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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北雄txt下载     北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0章契丹(求月票)

    一路风雪,这一部隋军,再没扔下过一个人。

    他们几乎是用高句丽人的命,促成了这一个,在冬天里几乎横穿辽东大地的壮举。

    在捉到的,会说点汉话的高句丽人的带领下,一个个的高句丽定居之处,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他们的心肠,被辽东的天气,冻的硬如钢铁,为了不泄露行踪,被前面的定居点事先察觉,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所有的定居点,都变得死气沉沉。

    所以,他们走的路也注定不会是直线了,曲曲折折,当他们来到辽水岸边的时候,辽东城其实已经在他们的南边很远的地方了。

    这次也不用再搭建什么浮桥,踩着厚厚的冰层,他们便渡过了辽水。

    实际上,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属于契丹诸部的草原。

    队伍一路不停,向西而去。

    而怀远镇,燕郡,却都在东南方向。

    因为李碧和李破已经商量好,不去怀远镇了。

    因为应该有人活着回去了,这个不用怀疑,除了卫文升部,骑着战马的将领们,只要狠狠心,就能得到卫文升部的接应。

    像那些领兵的大将军,不管他们自己愿不愿意,到了紧急关头,他们身边的卫士们也会先把他们送离险地。

    他们一旦回去,会说些什么呢,这个可真没准儿,还是不要去自寻烦恼了,别要一进怀远镇,莫名其妙被捉起来砍了脑袋才好。

    再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进了怀远镇。很可能就被留下了。

    这一点李碧,李破都很清楚。以己度人,不管现在怀远缺不缺人,领兵的将军,都不会放轻易放他们离开。

    除非有另外的军令到达怀远,不然的话,他们也就会被留在怀远,成为守军中的一员了。

    另外,就算他们最终离开,经怀远。燕郡,到渝关,再进入河北,圈子绕的太大,那明显是大军行进才会选择的道路。

    他们人少,完全可以少走多一半的路程,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马邑。

    当然,这也是两个家伙都有点做贼心虚。

    李碧想的是。得罪了皇帝,一入怀远,身不由己之下,不定又会发生什么。

    李破想的则是第二次北征在即。去怀远完全是在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两人这次算是有志一同,决定向东进入契丹诸部,奚部的草原。去飞狐口。

    这一路,可也不近。而且还是寒冬季节。

    如果换了旁人,进入怀远镇。那就是唯一的选择,在那里能够获得粮草,找到休息的地方,一路上也都是隋地等等等等。

    但这两位,磕都没打一个,就决定了率军西进,宁肯在风雪中跋涉,去和契丹人,奚部人打交道,也不愿直接回隋地了。

    其实,这也正是隋帝杨广率军第一次北征高句丽所造成的后果,最为直接的证明。

    他们没跟手下人等商量,这个时候,为了能一路回去马邑,不会节外生枝,他们也不会在此时放任何人离开。

    实际上,也没人愿意离开队伍。

    这支队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跋涉千里,一路走出辽东,患难与共之下,早已渐渐结成一个非常牢固的整体,此时,就算放河北人和山东人南归,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因为他们没有看见怀远镇的影子,眼前只有无尽的冰雪,他们根本不敢离开大队人马,独自前行。

    他们会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命运交给那两位,带着自己等人走出辽东的人的手中。

    山峦隐隐,但开阔的草原,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当然,夏天里满目翠绿的青草是不会看到了,一切的一切,都埋在了厚厚的雪层下面。

    不用怎么费劲儿,李破就带人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契丹人部落。

    在草原上生活了五年,他对草原人的习性已经把握的非常清楚了,这也正是他敢建议西来草原的底气所在。

    这支隋军,受到了部落中契丹人的热情款待。

    这些比较靠南的契丹人部落,都是大隋的附属部落,受到大隋的庇护,如果是东北方向的那些契丹人同族,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一千多人的队伍,明显超出了这个部落的接待能力。

    而且,契丹人做出来的食物,及其难吃,将牛羊肉都给浪费了,八分熟,五分熟的牛羊肉,吃的人直犯恶心,酒就更不用提了。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让隋军有个温暖的帐篷,呆上一晚而已。

    而帐篷里,都塞满了人,要不是隋军上下都太累了,估计谁也不愿意进入这样的地方睡上一觉才对。

    于是,在这里歇了一晚,留下五匹战马,在一个会说汉话的契丹牧民带领之下,他们往这个部落的主部而去。

    这一走,就是两天,李破觉得,一辈子也不想看到雪了的时候,一个不小的部落终于出现在了他们视线之内。

    据向导说,这个部落的主人,是契丹八部之一,日连部首的后裔,身份很是尊贵,今年还曾派兵,去跟随大隋皇帝打架,现在去了的人都也回来了。

    李破可不知道契丹八部不八部的,听的有如天书,很快,他就跟契丹人向导,学起了契丹话,而且乐此不疲。

    李碧比李破强的多了,她鄙夷的告诉李破,这些契丹人和他们遇到的靺鞨人没什么区别。

    所谓的契丹八部,也在百年前,就被北齐打没了,契丹八部的后裔?哼,契丹各部首领都这么说,和汉人的诸侯一样,都是想表明自己的血脉如何高贵而已。

    而且,几年前,据说契丹人还曾组成联军,趁着先帝驾崩的时候,攻打营州,受到了边关将士的痛击。

    这些附属于大隋的部族,大多由此而来。

    你学他们说话,不但无用,一旦被人知晓,还会遭人鄙薄,对你可没任何好处。

    李破一听,别的都当了耳边风,只有那句几年前,才跟隋人见过阵仗的话,却是让他一下警惕了起来。

    虽说草原部族,侍奉强者,一直是他们的生存之道,没什么稀奇。

    但草原人的俗语还说,既然流了血,那么一定就会有仇恨生成呢,草原上的家伙们,交朋友快,翻脸可是更快。

    他娘的,不会刚离虎穴,就又进了狼窝吧?

    随即,李破就找来了旅帅,吩咐他们警醒些,吃的喝的不要同时下嘴,人要一直聚在一起,睡觉的时候,也要睁开一只眼睛云云,很是在隋军当中制造了点紧张气氛。

    这个拥有着数千人口(加上附属部落在内)的部落贵族们,显然是想交朋友的那种,在得到消息之后,他们很快就出了聚居所在,骑着马迎接了到来的隋军将士。

    隋军的到来,也为这个七八百人的部落,注入了无穷的活力。

    外来人比部落中的人要多,而且全是成年汉子,其实也让这个部落的主人们,感到了些恐惧。

    看着这些比他们还要肮脏,粗糙,却各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隋人军卒,最勇敢的契丹勇士,也选择先送上美酒和食物,而非上去引起口角或争斗。

    部落首领叫土厉古,他和他的儿子们以及亲戚们,款待了所有的隋军将领。

    语言不通,没法好好交流,只能不停的喝酒。

    虽然,这里人比之前的部落多,但酒却没什么长进,不过,人家受到了大隋皇帝的赏赐,有幽州和燕郡美酒在呢。

    首领肉疼的拿出了两坛,算是给足了面子,并自豪的在客人面前吹嘘着这酒有多珍贵,大隋皇帝有多慷慨。

    酒是不错,但从李碧往下,所有的隋军旅帅们,都觉着喝着不对味儿。

    契丹人受到了皇帝的赏赐,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而他们呢,却还在挣扎于生死之间,皇帝估计连想都不会想到他们一下。

    因为他们渡过辽水,就没看见一个人,等在那里,迎接他们的回归,也许,他们现在都上了阵亡名录了吧?

    但三十多万人啊,他们真能在三十多万人中间,找到一个位置?

    在这一刻,喝下去的美酒就变得毫无滋味可言了。

    不过,李破也是白担心了,没什么危险,契丹人显然忘记了几年之前,流下的鲜血,他们很快适应了在大隋庇护下的生活,并觉得很满意。

    他们现在可以去南边,跟隋人交易,这是他们北边的同族,不可能享有的优势,也让他们的部落,渐渐富足了起来。

    契丹贵族们问起了这支隋军的经历,问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虽然翻译过来,有点词不达意,但李碧还是郑重的回答了一遍,嗯,虽然其中有些夸大的地方,但还算属实……

    于是,契丹贵族们开始愤怒的谴责高丽人,顺便,对这些死里逃生,一路杀回来的隋人,献上了最真诚的慰问和尊敬之意。

    于是,这支隋军也有了契丹名字,乌尔海,从鲜血和尸骸中走出来的武士。

    由此,乌尔海人的传说,在契丹人中间,竟然流传了很久。

    直到唐末,还有人自称为乌尔海人的后裔,在为大唐征战不休。

    不过,他们身上,也许真还流着隋人的血液,因为按照契丹人的风俗,是有妻客一说的。(未完待续。)

第151章聚散(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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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契丹人盛情邀请下,隋军在部落中呆了六天。

    不能再多了,对于隋军和契丹人,都是如此。

    契丹人的贵族,直言不讳的告诉李碧,他们很想留客人一直呆到春天,但部落中的食物,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如果客人往西北走,去到强大的阿克兰部,应该会得到更加令人满意的款待。

    而李碧也没想在这里多呆,因为手下们,正在和契丹人的女人勾勾搭搭,再这么下去,很可能有人会很乐意留在契丹人这里,等待春天的到来。

    尤其让她愤怒的是两件事,一件事是,有女人晚上的时候,竟然钻进了李破那小子的帐篷,要不是她去跟李破商量事情。

    说不定,那小子就和人成其好事了呢。

    这种愤怒,毫无来由,却又如此的强烈,出身大族的她,不可能不明白,这是源自于女人的嫉妒心。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于是也就更让她感到难堪和恼恨。

    没享受到艳福,却被李碧迎头浇了一盆凉水的李破,道德底线瞬间被拔高了许多,非常严肃的声明。

    自己不是好色之徒,对契丹人黑乎乎的女人也不敢兴趣,才算稍稍熄灭了李碧的怒火。

    当然,这家伙向来口是心非,被他挂在嘴上的原因,永远都是表象。他心里想的是,这一路走下来。苦头吃的可着实不小。

    以他现在的年龄,还是身体状况。都不允许他放纵,他要加紧的储存体力,去抵抗前面路程中的严寒和劳苦。

    一旦他病倒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比之前那些家伙强上什么,说不定,一条小命也就没了。

    所以,饱暖思****这事,还是不要做为好,实际上。他的自制力,要比李碧以为的要强的多的多。

    如果说这件事,让李碧颇为恼火的话,那么,另外一件事,就是让她暴怒了。

    契丹人的首领土厉古,想要娶她为妻。

    这也不稀奇,契丹人喜欢强壮的女人,如果她的身份再高贵一些的话。就更好了。

    而李碧明显符合这样的特征,强悍之处,更是远超契丹人的期许之外。

    当契丹首领表露出自己的意思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可想而知。

    契丹首领觉得受到了侮辱。态度一下冷淡了下来,其实,他想不到的是。强忍着怒火回去的李碧,给李破下的军令是。马上带人,给我屠了这个部落。

    李破强忍着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安抚住了这个又要发疯的女人。

    这里不是高句丽,也没有必要跟契丹人一般见识,一路杀过去,又要多添多少人命?完全没有任何的必要。

    于是,隋军在第六天,便离开了这个部落,走进了草原的寒风当中。

    ………………………………………………

    大业八年十一月,在河北西北方向,冰雪覆盖的崇山峻岭中,一支队伍迤逦走了出来。

    他们行进的非常缓慢,队伍也拉的老长,人马都喷吐着白气,在雪中艰难的跋涉前行。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们,如果没看到他们手上的武器的话,一定会以为他们是草原部族来人,不会有任何人能认出他们隋军的身份。

    因为他们身上都裹着厚厚的皮袍子,用布巾,或者是皮子,将面孔蒙的严严实实,完全就是一副塞外胡人的模样。

    “前面就是飞狐口,俺只能带你们走到这里了。”

    壮实的奚部向导,操着颇为怪异的汉话,指着前方说着。

    李破望着不远处黑风口那熟悉的地貌,眼睛眯了眯,算是笑了,终于走到这里了,一年多的时间,真真彷如隔世一般。

    对向导抱了抱拳,“多谢多谢。”

    随即掏了掏身上,却是掏出一把匕首来,不过掂量了一下,又揣回了怀里,这东西是李碧那女人的,不i定什么时候问起来,就又有麻烦了。

    于是有点心疼的解下腰刀,往前一递,道:“咱们是朋友,废话不用多说,这把刀就算是报答了,将来你带着这把刀,到马邑来找我李破,不管什么事,我都会为朋友做到的。”

    向导欢喜的接过这不错的礼物,还抽出来看了看,随后狠狠捶了捶胸膛,“朋友不管走到哪里,都不算远,俺一定会来看你的。”

    奚部向导领着两个族人走了,队伍也在黑风口外停了下来。

    几个旅帅,很快就被召集到了一起。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到了这里,往东去,就是上古,往西过灵丘道,便是雁门治下,都是大隋地界,几位是想跟咱们回马邑,还是自有去处?”

    马邑隋军的几个旅帅就不用说了,这话完全是说给其他几个人听的。

    没怎么琢磨,河北人陈圆就捶了捶胸膛道:“俺跟将军走。”

    其他两个,也是将军,这一路上都在干旅帅的事儿,两人只是稍稍对视了一眼,立即齐齐捶着胸膛道:“若将军不弃,我等愿随将军左右,为将军效力。”

    是的,没人愿意回去了。

    家中若有妻儿老小,就更不能回去了,他们没有李碧那样的眼光,只知道,此战大败而回,侥幸生还,很是不易。

    若是回去各自郡县,让人知道他们还活着,后果极难预料。

    在辽东没死成,回去却被人砍了脑袋,那得多冤啊。

    李碧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一路之上,咱们同甘共苦,回去马邑,定不叫你们失望就是。”

    “传令下去,就地宿营,明天咱们进飞狐口,回家去。”

    一千五百多人,找了个背风之处,安顿了下来。

    让李破没想到的是,几个旅帅没走,自己的身边的人却要走了。

    当晚,程知节带着罗三和十几个山东人来到李破面前,有点不好开口,却不得不开口的样子,跟李破说着,“参军,俺们想回家去看看,过后再回马邑,您看成吗?”

    回个屁的马邑,李破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这人也许是真想家了,也许呢,是从军之后的经历,让他很不满意,或者呢,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与当初他的雄心壮志相差太远,接受不了。

    反正吧,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位都想离开了。

    看了看程大胡子,再瞅瞅那十几个人,这就是他最不喜欢程知节的地方了,总要拉帮结派,说好听的,那叫好交朋友,也说明这人有着独属于他的人格魅力。

    但说不好听的,那就叫结党营私,要不然找那么多人在身边干嘛?

    李破暗自撇了撇嘴,这大冷天儿的,竟然还真也有人跟着瞎折腾。

    成,好聚好散嘛,到也不算什么,他和程知节,从来不是朋友。

    不过看向罗士信,李破心里有点惋惜,忍不住问了问,“三儿,你这是也想回去了?”

    罗士信点着大脑袋,有点不舍,但还是道着,“俺也想回去瞅瞅俺哥哥和妹子了,等过些时候,再回来寻哥哥相聚。”

    李破微微点头,心里却在摇头,回去山东,就算你想回来,估计也难了。

    顺手拍了拍罗三的肩膀,李破扭头对程知节道:“好吧,人各有志,不必相强,既然你们想回去,那就走吧,不过这大雪连天的,你们这么走纯属找死,去拿点粮食带着,再跟你们……人人一匹马……”

    “军令文书什么的,你们就不用想了,将军那里也没有,怎么回去山东,只能你们自己掂量着来,咱们生死一场,好聚好散,我这里就只能祝各位一路顺风了。”

    程知节又惊又喜,感激的抱了抱拳,又捶了捶胸膛,“参军的恩情,老程都记在心里,将来一定重重报答。”

    李破想的是一点也没错,他吧,确实有点想家了,但也确实不喜欢留在李破身边,马邑来的这些人,加上李碧,李破,就每一个让他服气的人。

    至于他服气怎样的人,他这会儿估计自己也糊涂着呢,等他再年长些,经的事情多了,他自己也就明白了,他程知节也不过是趋炎附势之徒。

    他自己领头不成的话,那么跟着的人,官一定要高,势力一定要大,那才是他程知节的靠山。

    所谓义气,忠诚之类的东西,从来都没真正放在他心上过。

    一群人骑马走了,不过因为李破的慷慨大度,让三个山东人留了下来,之后他们会非常庆幸,这会的明智。

    因为程知节带着人回去家乡,直接聚众自保,做起了山大王的买卖,没过多久,山东义军被张须陀杀的尸横遍野,凶名著于山东,程知节直接被吓跑了,一路辗转投了瓦岗军。

    罗士信好一点,回山东一瞧,千里浮屠,盗匪横行,直接投到山东讨捕大使张须陀麾下效力,成了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

    两个私盐贩子,再次相遇的时候,却是只能刀枪相见了。

    名人一个没留住,刘武周在之前辽东城下,也没了踪影,李破这个穿越者穿的真是太失败了。(未完待续。)

第152章归来(四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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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该放他们走的,他们一走,你又是送吃的又是送战马,别人见了也会心动,咱们一路带他们千里归来,难道是就是为了回来之后各奔东西?”

    李碧又在给李破上课,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一千多人,虽非百战之士,但就算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子,走这一趟下来,也能被辽东的风霜雨雪磨练出锋芒来,何况这些人都是正经的军人了。

    可以说,这是他们从辽东带回来的最大一笔财富。

    按照李碧的意思,管你什么地方来的,都要带回马邑去,一个也都不能少了,养上一些时候,马邑就能多出一支劲旅来。

    当然,要是征伐高句丽之前,李碧还得掂量掂量,马邑军中一旦多出这许多兵卒来,会不会让人参劾,私设部曲什么的。

    但现在就不用担心这个了,三十多万大军覆没于辽东,朝堂上下,各大卫府,定然都是焦头烂额。

    不过山东河北这样的地方,就说河南,关西等处,随之也都要补齐兵员之缺损,趁机扩军者,也定然是比比皆是,马邑这里又是边塞之地,也就更是理所当然了。

    这波行情,朝廷阻不住,说不定啊,经此一战,文帝时颁下的诸多军制,就此崩坏也说不定呢。

    总之,李破放走了这十几个人,接下来又陆续离开了一些,让李碧很是心疼。

    可见。之前跟旅帅们说的那些,都是场面话。但有谁想率部离去,她随后必然要劝上一劝。若还不成,那她也不介意,杀上几个领头的,强把人都留下来。

    这就是典型的门阀子弟的想法,也是天下动乱至今的根源之一。

    不过李破的回答也很干脆,“咱们出来一年多了,众人归乡心切,没什么奇怪的……”

    李碧在旁边斜眼瞪着,显然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就差直说,你这厮又来胡说八道了。

    李破撇了撇嘴,换了个说法,“好吧,我想啊,山东河北可能要乱起来了,咱们走的时候,就听了不少传闻,到了这会儿。估计只会更乱。”

    “这消息早晚要传来马邑,到时候就算成军,也要军心动摇,这些山东人。河北人,可都有父母兄弟呢,与其那时麻烦。不如这会就痛快的放人离开,让他们回去看一看。”

    “有些人就不用指望了。但有些人,必然会回来马邑。除了能让咱们听听这,嘿嘿,这天下大势之外,也能让其他人心安,您说是不是?”

    这个回答,更为模糊,但在李碧听来,却真实了许多,也勉强算是可以接受的理由。

    实际上,她不知道的是,要是可能的话,李破想将那些想回家的山东人,河北人都送走,能走出辽东的人,各个都是草头王。

    马邑那里,只要突厥人不来,其实是个挺安静的地方。

    有了这些家伙,说不定天下大乱的时候,就会给马邑带来祸患,不如都放走,让他们在山东河北使劲的折腾去。

    这完全不同于军中将领的思维,李碧是理解不了的,原因也很简单,别看在辽东走了一圈,李破也没多少,领兵四处征战的自觉。

    天下间几人称雄,几人称霸,在他看来,与他都没太大的干系,马邑这里,有李靖在,应该能保证一方净土才对。

    当然,用不了多少时候,他这种不思进取的心思就都没了。

    李碧现在对李破有点言听计从的样子了,一路走来,她恼怒的时候,只有李破能劝得住她,她担忧的时候,李破几句话,就能让她忧虑全消,不过,当她欢喜的时候,也只有李破,能几句话,就让她将好心情抛去九霄云外。

    这样的节奏,最终的结果,肯定也就只剩下男男女女那点事儿了。

    李碧有着比较清醒的认识,李破呢,也不是一无所觉,只是两人之间,有着一道宽宽的鸿沟,想要越过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以两人的心性,谁也不会去点破,那完全是自寻烦恼。

    军人刚硬的心肠,干脆果断的行事,在他们身上体现的很清晰。

    于是,过后有人要走,李碧也没拦着

    有的人留下了,有的人走了,李碧对军人的心思把握的很清楚,有人带头,也就有人跟随而上,最终一千四百多人的队伍,剩下了一千出头儿。

    一千人,踏着积雪,顶着死硬的西北风,艰难的走过了黑风洞。

    这回,再没什么盗匪会出现在黑风洞两边儿了,马没剩下多少,很多人重新变成了步卒,但经过一番去留的抉择,他们团结的却是更加紧密牢固。

    走出黑风洞,走过灵丘道,他们终于进入了雁门治下。

    没在雁门郡有所停留,直接穿过灵丘县,沿着恒山北麓,进入马邑郡,走不多远,就是云内马场了。

    到了这里,李破也有点归心似箭的意思了。

    没有火车,飞机的,就是不方便,出去打了一仗,就是一年多光景,这节奏也太慢了,以后出门可得想清楚了,不然的话,回来的时候可能头发都白了也说不定。

    报信的人回去没半天,云内方向,马蹄阵阵,人影攒动,让一千多人都虚惊了一场。

    云内马场这里迎出来二十多人,还赶了老大一群战马,这速度,这场面,让李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领头的就不用问了,不是元朗和李春又能是谁呢。

    两个家伙都长高了不少,尤其是元朗,一年不见,不但留出了短须,身子也比李破等人离开的时候,整整大了一圈。

    吃的好,睡的香,这身板长的,看上去很是不像元老头亲生的了。

    李春的身高也窜了一截出来,看到打头的李破,连哭带叫的,就冲了上来。

    李破本来幸福感挺强的,没想到这疯丫头直接从马上就扑下来了。

    尼玛,瘦的已经轻飘飘的李破,顿时被撞了个跟头,身上这个疼啊。

    这样强烈的感情表达方式,虽说以大隋比较开放的民风而言,不算什么,但还是看的周围的人,有点直了眼。

    尤其是河北山东来的,都不约而同的以为,这肯定就是李参军的媳妇子了,啧啧,看这亲热劲儿,李参军这小身板能受得了吗?

    李破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直接还挂了个袋熊。

    伸手就想给这丫头一下,但还是没忍心,摸了摸李春的脑袋,脸上冻的梆硬的肌肉,好像也松弛了下来,乐呵呵的,颇有点为人长兄外加慈父的感觉了。

    元朗也过来相见,这一番惊喜就不用说了。

    要知道,北征损兵折将的消息,早已传到了马邑,随后,李碧,李破等人的名字,差不多也就该写到阵亡名录上面了。

    三十多万大军,全军覆没于高句丽腹地,可以说是天下震动,举国皆哀。

    隋帝杨广在东都洛阳设祭,亲自为战死将士招魂,就这,他还没消停呢,在东都洛阳又建了个什么观,封了几个道官儿,让和尚们十分的不满意。

    消息传到云内马场,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当时,马场里的人们,从上到下就就都蒙了。

    要知道,随军而去的可有着好几百都是马场这里的人,几乎是家家户户,哀声四起。

    若非李春认定了,大哥一定能活着回来,硬是不让元朗率人设祭,也不让各家打什么白幡,穿什么孝服,不然的话,这些人的牌位现在肯定都被放到供桌上了。

    元朗见过李碧之后,过来就想给李破个大大的拥抱。

    却被李春一把推开,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告起了刁状,“就是他……就是他,说你们回不来了……还要……”

    这一说就没停下来,一直到回去马场,李破的耳根子就没清净下来。

    连李碧听的都直翻白眼,最终选择跟元朗说话去了。

    马场一下热闹了起来,一千多人,不算少,但马场的房子就是多啊,全安顿下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李破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的身体,也确实有点熬不住了。

    不光是他,一千多人,其实都是咬着牙赶路,一到了地方,立马躺倒了一多半儿,剩下的,都是爱干净的人,比如说严闾人,就非得先洗一洗,才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李破的待遇,自然不是严闾人能比的了的,不过他还不如严三郎呢,躺在木桶里,洗着洗着,就睡过去了。

    这次他的梦里就比较蒙太奇了,茫茫的白色之外,什么都没有,然后刺目的猩红,从中间开始渲染,一直流淌流淌,直到占据整个梦境,惊悚的很。

    李破一下就醒了过来,水还热着呢,但李春已经站在木桶旁边,不知站了多久了。

    李破立即皱起了眉头,熟悉的感觉也来了,赶着人,“出去出去,跟你说什么来着,我洗澡的时候,你滚远点。”

    李春金豆子又下来了,不过嘴角却挂着笑,还敢小声嘟囔了,“切,又不是没见过。”

    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熊孩子,一年不见,这是进入叛逆期了这是?(未完待续。)

第153章拜师(求月票)

    (感谢书友白天么么哒的打赏,继续求月票,求订阅,求打赏,现在才想起来,新书月票榜前两名要算到主榜上面,所以啊,阿草应该是新书榜第四的位置,悲催的位置,大力求月票啊。)

    这一天,一群人睡的是昏天黑地,直接让元朗办的接风宴无疾而终。

    随后的几天,所有人都过起了睡了吃,吃了睡的幸福生活,只有大夫们忙的团团转。

    冻伤太多了,几乎每个人,都有地方不对劲。

    李破也很悲催,什么都没吃上呢,一晚过后,直接躺倒在了床上,生病了,喝了十多天的药汁才算缓过来。

    瘦,还是瘦,一千多人,站齐了,就像插了一地的竿子,连陈圆那样的河北大汉,都瘦成了皮包骨头。

    李碧本想着直接回马邑城,去见父亲。

    但李破病倒了,她也就没走,来看了几次,于是也悲剧了,用大夫的话说,就是被过了病气,随之也过上了喝药汤的苦日子。

    不过十多天后,马邑郡丞李靖赶到了云内马场,除了看望自己的女儿,抚慰兵卒之外,也带来了很多的消息。

    大业八年十月,隋帝杨广终于算起了账本。

    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削职为民,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被直接下了牢狱。

    明显宇文阀胜了不止一筹,隔年,宇文述便被重新启用,而于仲文也被放出了牢狱,不过于仲文年岁不小了。经这么一折腾,直接病倒了。随后在大业九年病故于东都洛阳。

    不过他比许多北征将士可就强的多了,最起码的地点。算是落叶归根了。

    而大将军于仲文的故去,对于隋帝杨广而言,其实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因为于仲文在文帝年间被重用,后来便跟在杨广身边,为太子右卫率,一直到大业年间,来到右翊卫大将军这样的位置上。

    是隋帝杨广正经的心腹之臣,功勋卓著,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朝堂之上,都素有名望。

    他的死,让杨广又失去了一支得力臂膀。

    而另外一位大将军宇文述,也是帝王心腹,但相比于仲文,无论军功,还是治政,都要差上一筹。

    这是明显是门阀在对抗皇权上的又一次胜利。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隋帝杨广这些年一直在着力约束大阀。将消弱他们的权势,当做一件大事来做。

    但在关键时刻,却为能再次起兵北征,而对关西大阀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至此。第一次北征高句丽的战争算是彻底的结束了,但大业初年,陆续走上高位的那些人。却渐渐凋零。

    段文振,于仲文。麦铁杖,辛世雄。宇文恺,一个个曾经显赫无比的名字,都在这一战当中黯淡了下来。

    而他们所效忠的帝王,却还在为能挽回君王的颜面,而做着努力,这对于大隋而言,无疑是一种悲哀。

    如果这些人都还活着,天下完全就会是另一个样子,可惜,大业八年的这一次战争,隋帝杨广几乎是亲手斩断了自己皇位之下,最有力的那些支撑。

    一如李碧所料,随后,便是大肆犒赏了。

    但大隋的国库,却不再允许皇帝胡乱挥霍。

    从大业六年开始,大隋文帝年间充盈的国库,就被继承者,糟蹋的差不多了。

    到了大业八年,这个时候大隋的国库都快能饿死老鼠了。

    于是,皇帝只能赏官,很多人就此升迁,官爵军职的迅速泛滥,让大隋朝廷也是措手不及,乱成了一团。

    而此时此刻,山东却已是遍地烽火,河北,河南,两淮,甚至是向来平静的江南,也陆续有了不稳之相。

    还是那句话,大业八年死的人太多了,光北征军卒,就死了三十多万,征发的民夫,更是死伤狼藉,无法计数。

    确切一点的说,这一次北征高句丽,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一百万人消失了。

    一百万人在这样一个年头是怎样一个概念?意味着什么,也就不用多说了,即便是后来,先进的武器渐渐普及,在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前,也没有哪场地域性战争会以百万为单位。

    大隋再次创造了一个冷兵器时代的奇迹,说起来,隋帝杨广脑袋上的光环其实应该更多一些才对。

    这个时候,因齐郡通守张须陀击破泰山贼王薄,剿匪有功而晋山东讨捕大使,开始走上了他的名将之路,剿匪之旅,他的前面,有着无尽的匪患在等着他。

    讽刺的是,他陆续聚拢于麾下的来自山东河北的英雄豪杰,在之后几年间纵横山东,河北,河南,让人闻风丧胆,最终却成了隋末动乱中最顽固,闹的也最凶的那一批人。

    这个冬天,确实和李破想的差不多,天下汹汹,马邑边塞,却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安静祥和。

    而在这个冬天里,李破终于算是面对面,真正看清了这位大名鼎鼎的李靖,李药王。

    很严肃的一个中年人,老了一号的老白脸,看着就知道不太好惹,其实这些杂七杂八的概括起来就是,形容俊伟,不怒自威。

    其实,李靖已经算是和颜悦色了,李碧在父亲面前没少说了李破的好话,李靖对李破自然是勉慰有加。

    当然,要是搁在十年前,肯定不是这个待遇,因为李靖最看不上不学无术的家伙了,连大字都认不全的人,估计他连瞅都懒得瞅一眼。

    要知道,李靖也算是著书立说之人呢。

    但岁月蹉跎,对于人才的理解,和十年前相比,却是更加透彻豁达了几分,这和他的经历,是脱不了干系的。

    重头戏在最后,李靖送给了李破几本兵书,还有他亲手写的心得,当然,这都是李靖带过来要送给自己女儿的东西。

    女儿险死还生,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也越发的重要了起来。

    现在却是送到了李破这个关西小子手里,这意味着什么,李破很清楚,因为李碧已经私下里提点的足够清晰了。

    李破当即拜倒在地,口称老师,李靖抚须而笑,算是勉强认下了这个学生。

    李破这个便宜可占大了,作为李靖的学生,他算是一脚踏入了关西世阀的门槛,以后说起来,就能跟旁人说,我是谁谁谁的学生。

    虽说听上去还有点单薄,但只要入了这个门槛,便也差不多算是关西世阀中的一员了,有了属于自己的来历和家世。

    别以为这是多轻而易举的事情,随便拜个门阀子弟为师,就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实际上,只有像李靖这样,在门户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又有著述在先,换句话说,有着不错的名声的人,门下的弟子,才能给予门下弟子这样的好处。

    不过,李靖现在也还没意识到,他占的便宜是一点也不小。

    从李破开始,李靖才算是真正走上了名将摇篮的道路,李破不是他收下的第一个弟子,却是他收下的第一个将来成了气候的弟子。

    李破在他弟子当中,是出身最低的一个,却可以说是他真正的衣钵传人。

    后来人,对于马场师徒相会的桥段,给予了很多的艺术夸张。

    实际上,此时此刻,李靖对收下这么一个弟子,也是颇为勉强,拜师礼更是草草了事,一点也不正规,李破呢,对突然有了这么个老师,也有点无所适从。

    这是一位真正意义上,关西门阀家长式的人物,和尉迟,程知节等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有了这么一位老师,李破并没有欢天喜地,也没多少自得之意。

    他只觉得,跟着李靖,以后应该能吃香的喝辣的吧?这位不会像用驴子一样的用他这个学生吧?

    完全没有身为穿越者的自觉,拜了大神,还是满身的小家子气。

    要是让李靖知道,眼前这个很是恭敬,也算机灵透彻的关西小子,拜师的时候,就这么一副心思,估计能当即就被气死过去。

    过后,李破表示,和李靖说话特累,让如今满身草根气息的他,有点接受不能。

    当然,这也并不奇怪,这是往更高的层次攀爬,必须经历的过程,好在,他现在还年轻。

    李靖没呆两天,就走了。

    只是给李破这个入学新生留了一句话,好好读书认字……

    嗯,没了,就这么一句,显然,李靖觉得,这小子将来有辱他李氏门风的可能比较大一些,不过他女儿看上的人,也有些才干,又无依无靠,如今还成了他的学生。

    那么将来入赘李氏的话,到是也还不错。

    是的,他不打算将他这个女儿嫁出去了,女子在长安养废了,他的希望也就转到了这个女儿的身上。

    这样一来,女婿是出身高贵,还是出身贫贱,就没那么大的区别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天下已经到了变幻最剧烈的时候,有些人从天上会一头扎下来,肝脑涂地,有些人,却会乘风而起,青云直上。

    他的这点打算,过后看来,是完全不合时宜的。

    当然,李破这厮如今也没想到,拜了个便宜师父,却让别人的小算盘直接打到了他的头上。

    小病了一场之后,他又活蹦乱跳了起来,开始鼓捣着,找食吃了……(未完待续。)

第154章调任(大力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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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破是一点没看出来,他那个老师不但是带着怒火来的,从云内马场离开的时候,同样是带着无穷的怒火走的。

    让李靖感到愤怒的原因有两个。

    从东都来的诏令,在十一月间,到了马邑。

    调粮调兵,调粮其实就不用说了,因为地处边塞,马邑的粮仓不算丰实,但也不算少了。

    调配出一些粮草来,也不算什么。

    而且,洛口等大仓,粮草多不胜数,马邑出粮,也出不了多少,象征意义要大上一些,不过就算如此,马邑的粮价,今年却还要继续保持增涨的势头了。

    调兵令却让李靖感到有些难以接受,两千兵马,马邑军兵,就算加上府兵,总共才有几个两千?

    尤其是,皇帝率军大败而回,葬送了那么多的人在辽东,却还要调兵,继续攻伐高句丽的战事。

    连李靖这样的人,都开始感到愈发难以理解了。

    尤其让人恼恨的是,雁门郡太守王确横插了一杠子,以雁门郡匪患正多为由,让马邑增派五百兵,去河北军前效命。

    这样的馊主意,也亏王确能想的出来,没了马邑在前面,你雁门郡就能好了?

    突厥人见马邑空虚,会不会趁机南下?

    一旦突厥人南下,你雁门郡守王确有多大的本事,能应对蜂拥而来的突厥精骑?

    李靖完全不打算给雁门太守王确这个面子,反正,两个人的间隙已深,不在乎多加上一桩故事。

    这个时候,李靖终于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本以为战死在了辽东的女儿。竟是率兵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在这件事上,他自责甚深,不该派了女儿去到涿郡军前效力……痛失爱女之下,他已经准备给长安去信,告诉妻子这一噩耗了。

    他都能想象的到,舔犊情深的妻子。说不定会跑来马邑,跟他当面撕扯上一番。

    但女儿竟是回来了,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于是,他带着诸事烦忧,还算兴冲冲的赶来了云内马场。

    可惜,李碧没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

    一千劫后余生的隋军劲卒,很好,女儿历练的越发沉稳多智,很好。向他举荐了个关西小子当学生,显然这人就是当初跟她一起,来马场杀了史千年那个,也还算不错吧。

    女儿的心事,在他眼中自然是无所遁形,明显是看上那人了。

    想想,女儿年纪已是老大,蹉跎至今。不过是因为随在了他的身边,若是在长安。说不定现在都有孩儿了呢。

    也不是没人提亲,但他辗转来去,难免就耽搁了下来。

    而且,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现在女儿自己相中了人,他见了一见,也还算凑合。要真如女儿所说,这人在辽东一战中,能带着人千里奔回隋地,那么这人的才干也就不用考量太多了。

    就怕是女儿有意夸大,言过其词之下。其实难符……

    这些心思之前都说过,也不用太多的赘述,李靖感到尤其愤怒的是,女儿从涿郡,讲起到辽东城下一战,再到隋军渡江,千里奔袭平壤城。

    这一连串的故事,几乎就没一件让人听着顺心的了。

    李定方那个小畜生,想将女儿卖了,这账将来有的算呢,对大哥的失望,这些年来已经转变为了痛恨,此时也不过是加了一桩恩怨而已。

    说到那个见鬼的四方城,李靖差点拔掉自己的胡子,想的是,杨二莫不是疯了?

    这还不算,还有辽东城下的闹剧,万千将士的血肉,最终都变成了玩笑,听了这些,李靖心里拔凉拔凉的,想着,这样的君王,还值得人侍奉吗?

    最终点起他的怒火的是,皇帝不但让女儿去给他把门,还要在那样一个时候,纳他李靖的女儿入宫。

    李靖当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直接扇了一巴掌相仿。

    他李靖就算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也是长安门阀中有着名字的人,皇帝怎么能,怎么敢这么欺辱于人?

    将他李氏一门,又当做了什么?

    他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女儿进了四方城,那么他们李氏一族,过后必定会是满长安的笑柄。

    在战阵之上,私通皇帝至尊,自古以降,有这样的君王吗?有这样的臣子吗?

    李靖听的是一后背的冷汗,接着就被他的怒火全部给蒸发了。

    正应了那句话,君视臣如草籽,臣视君若寇仇。

    之后李碧说的那些,在高句丽腹地之种种,李靖其实都没太听的进去。

    多年的城府,让他在云内马场的时候,能够做到不动声色。

    等到回到马邑,一口气压在心里,让他咬牙切齿,算是恨上了皇帝杨广。

    他这样的人,一旦生出恨意来,那就不是小事情了。

    正瞌睡呢,别人就又给怒火中烧的李靖送来了一个不错的枕头。

    恒安镇将韩景,想领兵去涿郡效力,显然,他那个跟着去了东都的儿子,有了好消息。

    韩景这人,也不愿意总是苦守一隅,有了更大的追求了。

    李靖欣然应允,并给韩景补齐了两千五百之数,粮草马匹,应有尽有,让韩景大喜之下,还亲自到马邑来拜见了一次李靖。

    宾主尽欢,一月间,李靖随即礼送韩景带兵出境。

    随后便命李碧,率军进驻恒安镇,又趁机招府兵两千,根本没有一人留在马邑城,而是迅速的补入了恒安镇内。

    恒安镇兵马,头一次远远超过了镇军应有兵员数目。

    悄然间,整个马邑的守备已经倾斜的不像样子了,僻处马邑东北的恒安镇,依靠着云内马场,地形险要,粮草充足,军械齐备,但外间众人,尚不知就里。

    这是李靖阴蓄私曲的先兆,可惜这个时候没人来管,皇帝又欲北征,不知牵挂了多少人的心呢。

    随后李靖写了一封非常重要的密信,送去给了黄门侍郎裴矩。

    这一封书信,引起的变故,要在大业十年才能显现出来,先也不提。

    这个时候,愤怒的李靖,老辣凶狠之处,才更像关西门阀子弟,只是少有人知罢了。

    ……………………………………

    李破在云内马场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又有了事做。

    先是接到被认命为郡丞府司马的官文,一下跳了几级,差不多已经快爬到李碧的脑袋上去了。

    但没等他高兴,或是苦恼,随后又变了,十二月间,恒安镇镇将韩景,率兵走了,马场这里,他还得留下。

    因为恒安镇军一走,带走了很多的战马,还得从其他马场调拨,补充云内马场缺额。

    他这个司马,还得当一阵子的马倌儿,实际上,他也不太愿意去郡丞府任职。

    司马是个什么东西,他到是知道一些,但郡丞府再好,也不如在云内马场呆着顺心,这到底是自家的地盘啊,经营好了,他就是第二个史千年。

    突厥人来了也不怕,骑上马咱们就跑了,突厥人还能占住这里不走怎的?

    多好的地方,不用负守土之责,又进退自如,吃的也比郡丞府强的多,嗯,这好像才是他不愿离开的最主要的原因才对。

    不过,还没等他这个司马走马上上任,调令又到了。

    这次更让李破摸不着头脑,恒安镇军参军又是个什么东东?

    这会儿李碧已经回去了马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了,也别提元朗那小子。

    那家伙现在根本就是不务正业,一天的跟在严闾人后面转悠,就想学学人家杀人如割草一般的本事。

    严闾人收了个女弟子,本来挺不情愿。

    不过,李春和他一样,都是有着天赋光环的人,严闾人勉为其难的教了两天,李春的天赋,终于让他眼睛亮了起来。

    后来用他自己的话说,李春天生就应该是个剑客。

    李破嗤之以鼻,她还是天生的流民呢,你个大头兵,外加炮灰,不要感觉这么良好成不成?

    而对于天天用刀子的元朗,严闾人是一只眼睛也没看上。

    在他看来,用刀用习惯了的人,怎么教也都是废物,总是劈来砍去的,像个砍柴的樵夫,一点也不美观,而且习惯很难更改。

    不管怎么说,李破终于算是给李春找了个好点的老师。

    李春自己却有点不太满意,别的到没什么,就是这老师太唠叨了些,让她这个弟子都有点受不了了。

    总之,兄妹两个,现在都属于有老师的人了,腰板又硬实了几分。

    只等到,李碧率了两千人马,来到云内马场,跟李破谈了一次,李破才算明白过来,尼玛,这恒安镇军参军,是长史,司马的结合体。

    感情什么事儿都得管上一管,这下他就有点不满意了,你说,我还在你手下厮混也就算了,但什么事都让咱做了,要你这个恒安镇将有什么用?

    不过,李破也算是亲自品尝了裙带关系的美妙滋味,这刚刚拜了老师,官儿升的那叫一个快。

    因为随后,他也有了散官,骁骑尉,八尉之一,正七品。

    有实职,又有散官加身,俨然便是马邑官场中的新贵了。(未完待续。)

第155章初来(大力求月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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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安镇,设在白登山脚下,紧邻云内县城。

    白登山很有名,据说汉高祖刘邦曾经在这里,被匈奴人围了七天七夜。

    听到这个故事,李破头一个想法就是,这些皇帝没事乱跑什么?完全没有瞻仰古战场,思慕先贤的雅趣,特俗。

    当然,这也不能怨他,这次辽东之行罪遭大了,皇帝在他心里,早就成了不停殴打的对象,很难让他产生什么敬畏之心。

    大冷天的,李碧还拉着他登上了白登山的峰顶,也就是当初刘邦被围的地方(白登山很大,峰顶也不止一处,这里说的,就是指白登山之围发生的地方,历史上众说纷纭,咱们也不去管了,只当隋时的人们,知道确切地点了。)游览了一圈。

    两人关系到此,也就到了都心知肚明的状态了。

    李碧得了父亲默许,心事也就放下了一大半,剩下的,她只是有点担心,母亲和兄长会介于门户之见,从中作梗而已。

    当然,李破这里也不差,早就明白了,人家就差说上一声,我要嫁你了,你要再没自觉,那和傻子有什么区别?李破不是傻子,相反,这厮脑袋灵着呢,给他些机会,说不定他能把佞臣两个字诠释的很完美呢。

    虽说,对于自己“年纪轻轻”,就交代到李碧手里,很是不甘心,到也没到拼命反抗封建制度的地步。

    只是吧,他还是觉着,老是在李碧手下打下手。对将来的夫妻关系会很是不利,在他看来。李碧非常有母老虎的潜质。

    三妻四妾他还没想过,但有个母老虎天天压在头顶上。这可不成,而且靠着妻家起家,虽说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总不能一辈子如此,那他李破也不用抬头见人了。

    为了后半辈子的幸福着想,看来他是要努力升官儿了。

    别说,这厮想的还挺长远。

    不过李破也不是没有点得意,李碧年纪比他稍长,但容貌身段。都很符合李破的审美观,尤其是生气的时候,瞧着特舒心。

    说起来,两个人走到今天一步,也挺奇妙的,那会儿在林子里遇见的时候,两个人形同陌路,擦肩而过。

    现如今,两人已经是几经生死。不急不缓的走到了这一步上。

    波澜壮阔肯定是不缺了,还有着生死相依的情分,但却谈不上有多轰轰烈烈,你死我活。

    他们的邂逅。充满了幽暗诡秘的色调,他们在一起所经历的,也满是杀伐和血腥。没有青梅竹马,花前月下。更没有什么海誓山盟。

    但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好像唯是如此。才是他们两个,很有点命中注定的意味。

    当然,心知肚明只是心知肚明,还差着老多的程序呢,这碗天鹅肉想要端上桌,品尝一下,那得费多大的劲儿,李破心里没底的很。

    就像现在,他们登上白登山,不是为了赏那红日初升,更非看那满山雪景。

    李碧在四处指点,给李破讲古,这待遇,明显是升了一个层次,当然了,有了她父亲李靖打底,李碧姿态也就变化了许多。

    估计是努力想给未来的夫婿留点好印象。

    不过那完全是白费力气,一年多的相处,她的形象早已在李破心里固定了,不是那么好转变的。

    李破这会儿听的是心不在焉,觉着大冷天登山,纯属有毛病。

    于是,这厮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听说,这附近有个娘子村?”

    毫无意外的,李碧大恼,直接抬腿给了李破一脚,“看你的娘子村去吧。”

    再没心情跟这厮废话,气哼哼的就下山了。

    到了山脚下,李破还真就带人绕着白登山转了起来,这会儿他也不怕冷了,欢实着呢。

    李碧七窍生烟,很是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不过,她还是追上了李破,陪着李破转悠了起来,她还真有点怕,这人找到那什么娘子村,据说,娘子村的小娘子可是非常美貌的呢。

    关系变了味儿,女人就是吃亏啊。

    不过转着转着,李碧就明白了过来,李破哪是在找什么娘子村,他在勘察地形,恒安镇也算是军事要冲,并非没有突厥人从这里攻打过。

    不过,突厥人南下,首当其冲的,肯定不是此地,因为突厥毕竟不是东北部族,不会选择走云内,直面云内坚城。

    不过因为云内城修的不错,曾经还是北魏拓跋氏的都城,突厥人南下,也不会放任不管。

    总的来说,就是云内现在还没有后来那样重要,他扼守的地方,更接近于河北之门户,现在河北有什么?

    大隋的都城在长安,云内城也就失去了一多半的作用,直到中原帝国的都城迁入河北,大同的战略地位才直线上升,到了关乎国运生死的地步。

    事实上,很多诸侯,占据河北之后,必定要图谋云中以固疆界。

    所以,总的说来,恒安镇所在,自古以来,也算历经战事,但绝对不如后来那么频繁。

    不过,现在李破想的只是,这就是将来的大同治下?有点破啊。

    周围都是莽莽山林,这个不用说了,云内县城和紧挨着他的恒安镇,本就是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盆地当中。

    西南是马邑,东南是雁门治下的灵丘,恒安镇夹在了两郡的尾巴尖上。

    不过就算云内城曾经作过北魏的都城,现在城里还留着北魏时期的宫室,城墙也还算坚固。

    但怎么说呢,和后来的大同那叫个没法比。

    转了一圈,李破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实际上,他是想找一处藏身所在。

    要是将来有一天,大兵漫野而来,寡不敌众之下,咱好跑啊。

    李碧看明白了,也就变得相当的有耐心,不过要是让她知道,这厮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定觉得所托非人,趁着还没生米做成熟饭的功夫,一刀把这厮斩了先。

    娘子村是没见着,那么出名的地方,早被刘邦,匈奴王什么的弄没了才对。

    一群人冻的哆哆嗦嗦的回了恒安镇,于是,李碧决定,以后再不干这么蠢的事情了,两个人谁也不是那样的人。

    就算繁华盛景摆在他们面前,李破吟不出诗句,李碧也做不出画来,何苦来哉?

    于是,两个人回去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埋头干起了本职工作。

    不过,虽说恒安镇换了一茬人,应该是百废待兴,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样子,但十二月间,天寒地冻,两个人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而大多数将来的恒安镇军兵,现在都还留在云内马场。

    所以,两个人其实没多少事做,只是将自己在恒安镇的府邸都选好了。

    其实是李碧选的,谁让人家现在官儿大呢。

    李碧住的地方好选,就是之前恒安镇将韩景的府邸,也可以说是恒安镇的中军所在,前面是衙堂,后面是宅邸。

    李破比较悲催,李碧直接将他安排在了自己宅邸后面的一个宅院当中,表明了要看住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李破大加抗议,这他娘的,后宫啊这是?你放屁还让我闻个味儿怎的?

    不过抗议无效,李碧这次没那么野蛮,也没用军令压人,而是该了温声软语的相劝,李破惊悚之余,第一次被李碧给糊弄住了,不知怎么就点了头。

    大业八年的年关就要到了,两人没在恒安镇多呆,只是让人收拾了一下之后要住的地方,又巡查了一遍恒安镇军营的营房。

    在恒安镇中溜了几圈,让恒安镇上下的人们,知道这里的主人已经换了。

    之后,两人一同进了云内县城,已经拜见过李碧的云内县令,在云内城中摆宴相请,恭贺李碧上任。

    实际上,李碧这个恒安镇将的来历很可疑,未经代州总管府确认,恒安镇将的名字,还是韩景呢。

    不过,从云内县令,到作陪的云内官吏,就算知道,也都不会去计较,在云内这偏远之地,有兵有粮的人,就是云内的主人,韩景已经是过去时了,现在姓李的,才是这里说话最大声的人。

    李碧和李破见了一圈的人,两个人都没怎么往心里去。

    因为他们都明白,突厥人真要来了,这些人大部分都靠不住,云内这地方,和突厥人往来颇为频密。

    这里的官吏,十有**,都与突厥有着交往,恒安镇将韩景,其实也是如此。

    不过,突厥人来了,是开城投顺,还是据城而守,那是要看情况的,后面的人要是靠不住,也就别指望这些人为国守边了。

    而云内城中住着的人,来历也极为杂乱。

    有内附的胡人,有纵横草原,每逢冬季就到这里来猫冬的马匪,也有形形色色的商贾,他们大多都与晋地门阀脱不开干系,晋地的特产,关东刀客也必不可少,他们会在这里接下各种各样的任务。

    当然,这里也不缺少另外一个古老的职业,青楼妓寨是云内城中最为普遍的建筑物,它们既充当了酒楼,茶肆,酒肆等地方的职能,又可以当做客栈,驿馆。

    如此种种,让云内古城显示出一种病态的活力和繁荣。

    如今,李破初来乍到,还不算熟悉,不过呆不了多久,他就对云内城中的现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未完待续。)

第156章年关(大力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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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云内城中出来,两人脸上都红扑扑的,满嘴喷吐着酒气,十几个随扈军兵,也是东倒西歪。

    北地豪杰,喝起酒来,不论文武,那都是不要命的。

    李碧和李破还算好的,只是和县令县尉多喝了几杯。

    也没人敢强灌他们的酒。

    不过说起来,酒宴上的菜肴,到是很合李破的胃口,他这人嘴刁,能让他感觉合胃口,那就说明做的菜很是不错了。

    “嗯,也不知是哪家厨子做的东西,很不错啊,改天问一下,要到咱们恒安镇,那就好了。”

    “就知道吃,那县令和县尉长了满身的心眼,以后你可得多提防些。”

    “瞧你说的,不就是个厨子吗,用不着这样吧?”

    见李碧开始咬牙切齿,李破嘿嘿一笑,顺手解下披风,给李碧披上,后面传来一阵吭吭哧哧的窃笑声。

    李破回身怒瞪,后面顿时鸦雀无声。

    李参军的淫威,那在军中已经是有了名的,经过这些日子,两人行迹也渐渐落在旁人眼里了,又传郡丞收了李参军为弟子。

    于是乎,李破的名声更著,众军颇觉,能将李将军这样的女人降服并娶回家,李参军的本事着实不小。

    只是不知道,等李将军进了门,是东风压倒西风呢,还是多出一位有惧内之癖的李参军出来。

    不过想想,应该还是以后者居多,毕竟李参军虽是比较凶猛。但他只有当郡丞的丈人,却没有当郡丞的爹啊。

    这些狗屁倒槽的闲言碎语。有着流传渐广的趋势。

    但李破不以为然,他认为。这都是嫉妒,他李破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还能一辈子被李靖压在下面?会吗?

    而且,他现在又发现个比较有趣的事情,只要对李碧稍微好点,李碧那表情,是相当的精彩。

    他也不是什么毛手毛脚的初哥了,没那么多的纠结和侨情,既然觉着这事能成。又有些不一样的乐趣在,那他就很愿意享受一下,而非让自己钻牛角尖里去出不来。

    果然不出所料,李碧扭动了一下身子,白了他一眼,脸更红了些,却挂着笑,那小模样,恨不能让人当即上去啃两口。

    将个将军。变成小娘子,乐趣无穷啊。

    不过他习惯性的,嘴里又开始不着调了,“你也说了。这里有兵有粮就是草头王,那还怕什么,咱们刀子多。别说要他个厨子,让他婆娘过来给咱们做饭。他也得听着。”

    李碧满心的甜甜蜜蜜,都让他一句话给赶跑了。

    自小到大。就没一个人能像李破这样,让她的心情在阴转晴晴转阴当中,来回转悠。

    这体验,真是酸爽的可以。

    之前吧,还能拿官位来压一压,这会儿,那是真叫白搭了。

    李碧暗自咬牙,她自己也不知道,真要嫁给了这小子,自己会不会什么时候被他气死。

    “你本事不小,还想夺人妻妾怎的?”

    李破晃了晃脑袋,“就这么一说嘛,你还当真了?我这也是想先试试,看看这些家伙骨头硬不硬,硬的,咱们就敲碎了他,不硬的,等过后再收拾,总得让他们乖乖听话才好。”

    “不然,将来突厥人真来了,有人从背后捅咱们一刀那多冤枉啊。”

    李碧深呼吸,特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中了一记传说中的回马枪一样,而且,之前中了不止一次了。

    不过她还是想挣扎一下,“别胡来啊,郡尊委你我以重任,不可轻忽视之,咱们初来,当以军务为先。”

    事实证明,她的挣扎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微弱了。

    直接就挨了李破一棒子,“云内这地方,太近边塞,韩景父子在此经营多年,定留了不少亲信下来,咱们若是按部就班,不定就让人觉着咱们可欺,那样一来,怕是麻烦接连不断,反而不如趁现在还算安静,快刀斩乱麻,大力整饬上一番来的省事一些。”

    李碧不说话了,当她认为这人说正经事的时候,往往人家在开玩笑,当她以为这人在说笑的时候,人家却在说正事呢。

    这是李破对抗强权最直接的表现,果然弄的李碧很是晕乎。

    几乎是稀里糊涂的,就将进驻恒安镇第一个要做的大事给定下来了。

    …………………………

    大业八年年关,马邑郡的云内马场很是热闹,一下多了两三千人出来,想不热闹也不成。

    不过再是热闹,也不过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然后醉醺醺的军汉们凑在一处,你摔我个跟头,我揍你一拳罢了。

    李碧将这支新自成军的隋军军官都召集到了一处,款待了一番。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能被李靖派来接管恒安镇的隋军,都已被他掌控多年,杂七杂八的人几乎一个都没有,比从辽东带回来的一千人马,要单纯的多的多。

    李碧之后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这支隋军上面,刻下自己的烙印。

    李破没管那么多,人多了,自然权力也就大了,是好事儿,也没必要想那么多,军人的事情,需要军人的手段来解决。

    更何况,他手中还有一千从辽东带回来的人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明白他的分量,不需要用过多的言语来表述自己的与众不同。

    就像当初随军去河北,到头来,几个不听话的旅帅,都被他治的服服帖帖,而在恒安镇,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些隋军军官,都是些粗人,当然了,李破也细不到哪儿去。

    凑到一处,军官们往往要多敬李破几杯,镇军参军这个职位吧,有点虚,想要有所作为,还要看跟镇将的关系如何。

    关系不好,那就是靠边站的命,实权呢,或归镇将,或归手下将领,不一而足。

    但关系好的话,就大有不同了,会直接变成军中的第二号人物,位于诸将之上。

    显然,李破的情况就属于后者,不同的是,他跟镇将的关系太好了,都快好到一家里去了。

    第一次跟众人正式相见,大家伙的心思差不多,除了要给李参军留个深刻的印象之外,那就是多喝两杯增加感情了。

    李破酒量还算不错,但架不住人多啊。

    这个说,参军啊,咱们在辽东跟您走了一路,您看,这得多喝点吧?

    另一个直接就说,您看俺这么大岁数了,还在您收下领兵,这碗您得干了,不然俺这心里不好受啊。

    得,都是在军中厮混久了的人物,那理由找的都花样翻新了,算是让李破长了一回见识,人还没认全呢,李破就喝的舌头都大了。

    不过,心思还算清明,谁是点到为止,谁有意灌他,他是记得清清楚楚,这账过后有点算呢。

    不然的话,都当他这个参军年纪小,好欺负是吧?你看咱从辽东带回来的,多老实,就是他娘的老实的有点过头,不知道过来帮着挡一挡,不是想看老子笑话吧?

    酒醉心明,这些新来的只是听了些李参军的传闻,明显不晓得李参军的诸般手段,以及那你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你一年半载不舒服的心肠。

    李破这边喝的是颠三倒四,却不知道自家妹子这个年过的有点悲剧。

    李春是跟严闾人几个人一起吃的年夜饭。

    这会儿,严闾人就是众人的首领了,不是因为这人多有领袖气质,人格魅力什么的也无从谈起,只因为这厮杀的人最多,其他几人都心存畏惧的关系。

    别看严闾人唠叨,但人家那也是分人的。

    黄友和陈三闷头喝酒,时不时交谈两句,从不去主动招惹严三郎。

    只元朗不停的跟严闾人碰杯,严闾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抿一口,唠叨的话全冲着李春去了。

    “你呀,别老是想着大哥怎么怎么,专心练剑,过不了几年,你就能站在你大哥身边,其他人……加一块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他这也算是因材施教,看出李春着紧这个哥哥,总是拿这话来激励于人。

    不过这话李春已经听的腻了,哼哼了两声,只是一心听着前堂的动静,很想到前面去看看,别让大哥喝多了。

    严闾人还在继续,“俺师傅,也就是你师爷,是从南边过来的,刀出北地,剑出江南,那是一点也没差,哪天得了功夫,师傅带你去江南走一遭,见识见识那里用剑的好汉。”

    元朗在旁边就问,“您去过江南?”

    严三郎明显被问的有些尴尬,接着就冷哼了一声,“哼,早晚要去的……”

    于是,一桌人都憋了笑。

    李春也回过神来,笑着就问,“师傅,你用剑就够厉害了,师爷岂非成了神仙?”

    徒弟接话,严三郎“老怀大慰”,“你师爷不如俺厉害。”

    啊?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意料。

    严三郎得意非常,抿了口酒道:“你师爷说了,这叫青出于蓝而青于蓝,别灰心,你师爷你教出你师傅这样的弟子来,你师傅也能把你教出来。”

    “俺跟你大哥回来,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了……”

    “师傅,大哥说了,您是他捡回来的,而且捡的时候,根本没想好有什么用。”

    李春这孩子,彻底被李破给带坏了。(未完待续。)

第157章整军(大力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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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一过,时间进入大业九年,大家都大了一岁。

    别人都没事,李破这里有点麻烦。

    他今年到底多大,自己也不太清楚,杜撰的年龄是十七岁,还是青葱少年。

    十七岁在大隋不算成年,因为大隋规定,男子二十成年,女子也要十八岁。

    当然了,这是当年文帝时定下来的,为的是颁行均田制,岁数定的太小,发下的土地就多,怕农民口数不够,无力缴纳粮税而已。

    所以,这也造就了各地的移风易俗,男女成年的年龄参差不齐,除了官府,没谁按照这个来,你说我孩儿都有了,竟然还没成年?

    李破现在要还是马邑城里的马倌,也没人管他,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是有老师的人了。

    李靖好像才想起这茬来,当然,这是女儿提醒,不然的话,他现在满脑门的官司,才不会去关心李破多大了呢。

    于是,捎了一封书信到马场,给李破取了个表字。

    按照关西人的规矩,李破这就算是成年了,自此李破也就有了另外一个名字,李定安。

    从取的这个表字上其实就能明明白白的看出李靖的用心,李家这一辈,都有个定字,这显然是要李破入赘的先兆。

    可惜,李破他自己不明白啊,觉着这名字取的有点俗,但还能凑合着用。

    至于李靖信上说的什么。破字锋芒太过,当定而安之。藏而励之云云,他是全当没看见。都略过去了。

    李碧还想给李破办个成年礼,可惜的是,父亲不能过来,马场也没什么长辈在,这个成年礼也就办不成了。

    总不能李碧主持吧,那成什么了?

    李破成年,悲剧之处不一而足,简单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后来,李破看的书渐渐多了。也明白了过来,成年之礼很重要,男人过了这个时候,你就可以随便的娶妻纳妾了,在大门户里,你若不是长子,也能拿到一点家产,可以出去自己创业了。

    回想起自己成年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样子。李破一咬牙,重新办了一次成年礼,当然,这里面肯定少不了跟老丈人赌气的意思。你那会儿糊弄傻小子呢。

    这一年的正月,并不平静,大军渐渐又在向涿郡聚集。而山东人差不多已经把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

    翟让的瓦岗军,也渐渐有了些气候。

    值得一提的是。灵武牧奴白瑜娑反了,听这个名字应该就能明白。这是个羌人后裔,党项羌还没后来那么嚣张,不过在西边也有不小的势力了。

    这是典型的边地奴隶起义,主要的原因也在于,突厥王庭渐渐强盛,触角延伸向西域所引起的必然的反应。

    不过这个时机选的挺好,隋帝杨广已经很长时间没回长安了,西突厥又经了内乱。

    这个牧奴白瑜娑起义的时候,不过数十人,很快就壮大到了几千人,西边的各部西胡,纷纷加入了进来。

    后来人挺好笑的,给白瑜娑起义定的格调非常高,什么有力的支援了中原各支义军,为推翻隋朝的腐朽统治做出了极大贡献,巴拉巴拉。

    但实际上,白瑜娑麾下,大部分都是西胡,他们北连突厥,进掠州府,无恶不作,所过之处,烟尘滚滚,赤地千里。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了,通往西域的丝绸古道,再次狼烟滚滚,沦为了战场,中原和西域的交通,突然便断绝了下来。

    隋帝杨广,用了四五年的时间,平定吐谷浑,西巡张掖,慑服西域诸国,分化西突厥,等等等等的努力,在这一刻尽都付之流水。

    大业九年的白瑜娑起义,不出数月,军队很快就达到了数万人,顺便也揭开了关西战乱的序幕。

    关西乃大隋根本所在,但对于开始的白瑜娑,以及之后的各路义军,讨伐力度一直不是很大,这里面的意味是很耐人寻味的。

    当然,大业九年正月,隋帝杨广没忘了晓谕天下,他又要带兵出征高句丽了。

    消息传到马邑,没引起太大的波澜,只是这一年开头,马邑的百姓,感觉压力又大了很多,粮价居高不下,很是让人难受。

    当然,还没到承受的底线,毕竟,马邑的农民都还有着收成,不需要去买什么高价粮,日子还算过的下去。

    说实话,到了大业九年,还算安静的地方,也就剩下马邑等寥寥几处了。

    就在这快要开春,天下渐渐又要骚动一番,进入一个新的阶段的时候,李碧和李破终于率兵,进驻了恒安镇。

    元朗,也正式升任云内马场马令,可以说,马邑从现在开始,差不多就姓李了。

    想在马邑做什么,都要问问马邑郡丞李靖答不答应。

    李破现在也很忙碌,几千人的吃喝拉撒,都要他费心,好在,辽东那一圈没白走,对于军中之事,他是越来越熟了。

    他的短板,还在文字功夫上,虽说练了一段时间,但拿起毛笔来,写出来的东西,还是不成,这需要常年累月的练习,急不来。

    当然,恒安镇诸曹,文书,都不缺,还用不着他出丑露乖。

    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清点辎重,粮草储备,往来账目等等,算是个准后勤,其他的,有李碧去做,毕竟,人家才是恒安镇镇将嘛。

    等到事情做的差不多了,也来到了二月间。

    看上去,除了恒安镇的军兵将领换了一茬,到也没太多的变化。

    但恒安镇的营房,需要扩建了,马邑以及云内城的工匠,在二月里陆续赶到恒安镇,用大隋建造速度,不到一个月间,就将恒安镇的营房扩建了一倍。

    当然,征伐民夫这种事情,李靖没去干,恒安镇官兵,也就都成了苦力,李破这个参军,也就成了监工。

    要不怎么说辽东之战,让李破受益匪浅呢。

    在辽东城下,建造四方城的时候,李破可也做过工头呢,从用料,到工期,再到人力分配,靡费几何,李破也算是小半个行家了。

    经过十几天的督造,李破大致心里就有了数,别人再想骗他,可就不太容易了。

    于是,李破也就真正开始了一手皮鞭,一手木棒的监工生涯,几个在年关酒宴上灌过他酒水的旅帅外加一个将军,终于晓得了李参军的手段。

    被李参军操练的是苦不堪言,你还别不乐意,和以前一样,让你难受,也让你知道,我很不满意,但你还就挑不出毛病来。

    工匠们表示,也很不舒服。

    恒安镇的李参军做事,那叫个认真,而且越来越不好糊弄。

    偷工减料,想要蒙混过关的,先是李参军跟管着工匠的小吏说笑般告诫了两句,开始的时候,谁也没当回事儿。

    不过当他再次巡查的时候,却突然就翻了脸,两个小吏被他命人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板子。

    想着尽早完事,回家搂着婆娘过日子的几个,也倒了霉。

    李破用鞭子和棍棒,让这些人很快明白了一个道理,这里是恒安镇,掉个脑袋不算什么的凶戾之地。

    要想全须全尾的离开,可要费上一番心思呢。

    整日里嘴角挂着笑,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的李参军,开始看着就让人有点冒凉气了。

    总的来说,不到一个月的工程,让李破渐渐熟悉了恒安镇上下的官兵,借此,也就自己的形象,深深扎入到了手下人等的心里。

    之后,很多人众说纷纭,有的说李参军做事认真,不好糊弄的,有的也说,李参军脾气不太好,心胸也窄了些的,也有人说,李参军还算照顾大家伙儿。

    毁誉参半,说坏话的,肯定是吃了亏了,说好话的也别当回事儿,那是因为恒安镇的伙食很不错,都是李破掌管着呢。

    李破还真就去了云内县城一次,也真就把几个厨子给领到了恒安镇,谁都不会明白,这应该就是个地道的吃货来的。

    李破在这边忙活,李碧也没闲着,在那边开始操练人马了。

    练兵这活,人家是得了李靖的真传的,李破还真就比不过,他那些经验,小打小闹,还能用得上,但要是放在成规模的军队上,就有点不够看了。

    等到把工匠都送走了,大军安定下来,李破想了想,一边陪着李碧折腾,一边也在琢磨,应该让消息更灵通一些了。

    现在这支三千多人的军伍,好像什么都不缺,一旦出兵,也能武装到牙齿,在见过辽东诸多隋军精锐的模样之后,李破觉得,恒安镇军,已经可以与任何一支隋军相提并论而不逊色了。

    勇猛的将领,彪悍的士卒,整齐的装备,高昂的士气,良好的后勤补给,放在哪里,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让李破感到唯一欠缺的,就是耳目,在恒安镇,这支隋军的假想敌不言而喻,一定是突厥,他们需要知道突厥人的动向,而不是等突厥人都到了长城边儿上了,才做出反应。(未完待续。)

第158章熟人(大力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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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业九年三月。

    山东风起云涌,豪杰遍地。

    山东济阴人孟海公,山东齐郡人孟让,山东北海人郭方预,山东平原人郝晓德,山东厌次人格谦,山东渤海人孙宣雅,纷纷聚众起事。

    这些人和之前那些人就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中间多了很多参加过辽东战事的家伙,这些人比之前的前辈们也更有野心,更有组织,也就更不好对付了。

    这个时候,隋军大军已是聚集于河北涿郡,若是不去北上征伐高句丽,而是转向山东的话,应该能很快扑灭山东战火,相比数十万隋军,这些人都是菜。

    但四月间,隋帝杨广还是置山东烽火于不顾,带着大军北上了。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随后,在隋军大军于辽东城下散遍热血的时候,战火终于从山东蔓延开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晋地在这个春天,也开始显出了些纷乱之像。

    本地流民渐多不说,从河北,山东,甚至是河南涌过来的流民,也是络绎不绝。

    这个时候,官府只要不开仓放粮,那么其实就只能导致一个结果,流民作乱,晋地山林中,匪患渐多,就算如今举起义旗光明正大起事的还没一个,但这么下去,谁都知道,肯定有那胆儿大的会跳出来的。

    马邑其实也差不多,但马邑有李靖。

    这是别的地方不能比的,因为这里就李靖一个人说的算。

    这次,李靖的做法跟之前就很不一样了。

    从河北山东过来的流民,李靖都给予了妥善的安置。重新上籍,分发田地,开仓放粮。

    可以说,他将违禁的事情差不多都做了一遍。

    要是搁在大业六年,也就是两年多之前,任拿出一件来。都能让李靖吃不了兜着走。

    但现在嘛,却无人问津了,就连和李靖素有间隙的雁门郡,也无闻不问,好像根本没看见一般,因为雁门匪患不是一般的多,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会去管别人家的事情?

    甚至于,晋阳令刘文静。还来信跟雁门太守王确,和马邑郡丞李靖商量,想让两处匀出点兵马,去保卫晋阳宫。

    因为就在前些时,晋阳宫人作乱,让晋阳令刘文静和晋阳宫监裴寂这两个在后来鼎鼎大名的家伙,都是焦头烂额。

    若非现在隋帝杨广正在信誓旦旦,想要一雪前耻。顾不上他们这些添乱的混账东西,不然的话。只这一件事,两个人脑袋怕就不保了。

    他们这也是病急乱投医,雁门,楼烦,马邑三郡,谁也没理那茬。

    就在这三月春雨绵绵。天下骚然的时节,李破却终于清闲了下来,三千多恒安镇军安顿完毕,除了按照李靖授意,加紧操练兵马之外。所有衣食住行,就都不用李破太费心了。

    虽说,李碧总想把李破拴在恒安镇,不想让他出去乱转。

    因为不论是恒安镇,还是云内城中,最多的就是青楼妓馆,男人出去闲晃,除了喝酒找女人之外,能有什么去处?

    李破知道她那点小心眼儿,不过他能忍到三月,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之前商量好了的事儿还没做呢,这会儿后悔怎么成?

    这一天,趁着李碧忙于军务,他叫上严闾人几个人,打算到云内县城转转。

    不想,出了恒安镇没多远,就碰上了一行人马。

    领头的和李破是熟人,当初守城门的陈税官和尉迟是也。

    见了这两位,李破心里立马吐槽,没看出来,当年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现在还真就成双成对了。

    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尉迟是靠上了陈税官,看来是不用再去守城门了。

    而且这个家伙很聪明,你看连他李破都被拉去辽东转了一圈,程知节和罗三两个,更是上赶着过来找罪受。

    人家尉迟却是安安稳稳的呆在了马邑,看上去还春风得意的,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呢。

    至于陈税官,别看架子拿的挺足,成日价的故作高深,但这种小白脸儿,在乱世来临之际,生命力绝对不如他们这些人强。

    本想跟尉迟多说两句,这人现在到是可以真正的交一交了,性格上,这人比程知节靠谱多了。

    不过,陈税官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让尉迟领人进了恒安镇。

    嗯,现在李破也早就知道,这位原来是李家的亲戚,去城门当税官,也不过是去体验了一下生活而已。

    如今呢,此人已经接替李碧,成为马邑兵曹参军,升官一点不比旁人慢。

    只是陈税官这里自从看见李破,就是浑身的不自在。

    在他而言,马邑郡的人都算上,李破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了。

    只一年多光景,这个当初困顿于流民营地中的小小流民,已经爬的比他还要高出一点来了。

    这样的升迁速度,着实让人眼红,他都有点后悔,应该也去辽东走一圈才对。

    最让他不舒服的是,姑父不但收了这人当弟子,而且,据说还要将表妹许配给此人?

    这就真的让他在马邑城坐不住了,此次前来,是借着公务之便,来这里瞧瞧的。

    其中意味其实也就不用多说了。

    李陈两家联姻至今,陈氏虽说没从李氏这里得到太多助力,但李氏毕竟是关西世阀,陈氏向来以能与李氏联姻为傲。

    这样一来,到了他这一代,家道颇有中落之相,那么,若能娶到李家的女儿,让陈氏和李氏结合的更为牢固一些,也就成了陈氏努力的焦点。

    李氏三娘李碧,年龄很合适,相貌犹佳,又得李靖宠爱,好像是天然为陈氏准备的人选一样。

    若非如此,就算姑父李靖在马邑为官,陈氏嫡子也不是没有选择,非要来这种边塞之地苦熬,远不如留在长安更好一些。

    当然,这个和居于长安的李靖的妻子陈氏也脱不开干系,若没有她点头示意,陈税官也很难成行。

    没想到的是,来到马邑,没见到表妹几面也就罢了,能得姑父言传身教,也算不亏,只需耐心等待,表妹难道还能不许人家了?

    而且,只要姑父姑母都点了头,那么此事也就算成了。

    只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野小子,竟然轻而易举截了胡,要早知道有这么一出,估计在城门口的时候,他就把这小子捏死了。

    不过世上没后悔药可吃,这人已经成了点气候,对付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而李破这里还不知道,媳妇还没娶到手呢,竟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个情敌出来,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说上两句,你知不知道,你这叫****啊?生出儿子来会没屁眼的……

    当然,时移世易,这次相见,陈税官还想拿出对待流民的架子,可就不成了。

    陈税官先就抱了抱拳,“多时不见,贤弟可还安好?”

    世家子的脸皮不是白给的,厚实着呢。

    李破表示他也不差,瞬间就是笑容满面,敲了敲胸膛道:“陈军曹别来无恙啊,小弟也是一年多没回马邑了,不然早就去寻军曹喝酒了,您可别见怪,军曹这是……”

    不过李破最厚道的地方在于,他是真没怎么记恨此人。

    李破的处世之道很简单,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做该做的事情。

    所以,他也就不会因为别人的轻视,产生什么怨恨之心,你个武林高手去做扫地僧,还不允许旁人把你看做清洁工?世上就没那个道理。

    要知道,世上比你身份高的人多了,不把你看在眼里的人更多,要是都心存怀恨,那这辈子也不用干别的了,只有看着别人眼红的份儿了。

    所以呢,虽然那段日子有点不堪回首,最后还在城门口挨了一顿鞭子,也都和此人脱不开干系,但此人办事还算利落,有来有往,谁也别说谁吃亏。

    现在他得意了,人家也不次,犯不上自寻烦恼。

    这是李破厚道之处,能分得清恩怨,但也别高看了他,要是他现在坐到李靖的位子上,说不定哪天记起来,就得找机会让陈税官知道知道挨鞭子的滋味。

    陈税官立马松了口气,眼前这厮出身贫贱,要是还记着前事,心存怨恨,当面闹起来的话,那可就太难看了。

    “我这也是公务缠身,送一批弓弩到你们恒安镇……”

    李破一听,眼珠儿转了转,“这些小事,还用劳您大驾?”

    一句话,正戳到陈税官的心窝上,当时他就有点不自然了。

    李破还没意识到,情敌就在眼前,也就这么一说,之后立即更是盛情相邀道:“小弟正要去云内城走走,相请不如偶遇,走,小弟请军曹喝酒去。”

    看陈税官明显不愿意,他便上去拽着人家的马缰绳,硬拉着马转了身,“您别担心,弓弩丢不了,您若不去,可就不给小弟颜面了,要知道,小弟现在正管着账目往来呢,您说得罪了小弟,那您得在这儿多费多少工夫?”

    说的陈税官暗自咬牙,心里当即骂了一句,小人得志。

    不过不管如何,他这里是走不了了,只能带着两个从人,跟着李破一起走了。(未完待续。)

第159章人命(大力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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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不过七个人,进了云内县城。

    开春之后,云内县城可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当然,谈不上多繁华,只能说在马邑郡独树一帜,连马邑都很难和它相比。

    这无疑是个非常混乱的地方,在大街上行走的,最多的就是满身羊膻味的牧民。

    他们是云内辖下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以内附的胡人居多,当然,现在已经是二代三代的人在这里居留了,他们依旧在云内盆地过着放牧的生活。

    这里也就成了云中肉食最为直接的一个来源。

    云内县城有着先天的优势,所以这里的肉价,要比百里之外的马邑郡丞要低上一些。

    现在是春天,牧民们相互之间,会做一些买卖羊羔,牛犊之类的交易,云内县城是首选,只有人多的地方,才会卖的上价钱。

    而裹着破袍子,腰间带着刀的汉子,也是随处可见。

    和马邑城的闲汉不一样,他们大多都是走镖的,想要出塞,或是想要从云内城经过,去南边或者东边的商队,都会在云内县城找到可以雇佣的镖师或者是零散的刀客。

    这里其实很能体现大隋对外贸易的繁盛。

    这里的货物,最稀罕的就是战马,市面上是有价无市,没办法,无论是突厥还是大隋,都不会允许自由的战马交易。

    这里最多的货物就是奴隶,而且,传承比较久远。一直繁盛到现在,可以说。奴隶贸易才是云内县城一直存在并保持繁荣的主因。

    甚至于,突厥王庭的贵族们。也会时不时的派人来云内,购买一些奴隶呢。

    毫不讳言的说,如今的云内县城,是一处混乱之地,标准的罪恶之城。

    人命在这里贱如草籽,却又贵如黄金。

    入城还没多远,就遇到两伙人当街干了起来,满大街的人,或熟视无睹。或群起围观,轰然叫好,弄的和过节似的。

    拳脚没动几下,刀子就都亮出来了,白刃相向的结果是,当即就躺下了四五个,人群一哄而散,很快打架的扶着自己人也都撤了。

    看的陈税官有点眼晕,不由念叨了一句。“如此乱法,云内县衙……”

    李破就笑,“这可是片英雄地,县衙是管不过来的。走,咱们往前找找,我记得应该有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酒楼来着。”

    陈税官不愿示弱。“县衙管不得,那不正好由你们恒安镇来管?”

    李破同意的点着头。“您说的没错,这里之前可不就是恒安镇所辖。韩景在的时候,这里可还为恒安镇供应粮草军需呢,就是恒安镇的士卒,也多有招募此间中人,但您瞅瞅,云内县城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这话陈税官就没法接了,韩景如何,云内县城如何,他还真不太清楚,他身在马邑城,从户曹到兵曹,心思都放在经营自己一亩三分上面了,还没怎么出来转过。

    所以不好对于这些妄加置评,不过他也听出来了,身边这位,对云内县城这里颇有兴趣。

    想了想,便试探道:“哦?看来贤弟是欲继韩景之后了?”

    李破立马摇头,心说,跟你说话真费劲,韩景和史千年两个,勾结东山匪,估计和突厥人也有着往来,韩景这里,在云中自筹粮饷,战马,私募壮士,多清楚的路子。

    就是想要一个拥兵自重罢了,如今情形能一样吗?

    恒安镇将是郡丞的女儿,三千人马,各个都是马邑精锐,要和韩景一样,那成什么了?太没创造力了。

    “这里南来北往的人不少,以后军曹要是想要什么稀罕东西,尽管捎信过来,呵呵,当初韩景可还力邀小弟来云内逍遥呢,可惜,那会儿不敢来啊。”

    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陈税官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其实吧,和这人交谈,挺不错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不虚言以对,可要比马邑城里的许多人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闭口不谈前事,省去了很多的尴尬,回想一下,这人还是流民的时候,就很少给人添麻烦。

    若非他自己心里扎着一根刺,到是可以倾心结纳一番。

    “听说这里还有北魏宫室,贤弟没去游览一番?”

    “去瞅了瞅,残垣断壁的毁的差不多了,草都长了老高,怎么,军曹想去看看?到也不费事,过后等天色暗暗,小弟陪你进去一趟,到底是宫室,让人瞧见了不太好说话。”

    陈税官赶紧摇头推辞,你胆子大,我还不愿跟你冒险呢。

    说话间,李破一指前面,“就是这家了,八面楼,名字别看挺怪,我可听说了,这里的牛羊肉烧的很是不错,最要紧的,这里还能听歌看舞,酒也很不错。”

    李破老马识途般介绍着,实际上他也没来过,但他手底下不是有几个厨子呢嘛,县城里的好去处,打听的那叫个仔细齐全。

    几个人都是骑着马来的,看着就不一般,不然的话,入城之后,可能就会有些麻烦找上来,这里的人分外欺生,没有本地人领着,外来人可得小心点。

    迎客的小厮一瞅,很快就跑了过来。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人家不是迎你进门的,而是拒客的。

    “几位客官,几位客官,今日荣家商主在此宴客,,若无请柬,客官只能多多包涵,另寻别家去了。”

    李破眯了眯眼,一下跳了下马,笑道:“荣家商主?没听过啊,我只知道有个荣大郎,起家的挺快,现在家资巨万,豪富一方,就是他了吧?”

    店家一瞧这架势,再看看人家的从人,再一听这口气,就明白了,这人没请柬,但也不怎么好惹。

    不过还没等他再说什么,酒楼门口四五个赤膊大汉就追着两个人出来,到了门前空地上,将两个抱头鼠窜的家伙围住,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痛打。

    这可真热闹,李破笑着跟陈税官道:“这宴客的主人可真叫个凶,不是设的鸿门宴吧?”

    他说话声音挺大,那边的几个汉子打的痛快,耳朵却还是听见了,当即有两个就看了过来。

    领头的一声吆喝,让其他人住了手,往两个蜷缩于地的家伙身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又咒骂了两句,带着人就往这边过来了。

    李破也听明白了,那两位被打的凄惨的家伙竟然还真就是贺客,只不过说错了话,贺客直接变成了落水狗。

    过来的这些人吧,穿的其实挺不错,但袖子你为什么给截了呢,还非要敞开了怀,露出胸毛来,胡子拉碴的,也不知修理一下。

    这些人还没来到近前,李破指了指地上躺着不动的两个,就跟陈税官商量,“军曹您说,当街行凶杀人,按大隋律该怎么处置?”

    陈税官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哪儿是来吃饭的,这是专门是来找麻烦的,什么行凶杀人,那两个只不过昏过去了。

    还不如方才见到的那些人伤的重呢。

    李破也没想他说出什么来,当即便道:“当街行凶杀人者,按律捉拿定罪,敢于顽抗者,杀,严三郎。”

    严闾人愣了愣,然后就彻底兴奋了,他原非嗜杀之人,但在辽东杀的人太多,算是留下后遗症了,他噌的一下抽出了刀子,就迎了上去。

    那几个看着挺凶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人拎着刀子已经下了狠手。

    噗的一声,领头的汉子瞪大了眼睛,长刃已经在他喉头一穿而过,一进一出,鲜血一下喷出老远。

    挺大一条汉子,在云内县城也有着凶名,竟就这么死了。

    怒吼声,刀子出鞘声,在下一刻响起,但几息之间,却又都纷纷戛然而止。

    严闾人还是那么利落,几乎每一刀都不会落空,五刀过后,便留下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遍地的血腥,之前活蹦乱跳的生猛汉子,就都被他变成了尸首。

    陈税官和他的两个从人,都被唬了一大跳,看着严闾人的眼神和见了鬼似的。

    这样的家伙确实属于珍惜动物,平常人一辈子也许都见不到一个。

    尖叫声四起,再彪悍的地界,也是有着自己的承受能力的。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并不稀罕,但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刀刀要人性命的凶人,在云内城里是一个也无。

    李破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眼神更是冷的像辽东的雪。

    “老黄,去验一验那两句尸首,别弄错了,要不然咱们可也犯了王法了呢。”

    黄友呲了呲牙,心领神会,过去扒拉了一下满脸是血的那两个,伸手在两人喉头上狠劲一捏,两个处于昏迷的家伙当即就挺了。

    这是完全的草菅人命模式,陈税官终于有点受不了了,虽说心里有点发凉,还是沉声道:“贤弟这么做……”

    李破摆摆手道:“想吃顿酒也这么不痛快,呵呵,英雄地啊,那就得让他们瞧瞧真正的豪杰之士了。”

    “军曹放心,这些贼子,死的可一点也不冤,等回去查查,肯定各个皆有案子在身……这顿霸王餐,咱们可是吃定了。”(未完待续。)

第160章肥羊(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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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霸王餐,吃的这么硬实,用几条人命垫底,估计也是绝无仅有,霸王餐吃出了新花样来了。

    很快,像捅了马蜂窝一般,酒楼里涌出了一帮人。

    穿着各异,长的也奇形怪状的,看上去那是没一个善茬。

    不过李破也不奇怪,早就打听好了,姓荣的祖宗不知是谁,但以前做的什么营生还是有所传闻的。

    这位是马匪出身,不知怎么来了云内城,聚集了很多人在身边,成了云内城里坐地分肥的大商贾之一。

    往来的商队,只要给足了好处,都能从他这里雇佣大量的人手,别的不敢保证,但只要是晋阳以北,都能通行无阻。

    最为神通广大的是,你要是带人想去草原行商,也能在他这里寻找到帮助,无论是向导,还是镖师,他这里都很齐全。

    一听这个,李破其实也就明白了七八分,没到韩景门上的烧香,那根本不可能。

    至于这厮交好的是突厥人,还是和南边门阀有着牵扯,或者干脆就是韩景的门下走狗,那就难说了。

    其实呢,也不用想太多,这样的人早晚会出现在恒安镇,拜见新的恒安镇将。

    只不过李破没给人家机会,直接寻了上门而已。

    所谓的宴客,其实就是一群黑社会头子,外加通缉犯的聚餐,开春了,也该把买卖做起来了嘛,只是今年不太一样。恒安镇换了一茬人。

    这个得商量一下,之外呢。天下越来越乱,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危险和机遇并存,也得坐下来好好谈谈。

    嗯,有点像后来的企业年会,回顾去年的辉煌,展望今年的前景,激励人心,让人们团结的更加牢固。

    而在此时,李破这个恶客,准时上门。也不是这位马匪头子恶贯满盈,怪只能怪你悄没声的发财也就是了吧,非要开什么英雄会,弄的远近皆知,简直就是找死。

    你真当云内城是你家的呢?

    一群人刚出来,就看见满地的尸首,一惊一乍过后,喝骂声顿时四起,呼啦啦就冒出很多汉子来。起码得有上百人,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共同点是都有兵刃在身。杀气外露。

    这和当初李破带着史大史二到人市破有相似之处,看着挺危险,招惹的也都是气势汹汹的好汉。但实际上,不用担心什么。

    聪明人多的是。他们又不是靺鞨部那些辽东野人,眼神儿好的多着呢。

    不说旁的。就算几个人穿的都是便服,腰间带的环首刀总不是假的,而且,陈税官一身的雍容,满身的贵气,遮你也遮不住啊。

    当然了,也是这位过来见表妹,自然精心打扮了一番,不然的话,也没那么显眼儿,人靠衣装马靠鞍嘛。

    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的喝骂声终于被人止住。

    李破就又笑着对陈税官道:“按照大隋律,当街聚众者,该怎么处置?”

    陈税官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如今他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心说,这人原来挺谦卑一个人,没想到,从了军,当了官之后,却是这般模样,满身的戾气,别说当初了,就算之前他也没看出来啊。

    李破说话声还是不小,听的对面领头的几个人满脸的狐疑。

    此时店家早就没了影儿,围观的人到是不少,但也没人敢靠过来了。

    一个是荣大郎在云内名声不小,一个则是城中就算屡屡出现命案,也不会是这般光景。

    不管是强龙还是地头蛇,碰上一碰的时候,多数是各出亡命,来场赌斗,再不成,两帮人也会选个清净的地方,多数要约在城外,拼上一场,生死无怨。

    到底还是大隋治下,非是法外之地,旁边的恒安镇军,也不是光吃饭不干活的。

    终于有人说话了,“这位朋友口下留德,大隋律俺虽不太懂,但杀人者偿命,俺还是清楚的,若朋友没什么话说,咱们也只能将诸位捉起来,送交官府了。”

    李破撇了撇嘴,这说话的人长的真丑,矮冬瓜似的,还满脸的横肉,一看就非善类,还大隋律呢,真当老子来这里是跟你讲道理的?

    “咱可交不到你们这样的朋友……军曹,您看怎么办?”

    陈税官黑着一张脸,使劲的瞪眼睛,使劲的想给李破施加压力。

    李破好像恍然大悟,一摆手就道:“陷军曹于险地,那怎么成?陈三,招人过来。”

    低沉的号角声,随即便在云内大街上响起,下一刻,便有号角声相应。

    这是要打仗吗?突厥人杀过来了?

    很多人不明所以,酒楼之前的人们,终于纷纷面色大变,恒安镇军这样的字眼儿,在他们心中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县衙的人也到了,领头的是云内县的县尉,来到人群外围,正听到号角声接连响起,顿时一干人都是呆若木鸡。

    县尉机灵一点,跳着脚往里面瞅了瞅,顿时一个机灵,恒安镇的李参军,这人在之前的酒宴上可还喝过酒呢。

    他娘的,这是要招恒安镇军入城啊,县尉脸色变幻,跺了跺脚,恨恨一挥手,“走走走,回去回去。”

    带着一干县衙的人,掉头就跑了。

    在这位县尉看来,荣大郎这次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明显恒安镇的人要拿此人立威,这样的事,他可管不了。

    这也不稀奇,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若说云内县衙勉强算是云内城的天子,那么恒安镇就是太上皇了,云内马场,那就是太后,一个有兵,一个有马,县衙这里谁也招惹不起。

    只是,县尉还是暗自摇头,太着急了,还是年轻啊,云内城里的人,真是有兵有马,就能在这里称王称霸的吗?

    要真是那样的话,韩将军这些年干嘛还要听马邑郡丞府的?因为他只能在云内城这里啃上一口,占不了云内城。

    荣大郎这就那么好惹吗?太着急的话,只能崩了自己的牙齿,到时候可就连口汤都喝不上了,这事得好好跟县尊商量一下了,要是做的好了,说不定……

    他这里惊吓过后,却越想越美,留下人在这里观望情势,自己直接带人去找县尊说话了。

    恒安镇军确实入城了,不过人不多,只有二百人,领头的是李五和陈圆。

    这两个人现在都升官了,一个人带五百兵,标准的营尉实职。

    再加上尉迟的五十人,整一个二百五。

    尉迟呢,这人确实精细,瞅着这二百多人跟在了后面,有些不对劲,立马就带人跟了上来。

    说起来,李破这事做的有点悬,要是人家真存了鱼死网破之心,没等自己人入城呢,也许这边就刀枪齐下,拼上命了。

    但李破很笃定,商贾商贾,已经不是马匪了,在云内城中做反,那真需要点胆量,薛刚,杨七郎那样的愣头青,他就做不了商贾。

    再有,号角响起的时候,他便大声吼了一嗓子,“马邑兵曹参军陈军曹,恒安镇军李参军在此,谁若妄动,小心株连九族。”

    一下就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这里是马邑郡,旁边就是恒安镇军,再是亡命徒,他也得想想,值不值得冒险。

    荣大郎终于出来了,这位是秃瓢,除了和尚,李破还是头一次看到剃光头的家伙,挺瘦的一个中年人,满面红光的,看样子是没少喝了。

    这人也许是耐心不错,也许是觉得城中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听到号角声传入酒楼,才带着人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行了出来。

    不过,不管他有着怎样的威风,长的是丑是美,在李破眼中,都是一盘菜,不值得太过关注。

    云内城中,以后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了。

    什么一方大豪,什么英雄好汉,在这乱世当中,一不小心就都成了别人的刀下之鬼了,只是有些人还没意识到罢了。

    那边已经开口说话,“原来是恒安镇的李参军,久仰久仰,下面的都是粗人,得罪之处,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过后俺荣大郎一定亲自登门赔罪……”

    这个时候,李破哪里还会跟他废话,这只不过是将当日的马邑人市,换成了云内城罢了。

    虎狼之地,也当有虎狼之地的规则,荣大郎在此经营多年,左右逢源之下,好像已经忘记了这边塞之地最为基本的东西,刀剑加身,还不知危险来源于何处。

    这是标准的宰肥羊,自古以来,乃至千年之后,都不会有什么不同。

    二百多隋军赶到的时候,百多汉子,已经散了大半儿,李破随意的一挥手,道了一句,“把这里围起来,全部拿下,敢于逃跑,顽抗者,杀。”

    军令一下,隋军迅速散开,围了上去。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大多人迅速抽出了钢刀,聚拢在几个领头的身边。

    这种不明智的举动,直接导致了惨剧发生,他们大多数人显然都没有从军的经历,军令这东西一旦下达到军队里,那和捕快拿人就完全是两码事儿了。

    “慢着慢着,俺和马邑王功曹有一面之缘……给雁门王太守效力过,你们怎么敢……”

    太原王氏,名声遍及晋地,果然不愧为太原王。(未完待续。)

第161章震慑(求月票)

    (求月票,求月票,又第七了,难道让阿草天天四更?顶不住啊。)

    八面楼,是云内城中比较有名的一家酒楼,这不但是因为酒楼的主人,是前恒安镇将韩景的亲家。

    当然了,这个亲家只是这么一说,因为他家的女儿嫁给了韩景幼子,不过是人家的妾室,亲家一说也就无从谈起了。

    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八面楼在城东站的很稳。

    而且,人家家资也不少,请了晋地名厨到楼子里坐镇,时不时,还要在云内人市上买上几个长相靓丽,能歌善舞的女子,供养在楼里,为客人助兴。

    但这里绝对不是青楼,韩景还要脸呢,就算是儿子小妾的家人,也不能做皮肉买卖,不然传出去的话,他这个恒安镇将的脸也就没处放了。

    不过,在大业九年三月的这一天,八面楼算是遭了秧。

    二百隋军军士,在八面楼门前,大开杀戒。

    杀的那个痛快啊,据后来人说,就和杀鸡仔差不多,刀子成排的斩下去,噗噗噗的声音,听着和剁肉似的,那血流的,也和喷泉差不多了。

    名声著于云中的荣青荣大郎,那可是在云中云外纵横多年,南来北往的好汉都要敬上几分的大英雄,大豪杰。

    不过那一天,却被恒安镇的官兵围在了八面楼门前,剁成了肉泥。

    荣大郎的心腹,也被一网打尽,八面楼门前。血流成河,三十多位北地好汉的鲜血。染红了八面楼的门楣。

    这还不算,随后入城的恒安镇将李碧。直接命人封了四城城门,又派人去了云内县衙,召集捕快,全城大索。

    搜拿下来,差不多捉起来二百多人,之后的几天恒安镇骑兵四出,凡和荣大郎有着往来的地方,都被扫了一遍,又捉了一百多人进恒安镇。

    八面楼的主人。也在其中,过了挺多天,才被放出来。

    能囫囵个出来的,都还算不错,其他人都成了苦役,之后修葺云内城墙,在云中山间挖煤的,就都有他们一份儿了。

    八面楼的主人没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卷起细软跑了。而是又将八面楼开了起来,晓得的人,这会都翘起了大拇指,赞上一声好汉子。

    后来人们才知道。不是这家伙胆子大,而是恒安镇那边根本不让走,走了就是畏罪潜逃。还是回去继续开你的酒楼吧,那买卖不错。

    恒安镇的霸道。由此也就深入人心了。

    荣大郎被连根拔起,连性命都丢了。而且那死法,真的是让人看的心惊胆寒。

    云内城上下大恐,很有一段时间,往来传信的人在驿道上络绎不绝。

    但实际上,所谓的靠山们,在人强马壮的恒安镇面前,都没什么准信传过来,其实谁也不愿意费那般力气,去管千里之外的事情。

    云内城一下变得冷清了很多,恒安镇的将领们,施施然的围着云内城转了几圈,然后云内城开始筑城了。

    凶名渐显的恒安镇李参军,再次成了监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呆在八面楼里,差不多将那当自己家了,顺便让八面楼的生意更加的惨淡了些。

    只不过外人不会知道,李参军只不过是非常喜欢这里的饭菜而已。

    那一天,被稍微利用了一下的陈税官闷闷不乐而去,因为表妹大为光火之下,没工夫搭理他这个表哥。

    唯一让他有点安慰的是,表妹将那关西小子狠狠骂了一顿。

    嗯,确实该骂,有这么做事的吗?要是天下官兵都和他一样,那天下岂非就又要大乱了?

    擅自调兵,草菅人命,还……利用同僚,这么下去恒安镇是要出大事的,这样的人,怎么能骂一顿了事呢,若搁了他领兵,就地处斩都是轻的,表妹也太心软了。

    不能做到军令严明,怎能带好恒安镇兵马?

    于是,这位回去就向李靖告了一小状,然后请调恒安镇军。

    然后……然后就没信了。

    实际上,他这一切的努力,只会让他在姑父心目的位置变得更为尴尬。

    陈氏一族的衰落,在李靖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就像这个外侄,小小年纪,城府是有那么一点,却顾虑重重如老人一般了,又能成得什么大事?

    娶到他李靖的女儿,就能让陈氏重振家声?糊涂啊。

    关西人家,联姻只不过是一种手段,最终靠的还是男儿志气,纵马提刀,直面艰难,若没那个勇气,就算娶了独孤家的女儿,又能怎么样?

    ………………………………

    而用最为粗暴的手段,在云内城打开了局面的李破,不管那么多,趁热打铁啊,什么门阀大族,什么草原悍匪,什么云中牧民,什么突厥贵戚,在近在咫尺的钢刀面前,都要靠边站。

    陈税官不知道的是,这厮早已经被李碧骂习惯了,根本没当回事。

    在全城大索的时候,他带着一群人,找了几个荣大郎的余党做向导,挨家挨户的拜访起了城中有名有姓的人家。

    这种恶客,自然不太受欢迎。

    李破也没心思跟这些人废话,上门找到主人,就只说两句,“以后城中大小事情,都是我们恒安镇做主,别给我添麻烦,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麻烦。”

    在各家离开的时候,他还点名要人家的长子跟随在身边,然后带着去下一家,等他转一圈下来,身边就跟了不少的老老少少。

    这都是坐地户,其实最好收拾的就是他们。

    一圈转下来,明白的也就真明白了,恒安镇染指云内城,已成定局,再要耍弄手段,怕就要像那荣大郎一般,家破人亡了。

    不明白的也就不明白了,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的,准备仰仗靠山,压一压恒安镇的威风的,那就都在大业九年间,陆续消失在了云内城中。

    而对付流窜的,就有点麻烦,而且,还有商队。

    不几日,李破就又去跟李碧商量。

    李碧还是余怒未消,不怎么搭理他。

    李破就又逗她,“昨天有人送来请柬,邀我去云内城,听说有家弄来个西域女奴,风情迥异于我大隋,艳名高张……”

    “你再说一遍,我没怎么听清楚。”

    李碧一听,毛都炸了,瞪着眼睛就问。

    李破还就喜欢瞧她这样子,做为难状道:“你不是说吗?云内城中士绅商贾,来历不明者多,应好生安抚,我这也在为难,人家请柬都送来了……盛情难却啊。”

    李碧喘了几口粗气,压了压火,不过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李破的伎俩也就颇为熟悉,脑子一清,顿时大气的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我也管不了你个大男人,连调兵这样的大事都不跟我说一声,我还能怎的?去吧,去看那什么西域女奴吧。”

    李破顿时撇嘴,这事都说了百八十遍了,怎么还说?

    “好了好了,说正事,什么西域女奴,城里那些人要有那本事,早去长安了,还在云中这地方呆着?”

    李碧直接上来就是一脚,“让你骗我,你骗我你就舒心是吧?”

    瞧说话就能明白,在恒安镇呆了这些日子,两人关系又算是亲近了一步,快到熟不拘礼的状态了。

    搁在后来,差不多可以往一张床上挤挤了,但现在这年头不成,李破只能痛快痛快嘴,连人家小手也没拉过几次呢。

    李破敏捷的闪避,“跟你说啊,别老跟我动手动脚的,我要是还手你可打不过我。”

    “你还手试试。”

    噼里啪啦,屋里就真动了手,这两人在一块,从来没有闲着的时候。

    半晌,李碧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有点不甘心,但总不能动刀子吧?李破加了小心,她就占不到什么便宜,胳膊腿一旦被绞住了,那就成了纯粹的拼力气,女人在这个上面天生弱势。

    不过未经人事的少女,和男人肢体交缠,刺激可不小。

    其实,这也是李碧喜欢跟李破时不时比试一番拳脚的原因所在,情之一事,总甩不脱欲之一字嘛。

    这就是少女隐秘的小心思了,说多了,反而近之于龌龊了。

    重又坐定,两人心情都还不错,这种互相格斗,已经成为了两人之间的小游戏,不较真,也永不服输。

    “城里的那些人怕了咱们恒安镇,老实不少,但还不够,边地行商,只要换不来突厥人的战马,就是资……你认为呢。”

    “你又要做什么?”李碧有点头疼,这人吧,很多时候你看着他挺贪生怕死,又不愿意多事的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但是有些时候吧,又胆子大的让人咂舌。

    而且总有自己的道理,喜怒无常心思莫测这样的字眼,都被李碧一股脑的扣在了李破脑袋上。

    果然,这人又有开始说那些不太对劲的道理了。

    “我这几天看了看老师的笔记,说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上面,老师就说……”

    李破想了想,“嗯,原话记不住了,大意就是说,若不知道敌人虚实,便也不让敌人知道自己底细,大家都是聋子瞎子,战机也就有了,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李碧听了,真想给他脑袋来一下,你老师就是我父亲,我还不知道父亲的笔记上写的什么?哪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人又来糊弄人了。(未完待续。)

第162章商队(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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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破的声音沉静了下来,好像要在声音中加入力量。

    “云内城不需要这么繁华,这里也不需要什么商贾,他们的买卖做的是什么,我们都清楚,有人在向突厥不断献媚,有的从中谋取私利,咱们不说那些大道理,只说咱们恒安镇。”

    “就现在看来,恒安镇从中得不到任何的好处,韩景……这样的边将,蝇营狗苟,不过为的是一己富贵,早把祖上的勇烈丢光了。”

    “突厥人一来,他能守的话,到也能守两天,但以他和突厥人往来之频密,投靠突厥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啊,他走了对马邑来说是好事,咱们肯定和他不一样了。”

    “珍珠财货,你我都看不上眼,那么何必容这些宵小在眼前晃悠?什么名门望族,我看他们多数也已自顾不暇,我们如今顾忌太多,突厥人一旦来了,咱们恒安镇怎么顶得住,还不得靠着云内城来守上一守?”

    “如今不下决心整饬一番,将云内城握在手里,将来后悔可就完了。”

    “所以我说老师说的有道理呢,有这些商人在,突厥人一来,就知道咱们底细,反而是咱们,和瞎子差不多,那怎么成,不如下狠心,让消息彻底断绝下来。”

    李碧这回是听进去了,也很确定,这说的确实是正事。

    听完了,她轻轻摇头,“第一,大业二年,皇帝下诏,减免商税。优待各地商旅,商人自此而兴,往来道路无有阻滞,咱们若隔绝商旅,怕是不成。”

    “第二,大业六年冬末。我北去草原,始毕可汗新登汗位,并无任何南下之意,隔年,还送贡物入京,求娶义成公主,颇为恭顺,一如启民可汗在时,你怎么如此确定。突厥必然南下?”

    “要知道,突厥与我大隋休战已有十余年了。”

    “第三,云内城毕竟曾为一国都城,怎可轻易进驻?”

    李破听完呵呵就笑,“这些问题都简单,皇帝马上就要带兵北上了,虽说离着咱们挺近的,但他顾不上这里了。”

    “听说山东闹的很凶。嗯,不说这些。只说皇帝再次出兵啊,我觉着吧,皇帝御驾亲征,愈挫愈勇,说起来皇帝在辽东的谋略,咱们都见识过了。有点像玩笑,所以,这次出征结果怎么样,还真就说不准。”

    “胜了吧,最多最多。也就是拿下辽东城,有什么用呢?再次远征平壤?那今年大军就回不来了。”

    “这要是输了……”李破晃着脑袋就笑,“输了的话,谁还能来管咱们马邑郡的事情,哀声四起之下,皇帝也就自顾不暇了。”

    “所以不管输赢,大隋都是输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也就好回答了,大隋一输,突厥人趁势南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其实你这想的就不对,咱们这里对着的就是突厥,不管突厥人来不来,咱们都要为此做准备,要不然设这恒安镇有什么用?”

    “要不这样,你先去跟郡尊商量商量,嗯,你让我调五百骑,两个月,我就让这里商旅绝迹,你看怎么样?”

    李碧当即被唬了一跳,心说,你还当真了,你糊弄人,不许咱也糊弄糊弄你,调给你五百骑当强盗,你也真想的出来。

    “行了行了,不与你说笑,郡尊已经来信,许咱们便宜行事,既然你看商队不顺眼,多简单的事情,设卡,收取重税以供军资,皇帝调兵调粮,又给天下加税,咱们手点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破喘了两口粗气,这女人吃亏吃的多了,竟然学会调戏人了,亏我费了那么多的口水,多好的分析啊,可惜了可惜了。

    这两位斗了斗心眼儿,半斤八两,阴损主意到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蹦了出来。

    不过,那番话到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李碧狐疑着就问,“你说皇帝还能无功而返?”

    李破呵呵一笑得意了,又开始摆活,“皇帝这次出兵,就像赌气,他领兵啊,实在不成,我就有点奇怪,竟然还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他去送死。”

    “嗯,说的也是,不过我跟你说啊,这些话咱们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可不能乱说。”

    “这还用你提醒?”

    两个人说起皇帝杨广来,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敬意存在了,也不奇怪,辽东转了一圈,差点没死在冰天雪地里,还能对皇帝忠心耿耿,那才叫见了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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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悄悄进入四月,春暖花开,聚集于河北涿郡的数十万大军,终于再次启程,经渝关北上辽东。

    这一战,开始的时候就不用多说了,可以和第一次比一比。

    兵员减半是一定的了,再次组成百万大军,那纯属是做梦。

    二来,启程也晚了,没办法,粮草运转比去年更艰难了。

    策略到是差不多,来护儿率水军直驱平壤,皇帝杨广率兵出渝关。

    这一次很明显,隋帝杨广吸取了去年征战辽东的诸多教训,也再没有玩游戏的心情了。

    隋军很快抢渡辽水,进围辽东城。

    到了辽东城下,皇帝杨广立即分兵。

    要不怎么说他没有领兵之能呢,百万大军的时候,他死活不分兵。

    这会儿兵力殊少,他却分兵了,于是,这注定了又是一次颇为拙劣的表演,战略目标几乎一个也没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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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间的马邑郡,春风荡漾,平地里野草青青,山峦之上也装点了许多的绿色,田间地头,农人已经开始为一年的生计奔忙。

    而进入云内县境内,也就能看见成片成片的牛羊了。

    通往云内县城的驿道上,一支商队迤逦而来。

    这样的景象,在云内县很常见,满脸精明的商贾,彪悍的骑士镖师,有的时候,还能有幸见到靓丽的小娘子在商队里欢笑歌唱。

    这是一条神奇而又古老的商道,从大城晋阳过来的商队,已经在这条道路上走了几百年,去往匈奴,柔然,突厥这样的塞外帝国。

    有人会问,塞外有什么,商人会告诉你,塞外有金银,有战马,有牛羊,有皮毛,有奴隶,有鹅卵大的珍珠,有西域国王的黄金王冠等等等等。

    如此种种,只要你仔细寻觅,不怕草原的风寒雨雪,和无处不在的杀机,那么总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是一条寄托了无数晋地商人希望的道路,自古以来,也从没有今日这般畅通过。

    晋地商人只要不想去到遥远的西域,那么,就会选择更近的草原。

    这支行在路途之上的商队走的不急不缓,透着一种懒散和从容的味道。

    虽说从皇帝征天下之兵征伐高句丽开始,晋地便匪患渐多,商队被劫的事情屡屡发生,但那要也要看是哪家的商队。

    这支商队,插着王氏商旗,也就不会有那胆大包天之辈,敢动商队一根汗毛,在晋地,动了太原王氏的东西,定是众矢之的,以后别想有活路了。

    商队中摇晃的车厢中,王庆昏昏欲睡。

    和大多数一身儒雅的王氏子弟不一样,他有着年轻而强壮的身体,风吹日晒的粗糙面容,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相的多。

    没办法,身为家中次子的他,上不能继承家业,下还要四处奔波,照顾弟弟妹妹,次子,这真是个尴尬的称呼。

    实际上,他身上的王氏血脉已经很淡了,但只要还姓王,就是大阀王氏的一员,可以说,如今晋地姓王的,十有**,皆出太原王氏一门。

    因为大家认这个。

    马车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王庆的脑袋撞在厢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一下就把王庆的睡意撞没了。

    他揉了揉脑袋,没去责怪车夫的粗心大意,而是揭开帘子,往外面望了望,想着是不是骑上马透透气。

    但随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已经进入云内县境内了。

    云内的荣大郎死了,事情有些突兀,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恒安镇的韩景走了,恒安镇军都换了人。

    史千年死了,而荣大郎那样的人,死在人家手上,也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现在恒安镇那些人,胃口到底有多大,王氏这杆商旗,压不压得住那些骄兵悍将。

    不过,不管那边胃口多大,商队也要走上一趟,因为出塞和突厥人打交道,是宗族那边传下的族规一样的命令,没办法,想要在北地立足,生存下去,就不能老是盯着长安洛阳这样的地方。

    突厥汗国的强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那一日,便和匈奴,鲜卑一样,占了中原呢。

    现在冒一些风险,交好突厥权贵,总好过日后刀剑加身的时候,再去献媚于人,那时可就晚了。

    所以,王氏的商队行于商途之上,为的不是区区财货,为的是家族大计尔。

    这些念头一旦升起,让王庆有些不太舒服,王氏这样的名门望族,在晋地乃至于天下,都有着名声,但却要面北而摇尾乞怜,让他这样的旁支子弟,都感到颇为羞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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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商队(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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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恒安镇将李碧,是个女子,还颇为的美貌。

    想到这个,王庆的表情变得颇为玩味。

    马邑郡丞李靖的女儿,这样一来,无论家世容貌,就都齐了,主支那里还没过来消息,听说他要带领商队出塞,家里到是来了信儿。

    他父亲想让他见一见李碧,或者直接去见马邑郡丞李靖,为他大哥求娶李碧为妻。

    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他大哥那是续弦,还想娶关西世阀的女儿?真当王氏是太原王了不成?

    这主意打的,不知说什么好,父亲和大哥都读书,每年都要去晋阳祭拜先祖,回来之后就没别的话题了,都是对主支的溢美之词。

    而他也不是没去过晋阳,见过那些宗族子弟,确实不愧为衣冠华族之称,但……谦和的外表之下,藏着的是什么呢?对旁支子弟,居高临下如对奴仆,连他结个亲,都要送上一份厚礼。

    才得到一句轻飘飘的回复,能在宗族谱系上加上他妻子的名字,而他们在外奔波,养的就是这样一群人吗?

    王庆已经无数次想过这些东西了,但每次想到此处,都会感觉胸闷气短。

    思绪连篇之际,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感觉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了?”王庆一挑车帘,有些烦躁的问。

    “东主,前面有人设卡。王大已经带人过去打问了。”

    王庆皱了皱眉头,钻出马车。站到了车辕上张望了一下。

    待看清楚了,当时就懵了一下。

    他竟然看到了军营。看那规模,差不多得有一二百人,这些兵卒穷疯了这是,敢在商路上设卡,阻拦商旅,不怕掉脑袋吗?

    要知道,这些年商人地位越来越高,甚至有那传闻,长安皇宫中专设商舍。聚集了一些见多识广的商人,以备皇帝垂问。

    据王庆所知,这应该是皇帝在张掖设宴款待西域国王的时候,得来的主意。

    而自皇帝登位不久,其实也就再没人敢于商路之上,设卡拦截商旅了,一旦事发,罪名可是不小。

    王庆抚了抚额头,摸了摸下巴。云内县的情形可真是有点糟糕了。

    军卒设卡拦路,不用问了,肯定是要扒皮的,不管之后如何。这个眼前亏是吃定了。

    转瞬间,王庆就看清了形势。

    迈步就往前走,既然敢于路上无端设卡。那就根本不怕什么了,恐怕王氏的商旗也不太好用。他怕手下人等,自持有王氏名号护身。胡乱说话,于是越走越快,直接去到了前头。

    果然,王大带着几个镖师,正在那耍威风。

    “你们好胆,知道这是谁家的财货吗?告诉你们得知,这是太原……”

    “住口。”隔着挺远,王庆就急急的吼了一嗓子。

    来到近前,喝退了一群护卫镖师,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情形。

    四五个人,都穿着隋军军服,看清了,王庆心里更是着紧了几分,领头的竟然是个旅帅。

    再看清一些,王庆心里又凉了凉。

    这些军卒,只是靠着那些拒马,栅栏,没人上来搭话。

    眼中流露出来的,除了隐隐的轻蔑之外,就只有冷漠。

    王大还在他耳边不停的呱噪着,“二郎,他们竟要跟咱们收一半的货物,不然就不让咱们过去,他们胆子也太大了……”

    心里寒意渐深的王庆,挥手就是一耳光,这一下真的很重,直接抽的旁边王大一侧歪,险些没栽地上。

    王庆随即厉声道:“跟我走南闯北这么久了,难道连点眼色都没有?”

    没等王大回过神来,王庆上去又是一脚,“给我滚回晋阳去,没用的东西。”

    这明显是做给别人看的,人家将军营大大方方的设在了这里,就不怕你能翻了天去。

    荣大郎死了,王庆可不想也和他一样,在云内这里弄个肝脑涂地,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他王氏的人可也不比旁人多出一个脑袋来。

    当然,借题发挥也是必须的,王大是他族兄,说起来,其实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只不过根子都在太原那边罢了。

    这个族兄吧,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办事也还算干练,但却是他父亲从晋阳带回来的人,不用问了,这是晋阳王氏派过来的,这是一种“殊荣”,说明王庆组建的这支商队,很有价值,成绩斐然,不然的话,也入不了晋阳主支的法眼。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大家族里面的诸般苟且之事,也就开始上演。

    王庆的父亲挺器重王大,自然而然的,王大也就跟王庆大哥走的很近,大哥一心读书,但家里总缺不了这支商队带来的财富。

    于是乎,王大也就成了王庆大哥天然的代理人,来监督他这个弟弟。

    兄弟相争,争的还是弟弟做下的产业,父亲那里能,一直也不允许王庆自立门户,显然是帮着长子多一些。

    一家子闹来闹去,却是让王大这个外人得了利。

    商队的镖师护卫,都被王大笼络住了,然后就又开始打王庆妹子的主意,这是夺产的节奏,奈何王庆的父亲和大哥,读了那么多的书,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待王大比待他这个儿子兄弟还要亲上几分。

    这次出来,其实王庆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留在云内城不再回去了,可以说,荣大郎死的正好,不然他也无法插手其中。

    至于王氏的名声,让它见鬼去吧。

    王大挨了几下,想跟王庆撕扯,但最终还是恨恨而去,王庆暴怒的时候,他还是不太敢于招惹。

    回过身来,王庆就像变脸一样挂了笑。

    也不管这些军汉们看热闹似的戏谑表情,王庆拱手道:“几位请了,在下王庆,方才手下人多有得罪,还望几位不要见怪。”

    领头的旅帅呵呵一笑,人家表现不错,他这里也就不为己甚,终于再次开了口,摆了摆手道:“咱们也是奉命行事,不管什么王氏不王氏的,想过去,就得交税,也不多,二抽一,你也不用跟我多说,咱们镇主定的,跟咱们说没用。”

    “看你还成,那俺就多说一句,别想绕路或者强闯啊,没咱们批下的文书,一旦过了此处,捉住了便等同于突厥细作,一律杀无赦。”

    “怎么着,是掉头回去啊,还是交了税往前走?赶紧拿主意,这路又不是你家的,占住了让别人怎么走?”

    王庆听了,当即吸了一口凉气,你这还想让别人过路?扒皮这么狠,谁还能往前走?

    王庆琢磨了一下,最终一咬牙,道:“这税我交了,再加一成,不知可否容我当面见一见恒安镇李将军?”

    那旅帅回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当即就乐了,“让参军料着了,还真有这样的人,参军说了,这样的人多数都是居心叵测之徒,哈哈,你现在想掉头也不成了,只能跟咱们到恒安镇走一趟了。”

    饶是王庆走过了不少地方,遇到了不少凶险之事,也听的是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恒安镇的参军,挺睿智的嘛,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却是第一个在王庆脑海中浮现出来。

    不过随后,就知道,自己干了一件蠢事,还不如王大呢。

    号角声响起,不多时,一个营尉便带着兵卒纵马而出,二话不说,就把商队给围了起来。

    二三十人,押着上百人的商队,往恒安镇方向走了。

    白登山下的恒安镇,王庆来过也不止一回了,不过这次却是最为特殊的一回,被押过来的。

    而王氏的名号一旦不起作用,王氏的商队也和普通的商人没什么两样,几个护卫还想逞能,都被王庆喝止。

    你闯出去报信,把我们这些留下的人置于何地?愚蠢之极。

    白登山拜是那副样子,不高不矮的,却总是带着些神秘而又古老的光环。

    恒安镇嘛,只一瞅就知道大了不少,新人新气象,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其实恒安镇里也有酒楼,青楼妓馆之类的地方,只是不知女人当家之后,会不会有所改观,王庆颇为恶意的想着。

    走南闯北,王庆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外加一张巧嘴,这是商人必备技能,很有用处,一路上,王庆就跟旁边的隋军士卒套上了话。

    如今恒安镇主事的其实是两位,一位自然是恒安镇将李碧,一位则是名不见经传的李参军。

    当然,李破这个名字王庆也听说了,就是此人带着人进了云内城,杀了荣大郎。

    关西扶风人,马邑郡丞李靖的门生,再多的也就没听说了。

    还是仓促了些,但也显示出了王氏的底蕴。

    这人吧,让王庆隐隐感觉到了危险,因为他从这些隋军兵卒身上,感受到了此人在恒安镇中的威望。

    再加上之前那旅帅的些许言语,一个有点模糊的形象已经出现在了王庆的脑海之中。

    关西门阀子弟,骁勇善战,却又有着城府,胆子肯定也大的不得了……

    不过,当他真的见到李破的时候,却是狠狠吃了一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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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介绍:
大业六年,强盛的大隋迎来了转折点。 这一年,隋帝杨广开始准备征伐高句丽,顺势拉开了隋末战乱的序幕。 接下来的几年间,天下板荡,群雄并起。 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草莽豪杰,门阀世家,纷纷粉墨登场,逐鹿天下。 北方突厥汗国,雄踞漠北,虎视眈眈。 内忧外患之下,一个强大的帝国,最终轰然崩塌。 这是个最具传奇色彩的时代,也同样是中原大地最为混乱黑暗的时节。 就在这样一个时候,一个来历奇异的边塞少年,带着草原的风寒,和一股满不在乎的劲头,一头扎进了这乱世漩涡之中。北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北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北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