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屋漏偏逢下刀子
泱泱华夏，千万平方公里领土。
早上九点，104省道上。
车身印着【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和旗下产品图文介绍广告的五菱之光面包车内。
叶青颤抖的挂掉第七通电话，面色发白。
截至目前，他联系了七位关系不错的朋友和同学，但借到的钱寥寥无几，算上自己的存款，和他们答应的数字，也只有一万三。
叶青绝不会抱怨：终于认清这帮朋友什么什么的，相反心中充满感激。
他的这帮朋友同学，也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刚刚进入实习期的小菜鸟，其中又没什么富二代。
能接到电话，并毫无顾忌地将口袋里不多的存款借出去，已经很让叶青感动。
但这个数字远远不够。
他父亲创办的机械加工厂，在今天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事故。
叶青一家住在江南省中云市，父亲叶江宁曾在中云市红光机械厂担任车间主任。
九八年在下岗再就业的浪潮中，叶江宁拉了车间内几个工人，办了个机械加工作坊，专门接改组成私营的红光机械有限公司外包出来的活儿。
零九年，机械加工作坊升级成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专门制造大型切割机床。
例如大型管道切割机，石材切割机床，不锈钢板切割机床。
切割机械制造厂的销路，一直到两年前都还算不错。
可不知为什么，最近两年厂里订单越来越少。
加上红光机械有限公司里的老一辈人员退休，无法从这里接到外包活儿。青云切割械制造厂在最困难时候，甚至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接到过订单。
订单是厂家的生命，没有订单的日子里让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苦不堪言，光员工工资就拖欠了三个月。
上星期叶江宁在政府工作的老同学牵线搭桥下，从江山石材厂那里接了七台石材切割机床的订单。
中云市为了应对检查小组，下榻中云市来评估文明卫生城市，计划将几条主干道的要绿化带路缘石全部换成新的。
在上千万的订单面前，江山石材厂的老板，很无奈地跟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拍定了合作协议。
七台石材切割机床的订单，不能让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发财，但赚取的利润，至少能把拖欠的八名工人工资给补上。
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最鼎盛时候，工人有三十多名，订单最多时候，工人加班根本加不过来。
现在……
老一辈有技术的全跑了，只剩下八名学徒工。
这八名学徒工手艺很潮不说，脾气还一个比一个大。要不是他们工钱开的低，叶江宁早把这些人辞退。
这不～昨天刚刚交付给江山石材厂的一台石材切割机床，运行还没多久，就发生切割轮导轨跑偏现象，切出的石条没有一块是直的。
这种极为低级的技术缺陷，让江山石材厂震怒不已，厂长连夜打电话，让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派技术员过来处理，否则这台机器的尾款一毛钱别想拿到。
叶青就是技术员，从小在机械厂里耳濡目染，大学又是机械工程专业。
所以实习期这段时间，叶青一直开着他那辆五菱之光南边省乱跑，为自家场子里销售出去的机械提供售后服务。
用来移动切割轮的导轨，是石材切割机床上最精密的部件，这东西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根本造不出来。
别说叶青他们造不出来，整个江南省，能制造出合格导轨的场子，一只手能都数过来。
造不出来就买，切割机床用的导轨，都是从万阳精密机械有限公司定的货。
这是家实力非常雄厚，产品口碑享誉了十几年的老厂，断然不会发次品给顾客。
所以导轨跑偏，只能是那几名工人，在安装时候发生了失误，造成导轨损坏变形。
整整一夜未眠，叶青又是换导轨，又是调试机器。
搞定后，江山石材厂老板的脸色依旧比法官还严肃，直接让叶青滚蛋，连早饭都懒得准备。
饥肠辘辘的叶青从外面早点摊买了五个包子，边吃边往家里赶，准备美美睡上一觉。
谁知……
半路叶青接到叶江宁的电话，电话里叶江宁的声音无比焦急，说厂里发生了事故。
今天上午八点，八名员工骑着电瓶车来上班。打完指纹机，叶江宁宣布一下今天任务后，就上楼补觉去了。
昨晚江山石材厂的电话，让他气的一夜未眠。做了那么多年切割机床，竟然还能发生切割轮跑偏这种低级故障，这要传出去，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的口碑不全毁了？
正因为叶江宁去补觉，才发生一起非常严重的人为事故。
做机床，大型部件都是从钢板上，用火焰切割机切割出来合适尺寸，再上铣床铣平。
钢板有不同规格，厚度重量当然也不同。
工人曹云在用行吊搬运钢板时候，工人里年龄最小的庞锐风，非要拿行吊遥控器来练练手，说什么多学一门技术。
不得不承认，行吊真的很好玩。这个横跨在钢结构厂房，长二十米，几吨重的大家伙，只需要一个类似遥控赛车的遥控器，就能轻松控制。
开动起来轰隆隆跟开火车一样，还力大无穷，任谁看了都想玩一玩过瘾。
庞锐风早就想开动行吊过过瘾，奈何老天总不给他机会。这不叶江宁上楼补觉，庞锐风觉得机会来了，在曹云面前好说歹说，才终于把遥控器要下来。
庞锐风接过遥控器后，在曹云指挥下顺利将一块钢板运到火切割区域。
等钢板或切割完毕，工人将几块刚才焊接成机床底座，要运上数控铣床铣平时候，庞锐风自告奋勇抢拿起遥控器造作行吊。曹云看之前他操作的还行，也就没说什么。
谁想庞锐风把切割好的部件运到数控龙门铣上方，控制行吊吊钩下降调整位置时候，忘记了刹停。导致重达1.5吨的石材切割机床底座，狠狠砸在了数控龙门铣上。
数控龙门铣是工厂里最大的一台机床，这种专门加工大型金属部件的巨无霸，有数十米长，三米高，自重十七吨。
还未加工的机床底座，把龙门铣的横梁升降系统砸的四分五裂，四米来长的工作台也严重受损。
这一砸，维修费用就得几万块，但这不是叶江宁绝望的原因。
数控龙门铣上方，有个路灯似地电脑操作臂架。
电脑操作臂架可以左右移动，方便工人站在不同角度来控制龙门铣。臂架只是普通不锈钢管支撑，当时另外两位工人，陆小珍和钱冬冬正站在龙门铣两旁，准备等机床底座下来时候，把机床底座调整位置，好方便加工。
结果断裂的操作臂架，和衡量升降系统上的破损外壳，将躲避不及的两人砸倒在地。
机床底座有龙门铣阻挡，万幸没有直接砸在两人身上，否则他们根本不用躺在医院的手术台。
这是一起由工人操作失误，造成的严重工伤事故。
等叶江宁慌忙从楼上跑下来，跟着另外几名工人，将浑身是血的陆小珍和钱冬冬抬上货车连闯八个红灯，还有货车禁区送往市人民医院时候。
坐在车厢内，脸色比纸张还苍白的庞锐风，一口咬定自己当时松开了下降按钮，是遥控器失灵，才造成的这场工伤事故。
工人曹云用狠狠一脚，和几个耳光，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现在追究庞锐风是否操作失误，已经毫无意义。陆小珍和钱冬冬是在上班期间发生的工伤事故，自然一切费用和补偿都由老板叶江宁负责。
陆小珍左胸第三第四肋骨断裂，右肩胛骨粉碎性骨折。钱冬冬颅骨骨折，有颅内出血可能，后背大面积撕裂伤。
因为效益不好，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已经拖欠了三个月工人工资。
发给江山石材厂的一台石材切割机床，还没收回尾款。几分钟前叶青还打了通电话过去，结果厂长**说要再试用一星期，没毛病了才能把尾款打过来。
对厂里情况了若指掌的叶青，有些陷入绝望。
江山石材厂付给的定金，全用来购买生产材料。因为有订单在手，工人们不介意再等上一个月，反正叶江宁承诺订单做完后，给每位工人多加一千块的补偿。
厂里账面上流动资金就几千块，家里除了不动产，根本没有什么存款结余。因为这几年效益不好，往年赚的钱全补贴厂里去了。
叶青只能祈祷，陆小珍和钱冬冬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事。
江山石材厂位于梅花镇，快要进入中云市市区时候，前面道路应该是发生了车祸，造成叶青前面堵塞了一长串汽车。
叶青将面包车往后倒了一段路，停在路边。
放松座椅，将车载mp3打开，叶青静静听着大明星许凝宫的歌曲。
现在火遍全国的大明星许凝宫，就是中云人。她小学一到六年级都和叶青是同班，那时候的许凝宫，已经开始展露出无人能及的艺术天分。
叶青上小学四年级时候，还给她写过情书……
当然结果是很让人沮丧的，初中时候许凝宫转学去了上京，叶青彻底和她断了联系。这会儿更没什么想法了，人家是火遍全国的大明星，在整个南亚也有一定知名度，跟叶青两个世界人。
就在叶青琢磨要不要继续找朋友借钱时候，母亲许岚打来电话。
电话中许岚带上了哭腔，她告诉叶青，叶江宁在医院手术室外，等待陆小珍和钱冬冬做手术时候。被闻讯赶来的两个伤者家属，堵在手术门外狠狠打了一顿。
第二章：水潭中的异变
叶青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发白，脸色铁青。接连打给父亲几通电话，电话中的忙音让叶青意识到，父亲的伤势可能远比母亲形容地严重。
他恨不能立刻瞬移到中云市，跟那帮打人的家属拼命，可残存的理智又告诉他并不能这样做。
因为第二天的本地早间新闻头条上，会被煽风点火似地添上一条：本地一家工厂发生严重事故，工厂责任人态度蛮横，对伤者家属动手。
前方依旧拥堵，猛地一把调转方向，叶青开着面包车掉头，去抄另外一条道路。
中云市附近的道路，叶青滚瓜烂熟，把车往后倒就是防止长时间拥堵自己被夹面包。只是那条小道路况不太好，是早年当地窑场专门修建用来走货车的。后来窑场关闭，这条坑坑洼洼的道路当地人都不怎爱走。
五菱之光面包车是轴承后驱动，底盘又高，空载情况下算半个越野车，走烂路叶青不怕。
穿过一片片农田，又经过一个小村。当面包车驶过一片片仿佛核弹轰击过的巨大地坑时候，路况逐渐糟糕起来，面包车跟着一跳一跳。
小心翼翼躲避那些被重货碾压出的大坑，叶青记得再过一会儿，会有一片道路严重下沉，需要走旁边农田绕一下。
这也是叶青遇上堵车，情愿多等一会的缘故。对农作物他又不了解，要是小麦还好，万一被种上了玉米西瓜什么的，车子根本没法走，会把人家地里庄稼压坏。
很快一个半人深路坑出现在面包车前，万幸两边农田种了小麦，麦地上还有许多被车压出的印子，叶青老老实实按照前辈留下的车印行走。
“对不起了大哥，我实在迫不得已从这片麦地借个道，我听说麦苗被压了照样长。”边开车，叶青边给这片地的主人赔罪。
“砰～”
叶青话还没说完，面包车左前轮便发生爆胎，跟雷管爆炸样声响。
叶青五内如焚，急忙下车前看。
结果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面包车的左前轮，竟然压了一块布满尖锐钢钉的贴片。
熟悉机械的叶青发现，这东西根本不是任何农用机械上的零件，而是人为用钢钉焊起来，放在这专门破胎用的。
这东西放在麦地里，有绿油油小麦遮挡，叶青视力再强也发现不了。
再往前仔细查看一下，叶青差点被吓死。路坑两旁的麦地，竟然全是这些东西，光粗略找了一下，叶青就找出十多个。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碾压一下麦地，大哥你不至于玩这么大手笔吧……
拆掉轮胎上的破胎器，叶青赶紧上车往路上倒。可左边方向轮，陷在松软的麦地里死活不肯出来，后面驱动轮直打滑，把小麦卷的到处都是。
松软的麦地里根本无法换胎，叶青取了千斤顶和备用轮，可千斤顶顶起后，直接陷入松软的泥土中。
这地一定是混蛋种的，叶青快被气死了。
面包车里都装的是扳手、水平尺、套筒、卡尺、电压检测仪，之类维修工具。根本没法垫在千斤顶下面。
小麦地光秃秃，也没有树根木板之类。
火急火燎的叶青，想起之前路边那些被挖出的大坑中，有一些破木船，赶紧拿了锤子和加力杆往回跑。
这些仿佛被核弹轰击出的大坑，都是原来窑场挖土烧砖的杰作。后来窑场废弃，估计当地居民用这些积满水的大坑养鱼，留了不少破木船在里面。
叶青气喘吁吁跑到最近一个大坑，顺着坡道往下跑。
跑到最底下，叶青有些傻眼。水潭这边全是废弃的残缺空心砖，简直快堆成了小山。旁边就是峭壁，叶青又不是蜘蛛侠，只能往那些残缺的空心砖上爬。
残缺的空心砖碴口很尖锐，叶青小心翼翼往上攀爬，到顶后，深吸一口气，从两米多高的砖头上蹦了下去。
下面是松软的泥土，叶青毫发无伤，只是半空中，叶青眼睁睁看着手机从口袋里飞了出来，然后噗通一声掉到前方水潭中。
落地后，叶青猛地朝前一扑，伸手想去抢救那台充话费送的手机。
深不见底……
叶青整个胳膊都伸进水潭中，可只能眼巴巴看着手机缓缓朝水底下沉。这里是窑场采土留下的深潭，十个叶青叠起来，也不一定够淹的。
这种水深，别说叶青，换了菲尔普斯来了也要抓瞎。
手机不值钱，可里面除了云储存的联系人能同步到新手机，剩余的一大堆资料，还有海量照片给再多钱也换不来。
“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叶青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一道蓝光乍起，让叶青的抱怨截然而止。接着墨绿色深水潭，似乎被接了十万伏特高压电，无数蓝色电弧从潭底崩裂。
“嘣～嘣～嘣～嘣……”
大地跟着晃动，潭边的崖壁上泥土唰唰往下掉落，溅起无数水花。
蓝色电照亮裂潭底的同时，也照亮了叶青骇然的脸庞。
借着电弧产生的光亮，叶青迅速看清那些强烈的电弧，竟然是刚刚跌落到潭底的手机发出。
绝对不可能，手机电池容量撑死天2000毫安，换成电量才0.11度。这点电量，电死一条鱼都千难万难，怎么可能制造出眼前不亚于末日雷暴的景象？
但这个不可能，真真切切发生了。叶青觉得二十多年建立起的科学价值观被彻底打破，不是现在思绪一切正常，叶青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被一连串打击弄疯了产生幻觉。
更疯狂的还在后头，手机一边闪烁着剧烈电弧，一边缓缓朝水面升起。叶青鬼叫一声疯了样往身后砖头山上爬，在水底这部手机都能造出如此之大动静，这要等它上来，自己还有命活？
剧烈的电弧，一定会像穿糖葫芦样将叶青击穿。
只是叶青低估了手机上升速度，还没等叶青攀爬到半截，手机就嗖地一声破水而出。
叶青来不急回头，大喊：“吾命休矣！”
一秒～两秒～三秒～
预想中的雷电轰顶并未来临，满头冷汗的叶青往回望，然后差点从砖头山上跌落。那个手机……
竟然……
竟然漂在自己脑后。
此时手机已经恢复到原来模样，之前十万伏特电弧，差点让叶青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不到万不得已，叶青是不会抛弃手机的，所以叶青随手找了块砖，轻轻碰了碰那部漂浮在空中的手机。
没有任何反映，叶青又慢慢弓着手指，用指背去轻轻碰了下手机。
如果触电，手指肌肉会发生痉挛，不受控制的收缩离开手机。这是老电工常用的手法，叶青常年跟机器打交道，都成本能了。
当叶青指背轻轻触碰到手机时候，没有预料中的电击感，也没静电，只有冰冷。
一把将手机抓住，叶青心里跟猫抓一样，非常好奇手机为什么会放电。
按了按开机键，日鬼地是屏幕竟然亮了。
只是传统的安卓桌面消失，变成了【系统升级中……】几个字，后退返回这些按键全部失灵。
第三章：为什么拦车
百分之1、百分之二、百分之三……
进水，十万伏特放电，竟然还能工作？
叶青就没舍得开流量，它是如何能自动升级系统的？
发生如此离奇事情，叶青更舍不得把手机扔了。
现在面包车还十万火急的等着自己抢救，叶青顾不得等它升级，手机往兜里一揣，就拎着锤子去找旁边的破船麻烦。
砰砰砰从破船上拆掉一块舢板，叶青扛着它翻砖山越土岭，再加足马力朝着面包车冲。
面包车没出幺蛾子，依旧停在麦地上。
将舢板垫在车低，上面架上千斤顶快速换好破裂的轮胎后，叶青再把舢板移到后轮打滑的地方垫好。
一个倒车，面包车冲上马路。叶青直接挂二档猛加油门，一阵引擎咆哮声，面包车直接被叶青当成拖拉机，撒奔朝麦地里蹿。
好嘛～你在下沉的道路两边放满暗器，我直接绕一大圈，总不能你麦地里全是暗器吧。
顺利绕过麦地，等路况逐渐好转时候，叶青抽空看了下手机，已经升级到25%……
快要上主干道时，一阵警笛从远方传来，举目望过去，几辆红色的消防车正飞速迎面驶来。
“嘀嘀～嘀嘀～”两车快要相遇时候，打头消防车猛按喇叭，示意这辆浑身打满广告的面包车让路。
汽笛喇叭震耳欲聋，但叶青死活不让路，也跟着对按喇叭。
这条道路窄地很，根本容不下两车并行，所以消防车硬是被叶青的面包车逼停了下来。
“你有病啊？”
身穿着厚重防火服的消防员从窗外探出头，满脸焦急地冲叶青咆哮：“140省道那边发生车祸，路全被车堵住了，我们抄近道去救人，你为什么挡路？”
后面一辆车迅速泊刹，砰砰车门打开，冲下来几名身形敏捷的消防员。
他们目光无比焦急，脸上怒气冲天，看样子大有叶青不让就把面包车掀一旁的举动。
“同志！”叶青也跟着探出头大喊：“不拦车你们能停么？”
“前面道路塌陷成了大坑，你们的车得从麦地里绕过去。”
“啥？”
几名消防员一愣，绕过去傻子都会，要你多此一举提醒？
“大坑两旁的麦地里，被人布满了破胎器，刚才我的车就被扎破了轮。”
叶青扯着嗓门：“你们千万小心，要隔着老远的绕，绕大圈子走一段再上公路。”
“我日……”几名消防员对视一眼，扎人轮胎这事他们到经常干，只是他们都是在路上拉破胎器，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敢冲卡逃避临检的悍将，没想到自己也有遇到这玩意的一天。
那边麦地主人怨气也太大了，为了防止麦地被压，竟然想出这么个损人点子。
“谢谢嘞～同志你拦的对，该受到表扬。”
消防员司机隔玻璃冲他敬个飞礼，这要不是叶青这一拦，他们这几辆消防车肯定得全瘫在麦地里。
一辆消防车十个轱辘，他们一车只有一个备胎，这不把那边困在车里的伤员性命给耽误了？
告知完毕，叶青飞速倒车开到路边麦地里。
消防员们顾不得感谢，用飞人博尔特的速度窜上车，时间就是生命，他们一秒钟都但不误得。
没多久一辆救护车又呜呜冲过来，叶青一拍脑袋，不得已再次拦车。
中午十点，五菱之光冲到市人民医院。
泊刹好面包车，叶青连手机都不顾的看，就冲到旁边取款机，把银行卡里的存款，和找同学借的全部取出来。
到了三楼手术室，电梯门刚一打开，叶青差点被挤在走道里的人群淹没。
以穿着朴素，脸上咬牙切齿的亲属为大多数，他们围在许岚身旁大声咆哮，要求她一定给个说法，否则就去法院告。
厂里另外几名工人也夹在其中，他们焦急等待陆小珍和钱冬冬手术同时，也在安慰两人的亲属。
几名园区管委会的工作人员，和两名警察正围着造成这次事故的庞锐风做笔录。
庞锐风脸色苍白，但神情坚决如铁，依旧一口咬定是行吊遥控器失灵，还说遥控器都用了好多年，早该换了。
他才来厂里四个月，鬼知道他是如何确定遥控器使用年限的。
已经了解这次事故原因的叶青，非常想冲上去狠狠踹庞锐风一顿。
这时母亲许岚也看到了叶青，她飞快抹掉眼泪，冲叶青喊着让他先去照顾叶江宁，这边有她在。
低沉着声音问了父亲的病床，叶青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叶江宁在五楼住院部，叶青把手里的一万多块钱塞给母亲后就冲上楼。
房门前，叶青深吸了口气，整理好情绪推门而入。
病房内住了三个人，另外两个都露着脸半倚在病床上跟家属聊天，只有中间一位孤伶伶，躺在被子里。
胸口缠满纱布，眼角淤肿……
一瞬间，叶青根本止不住眼泪，走上前轻轻呼唤几句，叶江宁却没有应答。
“他刚做手术，麻药还没过呢，护士说要两小时唤醒一次。”
旁边正在削苹果的阿姨轻声提醒叶青：“你是他儿子吧，听护士说你老爸被人打了，你晓得不？”
叶青抹掉眼泪，说知道。
阿姨叹了口气，没在说什么。
拜托阿姨帮忙看一下，叶青说去去就来。
出门叶青直奔医生值班室，询问父亲伤势。
值班医生从办公桌上抽出病例，指着旁边led观片机上的x光片道。
“患者外伤没什么，但肋骨断了一根，已经通过手术复原上好钢板。这段时间内病人都得躺在床上休息，不能弯腰，大口喘气，大声咳嗽，否则起伏的胸部容易造成钢板脱裂。”
“对了，之前患者家属只缴了手术费，往后几天住院费和治疗费你一楼大厅缴下。”
听完讲述，叶青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谢过医生回到病房，叶青捂着头，开始为治疗费用发愁。
父母的兄弟姐妹不多，一位小叔、一位舅舅和小姨，都在外省安家立业。
他们经济水平一般，几万块肯定能借到，但这根本不够。
拿出电话，叶青想先打给小叔，结果升级中63%，让叶青急的差点摔手机。
第四章：怪兽工厂
父亲现在麻药还没过去，正在昏睡。
叶青轻轻摸了他裤子口袋，也没摸到手机。外套没了，估计被医生拿剪子喀嚓喀嚓减碎了。
又抽空跑上楼问母亲，她说电话小叔和舅舅他们电话已经打过，他们先凑了五万块转账过来，说不够他们再去借，但要等一等。
“五万块？”人群中有个打扮流气的青年听到钱，立刻来了精神挤到叶青旁，义愤填膺地说：“有钱赶紧拿出来，我叔还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赔二十万都不够。”
“钱都缴了手术费，我哪里还有钱？”许岚有些愤怒地护住叶青：“我丈夫被你们几个打了，我还没找你要医药费。”
“他该打，当老板的没一个好东……”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青猛地顶在了走廊墙上。
叶青左右开弓，膝盖重重顶在这家伙的小腹上。
叶青没办法不冲动，父亲被人打了，凶手之一竟然还在自己面前咋呼，此刻叶青脑子里哪有其它？
一缕缕怒气就像蒸汽巡洋舰地烟，从叶青目光中喷出。如果不是旁边两个做笔录的警察跑过来拉架，叶青也要这家伙去手术台上走一遭。
“还有没有王法，凶手家属敢打人了？”小青年痛苦地捂着肚子，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你给我等着，你摊上事了。”随着这话，人群中另外两个年轻人都往这边凑。
“够了。”佩二级警督警衔的警察，拨开两人：“再闹事都跟我去局子里，每人给个治安拘留呆十五天。”
曹云也过来拉架，他抱住叶青说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之前带头动手打人的那个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肯定会给个说法。
叶青这才知道带头动手的被带走了，用目光询问下母亲，得到她的答复，叶青稍稍平静下心情。
不过叶青也明白，出了这档子事，警方不可能不考虑家属情绪，撑死也就拘留十五天。
人群注意力都在这边，谁也没注意到手术室大门被打开了，直到身穿手术服的医生连喊两声病人家属，才把目光吸引过去。
“病人情况怎么样？”叶青顾不得别的，赶紧和陆小珍钱冬冬家属一道，围住医生发问。
“没有生命危险，两名伤者已经做完手术，钱冬冬颅骨骨折需要先入住icu观察几天，以防有颅内出血可能。”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所有人重重松了口气，紧张的对立情绪稍稍缓和一些。
不过icu几位家属听不懂，问了得知是重症监护室后，立刻又紧张的面色发白。
怎么不是没有生命危险么，还要重症监护室？
“里面仪器多，能随时检测病人心跳血压，有颅内出血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女医生挥手示意人群散开，给病人让路：“你们放心，即使颅内出血也不会危急生命，迅速抽出积血就行，不影响病人以后劳动能力，他没伤到大脑。”
没事就好，什么加护什么仪器都给全上了，用最好的药，这是家属们的第一想法。
通常医生也很喜欢接这些工伤患者，都是外伤，伤情明确容易治疗。
也更容易用一些昂贵治疗手段收费，反正最后都由老板报销。
这里面的情况叶青不懂，即使懂了也不会说什么。工人是在他家厂里出的事，配合医院这边当然是无条件的，稍微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在这方面去省钱。
帮忙把陆小珍和钱冬冬抬入病房，许岚这才终于有时间去五楼看望丈夫。
工厂里不景气没有钱，她是了解的。现在看着丈夫也躺在病床上，还有两位工人后续的治疗费用和赔偿金，一想起往后的怎么办，就吧嗒吧嗒掉眼泪。
叶青扶住母亲柔弱的肩膀，说一切交给我，工厂里一堆机器呢，实在不行我去卖机器。
话音落下没多久，一名护士推门进来了，拿了一摞单据递给叶青，说icu一天光病床费就要八千，做了手术两名伤者只有两万二的结余，只够用到明天。
护士走了，另外五名工人也挤了进来。
“小……老板。”五名工人磕磕巴巴，平时他们脾气很大，这会儿却吞吞吐吐。
“什么事！”叶青低沉道。
“我们……商量好了，准备一起辞职。”
年龄较大的曹云带起头，有些尴尬地说：“小老板，不是我们绝情。可工厂发生那样事故，接来的订单利润，肯定连医药费都不够。我们也要养家糊口，再干下去，不是还得拖欠工资吗？”
听到他们要一起辞职，叶青真是急到火烧眉毛，劝解道：“我可以先卖机器凑医药费，把数控龙门铣卖了，需要上龙门铣的地方都外包出去，先把这批订单赶出来行不行？”
“小老板，陆小珍和钱冬冬负责开数控机床，他们住院短时间肯定找不到人手来顶。”
“再说老板也受了伤，没他坐镇指挥，工人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几名工人这会儿都不紧张了，一条一条给叶青分析情况：“您看这让我们怎么干下去，工资没着落，老板又不在。”
话已经说到这步，叶青还能有什么办法挽回？
“还请大家理解一下，现在工厂遇到了危机，工资暂时没办法支付。”
叶青站起来，拍拍他们肩膀：“我会马上卖机器，争取把大家的工资补上，如果一个月内还没补上工资，你们来厂里拉钢板，拉机器。”
几名工人忙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工人们走了，医院这边，只有先交给母亲。
叶青匆忙跑下楼，他要去工厂里评估一下那台数控龙门铣受损情况，不出意外这台龙门铣得先卖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卖多少钱。
【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位于中云市西南角的工业园区，这里是叶青父亲和爷爷生活居住的地方，09年这里拆迁扩建工业园区。叶江宁按照规划，建了一座标准生产厂房。
厂房面积两千多平米，带了一个院子。当初有园区创业扶持优惠项目，田地和带院子的老宅又补偿了一大部分，所以钢结构为主的厂房花费并不多。
这栋厂房应该算是叶青家里最大的不动产，只是目前整个中云市的制造业都不太景气，园区内空余标准厂房一大堆，根本卖不出去。
怀揣沉重心情，叶青开了大门走进厂房内。
加工机床、切割机、自动送丝氩焊机、10吨落地式压床、摇臂钻铣床等等，这些是工厂里的加工主力机械，但这些东西搁如今废铁不如废纸的年代，根本卖不出钱。
唯有那台龙门铣值点钱，踏过堆了一地的钢板，叶青走到这台龙门铣面前。
他清楚的记得，09年，这台巨无霸被吊车和行吊合力，分段组装到厂房内时候，他的心情是多么激动，多么期待？
一层楼高，数十米长，由钢铁构成的庞大机械，对任何少年都极具杀伤力和震撼力。
这纯粹是金属带来的震撼感，这台机器属于【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属于叶青。
现在……
看着横躺在工作台上的机床底座，升降系统和电脑控制臂被砸烂的数控龙门铣，还有地上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迹。
轻轻抚摸了龙门铣上光亮的冲压铭牌后，叶青坚决的走到厂房尽头的办公区。
这里上下三层，有十四间屋子，第一层存放各种零件，第二层是叶青和父亲办公地方，第三层是工人吃饭的地方和宿舍。
到了二口自己办公室，叶青打开电脑，准备登录本地论坛发布急售二手龙门铣的广告。
二手机床的价格跳水幅度不大，因为越是大型机械，越讲究金属应力对加工精度的影响，用上几年的机床，精度都比新出的精度稍好，还非常稳定。
但现在龙门铣坏了，09年购买时候又是金属价格暴涨时候。当初花了近100万购买的昂贵机械，深思熟虑后，叶青只敢开到20万。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购买者觉得有利可图，能爽快的来厂里看货后就支付购买费。
慢慢的编辑帖子，寂静的办公室，忽然被一阵手机震动打破，叶青吓了一大跳。
手机不是在日鬼地升级么，怎么会震动？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叶青这才发现原本充话费送的手机，竟然换了翻模样。
原本塑料机身，变成了摸上去冰冷坚硬的金属机身。
充电插口和耳机插口竟然也没了……
诡异！
诡异到不能再诡异！
叶青心噗通噗通跳，按下按键，提示系统升级完成的手机，竟然在屏幕上弹出了指纹绑定扫描的界面。
“我一定在做梦！”叶青张大下巴，疑神疑鬼地将拇指按上去。
“滴滴～”两声提示，手机屏幕显示指纹绑定完成。
可让叶青蛋疼的是，升级后的系统，将原本手机内的所有应用全部删除，就连照片和联系人都找不到。
光秃秃的屏幕上，只有一个应用——【怪兽工厂】。
网没了，信号也没了。
怪兽工厂，这是什么东西？
叶青眼里全是迷茫，之前手机进水放出十万伏特电压就够吓人的了，现在竟然连外壳都变了。
或许……
是外星人跟自己开了个玩笑？
已经被吓麻木的叶青，怀揣这样的想法，点开手机中唯一的应用。
怪兽工厂：这里居住着一个神奇的怪兽种族，他们热爱劳动，擅长打造各种机械，他们对机械地理解，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生命。
他们的头脑同样聪慧，惊人的体格之下，隐藏了惊人的本领。
电焊、机床、铣床、钻床、数控机床、激光焊机、五轴联动加工中心、七轴联动数控加工中心、万吨水压机……
只有想不到，没有这群怪兽不会操作的机械。
本应用内，还有神奇的商城，出售各种加工道具！
普通～精良～稀有～卓越～传奇～
手持切割机（普通品质）属性：切割能力增加15%。
手电钻（精良品质）属性：钻探能力+25%，钻探速度+5%。
游标卡尺（稀有品质）属性：测量精度+40%，测出完美精度几率+1%。
火焰切割机（卓越品质）属性：切割能力+150%，火焰温度+100%，切割速度+80%，切割精度+15%。
金属探伤仪（传奇品质）属性：探伤深度+200%，探伤准确度+200%，穿透密度+200%，探伤种类+50，有5%几率发动无视任何物质阻挡，完美探伤技能。
各种加工道具，这里全能买到！
后期还可以招募强力属性的英雄级怪兽。
叶青完全是跪着看完这些介绍的。
第五章：巨力苦工
打开屏幕，之前关于怪兽工厂的介绍还在上面，叶青挨个点x，应用里陡然变成一副很有工业气息的背景图。
提示：使用者尚未绑定工厂，检测到使用者名下注册了一家【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是否绑定？
叶青瞬间被惊出冷汗，差点甩手把手机丢了。
这款应用，怎么知道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是在自己名下？
当初厂房建成，叶江宁让叶青去当工厂的法人。因为当初园区管委会，出台许多针对年轻人创业的优惠项目，光税收就免三年，没道理不让叶青挂名。
这太不可思议，叶青甚至怀疑这台手机，偷偷入侵了工商局的内部网络。
怀揣莫名激动，叶青轻轻在屏幕上点了【是】。
绑定成功，系统自动赠送两名巨力苦工，和一次加工道具抽奖晋升机会。
一级怪兽工厂（已绑定）属性：可招募巨力工人，可购买普通品质加工道具。
制造效率+1%、制造精度+1%、制造寿命+1%。
显示完这些资料，屏幕上忽然弹出两张卡牌。
这两张卡牌都是长着獠牙的怪兽头像，左下角还有【是否使用】的选择。
巨力苦工，加工精度+5%，加工速度加5%。
他们战斗力10，天生力大无穷，精通各种机械机床使用，是不可多得的普通工种。
看完介绍，叶青毫不犹豫点是，经过之前的绑定，他已经扭转看法，对这款神奇的应用充满期待。
“啊……唔……”
忽然，一声他从未听过的恐怖怪响，从叶青身后传来。
像野兽的嚎叫，低沉富有穿透力。
“谁？”叶青全身汗毛都炸起来，快速转头。
雷阳光照之下，一团浓郁白色雾气出现在办公室内，随后一双如龙似蛟，肌肉暴突的毛茸茸大手，拨开雾气。
“两只！
两只青色皮肤，比狗熊还强壮，比阿诺还肌肉的怪物，就这么突兀地站在叶青身后。高高的身躯，险些顶穿屋顶。
它们外形像人类，可胳膊有正常人类五个粗，嘴里还突着两根獠牙，胸口长着猪鬃般粗硬毛发，脑袋光秃秃。
“我日～鬼啊！”叶青吓的推门而逃。
一口气冲到生产区，叶青找了根撬握在手里。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打110时候，忽然想起办公室里那两个怪兽，跟之前应用里赠送的两张卡牌上怪兽模样很像。
会不会……
叶青心脏剧烈跳动，壮着胆再次走上楼。
走到二楼，飞速伸头看了下走廊，里面没有怪兽。再慢慢靠近自己办公室，叶青已经听到从里面传来的粗重呼吸声。
飞快在手机应用里，将两张卡牌点x。当他们状态显示【休息中】时候，叶青壮胆朝里面望了一眼。
两只怪兽竟然消失！
“果然如此！”叶青飞快跑到生产车间，握住撬棒，再次将两名怪兽召唤出来。
浓郁雾气顿时升起，两只体形很金刚的怪兽走出来，站在叶青面前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候叶青的发号施令。
看清全貌，两只怪兽的魁梧身材，不要让叶青太自卑。
它们足有一米九五开外，胳膊都快撵上叶青的腰粗。叶青甚至怀疑这家伙，一拳就能让世界拳击冠军喊妈妈。
“蹲下。”激动的叶青命令着。
根本不用多余废话，两只怪兽非常守纪律地蹲在地上。
“互相打自己一拳头。”
“哐～哐～”两声放炮样山响，各挨了一拳的巨力苦工很疑惑的看着对方。
在一连串打击下，叶青原本比液氢还冷的心，瞬间变的比岩浆还热。
自己可以控制这两只怪兽！
控制这两只怪兽，能做什么？
资料介绍说，这两只怪兽，精通各种初级机械机床使用，还自带精度和速度+5%技能。
现在生产车间里什么不多，就机床和加工两件多。
“你们两个，去把龙门铣上的机床底座抬下来看看？”叶青看介绍说他俩力大无穷，这会儿试试看。
“嗯！”俩怪兽突然蹦出粗重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让叶青愣了好半天。
这俩家伙会说话啊？
不给叶青发问机会，两名巨力苦工晃悠着膀子，朝数控龙门铣那边走去了。
看了看横在上面的机床底座，两名巨力苦工一人抬住一头，堪比叶青腰粗的壮硕手臂没看怎么发力，就将这块一千多斤重的机床底座轻松抬起。
叶青嘴巴长成河马，一千多斤重的东西，这么轻松就抬起来了？
这力气，不去工地扛砖太可惜了。
“抬来我这边地上……”
两名巨力苦工乖乖照做，这种毫无怨言的工作方式，让叶青差点落泪。
鬼知道之前那几名工人是怎么招的，干活抱怨，中午吃菜嫌肥肉太多抱怨，晚上嫌照明灯开少了，晃眼睛抱怨。
叶青和叶江宁根本不敢说什么，说几句那些人一撂挑子，说心情不好不想干，能让人急哭。
现在好了，有两名力大无穷，还自带加工精度和速度+5%属性的巨力苦工，干起活儿爽歪歪。
想到就做，不过龙门铣坏了，只能先搞那些小型零件。
机床上有一些需要上多功能机床加工的小零件，叶青从办公室翻找出这些零件的图纸，交给牛一和牛二加工。
生产车间内一共有两台多功能机床，牛一和牛二各开一台。
他俩不愧是精通各种初级加工机械的猛人，拿到零件尺寸图纸，他们跟上了发条样，直接抄起那些用火切割出来的金属锭固定在机床上。
喀嚓喀嚓，普通工人需要校对好久的刻度盘，他们从不用扭动第二把。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青觉得平日慢吞吞能急死人的机床，这会儿运行速度和削切速度都增加不少。
应该不是错觉，应用里提示绑定工厂后，有加工速度+1%的buff。
牛一和牛二身上也自带加工速度+5%属性。
时间意味着效率，效率提高意味着电力成本和时间成本的节省，这是非常有效的竞争力。
未来是光明的，现在是黑漆麻乌的。
为了防止陌生人进来，叶青去外面把院子大门给反锁，接着继续返回自己办公室，去发帖子卖数控龙门铣。
帖子很快编辑好了，急等用钱的叶青不停刷新帖子，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人回复。
等了几分钟没人回复，叶青干脆掏出那台手机出来研究研究。
应用里有一座迷你的工厂建筑，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和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的外观一模一样。
叶青对此见怪不怪，小意思啦！
应用的设定也很有意思，招募怪兽或者购买道具，需要金币，而获取金币的方式是让怪兽挣钱，比如车间里牛一和牛二做了台机床出来。
叶青拿去卖一万块，那么这一万块，叶青可以选择自己装腰包，也可以选择转化为金币。
100块能换成1个金币，而招募一只巨力苦工，需要100金币。
现在制造厂的等级为一，只能招募巨力苦工，等升到更高等级，才可以解锁更多种类的怪兽。
系统赠送了200枚金币，暂时没什么头绪的叶青不打算再召唤两个怪兽出来。
“对了～”叶青他记得系统应用除了赠送自己两名巨力苦工，还赠送了一次加工道具抽奖晋升机会。
赶紧点开商城道具栏，果然有一个轮盘弹出来。
一个圆形被分成了五十六份，大部分都是老虎钳、扳手、手电钻、冲击钻、切割机，这些小型加工道具。
像激光切割机、自走焊机、摇臂钻机等等的大型加工道具，只有十来个。
第六章：余下的订单
叶青点了中间【抽奖】选择，轮盘立刻旋转起来。
“大大大～”叶青喊着，东西当然是越大越值钱。
所以当指针慢慢停在了【金属快速雕刻机】栏里时候，叶青很高兴。
恭喜您抽到金属快速雕刻机（精良品质），系统还赠送一次免费提升道具等级功能，是否使用？
叶青点了个是。
金属快速雕刻机（稀有品质）属性：雕刻速度+100%，雕刻精度+50%。
提醒：凡是商城内购买道具，均无法出售给他人，一经出售，立刻降为普通物品，不带任何属性。
金属雕刻机这东西他了解，和数控铣床功能差不多，但加工精度上的差距那就大了。并且只能雕刻一些硬度较低的物品，比如铜、铝、铅、亚克力板、石材之类，加工合金金属因为功率问题，根本无法雕刻。
不知道这台抽奖出的金属快速雕刻机，能否雕刻钢材。
叶青这辈子也没见过带属性的加工道具，赶紧跑到生产车间里，把它召唤了出来。
第一次没敢拿钢材试手，怕损伤机器，而是从院子里搬来一块硬度较低的石板凑数。
这台金属快速雕刻机，白色机身，线条整洁看起来很有科幻感，加工台尺寸1米乘1米，上方是能前后左右移动的臂架。
把石板放在上面，叶青找半天没找到控制台。把正在开机床的牛二喊过来，这家伙笑呵呵从雕刻机下面扣了块板子给递给叶青。
叶青一瞧顿时乐了，竟然是个带u盘插槽的平板电脑。
全电脑控制，高科技！
开机进入操作系统，各种控制功能一目了然，只是缺少加工图纸。
这东西叶青真不缺，随身带的u盘里就有好多张，都是主流的cad零件图纸，刚好系统也支持这个。
选了一张齿轮图纸，上传好叶青直接点击开始。
叶青这边刚点开始，那边金属雕刻机的圆形雕刻刀，就以极恐怖的转速旋转起来。
叶青根本看不清雕刻刀是如何接触到石材的，就知道工作台上跟刮起了沙尘暴样，石粉飞舞，噪音巨大。
三十秒过后，当飞舞的石粉散开，刀头回归原位时候，石板上已经竖立起来一个跟图纸分毫不差的齿轮造型。
完美，绝对的完美，换成金属材质，甚至可以直接切割下来当零件用。
叶青简直有种如堕梦中的幻感，连擦了三遍眼睛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
快速……
快速金属雕刻机，关键在快速。
这根本不是叶青理解中的那种慢吞吞金属雕刻机，这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虽然石材的硬度不如铜铝，可普通金属雕刻机，哪个不是慢条斯理，跟乌龟一样慢，在金属上削切雕刻的？
就刚才的图纸换普通金属雕刻机来，没有二十分钟根本别想，精度更是加十桶润滑油也追赶不上。
普通雕刻机雕刻出的东西，都有非常强烈的毛糙感，这是刀头造成的精度误差。必须用抛光机打磨抛光才行，只能用于不讲精度的艺术类金属雕刻。
这台带属性的雕刻机刀头，转速极为恐怖，看来雕刻钢铁也毫无问题。
还搞什么切割机床制造，直接开个金属雕刻厂就发财了。
想到这，叶青立马跑上楼，准备发帖看能不能接一些金属雕刻的活儿。
发帖前，叶青先看了遍之前自己发的出售二手数控龙门铣帖子，这会儿已经有几个人回复了，说怎么打帖子里的电话打不通？
打自己电话打不通？
这会儿叶青才陡然想起来，自己的电话卡被手机吞了。
怪不得到现在没人打电话，叶青赶紧从抽屉里扒拉出一台碎了外屏的苹果4手机朝外面跑。
把牛一和牛二设置成休息状态，叶青打开大门，钻进面包车，叶青一溜烟朝最近的一家移动营业大厅跑，他要去补办一张电话卡。
拿身份证补卡很快，当叶青把新卡放入老旧的苹果4里时候，顿时嘀嘀嘀接到了六条未接来电短信。
蹭了营业厅的无线网，叶青重新同步了一遍联系人。再看短信，其中有三个未接来电，是江山石材厂老板打来的。
江山石材厂现在只唯一的金主，叶青哪敢得罪，立刻回了电话过去。
“立刻过来一趟，切割机床的水泵坏了。”江山石材厂的老板桑庆语气冰冷。
“水泵？”叶青听到这个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发给他们的那台切割机床并未安装水泵。
石材切割机工作时候需要喷水降温，不过水泵都是石材厂自己安装的，许多工厂都喜欢节约用水成本，把混合了石粉的废水回收继续利用。
这对水泵损伤非常大，安装水泵意味着就要对水泵保修。这种自讨苦吃的事情，哪个工厂愿意做？
叶青解释说水泵不在保修范围内，桑庆的回答很简单，不来修这台机床的尾款就别要了。
叶青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摔电话的冲动。
为了剩余的六台订单，叶青心里有一百个不愿，也得咬牙跑一趟。
剩余几个是陌生电话，叶青也一一回了过去，其中有两个估计也是搞机械加工的老板，问了一大堆关于龙门铣上的专业问题。
叶青把龙门铣受损情况如实上报，其中一个说要再减两万，另一位说要加三万，但得叶青这边把龙门铣修好才行。
龙门铣厂家派人来维修，没两三天根本修不好，叶青哪有时间去等？只能同意第一个减两万块的，约定傍晚来厂里看机器。
随后青车头一甩，朝着梅花镇的江山石材厂赶去。
104省道的交通事故已经清理完毕，道路很畅通，叶青用了四十分钟赶到。
江山石材厂坐落梅花山下，占地面积极大，他们不仅加工各类石材，还做景观石的生意，许多小区的景观石都从他这订货。
这么大家业，老板桑庆要不是市建设局的建设规划办公室张主任介绍，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来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订机床。
所以当他看见叶青来了后，理睬都不愿理睬，直接派了个正在雕刻石头的工人，让他招呼叶青。
这个工人打扮很流气，嘴里咬了跟烟，晃里晃荡走过来。
随着他走近，叶青怎能觉得这家伙很眼熟？
“草～是你？”
“是你？”
两人一见面，顿时碰撞出一种叫愤怒的火花。
桑庆派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午在医院，被叶青动手教训那个流气青年。
他好像是钱冬冬的外甥，当初还在自己面前撂狠话来着。
“很好，上午有警察在，我治不了你，这会儿你跑来我的地盘。”钱晓猛阴阴笑了起来，朝旁边招招手喊来两个年龄相仿的同伴。
互相都不陌生，另外两个同伴上午都出现在医院，看来他们是本家。
“我说那台石材切割机床怎么老出状况，原来是你们家造的。造的什么垃圾东西？”
身边有人，身材瘦弱的钱晓猛此刻勇猛的跟名字样，狠推了叶青一把：“老早就听舅舅说你那厂子要倒闭，工钱都发不起，我看你身后面包车不错，留给我舅舅抵医药费得了。”
叶青绷起一脚，直接把钱晓猛踹到在地。
这会儿叶青那还管什么生意，只想狠狠揍一顿这家伙。
钱晓猛倒地，另外两人立马跑了过来。这两人体形壮硕，可能常年在石材厂里打磨力气，力量大的惊人。
叶青力气同样不弱，你打我一拳，躲不过我就狠狠再踹钱晓猛一脚，反正不吃亏。
“都给我住手，你们在做什么？”远处正跟人谈事情的桑庆，看到这边竟然打了起来，顿时变成发怒雄狮。
“老板，这日地刚刚打我，你看我地牙……”看到自己地老板过来，钱晓猛一下来劲了，不顾浑身尘土爬起来指着自己的牙道：“上午我跟三儿他们请假去医院看舅舅，没想到我舅舅是在他家厂里被砸到的。”
“老板你可得给我做主，上午在医院，我看舅舅的医药费没着落，就说了几句，没想到他上来就打我。这会儿他来厂子里修机床，又不分青红皂白来打我。”
旁边两个同伴也跟着帮腔，尽颠倒黑白之能。说叶青家那个场子都要倒闭了，这会儿接了咱们厂里几台机床订单，就牛气起来，连伤者家属也敢打。
桑庆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钱晓猛那几人是什么货色，桑庆比谁都清楚，但这并不妨碍桑庆帮他们出头。
因为他们几个，是桑庆手下的人。他们干的是立体手工雕刻，这活非常讲究技术积累，干活时间越长，雕刻出的东西越能卖上价儿。
收买人心，家大业大的桑庆比谁都会。
“滚吧，水泵不用你修了。”桑庆挥了挥手，硕大的金手链闪闪发光：“余下六台机床订单取消，这台机床的尾款你也别要了，就当给钱晓猛他们赔的医药费。”
第七章：彩衣桥上的风景
七台大型石材切割机床，每台售价3.5万。
第一台还有2.5万的尾款没结。
在此之前，这批订单是厂里的救命稻草。
八个工人，三个月工资。
桑庆一句话说取消订单，厂里东拼西凑，为了这份订单，进来的钢材和机床零件怎么办？
是～
叶青家里的场子做出的机床很一般，但3.5万一台的大型切割机床，叶青敢拍着胸脯保证，找遍方圆几个市，能找出一家比这个价格便宜的，那七台机床叶青就白送。
出毛病，叶青第一时间赶过来维修，硬是熬了一夜，把导轨更换完毕。
现在好，剩下六台材料全都准备齐全，等着按日子交付机床。
人家来句全部取消，连第一台的尾款都不结账。
钱晓猛和两个同伴，在旁边做鸬鹚样阴笑。订单全部取消，这下好。
他们家工厂本来就连医药费都赔不起，没了订单，看你怎么渡过这关？
至于他们舅舅的医药费，这他们根本不关心，工厂破产倒闭买机器就行，说不准还能把那辆面包车讹过来。
叶青闭上眼睛，沉默了。
过了好久才睁开眼睛，他尽量使自己变得冷静：“桑总，咱们虽然没签正规采购合同，可做生意凭的就是信用，你确定要这样做？”
桑庆一脸滚刀肉，眼神中全是不屑：“你要觉得不服气，尽管去法院告我。”
叶青脸色沉的怕人，转身朝外面走。
在没有实力依仗情况下，任何的放狠话，都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这个跟头叶青认了。
发动车子走人，刚走几步，叶青的面包车被人拦了下来。
叶青撬棍都准备好了，以为要来场混战，结果拦车人的胸口带个红牌子，文彬彬很有小白脸气质。
这是中云市公务员统一佩戴的铭牌，印有姓名、职务，手机号码。
这种人自然不可能帮着桑庆干架，叶青停车问他什么事情？
“回中云市？”年龄不大的韩友朋敬了根烟给叶青：“能不能捎上我，挤坐班车太累了。”
刚才桑庆跟他聊天时候，与叶青相隔较远，跟几个工人打架肯定看到了。但叶青和桑庆之间矛盾他肯定没有听到，否则也不会厚着脸来做顺风车。
韩友朋工作铭牌上写了城建局科员，叶青没有拒绝，爽快打开副驾驶车门，邀他上来。
韩友朋边道谢边上车，等叶青开上镇子的道路，韩友朋问叶青刚刚为什么跟几个工人打架？
叶青摆摆手说没什么大事，跟刚才几个工人有点过节而已。
“那老板一看就是个吝啬鬼，扣屁眼还要允允指头。”
韩友朋估计是受了冷遇，在这儿大倒苦水：“好嘛，我硬是挤了一个多小时的班车，到这找他谈事情。末了也不叫个人送我回去，我可看到门口停了好几辆轿车。”
“谈什么事情？”叶青没事跟他搭着话。
“路缘石，就是马路牙子。再过三个月，检查组要下来评估全国卫生文明城市。”
韩友朋把一摞文件放在控制台上，伸个懒腰说：“每个城市三年一期的评估，上期全国只有三十多个城市获得荣誉。咱们中云市连续几次都没评估上，现在领导发狠心，大力改造中云城市面貌。”
“几条主干道的路缘石都是水泥，全都风化了，比狗啃过的还难看，城建局决定全换，换成花岗岩。”
“中云市附近就梅花山产花岗岩，能大批量做路缘石的也就江山石材厂一家。我就过来送份合同，结果合同价格他不满意，连车都不给我派。”
叶青安慰了他几句，说桑庆背后肯定有关系，否则也拿下这么大订单。
“中云市的不少景观石都是他供应的，他跟几个主任熟，能说的上话。”
韩友朋瘪瘪嘴，一脸委屈：“我也是个苦逼，到处被上司当枪使。合同谈成了我一毛好处没有，功劳全上司的。谈不成，肯定全是我的错。”
两人年纪相仿，话题自然就多了起来。等面包车驶入中云市，叶青已经从他这了解不少关于桑庆的信息。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拥堵要命。韩友朋说急着去约会，没到目的地就下车跑了。
走到彩衣桥上时候，前面红绿灯足足堵了几百米。
彩衣桥也算中云一个有名景点，桥下是小桥流水的古建筑，桥上是两边各十二块翩翩起舞地仕女浮雕图，很多外地人都在这照相。
叶青目测下，估计得等三个红绿灯才能过去。在桥上闲着无聊，就放开许凝宫的音乐听着。
放音乐时候，叶青主意到副驾驶的控制台上有一摞文件。
晕～这不是韩友朋上车时放在这的么？
叶青也没记住他铭牌上的联系电话，要还给他还得专门去城建局一趟。
叶青闲着无聊，翻开文件一页页看了起来。
文件内容很简单，都是关于这次路缘石的采购方案。比如规定了路缘石的材质，尺寸规格。必须在多少天内，完成总计二十五万块路缘石的交付任务。
这几份文件都是初步拟定的合同，双方还没签字。
听韩友朋路上闲聊说，政府想开出每个路缘石40元的采购价。桑庆嫌这个价位太低，赚不到什么钱，非要定到42。
这个价格确实不高，中云市附近又只有江山石材长一家能做花岗岩路缘石，桑庆自然想把价格抬高一些。
石材加工行业，贵就贵在人力物力，石头根本不值钱。
一块花岗岩路缘石接近百斤，从大型矿用机械把石材从山上切割下来，到切割机床分段切割，再到表面抛光打磨，期间要用到大量人力。
几十斤石头，普通人抱着走两步就得气喘吁吁，何况拢共二十五万块同样的石头。
这也是桑庆胜券在握的关键所在，整个中云的石材厂，谁手里有大型矿用机械，有合适的花岗岩开采地？
从外地买？
他开出42块钱每块，已经是很低价格，外地得加上几万吨重量的物流成本，没45一块的价格，能拿下来？
“现在做生意，价格是关键啊！”看完采购文件，叶青感慨道。
不过知道这里面细节，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车两个狼牙棒，让牛一牛二，去他厂子里上演金刚大战三百斯巴达勇士？
望着彩衣桥上，一排排翩翩起舞的侍女浮雕图，叶青很无奈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等等～”叶青触电般瞬间坐起来，一道灵光乍破。
侍女浮雕图！！
侍女浮雕图！！
第八章：不好意思我也会做路缘石
桥上的仕女图，如醍醐灌顶一般，给叶青推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
彩衣桥上的浮雕图，来源于明代一位大画家的文人墨宝。
这人叫仇英，是个彻头彻尾的绘画狂魔，最擅长画女人。
而彩衣桥下面的仿古建筑，在古时候是闻名遐迩的花街。
花街自然要挂避火图，仇英是精通此道的高手，他画的避火图理所当然受到无数花街大拿的追捧。
零七年彩衣街被列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云市花巨资修缮彩衣街时候，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起出了几卷轴保存完好的避火图。
这事儿轰动很大，中云市政府狂喜之下，从里面挑出几张穿衣服的仕女图，请石雕大师雕刻成浮雕，贴在彩衣桥上，供所有市民欣赏。
现在桥上共有二十四份仕女图，中云市原创作品的四份，其余都是公开流传的仇英作品图。
而叶青现在所处的彩衣桥，自然是中云市的主干道之一，否则下个晚班能拥堵成这样？
彩衣街是中云市的一张文化牌，在全国都有一定知名度，文明卫生城市检查小组，不可能不来这里考察环境。
如果……
如果整条道路，整条道路的路缘石，全都雕满了美仑美色的仕女图，或其它图案呢？
这个想法说给别人听，肯定得被别人糊一脸。
石材雕刻自然要上雕刻机，像仕女图这种极为复杂的雕刻工序，必须用最小的刻刀，没有一个小时根本拿不下来。
石碑上刻字还得几百块钱，你说在大理石上刻更复杂十倍的仕女图，得收多少钱一张？
三十分钟后，叶青杀到工业园区。
园区很大，全国五百强企业之一，同时也是中云市制造业的龙头【华星重工】就坐落在这里。
叶青记得华星重工正在扩建三期厂区，那边工地上堆了不少大理石。
三期厂区主体已经起来，放眼望去密麻麻的起重机竖在里面。
叶青把面包车开到一栋正在装修的综合大楼面前，找了个看起来像是工头的男人。边敬烟边问，有没有切割下来的大理石下脚料。
工头点着烟猛吸了口，很爽快地指着附近一堆大理石，让叶青随便搬。
叶青挑了七块和路缘石差不多大的下脚料，回到自家场子里后，关门把牛一牛二，还有那台稀有品质的金属快速雕刻机，召唤出来。
网上cad人物浮雕图纸一大堆，但符合叶青条件的真不好找。
因为路缘石安装完毕后，是长方形，横卧在地上。而大多漂亮的侍女浮雕，都是站立的。
人物比例不对，雕刻到石板上自然谈不了美。
好在我国什么不多，就是人多历史长，古典卷轴画多，横向展开的画轴更是浩如烟海。
一副如敦煌飞仙，侍女半卧起舞，水袖云卷的横向展开的精美绝伦仕女图，被叶青寻找出来。
这幅cad图纸细节出众，尺寸很大，想要誊写到石板上，自然要修改一下尺寸参数，这难不倒叶青。
半小时后，五十多斤重的大理石，被牛一单手捉小鸡一样捉到了金属快速雕刻机上。按下控制平板上的启动，顿时雕刻刀头以难以想象的恐怖速度转动，空气都被切割的发出呜呜撕裂声音。
石粉飞舞之后，是栩栩如生的一尊挽袖古典美女。
完美!
叶青激动的直拍大腿，全自动固定，全自动校刀。这速度，这刀工，普通金属雕刻机一辈子赶不上。
长时间雕刻石材，需要给刀头喷水降温，叶青连了根机床用的喷水泵，拿出手机计时，叶青把雕刻机控制权交给牛一，让牛二搬运大理石到工作台加工。
当剩下六块大理石全部雕刻完毕后，叶青发现在牛一牛二的属性加成下，总用时才两分钟多一点。
叶青飞速用计算器算了一下，如果二十四小时加工不停，一个月就能雕刻出十二多万块花岗石。
………………
第二天早上八点，叶青带了汤包和粥来到医院。
叶江宁躺在病床上打吊瓶，许岚坐在看护椅上直打哈气。
叶青把早点放好后，从背包里点出十二摞捆扎好的钞票。
“数控龙门铣卖了十八万，我留六万给厂里当流动资金。”叶青打开食盒，轻轻吹了吹递给母亲：“十二万应该够陆小珍和钱冬冬的医疗费，这段时间我再想想办法，能不能多接几个单子？”
“剩下的工人不是辞职了么？”许岚的眼袋很重，尽显疲惫：“剩下的订单，不行就转包出去吧。赚不到钱不要紧，不能赔了咱们的信誉。”
“订单已经取消了，江山石材厂老板知道了家里工厂发生事故，工人也都全体辞职，所以把订单取消了。”
“那……把剩余的机器，和材料都卖掉吧。”叶江宁的声音很轻，即使这样，也牵动伤口疼的直皱眉头：“陆小珍和钱冬冬伤的不轻，等他们出院，可以做工伤鉴定时候，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补偿一下。”
“这个慢慢来，越急越卖不出价钱。园区里工厂那么多，我去看看还能接一些代加工活儿。”
又说了会儿话，叶青问父母中午想吃什么。
“从菜场买点排骨炖汤，别图省事从饭店打包，那里的没家里闷出来有营养。”许岚嘱咐道。
叶青点点头，说先去园区几个机械制造厂找找外包的活儿，找到了就雇几个短期工先干着。”
出了医院门，叶青从水果店买了两个果篮，送到陆小珍和钱冬冬的病房。
陆小珍住在普通病房，他此刻已经醒了。见到叶青，他自个儿到没什么怨气，毕竟事故原因是别人造成的，撒到叶青身上没道理。
陆小珍的老婆全程没给叶青好脸色，丈夫在上班时候出事，这个责任自然要老板负责。
“安心养伤，厂里账上没钱，可机器一大堆。不要替我们省钱，该用什么药，就用好的。”叶青从口袋里摸出一卷钱，不由分说塞到陆小珍枕头底下：“这里是五千块钱，你先拿着买点补品。”
陆小珍想推辞一番，结果被老婆刀子样的眼神抵了回去。
钱冬冬住的是icu，叶青进不去，就把果篮和钱，交给了他的家属。
现在手里还有五万块，这笔钱暂时不能动，叶青要去做一件事。
九点时候，叶青把面包车停在了中云市城建局门口。
带上昨天韩友朋丢在车里的文件，叶青走进这栋宽敞的办公大楼后，随便找了个带工作牌的，问知道韩友朋在几楼办公么？
“三楼市政工程办公室。”
叶青道谢，走到三楼。市政工程办公室门敞开着，一名带着厚底眼镜，看起来很有气度的中年人正在教育韩友朋。
父亲的老同学也在这里上班，而且是个主任，不过叶青先不准备找他。
“小韩，我这也是为你前途做考虑，如果你能把合同价格谈下来，局长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
“你今天下午再跑一趟江山石材厂，跟桑庆放放风，就跟他说，城建局现在摇摆不定，也在跟别的石材厂洽谈，让他紧张紧张嘛！”
韩友朋比三好学生还乖，一个劲点头称是。
叶青差点笑出来，这家伙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嘛，昨天搭顺风车的气度完全没了。
等了大概一杯茶时间，韩友朋骂骂咧咧走出来，看到站在走廊的叶青一愣：“晕～你不会来送文件吧？”
“还有别的事。”叶青把他遗落的文件还回去时，还拿了几张彩色打印机打印出的图片：“看看这个。”
韩友朋有些疑惑地接过图片，然后惊讶地“咦”了一声。
五张照片，五个形状各异的大理石块。
绝对没错，这几天他都快跟大理石谈出仇了，怎么会认不出这几张彩色照片上的石材种类。
只是……
五个形状不同的大理石上，都雕刻着相同的浮雕。
韩友朋瞪大眼睛，浮雕异常精美，一尊身披长裙，如卧似舞，水袖云卷的侍女，明明只是静态。
却给予韩友朋一种，侍女随着韵律翩翩起舞，长裙和水袖也随着琵琶轻轻摆动的错觉。
“美，太美了。”激动的直拍大腿，大呼小叫：“简直是艺术品，我觉得比彩衣桥上的二十四卷侍女图还美。”
“你看你看，这妞的眼睛好有神，感觉在朝我放电。”
韩友朋捧着照片爱不释手，恨不能放到显微镜下观看。
大呼小叫累了，韩友朋忽然回过了味。
“不对啊，你给我看这些照片做什么？”
韩友朋迷茫的好似一头钻进迷宫的狒狒：“我虽然很想把这几块石雕艺术品占为己有，但很明显我是个吊丝，根本没闲钱买这个啊。”
叶青拿过照片，指着大理石的形状说：“你仔细看看，这些大理石像什么？”
“像什么？”韩友朋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大理石上，看了半天他终于看出头绪了，这些石头很像路缘石。
“路缘石？”
“对。”叶青豪气万丈地道：“你说如果把市区几条主干道的路缘石，都换成这种路缘石，会怎么样？”
“会……会……”韩友朋嘴里仿佛被塞了台发报机，支支吾吾老半天，终于蹦出一句。
“我知道了，中云市政府会破产！”
第九章：城市建设很重要
市政工程办公室的刘主任刘凤锦，也就是之前教育韩友朋的那个，接到韩友朋打来电话，说有天大事情要回报时候。
他正在顶楼的议会室，跟几位主任和局长，一起讨论检查小组到来前的这三个月，如何把城市面貌搞地焕然一新。
单纯搞卫生，那是大大的错误，愚蠢透顶的想法。
全国接近700个市，1600多个县。
为什么上期只有31个城市，摘得全国卫生文明城市的头衔？
搞卫生，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搞，还搞的很不错，能把校园打扫的干干净净。
所以，指望搞卫生，就能摘得这个城市品牌含金量最高，创建难度最大的荣誉。完全是痴人说梦，加梦中娶仙女。
三年一次评审，其中各项综合核指标考察，列如治安、破案率、就业率、空气质量等等指标考察，就长达两年。
第三年进行全面评估，检查小组进驻考察。
已经连续n次，败在了最后检查小组考察环节的中云市政府，通过大量失败经验，和长期调研其它获得这个荣耀的城市，终于总结出了一套科学经验。
三大要点！
第一：城市科技。
第二：城市文化。
第三：城市特色。
至于城市卫生，这个简直根本不能算是条件，好比只有女人才能参加环球小姐，你要满脸络腮胡，或城市不整洁，那不是让人把膀胱都笑炸了嘛？
城建局，统辖中云市内所有道路规划，和城市建筑规划。
所以这次大奋战，城建局身上的担子尤其重。
重压之下，所有科室主任，和局长副局长们。全都矛足劲，拧成一股绳，开动所有能开动的点子，来整治中云的城市面貌。
会议讨论的很激烈，有人认为，要大力发掘中云市做为历史文化名城的特色，好好打出历史文化这张牌。
也有人认为，历史文化古城一抓一大把，好几个上千年历史的古城都被刷了下去，可见文化牌并不能主打。
既然文化牌不好主打，那就打科技牌。
现如今科技水平日新月异，如果能引进一些科技含量高的配套城市设施，说不准能博得考察小组的亲密。
提出这条建议的科室主任，一连举了很多国外城市，已经上马的高科技配套设施例子。
“科技、文化，都要抓。”
城建局局长乐正东发言：“昨天全市领导班子开会时候，已经在会议上明确共识。文化名城的特色不能丢，科技改变生活这个项目也要抓。”
“领导班子给我们的任务很明确，主抓城市历史文化，和城市科技生活。以后三个月，所有工作都围绕这两点来完成。”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局长的发言，铃声并不刺耳，会议也只是主任们和局长的小型会议。
所以大家都没有关闭手机，局长停止发言，递给了市政工程办公室主任刘凤锦接电话眼神。
办公室内很安静，刘凤锦看了来电号码，有些生气小声问：“不是告诉你我在开会么，什么事情快说。”
“刘主任，天大事情，天大事情。”韩友朋嗓音很大，在安静的会议室内，连坐在最前方的局长乐正东都听的一清二楚。
“等我开完会再说。”刘凤锦咣当挂掉电话。
“可能找你是什么急事。”局长乐正东看了看时间：“那今天会议就先到这，大家都回去总结一下，明天早会时候，都拿出各自方案。”
这会儿散会了，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一位主任起身开门，没想守在外面的韩友朋赶紧跑过来。
韩友朋一手举着手机，一手举着几张图片，面色潮红，如煮熟的大虾：“只要六十，主任。”
刘凤锦脸都气红了，韩友朋是他科室的人。这会儿城建局所有领导都在，这不明显让自己出洋相么？
刘凤锦已经决定了，等回去给他好好上一堂教育课。
城建局局长乐正东这时候也刚起身，有些不高兴：“小韩什么事情把你激动成这样，一点城府都没有。”
“啊～局长，您听我说。”韩友朋顿时由红到白，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到底是年轻人，拿捏不住城府，遇到激动的事情，能把任何东西都抛在脑后。
能考上公务员，不存在脑子有问题的家伙。局长和主任们都明白，韩友朋肯定遇到了至关重要大事，才会如此冒失。
生气归生气，局长还是给了韩友朋充分的辩解时间。
被吓的从狂喜情绪中脱离的韩友朋，明白接下来自己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以后就等做一辈子冷板凳吧。
所以，他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来解释这件事情。
“这张图片，局长您先看看。”韩友朋战战兢兢把手中的图片，分给局长和副局长们。
图片上是一块花岗石，花岗石上有浮雕。
局长乐正东刚想训斥他一张照片有什么大惊小怪，话没说出口，局长就把这句话忘记地干干净净。
他被图片上，那副翩翩起舞的仕女图吸引了。
美！
这是他第一想法。
艺术品！
这是他第二想法。
侍女的水袖，和蜷曲着的双腿，纤细脚踝，完美地分割了石板，也完美地把一副长条石板，承托出无与伦比的艺术气息。
那慵懒中带着妩媚的眼神，那兰花指，仿佛活了过来，让人忍不住流连，忍不住赞美。
其余几个副局长，都是这种眼神，有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男人嘛，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大抵都一个德行。
韩友朋笑了，笑的很有把握。
他们都被石板上的仕女图勾走了魂，自然不会注意到石板才是这次的主角。
所以韩友朋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莽撞闯入会议室的原因。
“局长，如果把这些雕刻了仕女图的路缘石，投放到中云市的几条主干道，会产生什么效果？”韩友朋有些飘飘然的邀功道。
“什么？”局长乐正东，和几位副局长腾地一下，全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局长乐正东捧着照片，双手剧烈颤抖，比当初闯入会议室的韩友朋还激动。
他抓住韩友朋肩膀，晃动着，有些语无伦次：“你是说，这是路缘石？”
然后，局长乐正东突然想起韩友朋闯进来时候，咋咋呼呼大喊六十，六十。
难道……
说的是这种路缘石价格？
“对！”韩友朋魂儿都飘荡起来了。
“六十块钱，六十块钱就能买到一块的路缘石。”
只比我们原来预算，多了500万，就能将中云市区几条主干道，全部铺砌满的艺术品路缘石。”
第十章：这叫高科技
原本已经散了会的会议室，现在陷入菜市场般的热烈讨论。
他们都表示很难相信，这种艺术品般的路缘石，只卖六十。
任何物品，都有它的心里价位，如果价格远远低于心里价位，那只有一种可能。
“彩衣桥上的二十四块仕女图浮雕，就是我们科室牵头搞的。”
“一块石板，光雕工费用就得两万，两万啊同志们。”
“彩衣桥上的浮雕，当初是手工艺人一刀一刀削出来，贵一些情有可原。”另外一位副局长发言：“这几张图片，仕女图任何一个细节都完美相同，必然是雕刻机加工出来的。”
“六十块的价格是便宜的离谱，但现在科技水平日新月异，会不会又出了，什么我们不了解的高科技雕刻机。”
“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主任刘凤锦私下和桑庆关系不错，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后，拨通了桑庆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刘凤锦把免提功能打开：“桑老板，我找你问个事呀。”
电话那边，桑庆声音比二鬼子还献媚：“刘主任，您尽管问，您问我银行卡密码，我都不带打盹的。”
刘凤锦直入主题：“如果在路缘石上，用雕刻机雕一副仕女图，就跟彩衣桥上那种差不多，需要多少成本？”
“刘主任，这根本做不到呀，机器雕刻只能雕大尺寸石板。”
桑庆以为又来生意了，显得很兴奋：“路缘石那么大，也就雕雕花可以。刘主任您要在路缘石上雕花，我收您二百块一份，但不能订太多，厂里五台雕刻机，机器不停工，工人上料搬运打磨，两班倒下来，两个月也只能雕出一万份这样。”
“那有没有什么高科技雕刻机，能雕出来仕女图？”
桑庆想了会儿，慢吞吞道：“大型广告艺术公司，应该有高精雕刻机床能做到，但是那个价格和消耗的时间，就太离谱了，我估计得过千费用一快。”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刘凤锦招呼都不打，直接挂掉了电话。
然后，他的目光锁定韩友朋，眼神中全是你给我等着。
“小韩，你确定没有听错，是六十，而不是六百？”
局长乐正东此刻表情，比老彩民蹲在电视机前面对号码，所有号码全中，去领奖时候被工作人员告知，彩票是上一期的时候还精彩。
昨天刚开过全市领导会议，在会议上市长不停强调，要把城市文化特色，和科技改变生活这两点，牢牢抓住。
当初彩衣街起出了保存完好的仇英仕女图卷，是不是中云独有文化特色？
这可是从未曝光过的孤本真迹，在社会上和考古界产生了巨大轰动，搞的那段时间中云市，连上一星期的各大报纸头条，和门户网站热门。
彩衣街游客暴增了十倍都不止，中云市的领导班子也跟着好好风光了一把。
现在有精美程度，不亚于彩衣街的浮雕侍女，要铺满中云几条主干道。
这是不是中云市独有的城市文化特色？
用大批量，低成本，只比普通路缘石，价格高出那么一点点的艺术品，来铺满道路。
这是不是科技改变生活？
全国，不、是全世界独一份的道路景观。
如果这个工程，能在他乐正东手中完成。以后自己的前途……
现在，中云市最大的石材加工生产厂家，明确地告诉他。
不、可、能！
这个美梦如同肥皂泡，嘣地一声被人戳破了。
局长乐正东如何不火大？
“做这浮雕的老板就在楼下，我要不要把他请上来？”韩友朋小声询问。
“立刻，马上！！”局长乐正东坚决下了命令。
等叶青来到会议室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因为叶青从面包车里，气喘吁吁搬了块大理石板上来。
叶青手中石板还没放下，几个局长和主任们，就像闻见血腥味道的鲨鱼，一窝蜂挤了过来。
实物，永远比图片富有冲击力。
看见眼前栩栩如生，美若仙女的浮雕。局长乐正东，甚至有种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铺满主干道的冲动。
六十元一快，这是叶青不知重复了第几遍的价格。
这个价格便宜到让人怀疑是听力出现问题，乐正东现在急切想验证，这个美梦能不能成真。
“你家里开石材厂？”自诩跟石材厂打交道多的刘凤锦率先发问。
“并不是。”叶青耐心地做出解释：“我家里开的是切割机械制造厂，专门生产各类型切割机床。”
叶青非常事宜地给每人都发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印了厂家地址，和机床种类。
其中包含了几种石材切割机床，这也让领导们打消一些疑虑。
但是他们依旧不相信，只要六十，就能买到一个堪比艺术品的路缘石。
“领导们，看这样行不行。”叶青当然知道他们的疑虑，说实话这东西若不是他做出来的，叶青也不会相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我的工厂就在园区，工商局里也有备案。”
叶青抛出了个对他们非常有利的条件：“我送一批路缘石来，验收合格之后，我们结一次账。”
“行是行……”
局长乐正东，依旧有点不相信城建局能白捡到这种天大便宜：“小叶同志，我相信你也是知道了城建局，计划把市区内几条主干道的路缘石全部更换，才来推销的石雕路缘石。”
叶青点头。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检查组三个月后下榻，所以所有路缘石必须在两个月内全部交付。我怎么听江山石材厂的人说，就算是在路缘石上雕几朵花，二十四小时连班倒，两个月也只能做出一万块。”
“他们有五台数控雕刻机床，你有几台？”
“局长，我这雕刻的是仕女图，不是几根线条的花团。”
叶青笑的很自信：“如果按照江山石材厂里，那种最落后的机床效率计算，我大概拥有四百八十台雕刻机吧。”
“不过局长，几根线条组成的花儿，到连手指都纤毫毕现的仕女图面前，中间技术差距，可不是数量就能弥补的。”
“别让我们失望。”局长乐正东哈哈大笑，叶青这个比喻让他很舒坦。
到时候检查小组下榻中云，他完全可以指着那一排排精美绝伦的路缘石，跟检查小组大大介绍。
这叫科技，这叫科技改变生活，改变城市面貌！
第十一章：一千五百万的订单
合同顺利谈成！
但叶青一毛钱定金都没拿到，这完全在叶青意料之中。
合同规定验收一批合格，才支付一批全款，和下一批五万块石雕路缘石的定金。
并且从下星期一开始，两月之内必须交付齐二十五万块的石雕路缘石。
双方第一次合作，加上叶青的产品又太过逆天，城建局那边自然要谨慎一些。
不过六十元，买一块艺术品般的路缘石，哪怕只能买一块，那都是赚的。
现在看城建局局长的样子，叶青就算只交付一百块路缘石，他也要想法设法，贴在城建局周围。
不是叶青不想把价格订的高一些，如果卖到高档小区，说不准两百块钱都有人抢着要。
城建局要采购二十五万个路缘石，价格订太高，他们根本拿不出多余的财政预算。
只要城建局把这些石雕路缘石铺砌好，产品效果打出去，还愁卖不出价格？
二十五万快路缘石，总价一千五百万。
刨去必要成本，叶青最少能赚四百万，这是多么巨大的一笔数字，如果叶青没有怪兽工厂，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赚这么多钱。
二十五万块路缘石，叶青当然有信心完工，但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必须立刻联系一家实力雄厚，能大规模供应花岗岩路缘石的石材厂家。
中云附近只有江山石材厂有这能力，通常换任何一个老板了来了，第一选择都是江山石材厂。
因为从本地采购，能节省几十万的运输费用。
要是桑庆跪地上哀求叶青……
叶青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看在他那么诚心诚意忏悔的份上。
说不准心一软，能在他家订购一块两块，意思下。
赶回工厂的路上，叶青接到建设规划办公室的张江瑜主任电话。
他是父亲的老同学，跟父亲关系不错，只是他的主任位置是副的，说话不怎么顶用，连桑庆都不怎么卖他面子。
刚才会议室里，清一色主任，副职只有几个副局长。
现在城建局几个科室肯定传开了，叶青带去的几个石板，也被他们瓜分。
张江瑜这才知道，原来是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搞出的杰作。
电话里，张江瑜非常抱怨，问叶青为什么不找他。
“张叔，有件事情我没好意思跟您说，江山石材厂取消了那几台机床的订单。”
叶青有些不好意，解释道：“江山石材厂的采购合同，是市政工程这块负责。韩友朋就是里面的科员，他说他上司跟跟桑庆私交不错，路缘石订单一直是韩友朋在跑，我找他纯粹是想恶心下桑庆。”
“还有这事儿，他娘桑庆太不把我当根葱了吧。”
张江瑜一听自己费好大力气才弄下来的订单，转眼就被人家取消了，顿时气的要命。
我这副主任，就这么被人不当回事？
“这个好，刘凤锦跟桑庆关系不错。”张江瑜笑的很开心：“现在事情被刘凤锦手底下科员给搅了，桑庆不把肺给气出来才怪，对，就该这样恶心他，让他不把老子的话当回事儿。”
“不过叶青，你哪来的这技术？你家场子我了解啊，做不出来这种设备吧？”
“我把厂里机床卖了一部分，从外国进口了几台高科技雕刻机。”
张江瑜哪里懂机械制造，不过这么大单子，他认为叶青家里的工厂规模太小，肯定找到了什么大厂家，跟人合作。
“那我不是走运了？”张江瑜笑的更开了，心情很舒畅：“最近三个月，我们办公室主抓高层小区这块，跟石头打交道地方也不少。要搞石雕什么的，你把价格压一压，我也能露露脸。”
叶青心情十分愉快：“没问题张叔，给您算成本价。”
“让你爸请我喝酒，拿了大单子，这下彻底翻身了。”
“请您喝茅台。”面包车行驶到红绿灯跟前，叶青赶紧告罪一声：“张叔，我先挂了，红绿灯前会被拍照的。”
红绿灯有一会儿，挂掉电话后，叶青胳膊支在车门外，抖筛子样抖不停。
拿了大订单，美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韩友朋在局长那边获得表扬，在上司面前却狠狠吃了通骂。
他的顶头上司，刘凤锦和桑庆关系不错。
刘凤锦狠狠臭骂了一顿韩友，骂他擅作主张，不先把事情跟他商量一下，搞的现在局长直接拍板。
骂了足足二十分钟，刘凤锦才把气给消一部分。不过骂归骂，刘凤锦并不担心，这事儿影响到他和桑庆的私下关系。
叶青开的是机械制造厂，又不是花岗岩开采厂。
所以叶青必须采购二十五万块路缘石，拖回工厂内，进行雕刻加工。
整个中云附近，只有梅花山的花岗石适合开采。
梅花山又只有桑庆旗下的江山石材厂，有能力在两个月内，完成二十五万份的路缘石供货。
这样绕一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到时候定一桌酒宴，把叶青喊过来，说帮他介绍便宜的路缘石的进货渠道，那叶青必然会对他刘凤锦感恩戴德。
桑庆那边，给他透露点风，先说订单黄了。
上千万订单被搅了，桑庆自然得急成热过蚂蚁。
找人打听也不怕，这事儿是局长亲自拍板，上上下下谁不知道？
绕到最后，桑庆还得来求着自己。
到时候，再把叶青介绍给他认识……
哈哈～两边通吃！
不管叶青还是桑庆，都得对自己感恩戴德。
想到妙处，刘凤锦不禁哼起了小歌。
哼哼～桑庆，让你早不签合同，非得把价格抬高两块。
这下，看你怎么求我。
笑够了，刘凤锦决定先打电话给桑庆放放风，电话要打晚了，保不准别人就抢先了。
电话打通，刘凤锦笑的很奸诈：“桑老板，在忙什么了？”
“哟～刘主任，我在4s店呢，这不托您的福接了个大订单，准备提一辆奔驰改善下自己生活。”
“主任您到时候需要用车，一个电话，我直接让人把车加满油，开到您家里。”
………………
青云切割机械制造厂内，叶青刚把面包车开院子里，连锁都没锁，就往二楼叶江宁的办公室里跑。
他要联系别的大理石生产厂家，订购海量的路缘石。
青云制造厂专门生产切割类机床，石材切割机床的销路断断续续一直都有，能买这种设备的，自然只有石材加工厂。
可以说圆几百里内，有一半的石材厂叶青都跑过。
叶青记得去年还跑过一趟皖省、宣州市，去一家规模非常非常大的矿业集团公司调试机器。
那家矿产集团实在是太大，旗下矿山连绵不绝，叶青记得好像叫【天盛矿业】。
能把设备卖到外省这种大集团，纯属运气。
当初天盛矿业刚购买了几座大理石矿山的开采权，需要新增大量机械设备，当地机床经销商，就走这边订购了一批切割机床去凑数。
那批机床质量还行，叶青就去调试过一次。当然机床也没什么优点，否则生意不会就做那一次。
叶江宁办公室里，有天盛矿业的详细联系方式，找他们订购大批路缘石准没错。
厂里业务往来记录，手录一份，电脑表格一份，叶青直接查表格。
翻表格找到两个天盛矿业人员的联系电话，第一个号码打过去，对方说已经辞职不干了。第二个号码主人先是问叶青哪个，怎么会有他的电话，叶青随口说商业伙伴给的。
“哦～我早不负责花岗岩矿了，现在在总部上班。”
“那能麻烦，把现在的负责人电话告诉我吗？”叶青心说天盛矿业到底家大业大，想花钱买东西都这么麻烦。
“订单大不大？不大的话，你自己直接上官网搜客户********电话就行。”
“上千万订单，你说大不大？”
“大，太大了老板。老板您稍等，我来联系那边负责人。”电话那边激动的差点破音。
上千万的单子，既然是叶青找得他，自然业绩算他头上，只要谈成了，光奖金就得二十万的拿。
第十二章：合作愉快
没让叶青久等，电话很快回过来了。
“老板，那边负责人出差去了，我把这事儿告诉了总经理，总经理马上回电给你。对不起哈老板，让您久等了，还请包涵个。”
“没事儿，那感谢。”叶青终于体会一把别人巴结自己的滋味了，虽然只是几句恭维的话。
可听了却比枫糖还甜，怪不得那些大老板都喜欢拽架子，原来是被人奉承惯了。
哈哈～老子从今往后，也是个大老板了。
叶青慵懒地躺在有几处开了线的人造革老板椅，翘着二郎腿，搁在到处掉漆的办公桌上，美滋滋等天盛矿业集团的总经理电话。
这就是差距，当初天盛矿业一个小小的分矿部门中，一个小小的采购，随便甩几个订单，叶青这边就得全力伺候着。
负责招待食宿不说，晚上还得去桑拿里泡一泡，休闲包厢走一走。
现在！
上千万的订单面前，上市公司天盛矿业的总经理也得亲自打电话来。
总经理呀！
这搁以往，叶青就算想巴结，还得至少干掉一个加强排的竞争对手，才能取得巴结的海选资格。
“哈哈～等下天盛矿业总经理来电话，我也得拽个架子。”
叮铃铃～
屏幕碎成花的老旧苹果4响了。
叶青一抄手机，看清号码。
我日！
号码好赞，六连号。
“喂～您好，请问是叶老板吗？我是天盛矿业集团总经理夏慕青。”一段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的清澈声音传了过来。
竟然是女的？
听声音好年轻，不知为何，叶青有种心脏蹦蹦直跳的错觉。
有时候，仅仅只是声音，就能撩动心弦。
叶青的小学同学许凝宫的声音如此，她的歌曲叶青百听不厌。
现在这位叫夏慕青的姑娘，以另一种音符，向叶青诠释另一种声音之美。
“好～好～”叶青有些发愣，本以为是个粗糙大老爷们，没想是位佳人。
“叶老板，听说您想订购大量的路缘石。”夏慕青的普通话标准到能去当主持人：“您要订购什么材质？”
“花岗石，芝麻灰那种材质。尺寸上面我也有要求，价格可以细谈，但我的标准一定要达到。”说起正事，叶青严肃起来：“总共二十五万块，我想问最快多久可以走一批。”
“您那边规定尺寸的话，就要切割石条专门制作，可以每星期发七万块成品到您那边。”
“我把资料发你看一下，邮箱多少？”叶青找出纸笔，准备记录邮箱。
“加工作qq吧，方便聊细节。”夏慕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这一声笑，叶青忽然想起一个成语：美如冠玉！
抛开乱想，叶青随手点开qq输入她的帐号。年轻人没几个喜欢用邮箱的，还是聊天工具方便，能随时沟通。
她的qq应该是工作号，连个会员都没开。验证通过，叶青把城建局的采购合同中，对路缘石的材料和尺寸要求，跟规定的交货时间，发给夏慕青，并让她出个价格。
很快，夏慕青发了一张图表过来。上面是不同常见规格的路缘石价格表，五千块起订，五万以上有价格优惠，而二十五万块，总价格正好一千万。
这个价格很公道，当初城建局，就想以这个价格和桑庆的江山石材签订合同。
指望跟这些大型集团公司压价，是不可能的。
一千万价格还不含运费，大量采购只能在运费上减免。
物流成本都是公开的，叶青也走物流发过不少机床。
二十五万块路缘石，大约重一万吨，宣州市距离中云市三百五十公里远。按中云市的物流价格，需要一百四十万。
这也是刘凤锦笃定叶青，肯定要从江山石材厂采购路缘石的缘故。
平白丢掉一百四十万，谁肯干？
叶青正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他的想法。
天盛集团旗下肯定有专门物流车队，夏慕青问了叶青在哪个城市后，表示物流费用可以降低到一百万。
因为心疼钱，所以叶青硬是在物流费用上扯皮，东扯西扯，非要夏慕青给再降低一些。
两人扯足足五页的聊天记录，最终夏慕青发了个【无语】表情，把物流费用降低到八十万。
夏慕青发信息询问：“叶老板，是您派员工过来，还是我派员工过去签合同？”
“都不用，发电子合同，然后签名互相发传真就行。”叶青对天盛矿业的实力很了解，选了个熟人间才喜欢用的省事法子。
“叶老板阔气。”夏慕青发了个抱拳的表情。
“合同总价百分之二十为定金，就收您两百万整，您开支票还是公司账户转账？”
纳尼！
拿了一千五百万订单，叶青理所当然把自己带入成了千万资产的大老板，慵懒地躺在人造革老板椅上谈合同。
谈着谈着，竟然忽略了自己钱包中，只有五万块创业资金的现实。
偏偏叶青还不能告诉对方，一个准备采购一千万商品的大老板，兜里若只有五万块，鬼也不跟这种人做生意啊。
事情到了这步，叶青只能用五万块钱，来装一千万的b了。
“合同先不急签，你们那边先做1000块样品，尽快发过来看下。公司账户给我，我把样品的全款和物流费打过去。”
“可以，这个要先签一份电子合同么？”
“不签，费事。”叶青咬着牙，做足大款派头。
有金主主动要打全款过来看样品，夏慕青还能说什么，立马把公司账户发了过去。
可怜巴巴的五万块，还没在卡里捂出利息，就被叶青用网银转了四万多出去。
夏慕青表示大理石条都是现成的，样品今天就可以做出来，并且为了表示诚意，让公司物流车当晚就发货过去。
“合作愉快！”叶青做了总结词。
“合作愉快！”夏慕青回复。
谈好了初步合作方案，叶青关掉电脑，跑到下面的生产车间。
夏慕青说晚上就让物流发车，那一切正常的话，明早就到。届时生产车间里，就要开始大批量加工路缘石。
需要把生产车间内小小改造一下。
召出俩巨力苦工，叶青让他俩把车间里乱七八糟的机床零部件，全甩角落里去。
第十三章：一切就绪只等开工
青面獠牙，比大鲨鱼奥尼尔还强壮的牛一牛二，那干活效率比徐工推土机还快，一根烟功夫还没完，俩肌**子就把车间内清理的利利索索。
清理完，叶青又指挥他俩上火切割，把地上的一些钢板切开，再用自动送丝氩弧焊机，把这些钢板焊接成四个大水箱。
切割石材会产生大量石粉，必须用水进行降尘，水同时会带走高速旋转的切割刀头上的热量，以免损坏刀头和石材。
没做石材加工之前，叶青还嘲笑那些老板吝啬，把混合了石粉的废水回收利用。
这会儿自己也干石材加工，却比谁都积极，光拖拉机车斗大的废水回收箱，就打算焊两个。
牛一牛二猛的不行，寻常人烧电焊，不带护目镜那纯粹是找死。他俩焊电焊时候，眼睛瞪的跟牛一样，两米多长的焊缝，根本不停歇，滋滋滋一条直线焊到底。
经过他们手焊接过的焊缝，仿佛被仔细修正过，焊痕呈波浪形一圈圈完美的排列，比全自动焊机的作品还要整齐美观。
就这一手，寻常焊工苦练十年都追不上。
二十分钟后，四个大水箱被焊接完毕。
牛一牛二又找来条状钢材，焊接水箱的支撑柱，这样打孔装上轱辘后，可以把装满水的水箱四处移动。
支撑柱需要用大功率钢材切割机修整，只是牛一接通切割机电源时，切割机死活不工作。
“多半是坏了。”叶青跑过去摆弄半天，这台切割机原来就出过毛病，工作起来还抖动不停，早该淘汰了。
叶青记得怪兽工厂里的道具商城，就有切割机出售。金币还剩200个，直接从里面买一台算求。
反正等石材运来，就能让牛一牛二拿雕刻机，源源不断雕刻出去卖钱，挣金币很容易。
目前阶段，只能购买普通品质的加工道具，而且加工道具的种类也很少。必须把工厂等级提升上去，才能购买更多属性道具。
切割机分两种，手持式切割机10金币一个，台式30金币。
当然像切割机上面，用来切割金属的切割砂轮，切割玉石的烧结金刚石轮，之类消耗品也能买到，2金币一个。
不锈钢合金切割轮贵一些，需要10金币。
不锈钢是常见金属中，最难切割钻孔的金属材质，它的韧性极高，比方打孔，用电钻的话，电钻钻冒烟也别想钻通它。
台式切割机功率大，精度高，叶青买一个普通品质的完全够用了。
至于轮片完全不用买，厂里仓库到处都是。
台式切割机（普通品质）属性：切割能力增加20%，切割精度+2%。
哪怕是普通品质的切割机，被叶青购买召唤出来后，也立刻体现出了自己与众不同。
厚重，造型精美。外面镀的一层红色亮漆，仿佛跑车上的镜面漆，外行人看了也知道这台切割机不同寻常。
接通电源，叶青迫不及待拿了钢材实验一下。
原来厂里那台切割机切钢材，工人得使足劲往下压切割臂，切割一件标准的h形钢材，最快也得一分钟。
现在，哪怕是叶青来操作这台带技能的切割机，也只需要20秒，至于牛一他们来，巨大的力气，和额外的效率加成，只需要12秒。
如果配合从商城购买的切割轮片，速度会更快。
这一夜，不知是即将迎来自己人生新开端，还是明天就能用怪兽工厂，开始轻松赚取一大桶金。
叶青躺在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里，翻来覆去到半夜才得已入睡。
当太阳懒洋洋露出地平线第一缕光时候，叶青被电话吵醒。
一个普通外地号码，接通电话后开门见山问叶青地址，说要送石材过来。
“好高的效率。”叶青报了地址后，赶紧起床洗漱穿戴。
早干活早挣钱，叶青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啦。
牛一牛二已经被召唤回去休息，偌大生产车间，只有叶青一人。
大约过了半小时，厂门口传来嘟嘟的货车汽笛声音。
叶青跑上前，给两名司机散了根烟：“直接开进来，里面有行吊可以卸货。”
货车车厢里的路缘石，都是用厚实的包装纸板包裹成立方体，底下垫着叉车托板，四周用铁皮固定。叶青直接用两根起重带穿过木板，开动行吊给吊运下来。
一千块路缘石，十多分钟就吊运完毕。
司机拿了张单子让叶青签名后，谢绝了叶青请吃早点的挽留，发动车子走了。
叶青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吃早点，货车一走，他就把工厂大门锁上，将牛一牛二召唤出来。
“gogogo！”叶青抄起一把工程钳，比战士剪钢丝网还积极。
只是等他拆掉包装板，露出里面的路缘石，让叶青傻了眼。
一条条码放整齐，色泽正宗的芝麻灰大理石的确没错。
可叶青要的是八十厘米长切割完毕的路缘石，叉车板上这些两米四长的石条是怎么回事？
叶青气的拿尺子一量，大理石石条宽高尺寸都对，但长度却是三块组合到了一起。
这些是根本没切割好的石条，夏慕青没理由故意发这种东西来砸自己招牌，只能是手底下员工弄岔了。
没想天盛矿业集团那么大规模，也能搞出这种乌龙。
叶青很生气，立刻把电话打到了夏慕青手机上。
“尊敬的客户您好，现在是休息时间，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上班时间回电给您。如您有业务咨询，可拨打我公司二十四小时客服电话。”
隔了几分钟再打一次，还是刚才的声音。
翻出之前货车司机的来电号码，回拨过去，对方说他们只负责送货，并且保证失误并不是在物流这个环节上。
货车司机让叶青等上班时间，再找负责人问问。
大约等到七点，夏慕青的电话姗姗来迟。
她可能刚刚睡醒，说话有些慵懒，还能听出她伸了个懒腰。
“你上qq，我拍照片给你看。”叶青冷酷无情的声音，把夏慕青吓了一跳。
“叶老板，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动这么大火气。”夏慕青声音有些凝滞：“不好意思叶老板，qq必须办公室电脑才能登录……”
“要不……您加我微信。”夏慕青犹豫老半天，像是赠出了什么珍宝般不舍：“是这批产品出现问题了么？”
第十四章：召唤苦工
“看了照片你就明白。”叶青记下她微信后，喀嚓喀嚓给这些石条照了几张照片。
她的微信号是一组手机号，号码非常普通，叶青估计这应该是她私人号码。
那么，这个微信，自然也是她生活用的微信。
岂不是可以看见她朋友圈照片？
这边验证通过，那边叶青立马点开她的朋友圈。因为手机只有2g网，叶青还特意往办公区跑了跑，把无线网联上。
“果然有照片！”入眼的一些美食和风景图片，让叶青很兴奋，只是继续下拉了好几页，叶青也没找到一张人物图。
最后都不知拉到了猴年马月的动态，还是没人物照片。
“叶老板，照片发了么？”夏慕青发信息询问。
“我这网不好，稍等。”叶青跟手把那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收到照片，夏慕青立刻发了个猴子震惊石化的动态图。
“对不起、对不起！”夏慕青不停道歉，并发了段让人耳朵痒痒的语音过来，说她这边立刻调查是哪个环节出错。
叶青回了个尽快。
一千万的大订单，如果叶青家的工厂接了订单。第一次发货就搞出乌龙，叶青还不立马踹几万块钱，飞奔到人家那儿，吃喝玩乐一条龙赔罪。
天盛集团自然不会这么做，但在上千万的订单面前，不可能不表示表示。
果然没多久夏慕青打电话过来，说事情调查清楚了，是仓储那边搞出了乌龙。昨天也有个外地客户，订了规格和叶青这一样的路缘石，只是人家订购整根石条，回去自己切割。
叶青这边订购的是成品，仓储打包发货时候，不知怎么把两人的订单搞混淆，给叶青发成了整根石条。
夏慕青说已经严肃批评仓储那边，并取消了两个负责人的当月奖金。
“那你让货车回来，把这些石条运走啊？”
“这批石条送您了，您可以找石材加工厂切割一下，宽高规格都是对的，实在不好意思。”夏慕青不停道歉，说今天再发一批路缘石过来。
叶青还能说什么，搞错订单，自然要补偿一下。
“石材切割厂？”叶青一拍脑袋，老子家里就做切割机啊！
挂掉电话，叶青大喊：“牛一牛二，赶紧得，来做切割机床。”
桑庆撕毁了余下六台机床订单，第二台机床许多零件，已经被牛一牛二车了出来，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做出一台来。
机床底座已经焊好，就缺铣平。自用的话，不铣平也可以，把工作台安放好，装导轨、电机、操作台，基本能对付着用。
叶青负责指挥，牛一牛二负责装配，在节省了铣平、抛光、喷漆这些外观工序后。
牛一牛二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把一台切割机床装配完毕。
“叮咚～”
叶青贴身携带的【怪兽工厂】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叶青打开一看，系统提示：“完成简陋的石材切割机床一台，参与制造的巨力苦工经验增加百分之二。”
“在巨力苦工的用心制作下，这台简陋的机床，已经被赋予了神奇属性。”
简陋的石材切割机床（低劣品质）属性：切割效率+5%、可贩卖。
“还能这样？”叶青不要太惊喜，原来巨力苦工们制作出来的产品，也带有属性，最重要的是可以贩卖出去。
道具商城里的东西，属性再强大，只能自己用。卖出去就会降成普通物品，不带任何属性。
并且只要巨力苦工制造出一件产品，就能收获一定的经验值。
有经验值自然可以升级，等级提升越高，自然制造出的机床属性越高。
工厂也可以升级，现在叶青旗下的工厂只有一级。
等招募出十个巨力苦工，就能提升到二级工厂。
二级工厂系统介绍，不仅是加成光环的提高，还可以招募另一种怪兽，和获得一次产品图纸抽奖资格。
届时怪兽工厂，就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拳头产品。
工厂最高可升到九级，功能几乎囊括了所有制造业，小到螺丝钉，大到客机航母。
想象一下，一架有载重能力提高100%、航程提高100%，稳定性提高100%的客机。
如果只卖普通飞机的价格，那全世界的飞机制造商还有活路？
波音、空客、庞巴迪，在怪兽工厂面前，全是垃圾。
当然，生个娃还有十月怀胎呢。想做到碾压世界制造业巨头的那步，还有许多路要走。
一步步提高工厂的等级，至少提高到二级工厂并不难，只要这批路缘石的钱赚到手，叶青很轻松就能把工厂提到二级。
连好切割机床电源，一切正常。
如果没有牛一牛二这两力举千斤的猛兽，叶青想要切割一根几百斤重的石条，只能用行吊搬运。
这无疑会损耗大量时间，现在牛一两个胳肢窝一夹，就能夹起四根石条，整齐摆放在切割机床上切割。
在工厂内的效率加成，巨力苦工的效率加成，还有劣质品质的机床加成之下。
这台连漆都没涂的切割机床，迸发出了能让爱因斯坦来了，也解不开其中奥妙的恐怖效率。
刺啦～刺啦～刺啦～
芝麻灰花岗岩石条，在切割机床下面，不比黄油坚硬多少，几乎是毫无阻拦，就被切割开来。
割口平整光滑，宛如被砂纸细细打磨过。
牛二负责操纵金属快速雕刻机，石材切割完毕，他立刻拿一块过来，放置在雕刻机上。
二十秒后，一张美轮美奂的仕女图，便向世人掀开面纱。
牛一牛二，他们干活充时满了力量美感，夸张隆起的肌肉，能让他们完成任何常人不可能完成的重活，他们每一个步骤，精确的仿如机器，从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更不会偷懒耍滑，磨洋工。
叶青孤伶伶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多余。
一块路缘石大几十斤，指望他搭把手，搬运不到十块，就能累的直吐舌头。
不过看了会儿，叶青还是发现出一个问题。
牛一切割好了路缘石，还需要把路缘石码放到地上。金属快速雕刻机工作时候，牛二必须走几步把路缘石搬运过来，加工完成后再整齐地码放在地上。
他们虽然动作很快，耽误的时间很少。但积少成多，二十五万块路缘石的数量太过庞大，只有两个月时间，按照这样效率，肯定无法按时完工。
招募一个巨力苦工，需要100金币。叶青现在还剩170个金币，决定再招募一个出来。
第十五章：工厂升级
招募苦工需要从应用里的工厂建筑里招募，一级工厂上限是10个苦工。
点了招募，又是同样的雾气在生产车间内蒸腾，当雾气散去，一名同样青灰色皮肤，肌肉夸张隆起，下颚生长出两根獠牙的巨力苦工出现。
“你叫牛三，赶紧去帮忙传递路缘石。”
有了牛三在中间传递和码放，顿时加工效率提高了一半。
叶青观察一会儿，三名巨力苦工一起干活的话，效率基本和加工成品路缘石一样。
无疑整根石条会便宜很多，让叶青更有赚头。
或许可以买来整根石条自己加工……
当然石材切割机床只有一台，全加工石条的话，必须再上马两台切割机床，这样轮班倒，开两台歇一台。
否则长时间运行，机床电机肯定会烧毁。
叶青打电话给夏慕青，让她把路缘石改成石条，并且以后都直接订购成品石条。
夏慕青自然不会反对，石条和切割好的路缘石，只是少了一道切割搬运工序，订单总价降低一百万这样。
刨去人力物力成本，夏慕青并不少赚多少钱。
六个小时后，总计一千两百份的石雕路缘石加工完毕。
发错的石条被切割开来后，比叶青订购的多了两百块路缘石，算是占了个不大不小的便宜。
兜里还剩几千块钱了，叶青直接喊了一辆有过业务往来的货车，把重新打包好的石雕路缘石装车。
与城建局的交货地点，定在城建局下属的道路施工单位。
现在市区几条主干道还没动工，城建局决定下星期一开始动工，叶青也要在那时候，开始按合同交付石雕路缘石。
现在交货，自然是早了点。奈何叶青兜里实在没钱，必须把这批石雕路缘石卖钱。
叶青电话打完没多久，城建局局长，和两位副局长坐着车急忙赶来验货了。
要是寻常的路缘石，就算来一百万块，局长也不会亲自来验货。
叶青这是艺术品路缘石，长乐正东全指望这些路缘石，给上级领导递交一份完美答卷呢。
路缘石的包装已经被工人拆了，周围挤了一大圈糙老爷们，个个用手摸在路缘石上，目露兴奋，指指点点。
局长乐正东刚下车，认出他的工头很自觉挥散了工人，给他让出一条道。
局长乐正东的德行比那些工人好不到哪去，在他眼里这不仅是美轮美奂的石雕，还是一份份代表了自己成绩的答卷。
现在园林管理局、城管局、环保局、旅游局、文化局、卫生局等等好多个局的局长，都在抓耳挠腮，想尽一切办法，来围绕文化、和科技这两点做文章。
那些局长们，这会儿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城建局这边就已经拿出了一份完美的方案，并且连最关键的石雕路缘石，都提前加工好了一千两百份。
功劳是谁的？
自然是他这个局长的，整个项目，从引进，到拍板，到第一批材料验收，都是他亲力亲为。
一步领先，步步领先。
局长乐正东敢打包票，等几条主干道的路缘石更换完毕后。这份原本准备上马普通路缘石，根本谈不上功劳的项目。
会在他的手中大放异彩，为自己前程增添浓重一笔。
“局长，您看这批石雕路缘石，您还满意不？”叶青看乐正东盯着路缘石傻笑半天，忍不住出声提醒。
“满意！”乐正东大声打断了叶青的话头：“我非常满意，我已经忍不住了，决定让施工单位明天就动工，先把这批路缘石安放在彩衣街上。”
“那这批石雕路缘石的款子……”叶青有些尴尬：“我这厂子规模小，为了做这批路缘石，已经用掉了所有可用资金。”
“立马结算，下批五万块路缘石的合同定金也给，给你提到百分之三十。”
局长乐正东大手一挥，立马有位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小跑过来，询问叶青的公司帐号。
“对了，小叶同志。你说这些石雕图案，可不可以我们城建局出设计，多雕刻一些其它图案出来。”围着路缘石看不停的乐正东，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高兴地询问叶青。
“完全没问题，事实上我也觉得一种图案太过单调。仕女图用在彩衣街完美，那咱们中云的另外几条主干道，也可以弄一些有当地特色的图案。”
又不用叶青出设计，叶青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好～好～好～”乐正东连说了三声好：“把咱们中云市的历史都雕刻出来，每条主干道都不重样。”
马上要收入一大笔钱的叶青，自然跟上附和，说这主意真是太完美了，我根本想不出这种完美的主意。
“哈哈～”乐正东眉毛笑的像是在跳迪斯科，一抖一抖。
告辞几位局长，叶青回到工厂里。
然后眉毛也笑成了迪斯科，一千二百块路缘石，卖出了七万二。而合同规定的下批订单的定金，也给涨了百分之十，正好一百万。
107万多的资金，此刻已经安安稳稳的躺在了叶青的账户中，谁也夺不走。
107万啊，叶青都要乐疯了。
有了这笔巨款，叶青觉得自己腰板，都比以前硬了好多。要知道这在之前，叶青连包撑台面的好烟都舍不得买。
现在，一辆宝马730的车钱，乖乖躺在账户里。
并且可以预见，这样巨款的出现次数，只会越来越多。
“美女、名车、豪宅、名表、游艇、一个都不能少！”一连数了几遍账户余额数字的叶青，无比幸福的幻想到。
当然最后合同做完，结算全部资金后，叶青还得去国税局报税，缴纳税款。
但税款缴纳的越多，说明叶青挣的越多，自然在税款这块，多多益善了。
“滴滴～”
钱转入账户没多久，怪兽工厂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恭喜您，通过怪兽应用，挣到了第一笔钱。”
“是否将这笔钱的其中一部分，转化成系统金币？”
叶青记得当初介绍，资金转化比例是1比100。
虽然舍不得，但金币肯定要转一些的，否则招募不出更多的巨力苦工，来升成二级工厂。
叶青可是对二级工厂，可以获得一次图纸抽奖的机会，早就迫不及待了。
选择转化按扭，系统提示叶青输入转化的金币数量。
叶青咬咬牙，填了800金币。
“叮～检测到该笔资金存于公司账户内，请提现八万元现金才可转化。”
叶青二话不说，拿出现金支票，在金额栏填了十万元，然后噼啪噼啪盖好全套印章。
公司取现金要开现金支票，还得去银行。
好在园区内就有银行，叶青花了半小时功夫，把现金取出带回厂里，留了两万存在自己卡里，然后放在桌子上，让怪兽工厂转化。
一团朦胧的光晕笼罩在崭新的八摞钞票上，在叶青万分不舍的目光中，五摞钞票渐渐消失不见。
钞票消失的最后一霎那，叮咚一声，怪兽工厂里的金币栏，多出了800枚金币。
“召！”叶青一咬牙，直接招募了七名巨力苦工出来。
要做就一步到位，没了八万块钱，却能把工厂提升到二级。
这买卖绝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