,总是会骑马在北苑之中跑上一些,要是兴致一起,还会唤上当时的嘉安帝同行。

    忆及先帝,嘉安帝的眼中终是露出几分真诚之色。

    “皇考顶天立地,武艺不凡,当年朕时常伴随左右,得太祖手把手的亲自教导。”他的话引起了岐王的惆怅,叹了口气,眼圈就有些发红。

    皇帝忆及皇考,心中难受,自然朝臣也没有哪个敢笑得出来的。

    “臣记得,父亲在生时,最是勇猛不过,却独在母后面前并不如那般刚强。”

    帝后夫妻感情和睦,太祖在打天下时,身上受了不少的伤,数次都险些致命。

    虽说每次都十分侥幸,却总是留了些病根下来。

    “朕还记得,太祖当初腿疾发作,疼痛不能行走,太医署各个束手无策。”疾痛使太祖脾气暴烈,那时无人能安抚,却独有当时的皇后,只要她一来,太祖无论多痛,在她面前,却总是喜笑颜开的。

    岐王鼻尖发酸,被嘉安帝的话勾起了心思尘封许久的回忆,动情道:

    “父亲曾说,他已是够痛,又何苦使母后听了担忧,也为他难受?到头来心疼的,也仍是他自己罢了。”岐王说到此处,顿了顿,目光里露出回忆之色:

    “所以在母后面前,他从来都是报喜而不报忧。”

    成日总是笑着,纵容当时的皇后那些小脾气,他的膝盖曾受过箭伤,虽说治愈,但阴雨天却是疼痛难忍,可他再痛,也只是抱着皇后不放手,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后来因为一桩小事,皇后与他生疏,直至死亡才将两人分开了。

    嘉安帝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杜玄臻便也感慨:

    “当初太祖曾与臣自得道:‘朕这一生,功过留于后人来评。但独有三件事,最使朕欢喜。’。”杜玄臻说了这话,也不敢再说下去,嘉安帝的眼圈却开始发红,大声道:

    “其一便是为朕的宥儿打下了一份可传承后世的基业,其二便是与皇后恩爱有加,其三便是子女尽数出自皇后之腹。”(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醉酒

    宥儿该是嘉安帝的小字,所以杜玄臻在话说了一半之后,不敢再开口说下去,嘉安帝却并没有那样多的顾忌。

    短短几句话,傅明华心里依旧留下了出太祖慈父及与太后当初恩爱两不移的印象。

    太祖最初打天下,也不过是想着妻子出身书香门第,而他早已家道中落,为了妻子及将来后辈子嗣拼博一把,想为未来出生的儿子攒下一份家业罢了。

    在天下人眼中,他是即将君临天下的帝王,在追随他的一干老臣中,他是有勇有谋的主公,而在妻儿眼中,他只是家里的顶梁柱。

    傅明华不知为何,就抬头去看燕追,恰好他也是在朝她这边看,两人目光碰上,她并没有将头别开,而与他对望。

    燕追的目光渐渐的便软和了下来。

    话了一番当年,气氛渐渐便起来热了起来,今夜前来舞剑的是孙十三娘。

    大唐每有宴席,时常以人舞剑、跳胡舞助兴。

    孙氏满门乃是前朝贵族,祖上曾官至太常寺卿,后因遭人连累,而受腐刑,子女为娼,沦为贱籍。

    娼门之中孙氏后人善剑舞,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名声更响,每当献技之时,总是观者如潮。

    而孙氏之中,最为出名者,就是孙十三娘。

    传言其长得绝色瑰丽,极受文人学子追捧,看过她舞剑之人,无不心醉神驰。

    她月前便已经到了西京,当地太守得知皇上要来郦苑狩猎,特意请她留下来的。

    傅明华也来了些兴致,宴席之中,伎人先后鱼贯而入,音乐声缓缓响了起来。

    这些乐器与丝竹又有不同,而是传承自西凉,着五色舞衣的女伎缓缓而入,最后几个女子抬着一上了色的木雕莲台座,快步进了殿中来。

    莲台之上穿了一身绯色胡服,腰侧挂着两把剑鞘,颈前披蓝帛孙十三娘双手持剑从莲台之上跳了下来。

    孙十三娘确实不负美名,一头长发半挽,发上以布巾打结,做男子装扮,神情刚毅。

    与寻常女子身上的柔美不同,她的身体力量夹杂着女性特有的曲线,显出另一股魅力来。

    孙氏一门几位娘子也鱼贯而入,随着乐声一响,孙十三娘手中那对剑宛若游龙一般,开始在殿堂之中游走了起来。

    乐声激昂时,她动作也便更激烈,若乐声委婉,她便也放慢了动作。

    傅明华也看得目不转睛,就连一旁崔贵妃也是颇有兴致。

    随着伎人乐器声越发急促,孙十三娘身体飞速旋转,飞扬的衣摆带起阵阵疾响,她的发丝粘了一些在汗水涔涔的脸颊之上,孙十三娘颊似着火一般,足下脚步不停,身体旋转得更快。

    她腰侧剑鞘拍打在她身体之上,发出阵阵声响,这无疑更增加了紧张之感。

    众人正心弦紧绷之时,孙十三娘手中双剑突然脱手往头顶上方飞了出去。

    因她之前急促的动作,那对长剑去势已疾。

    殿内众人正看得目醉神驰,发现这一幕时,顿时不少人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甚至好几人连嘉安帝也在殿中都忘了,嘴中发出急促担忧的声响。

    不少人掩着头,竟本能的狼狈想找地方躲藏。

    那长剑抛出七八丈高后,又落了下来。

    孙十三娘身姿皎洁,宛若游龙一般,往前轻巧的飞奔几步,一把扯下腰间剑鞘,往前一举,早先落下的长剑‘铿锵’一声稳稳落入剑鞘之内,她接了一剑,仍不停歇,又身体飞旋,灵活如鸟雀,赶到另一把剑落下的方向,伸了剑鞘,将另一把剑也接住了。

    乐声嘎然而止,不少人却觉得之前那一幕仿佛只应天上有,受到震憾之下,许久回不过神来。

    孙十三娘汗如雨下,脸上却显出喜色。

    她顿了顿,才上前朝嘉安帝跪伏了下去:

    “愿吾皇万岁。”

    她一开口,殿中众人才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孙十三娘表演,俱都心情激动。

    傅明华也觉得心快了几拍,刚刚最后一幕极为出色,孙十三娘难怪年纪小小,便名动洛阳。

    嘉安帝微笑着点头,侧头吩咐黄一兴:

    “有赏。”

    众人都在为了孙十三娘的表演而心醉神驰之时,这位帝王的眼中却不见半分波动,面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笑意显然未入眼中。

    孙氏一门的剑舞者都上前来受赏赐,孙十三娘因为尤为出众,额外还得了一双金铃,每只约有龙眼大,放在盘中十分小巧玲珑。

    值得让傅明华多看了一眼的,是孙十一娘。

    这位娘子约摸十**,样貌妩媚,装扮与十三娘差不多,只是在上前受赏时,旁人可能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但傅明华向来敏锐,就察觉到这位娘子冷不妨转头朝她看了一眼,又将头低垂下去了。

    一曲剑舞掀起了宴会的高涨热情,之后的胡舞虽然也仍是精彩,但有孙十三娘珠玉在前,这胡舞便再难引起众人的注视了。

    宴席之中定了明日入山,天色已晚,崔贵妃在宴上饮了两杯美酒,脸上显出几分醉态,嘉安帝允她先离席。

    一席结束,嘉安帝兴致未减,在众臣拥护下,准备夜游九龙阁,傅明华由碧蓝与碧云两人扶着从长空殿出来,才将没走几步,身后便有脚步声响了起来,她扶着头,有些醉。

    之前在宴中也喝了些酒,此时夜风一吹,便觉得有些头晕脑涨的,似是碧云与碧蓝将她手臂放开了,她身体摇晃了一下,便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坚硬的臂膀绕过她的柔软的腰肢,似是有谁托起了她重逾千斤的头,她长舒了口气,眼神有些迷蒙:

    “碧,碧蓝?”

    此时的她不见平时端雅的模样,露出几丝少女的娇憨。

    燕追看她这样子,便忍不住微笑。

    席间就看她喝了一杯酒,当时便脸颊晕红。

    他想起前几年陪她回江洲的路上,去了一趟岳阳楼,在那里喂了她口酒,便当时有些醉意,猜她酒量不深,看她起身时,脚步已经有些踉跄了,靠在两个下人身上,眯着眼,他不放心便跟了出来,果然就见她已经醉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别动

    傅明华醉得连燕追是谁都认不出来。

    燕追伸手去碰了碰她脸颊,柔声纠正她:

    “不是碧蓝,是三郎。”

    “三,三郎?”

    她努力歪了头去看燕追,只是眼前却像隔了一层朦胧的纱,使她看不大真切。

    “三郎,三郎是谁?”她吐出来的热气中还有些酒香,说出来的话让燕追似笑非笑。

    此时她已经醉了,与她计较她并不知道。

    他低头去吻她唇,若是平时,在这样的地方,哪怕天色已黑,并不一定会有其他的人过来,但下人若在,她必定羞涩,会将他推开的。

    可这会儿醉了之后,燕追低头去吻她,她竟然乖乖的张开檀口,迎他舌头入小嘴之内,顺从他的掠夺与霸道。

    燕追有些意外,却毫不客气品偿朱唇,直吻得她一张脸憋得通红,伸手欲迎还拒的来推他。

    碧蓝几人不敢抬头,直到此时碧蓝才敢确定晌午之后傅明华所说燕追没有生气是真的,怕是当时确实姚先生有急事唤他,才匆匆离开罢了。

    “三郎是你的夫君,是你最爱的人。”

    他贴着傅明华的唇,一句一句教她。

    傅明华被他一吻,他唇舌也是酒气,便更觉得脑海之中糊成一片。

    听他说话,她也就顺从的应:

    “三郎是夫君,是,是最爱的人。”这话听得他血脉偾张。

    她这模样实在是可爱,燕追搂了她的腰便往藏英殿走,她脚步虚浮,走得跌跌撞撞,他索性搂了她的腰,带着她走得飞快。

    “今日殿中,与岐王妃说了些什么?”

    燕追一面脱她衣裳,一面问她。

    她醉得坐也坐不住,压根儿没听到他问了些什么。

    外间碧云问着,要不要送了醒酒汤来。

    燕追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想着她喝了些酒,晚上也没用什么东西,便吩咐着:“备些羹汤便是。”

    碧云应声出去了,他看傅明华歪在椅子上要睡着的模样,又将她抱了起来,替她除了袖子。

    这样一番折腾,她也难以睡得清静,便有些委屈,泪眼涟涟的看他。

    燕追哪里受得了她这样的目光,当下将她抱了起来,自己顺势坐到了椅子之上。

    “今日与母亲说了些什么?”

    “魏,敏……”她认真的想要说出魏敏珠的名字,却有些口齿无力,朱唇将这两个‘魏’字含了又含,却仍软软的,说不出魏敏珠的名字来。

    燕追便替她接了下去:“魏敏珠?”

    她点了点头,觉得他来脱自己衣裳的动作将她摆布得十分不舒服,双腿分开坐在他身上,有什么硌得她难受。她想要挪动身体,只是酒后那身体却有些不听她使唤。

    傅明华才将一动,身体缓缓就往右侧倒,连抓他稳住身形都忘了。

    燕追看她这模样,不由想笑,又将她勾了回来,她仍未反应过来,傻愣愣的,连之前险些摔倒都未发现。

    “敏,珠……”她想要点头,轻微的动作却让她头晕脑涨,又更难受了,就忍不住轻声哼唧。

    燕追柔声哄她,认真想了想魏敏珠,也只得一个岐王府温韫之妻的印象了。她提及魏敏珠,今日岐王妃神色不对,带着魏氏出去了,那样的情景,他不用亲耳听傅明华说,也能猜得出来一些什么。

    他与柱国公府的恩怨,说来说去就那么一件事罢了。

    弃了柱国公府,得罪魏家之后,他压根儿也没有要想将魏氏的人留着的意思,将来总有将其斩草除根的时候。

    至于魏氏么,他手上动作一顿,先皇后去世多年,在嘉安帝登位未有几年便去了,连子嗣都没有留下,如今的庄简公府,不过仰皇室鼻息罢了。

    “将它解开。”他轻声的诱哄,她身上衣裳早被他缓缓拉开,里面香酥被裹在绣了石榴花的诃子中。

    她此时醉了,听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只是动作有些缓慢,她伸手到背后去解带子,却拉扯不掉,还是燕追包了她葇荑,握着带子拉了开来,又问她:

    “她对你不敬了?”

    他又去解裙子,她听不大清楚,却微熏道:

    “孙十一娘……”

    燕追停了手中动作,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一双秀眉微颦,努力想要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好几次都不能成,只觉得他在面前晃得自己难受,便闭了眼睛,央求他:

    “不要动了……”

    他愣了一下,看她玉体半露,软软倚在他身上,他认真的想了一想,摇头道:

    “那可不行。”

    说了这话,他又握了她的手来抚摸自己,一边又着准备,指尖轻捻慢拢,十分有耐心,就怕她受伤。

    想起之前傅明华说过的话,又问她:

    “孙十一娘怎么了?”

    今夜表演剑舞的便是孙氏姐妹为主的宜春坊的人,孙十一娘想必是那位颇受人追捧的孙十三娘之姐妹。

    只是傅明华好端端的提起了她来,他心中奇怪,不由便又问了她一句。

    她还在眯着眼,就怕他晃动着头晕脑涨,哪想到突然便有什么刺进了她身体内,停了一歇,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仿佛被撕裂开来,她脸色发白,本能的蹬了腿想要起身:

    “痛……”

    只是酒后身体娇软无力,又如要害被人捏住,她才刚起了身一些,又软软的落了回去,这下疼得她浑身紧绷,双腿磨蹭着想要并拢,哭喊道:

    “痛……三郎……三郎……”

    她难受之时,喊的终究还是自己,燕追一听这话,心中大喜,身体与心灵的喜悦与满足在这一刻化为有些急促的动作。

    “三郎……三郎……三,三郎,三郎……”她一声声的唤,又哭着扭动身体,想避开他,只是越是如此,越是使他难以自控。

    夫妻两人分别多时,虽说中途七月他曾抽空回了洛阳与她一聚,可那时只是一宿相对,又怎么够?

    两人自成婚以来,一直聚少离多,二月离开洛阳,至今都已经八个多月没有好好与她相处了,只靠书信传情。

    想到这些,他心里的怜爱漫了出来,灯光下她一双腿轻颤,他忍了心中的火,眼睛通红:

    “孙十一娘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夜谈

    傅明华低头咬在燕追胸口,小小声的哭,显然还不大清醒。

    燕追重重一个动作,她身体一个哆嗦,将嘴松开了,他又问了一次。

    这一回倒是听清楚了,傅明华双手紧握着他衣裳,重复了一句:

    “孙,孙十一娘?”

    燕追点了点头,却见她伏在自己胸前,发钗散乱,脸颊砣红,眼睛半眯着,眼皮淡粉,睫毛上还挂了泪珠,显然没看到他的动作。

    他有些无奈,就应了一声,她抽抽噎噎,迷迷糊糊半天,才终于想起:

    “她看了我一眼……”

    燕追目光里掠过晦暗莫名之色,将此事记在心中,抱了她细腰便冲。

    夜色漫长,早晨傅明华醒过来时,还靠在燕追怀中,她动了动嘴唇,便觉得嘴唇有些微刺痛,刚要张嘴,喉咙却是揉了沙子一般。

    “醒了?”

    燕追拿了本书在看,她才刚一动弹,他就察觉到了,忙将书放了,不知为何,傅明华觉得他语气里仿佛有些心虚似的。

    “三,三郎。”

    她与昨夜喝醉时的娇憨可人又不一样了,只是那语气仍是娇滴滴的。

    傅明华想要将胳膊抬起来,揭开被子,但刚一动弹,便倒吸了一大口凉气,她手臂酸软无力,连手指头动一下都痛。

    这个动作似是唤醒了她身体的知觉,疼痛感传入她的脑海,她瞪大了眼,燕追一脸体贴的扶她起身,这一个动作又牵动了她身体中的伤口,使她脸色发白。

    身上四处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她仔细一想,脸色便青白交错。

    昨夜里他肆无忌惮,趁她喝醉了就胡来,她伸手捂了脸,只感觉脸颊温度越升越高了。

    “元娘。”

    燕追身体贴了过来,又替她将被子拉上:

    “早晨天凉。”

    傅明华转头冲他怒目而视,他却毫不在意,又搂了她道:

    “再躺一会。”

    “皇上今日要进苑狩猎……”她幽幽的开口,燕追听她这样一说,不由伸手摸了摸鼻尖,不敢说话了。

    外头天色未亮,宫人却早已经备妥了热水,听着响动,得了傅明华召唤才敢进来的。

    泡进热水里,傅明华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她起身时,燕追并不在殿中,紫亘道:“您洗漱时,王爷交待,说是有事与姚先生相商,稍后回来接您。”

    傅明华倒未多想,只点了点头。

    而此时忠信郡王住在行宫之外侧,召了心腹手下商议大事,一宿未睡。

    想起昨夜长空殿里,燕追所说之话,使他心中极难平静下来。

    “私以为,世子之事,固然您与秦王誓不两立,但欲报此仇,却需得徐徐图之。”

    一夜时间,忠信郡王手下幕僚分为三派,争执不下。

    忠信郡王手扶着额头,也不说话,目光望着窗外,神情肃然。

    他从昨夜里看到如今,众人吵闹了一夜,他却连姿势都未换一下。

    “如今秦王势大,圣心未可测,郡王虽然拥兵西京,但与朝廷相比,未免根基太浅。”说话的人叫刘昌本,乃是其先父时期的旧人,跟在老忠信郡王身边多年,为他出谋划策,威望极高。

    此时他说的话虽然并不中听,但却是事实,众人都低下了头来。

    刘昌本接着又道:

    “容涂英如今虽说也得帝心,但是郡王不要忘了李彦辉之事。”这老人眯了眼睛,脸上皱褶很深,穿了灰袍,看起来并不起眼,却没有哪个敢小看了他。

    “此人心狠手辣,小人只怕您是与虎谋皮,到时打虎不成,反遭其害。”

    屋中商议的几人听了这话,都沉默着不出声。

    李彦辉当初由容涂英一手提拨起来,却也是毁于容涂英之手。

    当初李彦辉莫州造反,也就是瞒瞒蠢人罢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刘昌本摇头:“不妥,不妥。”

    “但是刘夫子,郡王与李彦辉仍有不同之处。李彦辉出身粗鄙,无才无德,不过靠的是媚上的功夫,巴结讨好容涂英,才得以成事。”一个中年穿了儒衫的男子开口道:“反叛之时,莫州民心不稳,将士大多并不服他,根基浅薄,最后竟死于自己人手中,也实在是太羞煞祖先了一些。”

    说到此处,中年男子看着刘昌本怪眼一翻,似是要说话,连忙开口又道:

    “可是郡王不同,这西京乃是郡王本地,凌家两代镇守此处,已经有三十年光景了。”他伸出一只手,卷了拇指与食指,比出一个‘三’的数字:“先别说李彦辉的结果绝对不可能落到郡王身上,就说兵力来讲。秦王攻打莫州,占领幽州,擒温勖,若说稍远一些,平吐蕃,灭突厥,哪回不是借的兵?”

    刘昌本眼中露出讥讽之色,又动了动嘴唇,中年男子却笑着道:

    “说句大不韪的话,西京离外族之间,也就只隔着一个太原罢了。”话里意有所指。

    中年男子看了忠信郡王一眼,他已经沉默一宿了,仿佛幕僚之间的讨论丝毫不会影响到他。

    他的脸上也没有昨日时挑衅燕追时的狂妄与自大,反倒阴沉沉的。

    刘昌本冷笑了一声,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郡王妃虽然出身汾阳冯氏,可是……”

    刘昌本话没说完,目光却在盯着忠信郡王看,见他紧抿着嘴角,眼中露出冷酷无情的光彩,不知为何,心中便叹了口气。

    自老忠信郡王时期,他便被奉为凌府上宾,老忠信郡王对他有知遇之恩,这才是老忠信郡王故去后,他愿意跟在忠信郡王身侧,辅佐他的缘故。

    可是正因为与忠信郡王相处时间久,他也能看得出来忠信郡王此时眼中狰狞的杀意,这位郡王怕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父亲向来尊重夫子,认为夫子有经纬治国之材,临终之时,拉着我的手殷切交待,说让我必待您如初,凡事多听您的意见。”他撑在桌上的双手,缓缓握成了拳,背脊也挺了起来,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些年来,夫子觉得我对您,可有丝毫怠慢之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出事

    刘昌本沉默半晌,叹了口气:

    “没有。郡王逝后,您待我十分重视,处处礼遇,我心中十分感激。”

    忠信郡王淡淡一笑,也不再提及其他,反倒是目光又落到了窗外:

    “您瞧。”

    他手握成拳,唯独食指与拇指并指伸出,指着窗外:

    “这夜里何时黑下来,西京的太阳早晨几时出,我心里都一清二楚。”此时天色未亮,从窗口望出去,外面还能看到被藏在灰雾里的月亮,朦胧的光,外面笼着雾气,树枝与房舍的影子在雾色下仿佛张牙舞爪的妖魔。

    “自我无邪去后,这样的日夜,我没有一天睡得安稳的。”他转过头,一字一句话:

    “杀子之仇,仍未报,我儿当日的脸每日每夜入我梦中,为我问何仍未替他报仇!”他的语气越来越重,眼中戾气越来越重:“自他死后的每一天,王妃以泪洗面,我时常望着这夜,觉得这时间怎地过得这样的慢。”

    他几年前还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是自从儿子在出了事后,他便一日一日的衰老了许多。

    刘昌本嘴唇动了动,叹了口气,看着忠信郡王通红的双眼,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我的父亲当年为大唐立过大功,或是燕氏并没有善待于他。”忠信郡王恨声道:“我为大唐守西京多年,皇帝却总是防我,竖子更是敢杀我儿子,长此以往,我的头颅,燕家不是想取便取了去?”

    如今燕追一个毛头小子,竟敢对他如此高傲,杀了他的儿子在前不说,还当众侮辱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如此,无论刀山火海,便舍得这一身皮囊,陪您就是。”

    忠信郡王泪流满襟。

    接下来屋中众人接二连三的起誓,这些人都是老忠信郡王时期在的旧臣,对凌家忠心耿耿,忠信郡王听着众人起誓,不约而同的点头微笑了起来。

    天色还未大亮,傅明华靠在椅子上眯着眼,万物俱寂的时候,一道尖叫声划破了这宁静的清晨,吓得原本拿了香膏要挑在掌心的宫人手一抖,那膏子瓶便落到了地上,‘哐铛’一声摔碎了,里面淡粉色的透明香膏洒落了一地都是。

    穿了姜色襦裙,外配褐色半臂的宫人跪倒在地上,嘴里连求饶也不敢。

    傅明华被这摔破了瓷瓶的声音惊醒,睡眼迷离,软声问道:

    “怎么回事?”

    听到凌厉之极的女子尖叫声时,碧蓝便已经退出了殿内,前去打听消息。

    碧云又新取了装了香膏的瓶子,倒了些出来在手中抹匀了,才轻轻将搓热的掌心贴到了她面上,细声细气的哄:

    “碧蓝已经前去打听了,您再养会神。”

    她的指尖不轻不重的在傅明华额角两侧揉压,使她原本颦起的眉又渐渐松展了开来,冲着地上的宫人唤了一声:“起来吧。”

    宫人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忙拿了帕子将打碎的瓷子连带着香膏收捡了起来,下去收拾了。

    碧云力道适中,按压得傅明华很快放松了开来。

    她不一会儿又歪了头,靠在碧云身上又闭眼养神,碧蓝约摸一刻钟后回来,殿角漏壶发出滴水的声响,碧蓝喘气很急,脚步急促,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进了内殿之后,她看傅明华仍靠在碧云身上,不同眼前一亮,一下就朝傅明华这边疾步走来,在她耳边急急的喘着气,说道:

    “孙十一娘死了。”

    这个消息倒是有些出乎傅明华意料之外了。

    她在听到惨叫声后,也曾推测过是不是哪里出事了,但独没有想到是孙十一娘死了。

    傅明华坐起身来,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一把揭下了敷在自己脸上的热帕子,镜里她的肤色白里透红,丝毫看不出之前一宿没睡好后的苍白。

    “孙十一娘死了?”

    她问了一声,碧蓝便点了点头,附在她耳侧说道:

    “奴婢去时,孙氏乐坊的人已经围在了集芳园。”

    那里是昨夜孙氏乐坊的人临时歇脚之所,孙十一娘死在了几乎都是自己人的集芳园中,能惊动众人,必定就不是寻常的死法。

    果不其然,碧蓝接着又道:

    “她被人割破了喉咙,听说血洒得一屋都是,半个脖子都被切开了。”碧蓝说到此处,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听说用来割喉的长剑,是她昨夜里舞的一对宝剑。”

    这话一说出口,傅明华眉头便皱得更紧了,她心里有个怀念的念头涌了上来。

    孙十一娘昨天夜里献技完后,还曾神色未明看了她一眼,她当时还想着要寻个时机,好好查一番这孙十一娘,没想到后来饮了酒,醉了之后醒来便听说她竟然死了。

    她所献技用的宝剑并不能杀人。

    所谓的宝剑,确实如其名所展现的,上面镶嵌了华丽的金银饰物,贵重非凡。

    这样献技所用的剑,并不如何锋利,尤其是在长空殿前表演,嘉安帝也在场的情况下。

    昨日的情景傅明华看得十分清楚,就是孙十三娘手中的长剑都是没有开刃的。

    用这样的剑杀人,怕是受刑之人临死时必定受够了痛楚,才绝望死去的。

    傅明华抿了抿唇,看着镜子里靠在自己耳边的碧蓝,柔声问道:

    “没有人发现异样吗?”

    集芳园孙氏乐坊的人并不少,孙十一娘也并非孱弱女子,她练剑舞多年,身体柔韧有力,寻常书生恐怕都非她对手,更不要提她傻傻的站着,任人宰割,却不发出半点儿声响了。

    碧蓝摇了摇头:

    “没有。”

    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了,孙十一娘死得那般惨,死前却仿佛无声无息的,压根儿就没有人知道她出了事。

    还是今晨孙四娘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却仍没起身,觉得诧异,要想去她房中瞧瞧,才发现她出了意外,当时孙四娘便放声尖叫。

    “奴婢去时,孙四娘还有些疯疯癫癫的,似是魂离了体似的,见人便喊。”

    那时孙十一娘好似还没有完全咽气,而是在孙四娘面前抽搐了几下,才渐渐没命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画眉

    傅明华忍了心中感受,点了点头。

    外间传来下人向燕追跪安的声音,她愣了一愣,碧云则是收拾了心中听到此事之后的震惊,忙手脚麻利的为傅明华净过了面。

    她那张脸便艳若桃李一般,换了一身衣裳,嘴角带笑好似心情很好的燕追从外间撩了珠帘进来时,与她目光对上,眼里便闪过惊艳之色来。

    洗去敷脸的香膏后,她的肌肤白里透红,泛着光泽,比之抹了水粉胭脂更胜却许多。

    替她妆扮的宫人拿了螺子黛,要为她描眉,燕追却走了过来,将螺子黛接过,宫人吓了一跳,傅明华想要起身时,燕追含了笑意,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

    她果然就坐着不动了,他拿了笔,醮了水,沾湿螺子黛,俯身便靠近了她一些。

    傅明华很快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身上若隐似无的血腥气,顿时便目光一凝。

    他似是注意到了傅明华的变化,嘴角含笑,手腕却不抖不动,将她一侧眉毛描得细长如远山,眉尾微勾,使她鹅蛋似的脸越发楚楚了,才换了另一侧,对着她的脸细细端详,对比一番之后,才郑重落笔,又将另一侧眉也描了出来。

    “早就想替元娘画眉,这愿望今日方才实现。”

    他扔了笔,捧了妻子的脸,看了又看。

    这样一个温柔的人,拿了画笔为她描眉,前一刻可能拿的是剑,狠戾的面对旁人。

    傅明华神色有些迷蒙,燕追却接过了一旁的胭脂,取过钗盘上摆着的簪子,以簪尖挑了一些淡红出来,在指尖晕开,才轻轻的压到了她朱唇之上。

    他画眉上妆的手法还并不老练,颜色稍嫌淡了些,可配着她气质,与之浓妆艳抹相较,又如出水芙蓉一般,仍是使人惊艳。

    那菱形朱唇嘴角微翘,淡色唇瓣压了些浅色胭脂,越发显得她肤色雪白,气质淡雅似兰。

    “三郎稍后陪我说说话。”

    傅明华将手掌覆在他放在椅子上的手背上,软声求他,燕追点了点头,伸手便将她拉了起来。

    崔贵妃还在芙蓉楼候着两人前去,一路之上因有下人在,两人说的话并不多,燕追侧头一直望着她看,她不时转头回个笑容,眼神清澈。

    其实燕追心里清楚,她这样聪明,怕是早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心中如明镜似的。

    可是她并不惧他,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

    这样就很好。

    他心中骄傲,神彩飞扬,进了崔贵妃芙蓉楼时,脸上仍是笑意止不住的模样。

    这样的情况十分罕见,燕追向来见人并不是笑脸相迎,杨复珍看着他满脸笑容的模样,不由有些受宠若惊,猜测着是不是秦王妃说了什么话,哄得王爷如此高兴。

    崔贵妃也有些诧异,燕追平时在她面前微笑的时间太多,大多时候笑容里难免带着算计,她早就习惯了燕追那种使人没来由发寒的笑容,此时看他笑得眉飞色舞,不由感觉寒意直从脚底渗了上来,她一连跺了好几下脚,才任由宫人摆了膳,急促的问道:

    “听说昨夜里献艺的孙氏死了?”

    她的芙蓉楼离集芳园并不近,更何况只是一个伎人罢了,还值不得崔贵妃注意。

    只是人死在园子中,便并非偶然了。

    这样多人住在郦苑行宫,人多手杂,怕是皇上会彻底命人清查此事,她担忧有人想算计到自己这方人头上。

    傅明华低垂下头,先捏了帕子抚了抚鬓,崔贵妃十分敏锐,宫中多年的生活,给了她超乎寻常的直觉,但她必定猜不出来,下手杀人的会是谁。

    昨夜里孙十一娘看了她一眼,她怀疑其中怕是有什么问题,是自己不得而知的,但燕追一定知道。

    她转头看了燕追一眼,眼睛水汪汪的。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情况下,燕追却想起了昨夜的旖旎情景来,便回望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危险了。

    “追儿?”

    崔贵妃说了话,这两人却都沉默了,不由有些着急,便提高了些声音唤了燕追一句。

    燕追转过头来,沉默着点了点头,端了杯茶润口,却不说话。

    他这模样使崔贵妃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向傅明华看了过去。

    傅明华便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

    “孙十一娘死了。”

    有人回应了自己,崔贵妃精神一振,点了点头。

    “她被人用她自己舞的一对宝剑割破了喉咙。”

    她说起这话时,语气平静,令一旁的清容等女官浑身一颤。

    倒是使得燕追目光里欣赏之色掩都掩饰不住。

    碧蓝之前提及孙十一娘之死,虽说强作镇定,但难免语气打颤。

    尤其是提到孙十一娘被人割破了喉咙时,多少会觉得后背发麻。

    可是傅明华却语气无波,仿佛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

    “是她的同宗孙四娘发现的,前去她房中时,她还未咽气,孙四娘尖叫后,有人赶去了她才渐渐死的。”

    碧蓝打听的消息也不见多,她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崔贵妃点了点头,也将自己得知的消息说与她听:

    “据说女史也赶到了,拿了帕子捂她脖子,但人却不行了。”

    下手的人十分狠辣,教她不能片刻死去,而是手法极为巧妙,让她受尽了痛苦,却仍是回天乏术。

    因为不是一剑毙命,孙十一娘本能求生挣扎之下,血涌得更多,洒了一屋都是,就连孙四娘的身上也有。

    可惜的是孙四娘赶到时,孙十一娘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崔贵妃秀眉紧锁,心中细细思索,却始终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做下了这样的事情,教孙十一娘不得好死了。

    “是不是容涂英?”

    她问了一声,想了想又道:

    “还有忠信郡王。”说到此处,崔贵妃又补充道:

    “昨夜长空殿中,他妄图刁难追儿,怀恨在心,才下此毒手。”

    崔贵妃语气凝重:

    “这郦苑行宫也是在西京的地盘上,忠信郡王府在这里扎根多年,当初老忠信郡王深得先帝赏识,若是在这里他们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默契

    傅明华也不出声,崔贵妃就觉得有些奇怪,看着她道:

    “元娘,你觉得呢?”

    傅明华心思细腻,又十分聪慧,向来复杂的事情被她一番抽丝剥茧,便简单明了。

    可此时她却一反常态并不出声,崔贵妃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我在想……”傅明华含着笑意,拉长了语调,一肘撑在桌上,以玉掌托了香腮,一手伸了出去,替燕追整理腰间挂的鱼袋:

    “怕是今日狩猎,您便会瞧出端倪来。”

    “这……”

    崔贵妃原本想说: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儿子也转了头,看傅明华的目光柔和异常。

    这两夫妻仿佛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默契,却偏偏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一般。

    崔贵妃沉默了半晌,总有一种燕追将傅明华教坏的感觉。

    “您且等着,最多不出三个时辰。”傅明华看了崔贵妃无语凝咽的脸色,笑着就问燕追:

    “王爷,王爷说我说得对吗?”

    “你自然是不会错。”

    燕追眉眼间都透着慵懒,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被傅明华一问,便点了点头。

    崔贵妃也并不傻,听了这话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一般。

    脑海里灵光一闪,似笑非笑看了傅明华一眼,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也是在给自己暗示,顿时便又笑了起来。

    只要孙十一娘之死,牵连不到燕追身上,她自然便不再担忧了。

    就如傅明华所说,今日好好看戏便是。

    想到此处,崔贵妃笑着让人摆好了膳,一面还让清容盛了一碗翡翠汤,使杨复珍端到了傅明华面前。

    在秋冬这样的时节,瓜果蔬菜才是最稀罕之物,傅明华谢过了崔贵妃,才小小的拿了汤匙,饮了一口汤。

    那汤汁以金华火腿熬煮,鲜香异常。

    在崔贵妃宫中用了膳,嘉安帝那边便让人来召燕追,一行人准备要出发了。

    崔贵妃留傅明华下来换衣裳,临行前她也让人备了几套胡服,其中傅明华的便备了几套,此时正好留她下来。

    燕追匆匆离去,崔贵妃拉了傅明华进内殿,又摒开了左右宫人,拉了傅明华说悄悄话:

    “元娘,你与我透个底,也好让我心中踏实一些才好。”傅明华知道她心中仍是忐忑,便也不与她卖关子,含了笑意道:

    “也只是我的猜测,若说错了,您不要怪我。”

    崔贵妃点了点头。

    她便从昨日孙十一娘看自己的那一眼说起,“我怀疑,孙十一娘怕是打了什么主意,若是今日孙十一娘不出事,我原本也是想要查她一查的。”

    但估计燕追知道得更多,直接便下了杀手,手段狠辣,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崔贵妃便沉思着,听到孙十一娘可能是会对傅明华不利时,也有些紧张:

    “是不是容涂英?”

    说了这话,她又冷声道:

    “反正也脱不了这些人的手段就是了。”

    既然燕追已经出手,崔贵妃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十分信任的,他既然有把握出手,必定有把握能将事情处理妥当,她安抚似的拍了拍傅明华的手背:

    “不用担忧。”

    燕追的性格,怕是早布了后手了。

    傅明华反手将她握住,微笑着说道:

    “我是真的不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管孙十一娘受谁指使,自己也绝不会惧了她就是。

    哪怕是燕追不杀孙十一娘,到时谁会折在谁手上,也未必可知。

    若背地里的人拿她当只兔子看,可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好!”

    傅明华此时挺直了细腰,脸上露出坚毅之色,便使崔贵妃眉开眼笑,她这样的表现实在是让崔贵妃有些惊喜,却细细想来,又觉得并不怎么意外。

    她的性格外柔内刚,当初那样艰难的环境里,依旧被她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出来,如今这点儿小事确实也值不得她担忧什么了。

    “快些换了衣裳,今日若喜欢什么,便使追儿猎了送你。”

    崔贵妃含了笑意,说了话,才吩咐着下人进来为她更衣,重新梳妆。

    嘉安帝定了时辰出猎,这都是由太常寺的人卜过褂的,错过吉时便不好了。

    傅明华应了一声,又去换了身胡服,从殿后出来时,不见崔贵妃的身影,却见清容向她小声道:

    “娘娘请您先行一步,娘娘有事,可能会稍许耽搁一些时间。”

    她眼中露出歉疚之色,凑近了傅明华身侧,欲言又止,还犹豫着没说,殿内有宫人来唤,她冲傅明华微微一笑,匆匆进去了。

    傅明华疑惑不解,出了宫殿门,紫亘才向她小声的说道:

    “奴婢瞧着清如姐姐拿了巾子,端了热水。”

    傅明华就醒悟过来,怕是崔贵妃葵水至了。

    难怪她要让自己先行一步,否则一番收拾下来,也要好几刻钟的功夫。

    她出了殿门,走得也并不快,出了前方一圆形拱桥门,便是君山洞了,绕着拱桥而过,便有一条大道前往备下马车之处了。

    只是君山洞这里并不热闹,尤其是清晨大雾还未散尽,洞里凉风习习,使几个丫头缩了缩脖子,俱都将衣裳拉高了。

    关于君山洞,还有几个不同的传说,若是平时,傅明华少不得停下来瞧一瞧。

    可今日要随燕追等人进苑狩猎,自然便不敢耽搁时间了。

    几人加快了脚步,进了圆形拱门,傅明华的脚步便顿住了。

    隐约间似是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似是有人在争执不休。

    “四叔,你何苦如此?”

    语气有些激动,听着声音,像是上了年纪的男子在说话。

    傅明华不由在想,谁是‘四叔’?

    非礼勿听,这人语气陌生,她驻足一阵,说的事又不像上次陆长元兄弟一般提及了自己,因此提步要走,那边争执得便更激烈了,傅明华绕过了廊桥,挑了绕远一些的鹅卵石小道走,只是才没走几步,君山洞里一个中年男人气愤的从雾中出来,因离得有些远,他并没有看到这一边,而是双手倒负于身后,匆匆走了。

    不一阵后,另有一道人影也从山后出来,恰巧竟与她迎面碰上:

    “王妃竟也在。”(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长线

    听着声音,傅明华抬起头来,就看着穿了一身青色襦服的姚释正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傅明华不由苦笑。

    就是为了避开说话的人,她才特意绕了一些,没成想却仍是碰上了。

    她又不是有心偷听姚释与人说话,更何况在发现有人说话之后,她已经尽量避开,只是实在凑巧,也怪她不得。

    因此傅明华倒是十分坦然,看着姚释就笑道:

    “我去向贵妃娘娘请了安,她有些事耽搁了一阵,没想到恰巧碰到了姚先生。”

    姚释微微一笑,侧身比了个‘请’的姿势:

    “方才姚焕致前来寻我说话。”

    他自然看得出来傅明华确实不是有意偷听了他与姚焕致私下说话,虽说两人原本说话之所便不是什么私隐之处,就是被人听到了也无可厚非。

    君子不言他人是非,姚释倒并不在意有没有撞见他与姚焕致见面。

    可是傅明华见了有人说话而避嫌却极得他的好感,因此他跟在傅明华身侧,简单的将之前离去的中年男人身份说了出来。

    “姚大人?”

    傅明华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就笑道:

    “我竟然才知道姚先生在家中行四。”

    姚释对她这样坦然的态度十分有好感,伸手捻了捻胡须,才点头道:

    “家里之事,我说得也不多。”

    他对于姚家的家事略微解释了一番,随即便说到了姚焕致身上:

    “您既然知道是姚焕致,便该明白他为何会来寻我。”

    傅明华想起曾听人言,姚焕致对陆长元多有推崇,甚至当初愿意为他作保,举荐他前往姚释之处,借着请姚释指点陆长元的功夫,想拜入燕追麾下,却遭燕追拒绝一事。

    如此一来便可看出,姚焕致与陆长元交情匪浅了。

    她脚步不停,转头问姚释:

    “可是因为陆长元之事?”

    姚释便笑出了声来,点头道:

    “正是为了此事。”

    陆长元的‘儿子’落在燕追手中,便如被人拿住了命门把柄似的。

    当初陆杨殊独留了陆怀陈一根独苗下来,陆长元数次明查暗访,想从秦王府得知陆怀陈的下落。

    上回四皇子府,陆长元其实也是留了心思,想从傅明华入手的。

    结果因为傅明华无意之中听到陆长元兄弟谈话之故,在竹林里又将陆氏兄弟刺了一番,一怒之下陆长元也死了想从傅明华身上下功夫的心思,转而修书一封,求姚焕致帮他一个忙了。

    书信之中陆长元自然不敢将真实情况据实以告,反倒只说自己当初身不由已,卷入秦王、容涂英争斗之中,而遭秦王报复。

    燕追一面令人弹劾他,让他将‘儿子’陆怀陈带入洛阳,一面则令人捉拿了他陆家唯一一点血脉,如今生死不知了。

    陆长元在信中道:‘若非走投无路,是断然不敢劳烦您的。只是陆家至今,家门不幸,杨殊早逝,我成婚多年,只得怀陈一点血脉罢了,砚弟有腿疾,婚事蹉跎至今。今厚颜拜请大人,若能保怀陈性命,来生原做牛做马,以报您的恩德。’

    姚焕致当时一接此信,便大出意料之外。

    秦王近几年来势力发展很大,声望亦是水涨船高。

    他原本以为燕追是英雄一般的人物,却没想到是如此一个眦睚必报的小人。

    如此没有容人雅量,与人争斗之后,使出如此手段,还迁怒一个稚童身上,也实在非君子所为。

    应允了陆长元,帮他从中周旋此事之后,这一回郦苑秋狩之行,姚焕致便寻了个时机,将姚释拦了下来,先是动之以情,紧接着晓之以理,又请他看在陆长元堂堂读书人,竟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地步份上,网开一面。

    “那姚先生可应允他了?”

    傅明华听着姚释说的话,问了一句。

    姚释笑得温和,眉睫上已经结了些雾霜,声音平静:

    “已经没有了,拿什么来应允他?”

    与陆长元结下仇的那日,燕追就没想过要给他留后路。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就是陆怀陈仍在,姚释又哪有可能因为姚焕致几句话便将人交给他,使自己前功尽弃的?

    傅明华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那姚大人必定是万分失望了。”

    “您刚才也瞧见了。”姚释笑着说了一句,傅明华就想起之前姚焕致怒气冲冲的背影,不由看了姚释一眼。

    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家心性之坚韧、冷静、细心、行事周全,此时可见一斑。

    他不肯与姚焕致透半点儿陆长元乃与前朝旧故有牵连的事儿,若他提了,怕是姚焕致是会与陆长元划清关系的。

    可同时姚焕致也有可能不会相信,哪怕他就是相信了,仍会看在陆长元颇有才华的份上与他往来,可如此一来,难免就会走漏风声。

    显然燕追还准备就此事放长线而钓大鱼,姚释没有要坏燕追大事的心。

    几人说话间走了一大段路,已经出了园子,前方景色顿时便开阔了许多。

    姚释拱手道:

    “我要前往九龙阁,王爷正在那里,便不再相送了。”

    傅明华侧身避开他的礼,又向他还礼道:

    “多谢先生的护送。”

    他点了点头,有些瘦高的身影很快朝来时的路倒了回去,身影渐渐没于稀薄的雾气之中。

    碧蓝忍了一路,此时姚释一走,终于便忍不住了:

    “姚先生何故不与姚大人说清此事,以免误会?”

    傅明华还没说话,碧云便瞪她:

    “姚先生心中自有打算,我们哪里能知道得那样多?”

    碧蓝有些怕她,便不敢出声了。

    傅明华却想起一个事儿,姚释瞒着陆杨殊身份来历之事,明显对姚氏不利。

    姚焕致今日义气之举,他日可能会为他自己惹来麻烦,若他能及时止步,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哪怕稍加打探,与陆长元划清界线,那么他说与不说,结果仍是一样的。

    而姚焕致若当真这样精明,将来姚家才能长治久安,就是遇到困难也能逢凶化吉的。

    可姚焕致仍执迷不悟,哪怕他能凭借自己本事,护得姚家一时周全,可也难护一世。(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兄弟

    富贵窝里养不出雄鹰,困境才可使后人知耻而后勇。

    燕追与嘉安帝对于世族态度如此明确,姚家若他在一日,便必不能出头。

    这与傅明华当初使傅侯爷避开洛阳这风头的原因有微妙的相似。

    每次与姚释说话,都实在是很有意思。

    想到此处,傅明华不由叹了口气,听着两个丫头说的话,不由喘了口气:

    “快到了吧?”

    碧云掏了帕子来为她擦额头的汗迹,往四周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快到了。”

    走了一阵,雾也散了许多。

    果然再走几步,前面便看到备下的车辇,及之前留在藏英殿里的下人了。

    自芙蓉楼一路行来,路程并不短。

    傅明华一双腿软得厉害,只是强撑着,靠下人扶持才走到此处,此时一见到车辇,顿时双腿便直发抖,还是由银疏与紫亘二人半扶半抱着将她送上马车的。

    崔贵妃比她晚来了两刻钟,脸色还有些发白,她换了原本穿的胡服,反倒做一般妇人装扮,腰间穿了以金线勾绣了芙蓉的腰裙,应该是如傅明华猜测的一般,确实是身体不大爽利了。

    嘉安帝与燕追等人是姗姗来迟,一群朝臣拥护之下,大臣放鹰抱犬,紧随嘉安帝身后。

    十来匹辎重骆驼正跟在身后,驯养后的猎鹰展翅高飞,牵着的烈犬不停的吠叫。

    此时的嘉安帝意气风发,骑了一匹十分惹人注目的白驹,燕追穿了一身紫色锦袍,头束玉冠,马匹之上挂弓及箭囊,越发显得雍容俊美。

    众人前呼后拥,嘉安帝纵马先行,朝臣紧随其后。

    燕追来不及与傅明华说话,只看了一眼这边的车辇,便跟了上去。

    群马奔腾之下,众人只觉得地面都似是在颤抖一般,号角声与鹰鸣犬吠,不由使人热血沸腾。

    马儿扬蹄带起的尘土漫天飞扬,仿佛团团乌云,要将车辇中的光线都遮挡。

    赶车的士卫缓缓迎了上去,碧云几人因为身份特殊,也穿了胡服,将一头长发挽了起来,骑了马守护在傅明华身旁。

    透过车辇的窗,还依稀能看到排排挽着特制短弓的宫人们,衣彩飘飘。

    行宫进苑并不远,傅明华等人的马车到时,嘉安帝及一干朝臣已经到了片刻了,此时重重禁军已将郦苑牢牢包围,一队队士兵们进入丛林,驱赶着林中的奇珍。

    傅明华下了辇,已有下人为她牵了马来,她踩着马蹬上了马背,崔贵妃亦是双腿夹了马腹,朝她走了过来。

    人群之中,穿了一身玫红胡服的容妃肌肤白皙,这一身装扮不止无损她的美貌,反倒与平日盛装华服相较,又更增不同的味道。

    她笑着与嘉安帝说道:

    “妾今日定要亲自猎一狐,与皇上制成袍领。”

    嘉安帝消受着美人恩,也不说话。

    身后一身素色长袍的容涂英便笑着说道:

    “幼时臣便曾听闻先父曾道姐姐擅骑射,只是多年下来无缘得见。今日可算是托了大家的福,终是能瞧见了。”

    嘉安帝笑意吟吟,目光深邃,望着容妃看。

    “爱妃有心了,若爱妃亲自猎得狐,朕便有赏。”

    马上的崔贵妃听了这话,脸色就有些发白,玉指紧紧握住了缰绳,脸上笑容发寒,抿着唇看容妃出尽了风头,眼中半丝笑容也没有。

    “说来朕亦是许多年未曾来郦苑,此次定要尽兴而归!三郎,你的武艺,乃是得自姚释所授。”嘉安帝双臂一曲,上半身靠在了马头之上,眼里露出豪气干云:

    “朕要你护朕左右,可有信心?”

    皇帝的眼中此时带着骄傲与赞赏,盯着自己身侧的儿子看。

    下一刻容妃的眼中露出震惊之色,玉齿重重的咬住了下唇。

    “自然。”

    燕追微微一笑,说这话时脸上露出傲然之色来:

    “臣执弓在手,有谁能挡住?”

    嘉安帝纵声大笑,显然对于燕追如此回答十分满意。

    众人跟着陪笑,容涂英虽说也是面带笑容,只是目光中却是寒光闪烁。

    四皇子燕信见燕追出尽风头,又觉得他说话实在是狂妄,不以为然就道:

    “三哥,有时话不要说得太满了。”

    他贸然开口,容妃要想冲他打眼色,止住他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容涂英虽然在他身侧,但没想到他如此愚蠢,在这样的小事上会惹嘉安帝不快,当下便淡淡看了燕信一眼。

    他这个舅父在燕信心中积威已久,被他一看,哪怕容涂英目光并不凌厉,却依旧是让燕信肩膀一缩,脸上露出慑慑之色。

    这样的情景看在燕追眼里,连轻蔑的目光都懒得再落到他的身上,只是将头别开。

    嘉安帝微笑着,心思尽数隐藏在那双深邃的目光中,他看了燕信半晌,直将燕信看得面色僵硬,肩膀紧绷,手中冷汗涔涔,不大自在的别开头了,才温和道:

    “男子汉,大丈夫,呈的不该是嘴上英雄。”

    九皇子燕骥大声的道:“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要跟三哥一样守在您的身侧!三哥有长弓,我也有!”

    他骄傲的拍了拍自己挽在手上的弓,那弓还是当初傅明华嫁了燕追时,令人特制了送他的礼物。

    燕骥今年已经十二了,与燕追的精致模样并不相同,他长得虎头虎脑,身材十分高大。

    比燕信小了几岁,却身高直逼燕信了。

    少年玩性极重,他此时吵着也要跟在嘉安帝身侧,护他安全,燕信候在嘉安帝身后,一张脸涨得通红。

    “九弟,你才学了几年,如花架子似的,皇上身边有北衙禁军守护……”

    他刚说了这话,燕骥便不服气,若不是坐在马上,必定此时已经跳脚了:

    “我不行,你行吗?四哥,你可敢跟我比试?我保准打得你满地乱叫!”

    燕骥由太后养大,宠他异常,养成了他小霸王似的性格,除了对嘉安帝有些畏惧,对同母所出的三哥又十分佩服外,极少有让他怕的人与事。

    此时他将这话一说出口,顿时让燕信下不来台,勃然大怒。(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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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介绍:
谢氏谋的,是傅家百年气运。 傅侯爷谋的,是权势前程。 梦里的她是被博弈输掉的废棋,母亲投寰自尽,她被匆匆低嫁给陆家那位名满天下的寒门子弟,却在大好年华,匆匆早逝。 当她睁眼醒来,冷笑出声,你们都该好好忏悔!长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