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鸿都门学的辣鸡
“什么,皇宫里有人要见赵云?”城外庄园里的黑衣人惊讶不已。
“是的首领!”那人长跪不起:“结合以前的情报来看,应该是被封为万年公主的刘佳。”
很自然的,皇帝本身绝无可能微服私访,即便要真的那样,也不会动用皇宫里的马车。
而内宫里和赵云有交情的人,除了皇帝也就只有刘佳这位长公主了。
“盯梢照常吧,再也不要有任何行动。”首领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幕。
经过几天的修养的,他的气色好了很多,尽管没在阳光下,也能看出他脸上有一丝病态的白,平添了几分萧杀。
原以为曾经的自己就是不如童渊,也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谁知此次一交手,让他大失所望,双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他很清楚,设若不是自己机灵,拔腿就跑,那老头还真有实力斩杀自己。
曾几何时,天下间稍微有名望的武者,都知道自己的威名,他也曾因此沾沾自喜。
回归家族以后,他不再醉心于武艺,整日里和阴谋诡计打交道,练武也不是每天的日常,雒阳这边很多行动都是从他这里发出去的。
此消彼长之下,落败也就成了定局。要是自己每天都在勤练武艺该多好,那么该跑路就不是自己而是曾经的超越目标童渊。
史道人终于答应下来,只等到宫里面圣之后,就亲自给灵帝解说这件事情,相信笃信道家的刘宏一定会给史道人三分薄面。
皇子的教师,不,武艺教师不出例外就是眼前这位。
赵府的后花园中,刘佳的声音还是那么苦寂:“再后来,我就不想母亲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想,她都不可能再回来看我的。”
“姐姐,你说可笑不可笑,好几个宫女竟然想教我女红。”
“喏,这个香囊是我亲自绣上去的,手都扎破了,我才不学呢。”
看着有些精致的香囊,饶是荀、蔡二女见多识广,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奢华的物件。
不管是荀家还是蔡家,尽管有钱能买得起,但他们标榜自己为清流学者,自然不会去用金丝银线,乍一看就晓得此物有些高大上。
然则看到刘佳献宝似的拿出的香囊上,她绣的究竟是何物?从正面看还是反面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针脚。
“佳儿,你这绣的是两只小鸡吗?”桑朵的眼力劲不错,到底是从小练武之人,一看就能分清上面绣着两团,只不过中间的针脚并没有彻底分开。
“朵儿姐姐,你不知道在中原以南,有一种鸟名叫鸳鸯么?”刘佳很是诧异,她煞有介事地解释:“这是它们的头,这里是脚。”
看到她在那里一本正经地指点着,桑朵这个女红白痴自己不清楚,荀妮和蔡琰差点儿憋出内伤。
太搞笑了,哪怕她们同样没有见过鸳鸯,还是有不少模板可以去模仿。
桑朵说的时候,二女还真以为是小鸡呢,只是不明白她究竟要绣小鸡干嘛。
其实,就是说小鸡也十分勉强,反正那些针眼占了一面的一半左右,模模糊糊的一团,不少针脚还绣反了。
这是刘佳生平第一次在外面吃别人家的饭菜,连要检验食物的宫女们都被她给呵斥走。
难怪听荀妮姐姐说朵儿姐姐有舔手指头的动作,就是刘佳也接二连三在红烧肉碗里夹菜。
他唯一纳闷儿的是,又不让你用手抓,你是如何把糖弄到手上面去的。
刘佳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她抬眼望去,不由忍俊不禁,桑朵也不知道咋吃的,嘴边到处是残留的红呼呼的糖迹点点。
让她大开眼界,赵家居然一家人都围在桌子旁边,赵云这个家长并没有独自一张桌子。
这一顿饭,是刘佳有史以来吃舒服的最痛快的一顿饭,从未有过的开心和满足,一连吃了三碗米饭。
与此同时,一街之隔的鸿都门学也到了午饭时间,不少学子们三三两两,在校园内的酒肆中解决。
这时,从一个看上去有些规模的酒肆里传出一阵厮打声。
其实,并不是互相打,而是一伙人拉住另一伙人在狠揍。
“你们不过是扬州来的破落户,也敢戏弄我们家公子爷?”几位家丁模样的人边打边骂:“你孝敬来,那是你们祖坟上冒青烟,还说没有。”
“没钱还敢到这里来消费?这可是高档场所,你们几个乡巴佬也配么?没钱还敢到这里用餐?”
“小六,停手吧!”一位公子哥摇头晃脑地走上前:“现在你们知道错误了吗?”
“何少爷,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何要我们把钱给你?”一位挨打着嘴角边还有血丝,血一点点从伤口处渗出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啊。”何少爷打了个呵欠,冲那些家丁吼道:“还愣着干嘛?是不是早餐没吃饱?”
不用再吩咐,家丁们又是好一顿拳打脚踢。
不得不说,文人都是硬骨头,那些被打的人,干脆一声不吭。
“现在认识到了吗?”何少爷嘿嘿冷笑着:“认识到你们就说啊!不过,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这人还是很仁慈的,以前说的一万金,现在翻倍!”
“翻倍?你如何不去死?”从地上蹦起来一条身影刚一起身,迫不及待伸出右手使劲往何少爷身上砸去。
可惜,他的手永远伸不过去,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一双手,死死把这双略显消瘦的手臂。
“我这人很讲理的!”何少爷喋喋不休地说道:“为何不自己主动一点呢?”
说着,他好整以暇地踱步上前:“说吧,我的两万金啥时候送到?”
不同于太学,门学的学生里面五花八门都有,不少都是在各郡巨富们的子侄辈。
既然是富人家的孩子,来之前肯定带着不少的钱,生怕在京城里面丢人。
不要说一两万金,应该十万二十万都能很快凑齐。
可惜,他们看错了,面前这一个姓何的少爷,胃口之大,说深一点,要不是怕被人看到给抓住,大昌就要打死这些人。“什么,皇宫里有人要见赵云?”城外庄园里的黑衣人惊讶不已。
“是的首领!”那人长跪不起:“结合以前的情报来看,应该是被封为万年公主的刘佳。”
很自然的,皇帝本身绝无可能微服私访,即便要真的那样,也不会动用皇宫里的马车。
而内宫里和赵云有交情的人,除了皇帝也就只有刘佳这位长公主了。
“盯梢照常吧,再也不要有任何行动。”首领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幕。
经过几天的修养的,他的气色好了很多,尽管没在阳光下,也能看出他脸上有一丝病态的白,平添了几分萧杀。
原以为曾经的自己就是不如童渊,也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谁知此次一交手,让他大失所望,双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他很清楚,设若不是自己机灵,拔腿就跑,那老头还真有实力斩杀自己。
曾几何时,天下间稍微有名望的武者,都知道自己的威名,他也曾因此沾沾自喜。
回归家族以后,他不再醉心于武艺,整日里和阴谋诡计打交道,练武也不是每天的日常,雒阳这边很多行动都是从他这里发出去的。
此消彼长之下,落败也就成了定局。要是自己每天都在勤练武艺该多好,那么该跑路就不是自己而是曾经的超越目标童渊。
史道人终于答应下来,只等到宫里面圣之后,就亲自给灵帝解说这件事情,相信笃信道家的刘宏一定会给史道人三分薄面。
皇子的教师,不,武艺教师不出例外就是眼前这位。
赵府的后花园中,刘佳的声音还是那么苦寂:“再后来,我就不想母亲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想,她都不可能再回来看我的。”
“姐姐,你说可笑不可笑,好几个宫女竟然想教我女红。”
“喏,这个香囊是我亲自绣上去的,手都扎破了,我才不学呢。”
看着有些精致的香囊,饶是荀、蔡二女见多识广,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奢华的物件。
不管是荀家还是蔡家,尽管有钱能买得起,但他们标榜自己为清流学者,自然不会去用金丝银线,乍一看就晓得此物有些高大上。
然则看到刘佳献宝似的拿出的香囊上,她绣的究竟是何物?从正面看还是反面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针脚。
“佳儿,你这绣的是两只小鸡吗?”桑朵的眼力劲不错,到底是从小练武之人,一看就能分清上面绣着两团,只不过中间的针脚并没有彻底分开。
“朵儿姐姐,你不知道在中原以南,有一种鸟名叫鸳鸯么?”刘佳很是诧异,她煞有介事地解释:“这是它们的头,这里是脚。”
看到她在那里一本正经地指点着,桑朵这个女红白痴自己不清楚,荀妮和蔡琰差点儿憋出内伤。
太搞笑了,哪怕她们同样没有见过鸳鸯,还是有不少模板可以去模仿。
桑朵说的时候,二女还真以为是小鸡呢,只是不明白她究竟要绣小鸡干嘛。
其实,就是说小鸡也十分勉强,反正那些针眼占了一面的一半左右,模模糊糊的一团,不少针脚还绣反了。
这是刘佳生平第一次在外面吃别人家的饭菜,连要检验食物的宫女们都被她给呵斥走。
难怪听荀妮姐姐说朵儿姐姐有舔手指头的动作,就是刘佳也接二连三在红烧肉碗里夹菜。
他唯一纳闷儿的是,又不让你用手抓,你是如何把糖弄到手上面去的。
刘佳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她抬眼望去,不由忍俊不禁,桑朵也不知道咋吃的,嘴边到处是残留的红呼呼的糖迹点点。
让她大开眼界,赵家居然一家人都围在桌子旁边,赵云这个家长并没有独自一张桌子。
这一顿饭,是刘佳有史以来吃舒服的最痛快的一顿饭,从未有过的开心和满足,一连吃了三碗米饭。
与此同时,一街之隔的鸿都门学也到了午饭时间,不少学子们三三两两,在校园内的酒肆中解决。
这时,从一个看上去有些规模的酒肆里传出一阵厮打声。
其实,并不是互相打,而是一伙人拉住另一伙人在狠揍。
“你们不过是扬州来的破落户,也敢戏弄我们家公子爷?”几位家丁模样的人边打边骂:“你孝敬来,那是你们祖坟上冒青烟,还说没有。”
“没钱还敢到这里来消费?这可是高档场所,你们几个乡巴佬也配么?没钱还敢到这里用餐?”
“小六,停手吧!”一位公子哥摇头晃脑地走上前:“现在你们知道错误了吗?”
“何少爷,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何要我们把钱给你?”一位挨打着嘴角边还有血丝,血一点点从伤口处渗出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啊。”何少爷打了个呵欠,冲那些家丁吼道:“还愣着干嘛?是不是早餐没吃饱?”
不用再吩咐,家丁们又是好一顿拳打脚踢。
不得不说,文人都是硬骨头,那些被打的人,干脆一声不吭。
“现在认识到了吗?”何少爷嘿嘿冷笑着:“认识到你们就说啊!不过,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这人还是很仁慈的,以前说的一万金,现在翻倍!”
“翻倍?你如何不去死?”从地上蹦起来一条身影刚一起身,迫不及待伸出右手使劲往何少爷身上砸去。
可惜,他的手永远伸不过去,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一双手,死死把这双略显消瘦的手臂。
“我这人很讲理的!”何少爷喋喋不休地说道:“为何不自己主动一点呢?”
说着,他好整以暇地踱步上前:“说吧,我的两万金啥时候送到?”
不同于太学,门学的学生里面五花八门都有,不少都是在各郡巨富们的子侄辈。
既然是富人家的孩子,来之前肯定带着不少的钱,生怕在京城里面丢人。
不要说一两万金,应该十万二十万都能很快凑齐。
可惜,他们看错了,面前这一个姓何的少爷,胃口之大,说深一点,要不是怕被人看到给抓住,大昌就要打死这些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何公子何文
难怪鸿都门学容易遭人诟病,学校的风气很不好,大多数的学生都是一些二世祖,更有不少滥竽充数说是为孝桓帝守灵的。
他们很少来上课,应该是不用上课,到时候在博士和祭酒那边走一遭,一个妥妥的优评就到手了,评价如何就看你开的价码怎么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灵帝都在带头鬻官,门学的人又不是圣人,他们需要生活。
最高领导乐松不过是两千石的俸禄,加上侍中又如何?出了学校,谁认识他是谁。
至于普通的博士,俸禄水平只是相当于县尉级别的不少,譬如刚进学校的赵云。
关键是苦哈哈的学者们才会来鸿都门学,他们没有恒产,全家人都指望着那点菲薄的俸禄过日子。
在寸土寸金花钱如流水的雒阳,几百石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还不能奢侈,连下人的开支都要精打细算,所以也不要过分苛责他们。
以前的鸿都门学,是群龙无首的,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大爷,相互间即便偶尔在拿成绩的时候到学校见面,都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突然间,一个何公子冒了出来,他是去年春天入学的,来自南阳何家。
刚开始,何公子也还是循规蹈矩,不要说他们何家,就是在南阳人看来如日中天的张家出了张温这样的牛人,在京城也只能束手束脚,何况何家人?
不得了,一夜之间何家人就抖了起来,先是何进从颍川太守的位置上挪到了河南尹。
看上去是平级的,就像后世的********,能与京城的********相比肩吗?
答案是否定的,这是何家要崛起的征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内宫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何家女被当今立为皇后。
据说素来豪爽的何进,连续开办了十天的流水席,城里城外大办粥铺施粥,让那些吃不起饭的小老百姓知道,何家人是在世的活神仙。
何公子突然之间有一种草鸡变凤凰的感觉,在何家内宅,连三公之流的人物看到堂兄何进都是客客气气的,那可是全国最大的官员了。
更上面的人是谁?那是皇帝,是自家姐夫啊。
不得不说,何进此人眼光独到,而且也很豪气。
刚到京城,就大肆撒钱,几代人开肉铺的钱,在他手中一大把一大把的花了出去。
然则,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妹妹在宫中地位慢慢上升,从一个普通的秀女,获得了侍寝的机会。
生下龙种后就成了美人,而后因为史侯为皇上唯一子嗣,就变成贵人。
他自己原本还担心把钱在宫中和外面都花,会惹得士子集团的厌恶。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成了颍川太守,成为河南尹的那一刻,他有了预感,在宫中更是把任上的积蓄一股脑儿都花了出去。
果不其然,同父异母的妹妹一步登天,成为后宫之主。
他的心态变化了,换一句话说就是膨胀了,何进的心态自然就影响了何家人的心态,包括弟弟何苗以及堂弟何文。
这个堂弟是他早夭的二叔的儿子,何进此人对家里的事情很是上心,搬家到京城,一家子都拖了过来。
当然,何文的名字以前也不叫何文,不过是按照排行取的何五,自从成为何家唯一一个到高等学校念书的读书人,那么土气的名字自然也用不着了。
原先的何公子在学校循规蹈矩,反正彼此之间谁也不服谁,也没谁敢于挑事儿,天知道一不小心就崩到了皇亲国戚?
达官贵人除了皇帝这一系,世家们的子侄是不屑于到门学上课的,都去了太学。
以前的何公子在学校还是在认真上课,惜乎他从小都没有受到多好的教育,加上博士们一个个都是凭借关系进来的,有真才实学的没几个。
再说真正有能力的人也没多少时间来上课,整日里不是在作画就是在练字。
好在有堂兄何进不遗余力的撒钱,他在鸿都门学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冬天何皇后定鼎的日子,那以后,只要知道他是皇后的堂弟,各种明里暗里的钱就源源不断送了过来。
何进那边确实是一条很好的门路,关键你要能挤进去才行,如今河南尹何大人的门槛很高,两千石的官员经常进进出出。
一些人就退而求其次,何苗与何文就是他们的目标。
从一个乡村少年到门学瞩目的学子,何文只是经过了短暂的调整期,很快就适应了,毕竟由俭入丰易,没有一个人不能适应优渥的生活。
接着,何公子身边出现了不少跟班,而且也都是门学的学子们。
现在的鸿都门学,有了一个领袖,除了何文,还有谁敢觊觎那位置?
从此以后,每天吃饭的地点,自然不能再到学校里的酒肆,那样太丢份儿了,每天不去一下燕赵风味之类的大酒肆,就显得有些不入流。
赵风在鸿都门学的时候,何文只有仰望的份儿,能和袁家结亲的人物,岂是小小的何家所能招惹的?何况宫里的赵忠,更是堂姐的靠山之一。
那时的何文就想靠拢赵风兄弟二人,可惜两兄弟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又很上进,平素基本上都不怎么和同窗们往来,谁愿意和一些草包在一起?
现在的何公子想法不一样,我堂姐是皇后,赵忠之流不再是威胁。
堂兄何进是河南尹,赵家目前也就一个赵温是雒阳令,双方看上去势均力敌,但雒阳就在河南尹的管辖范围里。
双方的关系怎么说呢,就像后世的京城市长与********的关系。
何公子再去燕赵风味,是想向赵家人显摆,当初你们不是看不上我吗?如今哥是你们需要仰视的人物。
赵家人还真还没把何家子当成一盘菜,和别的顾客并没有啥区别。
天天去,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失落。
昨晚何文他们去吃饭,竟然走的时候没有那么多钱来结账,赊欠?你闹着玩儿呢,谁知道你是谁?何皇后与何进的堂弟?对不起,他们来吃饭一样要给钱。
没办法,何公子丢不起那人,下人们紧急回学校找人要钱买单,别的人都还好说,关键有些人说了风凉话,什么没钱去那里消费穷大方之类。
今天的何文就是来报仇的,显然效果很不错。(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我们公子看上是你们的福气
以前何文在这个掌柜姓于的酒肆吃过饭。
时过境迁,于家人也听说何公子就是何皇后与何进的弟弟,堂弟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何进从南阳到京城带着他就已经是明证。
想要结交一番,可惜这人吃饭不再到低档酒肆,每餐要是不花上千金的地方,连门都不进,这里一餐还用不了一金,人家自然是看不上了。
刚才在何公子教训人的时候,于老板无动于衷,没有谁会去招惹如日中天的何家人,即便是老顾客挨打也是一样。
等双方签了借钱还钱的借据,他才笑盈盈地站了出来:“何公子请留步,可否赏脸在鄙店吃一餐饭?放心,酒是神仙醉。”
“是老于吧,”何文不好意思装作不认识了:“按说咱也是老熟人了,应该给你这个面子的,今天实在忙啊。”
“请何公子一定赏脸,刚刚从日南那边来的老虎肉,一路上都是冰块冻着,新鲜呢。”于老板已经让人把里间也就是自己的卧室腾出来了。
老虎肉是个好东西呀,见随从们眼睛都露出绿光,何文也就勉为其难答应。
至于那一伙被打被逼着写借据的,没有任何人放在心上,借据在手,闹到皇帝跟前也得先把钱还了再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张兄,此事该如何了解?”刚出得门去,其中一人眼圈都被打得青了,还有血渍冒出。
“黄兄,当初我都和你说了,不要去招惹姓何的。”张兄一脸唏嘘。
今天要不是他在紧要关头说愿意写下借据,给与一月期限,几人被打成残废都有可能。
“张兄,事情已然发生,我们今天的脸算是丢到家了。”另一位头上的文士巾上都有血的学子愤愤不平:“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来了结这二十万金。”
“是啊,秦兄说得对。”旁边一人身上胖胖乎乎的:“现在最紧要的问题不是去讨论谁是谁非,而是这笔账如何来还,我家一年也就给我一万金。”
“还是贾兄你家对你好啊,我们没人也就五千金顶天了。”张兄叹了一口气:“我在酒肆的时候就想了一个主意,大家来合计合计,说不定那借据就成了一张废纸。”
四人来自扬州,不是同一个郡的人,按照后世的说法严重偏科,不是喜欢写字就是画画,根本就没想到有出头之日,加上又不是世家,就几个财主和商贾的后人。
扬州在这个年代的人看上去就是一些土著,许戫当了这么多年的卫尉,太尉是换了一波又一波,始终轮不到他头上,应该就是扬州人在朝里不得势的原因。
好在四人功底扎实,甫一到鸿都门学,就成为博士们的好学生。
他们的家在当地尽管比较殷实,也明白和各大世家之间的差距,经常在家都被世家奚落,到了京城更是循规蹈矩,平时也不敢出去惹事。
谁知道祸从天降,不过是昨晚在何家下人来借钱的时候冷嘲热哄,居然有血光之灾。
加之要不能及时把钱给何文,以何家今日的地位,打入死牢都有可能。
当下,张兄也不再矜持,他缓缓说道:“何家或许在一般人眼里是庞然大物,毕竟还是有很多人根本就不虚的。”
“何进是河南尹,而赵温则是雒阳令,掌管着雒阳城,他可是我们子龙先生的伯父。在雒阳发生的案件,自然到他那里去报案。”
“既然如此,何不去找子龙先生?”贾兄家里是做生意的,他明白要转手几次的生意,到手的利润就不大了。
“诸位兄台,你当我不想吗?”张兄苦笑道:“子龙先生到了学校,还从来没上过课。贸然把他拉到漩涡里,今后就不得安宁。”
三人默然点点头,要说赵云的诗词和云体都是很崇拜的,可不希望自己的偶像还没开始教学就陷入到权利争斗中。
一般情况下,下午赵温是没在衙门的。
今天早上在朝堂上尽管不累,却也是满腹心事。侄儿赵云受到刺杀,给他敲了一个警钟,觉得雒阳的治安还需加强,故刚在家吃过饭,就到了衙门。
接到状纸,亲自看到四位苦主,当下了然。
他并不急着处理,听说借据上的日期还有二十九天,再则也不想与何进正面扛上。
赵温想找机会把状纸给何进本人看,相信他会处理好,门学是皇帝的禁脔,不容许别人在里面兴风作浪的。
到了中高级官员的层面,只要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没有谁针尖对麦芒而后结下死仇。
老于的酒肆尽管佐料没有燕赵风云齐全,乡土风味的菜肴还是很不错的。
加上有日南过来的老虎肉这个噱头,又有老于刻意奉承,吃得宾主尽欢。
老虎肉是个好东西,特别是虎鞭汤,让何公子觉得昨晚有些不争气的部位又可以大展雄风,能持续杀伐了。
几人酒饱饭足,在老于有空再来的送别声中,心满意足的离去。
鸿都门学原本是在两位两千石的官员府邸的基础上建立的,而后又把两边打通,拆掉围墙,还拆迁了周围好几十户小官吏的府邸。
如果说太学在雒水河边,****可以望见雒河水,门学则以亭台楼阁取胜。
要不是不想多花钱,刘宏都想按照皇宫的样式修建,后来只是稍微改动下格局,把所有的围墙全部拆掉,成为京城里的一景。
普通人终日劳作,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城踏青,慢腾腾的马车出城就需要一个时辰。
城外最佳的踏青地点,不外乎邙山,到那里差不多就酉时了,连回城都做不到。
所以稍微有些文化的人,一般在春日里,都会选择到鸿都门学来。
不要说里面的雕梁画柱,就是时不时露出一大片的草地,上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引来一群群的蝴蝶随风舞蹈,都能让大家一饱眼福。
不管在哪个时代,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都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平平淡淡过一生。
在雒阳这座现时代最大的世界都市里,除了达官贵人,更多的是中下级官吏,他们的小姐太太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到这里来游玩。
刚吃过饭的何公子一行,自然就想到这里来看看风景,说不定又有一番艳遇什么的。
在程朱学说出来以前,女性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是会经常出行的。
突然,何文发现了目标,那里有四位女郎,一个赛一个好看。
凭借经验,他能推断出有一位是处女。
看到他的眼光,跟班马上就过去了:“几位娘子,我们何公子看上你们了。”
“何公子听说过没有?”另一位跟班在一旁补充:“当今皇后的弟弟,我们公子看上是你们的福气。”(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冲突升级
“他是何皇后的弟弟?”那个小的吃吃笑道:“我还是皇帝的女儿呢。”
她这话说得很大声,让何文与他的跟班呆了一呆,就是旁边听到这话的都暗暗称奇。
皇帝的女儿那就是公主,公主出行必然是前呼后拥,还要清场的。这几人身边有几位男女护卫,明显没有大内的衣饰。
“佳儿别闹,”四位女郎中看上去就是居于老大地位的轻声责备,又扭头轻叱道:“这里是皇上特别修建的鸿都门学,在光天化日之下,请自重。”
没错,她们就是刚吃过午饭过来踏青的荀妮、蔡琰、桑朵、刘佳。
说起来真的很可怜,万年公主出生都在雒阳,对故乡河间自然是没啥印象,好在父亲刘宏此次终于良心发现,带她出宫,至于雒阳城,她和其他三女一样不熟悉。
不过恰好宫女之中有人本身就是京城人士,尽管对鸿都门学不熟悉,毕竟这里以前是两位两千石官员和若干个其他官员的府邸,至少比其他人要有方向感一些。
当然赵云本人,马上就要在学校正式上课,这段时间出的风头够大了,暂时不想出去。
雒阳城的水很深,谁知道在学校里面有没有那些言官的门生故旧在里面?到时候一汇报,指不定又要用什么名义再参自己一本。
刘陶虽然掌管御史台,可惜他本身就是刘家人,刘宏对他防备很深。一来二去,他竟然有些把控不了自己的手下,每次言官们上禀,他都是在大殿上才知道。
身为御史台尚且如此,赵云一个小小的博士,既然一次不能参倒,就等于是结下了仇,他们会极力在暗中收集证据。
何文只是呆了那么一瞬,心中狂喜不已。我确实是皇后的弟弟,额,是堂弟,那没啥关系,你竟然敢说自己是皇帝的女儿,岂不是有欺君之罪?
到时候自己吓唬吓唬,看着这个粉嫩的雏,就逃不脱自己的手掌心了。
不然,说不定自己也辣手摧花,亲自把她们抓到衙门定罪,其他三个都可以上手。
“咳咳,大胆女子,你知道刚才你说的什么?”何文出马了:“可以说,除了我何某人,今天你是死罪难逃!”
“这位公子说笑了!”荀妮眉头一皱,看也不看故作潇洒的这家伙:“请自重!”
她自小受大儒荀爽的熏陶,两次说出请自重,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
对何家人没啥好感,尽管荀妮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今后何家与赵家肯定不是一路人,却也不愿在这里恶言相向。
身为赵云的大妇,她还是有自己的气度,长期受到儒家的熏陶,或许就是玄之又玄的浩然之气,让一众宵小气焰顿时为之一滞。
“你是什么人?”何文旁边的跟班由于没有正面相对,感受不到压力,有些奇怪为何何公子不说话,赶紧跳了出来。
“那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了!”桑朵本身就来自塞外,不要说吵架,就是打架又怕过谁来?
“姑娘,你这话就有些过了。”哪怕心里不快,何文还是想用温和的手段得到美女,他呵呵笑道:“敢说自己是皇帝的女儿,乃欺君大罪,居然还不想让我们知道身份!”
“是怕把你吓着!”蔡琰厌恶地看了一眼:“何皇后乃后宫之主,她的弟弟就是这么一个德行么?依我看来,你才是犯了欺君大罪!”
“哈哈哈哈,”何文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他的身份,不由大笑:“你也不到鸿都门学打听打听,少爷我就是何家人。”
他又上前两步,到了刘佳跟前:“小生何文,字瑞文,南阳人士,确系当今皇后的嫡亲弟弟。希望姑娘不要自误,某带你去河南尹那里走一遭,保你无事。”
万年就算贵为公主,平日里根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呆在宫里,遇到这样的登徒子,不晓得如何处理。
没等她发话,两个稍微有些功夫的宫女已挺身挡在刘佳身前。
刘宏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着紧的,没有一两个武者在身边,他是不会放万年出宫的。
左边那个宫女一声轻叱:“滚!”
哟!何文看到两位下人模样也长得十分俊俏,看上去依然是处,不由大喜过望。
尽管灵帝好淫,却还是一个父亲,他不愿意在女儿面前留下坏印象。
平日里自然不允许刘佳过来,怎能让她看到自己没遮拦大会的场景?对万年身边的宫女,更是一个没碰。
“还跟少爷我来硬的?”何文冷笑道:“今儿某不不信邪,在京城还有人敢不买我的账,要么乖乖跟我去一趟河南尹那里,要么我们把你们强行押解过去!”
跟班们看到自家的主子已赤膊上阵,不再发言,眼睛滴溜溜的在这一行人里面不断扫视,才发现何公子的眼光不是盖的,一个赛一个漂亮。
自从何皇后上位,何进高升,何文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喜好,凭着自己的身份,到了河南尹那边,根本就不需要知会堂兄,官妓予取予求。
说实话,他尽管胆子大,还从来没有过对民家女如何,毕竟雒阳京畿之地,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遇到一个大人物的亲戚。
今天的老虎肉吃得浑身发烫,虎鞭汤更是让下面饥渴难耐。
“什么河南尹?”荀妮叹了一口气,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柳眉一横:“雒阳乃雒阳令赵大人管辖范围,关河南尹何事?”
“怎不关何大人的事?”另一位跟班适时跳出来:“整个雒阳城周遭都是他老人家的管辖范围,雒阳自然也包含在内!”
“笑话!”要论辩才,蔡琰是不弱的,她冷哼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遇到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闹到皇帝跟前?”
“今天这事儿何某管定了!”何文鼻子都气歪,第一次想找一个良家妇女,遇到胆子大的:“走,去河南尹,不然我等就亲自动手!”
刘佳已经被吓傻了,看到凶神恶煞般的一群人,不知所措。(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出发去见雒阳令
虽然打小就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女儿,父皇乃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刘佳还是没有啥概念。在她心里,刘宏就是自己的父亲。
直到此次回河间,看到一路上地方官黑压压地跪伏在地,她才有了初步的认识。
谁知道今天心血来潮,到宫里找父亲那里央求半天,才获得了一个陪伴着灵帝召见赵云爷俩的资格。而后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跑出宫来。
听说自己宝贝女儿要去见赵云,反正她身边有武者,再说这里是雒阳,刘宏也不甚在意。
事到如今,他也有些烦,看那样子,刘佳对赵云有些喜欢。
至于感情有多深,灵帝也不清楚。此前一直在推脱大世家的联姻,驸马都尉悬而未决。
难不成真要嫁到赵家,当赵云那小子的偏房?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公主必须是正房。
赵家说什么几位妻子地位都是一样,灵帝嗤之以鼻,皇宫之内,也有皇后贵人等一大堆地位不等的女人,大户人家更是正妻小妾成群,他压根儿就不相信。
刘佳一瞬间吓得六神无主,看到何文与他的跟班们缓缓逼近。
“放肆!”左边的宫女一见大怒,飞起一脚,直接踢向领头之人身上。
“公子小心!”从下人中窜出一条人影,瞬间出现在何文身前,一拳打在宫女的脚心。
后者根本就没有打斗的经验,卒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打得差点倒地。
另一个有功夫的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连动手都不敢。
鸿都门学尽管是学校,却还是有不少好事之人,加上今天风和日丽,除了何文这种无所事事的人以外,自然还是有不少外地来的学子希望能邂逅贵女。
他们是同窗,近些日子,何家子日渐嚣张的气焰,自然听说,都远远观望。
“啧啧,你们还别说,何家的纨绔真有眼光,那几个女的,包括下人都是个顶个的漂亮。”
“再漂亮又如何?今天看来难逃何瑞文的魔掌,唉,咱这些无权无势的人,还是少掺和进去,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瞧你们就那点儿出息,大路不平旁人踩,我就不相信姓何的能一手遮天,大汉律法何在?走,一起上去救下来,不然简直在给我们学校丢脸。”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看上了那几个******吗?要去你去,你要能去早去了。我们可不会上当,真以为法不责众?”
“好自为之吧,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难不成还没听说吗?何家子今天不仅在老于那里把人打了,还逼着写了二十万金的欠条。”
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在那里低声讨论着。
本来踏青的女眷们看到突如其来的这一出,赶紧和自家人纷纷逃离,生怕也遇到了这种身后有重量级人物的纨绔。
“妹妹你没事儿吧!”荀妮看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上前把刚才险些受伤的宫女手臂拍了拍:“别打了,你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她和蔡琰还有桑朵,都是武者,却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免得遭人口实,给自家夫君惹麻烦,再说这个年代的武者地位不高,她们宁愿顶着蔡邕荀爽女儿的名头。
“什么时候何家人如此威风?”荀妮脸色一沉:“妾身赵荀氏,乃鸿都门学博士赵云之妻,这位乃是我妹妹赵蔡氏、赵桑氏,此为我等妹妹。”
她练过导引术,而且还筑了基,声音周围都听见了。当然,她不是愚笨之人,故意挖了个坑,不说刘佳的身份。
一下子,学子们不淡定了。啥?子龙先生的家眷在学校竟然遭到学生的调戏?
然则,想到何文那惊天的身份,却又望而却步。
“既然大家都是学校的学子,不妨给我们做做证,一起到雒阳令衙门如何?”
场面一时间静寂,赵云的妻子们这个要求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师母放心,本来我们不出手已经失去了做学生的本分。”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设若连作证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是人吗?”
“就是,不能让子龙先生的家眷受到不公平待遇。太学的人一整就到皇宫门前请愿,难不成我等连给师母作证都不敢?”
“走走走,同去。”
“说上天说下地,你这妹妹都是欺君之罪!”何文此刻骑虎难下,他才不怕什么赵云呢。
上次伯母从宫中回来,嘴巴里骂骂咧咧,说什么赵家麒麟儿不是人子,肯定是宫中堂姐传出来什么话。
今天既然遇到了,不妨给她们报报仇,也让大堂兄知道自己的堂弟不是平庸之辈,连名满天下的赵云都敢捋虎须。
荀妮也不再说话,领着众女,袅袅婷婷向外走去。
机灵的护卫人员早就告知了赵云,他哪怕不想惹事,更不会怕事。
何屠户的弟弟撞上来,那就狠狠地打击下再说,至于程度,就得马上去给伯父说说。
赵云自己赶去雒阳令衙门,让赵满囤等人马上去保护夫人们。
事到如今,情况不再受何文的掌握,他也不得不跟着荀妮众女一起去面见赵温。
不过在心里面,他很笃定,不相信雒阳令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一个冒充皇帝女儿的人轻轻放过。
为了保险起见,自然派人去叫上自己堂兄何进。
鸿都门学的学子,家底都很殷实,当然都有自己的马车,不然在雒阳城靠着双脚走路,会给同窗们和太学的人看不起的。
这是一支很奇怪的队伍,马车看上去式样大小各不一,却俨然是一个整体。
刘佳此时完全平静下来,她还有心思和桑朵两人说说笑笑。
官司?别开玩笑了,不就是自己是皇帝的女儿吗?刘宏在那里才更好玩儿呢。
万年公主恢复了少女的心性,在马车里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看热闹在任何地方都存在,消息灵通人士在车队还没有出发的时候,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大奇。
一方是新晋皇后的弟弟,另一方是鸿都门学博士赵云家眷。
普通百姓也不由自主加入到车队中间,想去看个究竟。(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你确定要告她?
“什么事?”一大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脸懵逼,在街道两旁窃窃私语。
“这事儿说来话长啊,”一位刚刚知道一点线索的消息灵通人士洋洋自得:“话说赵云赵子龙即将出任鸿都门学博士你等可知?”
“哎呀,徐老三,你就别卖关子了,痛快地说出来改天请你去燕赵风味。”
“此话当真?”徐老三不再淡定,这辈子都只有在大道上看看而已。
“旁边的酒肆,话还没说完,你这人咋就这么心急呢?那一顿下来五金打不住。”
“好吧,黄六,我算是记住你了。”徐老三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子龙先生的四位夫人到校园里去踏青,遇到了一个惹不得的人物。”
“怎么可能?在雒阳城里,子龙先生就是天大的人物了,我可听说他圣眷正隆。再说,他老人家只听说过有三位夫人,第四位从何而来?”
“哼,大惊小怪!”徐老三乜了一眼:“那赵家麒麟儿现在不过是一个博士而已,换成官员的品级,与县太爷差不多,和皇上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至于第四位,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难不成你们家没有小妾?赵子龙何等英雄人物,我们平头百姓都有小妾,他如何不能有?”
“你就快点说吧,咋像个娘们儿一般?再这样,我们就不听你说,直接跟着车队,看他们究竟到哪儿去,最终还是有个结果的。”
徐老三一听慌了神,“实话告诉你们,那后生的后台当真了不得,姐姐是皇后娘娘。”
众人不再说话,倒吸了一口凉气,涉及到皇家的事情,还是少插嘴为妙,一不小心就是牢狱之灾,这些年来已经见过不少。
“话说那何公子自称是娘娘的弟弟,不曾想子龙先生的小妾说自己是当今的女儿。”
“双方于是乎大打出手,眼看谁都奈何不了谁,决定去见官,这不,他们的车队就要去雒阳令赵大人处,辩个是非曲直。”
我的天,赵子龙那夫人也太彪悍了。人家说有皇后的姐姐,你马上来一个皇上是你阿爹。
尽管大家对赵云有好感,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对于有才能的人都会很佩服,却也无能为力,反正有热闹可看,去瞅瞅又何妨?
赵温在雒阳令府上后院有休息的场所,平时还是愿意回到自己的家中,至少有小妾端茶递水,服侍得舒舒服服。
今天碰巧在衙门,正在琢磨何文的那件案子,该如何与何进交涉,人道赵云求见,虽然有些诧异,还是马上从后院出来迎接。
“子龙,有何紧要之事?”老爷子也不客套,伯侄两人不需要这些。
至于旁边老神在在的童渊,已经被他完全无视了,认为是一个赶马的老头。
“伯父大人,还是去后院说吧。”赵云机警地看看左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到了里间,待赵温清场,有师父在这里,他相信没有人能偷听到自己两人的谈话,就长话短说,原原本本把才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为何我见你还有些欣喜之意?”赵温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赵云一时间有些两难,可王贵人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说出来。
怎办?伯父这边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理由,老爷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好打发的。
当然,不会影响赵温的判断。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处在雒阳令的位置上,涉及到皇后的堂弟,更是马虎不得,秉公执法。
“伯父,今后何进必然会成为一股影响朝廷的力量。”赵云不得不编了一条有些牵强的理由:“我赵家想要上位,不可谓不艰难。”
“伯父想想你费尽千辛万苦,不过是在以前的品级上升了半格而已。”
“再上去,难上加难,设若那位执意要给何进一个三公的位置,到时候我们时不时会卯上。何不趁其立足未稳的时候,先断其羽翼?”
“子龙,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赵温呵呵笑道:“等大家说开,不过是皇帝的家事。”
“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听说后,只当是小孩子不懂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云很是失望,他刚才慌慌张张赶过来,得知荀妮还给何文挖了一个坑,觉得大有可为。
谁知到了赵温这里,三言两语,马上就消弭于无形之中。
“这件事情,顶多也就让何遂高知晓后,他大不了给其堂弟禁足。”赵温摇摇头:“子龙,今后你要在学校上课,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学生不管是和我们对路不对路,今后和你有师生之谊。除非你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学生要是对你怎么样,天下人如何看?”
这话也有理,赵云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反正教书的时候,就是赵温不说,他也决定一视同仁。何瑞文?历史上压根儿就没有这号人物。
他心里有些自嘲,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大动干戈,是自己修炼得不够,还是太急功近利了,想要借助王贵人那边给何皇后压力。
伯侄俩并没有等待多久,出后院的时候,赵温吓了一跳。
他到雒阳令任上,也不是没处理过公案,那曾见过这种架势?
荀妮等四女自然来到,对面站着得意洋洋的何文等人。
衙门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闻讯赶来的雒阳市民。
这种场合,赵云如何敢露面?不然就有人会说他起先出事的时候稳坐钓鱼台,专门想逼自己的学生,这名声可就出去了。
其他人还没动作,桑朵高呼:“伯父,是我呀,我是朵儿。这是荀妮姐姐、蔡琰姐姐和佳儿妹妹。”
赵温有些哭笑不得,好在荀妮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袖。
“赵大人,文知道赵家是你们的亲戚。”何文才不管呢,这么多人围观,给了他无尽的满足感,示威地看了四女一眼。
目前,他淡了要把这女人收到房中的打算,决定在这么多人面前扫一扫赵子龙的面子,不知道能不能在皇后姐姐面前加分。
“不过,大人,有人犯了欺君之罪,文奉劝你还是要慎重处理。”
大堂内外,不少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本官如何断案,还不需要你来指点。”赵温脸色一沉:“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大人,小子何瑞文,南阳人士,乃鸿都门学学生。”何文神色一紧,何家再厉害,并不意味着他敢对朝廷的高官指手画脚。
他顿了顿,有条不紊地说道:“本人乃皇后娘娘的堂弟,是河南尹何进大人二叔长子。可此女竟然说自己是皇上的女儿,小子告她犯欺君之罪!”
“你确定要告她?”赵温看都不看何文。(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大胆何文你可知罪
“大人明鉴!”何文觉得自己的动作很潇洒,躬身施了一礼。
“下官雒阳令赵温拜见公主殿下!”老爷子理都不理他,双手拱了拱:“请公主上座!”
“谢大人!”刘佳尽管和荀妮三女在一起的时候,尽显小孩子脾气,却是不折不扣的当今长公主,从小还是受到不少礼仪的教育。
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而行,直接走到赵温身边落座。
轰!大堂内外顿时炸开了。
尼玛,这是朝廷的公主,等等,皇上去年封了一位万年公主,莫非就是此女?
有好戏看了,何家子再威风,也不过是何皇后的堂弟,这位乃天家女。
当下,轮到何文懵逼,他难以置信:“大···大人,她是当今公主?”
可惜赵温从他上堂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此刻更没有兴趣搭理。
“不知公主所来何事?”老爷子是朝廷高官,他对龙子龙孙敬而远之,拱拱手已经算是大礼,这年代可不是满清时候,动不动就喳。
“赵大人,本宫今日和姐姐们踏青,遇到一个登徒子。”刘佳正襟危坐,眼皮都不抬:“他竟然说是何皇后的弟弟。”
不待赵温说话,她慢条斯理说道:“话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后宫之主,一言一行,莫不符合礼仪,哪会有如此无理之人敢冒充她老人家的弟弟?”
来之前在马车里,刘佳可与荀妮等人合计好了,不管此子会不会定罪,首先要恶心他一番还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她心里透亮,和赵温的想法一样,真要闹到皇帝那边,不过是家事而已,但是难不倒她首先收点利息,让你起先胡言乱语。
“大人,别听她胡说。”何文傻眼了,在老爷子行礼的一刹那间就茫然不知所措。
凭着他的身份,不要说公主,就是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堂姐皇后,自打进宫后再也没有看过一眼,哪知真还一脚踢在铁板上?
“她胡说?”赵温冷哼一声:“堂堂公主,岂容你来污蔑?左右,把此子拿下。”
不等说第二句话,如狼似虎的衙役把他按倒在地,那些跟班更是不堪,早就跪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像在筛糠。
“你说公主犯了欺君之罪,本官认为你才是!”赵温心里如明镜,还是要惩戒一下:“给我打,让他说自己是皇后的堂弟!”
不要说堂上,就是赵云在后堂,听见打得砰砰作响,也有些为此子担忧。
其实,他是怕赵温打得狠了,不好向何进交差。毕竟大家同朝为官,不管是不是何皇后的堂弟,应该先派人去问下才是正理。
“大人,冤枉啊!”何文响起杀猪般的叫声:“我真是何进大人和皇后娘娘的堂弟,你老要不相信,随意派人去问询一声就知!”
“公主殿下的话你没听见?”赵温斜了一眼:“想娘娘乃后宫之主,如何会有登徒子堂弟?你不啻于在污蔑何大人与娘娘的清誉。”
“大人明察!”何文心里一惊,他可不想再挨打了,好疼啊:“小子本身并没有非分之想,乃这几个顽劣之徒教唆的。”
他从小都没有受过皮肉之苦,当下根本就不用诱招,马上就把自己的跟班们给卖了。
“何公子,与我等何干?”
“就是,大人,我们都是门学的学生,每年的评价全是优,可千万别听他胡说。”
“什么何皇后的堂弟,平日里招摇撞骗,我们都被他给带坏了。”
没有谁是傻子,到了紧要关头,干脆就狗咬狗。
万一真被打一顿,到时候指使何文调戏公主的罪名定下来,即便不问斩也得来一个流放或者监禁,罪过就大了。
“究竟本官该听谁的?”赵温装作愁眉不展:“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让本官颇为难。”
“赵大人,那个何公子这段时间坏事做绝!”跟班们顾不得了,马上开始揭发。
“大人,他带我们去找官妓,从来不出一分钱。”第一个刚说完,马上就被同伴打断。
这事儿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
荀妮三女也没想到事情到了这边马上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她们成了看客。
见那些人的丑态,要不是因为从小的礼仪教育,早就笑出声来。
就是平素大大咧咧如桑朵,此刻也不得不憋着,生怕一不小心给夫君丢脸。
到了此刻,赵温已经相信了八成,此子确是何进与何皇后的堂弟。
一叶知秋,心里未免对何家人轻视起来,就凭这样的家人,可知何家的家教并不怎么样,今后在朝堂上或许可以利用下何进的短处。
他正在发愣,没想到跟班马上就爆出今天上午的事情:“何文昨晚在燕赵风味吃饭没钱付账,连夜找人借钱,有几个人没有借给他,还冷嘲热哄。”
“今日一大早,他就带着我们到鸿都门学老于的酒肆,对扬州张生、黄生、秦生、贾生敲诈勒索,硬逼着他们写下二十万金的欠条。”
“此事当真?”赵温眼里寒光一闪。
“大人,千真万确,欠条还在他身上,一搜便知。”
衙役们不等吩咐,七手八脚在何文身上翻找着,不一刻把那张欠条翻了出来。
赵温很为难,如果要马上处理,何进纵然无话可说,而且还会因为丢了面子,把此子出籍,那样一来,两家的仇就结下了。
设若不处理,众目睽睽之下,又当如何才好?
“何文,你何时借给他们二十万金?”赵温打定主意,还是先问话。
“大人,他们确实借了小生二十万金!”何文心里直叫苦。
“噢?”赵温冷笑道:“你家里田产几许,家中又有何营生?且张生四人缘何要找你借二十万金?他们可要买房?可要置地?”
关键是何文本来就是敲诈的,他往日里在老家也不曾做过啥具体事务,何家人认为他是文人,自然给予了优待,遇到具体的问题马上傻眼。
罢罢罢,赵温沉声道:“大胆何文,你可知罪?”(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进退维谷的何进
坑蒙拐骗不管在那个年代,都是不招人喜欢的。
而作为一个大家族里有这样的人出现,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门户。
本来,赵温并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情怎么样,还觉得暗自给何进点一下,至于那几个苦主的钱,何家也不差,为啥要去讹人家?
然则,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从鸿都门学到雒阳令衙门,一路上闻讯赶来的人,莫不下一两千人,何文还沾沾自喜。
在后堂的赵云禁不住摇脑袋,难怪此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
汉末是一个群雄争霸的舞台,就是南阳何家的家主何进,耳朵根子软,被几个宦官给弄死了,其弟何苗更是死无全尸。
抛开何家,何文文不能写锦绣文章,武不能提刀上阵,说不定早就被人家阴死。
赵温看到那小子一脸臭屁样,气不打一处来,自然而然就要往下审。
可谁知他们自家狗咬狗,把不准备审理的案件给扯了出来,关键是众目睽睽之下,雒阳令还不能一言蔽之,那样就会引起群情哗然。
新晋河南尹何进这段时间忙于理顺各种关系,他想要跻身上流社会,自然就要付出自己该付出的,而最重要的是要紧抱皇帝的大腿。
他早就看明白了,灵帝就是想扶持寒门来对付世家,不然也不会有妹妹上位的可能。
哪怕真定赵家横空出世,未尝没有刘宏的意思在内,毕竟河间与真定相隔不远,大家是乡邻,再不济也不会对皇帝有多大不利。
自从有人告诉他,赵云有可能和王美人,现在叫王贵人,两者之间有关联过后,何进心里就不是滋味,想要给真定赵家一些颜色看看。
可惜他就是想要找人家的茬,也得有借口才对。
其实,也还是怪赵云自己太大意,他没想到,那些惊天的财富,就是把王家人全部卖了都不可能拿得出来,除了自己家族之外还有谁来?
更何况王贵人如今明里暗里,都说什么冀州乡邻,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说她和刘宏之间有缘分,能珠胎暗结,早生龙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应该与赵家脱不了干系,毕竟前一段时间,真定侯实在太耀眼。
设若不是赵家有意低调,大世家们暗中又在打压,现在的名声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
何进本人并不是多有才华和计谋,身边还是有一些才智之士,大都是世家之人在做投资。
君不见在看三国的时候,连荀攸都在帮衬着他。有眼光的并不止是颍川荀家,不少世家早就在做打算,让家族的子弟在他门下出谋划策。
他们慢慢抽丝剥茧之下,竟然把真相给猜得**不离十。
至少何进明白今天的一切都是如何来的,那都离不开皇宫里的那位。
明明知道他对世家不感冒,那些来投靠的人,也不敢安排职位,只是作为幕僚来处理,或者是在一些不相干的部门安插一个闲职。
对于有些世家送过来的贺礼,何进专门安排人清理出来,清点下大致的钱数,然后用相应的东西来回礼。
一方面,在皇帝面前表示自己和这些世家没有关联。另一方面,却又搭起了以后交往的桥梁,礼尚往来嘛。
今天,他也在河南尹衙门上,毕竟刚到这个位置上不久,哪怕是靠着刘宏的关系,也想给人一种皇帝是知人善用,我何某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在衙门里吃过午饭,他都准备回家了,却被人告知鸿都门学发生的事情。
刚开始,他抱着看戏的态度。堂弟要是把人送到河南尹,那就重重喊起,轻轻落下。
反正目前何家的人丁不旺,不管是自己哥俩还是堂弟,多找几个女人,为何家开枝散叶,是他这个家主当之无愧的责任。
随后和幕僚们一分析,才发现不对劲儿。
赵云的府邸何进早就清楚,在学校的斜对面。赵家可不是啥小门小户,那是一个以武立族的家族,平时身边必然会有武者跟随。
堂弟的人和赵家的人干了起来,居然还打赢了,那就十分不正常。
自己派去的人,并没有多少出众的高手,凭着何家目前的声望,还值不得武将们的效忠。
就在原本的轨迹里,何进手下也没有拿得出的高手,不然也不可能让何进被宦官们一阵乱箭就射死了。
他不会和一般人一样,认为鲜卑人不堪一击。偶尔从皇帝的嘴里,知道那是一个相当彪悍的胡人种族,死战不退。
赵家能在和鲜卑人的争斗中一而再再而三地灭族并族,除了计谋之外,就说明赵家的武者武力值占据绝对的上风。
赵云作为赵家的嫡子,身边自然有高手,对自家妻子的保护肯定也是不遗余力,怎会让一些三脚猫就赢了?
当下,谋士们分析,赵家子必然在酝酿大招,怕是要对何家不利。
自家主子对真定赵家特别是赵云不感冒,心腹之人早就知晓。赵家的实力目前来说,还是河南尹所不能比拟的。
诚然有一个皇后,她的势力也就在皇宫之中,准确地说是在后宫,上面还压着一个平日不说话的董太后。
何进本人就算是河南尹,真正涉及到利益之争,到时候有多少人帮他还是两说。
反观赵家那边,就算蜀郡赵家,两千石官员也有赵谦和赵温兄弟两人。
赵忠与赵孟都是侯爷,真定侯那可是有封地的爵位,不是宦官们那样的虚衔。
可惜,不管是何进还是他手下的幕僚,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自己的堂弟竟然还亲自出面敲诈勒索。
你特么是猪么?咱何家又不是没钱,你要没钱花可以找我要,我没有了就找皇后要。
好丢人啊,区区二十万金,让世人如何去看待何家人?
河南尹衙门离着雒阳令这边,也就过两个街区。
等何进知道消息的时候,尽最快速度赶了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南阳何家与以前的真定赵家一样,没有啥拿得出手的文人,对死鬼二叔的长子,何家人是抱着很大希望的。
不管是汉代那个家族,或许刚开始靠一些裙带关系上来,最后逐渐发展自己的实力,一跃成为真正的世家。
所有这一切,都离不开文人。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究竟是保还是不保?
保的话又怎么保?赵温又会不会给面子?
站在雒阳令衙门前,何进顿时进退维谷。(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曲终人散仍有余波
“快去通报赵大人,就说何某人求见!”使劲咬了咬牙,何进还是不得不出面。
他原本就是一个心肠比较软的人,突然间想起了二叔临走的时候,死死拉住自己的手,那时都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原来是何大人!”赵温很给面子,亲自迎了出来:“快请快请!”
在礼仪与涵养上,老爷子比这个屠户出身的河南尹不啻于天壤之别,何进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大兄,你可要救我啊!”何文看到堂兄进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些小子,不曾想他们真还把欠条给打下了。”
至于他的跟班们,听到衙役汇报何进到来的时候,已经惶惶无主,早知道就委曲求全,何必得罪人?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何大人,此人说是你的堂弟。”赵温装作啥都不清楚:“就是你不来,我也正要派人请你来核实,你本人来辨认是再好不过。”
“瑞文,你如何在此处?”何进松了一口气,堂弟身上没有看得见的伤痕,他马上把问题引向别处。
那些衙役们很有颜色,在赵温的暗示下,打的地方都是腰部或者屁股之类,疼却不会伤筋动骨。再说对方是皇帝的舅子,给一百个胆子都不敢使多大劲。
“大兄,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何文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瑞文,这是公主殿下,也怪为兄公事繁忙,没有带你进宫去见你姐姐。”来之前何进早就和幕僚们协商好,把事情往万年身上扯。
他马上拱了拱手:“微臣见过公主殿下,我们本身就是一家人,舍妹皇后娘娘前不久还和我说起殿下,责备我这个当舅舅的不称职,说我应该随时有时间就带你出来走走。”
说着,他斜睨了一眼荀妮三女:“不然也不会让外人带着你出来,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何进还大刺刺地一挥手:“大家都散了吧,这是本官的家事,请诸位放心,哪怕是本官的弟弟,也会秉公处理,不会徇私。”
似乎他甫一进来,就掌握了节奏,旁边的赵温微微笑着,一言不发。
无论如何,何家的名声算是出去了,此刻来掩盖,是不是稍显晚了点儿?
可以说,赵温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会有这么多人到大堂里面旁听?他们既不是证人,也不是原告被告,不过是一些看热闹的市民而已。
“何大人错了,”刘佳心里叹了口气,待堂内没有人了才徐徐说道:“荀家姐姐、蔡家姐姐和桑家姐姐才不是外人呢,她们可是子龙哥哥的夫人。”
何进心里没来由的抖了一下,原来在此女的心中,自己还比她们要疏远一些。
“何大人,既然事情都清楚了,你把令弟带走吧。”赵温不想再虚与委蛇,把状纸一同递过去:“烦大人真正秉公处理。”
何进自然是带着他堂弟走了,至于那欠条,估计是白纸一张,何家真还丢不起那人。
“不玩儿了,好扫兴!”刘佳今天是经历了大起大落。
到了大堂之上,才想起自己的公主身份在雒阳这里真还是一块金字招牌。
她本身就是小孩儿心性,也没想着要把何文怎么样,只是想让人把他打得胖头肿脸,看上去犹如猪头一般才肯罢休。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雒阳令门前围观的吃瓜群众,直到衙门里再也没有人出来,才渐渐散去,他们不知道一干人等早就从后门走了。
“佳儿胡闹!”在雒阳,灵帝的耳目还是很得力的。
他刚刚从一个宫女的肚皮上爬起来,就得到了事情的详细汇报。
心里面,刘宏有些烦乱,寒门啊寒门,为什么不是每一家都像真定赵家一样,前面的赵风赵巴已然是一时俊杰,赵云更是风云人物。
世家一直紧紧压在他的头上,就像如来压在悟空身上的五指山一般沉重。
赵云一家子路上没有说话,回到家中,荀妮十分关切:“夫君,其实不管是那人调戏佳儿还是逼迫人家写欠条,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
作为隐隐的大妇,她平时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就算这边伯父真把他关进去,回头河南尹也会找一个理由把人犯给调过去,除非两家准备开战!”
“没有的事,”赵云摆摆手:“为夫还是把有些事情想得太当然了,小视天下人啊,差点就出了洋相。”
糟糕,啥是洋相?他一激灵,才想起这个年代并没有这词。
好在三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用词,蔡琰关切地说:“夫君,本身就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大家族之间,又不是死仇,咱就不追究了。”
“怎么追究?”桑朵在一旁撅着嘴:“那色鬼一开始就盯准佳儿,后来的欠条也与我们没关系,就是想办法都贴不上去。”
其实她们都还以为赵云因为没有惩罚到何文而烦恼,殊不知赵云真正在意的是,今后该如何在官场里和别人打交道。
按说,伯父赵温是一个耿介之人,可他的怒火,只是对准宦官集团,对士子还有寒门,都一直带着友善。
赵满和自己到赵忠那边去,惹得赵温大发雷霆,觉得两边暗通款曲,有些事情双方能够达成一致就好,没必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亲密。
老爷子有时在想,有朝一日,真要把宦官一系的人打下去,赵忠作为其中的重要角色,首当其冲,到时候恐怕就爱莫能助,会不会对整个赵家的声誉产生影响。
“你可明白了?”赵温紧紧盯着赵满。
他对侄子的期望值很高,觉得或许在武艺上,赵云肯定要更胜一筹。
既然那小子有那么高的文才,知名度又远胜亲侄子,今后必须要以真定那边为主,蜀郡赵家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了不得的人才。
“侄儿愚昧!”赵满摇摇头:“有人告诉我,在朝堂上,何屠户见到子龙就是一脸仇视和厌恶,那就说明我们双方必然不是一条心。”
“于是乎你觉得有机会了?”赵温冷笑道:“你不知道在雒阳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相信稍有差池,两家都会万劫不复。”
诚然,不少大中世家的主事者都大失所望,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编的剧本走,今后再要找如此机会可就难咯。(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甲字乙号,又是下马威
三天不练手生,赵云这段时间终日忙碌,都忘了有多少日子没有修习。
他有些颓然地摇摇头,还是没有感觉到气感。
华元化在检查的时候说过,武者只要丹田没有被废,就有重修的可能性,而且还会因为曾经筑基,修炼的速度大大加快。
第一步相当重要,你必须要感觉到身体内的气,并应用这股气走遍全身的穴位,在体内逐步壮大,进而达到强身健体并用气来影响自己的肢体。
“还是没有感觉?”童渊尽管一直在修炼,眼睛始终都没离开自己的关门弟子。
“好像有,”赵云不想让老人担心:“只不过气感太弱,几乎就感觉不到。”
“那就好!”童渊舒了一口气:“水滴石穿,总有个过程,任何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既然华元化说行,那就一定行!”
对华佗如此崇拜不是没有原因的,老爷子曾经有陈年积伤,遇到刮风下雨的日子,腰酸背疼,浑身无力,逞强运功,就会疼痛加剧。
本来童渊在徒弟的劝说下,只是抱着试试看的目的去看了下,华佗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却很清楚地说出伤病大约在多少年前累积下来的。
光就这一样,华元化在老爷子的心目中陡然高大上,而且他吃了几服药以后,身体的毛病渐渐消没,更是对华佗信心百倍。
“那是!”赵云强颜做笑:“师父,你的那些同僚们如今生活怎么样?设若需要帮助,你就给我讲一下,我好去安排。”
童渊沉默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也不清楚当年十分亲密的几个属下如今过得如何。
北军悄无声息地解散,官兵们自奔前程,就连他自己当年也不知道今后该靠啥为生,四处流浪,时不时收一个弟子来维持生计。
大牛、二虎、盛九······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脑海里,我的兄弟们,你们还好吗?小老儿自己虽然没本事,我徒弟还是有丰厚的身家。
惜乎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去找他们?当初还写了一个地址,但是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有一次和一个胡人部落发生激烈冲突,那次他身受重伤,才流落到真定。
说实话,要不是赵云所在的赵家收留,他真不清楚光靠着一直跟随自己的童智、童慧,能不能在社会上立足都是两说。
生活倒是稳定了,但当初记了同僚地址的木牌再也找不到,约莫是在与胡人的战斗中失落。
“云儿,天下纷乱,你只有到了更高的位置,才能救更多的人。”童渊的眼睛茫然望着天空,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
“师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赵云打趣道:“凭借我的本事,日后三公当中的一个,肯定就是留给我的,你就等着瞧吧!”
毕竟气氛太沉闷,他不想继续让老人整天闷闷不乐的。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时而一群不知名的鸟雀在天空飞过。
没有受到工业污染的城市,城里能看到蓝天白云,在这个年代很正常。
从赵云居处到鸿都门学,不过两三百米,他还是如第一次一般,安步当车,直接走过去。
本来准备换地方住,免得让家里的孕妇受到干扰,但蔡琰死活不同意,生怕两位姐妹有想法,为她一个人搞特殊化。
再说家里的后院,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汉末也没有电子噪音的存在,坐在那里也十分安静,大家就不再提起话题。
不得不说,张五还是一个合格的门子,这次看到赵云一行,老早就打招呼:“子龙先生早,想不到今天你是第一个来的。”
“噢?”赵云微微笑了笑:“难不成先生们都没有在学校内居住?”
“这倒不是!”张五弓着腰让路:“学校的先生晚上都休息得很晚,据说,还有人深夜在外狎妓,晚上经常让我来开门,唉······”
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赵云他们已经走出一丈远近,根本就没听他的话。
不过,张五还是非常开心,今后和别人也有谈资了,子龙先生和自己说过话,还是笑着说的,小人物的满足就这么简单。
“甲字乙号在哪儿?”赵云随口问道。
乐松本来还想冷一下,到时候让新来的赵家麒麟儿低头。
皇帝让赵云一个没有品级的博士到大殿,再又在后殿召见,本身就是一种殊荣。
而且何进那堂弟的事情,身为学校的祭酒,乐松比一般人要清楚不少。
这两天,何文都遣人前来请假,说身体不愉。开什么玩笑,年纪轻轻的,就是天上下刀子你也得来上课。
然而对方是新晋贵族何家,在品级上与侍中差不多,权力就大多了。
当年曹操一个北部尉,敢活生生把蹇硕的叔叔给打死,一个河南尹真要按照律法,整个河南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乐松还没有那么弱智不允。
很明显,何家子认输了,他想等风波过一段时间再到学校上课。
这种情况下,设若乐松还想给赵云脸色看,不仅要考虑皇帝知道后的想法,更要顾忌其身后的赵忠、赵温。
赵忠倒也罢了,以前自己还要巴结他,如今根本就不需要。赵温不是啥好相与的,他的职位与何进在雒阳区域是重合的,但显然赵温管得更实际。
要是惹得他不高兴,乐松在城里也有亲戚六眷,一不小心犯在他手里就麻烦大了。
故昨晚戌时,匆匆叫人让赵云今日到甲字乙号来上课。
赵满囤显然做了足够的工作,他满心欢喜:“少爷,那个房间可大了。我去看了下,不要说几百个人,就是一千人都能装下!”
你麻痹,又在阴我?赵云心里苦笑。
这么大的教室,一看就是公开课,是想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他好看着出丑吗?
但是赵满囤可不懂这些,他觉得自家少爷手下的学生越多,就越能说明他有能力。
至于为何要安排这么大的房间,凭他那粗线条的脑袋,做梦都想不出来。
“头前带路吧!”赵云脚步不停,大踏步往前走。(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师说》问世
甲字甲号,那是大汉朝最顶级的那一撮人,才有资格在那里讲课,空间之大,简直都有皇帝接待大臣的大殿一般大。
到目前为止,也就灵帝偶尔心血来潮,乐松召集全校的师生在那里聆听圣训。
其他人,都没有那个资格。再说,三公之流,他们也不会自降身价,到鸿都门学演讲或者给学生上课之类,那样就会被别人认为是宦官一系。
到了三公的层次,位极人臣,是不会为一些风言风语所左右的。
不过他们自身,也确实没有把此校放在眼里。
开什么玩笑,一个光靠着习字做诗词画画的学子,今后真的能够去为官治理一地百姓么?真要那样,当官也太容易了吧。
一个个顶级官员,都是从处级官吏一步步爬到现在,没有任何人一步登天。
就是帝师杨赐,当年不也是被窦家人看重么?不过也就一个县令之类的位置。
乐松本人也经常召开全校师生大会,所用的地址,就是甲字乙号,乍一看起来,规格是最高的,今后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柳七是学校平日里专门管理学杂的,昨晚自然也被通知了今天子龙先生的行程。
或许在别人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看得很重,连夜去找那些住宿在学校的学生们,让他们相互转告,今天是赵先生的课。
不仅如此,今天一大早,柳七寅时许就起床,让下人去通知人工,把教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此刻都还在忙活,比平日里还要用心。
看到一大群人不时在进进出出,赵云有些阴郁的心情好转起来,自己来上课的事情通知的时间比较紧急,就是自己也是晚上才得到消息,他们就更晚了。
能在一大早就过来拾掇教室,还是很上心的,他自然而然就看到了不时吩咐的柳七。
“是哪一位在负责这边?”赵满囤赶紧挤过去询问。
他身强体壮,硬生生地挤过去,引起几个杂工的不满,看到他那魁梧的体格,不由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小人物应该有这种觉悟。
“我就是,”柳七眉毛一扬,抬起头来,见到那一堆人簇拥着一个少年,不由恍然大悟:“可是子龙先生当面?小可柳七,把教室给你准备好了。”
“柳先生有心了,”赵云淡然一笑:“不知学生可否已经通知过?”
名满天下的赵家麒麟儿竟然称呼自己为先生?柳七一愣,下人捅了他一下才惊醒过来,随即满脸堆笑:“回先生话,听过课的学生都通知到,他们寅时末就已在此恭候。”
说着侧过身子,往里面一指:“喏,到了三百五十二人。”
这么多?赵云怔了怔,神态自若地往里面走。
经过北征的洗礼,经常在几万人面前训话,委实说,他还真不怯场。
这个年代的教室,和后世相比大不一样,三尺讲台倒是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块,却没有黑板,有一个条案放在那里。
巨大的空间,自然需要柱子来支撑,后面的人恐怕要看清楚前面讲台上的动作,就比较吃力了。
赵云暗自打量了一番,约莫二十米宽七八十米长的教室,墙两边,大约每隔一米左右就开一扇窗户,整个教室里显得很明亮。
窗户上都是木条支撑,风直接从一边吹到另一边,沙沙作响。
也不知道冬天的时候是否有保暖措施,不然在滴水成冰的日子,在这样的教室里上课就太遭罪了。
他在打量教室的时候,那些正襟危坐的学子们一个个睁着好奇的眼光,这就是新来的子龙先生么?
关于赵云的传说实在太多,有的说此人身高丈二,头如巴斗大小,学子们不由失笑。
赵先生何许人也?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又不是项羽那种武夫。
看到真人,大家都吃了一惊,想不到先生竟然如此年轻,却自有一番气度。
不得不说,在任何年代,都有人渴求知识,就是在士子眼中不屑一顾的鸿都门学,同样有这样一批学生。
他们没有显赫的出身,知道今后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去创造,获得一个到皇帝亲自设立的学校来求学,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十分珍惜。
但是,这些人在赵云眼中,和一般的腐儒好像也没啥不同。
杂工们一个个忙得满头大汗,学子们没有一个有帮忙的意识。
或许在他们看来,保持一个良好的坐姿,在大才赵先生面前表现出最美好的一面,应该从此就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就是现在,学子们也能出去自豪地对别人讲:“我是子龙先生的学生。”
然则,学生也分一个三六九等,就像武侠小说里面写的亲传弟子与普通弟子的区别。
“各位早上好!”没有其他儒生一般的开场白,赵云沿用了后世的问候:“我就是学校新的博士真定赵子龙。”
一时间,整个本来就寂静的教室里鸦雀无声,这是怎么回事?啥时候先生还要给学生问好?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百思不得其解。
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么?赵云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尽管失去了内力,他常年锻炼的基本功可不是白做的,声音洪亮。
此刻,赵云也不管学子们诧异的眼神,娓娓而谈:
古之学者必有师。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
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
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
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
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
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
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
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
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光和四年暮春,圣命余为鸿都门学博士。开讲之日,值旭日东升之时,然弟子众早到矣。屏气凝神,执礼甚恭。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赵子龙闹哪般?
太震撼了。
所有听讲的学生,没有一个人不惊讶子龙先生竟然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出来,关键是其中引用了孔子的话,挑理都挑不出来。
尊师重道,从董仲舒确立了儒家的统治地位以后,就已经把这一条深入到读书人的骨子里头,必须要尊敬老师,他们说的都是正确的。
但是赵先生说了啥话?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也就是说,咱俩来比划下,你比我厉害,哪怕我在教你,我也叫你先生?
学生们懵逼了,更何况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是诚心来听课的,自然有其他博士座师的学生们前来打探情况,没想到竟然获得这样的猛料。
当下,有不少学生纷纷站起来:“先生,弟子内急,望见谅!”
赵云嘴角衔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挥挥手:“去吧,快去快回。”
他心知肚明,今天有人给自己下马威,自然也有别人安排过来听课的。
鸿都门学在太学的眼里不值一提,不过是一所靠写字与绘画来培养学生的学校,如何能登大雅之堂?如何去治理百姓?
可在学校内部,还是有不少博士们坐井观天,觉得老子天下第一。
直到前两天杨赐的一句话,把这些人打入了深渊。
他当然在赵忠处看到了《将近酒的》原稿,说了几句话:“子龙开创了一代书写的先河,俨然大家,吾不如也!”
诚然,并不是老爷子的字写得不好,开什么玩笑,要是没有一手漂亮的字,能成为帝师么?当年给刘宏选择老师的程序可是相当严格的。
很简单,他一直在因循守旧,写着前人创造的字体,没有推陈出新。
就连后辈蔡邕都有飞白体,赵云年纪轻轻,更是自创云体,已然大成。
说在学校内还有人要在字上去找此子的麻烦,不啻于与一代鸿儒杨赐过不去。
尽管皇帝对这个老师也很头疼,要是谁敢针对老师,估计他马上就有了宣泄的借口,把其人打落尘埃,死无葬身之地。
乐松对赵云的打压,并没有在明面上,但他的行为,无疑是告诉别人,自己对赵家麒麟儿很不爽,你们有招尽管使。
“好文!”看着学生从甲字乙号抄写出来的《师说》,一位刚刚起床的博士不由拍案惊奇。
每一位先生深夜找到学生暗示来听课,目的并不一样。
有的自身没多大本事,完全靠着裙带关系上来。他们派人的目的,就是来称一称斤两,日后自己不懂的马上就过来问。
有的人是严重偏科,有了皇帝办校才有一个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怕对付不了杨赐,在学校内部明着暗着踩一下一个毛头小子还是可以的,甚至有可能让他自觉惭愧待不下去。
有的是打酱油,抱着看热闹的目的,让学生去走走过场,本来应该他们自己来的,关键谁愿意去听另外一个先生的课?那不是说明你不如别人么?
还有的则是乐松一系的人,专门挑刺,只要赵云出了一丁点纰漏,马上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就如同后世雇佣水军一般。
在自己的学生面前,那些另有目的的座师,根本就不好表态。
如果说赵云写的非常到位,那岂不意味着今后会有弟子来诘难自己?
设若他说得不对,可整篇文章条理清晰明白,结构紧凑。要不是有心人暗中打听了赵云的活动轨迹,就会误以为事先准备好这篇文章。
通过城门快速成诗,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不敢再去挑衅,生怕落得灰头土脸。
君不见原本今年就要出仕的颍川陈家子陈群如今悄无声息,说是身体有恙。明眼人一看都明白,这次他们算是栽了。
鸿都门学,本身就不团结。
虽然太学也不团结,里面分成各种派系。
但是人家名气大,影响广,这边不少人都是那边的拥趸。
当下,赵云的《师说》以始料未及的速度传播开去,此次比上一次城门边的速度更为快捷,更为迅猛。
毕竟那次的组织者,只是一些学子而已,士子又如何?不过是来太学求学的。
这一次太学的老夫子们也拿不准,通篇文章找不到一处毛病,引经据典,让他们憋得面红耳赤,都挑不出来,只想传播后,希望有能力的人来破解。
韩愈是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被后人尊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并称“韩柳”,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
后人将其与柳宗元、欧阳修和苏轼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
这样的人物,在历史上的地位不问可知,太学的人一时半会真还想不到啥办法。
“这孩子!”目前挂了一个闲职的荀爽忍俊不禁。
他以为,赵云应该是不服气那些先来的博士们早就占据了各种好的位置,而且可能有些人还会以前辈先生自居,女婿是用来反驳的。
“子龙胡闹!”蔡邕不由莞尔,他如今都在习练云体,对什么老师弟子真还不甚在意。
石经的工作还在继续,他没有时间来理会其他的,就是女婿的事情也一样。成年人,自己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负责。此老的性格一向如此。
雒阳乃京畿之地,赵云本身就是风云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别人的关注。
刘宏看到后眼睛一亮,他时刻都在担心杨赐位高权重,今后可不可以作为一个依据,万一帝师确实有错的情况之下进行贬斥?
赵温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还真不想侄儿在京城随时都在受到别人的关注。
很显然,他还不清楚后世有一种叫显微镜的东西,无疑,赵云的行为会被别人用显微镜放大。
袁家的人早就清楚,今天赵云是第一次去上课。
偃旗息鼓的袁绍,现在正舔着伤口,妄图增加自己的名声。
至于文名,想都不要想了,雒阳本身就是天下俊秀集聚之地,就是早年自己也不以文才见长,如今有这条过江猛龙,那就更不要献丑。
孝道这个东西,是一把双刃剑,除了能给自己带来名气,也会随时约束自己。
再说名义上的父亲已死,难道要为这个母亲守孝?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老太太身体健旺着呢。
见到这篇文章,袁绍眉头微皱:“赵子龙闹哪般?”(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通才与专才
在三国演义中,四世三公的袁家,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大世家也不为过。
袁绍在渤海郡举臂一呼,从者云集。活生生从韩馥手上取得了冀州,那可是天下最为富庶的州,要不然也不会让袁阀成为第一大军阀。
就是袁术,在读者的眼里,几乎没有任何优秀品质,一样是一方诸侯,还自己登基。
尽管后人看到的小说里面,他们两毫不起眼,现在的袁家在杨家略有衰落的情况下如日中天,就是皇帝也不得不让袁氏两兄弟都登上三公之位。
袁家之所以如此威风,何也?袁氏一脉的门生故旧遍地,也就是说相对于师生关系。
要是让赵云的《师说》盛行,今后还有几人对袁家感恩戴德?
听袁绍把自己的分析说完,袁隗依然老神在在地闭着眼睛。
北征的失败,让袁本初在亲身父亲的眼里失分了。
袁隗现在考虑,是不是以前自己很在乎这个庶子,不仅过继给大哥当嫡子,就是家族资源也为他倾斜,博得一个偌大的孝义名声。
此时此刻,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过多地想到袁绍或者赵云的作品,而是小七那张略显稚气的面孔,或许今后那又是一个培养的目标。
袁术啊袁术,谁让你又给了我机会?今后在二哥面前,我能理直气壮,至少小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一件出格的事情。
“你回去吧,本初。”袁隗睁开了眼睛:“袁基是你兄长,今后两兄弟要相亲相爱。”
恩?此话犹如五雷轰顶,让袁绍有些天旋地转,在他眼里,自己的生父就是天,什么都难不倒,赵云孺子,只要他老人家说一句话,马上就灰飞烟灭。
“是,三叔。”他强打起精神:“然则子龙小儿就让他继续逍遥?孩儿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何你不出面,让他颜面扫地。”
“糊涂!”袁隗面色一沉:“老夫岂能做出以大欺小的事情来!难不成你以为雒阳令与宫中的大长今是摆设?”
“家族与家族之间,也有一条约定成俗的规定,以老欺小是大忌,切记切记。”
“再说我袁家根深蒂固,又岂是区区一篇文章就可以瓦解根基?赵家老三的影响力,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不然此刻焉能是一个小小的博士?”
此刻,赵云在讲台上不断回答学生的问题,借口是等那些中途退走的人。
自然,那些人不可能再回来,他们也有脸,一出去就坐实了为别人跑腿的事实,一个个比猴都精,才不会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情呢。
“柳先生烦请你帮云点下人数,”赵云一边解答一边吩咐:“半柱香之类,他们不回来,那我就不会再等他们。”
那批人没等到,另外却涌入了大批的学子,也不知道是他们主动来的还是自己的座师安排而来,毕竟早上的消息还没咋传播。
“好了,我们继续!”赵云把戒尺在条案上敲了敲:“柳先生,从现在开始禁止任何人出入,直到本次课结束!”
他也不去管那些学生眼里的难看,毕竟不少都是和他们关系不错,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进入子龙先生的法眼,而自己等人却有。
“在家神上面的排序,天地君亲师,云不才,忝为末座。”赵云侃侃而谈:“诸君,可曾在上面看到半个官员的身影?”
“未曾!”对于这种全体回答的模式,以前还从未有过,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应着,却也心中惴惴,生怕先生和同窗们耻笑。
“确实,”赵云本身也不需要他们的答案,只是一个傻瓜问题而已:“然则,我听说你们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等着出去做官?”
学子们都顿时错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每一个人来读书,不管是到鸿都门学还是太学,最后不都要做官的么?
文人有自己的清高,有些事情可以去做,却不会宣之于口。
经常有人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却不会直白讲:我来读书就是为了做官。
“既然官员的地位在人们心中如此不堪,你等又何须整天钻营,想要做官。”
“为师曾有一副对联: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为官,不是简单地说,皇上给你一个位置,你就能坐稳,还要和当地的家族好好协商,以图在自己任上莫出纰漏。”
“更何况天下最多的不是豪门大户,而是随处可见的国民,让他们吃饱穿暖。”
“我们门学的办学宗旨,是皇帝陛下为了让一些曾经没落的学派流传下去,让后人清楚,在历史上曾经有一些学派曾大放异彩。”
“譬如诸君终日研读的作诗、画画之类,只能登大雅之堂,和那些从小都受到良好教育的门豪相比,咱们所学确实不适合做官。”
“不管是你们还是为师本人的出身,都算不上好,而他们的子弟,从小都有人给他们在灌输官场的一些观点。”
“在官场上行走,你们至少目前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再说,天下的官员数量是恒定的,你要上去,就得踩着别人上位。”
“那些人的肩膀又岂是我们这些从小都不懂的寒门子弟能够踩得上去的?”
“天生一人必有一路,你们都看到做官在老百姓那边必须要通过。再说近年来四海不靖,到了任上,说不定上任后连蛮人都能把你等压趴下。”
“你们看为师,根本就不适合官员之间的尔虞我诈,当一个博士,不也是挺好的吗?”
起先一直沉静的课堂马上就被点燃,一个个轻声交头接耳。
他们觉得赵先生的水平确实大才,不仅是皇帝亲自召见的,就是随口能作一首诗,根本不是目前这些菜鸟所能比拟。
从来没想到,先生会把为官的的一些道理展现出来,选择权交给自己等人。
哪一个博士不是想着门庭若市,就是有人给送礼。
自己究竟能做什么,怎么坐。
赵云能帮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天生一人必有一路,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官。
至少在赵云看来,鸿都门学的学生,除了极个别,真正能在官场上有所作为的屈指可数。
别的人他管不着,既然这些学生来听自己讲课,相聚既是有缘,何必让他们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呢?
这些学子,有些确实有真才实学,可他们的才能并不在为官上面,而是在习字和绘画上面,也可以大有作为。
路是他们选择的,指一个方向,今后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很难预料。
“先生,你能说说你的志向吗?”这时,一个学生站起身来好奇地问。
一般来讲,老师讲课的时候,你就听着。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装作愿意的样子。
有问题的话,除非是老师抽到你背书之类,趁机可以提出来。
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真还是头一遭,不少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你叫何名字?”赵云来了兴趣。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会受到更多的关注,可惜这道理其他学生不懂,就是这个学子,可能平时性格跳脱,必然是受到别的老师打压憎厌的对象。
要不是今天赵云在上面一开始就给大家讲了一篇师说,估计他也没这胆量。
毕竟社会的主流就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不管多有雄心壮志的人,也不得不屈从于大流,像其他人一样循规蹈矩。
“学生褚卫东,乃汉中人氏。”那学子显得有些激动,说话都带有颤音。
“圣人立常志,然则为师不是。”赵云自嘲地笑笑:“在丫角时,每每见到农民在田间劳作,脸朝黄土背朝天,心下恻然。”
“相信大家都知道为师的那一篇《悯农》,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写出来的。”
“在幼小的心灵里,总觉得自己应该为农民们做些什么,来改善他们的劳动条件。”
“实不相瞒,我是想当一个与众不同的地主,让农民能够愉快地耕作,收取比较小的租税,毕竟农民占了全国人口最多的份额。”
“随着年龄增长,我总感慨岁月的流逝,见到花开花落,草荣草枯,心里不是滋味。”
“后来,听说世上有一种人是武者,可以修炼,延年益寿。”
“现实中,我写了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心底里,我想着长生不老。来到这个世界上,尽管有人说,我们有前生来世。”
“恕为师愚钝,上辈子的事情,没有半丝头绪,也没有相关的记忆。”
“关于来世之说,实在虚无缥缈,毕竟每一个去了的人没有回来告诉我们,人死后有没有阴间,有没有黄泉水,有没有再世投胎。”
“是故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能够掌控的就只有今生,我想要永生。”
“大家都知道,我真定赵家以武立族,本身就在修习导引术。”
“可从家族的记载至今,从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脱命运的长河,大不了比身无武功的人多活几年几十年,长生无望。”
“既如此,唯一能把握的就只有今生,为我大汉黎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刚才赵云在讲述的时候,褚卫东一直在恭恭敬敬地站着,此刻重重一礼:“谢先生。”
“你坐下吧。”赵云吩咐道:“为师所学甚广,天文地理无所不包,有何问题都可以到为师这里来讨教。”
他随后抛出了橄榄枝,毕竟人家不是自己请的托,自动站出来活跃课堂气氛。
这么离经叛道的人在现实中不受待见,那就是自己拉拢的对象。再说名字只有三个字,说明和大兄戏志才一般出身寒门,根基浅薄。
“学生褚卫东见过先生!”这小子甚是机灵,当众大礼参拜。
“你很好!”赵云赞许地点点头:“起来吧。”
“是!”此刻褚卫东不再多说一个字,站起来又施了一礼才缓缓坐下。
不管在那个学校里面,能受到老师亲睐的学生只是少数,就是在鸿都门学也一样。
真正有学问的博士们,整日研究这研究那的,压根儿就没有时间搭理学生。
除非有那么几个特别出众或是家里早就和学校打过招呼的人,余者只能待学成后慢慢等候灵帝的分配。
但是现在的刘宏早就钻到钱眼里去,不过是何官员,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即便是自己的门生也一样。
说实话,不少门学的学生,早就在担忧学成后的出路,至少凭借绝大多数人的家底,根本就不够去拿钱买官。
起先赵云没有明说,还是给他们拨开了浓雾,至少大家清楚了,今后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非得要等着做官。
看到规规矩矩的褚卫东,不少学生心动了,刚才为何不是自己第一个站出来问话?或许自己的问题比他的更能引起人的共鸣。
从此以后,大家都知道,储家子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他有了座师。
刚才那一拜是很讲究的,设若赵子龙不想收弟子,他会抬手制止,既然让其拜了下去,就说明已经默许了弟子的身份。
学生们的关系不广,却也知道真定赵家发出了杀胡令,更是一马当先杀向鲜卑人,取得很大的胜利,不然赵云之父为何还被封为真定侯?
座师家里是有封地的侯爷,就和烂大街的称号侯爷有天壤之别。
反正一句话,跟着子龙先生有肉吃,今后即便不能在真定侯手下谋个差事,生意满天下的赵家,也能保证自己不至于饿死,能养家糊口。
“非常感谢当今圣上给为师一个机会,到学校来教学。”赵云浅啜了一口茶。
“其实,在我看来,每一个人都应该走出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我大汉万里江山,每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不一样。了解当地的民风民俗,今后不管你是为官还是做其他事情,都要比别人的眼光开阔许多。”
“谢先生开导!”褚卫东再次站起来一礼:“学生此前一直想着,从学校出去,就找一个地方当官为吏,此刻不再奢望。”(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彪悍的凉州刺史
雒阳进入了春天,春风不度玉门关,在凉州不少地方,也能看到春色,不过季节和中原比较起来,好像根本就不是处于同一个季节。
凉州地势平坦辽阔,为河西最大的堆积平原,西汉扬雄的凉州箴中如是说“每在季王,常失厥绪。上帝不宁,命汉作凉。”
周为雍州之地,春秋以前为西戎占据,秦为月氏驻牧地。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人烟扑地桑柘稠”的富饶之地,“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的西北商埠重镇,玉帛之路的关键节点,********的黄金节点城市。
凉州古称武威、雍州,地处汉羌边界,民风剽悍,悍不畏死。自古陇右精骑便横行天下,史称“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汉武帝元朔三年,改雍州曰凉州,以其金行,土地寒凉故也。凉州从此得名。
后霍去病击败匈奴,为显示大汉帝国的武功军威,西汉政府在原休屠王领地置武威郡,武威由此得名。
河西走廊纳入西汉版图,后置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境内置武威郡隶属凉州刺史部,领姑臧、张掖等10县,以姑臧为治所。
曾经想过,凉州会很荒凉,但黄忠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荒凉若斯。
他尽管自己不曾种过地,毕竟南阳那边也是一个农业非常发达的区域。
按照他黄忠的眼光,此地不应该如此困顿才是,土地肥沃,地势相较起自己的家乡来说,简直就是一马平川,多好的耕地呀。
刘宏的一套组合拳,让曾经最大的地方军阀实力凉州三明土崩瓦解。
先是让段颍进京,还当上了太尉这么高的位置。
殊不知凉州边远地方,在中原人的眼里不过如此,觉得他们在边疆能混得风生水起,不过是占了地利的关系,自己去也许效果更好。
眼看自己受到排挤,不得已之下,段颍只要与强大的宦官集团合作,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惜乎他不是宦官的直系亲属,结盟的性质也是利用和被利用,等到宦官集团稳固,马上就把他给跑了出来,段颍羞愧得在狱中自杀。
皇甫嵩也被调离了家乡,接手袁绍留下的烂摊子,地方上一些小的军阀实力不足为虑。
不然,张温也不可能在这边站稳脚跟,就算他是大司农的身份都不行。
南阳张家与真定赵家,因为张允的事情,成了解不开的死仇,双方式同水火。
哪怕黄忠同样出身南阳,他到的时候,张温找了个借口就溜出去,至今都没有见过人影。
这边的民风彪悍,尽管有着凉州刺史黄的大旗一路行来,时不时会遇到也不知是羌民还是有人唆使羌人的袭击。
让他们很失望,黄忠几个月来,早就练成了三百多亲兵,一个个如狼似虎。
每次都事先警觉,北征路上的仗不要打得打得太多,大家早就习惯了战争的节奏。
及至走到姑臧,黄忠一行只是损失了二三十个辅兵,正兵一个未折。
“你们说他还带着家眷?”在城外十多里的地方,一个简易的帐篷里,羌人头领正在问自己的属下。
“是的,首领。”那细作身上还带着伤:“不过,他们的战斗力简直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你派出去的三千人,路上被他一路清剿。”
“要不是奴跑得快,此刻也和他们一样变成了亡魂。”
“你退下吧!”首领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首领,姑臧城里的兵力本身就不多,何不把城给围起来?”下面一位将官鼓噪道。
“不可!”一位师爷模样的人站了起来:“首领,即便张温与他有死仇,我们也不能道听途说,万一正在攻打城池的时候,他领兵从后面杀过来,那我们就腹背受敌了。”
能当上一个部落的首领,特别是还有兵力来围困姑臧,这首领的力量在整个羌人部落里来讲,都不是盖的。
“侦骑都派出去了吗?”首领不置可否,扭头问道。
“早已派了出去,”一位将官站起来:“首领,下令吧,我们都等着你登基的那一天。”
“你们探子侦察的范围如何?”首领还是有些不放心。
“只要在五十里内,汉军有何风吹草动,我们就能立刻知道。”刚才那将领自信地说道:“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家乡,土生土长的地方,没有汉人比我们更熟悉地形。”
“董先生,围吧!”首领下了决心:“张温不是说过么?只要我们把姑臧打下来,他就会暗中给我们安排一块地方放牧,还要给我们一座城市作为补偿。”
董先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毕竟黄忠在北疆的威名,并没有传到这里。
或许是第一直觉吧,董先生总觉得这个新任刺史有些棘手,不是轻易就能把城池打下来。
尽管羌人不是北方匈奴鲜卑一样强大的胡人,他们的战争方式都是差不多,清一色的骑兵,攻城掠池实在有些勉强。
这边黄忠刚在姑臧城安顿好,见到几个歪瓜裂枣,大人物一个不见。
在此时,他忽然接到了羌人围城的消息,却也不显慌乱。
他们的主攻方向是西门,毋庸置疑,只有那里才更挨着羌人。
万一打不下来,可以趁势逃回去。
“鸟刺史听着,乖乖让出姑臧城,自己到汉人的地盘去。”城下,羌人骑着马不时大声喊一句。
“你们首领出来答话!”黄忠气沉丹田,声音滚滚,双方的士卒都能听见。
暗地里,他早就抽出一支箭,给部下们安排好,只要他的箭射出去,也不管那个首领是死是活,马上就带着自己的亲兵冲阵。
“兀那刺史听着,识时务者为俊杰!”那首领大声吼着,连喉咙都快挣破:“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羌人的故乡。”
他恶狠狠说道:“不然,攻破城池,城里的汉人一个不留!”
正在那首领耀武扬威的时候,一支箭恍如闪电一般,直直射在他的额头上,旋即就掉下马来。
还没等羌人反应过来,黄忠带着自己的亲兵,一马当先,西门大开,从里面如飞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