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一战之后,归钟进入人群,不久就看到了茅十八和韦小宝的身影,这两人现在正和天地会的群雄在一起,各自扶着一个身受重伤的汉子不断前行。
见到归钟回来,茅十八脸色就露出了喜色,这次他可算是得偿所愿了,虽未能和鳌拜一战,却还是结识了天地会的英雄,这是茅十八多久以来的心愿。而且今日一战也是让茅十八大开眼界,陈近南,鳌拜,这两位的一战,彻底让他明了自家现在的实力,也有几分苦笑,这点功夫还想着找鳌拜比试一场,简直有点不自量力了,那鳌拜一身功夫当真可怕,他虽是在台下看着,却仍然感受到那古凶悍残忍的肃杀之气,这等功夫已然远远地超出了他自己。
“恩公!”茅十八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归钟打断了,“茅兄,此地还不安全,先扶着这些英雄找一处安全的所在再说。”归钟刚一说完,陈近南就从后面追了过来。见了归钟面色一喜,不过这位总舵主到底经验丰富,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点点头打过招呼,立刻就率领一帮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穿行,不久就到了一家偏僻的药铺之内。
那药铺老板见到这一群手持兵刃,鲜血淋漓之人也不惊讶,立刻招呼众人进入后堂,反手就把药铺的大门关了。
“泰和堂!果然这家药铺应该就是天地会的一处秘密联络地点了。”归钟把这些瞧在眼里,心中暗自点头,对这天地会的组织也是暗暗点头。
一路前行,穿过厅堂,小巷,归钟都有点眼花缭乱了,差点连方向都辨认不清,心中暗自咋舌这天地会所藏之隐秘,好在不到片刻功夫,终于是到了一座大院,中间一所大屋子,样式古朴,典型的明清建筑,青砖蓝瓦,只是面积不小,有一股庄严肃穆之气散发出来。
等安顿了伤员之后,众人这才闲了下来,陈近南带着一群天地会中人一起走了过来,朝着归钟行礼。
“今日之事,陈某率众家兄弟多谢道长相助之情!”
“呵呵,陈总舵主客气了,贫道也是恰逢其会罢了,大家同属武林一脉,出手相助也是应有之义,不需如此!”归钟连连客气一番,众人这才在堂上坐了下来,茅十八和韦小宝跟在归钟身边,大气不敢喘一下,特别是茅十八更是情绪激动,黝黑的脸庞都隐隐透着一股红光,显是心血沸腾之相。
“陈总舵主啊,今日我茅十八何其有幸,竟然见到了陈总舵主,真是不枉此生了!”心中暗自欢呼着,好在茅十八知道眼下不是放纵之时,只能强自按下心中的激动,颤动着坐在椅子上面,不断打量着这些天地会的英雄。
“不知道长如何称呼?出自何方门派啊!”客套了一番,陈近南这才开始询问起来,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语气柔和,令人如沐春风,这等气概确实不凡,怪不得能够创下天地会这等庞大的基业。
心中暗自赞叹着,归钟也是面色一整,“贫道太元,俗名归钟,出自华山派门下。”他这一番也算是下山以来第一次正式报出自家的名号,却是认为,对于陈近南这等英雄人物,即使不赞同他作为,也不可怠慢了,自然要以诚相待。
“哦?归钟,华山门下,不知道长和神拳无敌归辛树归二侠如何称呼?”陈近南脸色忽然一变,语气都凝重了不少,他身边一些见识广博的人也是心头震动,对于归钟的身份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那是家父!”归钟既然报出了名号,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坦然承认了下来。
“果真是归二侠之子?只是归钟小兄弟为何入了道门呢?”陈近南心道果然如此,他是惯在江湖上行走的,对于江湖各家各派的情况都了解颇多,华山派虽说近些年没落了许多,不像明末时期乃是天下第一大派,门中高手如云,却也是底蕴深厚,这等江湖名门,陈近南自然不太陌生。
“对了,贫道听说归二侠之子先天有疾,早年曾多在江湖上奔波,寻找名医灵药,只是今日看归钟公子这样子怕是已无大碍了吧?”
忽然,陈近南身边的一位中年道人,脸颊消瘦,颚下三缕长须,一身道袍,头上道髻,却是玄贞道长开口问道。
“嗯?看来这天地会中人也很是警惕,怕是对我的身份仍然有所怀疑,这玄贞道人才如此询问吧。”归钟心中暗自好笑,不过也不以为意,天地会干得是杀头早饭的买卖,做事情自然要有所警惕,今日虽说归钟出手帮了他们一把,可这些人要是没有丝毫怀疑,那才是咄咄怪事。
“哦?这位道长是玄贞道长吧?道长果真见识广博,在下早年确实是疾病缠身,先天不足,也是多年前才开始慢慢好转,至于陈总舵主说的入了道门之事,也是有的,说起这入道之事,一者是因为当今满清当政,我汉人都要留那女真人的辫子,这等事情在下终究做不来,只能做道家打扮,也免得那金钱鼠尾心中不痛快了,这第二嘛,却是因为在下早年身子羸弱,全仗道门练气之术才渐渐补足了元气,好转过来,再说了我华山功夫源出道门,在下索性也就入道修行了。”
归钟语气柔韧,气息绵绵,一字一句说来,带着一股玄妙的节奏,声音清晰如在耳边,对于一般人这自然没什么好奇怪的,而陈近南和玄贞道长一身功夫也出自玄门内家,却是神色震惊。
“好功夫!”
“好一个内家玄功!”
两人同时出声赞叹,面带笑容,归钟现了这一手功夫,不论是陈近南还是玄贞道长,心下赞叹之余,对他的身份却也不再怀疑,这一手玄门内功,不是一般人能练出来的。
“呵呵,众位见笑了,天地会高手如云,在下这点微末小技算不得什么。”
谦虚几句,又认识了一下天地会众人,玄贞道长,钱老本,徐天川,关夫子等等原著中的人物都在其中。
“陈总舵主,今日贵会事情繁杂,我等在此恐怕多有不便,这就暂且离去了,日后有暇再来拜会!”
归钟见到寒暄的差不多了,此次天地会吃了大亏,接下来内部恐怕还有一番事情,他和茅十八等人在这多有不便,于是起身告辞。
“好,那陈某就不多留了,这次太元道长,还有茅十八兄弟和韦小兄弟相助之情,天地会不敢或忘!”
陈近南郑重地行了一礼,归钟三人纷纷还礼,这才告辞离开。
出了天地会,归钟三人就回了入驻的客栈,这一日的事情惊险刺激,韦小宝一路上眉开眼笑,只觉得此次大大地涨了见识,还拜见了天地会的众多豪杰,自觉收获不浅。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归钟回到客栈收拾了一番,立刻就带着茅十八二人再次换了一个住处,今日他们闹法场,虽说做了些准备,仍是不免被人认了出来,到时候又有一番波折,还是先走为妙。
过了几条街,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安顿妥当之后,归钟这才把茅十八和韦小宝叫了过来。
“茅兄,小宝,贫道且出去打探一下那庄家众人的情况,你们自己安排,不要惹是生非,等我回来!”
归钟嘱咐了几句,茅十八和韦小宝连连应下,他这才离了客栈,在京城之中闲逛打听起来。
不说归钟如何打听那庄家妇孺的下落,且说茅十八和韦小宝二人,归钟离开不多久,韦小宝就有点闲的发慌。
“十八哥,今日我等做下好大事情,要不出去找一个酒家好好庆祝一番如何!”
“不成不成,恩公不是叫我等不要乱跑吗,今日法场之上动静闹的太大,说不得那鳌拜正在四处搜索我们呢,这时候出去岂不是危险?”
茅十八可不像韦小宝那么心大,他是知道今日的事情闹的有多大的,于是不敢随便乱跑,万一被清廷抓住,那可就完了。
“哼哼,十八哥好生胆小,今日法场之上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奈何我们,现在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莫不是你自己是个胆小鬼,怕了那鳌拜了吧?”
韦小宝眼珠一转,再次耍出了激将的法宝,对付茅十八,这一招最是有用,一路从扬州过来,他早就摸清楚了。
果然,茅十八还是没能抵住韦小宝的不断讽刺挖苦,也觉得这京城广大,人流众多,鳌拜虽然神通广大,却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自己二人,只要不随便惹事,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两人离了客栈,上街去了。
这二人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有点晚了,于是就找了一处酒楼走了进去。
酒菜上了不久,就有一群油光满面,筋肉虬结的满洲武士走了进来,嚣张跋扈,气势汹汹,这个时候韦小宝自然又开始拉了一段仇恨,茅十八无奈之下,又和那满洲武士打了起来。
看着一个个精壮的满洲武士被茅十八打倒在地,韦小宝心下激动万分,直接站在了桌子上面,大声呼喊这十八哥威风。
茅十八武艺虽算不得绝顶,可除了一手五虎断门刀之外,还有一身不弱的小巧擒拿功夫,这些满洲武士都是王公贵族府上养的布库,也就是满洲摔跤手,势大力沉,却也难以抵挡茅十八的手段,纷纷被或拍,或推,或掀在了地上,诶吆叫个不停。
“小宝,快走!”茅十八打完之后,才发现这一趟又惹出了不小的祸端,立刻就拉起韦小宝准备离开。
正要离开这酒楼,门口却进来了一老一少两人,那老人似有疾病在身,走上几步就咳嗽连连,面皮蜡黄,眼圈黑青,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旁边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扶着这老人,慢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