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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荒散人     求道武侠世界txt下载     求道武侠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天下大势,红尘炼心

    黑虎寨的大当家一声大喝,众多喽啰一阵鼓噪,虽然也觉得那道人武艺高强,但自家这边几十上百号人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之下,那道人也没什么可怕的,这一番心理变化只在瞬间完成,然后各种刀剑兵刃叮叮当当地就杀了过来。

    吴钱二人见到这一幕,心下惊喜,自觉把握不小,这么多精壮汉子一起杀上去,哪怕大多数喽啰的功夫稀松平常,可人多势众之下,那太元道人必然无法抵挡,今日非教他饮恨在此不可,否则平西王的秘密泄露出去,那可真真不得了。

    归钟一脸淡然地看着这些黑虎寨众人的表演,霎时间几十上百号精壮汉子一起扑杀过来,这些人也不讲究什么阵势,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刀光闪闪,剑影重重,看上去倒是一片肃杀。

    “唉,果真一群乌合之众。”暗中叹息一声,归钟也不想多伤人命,脚下神行百变运气,如一道青色的烟云般在人群中穿梭不定,众多黑虎寨的汉子只闻得周围一片风声赫赫,一道身影眼花缭乱地在他们眼前晃动,定睛一看又像是陡然出现了无数人影,这可让众人吓了一大跳。

    “兀那道人,你这使的什么法术!”“有种和你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使出这等诡异法术算什么本事!”转眼就是怒骂连连,这些黑虎寨的山贼强人见识浅薄,哪里知道上乘武学轻功身法的奥妙,见到归钟运使神行百变的功夫,还以为是什么诡异的法术,心下惶恐嘴上怒骂连连,却是给自己壮胆。

    不说这些小喽啰了,就是吴钱二人,虽是出自金顶门,但也从未见识过这等精妙绝伦的轻功,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归钟使出的法术,也正是如此才越发骇然。

    “吴师兄,这人轻功如此高妙,该如何是好?”

    “是啊,这什么华山派的太元道人竟有如此手段,这等轻功身法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啊!”

    金顶门的两人这下彻底傻眼,心下算是明白,归钟不仅剑术精绝,内力精湛,就连轻功身法都如此变幻莫测,这等人物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让他们如之奈何?

    不等两人回过神来,就听得一阵叮当乱响,一道青影在黑虎寨众人群中不断穿梭,一件件刀剑兵刃哗啦啦的全被扔了出来,短短片刻功夫,黑虎寨众人就变得两手空空,手中所有兵刃都被轻易夺了去,扔在了地上,这等高深的功夫一展现出来,此等小喽啰再也没人敢上前了。

    唰,清风一闪,归钟就出现在吴钱二人眼前,眼神戏谑地看着这两人煞白的脸色。

    “二位还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瞧瞧,贫道都一一接下了。”

    “哼,太元道人,我和你拼了!”吴姓汉子面色青红变幻,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嘶吼一声提着长刀就杀了上来,招招拼命,毫不防守,一副搏命的样子,同时更是悲愤地嘶吼一声“师弟快走!”

    “哦?还算有点义气,竟然舍命来对付我?也算一条汉子,也罢,今日就让你死在贫道希夷剑下,也算对得住你了。”

    归钟眼中稍稍有点动容,对这吴姓汉子刮目相看了,这个时候,明知道不是自己对手,这人竟然舍生忘死地扑杀上来,为的就是缠住自己,给那钱姓的汉子逃走的机会,这等情绪归钟多少有点意外,他以前所在之世界,人情淡薄冷漠,这等义气之举可说是少之又少,什么江湖义气更是一文不值,此刻见到这金顶门弟子有如此气概,心中有点佩服起来。

    “哈哈,道人有什么厉害剑法,且使出来吧,今日姓吴的死在道人手上也算不枉了!”

    这位黑虎寨的大当家,金顶门的高手脸上惨笑一声,手中刀法越发犀利血腥起来,招招都不离归钟浑身要害。

    归钟长剑一挥,刷刷刷,一片绵绵剑光闪烁,眨眼消失无踪,只见道一缕暗淡的青影环绕身边,却是连他的长剑都看不见了。

    这一招正是希夷剑法,归钟使出虽还没有到无声无息的地步,却也是不凡了,嗤嗤几声轻响,已然不知出了多少剑,那吴姓汉子猛然长嚎一声,戛然而止,脖颈处浮现一缕红线,魁梧的身躯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快,归钟这一套希夷剑法太快,绵绵剑光不仅粉碎了诸多刀法攻击,而且还闪电般抹过了吴姓汉子的脖颈,直接收了他的性命。

    杀了这人之后,归钟眼神四望,那些小喽啰一个个脸色惨白,眼神惊恐,望着归钟就像是看一尊杀神,刚才那一幕太过惊险,那道人只是手中一挥,轻微的嗤嗤声响过,他们的大当家就直接死了,这等功夫吓人无比,他们这些三脚猫的手段,哪里曾见识过,不被吓住都不行了。

    “都散去吧,这黑虎寨也没有必要存在了,日后再让我知道尔等作恶,千里万里也要把尔等击杀!”

    归钟挥挥手就把这些山贼给打发了,到了现在他也没了什么杀人的心思,至于那钱姓的金顶门高手,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也不准备再去搜寻,以归钟现在的武功,区区金顶门也算不得什么。

    “唉,也算是一条好汉,奈何却是做了吴三桂的走狗,这却从何说起?”看着那吴姓汉子的尸身,归钟叹息一声,就在这黑虎岭上找了一处地方把他埋葬了,人死入土,这点道义他还是有的。

    这一战之后,归钟虽说收获不小,搏斗经验增强了许多,却也觉得意兴阑珊起来,离开黑虎岭之后,他开始漫无目的地游历起来,此时正当清初,天下渐渐安定,明末的烽火岁月似乎已经远去,这关中大地也慢慢恢复了几分元气,变得繁华不少,归钟一路行来,领略山河壮丽,红尘繁华,更是平添几分感叹。

    唯一让他皱眉的也就是这清朝的统治,对中华文明的伤害实在太大,不说入关之初那疯狂的屠戮,中原大地白骨盈野,就说此时已然是康熙即位,对天下汉人来说,也是诸多心酸苦难。

    过长安,走洛阳,归钟行走天下,见得越多,心头也越发不舒服,实在是这些满人太过凶残,以小邦统中华,那些满人一朝等位,就把天下汉人当做奴仆看待,肆意欺凌,特别是如今,康熙初年正是那鳌拜当权,行政粗暴,大肆圈地,不知有多少汉人流离失所,惨事重重,一开始归钟见到什么不平之事,还有心管上一管,很是杀了不少满洲鞑子,只是后来见识的多了,也就麻木起来。

    “唉,这鳌拜也真是该死,麾下爪牙残忍狠辣,作恶多端,杀之不绝,我要不要直接入京把这人给刺杀了呢?”

    归钟心中却是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想着要不要直接进京把那鳌拜给击杀了。

    “算了,如今左右满洲人已经取得了天下,根基渐渐稳固,这鳌拜虽然可恶,却也活不了多久,那康熙自己就会把他解决掉,这位帝王在位,虽说汉人免不得被欺凌,但也总比天下大乱要好的多,天下大势如此,又有何人能够挽回?”

    想了片刻,归钟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平日里多读道藏,对道家无为之说很有几分领悟,而今看到这天下虽然免不了不平惨事,但比起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到底要好多了,至于说什么起兵造反,恢复中华正统之类的事情,归钟却也懒得理会,他是知道天下大势的,此时距离清朝入关已经有了一段年月了,这个满洲朝廷渐渐根基稳固,想要推翻这个朝廷,那谈何容易,就算他来自后世,见识广博,想要完成这件事情也是希望渺茫,所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再说我此生为的是追求无上武道,其余诸事与我无关。”

    一番思考下来,归钟坚定了信念,对于自己未来的道路更加清楚,此时他体内内力翻滚,对华山心法的领悟更深了一筹,内力运转越发通透,整个人身形气爽,比起往日的状态又好了不知多少。

    “咦?我纯粹了心意,对于武学修行还有这般好处?是了,这是打开了心结,念头通达,修行起来自然顺畅许多。”

    红尘炼心,归钟这下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他一身武学源出道家,出世入世本是道门修行的一个过程,在红尘中锻炼心性,对提升武学修为也有莫大的帮助。

    心意精纯,追求武道的意志更加坚定,归钟只觉得豁然开朗,长笑一声,大步前行,继续他游历天下的功课。

    从关中出发,一路前行,经河洛大地,然后直下江南,归钟一路上游山玩水,揣摩武学,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修行当中,忘记了时间日月。

    他曾见识过黄河的壮阔,也曾到大河洛水交汇之地参悟河洛之理,也曾等上泰山观日出东升,陕西,河南,山西,河北,山东,处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最后更是乘船南下,感受京杭运河的改天换地之势。

第十七章 下扬州鸣玉坊内风波起【求收藏推荐】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归钟站立船头,望着眼前苍茫长河,落日的余晖之下,运河沿岸不少地方已然结冰,此时一片灿灿霞光,瑰丽夺目,令人震撼,遥想这条长河的历史,可谓功勋卓著,隋唐以来,这条运河就已经成为南北大动脉,南粮北运,多赖此河,为历朝各代南北交流,经济繁荣立下汗马功劳,此时虽是冬日,这运河南段依然一片繁忙,船帆林立,呼喝不休。

    归钟所处之地已经属于淮南之地,这运河封冻不算严重,倒是让他饱览沿途风光。而且走水路不像陆路那般辛苦,每日里不是站在船头看风景,就是在船舱中打坐练气,揣摩武学,这等日子着实逍遥,此时距离归钟出现已经过了一年多的时光,这一年中他饱览北国风光,各地山势水流,人物风华,红尘气象,无所不包,这等游历天下,磨练心性,让他的武学修为也是大有长进,虽然仍是后天六层境界的修为,但一身内力却越发精纯凝练,剑术拳脚也大有进步,也是如此,才让归钟越发惬意起来。

    这一日,归钟待在船舱之中,盘膝练气,一呼一吸之间,气息绵绵,柔韧悠长,隐隐有嗡嗡之声传出,仿若灵龟吐息一般,很是神异,对于自家华山心法这门道门玄功,他这些时日领会越发深刻起来。

    “眼下我的修为虽说算不得绝顶,但在这鹿鼎世界也算不俗了,倒也不急着开始奇经八脉的修行,这一身内力还需要仔细凝练,使其更加精纯凝练,武道之路,漫漫悠长,基础最为重要,打好了基础,未来才有可能走的更远,否则根基不扎实,有害无益,更何况我这身子先天有缺,更是需要仔细打根基,否则潜力耗尽,再想回头都晚了。这些时日的修行果然发现了以前未曾察觉的问题,再次凝练了根基,倒也是一件好事。”

    心中不断思量着自己一身武学,归钟眼眸似闭非闭,心神空蒙,内息运转不停,道家温润绵密的内力不断滋润着他的经脉血肉骨骼,一呼一吸间,更是有缕缕天地精气吸扯而来,温润肺部,这一门功夫归钟一日不曾停下,为的就是想要彻底解决自家身上的隐患。

    这是水磨功夫,来不得半点侥幸,内家真力虽然玄奇,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武者练武也好,道门练气也罢,为的都是祛除身体杂质,提高身体素质,延年益寿,生命变迁,至于拳脚剑术之类的外门功夫,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为的只是增添一些护身手段,不至于在求道的路上中途陨落。

    如今归钟十二正经已通,内力流转循环,每时每刻都在淬炼着他的血肉骨骼,纯净肉身,这也是道门内家玄功的妙诣所在。一个多时辰之后,归钟内力搬运三十六周天,感觉经脉微微胀痛,知道今日的修行已经到了极致,这炼精化气的功夫算是完成,他也不再强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睁开眼来,结束了这次修行,浑身微微有些汗渍,隐隐可见灰黑色的杂志,这都是从他血肉中淬炼出的有害物质,属于洗精伐髓的功夫,这等功夫从他开始修行内家玄功以来就已经开始,每日不停,到了现在归钟已经感觉自家体内的杂志越来越少了。

    完成了这次功课,归钟又到船头转了一圈,看看沿河两岸的风光,越是南下,这一路之上风光迤逦,草木苍翠,气流湿润,一派南国风光,一点不像冬日景观。

    此时节船行南下,一路顺风,速度不慢,短短几日功夫,归钟所在的客船已经进入江浙一带,两岸人声鼎沸,繁华之处比起北国诸城可要强上好几筹。

    “扬州到了!”

    “终于到了,不愧是扬州繁华形胜之地,这等气象不是我们北方可比呀。”

    归钟周围还有几个身着文士长衫的读书人,都是从北方南下游学的,见到此时光景,一个个惊呼连连,兴高采烈地议论纷纷。归钟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那繁华的扬州码头,舟船林立,人流熙攘,好不热闹,确实是到了扬州地界了。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心中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诗词,归钟深深地呼吸一口,都觉得空气中有着一股淡淡的脂粉之气,靠近码头之地,还有一条条精致华丽的花船,一个个穿着花枝招展,操着吴侬软语的青楼女子站在船头指指点点,不时娇笑连连,挥舞着手中的丝娟手帕招呼着一个个恩客,这些客人们个个都是绫罗绸缎,富贵逼人,不是商界巨贾,就是文坛才子,络绎不绝。

    “好一派繁华胜景啊。”归钟心中感慨了一声,好在他一身道家装束,虽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那些青楼女子到底没有对着他这个道人招呼,也算是明智之举。

    下船之后,归钟也没在这码头上多做停留,直接迈步就进入扬州城内。

    清朝入关之时,曾有扬州十日之说,杀的血流成河,白骨如山,如今几十年过去,这扬州城恍然已经度过了往昔的灾难,再度繁华起来,城中人口众多,商业繁荣,小贩淋漓,青楼楚馆数不胜数,归钟一路进来,啧啧感叹着。

    先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吃了一顿精致的饭菜,归钟这才上街闲逛,正行走间忽然前面人声鼎沸,隐隐有喝骂之声传来,脚下紧走几步,他就看到了一群人短打装扮的汉子,个个肌肤黝黑,筋肉健硕,脸带凶相,手中持着各色刀剑兵刃,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刀头舔血的黑道人物。

    “咦?这些人好生嚣张,青天白日就手持器械横行街市,这扬州官府都不怎么管的吗?”心下有了几分好奇,归钟拍拍身边一人的肩膀,那人霍然转头,正要骂上几句,就见到归钟一身道家装扮,眉目清秀,眼神温润,淡淡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心头的怒气一下就消散了,这也是归钟武学有成,渐渐地培养出了自家独特的气质,温润绵泊,有道家冲和之气,让人升不起恶感来。

    “这位小哥,请问一下,刚才那些人是何等人物,横行街市都没人管的吗?”归钟语气温和地对着身边这个青年人问道。

    “嘿嘿,道爷抬举了,要说刚才那一群人啊,可是不简单,却是这扬州地界上的一霸,青帮盐枭,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手头大多都见过血,就连官府都不太敢管他们,这下也不知是谁招惹了这帮凶神,看着样子是不能善了了,道爷你可要小心,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哦?青帮盐枭?”归钟心中一动,觉得事情很是有点凑巧了,这一番情节令他有一股熟悉之感,谢了那青年汉子一声,脚下几个闪动,就消失在茫茫人流当中。

    “咦?这位道爷哪里去了?这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了?”那青年汉子只觉得眼皮一眨,刚才对他询问的道人就已经不见了,这让他心中好生诧异,不过也没有多做理会,摇摇头看了一会儿热闹就离开了。

    归钟顺着那一群青帮盐枭一路前行,不到片刻功夫就见到这些人来到一座金红华丽的牌楼前面,抬头一看,丽春院三个描金大字倒也有几分风骨。

    “让开,让开!”

    “别挡住大爷们的路子,辣块妈妈的!”

    一群汉子短打装扮,白布包头,青带缠腰,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或者铁尺铁棍,一股脑进了丽春院,立刻惊动了里面正在寻欢作乐的众多客人,一连串的惊呼声响起,什么调笑欢愉,猜枚行令,这一下变故到来,全都停歇了下来,本来还热闹的丽春院霎时间寂静下来。

    归钟收敛气息,隐在厅中一角,此时节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静静地看着那一群盐枭的行动。

    盐枭中有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一步跨出,说道:“各位朋友,打扰莫怪。”说着抱拳左右拱拱手,算是行过了礼数,接着朗声说道:“天地会姓贾的朋友贾老六贾老兄,在不在这里?”眼光朝着在场的客人们扫去。这些人多数绫罗绸缎,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辈,多数乃是这扬州盐商,身家巨富,这才在这里寻欢作乐。这些人看见这老者眼光扫来,个个神色有点惊慌,连连摇头。

    那盐枭老者见此,知道自己要找的人不在这一群人当中,然后提高声音喊道:“贾老六,今儿下午你在瘦西湖旁酒馆中胡说八道,说什么扬州贩私盐的人没种,不敢杀官造反,就只会走私贩盐,做些没胆子的小生意。你喝饱了黄汤,大叫大嚷,说扬州贩私盐的若是不服,尽管到鸣玉坊来找你,我们这可不就来了吗?贾老六,你是天地会的好汉子,怎的做了缩头乌龟了?”

    这一番开局,归钟瞧得津津有味,接着那一群盐枭纷纷鼓噪,终于是惊动了一人,立刻之间就大战连连,鲜血飞溅,金刃破空,这人自然就是那江洋大盗茅十八。

    紧跟着那盐枭中有人打了一个妓-女,惹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一番恶斗怒骂,最后青帮盐枭们死伤不少,纷纷离开,像是准备回去搬救兵了,不久归钟就看见一个小孩儿扶着一个粗髯大汉,浑身鲜血地走了出来。

    “韦小宝,茅十八,风云初起啊,终于要开始了吗?”归钟心中也不知是何想法,眼见那韦小宝扶着茅十八离了鸣玉坊丽春院,没入外面深深的黑夜中,也身形一闪,跟了上去。

第十八章 得胜山归钟现身

    以归钟如今的武学修为,轻功身法,自然不是茅十八和韦小宝二人能够发现的,此时天色渐黑,已经到了华灯初上时节,茅十八和韦小宝雇了一辆驴车,穿过扬州城大街,一路向城西而去。

    得胜山在扬州城西三十里外的大仪乡,南宋绍兴年间,韩世忠曾在此大破金兵,因此山名“得胜山”。

    那车夫想是觉得夜里不太安全,一路赶车甚急,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到了得胜山地界,这得胜山名头虽响,实则也就是一座七八丈高的小丘,看上去毫无特别之处,此时已经夜间,这一片地界一片寂静,隐隐有风声吹拂,多少显得阴森许多,身处此地,让人由然而生出几许恐惧。

    不过此间不论是茅十八这个刀头舔血的江洋大盗,还是韦小宝这等扬州城的小混混,都是胆气十足之辈,倒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至于归钟,这一两年间他走遍大江南北,加上一身高明武艺,自也没有多少畏惧之心。

    归钟一路跟着这二人来到得胜山,身形恍惚,并没有直接去和这二人见面的心思,反而收敛气息,隐没在幽暗的丛林中,是以茅韦二人自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刚一到此地,归钟心头就是一动,在一株大柳树之后,隐隐伏着两道气息,显是有人先到了,这二人虽也竭力收敛气息,却也瞒不过归钟的耳目,他现在内家修为越发精妙,内力精纯,五感敏锐,十几丈内的一切动静都难以逃过他的感应。

    “咦,看来这两人应该就是那青帮盐枭了,倒是有几分精明,早早就在此地等着茅十八,看来背后是做了一番功课了。”

    心中转动着念头,归钟眼神灼灼,即使天色黑暗,大略的情景还是可以看到的。

    正想着,就听见那韦小宝开始大哭起来,声音哀戚,让人难辨真假,果然,那两个盐枭本来觉得这茅十八武艺高强,一手单刀着实凌厉,以他们二人的功夫自然不是对手,就准备着赶紧回去报信,到时候搬了救兵来,这两人自是死路一条,却是不想那小孩忽然嚎哭起来,什么你怎么死了,你不能死啊之类的。

    这一下两人也不走了,觉得今日是天降奇功给他们二人,那凶猛的大汉已经死去,区区一个小孩以他们二人之力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把这二人带回去,哪管他是死是活,总之是大功一件。

    贪念作祟之下,到头来终归还是枉送了自家性命,那茅十八先下腿部受伤,行动不便,这二人若是直接逃走,以眼下的情形,自是没什么危险,可惜二人贪功之下,立刻就返身回去,要立下这一件大功,哪想到刀光一闪,当场喷血死去。

    韦小宝和茅十八虽是见面不久,这一番配合倒也真是默契,两个盐枭汉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在了他们手上。

    这一切都落在归钟眼里,让他心中好生感慨。

    “唉,行走江湖却是要处处小心了,这二人一时不察,立刻就命送荒山,成了一堆白骨,我眼下功夫虽高,到底也算不得天下无敌,这江湖之上鬼蜮伎俩无数,失去了谨慎敬畏之心,终有一日要吃大亏的。”

    一场好戏,又让归钟学了不少东西,他这两年间虽然满天下乱跑,但大多数都只是游览天地风光,和江湖人打交道的时候反而不多,加上他功夫有成,自是顺风顺水,没吃过什么大亏,可眼下瞧着那两个盐枭汉子的下场,心中已经猛然惊醒起来。

    接下来茅十八和韦小宝说说笑笑,归钟自然是没心思去听了,他找了一棵大树,隐去了身形,就这么坐在枝杈之上运起内功,打坐休息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归钟收功而起,天光已是大亮,眼光一扫,那一边韦小宝和茅十八已经开始吃喝起来。

    接下来“摩云手”吴大鹏,“双笔开山”王潭纷纷出场,不一会儿已经交起手来,归钟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心下对那茅十八倒有几分佩服,这人虽说武艺不怎么样,可一身豪气却是令人感慨,即使有伤在身,仍然是气概不减,手中一口钢刀使出来,刀光霍霍,凌厉凶猛,只是腿上有伤,辗转腾挪却有几分不便。

    至于那“摩云手”吴大鹏,此人一手拳掌功夫还算扎实,一拳一掌都有一股猛恶的力道,招式虽不说精妙,却也是古拙简洁,势大力沉,一掌掌拍出,茅十八的一手五虎断门刀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嗯,这吴大鹏使得一手铁砂掌功夫,但也算是外门武学中的不错的掌法了,加上身形腾挪间也有几分精髓,倒也不负那摩云手的称号,只是这掌法虽是力道刚猛,到底不识得内家玄妙,对上茅十八自是不落下风,可碰到内家高手却是不免捉襟见肘,除非他能由外而内,把这门掌法练到大成,还算有几分看头,只是看他这年岁,修行这等外家武学,到此已经算是极限,往后的日子若不能好生调养身子,早年练掌留下的暗伤怕是要爆发出来,结局堪忧了。”

    归钟眼力不凡,一下就看出了吴大鹏一身武学的奥妙,微微摇头,觉得自己也是有点胡思乱想了,江湖上高手毕竟是少数,如吴大鹏这等江湖人已经算是不凡了,在三流高手中也算不错了。

    不等这二人分出胜负,远处地面震荡,已是有一对清廷骑士呼啸而来,气势汹汹,杀机腾腾。

    来者正是那“黑龙鞭”史松一行人,此次正是奉了鳌拜之命,从京城而来,捉拿天地会的反贼。

    一群人嘴上交锋了几句,立刻就动起手来,吴大鹏和王潭二人杀向了一众官兵,那史松却找上了茅十八,腰间一口黑色软鞭使出,黑线滚滚,风声咧咧,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茅十八行动不便,靠在一株大树之上,手中一口钢刀挥舞出来,五虎断门刀的招数一一使将出来,见招拆招,一时间倒也抵挡了下来。

    “这史松功夫倒是不错,看样子那一条软鞭上的造诣不浅,茅十八若是全盛时期,应付此人也还有两分希望,只是现在吗,已然不是对手了。”

    归钟旁观者清,加上他一身武学远远超出在场众人,自然是把局面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斗得十几招功夫,那史松已经看出茅十八腿上有伤,只在那一株大树跟前打斗,手上一口黑龙软鞭使得越发急促起来,条条鞭影如虚如幻,最后更是脱手松鞭,眨眼间那茅十八就被这一条软鞭给束缚在了背后的大树之上。

    “罢了,是我出手的时候了,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归钟本还在犹豫,想看看那韦小宝的看家绝技石灰粉,转念一想,到底是怕出什么意外,让茅十八死在此地那可就不妙了,这个汉子虽然功夫稀松,但一身草莽义气也让他敬佩三分,自是不能放眼看着他出事。

    就在黑龙鞭史松刚刚以手中软鞭束缚住了茅十八,手提一口钢刀,斩向茅十八手臂,旁边吴大鹏和王潭心下焦急,韦小宝更是拿出了石灰粉准备动手之际,一条青色幻影猛然从十几丈外的一棵大树上窜了下来,人还在半空,一口青锋长剑已经擎在手上,如天外游龙,青光一闪,叮的一声,史松手中长剑就被磕飞了出去,手腕上更是浮现一条红线,显然是手腕经脉被割断了。

    “啊,什么人,竟敢偷袭朝廷命官,是想要造反不成!”

    史松只觉得手臂一麻,钢刀就脱手飞出,不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上就是一阵剧痛,他也是武学行家,哪里不知道这出手之人,转眼间就刺出了两剑,一剑崩飞了他手中长刀,一剑削断了他右手手筋,只这一下他这一身功夫就被人废了大半,心中怒极之下,更是恐惧,只觉得这突然杀出之人武艺之高实在匪夷所思,以他的功夫连反应都不及,就被人割断了手筋,怎么能不惶恐,于是不管不顾,身形一在地上一滚,就到了三丈开外,不等看清楚来人模样就大喝一声,想用自己官家的身份让来人心有顾忌。

    一句话喊完,他才看清楚对自己动手之人的相貌,只见这人一身青衣道袍,面容清秀柔和,虽不算俊朗,但却气度不凡,手持一口青锋长剑,斜斜地垂在地面。

    “呵呵,不错,反应不慢,倒是有几分手段,奈何一身功夫怎得入了鳌拜这等人的手下,唉!”

    归钟看着史松,慢慢说着摇了摇,要说在场众人,这黑龙鞭史松的功夫也算不错了,起码比起茅十八,王潭,吴大鹏三人要厉害一筹,而且还有几分内家修为在身,一身战力已经到了三流高手的巅峰,只差一步就可入二流的行列。

    也是直到这时候,其余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停下手来,吴大鹏,王潭二人几步之下就来到茅十八面前,韦小宝也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却是两手空空,本来准备洒出的石灰粉也被他扔在了一边。

    这小子虽然没什么功夫,可心思灵活,眼力还不算差,知道那青衣道人一出手,茅十八断然是没有多少危险了,也就用不着他自己使出石灰粉这等三流手段了。他也是混迹市井多时的人,平日里评书话本听得不少,知道这些江湖上的好汉对于石灰粉这等混混手段都是十分不耻的,也就不拿出来了,平白惹人厌恶。

第十九章 显手段剑斩清兵

    “乖乖,十八哥,这人是谁,好生厉害,那么远的距离,眨眼就到了,我就看见一条影子一闪,那什么黑龙鞭的史松就被打退了!”韦小宝双目放光,一边看着归钟的身影,一边却是开口询问茅十八。

    “是啊,十八兄,这道人是谁,可是你的朋友?这等轻功剑术,老汉我是万万不及啊。”吴大鹏开始一脸震惊地开口问道,他大号大鹏,自觉一身轻功身法也算是有所成就,可是看了刚才归钟的出场,才知道自家那点手段实在是浅薄粗陋的很。更不要说那青光一闪就废了史松的剑法了,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甚至都看不出那道人是如何出手的。

    “这人定是江湖绝顶高手,非同小可,我等不可大意,虽说刚才他出手救了十八兄一命,可心中作何想法仍未可知,且看看再说。”王潭眼神震惊,就连身上的伤痛都恍若不觉。

    “道人你敢对鳌少保不敬,可知会有什么下场?这些人都是天地会的反贼,本官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来日大祸临头,莫未言之不预!”

    史松心下虽然对眼前这道人畏惧万分,可嘴上却半点不露怯,他清楚,若不能以大话把这道人稳住,一旦动起手来,自家这点人马恐怕眨眼就要被一剑斩杀,关乎小命的事情自是半点不能大意,同时他眼光流动,隐隐查看四周的动静,万一事情不妙,立刻就先逃命再说。

    “哈哈,区区鳌拜也在我面前提起?莫非你以为贫道还怕了一个满洲鞑子不成?”归钟淡笑一声,眼神玩味地看着史松的表演,这话一出手,史松心下大叫不好,知道这道人恐怕是动手在即了,以鳌拜的威风显然对他没有任何震慑力,脸色就是一变,接着大喝一声:“众位兄弟一起动手,这道人和那天地会反贼是一伙的,杀了此人,本官禀告鳌少保之后,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史松无奈之下,只得拼死一搏了,厉声大喝一声,他周围的清兵本来还有点害怕眼前这神秘道人,闻听此言立刻眼神放光,升官发财,他们这些人本来追求的不就是这点嘛,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哪怕这道人手段高明,也没能吓住他们,纷纷嚎叫着冲杀上来。

    锵锵之声,一片刀光闪亮,八-九个清兵气势汹汹地朝着归钟围杀过来。

    “唉,这又是何苦,贫道今日要开杀戒了,左右是一些清廷走狗,该杀!”叹息一声,归钟虽然没有什么心思推翻清廷,但杀几个鞑子还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

    决心已下,眼神锐利如剑,脚下腾挪,长剑呼啸,一团青光闪闪,一时间这荒山野地之中,只见青光不见人,噗噗金铁入肉之声响起,一个个清兵眼神惊愕,惨嚎不断,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

    剩余的这八-九个清兵,功夫稀松,最多就是身子精壮有力一些,学了点军中搏杀之术,算不得什么高明功夫,在归钟剑下,毫无反抗之力,杀人如割草,鲜血喷射,转眼间就被杀了个精光。

    史松很清楚自己不是这道人的对手,叫手下冲杀上去的瞬间,就已经朝着来路跑去,哪里有十几匹健马,一旦他上马奔驰,逃走的希望就大大增加。

    不等他走了三五丈距离,就听得身后一片惨嚎之声,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微微回头一看,脸色骇然,一片惨白。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出现。”见到的一幕彻底打破了史松的幻想,他着实未曾想到,归钟j会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八-九个精壮甲兵,眨眼功夫死得一干二净,这是何等高手?

    眼前一花,青影一闪,归钟已经出现在史松面前,手中长剑简单的一刺,无声无息间,喉头一点红线出现,史松的身子已经重重的跌在地上。

    收剑入鞘,满地清兵,地上殷红一片,茅十八一行人脸色发白地站在一旁,惊悸地看着归钟的身影。

    “这,这就完了?好快!”

    茅十八这个粗狂的汉子,眼神直直地看着这一番变化,良久才开口说了一句。

    “好了,诸位,这些清兵死在这里,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我等且先离开再说。”

    归钟看着茅十八等人震惊的表现,也不以为意,说到底不论是茅十八也好,吴大鹏王潭也罢,都是些江湖底层的小人物,哪里见识过什么高明的神功绝技,归钟这几下,虽说没有动用什么强横的手段,只是剑光闪烁间就收割了大片的人命,可在这几人眼里,已然是深不可测的大高手了,心下震惊也就不足为奇。

    “对,对,道长说的对。”归钟做道家打扮,这些人也就以道长称呼,这些他也不在意。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得胜山地界,一口气走出了几十里,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好在有那群清兵留下的马匹,一个个倒也没有花什么力气。

    “敢问道长高姓大名,茅十八此次蒙道长相救,日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茅十八来到归钟身前,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真诚,显然不是一句玩笑话,似他这等江湖人,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不论如何报答都不为过。

    “哈哈,茅兄不必多礼了,此次也是贫道恰逢其会罢了,算不得什么,再说了就算贫道不出手,茅兄你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位叫小白龙的韦小兄弟可是激灵的很,一手石灰粉使得炉火纯青,机敏应变之道也算不俗了。”

    归钟淡笑一声,眼光却在茅十八身后的韦小宝上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直让这位将来的鹿鼎公面皮一阵发红,不过他也看得出来,韦小宝这面皮发红可不是羞愧的,而是情绪激动所致。

    “啊,这位道长高手竟是在夸奖我韦小宝的手段,这等高人,这等高人我韦小宝今日得见真是大大的造化,他不和那什么摩云手,双笔开山说话,单单提起我来,这岂不是大大的涨了脸面?”韦小宝心中激动莫名,刚才归钟挥手间那一群清兵就死的精光,威风赫赫,让韦小宝惊为天人,大大佩服,如今这等人物提到自己,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什么?小宝,你竟准备使什么石灰粉?这如何使得,那等手段最是下三滥不过,为江湖人所不耻,日后万万不可再用。”韦小宝还在高兴着,那边茅十八却是开口劝说起来,刚才他还奇怪那大树背后一团白色粉末洒落着是什么东西,原来竟是石灰粉,上下一想,哪里还不明白归钟所言何意。

    韦小宝一听,心中立刻不乐意了,在他看来,连归钟这样的大高手都赞他机敏应变之能,茅十八这样说真是大大不应该,不过今日他一下子见识了这么多江湖豪杰,而且和茅十八也是义气相投,倒也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默下来。

    “嘿嘿,茅兄此言差矣,这位小兄弟也只十二三岁年纪,身上没有半点功夫,别说他使什么手段来救你,单是这等义气勇气已然超过大多数江湖人了,又有什么可以责怪的,混迹江湖,鬼蜮伎俩多不胜数,区区石灰粉又算得什么,切不可如此迂腐才是。”

    归钟轻笑一声,为韦小宝辩解了一句,而这也是他心中的想法,在他看来,什么江湖规矩之类的,可有可无,命都要没了,哪里还管的手段下作不下作,再说了这偌大的江湖,旁门左道之士多不胜数,韦小宝这点做法充其量也就是小儿科罢了。

    “恩公教训的是,只是我等江湖汉子,对敌之时,自然要光明正大的来,小宝耍这等手段,实在是不该。”茅十八也是个浑汉子,虽然归钟救了他的性命,恩义高厚,可说道处事手段来,那他还是寸步不让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小宝年纪尚小,又是出身市井,哪里有那么多江湖规矩,再说他现在半点功夫也无,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和人搏杀也不成了。”

    归钟提了一句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天地会吴大鹏,王潭,见过道长!”

    和茅十八二人说了几句,吴大鹏和王潭又上来拜见,神色倒也恭敬,对于归钟刚才那怠慢之举更是半点不提,他们眼力不俗,对归钟这等大高手哪里敢有不满。

    “哦?两位竟然是天地会的汉子,失敬失敬,贫道道号太元,早就听闻陈总舵主的威名,可惜缘铿一面有时间倒是要拜访一二。”归钟语气亲和,并没有多少倨傲之色,对于这些天地会中人,他虽对这等行事方式不太赞成,但也有几分赞叹,特别是陈近南,对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豪杰也是敬佩有加,想着什么时候见见这位,说不定还可以切磋一下武艺。

    “原来是太元道长,我二人只是天地会的无名小卒,道长谬赞了,鄙会陈总舵主如今正在台湾,过些时日可能会到京城一行,若道长有空,可前往一叙。我等二人眼下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吴大鹏声如洪钟,心中却是在想着,“这位太元道长来历神秘,江湖上从未听说过,只是那一身功夫惊世骇俗,如若引荐给总舵主,以总舵主的魅力手段,也许可以让这位道长加入我天地会,倒是又多一高手相助,对反清复明大业必定大有帮助。”

    归钟自是不会想到,这位外表粗犷的吴大鹏心中已经打起他的注意,让他加入天地会,如果知道这一点,恐怕也会哭笑不得了。

    “好,两位英雄一路保重,若有时间,贫道定会与陈总舵主一叙。”归钟郑重回应着,他心中确实想要见见哪位陈近南,这话倒是不假。

    吴王二人很快离开,转眼就消失在大道深处,只剩下归钟和茅十八韦小宝二人。

第二十章 齐上京野店偶遇

    “茅兄,小宝,你们两个接下来有何打算?”

    “小宝,如今我也没什么危险了,你还是先回扬州城吧,免得你娘着急。”茅十八没有直接回答,先是对着韦小宝说一句,这才回道:“恩公,此次我在这扬州周边犯下了大事,官府缉拿,风声很紧,却是先准备避避风头,免得再教鞑子锁了去,至于去处,先去京城走走再说,听闻那鳌拜乃是满洲第一勇士,武艺高强,可以一拳打死疯牛,我倒是想要和他比划比划,看看这满洲勇士有什么手段。”

    茅十八语气激昂,手臂挥舞,像是立刻就要和那鳌拜大战三百回合。

    “什么?十八哥,都到了这会儿你还叫我回扬州,不行不行,你上京去找鳌拜比武,我自是要跟着一起前去瞧瞧热闹。”韦小宝立刻就炸了,他少年心性,这短短一日之间就见识了江湖上的一场厮杀,心中激动,只觉得这等日子才叫一个畅快,可比他平日里在扬州街头瞧那些混混厮打有趣的多了,哪里肯回去,直接就嚷嚷起来,要和茅十八一起上京。

    “不行不行,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和我去京城,还是回扬州去,此行路途遥远,说不定还有什么凶险,我是绝对不会带着你去的。”茅十八自是不肯,他这次上京,一是为了避避风头,另一个就是想要和那鳌拜比武较量一番,这等大事怎么会带上韦小宝这么一个拖油瓶。

    “哼哼,十八哥,我看你是怕了,我听说那鳌拜厉害的紧,手撕猛虎都是等闲,依我看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眼下你把我赶回扬州定是怕我看到你被人打倒在地的狼狈样子,对了,道长道长,你且给我评评理来,十八哥是不是害怕输给鳌拜,让我这个熟人瞧见了,他日后就再也提不起头来,这才不带我上京去。”

    韦小宝那是何等滑溜的人,一见上京这等好事,心中就是大动,如今茅十八竟然不带他一起去,这怎么可以,说什么都要跟上去,死缠烂打都要办成这件事情,于是直接把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笑闹的归钟都给扯了进来,他知道这位太元道长是茅十八的救命恩人,他说一句话比自己说十句都还要有用的多,这个大帮手怎么能不拉进来,一边说着还一边对归钟挤眉弄眼,那样子着实有几分喜感,让归钟忍俊不禁。

    “好了,茅兄既然要上京城,那倒是和贫道顺路,就一起走吧,至于小宝兄弟嘛”说道这里归钟语气越发慢了起来,让韦小宝好一阵着急,抓耳挠腮,一副火上房的样子,见他这个样子,归钟才继续说道:“小宝兄弟我看也和我们一起走吧,扬州城是万万不能回去了,昨天可是很多人见到你们两个一起出了鸣玉坊的,他一回去正好让官府抓个正着,这个事情不可不查。”

    归钟的话让茅十八霍然大震,“是啊,差点就忘了这件事情,小宝确实是不能回去了,我如今正被官府缉拿,昨日又是和他一起上了得胜山,这下他回去可不就要糟糕了嘛,还好有恩公提醒,否则的话小宝让我给赶回去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哈哈,我就说嘛,十八哥咱们好兄弟讲义气,你怎么能够扔下我不管呢,上京城,上京城,我长这么大可还没有去过京城呢,听说那地方比扬州还要繁华呢。”

    韦小宝见到自己去京城的事情定了下来,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声欢呼着。

    “恩公也要去京城?那再好不过了,咱们这就起程吧。”茅十八心中一喜,却是因为有归钟一起上京,别的不说,安全性自然是大大增强了,有这么一位大高手在身边他也好放心一点。

    三人骑马北上,三五日之后,茅十八一身的伤势就好的差不多了,这也是茅十八一身伤势多是皮肉伤,以他的体魄恢复起来自然不难,若是受了内伤,那才叫麻烦。

    “十八哥,道长,这次前往北京,能不能帮我救出双儿啊?听说那庄家一家上下都要被问斩呢,可恶的鳌拜,辣块妈妈的竟然忍心杀我的好双儿,你们可不知道,双儿温柔善良,对我最好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他就要死了!”

    三人骑着健马走在官道上,韦小宝一路上兴奋激动的情绪忽然滴落下来。

    “庄家明史案吗?”归钟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是清初年间影响巨大的一桩文字狱,因为一本《明史辑略》的书中一些年号使用等等被清廷紧抓不放,最后庄家上下男丁皆被判处死刑,女眷发配关外给披甲人为奴,这件事情就是清廷辅政大臣鳌拜主导的。

    “哼,满洲鞑子甚是可恶,那庄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据说是因为一本什么书就全家杀头,这是何等狠辣,鞑子欺我汉人太甚了!小宝,你放心,你那双儿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茅十八怒气冲冲,这件事情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其中还和韦小宝扯上了关系,这下让他心中越发愤怒起来。

    “这件事情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满洲人入关不久,八旗兵马精锐,想要救出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定清廷还会布下什么陷阱来捕杀江湖义士,到时候我等见机行事吧,而且你那双儿是庄家婢女,并不会被判死刑,而是发配关外,到时候我们找机会直接半路劫囚,这样说不定还容易一点。”归钟看了茅十八和韦小宝二人一眼,郑重地说道。他这也不是无的放矢,原著当中,那些庄家的女眷虽然吃了一番苦头,可最后的结局还算可以,被人中途救下还传授武艺,而且那救人的人和他归钟还有点关系,也算是他华山派中人,此番前往京城,有机会他倒是想要去见见。

    “恩公说的对,这些年来,清廷残暴,屠戮了不知多少汉人,像是庄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更何况这次是那鳌拜在幕后主使,更是不可大意,我们到时候看看形势再说。”

    茅十八虽然性情粗鲁豪迈,但却不是傻子,对于自己手上的功夫他也清楚,不论是冲入刑部大牢救人还是劫法场,都力有未逮,一个不好连自己都要陷进去,自然不能鲁莽行事。

    “对,对,我们要好好想点办法才行,不能赔本把自己陷进去,那样可就大大不妙了。”韦小宝机灵狡猾,这其中的道理他一想就明白过来。

    说话间,几人看到路边有个茶铺,正好日到正午,停下来歇歇脚,吃喝一番,三个人找了一张桌子就坐了下来。

    归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此时这茶铺之中已经有了几桌客人,其中一桌引起了他的注意,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坐着,年纪上看一大一小,“咦?这么巧,这二人女扮男装,应该是沐王府的两位,沐剑屏和方怡了?没有想到有了我的介入,这茅十八和韦小宝还能够在路上和他们巧遇,原著的惯性还真是强大,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的存在?”心念一动,归钟思绪连连,怔怔地仰望天穹,无数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天意,因果,天道,种种玄幻飘渺的东西都出现了。

    轰!一阵嘈杂的打闹声把王乾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才看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打成了一团,正有一个清兵手持钢刀,冲到了自己这张桌边,挥刀就斩了下来,目标正是归钟自己,眉头一皱,“不知死活!”冷哼一声,归钟手掌一翻一探,已经绕过了这清兵的钢刀捏住了他的手腕,内力运起,咔吧一声,这人的腕骨已经被他捏碎,当场惨嚎一声,归钟微微一抖,当啷一声钢刀落地,轻飘飘地一掌拍了出去,似缓实疾,一下子按在了这人胸口,噗噗声中,鲜血从口中溢出,其中夹杂着不少内脏碎片,看上去好生可怕,再看那清兵已经软软地倒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倒不是归钟出手狠辣,动辄要人性命,而是他刚才从这一系列的遭遇中升出了诸多思索,对于道家经义奥妙,天意因果引发了思维,虽说不能真正领会出这等高深的道理,但也可让他收获良多,对于修行大有益处,也许修为就会更近一步也说不定,却是被这些人生生打断,这如何不让他恼火,愤怒之下出手毫不容情,一式内家掌力运出,就直接拍死了一人。

    另一边噼啪乱战,韦小宝钻在了一张桌子底下,这桌子正巧就是那沐王府二人所坐的那一桌,手中还有一口大刀砍伤了一个清兵的腿脚,这一下让那二人也卷入了这场是非当中。

    茅十八更是手中大刀挥舞,五虎断门刀刚猛凌厉,团团刀光运起,很是伤了几个清兵,另一边一个身穿官袍的之人,身形肥胖,如今脸色苍白,汗水淋漓,显然是被眼前这个厮杀的场面给吓住了。

    “不好啦,杀人啦!”猛然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一个清兵正要朝着归钟杀来,却是看到了他脚边那一具死尸,脸色青白,嘴角血水溢出,明显死的不能再死,这清兵惊骇之下大叫出来。

    其他正在动手打斗之人闻声立刻停了下来,一双双惊骇的目光就落在了归钟的身上,这让他越发不满,猛地哼了一声,如雷霆迸发,这些清兵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头昏眼花,纷纷骇然色变。

第二十一章 沐府人惊京师气象

    “贼人凶狠,你们护着我快走!”那官员模样之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刚才那鲜血飞溅的样子就够可怕了,只是茅十八终归还算留了手,只是砍伤了几人,没有闹出人命,可归钟就不同了,他一出手就拍死一人,那官员正好瞧见,当下心头就惊恐不已,知道这是遇上了高手,哪里还敢再多停留,立刻战战兢兢地招呼一声,准备逃走,谁知道那位青年道士会不会直接出手把他给杀了,看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这个事情不是没可能,想到这里,这位官员更加害怕起来。

    这清廷官员不是别人,正是卢一峰,这位卢一峰乃是平西王吴三桂麾下的西选官,这次来京就是要到吏部领了告身文牒前去上任的,只是在这茶铺之中和手下人吹嘘一番,就引发了一场血战,还当场就死了一个手下,他自己都觉得今日是霉运当头了。

    一群清兵簇拥着卢一峰灰溜溜地逃遁而去,速度飞快,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回头都不敢,就连那一个清兵的尸体都顾不上理会了,可见归钟给他们带来他压力是有多大。

    “我的乖乖,这一位太元道长,平日里好和善的一个人,竟然出手就要人命,十八哥虽然看上去凶残,可和这位道长比起来不论是功夫还是手段都差了许多。”这时候韦小宝也从那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对那两个手持长剑,虎视眈眈的女孩子做了一个鬼脸,连忙走了过来。他是从小在青楼中长大的,这沐剑屏和方怡两个人女扮男装一般人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却是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神。

    “走吧,出了人命也是一件麻烦事情。”归钟无奈地说了一句,三人又找那店老板带了点干粮,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三人刚刚离开,就又来了几人,那沐剑屏和方怡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大哥啊,你们怎么才回来,刚才好生凶险,那边都死了一个人呢。”沐剑屏语气娇憨地说道,小脸有点苍白,显是初入江湖,见到死了人被吓的不轻。

    “嗯?怎么回事?方师妹你来说。”说话这人是一个清瘦的青年,面色白皙红润,气质高雅,手提一口长剑,看似江湖中人却是富家公子的气派更足一些,自然就是沐王府的小王爷沐剑声了。

    方怡于是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沐剑声和身边的白氏兄弟对视一眼,眼神也凝重起来,几步走到那死去的清兵身边,伸手在胸口上一摸,心下骇然。

    “好厉害的内家掌力,按照师妹所说,那道士年纪尚轻,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武学修为?真是不可思议,我本来还以为自己这点功夫虽算不得绝顶,在江湖上也是一方好手了,如今看来却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了,呵呵。”

    白氏兄弟向来认为自家兄弟的功夫小有所成,沐王府麾下刘白方苏四大家将之中当以他们兄弟二人为尊,就是偌大的江湖上,自己兄弟白氏双木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如今看了那清兵的尸体,却是颓然叹息了起来。

    “白师兄,那道人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位武学高手,皮肤白皙,公子哥一般的人,功夫真的有那么厉害?”方怡在一边听着白氏兄弟叹息,眼中却是有点不信,白氏兄弟的武功她自然是知道的,那是一等一的厉害,怎么眼下成了这幅表现。

    “唉,方师妹切不可乱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人乃是玄门内家高手,一身内力之精纯浑厚,非同小可,你来看这清兵,胸口只有一个个淡淡的手印,连骨头都没有断上一根,这却不是那道人功力不济,而是对于内家掌法的运用到了一个极为高明的地步,一掌打中这人,外表肌肤骨骼没什么伤害,可这人的五脏六腑已然全数都被震碎,其功夫之高可想而知!”

    白氏兄弟在众人之中,武艺最高,年岁最长,说到这些武学上的见识,其他人自然是远远不及,白寒松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了那清兵胸口的衣衫,就见到一个淡淡的掌印浮现在上面,掌印边缘隐隐带着一抹血色,和其他部位的惨白之色对比鲜明。

    “这么厉害?我只是见那道人轻轻地拍出一掌而已,就有这么大的威力,那还真是厉害。”

    方怡心下震惊,对归钟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

    “那道人的一掌应该是类似绵掌一类的功夫,只是具体是何等掌法,以我的眼力也无法看出来。”

    白寒松眼中露出赞叹之色,仅从这清兵的尸体上就可以想象出那道人的武学是何等高深莫测了,心下更是有点后悔起来,如果自己早点到来,说不定还可以结交一番,现在却说什么都有点晚了。

    沐王府众人的震惊,归钟三人自然是不清楚,经过了那野店茶铺,距离京城也就没有多远了,过了一个多时辰,三人已经看到了北京城那巍峨雄伟的城墙。

    越是靠近北京城,归钟心下就越是震撼,眼前这北京城,城高墙厚,恐怕足足有三五丈高下,厚实的青砖包裹,古朴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

    “哇,十八哥,这就是北京城了?好高大的城墙,比起扬州可威武多了。”韦小宝第一次见到北京这么壮阔的城池,连连呼叫着。

    入城之后,更显京都繁华形胜,各色人流如织,宽阔的街道两旁,各色店铺林立,有药房,车行,客栈,酒楼,玉店,布庄,米铺等等,形形色色,应有尽有,还有众多的小摊贩,卖糖人的,耍把式的,弄小吃的,等等数不胜数,嘈嘈切切,一片盛世景象。

    “清廷入关之后,这京城倒是越发繁华起来了。前些年我曾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可还没这么热闹呢。”茅十八走南闯北,这京城自然不是第一次来,见到眼前这一幕,也是感慨连连。

    “茅兄见此有何想法?我听你所言是想要加入天地会,做那反清复明的英雄好汉,如今还是初衷不改吗?”归钟笑吟吟地看着茅十八是说。

    “嗯?恩公这是何意?我茅十八一生最敬重的就是那些反清复明的英雄豪杰,特别是天地会的陈总舵主,乃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如若能够加入天地会,跟着陈总舵主做一番大事,那也不枉来世一遭了。难道恩公你也想要加入天地会?那是再好不过了,以恩公你的身手,加入天地会比我茅十八可要有用的多了。”

    茅十八先是有点疑惑,然后面色惊喜地看着归钟说道。

    “唉,茅兄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且看看这京城,繁华昌盛,人声鼎沸,清廷入关短短几十年,从这京师之地也可看出满洲政权根基已渐渐稳定下来,想要反清复明,谈何容易?天地大势如此,顺天者易,逆天者劳啊!”

    归钟说着,眼神越发深邃起来,身上的气息也在隐隐变化,茅十八听得有点迷惑,只觉得心头压抑非常,而归钟身上那等渐渐飘渺的气息也是让他不明所以。

    “恩公是说这反清复明难以成功吗?”茅十八脸色有点难看,他可是满腔热血准备加入到天地会这等反清复明的大业当中,而面前这位恩公的态度让他着实有几分不满意。

    “呵呵,茅兄啊,反清复明,成功如何,失败又如何,天地红尘,大势如风,又岂是你我凡人能够看清楚的?”归钟自然是看出了茅十八心中的不满,他这一番话说的明白一点那就是给茅十八泼冷水,不论是谁遇上这等事情都心情都不会好上多少。

    “罢了,罢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天色不早了,先找个客栈投宿吧,明日恐怕会有事发生了。”归钟摆摆手不想再和茅十八讨论这等天地大势了,这样一个粗人,做事也只凭一腔热血,和他讲什么大势,政治,天下,显然是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同时他耳朵微微一颤,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当下就准备先住下来再说其他。

    “对,对,咱们三人还是先住店,走了一路我可是有点饿了。”韦小宝在一边虽然听得不太明白,却也感觉到了归钟和茅十八二人之间气氛的变化,连忙附和着说道。

    满意地点点头,归钟心下暗叹,“韦小宝这小子察言观色的能力果然不俗,怪不得日后能在这满清朝堂之上混出一番成就来。”

    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之后,三人下楼来吃饭,饭桌之上,归钟沉吟片刻,这才再次开口说道:“茅兄,明日就是那庄家众人斩首的日子了,到时候我等且前去瞧瞧,看看有什么变化,还有小宝,到时候你跟在贫道身边,万万不可乱跑,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听得归钟说的神色郑重,茅十八和韦小宝脸上同时色变。

    “什么?庄家众人明日就要斩首了?那双儿会不会也?”韦小宝神色惶急,倒是情真意切,显然他和那双儿的感情不是一般。

    “放心吧,双儿应该是没事情,过几日说不定就要被押解前往关外了,到时候贫道就走上一趟,看看能否把他们救下来,早点吃饭,晚上好好休息一下,且看明日这场风云变化吧。”

第二十二章 鳌拜设谋法场大战

    第二天上午,归钟一行人都没有动作,待在客栈修养精神,快要日到正午之时才离开,他们目的明确,就是菜市口街市。

    当今时代一般犯人行刑都是在午时,这个时候天地间阳气充沛,刽子手杀人之后也不怕鬼魅缠身,虽说只是人间传闻,但一代代流传下来,自也有几分道理。

    一路上人群熙攘,议论纷纷,都在谈论着今日的斩首,这次的事情可不算小,一下子百十人一同处死,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前往观看的人密密麻麻,一路上前往刑台之地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这些人大多都是京师百姓,有的麻木,有的愤恨,有的沉默,更有的就是纯粹去瞧一场热闹,中国人向来是喜欢热闹的,哪怕是开刀问斩,行刑杀人也不例外。

    对于这等情况,清廷也不会阻止,一路上不时还有一些清兵在维持秩序,归钟知道,这也是当权阶层的一个震慑手段,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多少能够震慑不法,特别是对于清廷来说,以满洲女真一少数名族统治偌大的中华汉人,更是需要这等雷霆手段来镇压人心。

    顺着人流不久归钟三人就来到了今日行刑之地,这是一片偌大的广场,满地青石铺就,光华溜溜,显是多年踩踏所致,就是这一片广场容纳几千号人都不是什么问题,如今短短时间熙熙攘攘的人流就把这片区域给占满了,归钟和茅十八都有功夫在身,就算带着一个瘦弱的韦小宝,也很快挤过重重人流,来到人群最前面的一块地方,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几十步外的一座高台,大约不到一丈高下,此时的高台之上已经有一群身穿白色囚衣,披头散发的犯人,每一个背后都背着一块木牌子,上面一个血红的斩字流露出浓浓的杀气,高台周围一圈清兵层层叠叠地围着,不断呵斥着周围的人群,保持着这场行刑的秩序。

    “嗯?果然还是如此吗?好一个鳌拜,还真是心狠手辣,这是想着引蛇出洞啊。”归钟心下叹息一声,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哪些高台上的囚犯虽然披头散发,看似狼狈不堪,实则一个个呼吸有力,身形见状,根本不像是一群在大牢中饱受折磨的死刑犯。

    人流汇聚不久,那一座高台之后,一阵鸣锣开道之声响起,一队精锐清兵逶迤而来,足足有几百人,这清兵中间是一座华贵的八抬大轿,队伍当中,一座座旗牌亮起,“满洲第一巴图鲁”“大清辅政大臣”“太子太傅”等等一连串的头衔官职,当真威风赫赫,气场十足。

    来人自然就是鳌拜。

    轿子停下,一个身形粗壮,满面虬须的大汉身穿蟒袍,脚踏云靴,大踏步而行,铿锵有力,行走间虎威阵阵,有一股凌厉的杀伐气势,让人不由侧目。

    “好一个沙场悍将,不愧是鳌拜!”归钟眼神一亮,出口称赞了一声,这等威风气概,除了鳌拜整个清廷恐怕都没人拥有了。

    “恩公,这就是鳌拜了,你看他的功夫如何?”茅十八眼神放光,脸庞通红,胡须都微微抖动起来,显然是心情亢奋着,一边瞧着鳌拜踏步行走,一边转头询问了一声,他这次上京本就有意要和这鳌拜战上一场,现在这时候却是要探探他的功夫底子。

    “嗯?你说鳌拜的功夫?”归钟哪里不清楚茅十八心中的想法,心下暗笑,不过还是给他解释道“这鳌拜练习的是沙场功夫,手下人命无数,而且天生神力惊人,虽不懂内家奥妙,可一身战力着实非同小可,依贫道看茅兄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呀。”

    归钟眼力高明,只是看上一眼就把鳌拜的底细瞧的差不多了,这位满洲第一勇士可不是浪得虚名,一身气势雄浑霸道,杀气森森,内功之上不见得高明,可要说战斗力,那也算是二流高手中的好手了,以茅十八现在三流的境界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一旦对上,用不了十招,就要败下阵来,能不能活命都还是个问题。

    “什么?这鳌拜一个满洲蛮子,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茅十八不信了,他虽然早有所闻,清廷当中鳌拜乃是一等一的高手,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一个满洲人哪里知道中华武学的奥妙,哪怕他只是出身五虎断门刀这样江湖上的小家小派,对上江湖上的高手自然不是对手,可要说战胜鳌拜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现在听到这话,自然不太相信了。

    “嘿嘿,茅兄,你也别不服气,这鳌拜的功夫,都是从沙场磨练出来的,虽说招式不曾有多少精妙之处,可他神力惊人,肉身强横,一招一式都是杀戮之术,你内家功夫不成,遇上他这等沙场猛将,自然不是对手。”

    归钟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就不再多说,专心查看接下来的动静。

    他们这一番话刚说完,茅十八还想再争辩几句,那边高台之上,鳌拜已经下了斩首签,一口口鬼头大刀也被刽子手高高举起,下一刻就是人头落地,见到这一幕,偌大的广场上一下子寂静下来。

    “鳌拜,休得猖狂!”

    “天地会今日特来取你性命!”

    一声声呼喝只剩忽然响起,接着人群之中一道道身影冲了出来,朝着高台就杀了过去。

    “啊,是天地会的英雄们到了,倒是要看看今日这鳌拜怎么死!”

    茅十八见此激动地大叫起来,眼神兴奋,手中钢刀颤动,就要和天地会的人一起杀上前去。

    “慢着!”归钟伸手按在茅十八的肩膀之上,这位粗壮的汉子立刻就觉得自己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般,动弹一下都不可能了,更不用说冲上去和清兵厮杀了。

    “恩公?这等时候,正是杀鞑子的好机会,说不定连鳌拜都可以一举斩杀,你拦我作甚!”茅十八血气上涌,语气也不怎么客气了,如今正是天地会英雄前来劫法场,杀鞑子的激烈时刻,他茅十八向来最佩服的就是天地会的英雄豪杰,如今能够并肩杀敌,自然不想放过,却是没想到这关键时刻归钟竟然把他拦了下来,心中自是愤愤不平起来。

    “别着急,你且看着,今日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鳌拜另有准备,说不定这些天地会的人会铩羽而归,你就在此地照顾小宝,有机会就接引一下这些人,我且去看看再说,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归钟语气严肃地冷哼一声,顺手一指,茅十八眼中骇然,他就看见刚才那些天地会的英雄刚刚冲上法场,想要解救那些死囚,刹那间这些死囚纷纷出手,出其不意之下,几个天地会的汉子就被他们一举格杀,鲜血四溅,这一幕让茅十八心中一片冰冷。

    “可恶,原来那些囚犯都是假的,竟然是想要引诱天地会的英雄前来,对他们下杀手!”茅十八虽说性子粗豪,但可不是傻瓜,眼前这一切明显都超出了他的预料,其中的玄机自然眨眼就明白过来,当下就是怒火冲天,对鳌拜破口大骂起来。

    “好了,你们就在此地,我去接应一下,否则今日这天地会还真要损失惨重了。”归钟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化作一道青烟,冲入了高台之上,手中长剑出鞘,剑光一吐,就割断了一个清兵的咽喉。

    此时那行刑高台之上,早就乱成一塌糊涂,一个个黑衣蒙面的天地会中人和一群清兵惨烈的厮杀在一起,长刀挥舞,剑光闪烁,还有峨眉刺,罗汉棍,判官笔各种兵刃不断挥动,而那些清兵和假死囚也是个个悍勇,长枪一排排刺出,队列整齐,气势如虹,煞气冲霄,这些人竟然是一等一的沙场悍卒,配合默契,以军中枪阵来对付这些江湖高手,很快就产生了效果,一个手提长剑的蒙面汉子,刚刚杀了一名清兵,然后身边猛然传来一阵大喝,四五条枪杆就捅了过来,锋锐的枪头,颤动的红缨,寒光一闪,这汉子一声惨叫,胸腹之间就多了四五个窟窿,大口喷血,眼见是不能活了。

    嗡!气流嘶鸣,归钟眼前一闪,就有四五个清兵举着长枪杀了过来,四杆长枪如毒蛇一般吞吐,封锁了他左右闪动的空间,浓郁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好一个军中枪术,八旗兵果然精锐!”心下赞叹一声,归钟却是身形一闪,如一缕模糊的幻影一般,就脱离了这几个清兵的封锁,陡然出现在这些人的背后,长剑疾刺,青光嚯嚯,嗤嗤作响,这一群清兵惨嚎一声脑后玉枕穴已经全被他刺穿,直接点杀在此。

    归钟刚杀了这一群人,正准备继续动手,高台之上猛然传出一声凶猛的大喝!“陈近南,老夫等待多时了,你们天地会冥顽不灵,不服我大清统治,阴谋造反,今日就是尔等的死期!”

    “鳌拜,你还真是狠毒,竟然布下这么一个陷阱,不过我等天地会兄弟,反清复明,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推翻满清,复我大明江山!”

    归钟眼光一扫,就见到广场之外的一座楼阁之上,一道灰色身影飞鸟一般电射而来,人还在虚空,唰的一道冷电也似的剑光切割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

    同时,鳌拜身形一动,大步从不远处的大堂之上跳了下来,赤手空拳,双手成爪,爪风呼啸,凌厉无比,直接朝着那空中跃来的身影杀了过去。

    叮叮当当,一连串的金铁之声响起,鳌拜和陈近南已经杀在了一起,两人一个身形飘忽,剑法凌厉,一个身形魁梧,一招一式凌厉凶猛,正是棋逢对手,两人周围劲风呼啸,丈许方圆之内其他人根本不敢近身,只见到两团身影片刻间就交手十几招,招招凶险,式式杀机!

第二十三章 施援手众人撤退

    归钟暂且没有去找那些清兵的麻烦,收敛气息,静静地看着陈近南和鳌拜的大战,周围那些清兵本来还想着上来把这道人给绞杀了,猛一看见他身边倒伏的一群清兵尸体,心头骇然,又见这道人暂时没有动手的样子,也就不在管他,专心去应付那些天地会之人,这些清兵虽然悍勇,是八旗兵中一等一的精锐之士,可到底也不是全然不怕死的莽夫,归钟不来找他们麻烦,又何必上去自讨没趣,等到鳌少保打退了那陈近南,这道人自然有鳌大人去对付,这些清兵心中作如此想法自然不为外人知晓。

    陈近南剑走清灵,剑法绵密,剑光犀利,对着鳌拜就是一阵刺杀,嗤嗤剑风凌厉逼人,寒光闪闪,脚下步伐玄妙,霎时间鳌拜周身上下诸多大穴都被笼罩,归钟在一边看着暗暗点头,不愧是天地会总舵主,天下闻名的陈近南,这一手剑法就足以纵横天下了。

    “嗯,看陈近南这剑法之中所蕴的力道,一身内家功夫精纯浑厚,恐怕也是打通了十二正经的高手,就是不知道奇经八脉打通了几条。”一边观战,归钟心中一边在思索着陈近南的武功修为。

    “哈哈,陈近南,你这点剑法也想要对付老夫,当真不自量力!”

    鳌拜狂笑一声,浑身骨骼噼啪作响,煞是骇人,双手成爪,狰狞猛恶,凌空就是一爪抓向了陈近南手中长剑,这等悍勇也着实惊人了。

    “鳌拜,你这是找死!”陈近南眼神一冷,见到鳌拜竟敢以手掌来抓自己的长剑,心中冷笑连连,他陈近南的长剑虽说不是什么神兵利剑,但也是千锤百炼,坚韧锋锐,再加上他一身内力凝练,此刻他手上长剑切金断玉都不在话下,哪里是赤手空拳就敢抓的。

    叮叮!下一刻,金铁之声传来,陈近南虎口一震,就觉得自己的长剑被鳌拜死死地抓在了手上,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不说陈近南了,就是归钟也被鳌拜这一手给震惊了,“这怎么可能,难道鳌拜还有什么厉害的功夫?竟然以肉掌硬抓长剑,这是什么功夫?”心头骇然之下,归钟念头转动,脑中出现一个个想法,不断猜测这鳌拜到底是练了一身什么功夫。

    “少林龙爪手?鹰爪功?铁掌功?这也不可能,这些功夫虽然凌厉,可也不可能刀枪不入,难道是金钟罩铁布衫金刚不坏神功?”眨眼间归钟心里就冒出了一门门功夫,想要看出这鳌拜到底练的是什么武功,想来想去一时间却也没有什么答案。

    再说陈近南,虽然被鳌拜这一手给惊了一下,可他一生战斗经验何等丰富,长剑刚一被抓住,立刻内力吞吐,手中长剑嗡嗡作响,不断震颤着想要从鳌拜手上把长剑给抽出来。

    “哼,想要取回长剑吗?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鳌拜又是一声冷笑,接着他手爪用力,咔嚓咔嚓几下,那一口精钢长剑竟然是直接被这一捏之下断成了几截。

    这一番变化只在眨眼之间,捏断了长剑,鳌拜狂喝一声,双手连抓,带着凌厉刚猛的劲气朝着陈近南胸口抓来,这一下如若抓中,那开膛破肚都只在等闲,什么内家功夫都挡不住,这鳌拜的一身硬功太过凶悍了,其中蕴含的力量极为恐怖。

    “嗯?不好,凝血神爪!”陈近南心头一惊,知道鳌拜这一招来的凶狠,脚下步伐连踏,退出了丈许距离,而后长吸一口气,一手深处,手掌莹莹如玉,散发出莫名的光泽来,悄无声息地朝着鳌拜的手臂抓了过去。

    噗!两人手臂一碰即手,陈近南脚下连连后退,每退一步,地面的青石都粉碎一大块,可见脚下的力道之猛烈。

    鳌拜也是脸色一红,闷哼一声,强撑着没有后退一步,反而继续向前杀了过来,浑身散发出惨烈的杀伐气息,这等悍勇狠辣的模样,让陈近南脸色再变。

    “啊,尹香主!”

    正在此时一声怒吼传来,就见到天地会众人在与清兵厮杀当中,有一人连连斩杀了不少清兵之后,被一群清兵围攻,十几条长枪一起刺出,来不及反应之下直接被杀死当场,周围众人见到这一幕都纷纷怒吼起来,声音悲怆苍凉。

    刚才死去的那人正是天地会青木堂的尹香主。

    “哈哈,陈近南,今日我设下此计,杀你天地会一位香主,众多弟兄,就连你这个总舵主,今日也要给老夫在在此地!”

    鳌拜闻言心头大快,脚下步伐越发迅速,眨眼就要杀到陈近南身边。

    “总舵主,今日乃是鞑子的阴谋,我等先撤退在说!”

    一旁正在厮杀的众多天地会众人纷纷大喝一声,各自逼退了对手,就开始准备撤退。

    “众将士听命,今日务必要把这些天地会的反贼给我留下,不准放走一个!”鳌拜一边怒吼着下令,一边抓紧朝着陈近南杀去。

    “好,众家兄弟先走,我来断后!”陈近南左右一看,自己带来的人马死伤了不少,就连香主都折了一个,知道今日之事算是失败了,为今之计只能是赶快撤退,保住剩下这些弟兄的性命。

    话音刚落,陈近南也狠狠地看了一眼正在杀来的鳌拜,却是顾不得继续厮杀,身形闪烁间,就杀入了一群清兵当中,掌影翻飞,一个个清兵都被他当场震毙,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血路,天地会众人不敢怠慢,纷纷朝着外面汹涌的人潮当中退去。

    鳌拜心下大叫不妙,他自身虽然武力卓绝,可这一身轻功却不怎么样,陈近南一旦不和他正面交锋,想要追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特别是今日刑场之上人流众多,眼睁睁地看着天地会众人一个个窜入人群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这让他如何不着急。

    这次本来是计划顺利,可到底考虑的还不够周全,未能尽到全功,虽也杀了不少天地会的人,可到底还是有了漏网之鱼,这让鳌拜心中恼火不已,更是疯狂地咆哮一声就朝着陈近南杀去。

    这种种变故也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归钟见那鳌拜再次杀向了陈近南,而这位总舵主现在还陷在清兵当中,想要把最后的几个天地会汉子救出来,心念一动,他也不再犹豫,直接出手了,脚下步伐变幻,如一道幻影般直接出现在鳌拜面前。

    “鳌拜,且让贫道看看你的手段!”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等鳌拜回应,长剑一挥,一片茫茫剑光就卷了过去,这剑光似有似无,声息渺渺,却是让鳌拜心头一冷。

    “不好,这道人也是天地会一伙的?好剑法,难道又是一个陈近南级数的高手?”

    鳌拜心中来不及思考归钟到底是什么人物,只觉得脸面森冷,浑身上下十几处穴道隐隐发痛,知道眼前这个青年道人的武功非同小可,一不小心今日还真要受伤了,不敢怠慢,手中爪影挥动,一口气攻杀了十几招,身形更是连连闪动。

    锵锵之声不断响起,归钟和鳌拜转眼间过了几招,两人一个剑法飘渺,一个势大力沉,都是手段高强之辈,剑风跌宕,爪劲重重,一时间尘土飞扬,两人的身影都模糊起来。

    “好一个鳌拜,这家伙难道真的练了不坏之身?”归钟心下暗惊,他这次可是没有保留,出手就是华山希夷剑法,剑速如电,若有若无,虽然鳌拜挡下了他不少剑光,可也有几剑是刺中了的,可却发出一阵阵金属之声,好像刺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钢铁一般。

    “嗯?不对,鳌拜应该还没有不坏之身,他府上有一件金丝软甲,刀枪不入,现在应该就是穿在他的身上!”归钟忽然反应过来,响起原著中韦小宝的那一件宝甲原先就是鳌拜所有。

    “好厉害的剑法,若不是我有宝甲在身,今日还真是凶险了,到底是哪里来的道人,竟然有如此武艺,比起陈近南都要难对付?”

    鳌拜作为归钟的对手,面对他的希夷剑法更是冷汗直流,刚才短短瞬息之间就有几十剑杀了过来,他虽然爪功厉害,抵挡了不少,可仍然有四五剑杀在了他的身上,只是有宝甲护体,这才没有受伤,即使如此,也感觉到那剑光之中蕴含的锋锐之力,浑身剧痛不已,似乎有一缕缕绵密柔韧的内家真力侵入了体内,不断在他的经脉穴道中作乱。

    归钟和鳌拜大战之时,陈近南总算在众多清兵当中开出了一条道路,天地会活下来的人都已经安然离去,他本来还在奇怪鳌拜怎么没有继续追杀上来,转头一看才看见一位青年道人正在和鳌拜大战。

    “这道人是谁?好功夫,好剑法!”只是看了一眼,陈近南心下就是一阵赞叹。

    “道长不必纠缠,我等先撤退再说!”陈近南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立刻就招呼归钟离开。

    “鳌拜,今日就到这里,贫道去也!”归钟哈哈一笑,身形一扭一闪,拉出一串的残影,眨眼就没入了人群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比起陈近南都要快了一筹。

    面皮一筹,鳌拜心中虽然恼怒却也无法,归钟的轻功身法他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以自己的能耐是万万追不上的,更何况他也不想追上去,这道人出现的神秘,一身功夫剑法更是绝顶,只是片刻之间的交手,鳌拜就吃了不小的亏,那剑速太快,若不是宝甲在身,他今日说不定就被人给斩杀当场了,这种情况下鳌拜怎么可能贸然追杀。

第二十四章 结群雄韦茅遇险

    法场一战之后,归钟进入人群,不久就看到了茅十八和韦小宝的身影,这两人现在正和天地会的群雄在一起,各自扶着一个身受重伤的汉子不断前行。

    见到归钟回来,茅十八脸色就露出了喜色,这次他可算是得偿所愿了,虽未能和鳌拜一战,却还是结识了天地会的英雄,这是茅十八多久以来的心愿。而且今日一战也是让茅十八大开眼界,陈近南,鳌拜,这两位的一战,彻底让他明了自家现在的实力,也有几分苦笑,这点功夫还想着找鳌拜比试一场,简直有点不自量力了,那鳌拜一身功夫当真可怕,他虽是在台下看着,却仍然感受到那古凶悍残忍的肃杀之气,这等功夫已然远远地超出了他自己。

    “恩公!”茅十八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归钟打断了,“茅兄,此地还不安全,先扶着这些英雄找一处安全的所在再说。”归钟刚一说完,陈近南就从后面追了过来。见了归钟面色一喜,不过这位总舵主到底经验丰富,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点点头打过招呼,立刻就率领一帮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穿行,不久就到了一家偏僻的药铺之内。

    那药铺老板见到这一群手持兵刃,鲜血淋漓之人也不惊讶,立刻招呼众人进入后堂,反手就把药铺的大门关了。

    “泰和堂!果然这家药铺应该就是天地会的一处秘密联络地点了。”归钟把这些瞧在眼里,心中暗自点头,对这天地会的组织也是暗暗点头。

    一路前行,穿过厅堂,小巷,归钟都有点眼花缭乱了,差点连方向都辨认不清,心中暗自咋舌这天地会所藏之隐秘,好在不到片刻功夫,终于是到了一座大院,中间一所大屋子,样式古朴,典型的明清建筑,青砖蓝瓦,只是面积不小,有一股庄严肃穆之气散发出来。

    等安顿了伤员之后,众人这才闲了下来,陈近南带着一群天地会中人一起走了过来,朝着归钟行礼。

    “今日之事,陈某率众家兄弟多谢道长相助之情!”

    “呵呵,陈总舵主客气了,贫道也是恰逢其会罢了,大家同属武林一脉,出手相助也是应有之义,不需如此!”归钟连连客气一番,众人这才在堂上坐了下来,茅十八和韦小宝跟在归钟身边,大气不敢喘一下,特别是茅十八更是情绪激动,黝黑的脸庞都隐隐透着一股红光,显是心血沸腾之相。

    “陈总舵主啊,今日我茅十八何其有幸,竟然见到了陈总舵主,真是不枉此生了!”心中暗自欢呼着,好在茅十八知道眼下不是放纵之时,只能强自按下心中的激动,颤动着坐在椅子上面,不断打量着这些天地会的英雄。

    “不知道长如何称呼?出自何方门派啊!”客套了一番,陈近南这才开始询问起来,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语气柔和,令人如沐春风,这等气概确实不凡,怪不得能够创下天地会这等庞大的基业。

    心中暗自赞叹着,归钟也是面色一整,“贫道太元,俗名归钟,出自华山派门下。”他这一番也算是下山以来第一次正式报出自家的名号,却是认为,对于陈近南这等英雄人物,即使不赞同他作为,也不可怠慢了,自然要以诚相待。

    “哦?归钟,华山门下,不知道长和神拳无敌归辛树归二侠如何称呼?”陈近南脸色忽然一变,语气都凝重了不少,他身边一些见识广博的人也是心头震动,对于归钟的身份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那是家父!”归钟既然报出了名号,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坦然承认了下来。

    “果真是归二侠之子?只是归钟小兄弟为何入了道门呢?”陈近南心道果然如此,他是惯在江湖上行走的,对于江湖各家各派的情况都了解颇多,华山派虽说近些年没落了许多,不像明末时期乃是天下第一大派,门中高手如云,却也是底蕴深厚,这等江湖名门,陈近南自然不太陌生。

    “对了,贫道听说归二侠之子先天有疾,早年曾多在江湖上奔波,寻找名医灵药,只是今日看归钟公子这样子怕是已无大碍了吧?”

    忽然,陈近南身边的一位中年道人,脸颊消瘦,颚下三缕长须,一身道袍,头上道髻,却是玄贞道长开口问道。

    “嗯?看来这天地会中人也很是警惕,怕是对我的身份仍然有所怀疑,这玄贞道人才如此询问吧。”归钟心中暗自好笑,不过也不以为意,天地会干得是杀头早饭的买卖,做事情自然要有所警惕,今日虽说归钟出手帮了他们一把,可这些人要是没有丝毫怀疑,那才是咄咄怪事。

    “哦?这位道长是玄贞道长吧?道长果真见识广博,在下早年确实是疾病缠身,先天不足,也是多年前才开始慢慢好转,至于陈总舵主说的入了道门之事,也是有的,说起这入道之事,一者是因为当今满清当政,我汉人都要留那女真人的辫子,这等事情在下终究做不来,只能做道家打扮,也免得那金钱鼠尾心中不痛快了,这第二嘛,却是因为在下早年身子羸弱,全仗道门练气之术才渐渐补足了元气,好转过来,再说了我华山功夫源出道门,在下索性也就入道修行了。”

    归钟语气柔韧,气息绵绵,一字一句说来,带着一股玄妙的节奏,声音清晰如在耳边,对于一般人这自然没什么好奇怪的,而陈近南和玄贞道长一身功夫也出自玄门内家,却是神色震惊。

    “好功夫!”

    “好一个内家玄功!”

    两人同时出声赞叹,面带笑容,归钟现了这一手功夫,不论是陈近南还是玄贞道长,心下赞叹之余,对他的身份却也不再怀疑,这一手玄门内功,不是一般人能练出来的。

    “呵呵,众位见笑了,天地会高手如云,在下这点微末小技算不得什么。”

    谦虚几句,又认识了一下天地会众人,玄贞道长,钱老本,徐天川,关夫子等等原著中的人物都在其中。

    “陈总舵主,今日贵会事情繁杂,我等在此恐怕多有不便,这就暂且离去了,日后有暇再来拜会!”

    归钟见到寒暄的差不多了,此次天地会吃了大亏,接下来内部恐怕还有一番事情,他和茅十八等人在这多有不便,于是起身告辞。

    “好,那陈某就不多留了,这次太元道长,还有茅十八兄弟和韦小兄弟相助之情,天地会不敢或忘!”

    陈近南郑重地行了一礼,归钟三人纷纷还礼,这才告辞离开。

    出了天地会,归钟三人就回了入驻的客栈,这一日的事情惊险刺激,韦小宝一路上眉开眼笑,只觉得此次大大地涨了见识,还拜见了天地会的众多豪杰,自觉收获不浅。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归钟回到客栈收拾了一番,立刻就带着茅十八二人再次换了一个住处,今日他们闹法场,虽说做了些准备,仍是不免被人认了出来,到时候又有一番波折,还是先走为妙。

    过了几条街,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安顿妥当之后,归钟这才把茅十八和韦小宝叫了过来。

    “茅兄,小宝,贫道且出去打探一下那庄家众人的情况,你们自己安排,不要惹是生非,等我回来!”

    归钟嘱咐了几句,茅十八和韦小宝连连应下,他这才离了客栈,在京城之中闲逛打听起来。

    不说归钟如何打听那庄家妇孺的下落,且说茅十八和韦小宝二人,归钟离开不多久,韦小宝就有点闲的发慌。

    “十八哥,今日我等做下好大事情,要不出去找一个酒家好好庆祝一番如何!”

    “不成不成,恩公不是叫我等不要乱跑吗,今日法场之上动静闹的太大,说不得那鳌拜正在四处搜索我们呢,这时候出去岂不是危险?”

    茅十八可不像韦小宝那么心大,他是知道今日的事情闹的有多大的,于是不敢随便乱跑,万一被清廷抓住,那可就完了。

    “哼哼,十八哥好生胆小,今日法场之上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奈何我们,现在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莫不是你自己是个胆小鬼,怕了那鳌拜了吧?”

    韦小宝眼珠一转,再次耍出了激将的法宝,对付茅十八,这一招最是有用,一路从扬州过来,他早就摸清楚了。

    果然,茅十八还是没能抵住韦小宝的不断讽刺挖苦,也觉得这京城广大,人流众多,鳌拜虽然神通广大,却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自己二人,只要不随便惹事,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两人离了客栈,上街去了。

    这二人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有点晚了,于是就找了一处酒楼走了进去。

    酒菜上了不久,就有一群油光满面,筋肉虬结的满洲武士走了进来,嚣张跋扈,气势汹汹,这个时候韦小宝自然又开始拉了一段仇恨,茅十八无奈之下,又和那满洲武士打了起来。

    看着一个个精壮的满洲武士被茅十八打倒在地,韦小宝心下激动万分,直接站在了桌子上面,大声呼喊这十八哥威风。

    茅十八武艺虽算不得绝顶,可除了一手五虎断门刀之外,还有一身不弱的小巧擒拿功夫,这些满洲武士都是王公贵族府上养的布库,也就是满洲摔跤手,势大力沉,却也难以抵挡茅十八的手段,纷纷被或拍,或推,或掀在了地上,诶吆叫个不停。

    “小宝,快走!”茅十八打完之后,才发现这一趟又惹出了不小的祸端,立刻就拉起韦小宝准备离开。

    正要离开这酒楼,门口却进来了一老一少两人,那老人似有疾病在身,走上几步就咳嗽连连,面皮蜡黄,眼圈黑青,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旁边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扶着这老人,慢慢走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二人遭擒归钟忙

    茅十八二人急着离开,也没太把这一老一少放在眼里,几下大步过去,眼见就要撞了上去,茅十八心念一动,手臂伸出就想把那老人推在一边,他用的是巧劲,老人即使被推开,也万万不会受伤,却是没成想到,这一推之下,触手之处,猛然一震,像是火烧一般灼热,同时更有一股绵绵的劲力反弹回来,茅十八一时不察,脚下连连后退,若不是他下盘功夫稳定,这一下就要摔倒在地了。

    “不好,这是遇上了高手!”

    心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这些时日茅十八跟在归钟身边,武艺虽没有长足的进步,可一身见识却大大增强,知道江湖上的一些高手,内家功夫了得,一身内力玄妙莫测,远远不是他这点外门功夫能够抵挡住的。

    当下不敢怠慢,立刻拉着韦小宝就要赶快逃走,走的越远越好。

    “阁下功夫不错,这么急着走做什么,难道我老人家还会吃了你们不成!”一句沙哑之声传来,还夹着几分咳嗽,茅十八刚刚走出几步,背后劲风呼啸,嗤的一声,背后一嘛,已经给人点中了背后大穴,动弹一下都不成了。

    “几位布库大哥是出自哪家门下呀?”

    随手收拾了茅十八和韦小宝二人,那老者才淡淡地开口问道。

    这七八个布库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闻言立刻回答道:“我等都是郑王爷府上的,不知老人家有何吩咐?”这些布库却也不傻,眼前这老人虽说摇摇欲坠,满脸病容,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刮倒,可刚才那短短几下出手,却让他们惊骇不已,那粗壮汉子何等武艺,他们这群人联手上去都让人给收拾了,如今那厉害的汉子在这老人手下连一招都没撑过去,谁高谁低一目了然,这等情况下哪里还敢怠慢,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是郑王爷府上的,好,你们帮咱家一个忙,把这两个人找个轿子送到尚膳监去,就说是海老公吩咐的。”

    这一老一少自然就是海大富和小桂子两人了,本来因为归钟的原因,茅十八和韦小宝进京之后的行动已然有所变化,可最后还是碰到了这位内廷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几下就被当场拿下,不得不说世事奇妙了。

    再说归钟,离开了客栈之后上街去打探那庄家众人的下落,不久就得到了消息,这庄家一家男丁已经被鳌拜秘密-处决,剩下的一些妇孺之辈,也要在三日之后押解到关外给披甲人为奴。

    “这鳌拜好狠辣的手笔,庄家众人也是命中该有此一劫啊,也罢,三日后我就走上一趟,把那些妇孺之辈救下再说。”归钟有了决定之后,又担心茅十八和韦小宝这两人在京城出事,于是很快回了落脚的客栈,却发现二人已经踪迹全无。

    “唉,这两个家伙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但愿可别被鳌拜的人给抓了去,只是这茫茫京城,一时之间却是如何寻找这两人?”归钟感到一阵头疼,刚才他上街之时也是发现风声不对,今日天地会大闹法场,以鳌拜的性子自然是不肯白白吃了这个亏的,许多清兵都在街上不断转悠,想是在查探天地会众人的下落,茅十八和韦小宝万一被鳌拜抓了去,那想要救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说不定当场就被杀了。

    “天地会,天地会,对了,却是忘记这一点,茅十八和韦小宝的事情我一个人查起来自然是困难,而这天地会在京城人手众多,渠道隐秘,还是要找他们帮忙才是。”

    归钟正头疼间,心头一道灵光闪烁,发现自己还真是钻了牛角尖,这寻人之事,单枪匹马哪里能做的来,还是要人多势众才成果显著嘛,这个时候天地会不正好派上用场?

    心下烦恼一去,他也不着急了,这一日就在客栈中住下,夜间吐纳练气,搬运周天,他现在十二正经已通,奇经八脉的功夫一时间也不准备开始修行,每日里就是打磨内力,调养吐纳,淬炼经脉,调动气血,这是水磨功夫,也最是调养身心的内家妙诣,经过多年来修行参悟全真心法,对于这一门功夫他已经渐渐领悟出诸多道理来,如他现在这等情况,虽说不是不能进行奇经八脉的修行,可也比较勉强,根基还不够扎实,一旦突破就需要消耗自身潜力,这等舍本逐末之事,归钟自然不会去做,他本身就先天之气不足,多亏了这些年修行道门玄功,修身养性,补益元气,才好转起来,眼下若为了一时进步而消耗自身潜力,大耗精血元气,那才是不智之举。

    一夜时间,归钟一呼一吸,精气绵绵,浑身暖洋洋的像是浸泡在热水当中,当真说不出的舒服,这等情形乃是他炼化精气,弥补自身根基,淬炼经脉血肉之相,也是玄门正宗内功才有的功效,一般的内家功夫,只是一味地炼化自身精气,增强内力,年长日久虽然内功大进,可也消耗本命精元,对身体不利,只有玄门正宗功夫,才会一边补益自身精气,一边增强内力,虽说是进步慢一些,却是根基稳固,寿元绵长,自不是别家功夫能够相比的。

    第二日天光一亮,归钟睁开双眼,眸光中有精光一闪而逝,正是他打坐一夜,精气外溢之相。

    吃过早饭,归钟这才直接循着道路到了天地会所在,他刚一来就被人发现,几个青年汉子见是归钟,才放松下来,昨日那一场变故,归钟出手相助,这些天地会众人自是看在眼里。

    “原来是道长来了,里面请。”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迎了上来,面带笑容地,态度恭敬地说道。

    “呵呵,这位兄弟客气了,不知陈总舵主可在?”归钟这次前来就是寻找陈近南的,想要发动天地会的力量帮助他寻找茅十八二人,当然是这位总舵主的话最管用了。

    “啊,道长是来找总舵主吗,他老人家眼下还在,不过午后就要离去,道长来得还真是巧,再迟些时候恐怕就要错过了。”

    两人一边聊着,很快就进了一座厅堂之中,那里陈近南已经在等候了。

    “哈哈,小兄弟来的正是时候,不然你我恐怕又要错过了。”

    陈近南面带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对那黑脸青年挥挥手让他退下。

    “总舵主事务繁忙,是贫道打扰了才是,只是今日前来却是有一件事情要请陈总舵主帮忙啊。”归钟苦笑一声,他也是没有想到,昨天才帮了天地会一把,得了些许人情,转天就来找人家帮忙。

    “哦?以小兄弟你的手段,这京城之中还会有什么麻烦吗?”陈近南心中却是惊讶了一下,归钟的功夫他虽然没有比试过,但也知道乃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如今这样一个高手竟然找他天地会帮忙,会有什么大事情?

    “唉,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陈总舵主可否还记得茅十八和韦小宝?昨日我有事出去了一趟,让他们留在客栈当中,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二人已经不见了,过了一夜都不曾回来,贫道今日前来就是想请总舵主帮忙,让天地会的兄弟们留意一下他们的下落。”

    归钟也不犹豫,直接把茅十八和韦小宝的事情说了一下。

    “什么?茅兄弟和小宝不见了?按照小兄弟你的说法,他们也是初到京城,会有什么事情呢?难道是被鳌拜的人给抓了去?要真是这样那可麻烦了。”

    陈近南脸色也严肃起来,归钟闻言点头,他也是担心这个,如果真的如原著中的轨迹,那反而不需要太担心了,哪怕是被抓进了皇宫,他们也没有什么危险,韦小宝反而会有一场机缘。

    “是啊,这两人也是不省心,特别是那小宝,机灵捣蛋,惯会惹事,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在城中打听一下,看看结果再说了,到时再从长计议。”

    “好,我现在就让天地会的兄弟帮忙打听一下,但愿他们不要落在鳌拜手上啊。”

    陈近南和归钟的想法差不多,其他的事情到是好办,就怕这两人落在鳌拜手里,那可就完了。

    “如此那就多谢总舵主了,日后天地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言语一声,只要贫道能做到的,决不推辞!眼下贫道这就先告辞了,再出去打听一下情况,总舵主这边若有什么消息,三日之内可让人到鸿禧客栈找我。”

    “怎么?小兄弟是还有其他事情吗?”陈近南却是听出了归钟的言外之意。

    “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门中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应该很快就可以办妥的。”

    他却是想到,这次前去救下那庄家妇孺,可能会碰到华山派的一个故人,也算得上是门中之事,也不需要麻烦天地会了。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三日之日应该会有结果,小兄弟就在鸿禧客栈稍微等一下吧。”

    两人商量好了联络之事,归钟就告辞离开。

第二十六章 救妇孺初遇何铁手【求收藏推荐】

    离开天地会,归钟回到客栈,一时间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也就在房间中揣摩武学,他现在的内功之上修炼全真心法,拳脚上并无什么擅长,也就练了一套华山长拳,还是配合全真心法的养身拳法,搏杀起来威力平平,除此之外就是一身剑法了,有华山剑法,希夷剑法,夺命连环三仙剑,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五岳剑招,只是这些他也只是粗略地参悟了一番,并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去修行,只因他现在只是华山的剑法都还未曾圆满,再去修行其他家数的剑法,有害无益,到头来剑意不纯,反而得不偿失,只有等他剑术大成之时,才可博采众长,那个时候他心中记下的诸多剑法绝学就有了用处。

    客栈房间内,空间狭小,还有不少桌椅摆设,自然不是一个练功的好场所,可归钟如今就在这一小块地方练起了剑术,他脚下步伐转换,或缓或急,手掐剑诀,华山剑法一招招演化开来,剑光绵绵,如一层青色天幕,绵绵泊泊,圆融绵密,渐渐地归钟忘却一切,心思空灵,完全沉浸在华山剑法的招式当中,内力催动,气随剑走,神而明之,这一刻归钟竟然是领悟到了以气御剑的一丝真谛,华山剑法趋近圆满,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巍巍华山,青山幽谷,险峰绝壁,白云袅袅,落木森森,领会出这一层道理,他的剑术更上一层,渐渐有了自己独特的神韵,西岳华山的“奇”“险”二诀深深地展现出来,一招一式之间,剑光凌厉,飘渺莫测,角度诡异,招式衔接转圜之间,破绽少之又少,只见一层层剑幕笼罩在他身边,脚下步伐腾挪,却丝毫没有碰触到周围的一桌一椅,这等对于力量身形,剑术招式的掌控,江湖上能够做到的可谓寥寥无几。

    呼!吐出一口气息,归钟睁开双眼,眼神温润幽深,却又带着一丝凌厉之意,如剑一般让人望之胆寒。片刻之后他才完全清醒过来,“咦?看来我这华山剑法又上一层境界,已经渐渐领悟到剑法之中的真意神髓,这套剑法本就是华山先辈一代代感悟华山神意,千锤百炼之后流传下来,到了我现在的层次,应该是开始感悟这套剑法的本质,剑术境界大有进步啊。”心下有点惊喜,抬头一看,周围天色都渐渐暗淡下来,已是到了傍晚时分。

    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归钟心念一动,就听得门外之人气息绵长,内功很有火候,应该不是这客栈的店小二,而是一位江湖中人。

    他现在剑术进步,也不怕有什么人对自己不利,直接把门打开,眼光一闪,门外之人的模样被他瞧个清楚。

    “原来是徐天川徐大哥,快快请进。”

    这门外之人归钟还真认识,乃是天地会青木堂的徐天川,归钟连忙招呼他进了房间。

    一番寒暄之后,归钟也从徐天川那里知道了他此次的来意,却是归钟找了陈近南帮忙寻找茅十八和韦小宝的下落之后,天地会众人就行动起来,不多时候就从一家酒楼那里得到了消息,这二人被两个太监给带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哦,徐大哥这次有劳会中兄弟了,茅兄和小宝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你回去之后就叫兄弟们都停下来,不用再找了,万一动静太大,暴露了行迹反而不好,至于他们两个,等贫道办完事情之后,自己会去寻找的。”

    归钟听了徐天川的消息之后,已经平静下来,知道事情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发生了,这样一来,茅十八和韦小宝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好,那归兄,我就先离开了,最近鳌拜查探的紧,会中兄弟也要暂避一下风头。”

    徐天川离去之后,归钟端坐床上,苦笑一声,最后摇摇头也不再乱想,左右茅十八和小宝入了皇宫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他也不着急。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自从徐天川传来消息之后,归钟这三日来都在客栈养精蓄锐,并没有什么动作,修整了一段时间,完全达到了巅峰状态。

    这日一早,归钟离了京城,从北门出发,沿着官道而行,于燕山附近找了一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这条路是出关的必经之路,他此次前来为了救下庄家妇孺,就在此地埋伏。

    一处峡谷之上,归钟盘坐一块大青石,闭目休息,内息运转,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感应之中。

    半天之后,已经过了中午,远远地一阵阵呵斥怒骂之声传来,归钟精神一震,运转目光朝着远处看去,就见到一对人马逶迤而来,多半人作官差打扮,剩下的都是一身囚衣,嘤嘤哭泣之声不断。

    “哈,终于来了。”

    归钟一眼之下就看出这一群人乃是押解庄家之人的队伍,他慢慢抽出腰间的长剑,孕养自身气势,随时准备动手。

    渐渐地,那一群人进入了这方峡谷之内,以归钟的眼力,这些人的表情动作都可看的一清二楚,他清啸一声,伸手在座下的青石上一拍,整个人如一团青云一般升腾而起,直直地向峡谷内冲了下去,陡峭的山壁巍峨高耸,对归钟来说却也没有太多阻碍,他一边腾空而下,一边伸手在一处处凸起的石壁上或拍或点,借力而下,道袍鼓荡,整个人宛若一只青色的大鸟一般,呼啸而来。

    此时那一对官差已经发现不对,特别是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更是惊骇的无以复加。

    “有贼人来袭,准备迎战!”

    “列队,列队,都不要慌乱!”

    领头的官兵虽然也为归钟这等出场方式而震惊,却也是虽惊不乱,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连连呼喝,招呼着手下列队迎敌。

    只是这一番动作到底有多少作用,那也难以说清,这些押解犯人的官兵虽然面对囚犯一个个凶神恶煞,作威作福,可到底不是真正的精锐甲士,归钟这一出手,他们都看得出来,来者乃是传说中的江湖高人,这些人高来高去,动辄杀人,他们这几下功夫可万万不是对手,如此一来,还没有真正交手,这些官兵的胆气就先去了一半。

    归钟远远地看着这些官兵慌乱成一团,冷笑一声,身形一跃已经落在地上,脚下一闪,几十丈的距离眨眼就过,直接冲到了这些官兵面前。

    “放下这些妇孺,尔等可以离去了。”

    语气平淡冷漠,对于这些乌合之众,归钟还真是没有放在眼里,他们若是识相,自己离去,也省去一番手脚麻烦。

    “你这道人好大胆子,竟敢械劫囚犯,难道不知王法何在吗?”

    那领头官兵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站出身来,怒喝一声,面皮涨红,不过在归钟看来这也是色厉内荏罢了。轻轻一声冷哼,他身形移动,如青烟一般,眨眼就跨过五六米的距离,手中长剑挥动,嗤嗤剑光吞吐,迷蒙一团烟花,眨眼就从那官兵脖颈上略过,一丝红线浮现,扑通一声,这人已经狠狠地摔在地上,眼见不活了。

    “啊,大人死了!”

    “大人死了,贼人厉害,我等且先撤退!”

    这些官兵眼见如此,惊骇无比,纷纷鼓噪起来,眨眼间就乱成一团,什么队列都不再理会,更是有几个人丢下手上的兵器就直接朝着来路跑去。一见有人逃跑,剩下的人暗骂一声这位弟兄跑的倒是快,于是也加入了逃跑的队伍,短短时间内这一群几十个官兵就跑的一干二净,留下一地兵刃旗帜,狼狈不堪。

    归钟先是从天而降,展露了一手绝顶轻功,直接让这群官兵士气低落到将尽崩溃的边缘,接着以雷霆手段斩杀了领头之人,霎时间一群官兵就作鸟兽散,这次半路劫囚可谓轻松无比,即使他自己也不曾想到这次行动会如此简单,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庄家妇孺并不算什么重要角色,清廷对他们也不甚重视,找了一堆普通的官差押解也就是了,如此才让归钟此番行动如此轻易就得手了。

    正要上前把那些囚车中人放了出来,归钟身形一动,脚下一动,就到了丈许开外,嗤嗤两声锐气破空而来,打在了他原先的位置。

    定睛一看,这两道锐气乃是两枚铁镖,只是那铁镖来势甚急,发镖之人的功夫很是了得,若不是归钟内力有成,洞察先机,这两道飞镖恐怕就射在了他的身上。

    “什么人暗算贫道?且现身相见!”

    归钟淡淡地开口说道,同时眼神如电一般看向了几十丈外的一片乱石丛中。

    “嘻嘻,小道士手段也是了得,竟然躲过了我这精铁飞镖!”

    一声银铃般的娇笑突然响起,接着一道身影轻飘飘地从那乱石之中窜了出来,眨眼就来到了归钟身前不远,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来者的相貌。

    来人苗家女子装扮,衣衫颜色艳丽,赤着双足,脚踝处有几个金色小铃铛,行走之间发出动人心魄的声音,令人心神恍惚,再看这人面目如画,皮肤洁白细腻,若二八少女一般,只是眼角有几丝鱼尾纹,让人看出她的年岁已经不小。

    这女子风韵十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充满诱惑,即使归钟都恍惚了瞬间,好在他修行的功法乃是玄门正宗,最讲究定神养性的功夫,这才没有出丑。

    “这等风姿,如此装束,应该是我那师姐何铁手了吧?”

    心中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归钟脸上淡淡地一笑,“贫道华山太元,见过何师姐。”

    在来人惊讶的目光中,归钟上前施了一礼,面容温和,带着一抹笑容。

    “嗯?你这小道士是什么人?竟然叫我师姐?难道你认识我不成?”

    此时出现在此地的正是何铁手,她当年随着袁承志一起远赴海外,这些年来少履中原,这次也是一时兴起到中原一行,听说了庄家的事情,准备把这些妇孺之辈给救出来,若是当初的五毒教主何铁手,那自然不会有这等慈悲心性,只是这些年来她跟随袁承志,做了华山弟子,心性倒也改了许多,这才发了善心,只是没有想到等她出手的时候,归钟已经出手把人救了下来,这让何铁手心中郁闷不小,于是发了两枚铁镖,想要戏弄一下这小道士,却不曾想,归钟手段高强,她这两枚飞镖都没有什么作用。

    现在更是被人认了出来,何铁手心中惊疑不定,稍微警惕起来,他不知归钟的来历,早年又仇家不少,生怕被人暗算,这才心下谨慎起来,一边询问,一边眼神灼灼地看着归钟。

第二十七章 安置庄氏同门相叙

    “呵呵,何师姐不必紧张,贫道俗名归钟,乃是归辛树之子。至于师姐的名头,也是从家父处听来的。”

    归钟见何铁手一副警惕的样子,哪里不知她心下如何想法,只得把自家的来历与她说了一遍。

    “什么?你是那个小钟儿?怎的出家做了道士?”

    何铁手闻言心下一松,反而多出了几分疑惑,归辛树之名她自然是知道的,那是自家师傅袁承志的师兄,至于归钟她自然也清楚,既然归钟是归辛树之子,那称呼她一声师姐那还真是没错了。

    “呵呵,师姐,这些话暂且不提,我们还是先把这庄家众人给安置妥当了再说其他吧。”归钟淡笑一声提醒道。

    “咯咯,好,好,小师弟说的对,先把这些可怜之人安置一番再叙。”

    那庄家众人死里逃生,自然是感激涕零,连连拜谢,又是好一阵寒暄。

    由于担心清廷的追捕,归钟想了一下,这庄家众人还需要找上一处隐秘的所在,起码这京城附近是不成了,人多眼杂,清廷势力在这一片区域也最是强大,并不算安全,于是就带着众人一路离了京城范围,过河北之地,于河北山西交界处的太行山内寻了一处所在。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他们找到的地方却是荒山之中的一座废弃的庄园,和那原著中所说的鬼屋非常相似,韦小宝就是在去五台山途中有了鬼屋一行,这位置上面都差不多,应该是没多少错漏了,不过这些归钟也是一笑置之,并不多想,也许这方世界还真有因果之说也不一定。

    安置下了庄家众人,那庄家三少奶奶和双儿,归钟自然也见到了,那三少奶奶三十多岁年纪,面容姣好,气质温柔,倒是风韵十足,至于双儿也是温婉柔和,有种小家碧玉的气质,当然这些他也是暗暗打量了一下,甚至就连韦小宝的事情也没有和双儿提起,却是想着,如若这二人当真有缘,那终究会有一日会相见的,若是无缘也不必强求,这双儿在此地虽然是婢女之身,那三少奶奶对她也是极好,并不会吃什么亏,反而是跟了那韦小宝,花心大萝卜一个,见一个爱一个,也需操心不少。

    这一日,已经是他们在这荒山庄园安顿的几天之后了,这庄家妇孺之辈也有几十人,众人合力之下,倒也把这偌大的庄园收拾了出来,总算是多了几分人气,只是众女都是悲戚哀婉,日日以泪洗面,平白多出了几分怨气,这点归钟倒也能理解,只是却没法说什么,毕竟人家父兄丈夫刚刚身死不久,这些妇道人家哭泣悲啼也是人之常情。

    一早之后,众人吃过早饭,到了这庄园中的一块大空地上,却是归钟已经和这些妇孺说好,要传他们一些防身手段,这一点何铁手也是同意了,到了传授功夫的时候,不仅归钟,连何铁手也出现了。

    “三少奶奶,今日贫道就传你们一些防身手段,基础功夫,你等都是一介女流,在这荒山古院中居住,说不得就会有什么危险,身上有些功夫,也可以防万一。”

    归钟淡淡地说道。

    “多谢两位恩公,未亡人明白,还请恩公赐教。”三少奶奶这些时日心情已经稍微平静了不少,闻言恭敬地行了一礼,眼中露出期盼之色,心下却是想着,若是将来功夫厉害了,也许可以杀了那鳌拜,替家人报仇雪恨。有了这个念头,这位三少奶奶的心下越发坚定起来,他周围的其他人大概想法也都差不多,一个个眼眶通红,隐隐有仇恨之意。

    对眼前这些女子的表情归钟视而不见,直接开始教导起来。至于传授的功夫,他早就想清楚了,内家功夫上面就传授一些华山基础内功,却也只是前面几层功夫,自然不能全部传授,这华山基础内功也就是华山心法,其他的华山派中人不知这门心法的珍贵,可归钟却是明白的,全真心法岂是简单的,乃是玄门正宗,比起天下间大多数内功都要珍贵多了。

    当然,归钟的任务也就是拿出几页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来,具体的传授还是要何铁手来做,这些庄家妇孺往日里从未接触过武学,想要练功,就要从基础的辨认穴位经络开始,这等功夫免不了需要身体接触,细细感知,他可不想闹出如刘贵妃和老顽童那般笑话,再说了人家这些妇孺也是不肯的,明清时代,理学兴盛,女子贞洁很是重要,这些女子虽说丈夫已经死去,却也不能违背妇道。

    “师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归钟笑着对何铁手说道,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也看出来了,这位前五毒教主心思古怪,时不时就要作弄人,虽说没什么大碍,却也令人头疼,所以他一般都是敬而远之。

    “嘻嘻,小师弟且去吧,难道你还想看着我们这帮女子辨穴认位不成?”

    何铁手咯咯一笑,打趣了一声,让归钟苦笑不已,连忙几步之下就化作一道影子消失无踪。

    日过傍晚,归钟正在房中打坐练气,忽然房门洞开,一阵香风飘过,何铁手已经走了进来,归钟无奈之下,只得收功而起,也亏得他修行的是玄门正宗内家功夫,最是中正平和,否则这样多来几次非要走火入魔不可。刚刚睁眼,就看到一张明媚的俏脸在自家眼前不断晃悠着,眼神妩媚,隐隐有水波流动,说出去的诱人,即使以归钟的定性都是心头一颤,连忙收敛内息,这才完全平静下来,心中却是苦笑不已。

    “唉,这位何师姐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一般,真是让人头疼啊。”他心中暗自嘀咕着,只是这番话却是万万不可说出口的,不然那何铁手非要发飙不可,他虽然功夫高深,却也觉得自己不一定是这位师姐的对手,更何况曾经作为五毒教主,这位师姐身上最厉害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那一身诡异莫测的用毒之术。

    “师姐,麻烦你下次进来的时候敲敲门可好?师弟虽然功夫不错,可你总是这样突然而来,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

    归钟苦笑连连地说着,更是身形一闪,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离得这位师姐稍微远了一点,她身上的香气,如兰似麝,也不知是什么,一不留神就会让人心神动摇,那可不是一个好滋味。

    “嘻嘻,小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师姐有这么可怕吗?还是你觉得师姐已经老了,没有半点魅力,嗯?”

    这最后一声嗯字,让归钟越发头疼起来。

    “咳咳,师姐说笑了,师姐姿容绝世,美艳无双,只是小弟自问定力不足,万一失礼岂不是尴尬。好了,师姐,我们还是聊点正事吧。”

    “哦?小师弟你有什么要说的,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啊,你好端端地怎的成了道士?你父母知道吗?”

    何铁手狡黠一笑,反问了一声。

    “师姐既然知道小弟,那就应该听说过小弟早年先天不足,大病缠身,久治不愈的事情吧?”

    “嗯,这我当然知道,据我那师傅说,你爹娘当年四处为你找寻灵药,延续寿命呢,不过也是奇怪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没觉得你身上有什么问题呀?难道先天之疾还可以治愈不成?”

    何铁手说道这里也是有点奇怪,归钟的情况在华山派门人当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她自然清楚,而如今看到的情况却和她了解的完全不同,心中也是颇多疑惑。

    “先天之疾哪里是那么容易痊愈的,就是眼下,小弟的一身元气也仍旧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否则内家修为也不会在此停滞这么久了,至于我出家之事,爹娘自然也是明白的,却是因我修行道门玄功,修心养性之故。”

    “咦?我都还没问你呢,眼下你的混元功练到什么程度了,竟是连我都看不出来?”

    “混元功?小弟修行的乃是华山心法,并不曾练过混元功,这门内功虽然厉害,可内力却有些雄浑霸道,我这身子却是难以承受。”

    归钟这话一出,何铁手也是吃了一惊,“什么,你竟然没有修炼华山混元功?只是修炼了华山心法?怎么可能,我虽然看不出你的内家修为到了什么程度,却也知道你一身功夫不在我之下了,华山心法能有这么厉害?”语气中流露出几许不信来。

    “小弟又怎么会骗你,我们华山心法往日威名不显那只是历代以来的门人弟子都不曾好好揣摩这门心法,这心法哪里有那么简单,乃是一等一的玄门筑基功法,中正平和,练出的内力最为精纯绵密,更有养身奇效,不过修行这门玄功却需要对道家学问有所领悟,否则修行起来缓慢无比,进展不显,这也是华山众人都只是以之筑基,不曾深研之故。”

    “原来如此吗?”何铁手闻言自语一声,似乎有所领悟,只是她现在自家功夫有成,对于这华山心法也没有多少兴趣了。

    “师姐,你此番从海外回来,那袁师叔可好?他难道真的一辈子都不准备回归中土了?”

    聊完功夫,归钟却是想要问问那袁承志的消息。

    “哼哼,我那师傅在海外不知多逍遥快活呢,哪里还有心思回归中土,我这次也是在那蛮夷之地待的烦了,这才回来看看。”

    说起袁承志,何铁手眼神有点复杂,似嗔似怨,归钟心下暗笑不已,这位五毒教主当年也是暗恋他那袁师叔的,只是有了夏青青在,感情之上自然是无疾而终,后来更是拜了师傅,男女之情更是不用多说了。

    “小师弟,你在笑什么,哼哼,难道是在心中编排师姐我吗?好,好,今日我们就较量一番,我这个做师姐的还是要考校一下你的功夫呢!”

    何铁手忽然察觉到了归钟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冷笑一声,右手一挥,一抹金铁寒光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就朝着他的胸腹之间杀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比武切磋以气御剑

    何铁手出手迅疾,毫无征兆,归钟只觉得心头一冷,一抹幽暗的寒光就沿着一条诡异的弧线向自家胸腹之间划了过来。

    他眼神一闪,已然是瞧出这一抹寒光的真面目,乃是一口黑沉沉的大铁钩,心头恍然大悟,这些时日以来他都忘记了这位何铁手何师姐是没有右手的,作为五毒教主,她的右手早已被斩断,装上了一口五毒铁钩,加上五毒教功夫的诡异狠辣,更是形成了一门凌厉凶残的路数,眼下他就体验到了这一点。

    那铁钩还没有真正落在归钟的身上,他鼻子就是一动,闻到了一缕甜香滑腻之气,心下凛然,内息运转,连忙闭气,这口铁钩之上可是有着剧毒的,他可不想亲自尝试一下。

    脚踏七星,归钟身子一侧,后退了三步距离,何铁手这一击几乎是从他的面前划过,凌厉的破空之声响起,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师姐,屋内狭窄,且到院中切磋一番。”话音一落,归钟身法变幻,已经到了院中空地之上。

    “好身法,我倒是要看看小师弟你现在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

    何铁手娇笑一声,如一缕彩云一般轻盈地飘出了屋子,一边说着,右手划动,一道道幽蓝色的寒光舞成了一团森冷的铁幕,缠缠绵绵地朝着归钟笼罩过来。归钟也是不敢大意,内力运转,把自身感知发挥到了极限,在他的感应当中,何铁手的招式诡异绵密,阴柔狠辣,加上那五毒铁钩乃是一件奇门兵刃,一旦施展开来,或锁或勾或拉或劈,种种招式随手而来,令人防不胜防。

    唰,长剑出手,面对何铁手的攻击,归钟直接以华山剑法应对,这门剑法他浸淫最深,领悟最深,如今已经到了一种圆融无暇的地步,每一招使出都是一层蒙蒙剑光,精巧细致的剑光形成一冲牢不可破的光幕,不论何铁手的攻击如何诡异阴柔,来到归钟身前三尺范围之后,全数都被一层层的剑光给抵挡住了,两人连连交手,片刻功夫就各出了几十招,何铁手的五毒铁钩,阴狠诡诈,刁钻狠辣,往往从不可思议之处进行攻杀,招招都杀向归钟的要害大穴,而归钟却是以不变应万变,剑光如丝,中正平和,缕缕内力激荡,防守的滴水不漏。

    越是进攻,何铁手心下就越是惊讶,她这些年跟随袁承志勤学苦练,一身功夫已经到了二流巅峰,五毒教的武学,华山派的武学,都可以运用圆融,身兼正邪两家之长,招数精妙,内力精湛,可归钟只是一套华山剑法翻来覆去地使将出来,就把她的进攻全数抵御下来,这让如何能不让她惊讶。

    又是几十招过去,何铁手感觉归钟带给她的压力愈发庞大,一股绵绵泊泊的气劲从那一丝丝剑光上散发出来,绵密柔韧,她的五毒铁钩驾驭起来沉重无比,这和她飘忽轻盈的武路截然不同,一身实力大打折扣。

    “小师弟,你这是什么鬼功夫?华山剑法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惊讶之下她直接询问起来,两人都是同门,华山派的诸多功夫何铁手也很清楚,可归钟的路数似乎和她了解的有所不同,好生诧异。

    “哦?师姐应该看得出来,小弟施展的正是华山剑法啊,只是这些时日,我游历天下,感悟自然,领会华山神韵,对于这门剑法又有了一层认识,初步领略了以气御剑的一丝奥妙罢了。”

    归钟也不隐瞒,这些时日他内练玄功,外修剑法,加上几年来游走天下的经历,确实在武学上有了一层深刻的感悟。

    “以气御剑?这是什么道理?你且和我说说。”

    何铁手心中越发惊诧,归钟给她的惊讶有点太多了,经过这一番切磋,她越发认识到自己这个小师弟的功夫非同小可,似乎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谜团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深深地了解一番。

    身形一飘,何铁手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手臂一挥,袍袖一遮,五毒铁钩就隐藏了起来,归钟见此也收手站立。

    “以气御剑,这其中涉及到内家玄妙,特别是我华山派的剑法之中,蕴含不少秘密,这些年来我不断参悟门派中传下的典籍,知道了不少秘密,今日左右无事,就给师姐你说上一说。”

    归钟淡淡一笑,来到院中的石桌旁边坐下,何铁手也被他引起了心中的好奇,落在他身边做出仔细倾听的样子。

    “大概几百年前,我华山派的武学有两个分支,一个是剑宗,一个是气宗,剑宗以剑术为主,讲究以高深莫测的剑法应敌,这一个分支之中的弟子,剑术精妙,哪怕内功不足,一剑在手,实力也立刻就大增起来,而气宗呢,讲究以练气为主,讲究的就是以气御剑,内功练至高深处,一切剑法的威力都会大大增强,而我刚才运用华山剑法的手段,就是自己参悟出的一丝以气御剑的神妙,以内家气功驾驭华山剑法,每一剑之中不仅有着剑术本身的微妙,而且还有内力蕴含其中,两者结合之下,才会有不小的威力。”

    何铁手心下震撼,这些东西她可从来不知道,恐怕连她的师傅袁承志都不清楚吧。

    “师弟,那照你这么说来,这剑宗和气宗哪一个厉害一点?”

    这等江湖隐秘,何铁手也很感兴趣,连忙追问起来。

    “呵呵,师姐你想,是练剑比较容易一些还是练气比较容易一些?”归钟先没有忙着回答,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那还用说,当然是练剑比较容易一些,外门功夫短时间内就可以有所成就,而练气这是内家功夫,需要经年累月的打坐炼气,进步自然就比较慢了。啊,师弟,如此说来那岂不是剑宗的弟子比较厉害一点?”何铁手忽然明白过来,立刻惊呼一声。

    “确实如此,若是两个人同时习武,一个加入剑宗,一个加入气宗,那短时间内确实是剑宗弟子要胜过一筹,毕竟剑术这等外门武学只要花苦功去学,实力增强起来自然是要快一些,可若是年岁一涨,那气宗弟子的内功修为提升上来之后,自然也可胜过那剑宗弟子一筹,气宗是越老越厉害,而剑宗相对来说后劲可能就不足了。”

    归钟稍微解释了一下其中的玄妙,何铁手听着却是越发迷惑起来,“那如此说来到底是剑宗好一些还是气宗好一些,我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小师弟你知道吗?”

    “唉,这个问题一时间确实很难说清楚,而且还正是如此我华山先辈曾经发生过一场灾难,那就是剑宗和气宗都相互看不起对方的修行方式,都觉得自家的修行才是正确的,如此一来,争执就产生了,最后更是在玉女峰上比武斗剑,一场战斗下来,我华山派高手死伤无数,自那之后,华山就衰落下来了,要知道以前的华山派可是能和少林武当相比的。其实我对这些也想了不少,剑宗也好气宗也好都是华山派的功夫,并无高下之分,气宗也要练剑,而剑宗也不可能不练气,只是一个侧重的问题,实在没什么好争执的,可惜当年我华山先辈们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维当中不可自拔,一战之后,不仅门派势力大为衰弱,更是有大量的华山绝学失传,令人痛心。”

    说起这些,归钟也是有些唏嘘不已,自从他于华山思过崖发现了那秘-洞之后,从中学了一套希夷剑法,更见识了诸多五岳派的剑术,这些日子以来勤加修行,已经渐渐明白了自己的道路,严格来说他自己应该算是走的气宗的路子,如今更是隐隐领悟了一丝以气御剑的法门,可惜这些年来华山派关于以气御剑的奥妙已经失传,他也只能独自参悟了。

    “原来如此,华山派还有这等隐秘,恐怕就连你那袁师叔都不太清楚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会懂得这么多。师姐是万万比不上啦!”

    何铁手听了一段江湖隐秘,心下高兴,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唉,师弟我也是早年身子羸弱,修行了华山心法之后,更是需要从道家典籍中参悟道理,揣摩玄奥,于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阅读我华山历代收藏的典籍,这些事情也是从那典藏上的一些零星的段落上推测出来的。可惜啊,如今我华山派势微,门人弟子寥寥无几,再也不复往日的辉煌了,不过这样也好,门人稀少,也免得树大招风,如今武学式微,到底不像是几百年前那等武学盛世了。”

    “嘻嘻,小师弟,你小小年纪如何来的这么多的感慨,像是老头子一般长吁短叹,太好笑了。”

    何铁手却是被归钟这等伤春悲秋的样子给逗笑了。

    “让师姐见笑了,过几天我可能就要离去了,京城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做,至于这庄家一群人就劳烦师姐照顾了。”

    “嗯?你要离开了?也是,你还年轻,是要在江湖上多走走,见识一番,咱们练武之人,也要多经历一番,才能够领会武学中的高深道理,就像你那师叔,早年也在江湖上有着好大的名头,更曾经贵为武林盟主,后来归隐海外,这些年来他的武功是越来越厉害了。”

第二十九章 暗器绝学金蛇锥

    “哦?对了师姐,我那袁师叔如今的武功到了什么层次?”归钟忽然想起自己竟然没有了解一下那袁承志的武功境界,连忙问了一句。

    “我师傅啊,这些年中他的混元功已经趋近圆满,我出门之时正好他再次闭关想要突破任督二脉,也是奇经八脉中最后一步功夫,这一步似乎很是艰难,即使以你那师叔天纵奇才,也是连续几次闭关都不曾成功,内中好像有什么隐秘,只是他一直不曾说出来。”

    何铁手蹙眉思索着说道,归钟闻言却是心中震惊,虽然早就知道袁承志武功非同小可,几十年前就是天下罕有敌手,没有想到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任督二脉,这个境界何等高深,归钟自然是非常明白的,哪怕是他老爹归辛树号称神拳无敌,前几年奇经八脉也才打通了四条罢了,和袁承志一比,那差距也是很遥远的。

    “厉害,厉害,任督二脉,师叔的内家功夫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唉,可惜,我先天元气有缺,这几年虽然炼精化气,以气养身,可功夫仍然不算圆满,不敢贸然开始奇经八脉的修行,否则气入脏腑,一个不慎就要走火入魔,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打磨了。”

    归钟赞叹一声,袁承志这等成就,在这鹿鼎世界里,已然是绝顶中的绝顶高手了,当今江湖武林,也不知还有没有人走到这一步,想来即使是有也寥寥无几。

    “咯咯,小师弟你已经好厉害了,就连师姐我也才十二正经圆满,后天六层的内家修为,你才多大年纪,也该满足了吧?”

    何铁手笑声朗朗,开始数落起来。

    “啊,差点忘了,你既然这几日就要离开,那师姐我也传你一手保命的功夫,江湖险恶,你眼下的功夫虽然高强,但也不可不防,多一门手段防身总是好的。”

    何铁手笑完之后忽然惊呼了一声,对着归钟说道。

    “嗯?师姐你要传我功夫?是什么?说来我倒是想要请教一下你的用毒之法,不知师姐可否赐教呀?”

    归钟眼神一亮,却起了心思想要学一些用毒的手段,这些东西他虽然不一定要拿出去害人,但也要懂上一些,免得将来被人暗算。

    “好啊,你师姐我的武学虽然不差,但最得意的还是这一身用毒的手段,这几日有时间正好传给你一些,还有,我所说的保命之法可不是这用毒之术,而是这个!”何铁手一边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灿灿的东西,归钟眼中神光一闪,就看清楚了那一团金光是何物了。

    “金蛇锥!”

    惊讶之下不由发出声来。不是归钟大惊小怪,实在是眼前这东西太过惊人,那一团金光乃是一枚蛇形金锥,三寸长短,锥身蜿蜒,透发着一股诡异邪魅的气息,这一枚暗器归钟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大名鼎鼎的金蛇锥,当年金蛇郎君的至宝之一。

    想想当初,袁承志虽说师出华山门派,可他纵横江湖,最主要的手段还是金蛇郎君夏雪宜的传承金蛇秘籍,金蛇剑法,金蛇锥,这两样更是他的招牌。

    对于金蛇剑法,归钟到是没什么心思,这门剑法声威赫赫,可在他看来也只是剑法奇诡狠辣,招数难测,算不得有多高明,起码和华山剑法比起来差了不少,只是这金蛇剑法一旦配上金蛇剑,立刻就是威力大涨,杀伤力极为恐怖,只是眼下归钟没有金蛇剑,就算是得了金蛇剑法也没多大用处,而金蛇锥就不同了,这门暗器手段绝非等闲,其中最为厉害之处就是以金蛇锥发射暗器,可破内家真力,对于种种护体神功都有着很大的克制作用,可见这门暗器手法的了得。

    “不错,就是金蛇锥,这金蛇锥的功夫算是我五毒教的秘传,最为凌厉狠辣,专破内家护体真气,今日我就把这门功夫传授给你,日后行走江湖也可多一门护身手段。”

    何铁手一边说着把她手上的金蛇锥递了过来,归钟伸手接过,仔细打量,这枚金蛇锥金光灿灿,触手冰凉,很是沉重,锥身蜿蜒曲折,形如金蛇,雕工细致,连鳞片都非常清晰,不说杀伤力什么的,只是这一枚金蛇锥就是一件艺术品,价值不菲。

    眼下天色已晚,自然不是传授功夫的时机,何铁手又说了会儿话,就直接离去了,不过那金蛇锥她却没有收走,就留在归钟手上。

    接下来的几天,何铁手一边传授庄家众女功夫,一边把金蛇锥的发射手法,劲力变化传给了归钟。

    大院之内,归钟袍袖一挥,一缕金光从他袖口飞出,快如闪电,轨迹弯曲,悄无声息地射了出去,咄的一声,就钉在了院中的一棵大树上,直没至柄,远远看去只可见到一抹金点。

    “好一个金蛇锥,劲力变幻莫测,轨迹飘忽,可谓是防不胜防啊。”归钟心下大喜,这金蛇锥的功夫说来并不复杂,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威力,一个就在于金蛇锥本身,还有就是独特的运劲手法,这门金蛇锥法讲究颤,旋,转,刺,一发之下,种种力道蕴含在一起,加上金蛇锥本身的形状,速度如电,踪迹飘渺,穿透力强横,哪怕是内家真力护体,在这金蛇锥的螺旋劲道之下,也要被生生破开。

    “不错,小师弟你天资聪颖,这金蛇锥的功夫奥妙已经差不多把握住了,接下来就是多多练习,这门锥法想要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需要你多多体悟了。师姐这里还有十枚金蛇锥,也全部留给你了,金蛇锥打制不易,这些年来我也只是打了十几枚备用,加上你师叔那里的,总数都不到三十,你要好生运用。”

    何铁手拿出了一副皮囊,一枚枚金蛇锥排列其上,递给了归钟。

    “这怎么可以,金蛇锥我日后可以想办法打造,这些还是师姐留着吧,也好以防万一啊。”

    归钟连连推辞,他自然清楚这金蛇锥的珍贵,哪怕是他前世那等物质发达,机械精巧的时代,想要打造这等精巧细致的物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这金蛇锥对于尺寸,重量,甚至每一丝纹路雕工,还有着力之处都有严格的要求,差一点都效果大减,可以想象这十枚金蛇锥是来之不易了。

    “嘻嘻,小师弟你就收下吧,你师姐我的功夫虽算不得绝顶,可眼下这中原武林能够威胁到我的也没几个人了,再说了,你师姐一身的用毒之术这几天你也有所了解,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要说保命之术,我可比你强多了。”

    归钟闻言也就不再推辞,确实如此,这几天他不仅跟着何铁手学了一套金蛇锥法,还了解了不少用毒施毒之术,何铁手一身毒术精妙,让他也是叹为观止,哪怕是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对付得了何铁手的一身毒术。

    “如此师弟就厚颜收下了,师弟这就走了,师姐若是有空可到华山找我,咱们华山派的联络方式师姐也清楚,师弟也不再多说了。”

    “好,师弟多多保重,行走江湖一切小心!”

    “嗯,保重!”

    两人告别之后,归钟也就离开了庄家这处庄园,朝着京城而去,这些时日他与何铁手相处不错,他这师姐给他一种大姐姐的感觉,短短时日,二人的感情已经亲厚了许多,眼下离别还真有些不舍。

    京城依旧繁华,人流熙攘,归钟这一来一回,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日,入城之后,他依旧是下榻一间客栈。

    夜幕降临,归钟离了客栈,一袭黑衣,如一缕暗影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他这次的目标直接就是紫禁城,一路潜行,以归钟的轻功自然是无人能够发掘,哪怕是高大的宫墙,在他眼里也没有多少难度,找了一处守卫稀少之地,伸手一挥,一缕黑线悄无声息地勾到了城墙之上,这是他专门准备的飞爪,江湖上这些伎俩数不胜数,归钟这几年行走天下自然有所了解。

    皇宫之内,禁卫森严,可谓五步一岗,三步一哨,一重重宫殿在暗夜中如匍匐的巨兽一般,令人心底深处涌起一丝丝寒意来。

    艺高人胆大,归钟步伐变化,专找阴影之处潜行,一路过去都不曾惊动任何一处守卫,这等高来高去的手段,令他自己也感觉到心绪有点沸腾起来,无比刺激。

    “嗯?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此处应该就是尚膳监了,这清廷皇宫日后都成了旅游胜地,大部分地区都开放出来供人游览,倒也省去我一番苦功,但愿没有太大的变化。”

    归钟如此轻易地在皇宫中潜行,自然不是没有丝毫准备,他对这紫禁城的布局也算了解,前世都曾经来旅游过好几次,那个时候,人手一副紫禁城地图,何等霸气,其中各处殿堂楼阁,名称功能都解说的无比详细,什么乾清宫,坤宁宫,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等等,如此一来他眼下就派上了用场。

    来到尚膳监位置,归钟就完全小心起来,收敛气息,不敢有所大意,他可是知道此地有一个海大富,功夫不弱,虽说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可一旦惊动起来,那最后恐怕不好收场,引来来宫廷侍卫,那更是大麻烦。

第三十章 再入京宫中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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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处假山群中伏下身形,归钟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段路程着实不近,到底是皇宫大内,清廷守卫森严,他这一路行来虽没有被发现,可其中所花费的心血精力却也不少,此时一口气松下来,就觉得浑身酸软,很有些疲倦,此时身处险境,他自是不敢大意,缓缓平复气息,内力运转,缓缓炼化精气,慢慢进入空灵平和之境,一身的疲惫也很快消散。

    如此状态下,归钟对于周围的感应神而明之,恍惚间一切气息都印照在他心海之中,尚膳监内一座房屋内,隐隐有两道气息,一个细密悠长,显然是内功有成,只是有些杂音,显得有些怪异,还有一道气息稍显急促,呼吸有力,“看来今日没有找错,这两人应该就是海大富和韦小宝了。”归钟心思一动,就有了答案,那呼吸细密悠长的自然就是海大富,一丝丝杂音恐怕就是这人因为强练一门武学而伤了肺气,想到这里,归钟也就不着急了,找对了位置就行,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一夜无话,归钟隐伏在假山丛中,自然是没人发现,而且此地靠近御膳房,食物也不用发愁,倒是一处好所在。

    归钟刚一收功,就发现一阵脚步声传来,眼神透过乱石缝隙一扫,就见到一个小太监打扮的人正匆匆而来,定睛一看,不是韦小宝还有谁。

    嗤的一声,打出一枚小石子,轻轻敲在了韦小宝的身上,当场把他吓了一跳,连忙左右转头查看,却什么都不曾发现。

    “小宝!”

    一声轻呼,韦小宝听得真切,竟然是从不远处的假山中传来,连忙上前几步,正好看到了归钟。

    “咦?道长大哥,你怎么到了这里?”

    韦小宝这一下当真吃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皇宫大内遇上归钟,吃惊过后就是惊喜,这些日子他过的可谓是胆战心惊,好在有几分激灵劲儿才侥幸保住了性命,如今见到归钟心情激动之下差点哭了出来。

    归钟一见他这样子,连忙伸手在他身上一点,点住了哑穴,这里距离那海大富处可是不远,惊动了这位就不好了,心下也有几分好笑,这韦小宝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想来这些时日没少吃苦头。

    “你不要出声,今晚到隔壁的花园中来见我。”

    归钟知道此时不时详谈的时机,连忙说了一句,解开了韦小宝的穴道让他离去。

    强忍着心中激动,韦小宝匆匆离开,穿过重重宫苑已经去的远了。

    这一日归钟没有轻举妄动,径自去找了些吃食就默默地打坐练气,倒也不觉得什么,很快就到了傍晚,他身形一闪,就到了隔壁的一个花园之中,这里草木林立,小桥流水,布置的很是雅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独具匠心,不愧是宫廷大内。

    也不顾欣赏这些景色,他直接找了一处隐蔽所在,静静等待,不多时韦小宝就到了,鬼头鬼脑地四处乱看,显是在寻找归钟的踪迹,只是以他那点本事哪里能找到。

    唰,黑影一闪,韦小宝就发现面前多了一人,差点没惊呼不来,好在他很快就认出了归钟,这才镇定下来。

    “道长大哥!”

    激动地叫了一声,许久才平息下来,归钟这才开始询问韦小宝这段时日的经历,韦小宝轻声细语,说的兴高采烈,这些时日乃是他从来都未曾有过的经历,在皇宫大内之中,勾心斗角,几经生死,倒也刺激,归钟默默地听着,一切倒也和他想的差不多,当日韦小宝和茅十八被海大富抓进宫中,然后他杀死了小桂子,毒瞎了海大富的双眼,接着顶替了小桂子,短短时日倒也在这宫中混的开了。

    “小宝,那茅兄最后如何了,有没有逃脱?”对于茅十八的下落归钟还是有点担心,生怕有个什么蝴蝶效应,这位粗犷的汉子就这么死在皇宫中却也可惜。

    “道长大哥,十八哥应该是逃出去了,前些时日,我腿脚受了伤,我还给他送了几日的吃食,后来他恐怕是独自逃跑了吧,我听说前几日,宫门那边有一阵动静,可能是十八哥闹出来的,最后也没听说杀了什么人。”

    韦小宝仔细想了一番这才说道。

    “嗯,照你这么说法,茅兄应该是逃出去了,等过了这阵我去天地会问一下,他们应该会有茅兄的消息,对了,你今日去做了什么?还是去和人赌钱去了?”

    “嘿,道长大哥,你可不知道,这宫里的人也是些没脑子的,那海公公给我的骰子是灌了水银的,以我的功夫,那自然是赢了大把的银子,那些人竟没一个看出来的,你说他们傻不傻?”说道这个韦小宝兴致就上来了,好不得意,归钟暗笑一声,也不说什么,这家伙从小混迹市井,长在青楼,赌钱这种事情自然是没少干,手法还不赖,现在到了宫里,有水银骰子相助,哪还不大杀四方啊。“对了,这几日我碰到了一个好玩的,有一个小太监,比我大了那么几岁,竟然每日约我去和他摔跤打斗,为了这个我还从海老乌龟哪里学了几招功夫呢,是什么少林的大擒拿手!”

    韦小宝一边说着,还一边手上比划了几招,倒也有几分架势,当然在归钟看来,他身小力弱,这几招擒拿手使出来却也威力平平,不过还是夸奖了几句。

    “嗯,这惯性还真是大,韦小宝终究还是康熙碰上了,这样也好,他在宫中应该还算安全。”心中这样想着,归钟忽然想到一事,一伸手就抓住了韦小宝的手腕。

    “啊,道长大哥你做什么?”

    韦小宝手腕吃痛,连忙惊呼起来,“不要惊慌,稍等一下。”一边说着,归钟一边仔细感应韦小宝的脉相,发现果然他的脉相有一丝迟涩。

    “唉,果然如此,小宝,你要注意了,若是我不曾看错的话,你现在已经身中剧毒了,这种毒药我一时间也无法看得出来,可惜,我师姐不在此地,否则当可以看出你所中之毒是什么。”

    “什么,道长大哥,你说我中毒了?这怎么可能,道长大哥救命啊,我可不想死啊!”

    韦小宝一听就惊恐起来,连连哀求。

    “呵呵,小宝你也不用担心,这毒药虽然厉害,却是一种慢性-毒药,一时间也还不会发作,应该是那下毒之人下得分量很少,不想一下子就要了你的性命,恐怕给你下毒的人就是那海大富了。”

    归钟呵呵一笑,韦小宝却是笑不出来,他连忙说道:“不可能啊,那海大富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你啊,虽然有点激灵,可年纪还是太小了,心思也不够缜密,那海大富是什么人物,照你所说,这人武功高强,心思诡诈,恐怕你杀死小桂子的事情早就被他发现了,你们两个朝夕相处,他虽然眼睛瞎了,可也没那么好骗,自然知道你是假冒的了,只是如今他眼睛瞎了,生活不便,留你在身边也是一个照顾,再说了,你不是说他还想让你去帮他偷一本经书吗,这也是他没有立刻毒杀你的原因。”

    对于海大富的心思归钟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啊,那海老乌龟已经发现我是假冒的了?这下该怎么办,道长大哥,你一定要救我啊,要不你还是带我走吧,这皇宫里面太危险了。”

    韦小宝想到自己身中剧毒就是一阵惊恐,心里想着要不就跟着归钟一起逃走算了。

    “你也不用担心,这海大富的毒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有解药,但却也要不了你的性命,我可以用内力把这毒药给你逼出来,至于逃走,那也不必,你在这皇宫之中也算一段机缘,那和你摔跤的小太监恐怕是身份不凡,你跟着他日后也有一场造化,至于海大富,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一时之间应该不会对你下手的,否则以你这点武功,他一掌就拍死了,哪里还用下毒这样的小手段。”

    归钟见韦小宝神色惶恐连忙安慰起来。

    “啊,道长大哥真的可以给我解毒?”韦小宝短短片刻之间,心情七上八下,闻言立刻惊喜起来。

    “不错,我们找一处隐秘之地,我现在就把毒药给你解了,只是日后你还需小心,饮食一定要注意,这种毒药应该是下在汤里面的,你切记不要再喝了,还有,在海大富面前一定不能露出马脚,否则他一旦真的下手,你万万抵挡不住。”

    一边说着,归钟带着韦小宝到了一处假山小洞内,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这片花园寂静的很,连侍卫都不会过来,却也安全。

    片刻之后,归钟以内力把韦小宝体内的毒给逼了出来,好在他中毒日浅,倒也不花多少工夫,以归钟的实力轻而易举就办成了。

    “好了,小宝,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点余毒,就要靠你自己了。”

    归钟看着满头大汗的韦小宝,微微一笑。

    “啊,还要靠我自己?我自己如何解毒?”韦小宝一听有点傻眼,他自己有什么手段他自然清楚,哪里会解毒的法门。

    “不错,就是要靠你自己,你如今跟着那海大富学了几招擒拿手,这武功算是少林正宗,若是练到高深处,威力不凡,只是你自己不同内功,加上力气不足,所以才显得威力平平,我今日且教你一套呼吸吐纳的功夫,你日日练习,不可中断,一个是可以慢慢化解你体内的余毒,一个就是让你有几分自保之力,日后在这皇宫之中,凶险处处,我也不可能再来保护你,这呼吸吐纳的功夫,你练上一段时日,只要有所小成,那就足够了。”

    归钟可是知道韦小宝这家伙天生不爱练武,若是没有一点压力,哪怕是给他神功秘籍恐怕也练不出什么效果来,所以他这番话说的郑重其事,特别是其中关乎到他自己的小命,这样一来,不怕他不用功练习。

    他这也是一番苦心,韦小宝这少年心思灵活,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倒也有一番缘法,传他一点内功根基之法,也是归钟的一点心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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