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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方士那些年全文阅读

作者:君不贱     我当方士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方士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金玺、元宝和木碗

    我用指头敲击城门,传来厚重坚实的声音,这不是普通的城门,而是一睹实实在在的巨石,其实就是陵墓中用来封堵墓口的石门,只不过这一块实在是太大。

    在城墙上方只有四个字,和我们在凤阳古城城墙上看见的一样。

    万世根本。

    这里果然是朱元璋的皇陵。

    我环顾这里周围的一切,城门两边的左右护墙上是千疮百孔的铁洞,大约有指头大小,这也的设计不用猜我也知道是什么,在铁洞中是上弦的利箭,左右护墙一直延伸包围着这里,也就是说我们所有人都在万箭齐发的笼罩之下。

    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机关,没有什么巧妙的地方,甚至连机关发射的地方都完全明显的裸露在外面,似乎生怕是来这里的人不知道,之前去过的三处明十四陵机关重重,这也是让我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原因,而这一次明显太张扬,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是紧张。

    朱元璋可以大张旗鼓把机关安排在这里,足以见得他对这机关该有多放心,以至于完全都不用隐藏,就是说若我们触动错误的地方,只要站在这里的人无一幸免。

    我倒是不在乎,事实上若是能死对我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可是我身边还有萧连山和闻卓以及古啸天,道家玄门有规矩,所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亡者入土后玄门法术不能破坏其陵墓,再厉害的法术也没用,原因很简单,生前恩怨生前了,亡人已逝尘归尘土归土不再受打扰,若要开启陵墓就要人力,所以来到这皇陵里面,我手臂上即便有毁天灭地的亡魂之力,可也无法用来做任何事。

    萧连山在城门处看了半天,摇头告诉我们,没有丝毫契合的地方,即便找到可信的人帮忙,这巨石所做的城门也打不开,就算是用炸药也不行,石门或许会被炸开,但这皇陵也会因此垮塌。

    我看看四周的护墙,最后目光落在城门口站立的一处石像上,这是我们在地下皇陵看见的唯一石像,石像中人头戴乌纱折上巾,身着盘领、窄袖、前后及两肩绣有金盘龙纹样黄色的绫罗,玉带皮靴。

    这是明代帝王的服饰,看那石像的面相其额前平整无奇,两条剑眉直逼命宫,足见石像之人少年坎坷多难,大凡这种眉形的人,杀伐之气甚重,如没有福气得以化解,轻则断体残肢,身陷牢狱,重则横死街头,早年夭折。

    但双目聚神,眼睛本有清贵之凤目,其位置上斜吊,是为奸诈,性情多变,让人摸不透心思,精于算计。

    闻卓也走过来,端详我们面前的石像,他相学造诣不在我之下,仅看了一眼就意味深长的说,此石像脸瘦长,却没有太过明显的露骨,并非高傲刻薄,也非无福,鼻相直而不歪,准头虽小却有肉聚集,鼻孔内收,有此相者中年通达,财源会聚,其心思细密,考虑周全,是为贵格。

    我认同的点点头,目光往下看,面相中更重要的是人中,下巴和耳相,此石像人中深长就不必说了,福绎绵长,又尤其下巴上兜,宽厚,是其稳固扎实的基础,越是到晚年,地位越是稳固。

    这石像的面相下半部,可谓相学中的最上乘,耳相圆润,不露骨,不外招,偏后贴脑,耳垂奇大,这种耳相的人,纵使身受恶业,每每危机时刻总有贵人得以相扶,能化险为夷,难得的是还不招摇,步步为营,加之其眉长过目,声名鹊起,为其得天下人信服和敬仰又增添了必要的优势。

    越看我越吃惊,眉头一皱喃喃自语。

    “这面相是帝王之相,身穿帝王服饰站立于皇陵城门口,这……这是朱元璋的容貌!”

    闻卓和我的想法一样,只是不明白既然这里是朱元璋的皇陵,他的石像该坐于龙椅,怎么会站在城门口,而且石像的姿势也不同寻常,朱元璋一手低垂,一手掌心向上抬起。

    似乎是在向来的人索要什么东西。

    我侧头才看见石像的旁边石台上放着三样东西。

    一枚金光闪闪的金玺,一个银元宝,最后是一个木制的空碗。

    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小心的把指尖放在石像摊开的手心,很轻的触碰,果然那手心轻微的向下移动丁点,不过同时我听见左后护墙里传来的弓弦拉动之声,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我重新看看四周,终于明白朱元璋为什么会如此相信这里的机关,那石像的手臂是活动的,如果我没猜错,的确是向来这里的人索要一样东西,而要的应该就是石台上金玺、元宝和木碗中的其中一样。

    这几个和大慈恩寺地宫的十斤坠如出一辙,只不过要凶险百倍,放在朱元璋手心的东西只有一样是正确的,若是选对护墙中的万箭不会触发,而石门不攻自破自己就会开启,但倘若放错,站在这里的人都会被万箭穿心射成千疮百孔的筛子。

    而且石门的机关一定和这石像相连,若是强行开启必定一样会触发机关,朱元璋生性多疑这是他的皇陵,在他眼中这里是大明的万世根本,他宁愿永世没有人能来到这里,如果能来而且能开启的也只会是他后世帝王,因为那三件东西中到底什么是正确的,必定会口传给后世君王。

    可惜,朱棣谋朝篡位,朱允炆客死暹罗后,这个秘密就再没有人能知道,萧连山看看石台上那三样东西,灵光一闪说,既然是三分之一的机会,若是做一点防护措施,比如找两块石头挡在身体两边,挨着试不就能躲开万箭齐发的机关。

    我苦笑这摇摇头,指着石像对萧连山无力的说。

    “你面前是一个只相信自己的帝王,你能想到他当然也能想到,真正是后世君王来这里,一定知道放什么,所以这机关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放错,即便万箭穿心被你想办法躲过去,这皇陵也会坍塌,原因很简单,说明来这里的并不是朱元璋在等的人,既然已经被外人侵入,朱元璋又岂会让别人安安稳稳的盗墓呢,何况秦一手能把封印的最后一部分法力藏在这里,就足见连他都认为这里万无一失。”

    萧连山很失望的点点头,应该是知道我说的有道理,颓废的坐到一边,偏头看着朱元璋石像没好气的说。

    “这不是摆明了耍人嘛,知道放什么的朱允炆现在还埋在暹罗,犯错就是灭顶之灾,谁知道该放什么啊?”

    闻卓抿着嘴看了那三样东西很久,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朱元璋放在这里的东西应该都是有意义的,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如果我们能参悟出朱元璋放这三样东西的目的,再反推朱元璋到底想要什么其实也不难。

    “其他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应该是木碗。”萧连山苦中作乐的笑着不以为然的说。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木碗?”闻卓随意的问。

    “你们想啊,朱元璋是什么出生,乞丐加放牛娃。”萧连山指着石像笑着回答。“没看这朱重八伸出一只手,别看穿着龙袍戴乌纱,他这样子就像在乞讨,指不定他这皇帝当厌烦了,想着还是返璞归真当当乞丐也好,既然是要饭的,手里没碗怎么成啊。”

    “万世根本……朱元璋最后选在这里下葬,除了这里风水大好之外,不难看出朱元璋也是念旧之人,落叶归根回到他出生的地方。”我想了想小声的说。“拿空木碗这是他当初的写照,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萧连山脑子笨,你该不会也糊涂吧。”闻卓哭笑不得的看看我们。“按照你们这想法,朱元璋是念旧,那他还穿着龙袍戴着乌纱干什么,他还知道自己是帝王,九五之尊,这里关系大明江山社稷,他自己都知道这里是万世根本,怎么……这根本就是要饭啊?”

    “你才脑子笨呢。”萧连山白了闻卓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也就随口说说,你有本事,来,你给比划比划,这三样东西你倒是说说都有什么意义。”

    我笑着摇摇头,坐到萧连山身边,回头看看那三样东西郑重其事的说。

    “不是这三样东西有什么意义,是朱元璋要来到这里的后世君王明白一个道理,而这个道理就在这三样东西之中,朱元璋这个石像伸手讨要的或许不是一样东西,不过我好想多少能猜到一些。”

第六章 大彻大悟

    金玺不用说代表的是权力,元宝应该是财富,至于空碗是什么到现在我还没想出来,朱元璋的石像伸手,在权力、财富和空碗之间选一样,看似简单的三样东西其实并不简单。

    朱元璋能背负千古骂名诛杀忠臣,看重的无疑是一个权力,他想要千秋万代已经根深蒂固,只不过事与愿违尸骨未寒就被朱棣谋朝篡位,但是幸好有这葬龙之地风水庇佑,大明江山延续了近三百年。

    朱元璋是没能参悟出那本九天隐龙决的玄学,虽然是赝品,可他身边那位高人若是真心想帮他,指不定他现在也还活着,朱元璋手段老练他做皇帝这江山还会更稳,所以对于权利的执迷他不输给任何君王,我就是把这金玺放上去,至少能找出无数个让我自己都信服的理由。

    而元宝是指财帛,朱元璋是坐拥天下的人,天下财帛尽归他一人之手,说起来他并不缺财,可是从修建明十四陵的初衷看,朱元璋也算是未雨绸缪,可笑的是,他梦想的千秋万代最后就断送在缺钱的崇祯手里。

    握尽天下财帛,这天下岂不是朱元璋一个人说了算,自古权钱不分家,纵观明史朱元璋并不是贪财的帝王,不过他却深知财富对权利支配的重要性,在他手心放元宝也一样有道理。

    至于空碗,我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很普通的槐木碗没有任何蹊跷和玄机,普普通通寻常人家之物,这没有镶金披玉的木碗和皇家陵寝格格不入,我实在想不出存在这里的用意是什么。

    萧连山似懂非懂的点头,好像我说什么他都点头,我的推断有根有据,不过也等于没说,到最后我顶多也就能猜出这三样东西其中两样的用意,但正确的选什么我还是不敢肯定。

    闻卓拍着手中的泥土在旁边几乎把我推算出来的全都给推翻。

    朱元璋没有参悟九天隐龙决,又能在这里修建皇陵,就是知道终究难逃生老病死,他在这里等的是谁?是来这里的后世大明帝王,真有人会来,那也只说明大明江山岌岌可危,江山社稷都不稳了,权利当然也风雨飘渺,这个时候伸个手要象征权利的金玺,那还不是自欺欺人,朱元璋算不上仁君,但名君两字还担当的起,断不会死后搞出掩耳盗铃毁自己英明的事。

    至于元宝所代表的财帛,他是天子,尽握天下财富,朱元璋修建明十四陵的初衷是囤积财帛以防不时之需,他是打算给后代帝君留下东山再起的资本,这是留给后世帝君的,有人来就是为了取走这明十四陵里面的财富,而绝对不是朱元璋伸手索要财帛。

    闻卓的意思很明显,金玺和元宝应该不是正确的选择,他和我同样也卡在那槐木空碗上,也是没能想出这空碗的含义。

    我细细回味闻卓的话,也都有道理,可是各有各的理由,或许除了朱元璋和唯一知道秘密的朱允炆之外,谁也不敢确切的断定对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古啸天一个人坐的地方离我们有些远,他似乎在刻意和我们保持距离,我懂他的意思,他是没打算再回来的人,有一种看尽世事的孤单。“你们想的太多了,一个快要入土的人想的往往是最简单的。”

    我们的目光移向古啸天,我下意识再去看看朱元璋的石像,一个知道自己会离世的人心中在想什么,这一点我们是永远体会不到的,可古啸天能,世上有一种东西最为可怕,不是知道自己要死,而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那是一种煎熬等待换来的是一切的终止,没有丝毫的期望和憧憬,我有些能领悟出古啸天话中的意思。

    “你认为朱元璋立下这石像是想表明什么?”我很认真的问。

    “你和他都是聪明人,所以你们会想太多。”古啸天的目光落在萧连山的身上。“他不聪明,可想的却很直接,朱元璋算计了一辈子,入土的时候还有精力算计太多?”

    “你……你是说连山最开始就说对了,是空碗?!”我一怔有些茫然的去看古啸天。“空碗又是什么含义?”

    古啸天沉默了片刻不慌不忙的回答,羽兵败垓下四面楚歌,虞姬不忍拖累于我,为让我安心突围拔剑自刎,羽率四十二铁骑突至乌江,可谓穷途末路,后世之人揣测羽当时心灰意冷欲要自绝,也有人说羽是无颜江东父老不肯过江,世人可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羽当时想什么,又岂是他们能猜到的。

    古啸天答非所问,回忆起往事一脸的惆怅不过表情依旧是无上的骄傲,我相信到现在他还是深信自己从未败给过任何人,是天意,他输也是输给了天意。

    你当时在想什么?萧连山向来对英雄崇敬,何况面前的人敢称英雄两字完全当之无愧。

    我饿!突然感觉到饿。

    你饿了?!萧连山茫然的张开嘴,古啸天的回答多少有些让他失望,我猜想萧连山在等古啸天说出豪言壮语,那是只有英雄陌路的时候会说出来的悲壮,可得到的居然是一句饿了。

    古啸天看着对面眼神有些迷离,就如同他此刻就站在千年前的乌江边。

    “我想起江北的米粥和干馍,寻常的家乡口味,羽戎马一生征战无数,杀敌万千。”古啸天一边说一边抬起双手。“天下羽曾一手在握,财富尽为羽所有,美人在怀数之不清,珍馐百味品之不断,可我到乌江边才发现,一切其实都敌不过江北那一碗粗茶淡饭,我已经忘记家乡的味道很久了,甚至也不愿意去想起,其实那才是最真实和宝贵的,若羽能重选一次,愿醉卧山林和虞姬清贫一生。”

    放下!是放下,古啸天到最后失去所有的那一刻才真正大彻大悟的放下,那不是所有人都能领悟的境界,只有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才能真正的明白。

    闻卓在口中喃喃自语,然后回头去看那不起眼的槐木碗,朱元璋何尝不是和当初的古啸天一样,权利也好,财帛也罢,到最后黄土一抹什么也带不走,朱元璋把皇陵选在凤阳,除了这里风水之外,还有落叶归根的意思,看得出他是念旧的人,从一个乞丐出生到最后登九五之尊,他的一生可谓是跌宕起伏。

    这槐木碗应该是朱元璋当年乞讨所用,如果有后世帝君真来的这里,那只说明大明江山社稷岌岌可危,否则断不会开启太祖皇陵,这是要泄龙气的是皇陵大忌。

    朱元璋是在用这槐木碗警示后世帝君,打江山难,坐拥江山更难,一旦江山易手剩下的就只有这曾经要饭的碗。

    闻卓说完感激的对古啸天笑笑,都说英雄陌路,看来只有英雄才能体会英雄心中所想,闻卓拿起槐木空碗走到石像面前,回头看看我们,眼神很坚定,不过也没有绝对的把握,那一眼的意思无非是想传递,若是错了这里就是我们几个埋骨之地,古啸天把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恢复了从容和淡泊没有丁点担忧的埋着头,萧连山不以为然的点头。

    闻卓见我也没说话,慢慢把木碗往石像的手中放去。

    “等一下!”

    我若有所思的叫停闻卓,看着朱元璋的石像意味深长的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朱元璋一辈子都在算计,临死大彻大悟也说的过去,可是他已经习惯了算计人,怎么能知道他死之前不会故伎重演。

    闻卓把手收了回来,诧异的问我难道不是木碗,我摇摇头皱着眉头回答,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我接过闻卓手中的木碗来回走了几步。

    “我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朱元璋留在童子钓文砚中的线索。”萧连山大为不解的回答。

    是里面那四个字,你来了麽。

    我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这是城隍庙匾额上的字,朱元璋是提示我们找到和他至关重要的城隍庙,我们因此才会找到这里,问题是朱元璋为什么会留下这四个字,这线索也太简单,稍微知道朱元璋经历的人都能想到,难道朱元璋就不担心其他人也会找到这里。

    朱元璋特意选在他出生的地方下葬,生于斯死于斯,他的确有落叶归根的意思,可朱元璋留下的四个字却和城隍庙有关。

    你来了麽,这是横批。

    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

    朱元璋留下这四个字,或许真正的意图在这对联上,在世他风光无限,只手遮天杀伐无数,到死……

    我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到死朱元璋才明白他种的恶迟早都要还,即便他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下到幽冥也难逃惩罚。

    是忏悔!

    我眼睛一亮大声说出来,古啸天说的没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朱元璋在临死之前大彻大悟,阳世作恶,到了阴间也要偿还,他是在警示后世帝君,只所以来这里,说明大明江山社稷不稳,君不正会危急江山。

第七章 旷世宝库

    权势富贵如浮萍,过眼云烟镜花水月,我回头看看城墙前面的那条护城河,口中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槐木碗盛满清水。

    “朱元璋靠这碗从乞丐登上九五之尊,一碗能装下天下,也能装满一碗清水,可人心……人心是装不满不的,贪婪和**永远无法填平。”我慢慢站起身看着手中的碗感慨万千的说。“朱元璋在凤阳城楼留下万世根本,我一直都理解错了,不是这皇陵是大明的万世根基,是这碗中盛满的水,明镜于心若是止水,宛如人心应是清可见底,心中坦荡为仁君,那才是真正的立国之根本。”

    我重重叹了口气,像那石像走去,手里稳稳端着盛满水的槐木碗。

    “你来了麽,这是朱元璋在警示后世帝君,若是暴戾杀伐治天下,就犹如朱元璋自己那样的话,他不是在皇陵等着开启的帝君,是在幽冥地府!朱元璋就是前车之鉴。”

    我说完都没去征求闻卓他们的意见,很沉稳和自信的把手中槐木碗放在了石像的手心,手臂慢慢下沉,耳边传来从左右护墙机关中发出的弓弦拉动身,箭已在弦而且是万箭齐发,我很平静的抬头,那声响渐渐消失在这宽敞的地宫中。

    轰隆!

    一声巨响在我们面前传来,紧闭的城门在我们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升起,我看见萧连山紧张的表情渐渐疏忽,变成兴奋的震惊。

    城门升起的时候我们才看清楚,那是一道有两米多宽的巨石,整块的巨石做成的墓门人为之力根本没有办法开启,一条甬道露在我们面前,我目测在开启的城门前方十米处又是另一道石门,同样也在缓缓升起,这条甬道一直通向地宫皇陵的深处,每开启一道厚重的石门,我们才能前行几步,这样的石门不多不少一共刚好九道,从两边的机关看,就算有人侥幸躲过第一道城门,强行撬开墓门,但后面的这八道石门想要完全开启恐怕需要的人力难以计算,而且每一道石门若是强行开启这地宫皇陵都会在顷刻间坍塌。

    甬道的两边有凹槽,里面是照明用的鱼油,闻卓点燃后,火道一直向前延伸,直到最后一道石门慢慢升到最高出,我们走进去那刻,几乎每一个人都伸出手去遮挡眼睛。

    金碧辉煌。

    真正的金碧辉煌,那耀眼的金光让我们眼睛都无法睁开,我见识过大爷海明十四陵里面那些多的令人眼花缭乱的财富,可如今站在这里,我只能说那些宝藏和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简直不值一提。

    金砖铺设成的路面在火光下折射着夺目的金光,萧连山张着口,然后不确定的用手搓揉着眼睛,在关于明十四陵的传闻中,历代帝王会将大明每年一层国库财帛存放于此,我之前没有想过这到底该有多少财富,在看到大爷海的宝藏后,深信那就是大明帝国的举国宝藏,现在才明白,那依旧是朱元璋瞒天过海掩人耳目的把戏。

    这里才是真正的明十四陵,大爷海里的财富只不过是真正明十四陵的冰山一角,我们站在门口触目所及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火道到现在还在蔓延,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还能看见摇曳的火光,恐怕没有比这里更加奢华的皇陵,只要是火光所及的地方,全是耀眼的金光。

    萧连山刚往前走了一步就滑到在地,他起身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把珠子,鹅卵般大小浑圆天成,萧连山拿在手中不知道是什么,我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苦笑。

    九麟程瑞盘上那九条麒麟口中所衔的夜明珠算是稀世珍宝,九颗夜明珠每一颗都价值连城,不过也只有萧连山手中的一半大小,他手里抓着一大把,就这样随意的散落在地上。

    我们在一种极其震惊的心情下缓缓向前走去,这里虽然宽敞可一切都堆放的井然有序,像一座座矮山般堆砌成的箱子,由于年代久远有些已经残破腐烂,最下面的完全变形,应该是承受不住重量,从残破的箱体看进去,一箱箱全装满金块,这样的矮山就耸立在金砖铺设的甬道两边多不胜数。

    除了金块还有满箱的珠宝玉器,琳琅满目,大多都因为箱体腐朽后散落在地上,看上去就如同用珠宝堆砌成的山,令人震撼不已,开始的时候还分类摆放,我们往里面走应该是存放的财宝太多,已经无暇顾及摆放的问题,全都是随意的堆砌在一起,渐渐通往前方金砖铺设的甬道完全被数之不清的宝藏所覆盖,我们一脚踩下去,小腿都没在各种各样的宝藏之中,在这偌大的宝库里我们完全迷失了方向,因为从任何一个地方看过去,触目所及除了金光剩下的还是金光。

    “哥……你,你把这里送给我?!”萧连山蠕动喉结瞠目结舌的说。

    “都说了你日后会富可敌国,你现在该相信了吧。”我淡淡一笑拍着他肩膀回答。

    “我……我一个人哪儿能用的完啊!”萧连山脸上除了惊讶外还写着烦心。

    “你就偷着乐吧,幸好千玲不在,若是让她知道,呵呵。”我挠挠头哭笑不得的回答。“霆哥说我没财运,找到一处宝藏就会毁掉一处,还好,这里可能是我最后找的一处宝藏了,你好好留着,都说了你打断手脚三代都吃喝不尽,我看应该不止,你萧家就是代代出败家子,想把这里败干净也是件头痛的事。”

    “崇祯估计看到这里会一头撞死在这些财宝上,一代帝王最后活活被穷死,招兵买马的钱都没有。”闻卓随手拿起一个金壶看了看扔到一边笑着说。“朱元璋未雨绸缪还是百密一疏,恐怕他在黄泉是闭不上眼睛的,大明最后亡在没钱上。”

    古啸天已经是看破世事的人,到了这里竟然也有些彷徨和震惊。

    “财帛……天下人趋之若鹜,昔年我烧阿房宫见你囤积在宫中堆积如山的珠宝金器也心动不已,一字记曰贪,寻常百姓也好,千古霸王也罢,终究是看不透着金钱,阿房宫烧了三十多天,我下令叫人搬运了三十多天,我以为天下财富也就这么多了,可和这里比起来,论富有你这个千古一帝完败朱元璋。”

    我们完全是毫无头绪的向前走,已经分不清方位,我完全是按照陵墓的格局在分别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在宝藏中艰难的前行,除了金银珠宝,还有整箱整箱的书画字帖,历史上一直说明代开始古玩真迹忽然大量消失和失传,有传闻说明代历朝历代帝君对书画字帖不热衷,还有一大部分毁于战火,所以纵观明史拿得出手的书画字帖都寥寥无几。

    原来全都是被秘密囤积在此地,我随手拿起一副散落的字画,画面布局严谨整饬,造型真实生动,山势雄峻,石质坚峭,皴法斧劈,笔法劲健,墨色淋漓,再看旁边落款是桃花庵主。

    我再次无力的苦笑,随手递给萧连山。

    “莫要说这金山银山,你要是嫌重不想搬,这里字画你随便拿一幅出去卖也够你这辈子吃喝了。”

    萧连山还有些迟疑,不过我说的一点也不夸张,明代大家的真迹有一大部分都在这里,我随手翻了几幅字画,但看落款的名字都是名冠天下的人。

    在堆积如山的宝藏中前行,之前的震惊和兴奋慢慢被一种麻木的感觉所替代,这里的一切实在是太多,以至于有些不真实,我们脚下踩着的和泥土几乎没什么区别,我的注意力从这些金银珠宝中收回来,靠着陵墓规格判断的方位前行。

    四周都淹没在珠光宝气之中,在一堵巨大的和田玉门面前停住,上面的浮雕可以清楚的辨认出是朱元璋辉煌的一生,我们前面已经没有去路,我清理干净地上的金银珠宝,那条之前还能看见的金砖铺设的甬道再次显现。

    不过到这和田玉门可也戛然而止,我仔细在和田玉浮雕上查看,这并非是一整块和田玉,我在中间找到一丝很细微的缝隙,我让萧连山把火把熄灭,削出一条竹片慢慢探进去,在和田玉的后面似乎中空的,并不是石壁,我收回竹片,重新看看这旷世的宝藏,不用说秦一手一定把封印珠放在这里,但和通天彻地的神通比起来,这些宝藏就显得虚浮,秦一手断不会把封印珠和这些金银珠宝放在一起。

    那这皇陵就只剩下一个地方,我用手敲击玉门。

    “这后面就是朱元璋皇陵的主墓室,封印珠也应该就在里面。”

第八章 自来石

    萧连山听我这么说,伸手想去推和田玉的大门,还好学机灵了,手只是靠在上面却没有用力,慢慢缩了回来,回头看看我。

    “这要是主墓室的话,朱元璋一定会设机关吧。”

    “呵呵。”我淡笑着摇头很平静的回答。“你该小心的时候不小心,到了这里还装细小了,这里是主墓室,朱元璋要龙御归天以后才会被送进来,能到这里来的人在朱元璋心中也只会是后世帝王,既然是他的后代又怎么会开启他的墓室惊扰先人。”

    “这么说……没有机关了!”萧连山点点头等我确定。

    “都说你笨了你还不承认。”闻卓白了萧连山一眼笑着说。“你要是躺在里面你会不会设下机关等着杀你后代啊?”

    萧连山没和闻卓抬杠,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用力去推那扇大门,却发现纹丝不动,我和闻卓走上去去帮忙,按照这和田玉门的大小,重量应该可以估摸出来,我们三人之力即便是推不开,但也绝对不会一点都不动。

    每一次推进去丁点就如同撞到一堵墙似的,我再次用竹片探进去,里面并没有什么阻挡,这让我有些疑惑,看见古啸天慢慢走过来,从我手中拿过竹片,和我一样往里面探查,不过他选择的地方是在和田玉大门的底部。

    竹片进去后大约不到两尺就被什么东西抵挡住,古啸天站起身又坐回到一边。

    “里面有自来石,你们这样推是永远推不开的。”

    自来石?萧连山很诧异的重复着古啸天的话,很陌生的样子,不光是萧连山就连我也一样的反应,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自来石。

    古啸天清理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坐在旁边漫不经心的告诉我们,这是皇陵防止被盗的一种办法,工艺其实并不复杂,但多用于皇家陵寝,算是皇陵修建中的不传之秘,但凡皇陵竣工完成这道工艺的徭役必死无疑。

    我很惊讶的看着古啸天,倒不是他说出来的秘密,他应该是叱咤风云的英雄,怎么这皇陵的机关他也会知道如此详尽,我没有打断他的话,安静的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古啸天不慌不忙的说,所谓自来石其实和名字一样,不需要人力的石头,目的是封堵主墓室的大门,也是整个皇陵最后一道屏障,设计的时候主墓室大门先关一部分,留出一条缝隙,自来石一般是竖立和大门相隔设计好的距离。

    然后用钩子从门缝里钩住自来石,让其倒下来倚靠在还没关闭的主墓室门上,自来石底部固定的,靠在墓室门上的一端会随着大门的关闭而缓缓放下,等到大门彻底的闭合时候,自来石刚好抵在大门底部的凹槽中,就犹如大门里面的门栓,从外面是推不开墓室门的,除非有人从里面开启,可墓室里面只有埋葬的死人,所以很难有人能开启这样机关的墓室门。

    “哥,你不是说没机关嘛……”萧连山听完很颓然的问我。

    对于古墓设计和格局我懂那是因为大多和风水有关,但真正说到机关和玄机我一个门外汉,又怎么会知道的详尽,不过我到现在注意力和好奇心还是没在什么自来石上。

    “你……你怎么会知道自来石这样的机关,你不是说这是皇陵之谜,知道的徭役都会被灭口。”我皱着眉头去看古啸天很认真的问。

    “我不知道,可有一个人知道。”古啸天面无表情的回答我。“魏雍,他也曾经是指点江山的人,那个时候他的魏字都绣在旗帜上,说起盗墓……他不会比谁差,他挖掘的古墓多不胜数,这些机关他当然了然于心,我跟着他那么多年,再不懂看都看懂了。”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听到萧连山坐在和田玉大门外面唉声叹气,无聊的随手捡起面前的金银珠宝,像丢石子般随意的扔向远处。

    “这麻烦大了,既然从外面开不了这主墓室的门,不用说这主墓室应该和那九道石门一样,若是强行撬开这皇陵就会坍塌。”萧连说说到这里回头看我一眼居然笑出声来。“哥,你还真是不带财啊……走到那里就毁掉那里,看样子这份送我的礼物……呵呵,我是带不走了。”

    “很少有人能打开……”闻卓翘着嘴角坐到古啸天身边,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从外面是看不到这自来石的构造和原理,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就说明你进去过,只有进到主墓室的人才会知道,因为你说过懂这些工艺的徭役会被灭口……很少有人能打开,你却没说没人可以打开……你进去过,所以你才知道自来石,而且你也知道如何从外面开启墓室的门。”

    古啸天不置可否的沉默半天,终于在我们面前点点头,萧连山立马来了精神,从地上跳起来问古啸天如何开启这巧妙的机关。

    古啸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平静的对我说。

    “羽一生已灭暴秦为夙愿肝脑涂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帮秦皇的忙,造物弄人到头居然是一场笑话,羽不跪天地不求一人,如今羽有求于你,四方结界你不要,羽不想欠你人情,这墓室的门我帮你开,你我二人算是两清了,可好?”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我答应你是看在你这千年长情的情义上,你从来没欠过我什么,根本不需要还。”我淡淡一笑很诚恳的回答。

    古啸天不再和我说下去,站起身在一望无垠的金银珠宝中找寻,我们不知所措的跟在后面,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好半天才看见他拿回来一个灯架纯金所铸,古啸天再苍老那不过是岁月的磨难,多了一份迟暮和苍老但霸王终究还是霸王。

    古啸天没用吹灰之力就折断灯架前端的灯罩,留下一根细长的金棍,然后把前端折成倒拐的形状,让我和萧连山还有闻卓尽力推着主墓室的大门,一条并不大的缝隙露出来,这是我们尽全力能推开的程度,不过看上去古啸天似乎很自信,胸有成竹的借着外面光亮向里面看。

    然后很仔细慢慢把前端弯曲的金棍从缝隙中伸进去,我们不知道他手中金棍有什么用,我好奇的从缝隙中去看发生的事,古啸天手中的金棍前端的弯曲在尝试几下后,已经触碰到墓室门下面的自来石。

    古啸天试探了几下又收回来,重新曲折倒拐的宽度,反复好几次,直到这被折出的倒拐宽度刚好能箍住自来石,等到完全镶嵌进去,古啸天开始轻轻推断手中的金棍,我惊讶的发现他手中这被处理过的工具竟然能慢慢一点一点把抵在门口的自来石抬起来,当然按照他的办法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很多人的气力,可古啸天还剩下的也就只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力气了。

    等到自来石上升到一定高度,古啸天把另一个准备好的金棍伸进去,抵在被托起的自来石上面,千斤重的石头完全被他一己之力支撑着,他松开套在自来石上面的倒拐,深吸一口气右手用力推出。

    我们在外面只听见轰隆一声,腾起的灰尘从主墓室的缝隙中散落出来,我们还在揉眼睛的时候,古啸天扔掉手中金棍,双手放在和田玉的大门上用力一推。

    两扇玉门应声开启,萧连山拾起地上的火把,点燃门口的鱼油,火光开始向里面蔓延,大门开启的那刻,我耳边响起熟悉而清晰的共鸣声。

    火光照亮了主墓室,比起外面的金碧辉煌这里显得安静祥和,两幅巨大的棺椁左右并排放置在金井之上,我的目光看向棺椁前面的牌位。

    神功圣德皇帝之灵位。

    明德皇后之灵位。

    在我们面前埋葬的正是明太祖朱元璋和马皇后,在两具棺椁的后面是一处金樽台,一枚浑圆天成散发着红光的宝珠就悬浮在上面,那是最后一部分被封印的法力,也是旷世神学九天隐龙决的最后一块拼图。

    我慢慢向那封印珠走去,历经千难我终于找到最后的封印,那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道法神通,可如今我却不知道真正当我拥有一切的时候,我才能体会到秦一手那句话,世间再无秦雁回,我学到的越多,我变成嬴政也越多,这是最后的法力,当我握碎的时候,我不知道站在这里的那人还是不是我。

第九章 九州神鼎

    我把封印珠拿在手中,千帆过尽终于等到这一天,他们站在旁边看我,旷世神通多少人趋之若鹜,真被全部拥有的那刻,我竟然有些犹豫,深吸一口气后,我还是握碎了封印珠。

    我身体里所有潜藏的力量和法力顿时翻涌不息,我见识过九天隐龙决的强大,不过那都是没有融会贯通的法力,而如今这些法力就在我体内重新集结融合,直至最后不再是支离破碎的潜藏,而是融入我的奇经八脉之中,和我整个人合二为一。

    那是连我都难以驾驭的能力,我好想完全被九天隐龙决所支配,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已经对至高无上的道法不再那么向往,让我庆幸的是,我的思绪还是清晰的,我知道我自己是谁,不过让我奇怪的是,那四件神器里蕴藏着嬴政的元阳,我如今已经全部拥有,可是我并没有像其他人信誓旦旦说的那样,我最终会成为嬴政。

    我脑子里有模糊的片段和记忆在闪现,那些应该是嬴政元阳中没有被芈子栖篡改过的记忆,不过大多都是一闪而过,在九天隐龙决潜移默化和我合二为一的同时,我尽力在这些稍纵即逝的片刻中扑捉着。

    我看见了秋诺,是的,她是认识嬴政的,而且关系还非同寻常,她偎依在嬴政的身边,秦装穿在她身上是那样的贴切,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古典美。

    嬴政看着手中的竹简,一只手抚摸着秋诺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可是,那绝对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抚摸,我记起芈子栖在见秋诺时曾经说过一句,你长大了,我有曾去想过,秋诺和嬴政还有芈子栖之间是有渊源的,或许是父女也说不一定,不过从记忆中嬴政对秋诺的态度看,我的猜测多半是错的,嬴政的眼中有一种绝非是亲情的关爱,这让我实在看不懂。

    这个片刻一闪而过,然后我看见秋诺,她站在我身边,前面熊熊燃烧的炉火中有融化的铁汁,旁边的工匠用赤红的铁水在打磨一样器物,看形状应该是我折断的昊穹剑。

    这是我融毁九州鼎的现场,这九州鼎才是所有一切的起源,只不过我意识到这并非是祥物的时候已经太晚,芈子栖已经参悟出全部的龙甲神章,她能做到或许还有其他人同样也可以,这东西留在世上只会是祸端。

    一个,两个……八个!

    我在记忆中忽然发现炉火前面的九州鼎只有八个,芈子栖只所以是玄门第一人,嬴政和她相比,差就应该差在第九鼎上的神机,芈子栖留了一手,并未将全部的龙甲神章倾囊相授。

    第九鼎呢?至关重要的第九鼎呢?

    这个时候我看见越雷霆把玉圭交给我,上面的颜色是漆黑的,那说明他刚使用过玉圭,然后他对嬴政说的话,让我顿时愣在原地。

    “第九鼎毁不了,我把第九鼎藏在一个没人能去的地方。”

    “不用告诉朕,朕不想知道,朕宁愿从来没见过这九鼎。”

    嬴政打断秋诺的话,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慢慢意识恢复清醒,喉结蠕动一下后,慢慢把头转向闻卓和萧连山他们。

    “我若要斗天,就必须借助芈子栖的法力,她之所以强是因为她会全部的龙甲神章,我想要结束这万世天命,就必须拥有龙甲神章全部的法力……而至关重要的第九鼎居然没有被毁掉!”

    “在什么地方?”闻卓一听也知道事关重大,急切的问。

    “记不起来了,不过秋诺应该知道,记忆中是嬴政让她把第九鼎藏起来。”我揉着眉头忧心忡忡的回答。

    “没有一点线索吗?”萧连山问。

    “没有。”我摇摇头走了过去重新回忆起刚才的片刻,若有所思的说。“秋诺告诉嬴政,不过嬴政不打算知道,秋诺只说藏在一个没有人能去的地方。”

    “没人能去?!”萧连山挠挠头大为不解的想了半天说。“这天底下再大,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我们连海底都能去,再过段时间登泰山斗天,九霄三十六天也能上,有什么是人不能去的?”

    萧连山的疑惑也是我的,秋诺所说的没有人能去,想必也包括了嬴政和芈子栖,什么地方是他两人都无法企及的呢?

    “你们还记不记得钟山之巅见秋诺那一次。”闻卓忽然插话漫不经心的对我们说。“秋诺当时随口曾经说过一句,让你去幽冥地府,里面有一样东西是留给你的。”

    “没人能去的地方!幽冥地府!”我猛然抬起头吃惊的喃喃自语。“秋诺把第九鼎藏在幽冥地方之中,那从一开始就在暗示我去拿回来。”

    “你若真能学会全部的龙甲神章,再登泰山必定又如当年势不可挡意气风发,看来这趟幽冥之行是非去不可的。”闻卓点点头很平静的回答。

    离开地底皇陵,我再驱法力把挖掘的通道原封不动还愿,让萧连山好好牢记这入口的位置,我总算是给他留下一点念想。

    我已经做完该做的事,如今就等着去幽冥,而路印已得,就差最后一盏闻卓说的七星莲花灯,从凤阳入川去峨眉山又是一段漫长的旅途。

    在入川后过蓉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想想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旧地重游感慨万分,只有四年的时间,所有的一切还是保持的原样,不过人却非当年,闻卓看出我的惆怅,提议在蓉城稍微停歇几日。

    萧连山第一次没有跟着我,在蓉城我留下了太多的回忆,我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抬头的时候发现我站在第一次见到越雷霆的地方,然后我特意去越雷霆郊外的房子,已经易主,我站在老远看着,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越千玲,好多第一次,都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绕了一大圈,曾经我和萧连山两个人来到这里,如今回来的还是只有我们两人。

    “你不会无缘无故让我留在蓉城,我们本来时间就紧迫,你让我留下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我没有回头苦笑着对身后说。

    “跟你一整天了,看你恍惚走神也不想打扰你。”闻卓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有些不服气的问。“你都没回头,怎么知道我跟在后面?”

    我淡笑着回头,指着闻卓的脸说,你桃花颜却没桃花劫,一动念想必定面带桃花,你一到蓉城我就发现你面相是秋水泛桃花,你这明明是春心荡漾,你身边就我们几个,除非你对我和萧连山有意思,否则不会泛桃花的,呵呵。

    有这么明显?闻卓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翘着嘴角邪笑。

    “早知道瞒不住你,我还不如直接说了。”

    “我就知道你让我在蓉城留几日定有其他事,说吧,你想干什……”我说到这里眉头一皱,很无奈的问。“该……该不会蓉城也有你留情之人?!”

    “我风流但不下流,帝王,你这话就太瞧不起人了,我多情但不滥情,其实一般我很少招惹桃花的,多半是被招惹,比如说……”

    “得了,你的风流韵事我还是少听些好,千玲警告过我和你保持距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呵呵。”闻卓刚说的来劲就被我打断。“到底有什么事?”

    “江山看不见,最美镜中人。”闻卓脱口而出。

    “……”我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越千玲说她那面镜子你是在这里买给她的。”闻卓笑了笑钩住我肩膀嬉皮笑脸的说。“峨眉山离蓉城不远了,我告诉过你,那灯的主人做梦都巴不得我碎尸万段,就这么空手上峨眉山,我怕是有命去幽冥,没命回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怎么着也不能空手去,你说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闻卓心里打着这主意,我挖苦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难道一面镜子就能让他逢凶化吉?闻卓胸有成竹的回答我。

    “道法上,帝王你已经一骑绝尘,闻卓和你如今早就是天壤之别,不过说到儿女情长方面……”

    闻卓只说到一半就得意的笑起来,看他那样子我都哭笑不得,闻卓提到铜镜让我想起鬼市,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有一天我会留在那里,既然再次回蓉城,我还真想再去一次。

第十章 旧地重游

    凌晨四点,越千玲当时就是这个时间把我叫起来的,我没有惊扰古啸天,叫醒闻卓和萧连山,算起来他们都是第一次去鬼市,路上萧连山完全不清醒,迷迷糊糊看样子都没睡醒。

    闻卓倒是兴致勃勃,我们到的时候刚好是鬼市开市的时间,昏暗的灯火下人声鼎沸,我带着他们去茶馆,这个时候喝一杯盖碗茶沸水初茶恰到好处。

    茶馆里有说书的人,别看是凌晨四点,简陋的茶馆里早就坐满了人,这里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消息在这里传的也特别快。

    我听见旁边几桌人在谈论龙虎山二十年一届的玄门比试,如今叶轻语也算是名满天下的人,任何事传的过多就变了味,在他们口中叶轻语简直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片刻时间那人身边就围满了看客,那人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就如同当时他也在场一般。

    真不知道那人该有多好的口才,即便是我们几个若不是经历过,还真会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鬼市虽说出文物古玩较多,但是道家五术在这里可谓到处可见。

    摆摊相面的,占卜算卦的大有人在,大隐隐于市,鬼市出高人在这些人心里根深蒂固。

    一杯茶刚被续上,我就发现周围有些人对我们这边指指点点,然后一张脸慢慢探了下来,山羊胡修剪的很整齐,他的样子我不太记得,不过他手中那面布招牌多少有些影响。

    铁口直断。

    “赵大师,您今儿早,还说喝完茶就去找你,今儿可是大日子。”

    旁边桌的人客气的给山羊胡打招呼,语气很恭敬,山羊胡看了我半天,猛一拍大腿。

    “还是六爷真材实料,昨儿给我说,起了一卦是文王渭水遇贤,对我说,今日必有故人到访,而且还是大贤之辈。”

    我淡淡一笑,连忙起身拖过一把椅子给山羊胡。

    “当年鬼市一别已有数连,半仙如今身子还是硬朗,仙风道骨令人羡慕不已。”

    这人是赵半仙,越千玲第一次带我来鬼市,当时越千玲为了奚落我,曾让我找赵半仙算命,我曾抽一签断他吉凶,当时鬼市里名声大噪,没想到今日一来居然还能看见他。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雁回面前,我这老东西还敢当的起仙风道骨这四个字,你是在折杀我这老东西。”

    赵半仙摆手言笑,人虽老不过中气十足,看得出他在这鬼神名望不低,一进来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起身点头,口中称呼都是大师。

    赵半仙的手在桌上拍了两下,动作很清,不过茶馆顿时安静下来。

    “平常你们叫我大师,我这个神棍就大言不惭领下了,今儿不行,都来瞧瞧这位。”

    赵半仙一边说一边指向我,大声的说。

    “别看他年纪不大,这才是真佛,不瞒各位,我这招牌可就是砸在这位高人手里的,观面断相那是入了化境,当年一签不但断我吉凶还救了我一条命。”

    其他人听赵半仙这么一说,纷纷看向我,毕竟我年纪在那儿摆着,似乎怎么都和赵半仙口中说的高人难以联系在一起,不过这里没有谁会怀疑赵半仙的话,都站起身向我点头,搞得我都有些不知所措。

    赵半仙还没有消停的意思,喝了一口茶后更是口若悬河,他倒不像是给人算命的大师,活脱脱一介说书人。

    “四年前蓉城只手遮天的古啸天,古爷曾办过一次玄门比试,我道行浅没那面去,不过六爷去了,回来只说了四个字,名动天下,说的是谁,就是我面前这位,要六爷都心悦诚服的你们自个掂量,其他的就不说了,说多了你们也不明白,呼风唤雨估计你们这帮人这辈子也看不到,这位!这位五米送神,技压群雄。”

    “别,您老就别再给我戴高帽子了,那时是年轻气盛,争强好胜而已。”我拉着赵半仙有些尴尬的笑着说。

    “怕什么,雁回你可是让当时所有人震惊,什么叫年轻气盛,这才也不过几年光景,难道再见你一面,就让他们知道知道。”

    赵半仙说的正兴起,眉飞色舞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呼风唤雨是玄门上乘法术,算个啥,啥都不算,这位当时六月飞雪不说,还能驾轻就熟退雪还晴,这等法力世间罕有,你们今儿是开眼了,真不知道上辈子积多少德才能见到真正的高人。”

    听赵半仙说完,我们桌子四周里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人,有想结交的也有找我看相算命的,还有请我指点运程的,七嘴八舌我都有些招架不住。

    “旧地重游就想安安静静坐一会,您老这么一抬举我怕是下不了台面,还请您老高抬贵手,呵呵。”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一脸苦笑看着赵半仙。

    他挥挥手,示意围上来的人都退回去,看起来我这个高人在这鬼市远没有赵半仙一句话顶用。

    “都说了是高人,一切看缘分,哪儿有你们这样的,都省省吧,今儿就算你们想见高人指点迷津,怕是也挑错了日子,今儿还轮不到你们。”

    赵半仙的话果然管用,他这么一说围上来的人慢慢散去,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忽然眉头一皱。

    “六爷?!难道是说燕六指!他老人家可好?”

    “说起来邪门了,今儿是六爷大寿之日,昨天六爷起早,见门前梧桐树上左右各停一只鸟,左边是乌鸦,右边是喜鹊。”赵半仙说到这里压低声音对我说。“乌鸦不祥,又偏偏赶在六爷大寿前一天飞临,六爷说怕是时间差不多了,阎王不请自个报道,可又见喜鹊,一时间让他有些疑惑,起了一卦,却是文王渭水遇贤,是上好的卦象,乃大吉之兆,说是今儿定有故人重逢,想不到是你雁回来了。”

    “哟,还赶巧了,居然碰上六爷大寿,来的匆忙也没准备。”我点头很歉意的说。

    “见外了不是,六爷可是成天在口头念叨你,那是逢人就说,见人就讲你在那场比试的事,要是知道你来了,他还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赵半仙摆手很高兴的回答。

    “见到乌鸦和喜鹊同时落一树?”闻卓在旁边忽然很认真的问。

    赵半仙点点头,不过很快又一笑而过。

    “巧合,多半是巧合,六爷自己占卜不会有错,卦象是大吉,乌鸦定是巧合而已,六爷都没多想了。”

    闻卓不再说话,只是和我对视一眼,燕六指在鬼市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而且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这老头也是性情中人,他过大寿不去实在说不过去,而且难得在蓉城遇到认识的人,曾经的故知里面怕也就剩下他了,我告诉赵半仙一定登门贺寿。

    赵半仙说不急,寿宴安排在中午,燕六指就住在鬼市里面,赵半仙说朱门青瓦,门牌上有道法自然匾额的便是燕六指的家,在鬼市就没人不知道那地方的。

    我们起身告辞,说是好久没来鬼市打算到处逛逛,等到中午再去,赵半仙点头送我们出茶馆,刚一出门,闻卓就皱着眉头小声说。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乌鸦和喜鹊一悲一喜,怕不是燕六指想的那么简单,相书上有说……”

    “乌鸦栖梧桐,百鬼亦相从!”我深吸一口气面色黯然的接过闻卓的话。“这是大凶之兆,可燕六指的面相我还记得,绝非奸恶之人,百鬼亦相从这是催命的,燕六指无恶行,怎么会在大寿之日遭此凶像?”

    “哥,会不会是他给人看相算命,你不是一直都说,泄露天机太多必有报应,难道是他报应来了?”萧连山有些惋惜的问。

    “泄露天机那也是天收,百鬼亦相从……那是幽冥地府的事,两件都不是同一件事,应该不会是什么报应。”

    萧连山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不祥还是不要去了,免得惹祸上身,闻卓却不这样想,既然燕六指能占出卦象,是文王渭水遇贤,又有喜鹊栖枝,看来指的分明就是我,既然是注定好我今日阴差阳错来鬼市,又刚好赶上他的大寿,既来之则安之,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多少都和我有些关联,想躲怕是躲不过的。

第十一章 文王渭水遇贤

    在鬼市转悠了半天,闻卓终于买到了铜镜,居然还特意选了一个和我送给越千玲一模一样的,付钱后又折回去,等闻卓再回来,他手里竟然拿了三个铜镜。

    “掌管七星莲花灯的有三个女子?”萧连山大为不解的问。

    “道家至宝,当然在一人之手。”闻卓很随意的回答。

    “那你买三面镜子干什么?”

    “陆青眉想把我挫骨扬灰,峨眉山的也不是善茬,我就算糊弄过去……”闻卓摊着手一本正经的说。“想要我碎尸万段的又不止一个女人,多买几个防身啊。”

    “这个也能多买几个?!”萧连山已经彻底对闻卓无话可说。“到底……到底还有多少想要你命的女人?”

    看闻卓的样子,真是可惜了神尊之位,我在旁边苦笑的摇头,闻卓还很认真的当着萧连山的面,摊开双手似模似样的数着,直到十个指头数完后,才抬头看萧连山。

    “数不过来!”

    萧连山很鄙视的看着闻卓,重重叹口气。

    “好人命不长,无赖活千年……看来这话一点都不错,天不开眼啊。”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闻卓把我推到萧连山面前。“三千粉黛的帝王在这儿摆着,我才多少面铜镜,连他零头都不够。”

    我居然笑出声来,指着闻卓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无奈的回答,你就折腾吧,等有一天桃花应劫了,我看你怎么笑的出来。

    逛完鬼市差不多也中午了,燕六指住的地方其实根本不用找,手里拿着贺礼的人实在太多,随便跟着一个也能找到,老远就听见鞭炮的声音,在一处古色古香的房门外面,门上贴着朱红的寿字,不用说这里应该就是燕六指的家。

    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门口的人给我们一张纸条,但凡是来贺寿的都有,不过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去,手里拿着红贴的才能进入,我站在门口好奇的看看外面人山人海的看客,这些人想必是进不去的,但也不像是看热闹,都争先恐后领着纸条。

    纸条上面有数字,每个人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

    赵半仙就等在门口,见到我们快步走过来。

    “我怕你们进不来,一直等着各位,雁回你来的事我还没给六爷说,今儿我算是捡着了,就把你雁回当贺礼送给六爷,我绝对是拿头彩,哈哈。”

    “您客气了,对了,外面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纸条递过去。“这纸条和上面的数字有什么用?”

    “哦,这是六爷每年过寿的规矩,六爷可不光在这鬼市,就是在外面也是家喻户晓的人,他摆摊看相算命的时候那可是千金难求一言,如今收山了,但是每年过寿,都会选一位有缘人为其看相断命,一年算一次,抽中谁不管问什么,六爷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些人都是冲着六爷名声来的。”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燕六指相术造诣我见识过,虽然不能和闻卓先提并论,但也有些本事断个吉凶批命书,指点运程是难不住他的。

    我们跟着赵半仙进去的时候,看见燕六指穿一身喜庆的红衣在招呼宾客,赵半仙给我递眼色,示意我给燕六指一个惊喜。

    “六爷大寿,晚辈唐突到访,不曾有所准备,仓促之际在鬼市买了一对松柏对云纹饰瓷瓶,贺六爷福寿双全寿比南山松柏。”

    我在燕六指身后礼貌的说,等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顿时举起指头在我面前点了半天,才激动的说出口。

    “文王渭水遇贤!我这个半个身子埋黄土的老东西可不敢自比文王,倒是一直在想这个贤人是谁,没想到……是你雁回来了,哈哈哈。”

    燕六指太过激动,看得出他见我尤为高兴,我特意看他气色面相,让我有些诧异,燕六指红光满面并无凶险之色,更无大凶之兆,按他面相气色少说推断也还有七八年阳寿才对,那乌鸦栖梧桐,百鬼亦相从又指的是什么。

    “今儿是赶上了,知道六爷过寿我都欣喜了半天,不瞒六爷,雁回第一次到蓉城是遇到霆哥大寿,时隔四年再旧地重游,又赶上六爷大寿,今儿这杯喜酒雁回是讨定了。”

    “瞧你这话,你可是帝王之命,撂在古时候就是天子贺寿,那可是祖宗八辈跟着沾光的事,我这儿都该给你跪下谢恩才对,天子临门是大喜啊,如今又给我贺寿就是双喜临门,啥都别说了,就一句话,今天不醉不归。”

    旁边有人送来一个用红纸包裹的箱子,庭院中顿时安静下来,想必是大事,燕六指把红箱子推到我面前。

    “我收山很久了,可终究是个庸人,道家玄学就这么白瞎了我这老东西心痒的很,就定了一个规矩,每年过寿寻一有缘人看相算命,今儿你雁回来了,我燕六指就是再恬不知耻也不敢班门弄斧,来,雁回,你就帮我选一个。”

    “六爷,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雁回是晚辈,怎么好强你彩头,你就当雁回是来看热闹的,您是前辈今天就算是指点晚辈了。”我连忙摇手客气的回答。

    “这你就不懂了,你雁回有帝王之命,以前你是朱笔写金榜,UU小说所点那是状元郎,如今就借你天子之手,你选出来的才是真正有缘之人,不光和我燕六指有缘,还是你这天子钦点的有缘人,那是多大的福分。”

    我怕再推脱扫了燕六指的兴致,今日他过寿难道高兴,我就顺了他意思,把手伸进红箱中,在慢慢一箱纸条里面随意拿起一张。

    九!

    上面的数字是九。

    “河洛之数以九为尊,果真是真命天子,九五之尊,随便一选也是极阳之数。”燕六指兴高采烈的大声说。“请进来,看看这天子钦点的人是谁,我这老东西也跟着沾沾喜气。”

    燕六指和赵半仙请我们去后面的小院,给人看相算命不会当着所有人,燕六指也是有名望的人,特别是到了他这岁数,更不会显山露水。

    被带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看样子是夫妻,他们一进来闻卓猛然皱起眉头,就连我也暗暗深吸一口气,男的样貌敦厚老实,看面相虽无福贵但也算安平,女的眉清目秀称不上亭亭玉立,不过是贤淑之人。

    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男的手中拿着写有九字的纸条,看他的表情憨厚中透着激动,毕竟在那么多人里被选中的确是件幸运的事。

    “六爷名声在外,听闻每年过寿都会选一人看相算命,我夫妻并没想到有幸选中,只是侥幸碰碰运气,所以什么礼物也没带,要不……要不我现在就去给六爷准备。”男的一说话就知道是本分人,埋着头很笨拙的样子。

    “两位客气,六指这名声是各位朋友赏脸给的,两位能等在外面就是看得起六指,今儿选出你们的不是我,而是身边这位。”燕六指指着我说,那夫妻连忙感激的对我点点头。“既然和我六指有缘,来着是客,什么礼不礼的就太见外了,言归正传,两位想算什么,六指就献丑了。”

    男的应该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在这小院中显得有些拘谨,和旁边女的对视一眼,看他眼神情深意重柔情似水。

    “我们是夫妻,说实话,权财什么的我们也不指望,就图过平安,我们不算什么,就想算算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怎么样?”

    “你们孩子?”燕六指看看夫妻二人身后不解的问。“你们孩子没来?”

    “没……”男人有不好意思的憨笑,指着旁边女人的肚子说。“还没出生呢,刚怀上没多久。”

    燕六指一听顿时脸色大变,猛然站起身,旁边的赵半仙也是一脸惊慌,目瞪口呆看着那夫妇,燕六指沉着脸声音冰凉的说。

    “送客!”

    那夫妇被突然起来的变故搞的不知所措,怯生生看着我们,男的好半天才提心吊胆的问。

    “我们……我们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赵半仙没好气的看了男人一眼,冷冷的说。

    “今儿六爷过大寿,你们却来算这个,要是以前就是存心找麻烦,你们夫妻都别想从这个门出去,还说错什么?哼,错的捅破天了!”

    那夫妇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他们面相绝对不是有心的,而且可以肯定他们的确什么都不懂。

    “不知者无罪,玄门也有玄门的规矩,道家五术中的相,其中最大的忌讳就是给未入世的人看相算命。”我打破庭院里的僵持很平和的对那夫妻说。“道家信奉命由天定,你孩子还未入世,你就让六爷给他批命,这是要折寿的,何况六爷今天大寿,若是给你孩子算命,就是要六爷的命。”

    夫妇一听顿时愧疚不已,连忙给燕六指道歉,说根本不懂,没想到会有这么大讲究,大喜的事全让他们给搅和了,全当他们没说过,再也不算了,燕六指沉着脸重重叹口气,也知道是无心之失,不过大喜之日触霉头也不是吉利的事,他们夫妻是留不得了,让赵半仙送他们出去。

    “等等。”我从身后叫着那对夫妇,闻卓看我一眼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点头。“六爷不能给你们算,我帮你们算。”

    “雁回,未入世的娃,这命怕是不能算吧。”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乌鸦和喜鹊同时落在梧桐上的意思,文王渭水遇贤,这一卦燕六指占对了,不过不是给他自己占的,而是我。

    我来鬼市注定会遇到这对夫妇,确切的说,文王指的是我,而遇贤……是那女人肚中怀着的孩子。

第十二章 取名

    应该是年纪的问题,我话一出口,那夫妇本是因为自己失言正懊悔不已,听我从身后叫住他们,夫妇二人见峰回路转刚高兴片刻,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男的将信将疑的问。

    “你……你也会看相?”

    他言外之意我懂,好像在他们眼中,年纪不到六七十的,下巴下面没胡须的,看上去没点仙气的,都和这高深莫测的相术沾不上边。

    “略知一二,六爷今儿大寿,两位的要求怕是冲了六爷彩头,六爷不能给两位算了,但规矩是六爷定下的,不算传出去怕是污了六爷名望。”我客气的淡淡一笑从容的说。“我是晚辈,若是两位不嫌弃在下才疏学浅,我就当着六爷的面献丑。”

    “嫌弃?”燕六指转过身重新看看那夫妇,摸摸下巴的胡须,见我说的也有道理,而且燕六指是老套的人,三教九流中相师是下九流,本来就是卑贱的职业,能混到今天这名声,靠的就是一言九鼎,若是不算,几十年的名声怕是就砸在这夫妇身上。“这儿没外人,燕六指也不怕丢这个人,说到相术,他说第一,燕六指前十都进不了,雁回能给你们夫妇看相,那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还不道谢,居然敢嫌弃。”

    夫妇一听在相术上德高望重的燕六指居然对我是这样的评价,就是恭维怕也不会到这份上,男的连忙憨厚的对我抱歉。

    “我们不懂规矩,就冲着六爷名望来的,运气好给撞上了,又出言坏了六爷大喜的日子,实在对不住,小兄弟,人不可貌相,是我有眼无珠,冒犯的地方你可别往心里去。”

    “好说,是六爷抬举,既然六爷给了这脸,雁回就兜着,今儿六爷不便,晚辈就当是帮六爷给两位算算。”我很平静的浅浅一笑,伸出一只手指着石凳。“请。”

    萧连山心中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吃,何况就在这后院外面,就是一桌桌珍馐百味的酒席,比起那些垂涎欲滴的佳肴,这看相算命当然吸引不了他。

    刚想偷偷溜出去就被闻卓一把抓住,这一次没有和萧连山抬杠,至少闻卓连山的表情尤为的严肃,萧连山刚想说什么。

    “留这儿陪陪我吧。”我很随意的说了一句,但毕竟是这么多连生死与共过来的人,萧连山仅看了我眼神一眼,就明白事没那么简单。

    闻卓拉拽萧连山的动作快速而有力,刚好被旁边的燕六指看见,目光落在闻卓低垂的手上,他正掐着镇鬼七煞指决。

    “哟……今儿还看走眼了,这位小兄弟看来也是同道中人,一出手就是镇鬼决,这可是玄门上乘指决,驾驭不了会被反噬。”燕六指看着闻卓有些吃惊的说。“小兄弟看样子驾轻就熟,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就是……六指自问一生坦荡,半夜不怕鬼敲门,我这宅子也干净的很,镇鬼指决是驱魔断鬼镇家宅的法术,若非有恶鬼怨灵缠身一般都不会用,不知道小兄弟掐这指决所谓何意?”

    闻卓和我对视一眼,慢慢松开指决,反应很快,翘着嘴角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六爷客气,我是跟着他随便学的,就学学样子,这指决有什么用,我也不清楚,无聊就掐着玩。”

    “这可不是随便能玩的,镇鬼七煞指决,我还是听老辈说起过,可以断鬼但也能招鬼,用不好会本鬼缠上身。”燕六指听闻卓回答的随意,立刻严肃认真的说。“年轻人,玄门法术没你想的那么好玩,看你面相泛桃花,能和雁回在一起,想必是他朋友,六指就多言说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年轻人你好自为之。”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被燕六指这么训诫真不知道闻卓现在什么心情,我下意识回头瞟了闻卓一样,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当着燕六指的面也不能说什么,还要一个劲点头。

    “六爷教导的是,我一定谨记于心。”

    萧连山退到我身边,我的注意力又回到那夫妇身上,我先看那男的,问他生辰八字,男的报出来,我掐指一算不慌不忙的说。

    “你八字虽无奇,命无偏财背禄逐马,命理中禄是官,财为马,你一生怕是和财与官都无缘,父母缘薄,兄弟情断,你幼年父母双亡,应有一兄两妹,可惜兄长先赴黄泉客,一妹幼年失散,另一位如今也是病入膏肓。”

    男人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准,都算的准,这些事我都没给其他人提过,您……您还真是高人。”

    “你的命无财无官,多清苦,一生本分与世无争,好在你无妄念和贪欲,虽坎坷但也安平。”

    “富贵什么的,我没指望过啥,能平平安安就成。”男人很坦然的点头。

    我看向他身边的女人,问她的八字,她报出来的生辰八字我算了算,心平气和的说。

    “你这八字也不是太好,不过和你丈夫相得益彰,水火既济,一生多劳苦但夫妻缘深情比金坚,可喜可贺。”

    女人听我这么说脸颊一红埋下头,好半天才低声说。

    “富贵什么的,我和他真没有想过,一辈子就图个平平安安就行,钱多有钱多的用法,钱少也有钱少的活法,一家人只要开开心心就好,我们这次来,没想过转运改命,这辈子就是再苦也无所谓,就想看看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是怎么样的,希望这孩子有一个好命。”

    “这孩子还未入世,八字也不得而知,你们真想算,借手脉一看。”

    女人连忙把右手伸过来,我搭在她脉络上,一触碰一丝惊讶很慌乱在我眼神中一闪而过,不过那夫妇应该是不会察觉,笑了笑说。

    “先恭喜二位,将要喜得贵子。”

    “是男的?!”男人听我这么说喜出望外。

    “你妻子喜脉阳涌,厚积薄发分娩定是男子。”我点头肯定的说。

    “麻烦您给这孩子看看,他将来命怎么样?”女人一脸慈爱和紧张的问。

    “好!不是一般的好,这孩子是白虎持势,白虎持势者,得其势也,坐下财官印贵,用官必贵,用财必富,所谓白虎持势,四野遇之多富贵,必向皇都作栋梁。”

    “作栋梁……这孩子将来是栋梁之才!”夫妇相视一眼激动不已。

    “这还不止,这孩子命格之中有金白水清,此辈宜登科第,金白水清主荣贵,秀丽交章定出群,命格若论上中下三等,你夫妇只算下等,可你们的孩子将来却不可限量,白虎为武,金白水清为文,这孩子独占文武,而且都出类拔萃,将来定是风云际会,这儿先恭喜二位。”

    夫妇听完连忙起身,很憨直的向院子里每一个人道谢,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孩子的名字,二位可曾想好?”我笑着随意的问。

    “想过,想过几个,我和她也没啥本事和文化,想来想去也没啥合适的。”男人说到这里忽然抬头看我。“您是高人,又和这孩子有缘,如方便不如请你给这孩子起一个名字吧。”

    “你贵姓?”我点点头笑着问。

    “贱命的人,哪儿还敢沾贵,我姓容,容举国,我妻子姓孙,单名一个悦。”容举国客气的回答。

    我想了想抬头看容举国,笑意斐然的对他说。

    “今天能认识两位也是有缘,既然和缘有关,那这孩子的名字我也往这方面想想,你们抽中的数字是九,这是极阳之数,怀着的又是男子,我就帮你们想一个九笔的字,单名一个彦如何?”

    “彦!”一直没有说话的闻卓声音有些惊讶的说出声,不过看了我一眼,舔舐嘴角后言不由衷的说。“彦字好,容彦是个好名字。”

    “容彦……好!还是高人文采了得,这名字好,这孩子将来就叫容彦了。”容举国一拍大腿兴高采烈的说。

    “容彦,容彦,容颜……”孙悦在口中念了几遍后有些为难的抬头看我。“这名字好是好,可您说这孩子是男的,取这个名字好像有点文弱,能不能改一个啊?”

    “改?!”燕六指眉头一皱,指着我对夫妇二人说。“实话告诉你们,他的命格万里挑一,而且千年难见,是帝王之命,就是古时候的皇帝,他给你们写一个彦字,那不叫取,叫赐,天子赐名多大的福气,你们这孩子还没出世就沾了天子之气,这机缘你以为人人都会有,还改,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

    容举国见燕六指这口气,我猜多半是因为今天差一点祸从口出,不但没被燕六指怪罪,反而阴差阳错遇到我帮他孩子算了一命,我说的应该都是对的,容举国如今对我深信不疑。

    “容彦好,就容彦了,不改,这孩子将来就叫容彦,高人给起的名就这么定了。”

第十三章 大凶之相

    旁边的孙悦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只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能在这里再多说半个字,她的疑虑落在我眼中,我再说太多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彦字是个好字,彦字的意思是国有美士,为人所言道,美士为彦,亦指善美明达之士,容彦就是说你容家日后会出才貌双全之人,容彦,容彦好名字啊。”闻卓在旁边接过话很平静的说。

    “彦是九笔,刚好和你夫妻抽到的数字一样,有缘之字,而且彦入英雄格,一生昌隆富贵两至,彦字拆开是斜风细雨立而不败,大有顶天立地之意,若男子得此名,文秀武德盖世之才。”我笑了笑很认真的对孙悦说。

    孙悦听完也觉得有道理,连忙对我赔笑歉意的回答。

    “您能给我们孩子看相,我们夫妇已经感激不尽,这名字就这么定了,以后这孩子就叫容彦,谢谢高人指教。”

    “别,别什么高人不高人的,我姓秦,秦雁回,既然和你夫妇是有缘之人,就注定我和这孩子有缘,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

    “您看看这孩子将来会不会遇到什么坎,或者说阻碍他的事,麻烦您再给算算?”孙悦一脸关切的问。

    “六爷的规矩,今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也不能尽拿好听的说,这孩子日后必定风云际会,文武双全,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他不经历风雨又何成栋梁,坎肯定是有的,这孩子将来林林总总就看他自己造化,命由天定,路也要他自己走,我能算出来,但也更改不了什么,你们夫妇还是顺其自然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容举国似懂非懂的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诚恳的问。

    “那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有!这孩子出生后,家中别放镜子,千万别放。”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夫妇切记,这孩子出生定是在午夜凌晨两点,孩子的脐带血别丢了,出生后用孩子的脐带血洒在你家门前,然后用泥土掩埋。”

    “这……这是为什么?”

    “哦,其实也没什么,你们不用紧张,这孩子将来会是官星桃花,桃花占官位,即官带桃花,其人逢桃花情人,不但不败,反而因之得福,古人称为风流的才子佳人。”我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回答。“你家中若有镜子,怕是这孩子对镜照桃花,会催旺他的官星,物极必反会成劫难。”

    “这小子将来还是……还是才子佳人。”容举国一听乐的合不拢嘴。

    “脐带血至阳,七岁之前能断他桃色,七岁以后就没关系。”

    容举国夫妇听完后,不停给我们每一个人致谢,或许是因为肚中怀有这么好命的孩子,当父母的谁能不高兴,都有些语无伦次,我转身让萧连山把买来打算送给顾安琪的玉佩拿出来。

    让萧连山折成两半,他本来还有些犹豫,可见我的眼神什么也没说,按照我吩咐哐当一下,硬生生掰开,我拿过其中一半递到容举国面前。

    “我和这孩子有缘,也没有什么送他的,这半块玉佩你帮这孩子收好,等他懂事后就告诉他,倘若日后遇到麻烦,就拿这玉佩,若是能找到持有另一半的人,定会帮他逢凶化吉。”

    容举国一个劲的对我道谢,燕六指让赵半仙送他们夫妇出去,我笑着给闻卓递眼色,站起身对燕六指说。

    “六爷,一别四年您还是老当益壮,雁回今日还想请您老指教,就让我这朋友送他们出去吧。”

    燕六指也没在意,和赵半仙坐下和我闲聊,闻卓送容举国夫妇出门,回来的时候一言不发坐在我旁边,和燕六指聊的很开心,就是他问我这四年都去了什么地方,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在前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燕六指也没消停过,每次说到一半就被来的人打断,燕六指给我赔不是,说是招待不周。

    “六爷,今儿是你大日子,晚辈是来贺寿的,里里外外都是您六爷的朋友,雁回就这么拖着您,外面的情面怕是说不过气,您老先去应酬,等酒宴散了,雁回再陪您不醉不归。”

    “就这么定了,今儿你哪儿也别去了,我先出去招呼着,外面嘈杂你就在这儿先喝茶休息,开了席你就坐我旁边,晚上也别走了。”燕六指中气十足的站起身说。

    我诚恳的点头,一脸笑意的答应燕六指后,他才放心的和赵半仙出去,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我视线中,我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我把剩下的一块玉佩交给萧连山,很严肃的看着他。

    “连山,这半块玉佩你收好,你一身浩然正气,倘若日后遇到持另一半玉佩之人,你收为义子视如己出,他有凶险你帮他化解。”

    萧连山看我表情就知道事不简单,收下玉佩吃惊的问。

    “哥,你是说那夫妇的孩子会出事?!”

    “孩子不会出事,是他们夫妇会出事。”我重重叹了口气揉着额头无力的回答。

    “啊……容举国夫妇会出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连山大吃一惊的问。

    闻卓慢慢抬起手,之前在燕六指面前松开的镇鬼七煞指决其实他一直掐着,只不过燕六指没看见而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是尽力了,是他的命注定逃不过此劫,我是有些想帮他,可惜,他天命难欺,他自己断了自己的命。”

    萧连山听不懂闻卓在说什么,见我神情黯然的也跟着叹口气。

    “你给那孩子取一个彦字,你真就不怕那孩子压不住这个字?”闻卓端起茶杯停在嘴边慎重的问。

    “取名字怎么了,不就一个名字嘛,你们怎么这么紧张?”萧连山越看越急,探过头来问。

    “看相算命,我只说算出的结果,从未隐瞒和篡改过半句,今天我所说的都是假的……”我揉着额头无力的回答。

    “假的?!哥,容举国夫妇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人,无非想给将来的孩子算一个念想,你怎么能说假的呢,让他们白高兴一场?”萧连山有些茫然的看着我好奇的问。“我乱了,我脑子不好使没你们聪明,一件一件来,哥,你给那孩子取的彦字有什么问题?”

    “名字没问题,可是这孩子不一样,我给他取彦是为了压住他。”我喝了一口茶忧心忡忡的回答。“彦字和五行相关是阴阳秘法之一,女为阴用,男为阳佩,是镇鬼魅之字,在阴阳秘法中,彦字有驱鬼召灵之效,一般人用就是寻常的字,这孩子用这个名字,若是能承受的起,日后定会风云际会,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孩子将来不可限量。”

    “那……那若这孩子承受不起这个彦字会怎么样?”萧连山认真的问。

    “七岁必夭折!”闻卓举着茶杯脱口而出。

    萧连山听完猛然站起身,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和闻卓,震惊的说。

    “哥,那孩子还没出生呢,那可是一条命啊,你……你们都知道这字不是什么好字,还让容举国夫妇给这孩子取这名字,万一这孩子真夭折了,你们心里就过意的去?”

    “我何尝不知道那是一条命,可是……”我默不作声的沉默了片刻,抿着嘴唇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低沉的说。“闻卓,你告诉连山,容举国夫妇到底是什么命。”

    “帝王也不算是说假的,只不过他只说了一半,留了另一半没说而已。”闻卓看看萧连山心平气和的说。“容举国的命不用算八字推命,单看他面相,在相书中,神气最多,人所难辨,如神气舒,则山川秀,发日月出,而天地清明,神气不浊人自富,油清,然后灯方明。然神气浊枯者,终身不达,容举国面相气浊神枯,说简单点就是无福之人。”

    “可是……不是说他们的孩子将来不可限量吗,难道他就不能沾他孩子的福气?”萧连山疑惑的问。

    “这就是关键,容举国无福,而那孩子将来文武双全富贵无边,就如同蚂蚁吞象,看似是福实则是凶,容举国是无福消受反被其害。”闻卓不慌不忙的给萧连山解释。“容举国身肥而项短,目蒙瞳而黑白不分明者,猪相也,猪死必分尸,容举国早晚要死于非命。”

    萧连山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见我一个人埋头喝茶,闻卓相术萧连山也心知肚明,能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那……那容举国的妻子孙悦呢?”

    “一样的,他们夫妻二人的命格殊途同归,孙悦面相眉不欲耸而苦寒,声不欲散而如哭,有此相者,贫贱孤刑,鼻梁乃年寿之位,不宜低曲,若有此者,必伤财寿,非贫即夭。”闻卓的指头敲击这茶杯声音低缓的回答。“刚才孙悦坐在这里,我看她面色形体干枯,兴土无异者,不久将病,天柱倾斜,幻躯将去,天柱者,颈项,若倾倒歪斜而不起者,虚幻之躯,不久将死。”

第十四章 百鬼送子

    萧连山到现在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慢慢重新坐下来,有些伤感的自言自语,看那容举国夫妇也是本分人,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命,萧连山说到这里猛然一惊。

    若是他夫妇二人都会死于非命,那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该怎么办?难道一出生就是孤儿?

    萧连山现在开始明白我之前交给他玉佩的意思,多少有些领悟。

    “哥,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和容举国夫妇怀着的孩子有关?”

    “他夫妇命中当有此劫,无力回天的,若是没有那孩子,他夫妇二人不过是清苦一生而已,但即便是无福也能寿终正寝。”我默默点点头喝了一口茶后低沉的回答。“他们怕是不知,满怀期待等着降生的容彦其实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这样?”萧连山问。

    “你可听过心怀鬼胎?”我看了萧连山一眼一本正经的问。

    萧连山茫然的点点头,等我说下去。

    “孙悦不是心怀鬼胎,而是她肚子里怀着的就是一个鬼胎!”

    萧连山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嘴角蠕动几下怯生生说。

    “鬼……鬼胎?他们夫妇怎么会怀鬼胎?”

    “燕六指说昨日他家梧桐上乌鸦和喜鹊同时栖息,乌鸦栖梧桐,百鬼亦相从,这是大凶之兆,我之前不明白为什么燕六指过大寿会有这样的预兆。”我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花草中摘下一片叶子递给萧连山。“现在九十月,晚秋而已,你看看这上面是什么?”

    “霜?!”萧连山接过去看了一眼惊讶的回答。

    “如今是正午,艳阳高照何来霜露,这还不是一般的白霜。”我看看闻卓,他心领神会,重掐镇鬼七煞指决,单指弹出一抹真炎从他指尖撩起,树叶上的霜露遇真炎而退,但是闻卓收起指决,那白霜再次蔓延上来。

    这霜露连火都烧不化?萧连山大为震惊的问,我摇摇头回答,这还不是一般的火,这是玄门真炎,能燃烬一切邪魔凶灵,在弦台宫言西月破萧连山的阴兵用的就是这真炎。

    我若有所思的问萧连山,在他记忆中,像这样的白霜见过几次,萧连山想了想回答我,是有好几次,不过每一次都很特别,第一次是欧阳错,在大爷海下面他请阴将上身的时候出现过这样的白霜,剩下的就是他自己召阴兵的时候。

    我满意的点点头,把沾满白霜的树叶放在石桌上。

    “这白霜是阴气聚集而成,气成霜露可见阴气有多重,阴气聚集之地必有鬼魅邪物如影随形,知道这霜露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萧连山想了想茫然的摇头。

    “是容举国夫妇进来的时候!”我很认真的告诉萧连山,在他们夫妇进来的时候,我和闻卓都同时发现,他们所过之处白霜随行,阴煞之气简直铺天盖地,等他们夫妇入院中,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浓重的阴气。

    “有鬼魅邪灵跟着容举国夫妇?”萧连山有些明白的样子。

    “不是!”闻卓淡淡摇着头默默的回答。“是保护着他们。”

    “鬼魅邪灵保护他们夫妇?”萧连山有些茫然。

    “确切的说是保护他们还未出生的孩子。”我接过话端起茶杯瞟了一眼这庭院。“百鬼亦相从……孙悦怀着的孩子其实是百鬼送子。”

    “我只听过观音送子,这百鬼送子又是什么意思?”萧连山有些毛骨悚然的问。

    “但凡大贤之士重入六道轮回成人,都会有鬼差庇佑护送,直至将生入世,可百鬼送子而且一直跟着容举国夫妇寸步不离,看来这孩子来头不小。”我喝了口茶深吸一口气回答。“倘若容彦七岁夭折,那就是我想的太多。”

    “如果没有夭折会怎么样?”

    “通阴阳,幽冥十方鬼众听使,连山你召阴兵还要我加封拜将,而且还需要龙角号才能驾驭,可他不用,与生俱来他将会拥有驱使幽冥之力。”我揉了揉额头有些倦怠的说。“文王渭水遇贤,看来我注定和这孩子有缘分,连山,容彦出生必会刑克双亲,倘若七岁没有夭折,你一身浩然正气,又统御阴兵,百鬼难近你身,你若是遇到这孩子,定要收为义子,容彦若不开阴阳眼,那他就是寻常之人,一旦机缘巧合让他开启阴阳眼,他就有通鬼神之力,若是用在正途堪称栋梁之才,若是心邪不正,你就别手下留情。”

    “哥,你是说这孩子将来善恶难定?”

    “也不是,从卦象上看,渭水遇贤,这孩子应该是大贤之辈,我只不过是未雨绸缪,以防万一。”

    “那镜子呢?哥,你让容举国家中不能放镜子,想必也是假的,到底什么原因他家中不能有镜子?”

    “这个是真的。”我回头看了闻卓一眼,淡淡一笑。“容彦的命中有日主桃花,主自坐沐浴伤官之地,主一生多红颜,这一点他不比你差。”

    萧连山点点头看看手中我给他的半块玉佩,想了想推倒我面前。

    “哥,你说的跟交代后事似的,这小子以后是善是恶也轮不到我管他,你不是还在嘛,我脑子笨,这事还是你自个留着。”

    “这可不是退让的事,也不是我不管,我和这孩子有缘,你何尝不是。”我把玉佩重新推了回去。“你小子叫傻人有傻福,这辈子福禄双全大贵之人,我给你算过,你命中有一女一子,合起来刚好就是一个好字,女是你己出,子为义子,如今看来这容彦想必就是你命中所带的义子,跟我这么久了,天命难欺你应该也懂,命中注定的事,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萧连山无可奈何的收起玉佩,支吾了半天说。

    “就算这孩子是百鬼送子,人之初性本善,真要是给我教导,我一定让他正儿八经的做人,可我怎么发现你们两个还有什么瞒着我?”

    “百鬼送子终究不是好事,但凡危急到这孩子降生的都会遭遇横祸,这孩子将来命硬,你应该听过找替死鬼的说法,这百鬼送子刚好相反,是找替生的,要给这孩子垫命,好像有人很担心这孩子过不了七岁这个坎,千方百计要帮这孩子,到底为什么我还不清楚。”

    “垫命?要垫多少条命?”萧连山有些惊讶的问。

    “百鬼送子,当然是一百条命。”闻卓竖起一根指头很认真的回答。“这孩子还没出生,就压着一百条命,还真是邪门的很,到底多大的来头啊。”

    “哥,这还了得,按照你们这么说,这孩子一人生百人死,不是什么好事啊,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吗?”萧连山舔舐嘴角急切的问。

    “听天由命,若真是邪门想必天都要收,他断过不了七岁的坎,若是过了,就是天意,那就不是你我操心的事了。”我叹了口气回答。

    “一百个人……上哪儿去找一百个人给他垫命啊?”

    我看了闻卓一眼,闻卓站起身摘下两片树叶,竖起两指在上面画符,然后走到萧连山身边。

    “不管看见什么,别乱说话,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连山茫然的点头,闻卓看我对他点头,把手中的树叶贴在萧连山双眼上,过了片刻让他自己摘下来,萧连山睁开眼睛的时候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嘴角蠕动几下手都在发抖,旁边的闻卓拍在他肩膀上。

    “你不是想着去吃寿宴吗,走,我们陪你去。”

    从容举国夫妇进来的那刻,我和闻卓都清楚的看见,进来的不只有他们两人,在他们身后如影随形的是数之不清鬼魅,就围在他们身边,那些白霜就是鬼魅沾染后形成的。

    所有的鬼魅都阴煞的注视着我们,进来的时候闻卓掐起镇鬼七煞指决,我有万世天命,这些鬼魅不敢欺身,闻卓有神尊之位鬼魅不敢僭越,而萧连山有帝命拜将,身上的龙角号能镇十方鬼众,这些鬼魅也不敢靠近,闻卓是打算救燕六指和赵半仙,可是燕六指无意中发现闻卓的指决,迫使闻卓收了道法,应该是天意,当时我和闻卓都知道无法救他,燕六指看见乌鸦落梧桐,其实已经是在暗示他大限已到。

    这满院的鬼魅就围在我们身边却无法靠近,我和闻卓走出去,萧连山还是心有余悸的跟在后面,当回到酒宴的庭院中时,萧连山顿时张开了口。

    每一桌酒宴都坐满了前来道贺的宾客,可每一个人背后都站着一个鬼魅,伸出手搭在宾客的肩膀上。

    “不用数,这里一百个应该是有了。”闻卓看了萧连山一眼压低声音说。“容举国夫妇不知道忌讳,在燕六指大寿之日算肚中胎儿,百鬼送子又岂能让燕六指相命,乌鸦栖梧桐,百鬼亦相从……你现在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吗?”

第十五章 破命之法

    我最终没能和燕六指一醉方休,萧连山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百鬼催命,这酒宴上的上怕都活不过今晚,我们离开的时候,我还看见燕六指和赵半山一脸微醉喜笑颜开,可我看见他们身后时只是默默叹了口气,那还未出世的孩子一命百命垫,将来是善是恶不得而知。

    让我在这里遇到这孩子,我下意识仰头看看天际,都说是天意,那这天意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安排我和这百鬼送子的孩子不期而遇,我转身离开,已经不想去再想这些繁琐的事,就算我还能再见到那孩子也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离开鬼市回去打算第二天就上峨眉山,回去的时候已是夜晚,推门进去看见古啸天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我侧头才看见屋子里除了他居然还有另一个人。

    秋诺安静的坐在古啸天的对面,一如既往的冷艳,她应该是在等我,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龙虎山,她和那人一同来也一同离开,其间出生阻止过嬴政诛杀芈子栖,到现在我该知道的基本都已经知道,剩下几件扑朔迷离的事中,秋诺的身份始终是一个谜。

    “我去幽冥救越千玲,想必也是在你们计划之中,这么看起来,你今天来不是为了阻止我。”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了惊讶和迷惑,反而变的镇静和麻木。“那你今天来又是为什么?”

    “从你离开龙虎山到现在已经四十一天。”秋诺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回答。

    “……”我一愣,一直想着救越千玲至于用了多少天真没记过。“看来我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你是在提醒我吗?那就不必要了,没有谁比我更想救千玲,若是你们的计划,那你应该很高兴,你们的目的达到了。”

    “看来你还是不懂,你以为把越千玲放在三曲真境就能暂时保她周全?”秋诺加重语气对我说。“她魂魄尽散回归幽冥,实则已算是死人,过了尾七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即便把幽冥给毁了,怕你也找不回她的魂魄。”

    我猛然一惊,一直以为越千玲放在三曲真境不会受时间限制,听秋诺这么一说,一旦七七四十九天一到,我即便下幽冥也无力回天。

    不过如今已在蓉城,下幽冥救差七星莲花灯,这里离峨眉山不远,也就一天光景能到,若是顺利四十九天的期限完全是够的,想到这里我很快平息下来,不过发现秋诺冷冷的目光,这些我能想到,她亦然也能想到,今天她来见我分明是想提醒我什么。

    “难道出了时间之外还有其他我忽略的地方?”我皱着眉头试探的问。

    “越千玲有七窍玲珑心,也称为无心人,龙虎山她的七窍玲珑心已伤,你即便是找回她的魂魄,可却医治不了她的心,你应该很清楚,越千玲异于常人,她的魂魄是存放于七窍玲珑心之中,心都没有了,你找回魂魄又有何用?”

    “千玲的七窍玲珑心已伤?!”我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秋诺。“谁……谁伤了她?”

    “你!”

    我踉跄的后退一步,半天没说出话来,想了片刻还是有些疑惑。

    “怎么……怎么会是我?我什么时候伤了她的七窍玲珑心?”

    “她的心七窍皆闭,不染尘世浑浊,你在五岳唤起芈子栖法力,解开一处越千玲的七窍就冲开一处,也伤一处,如今六窍已开……”秋诺说到这里反而变的轻松,嘴角淡淡的上翘。“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芈子栖和越千玲其实就是一个人,唯一不同的是,七窍皆闭的心是越千玲的,而一旦冲开七窍,那人就不再是越千玲。”

    我手心顿时一片冰凉,到现在秋诺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我的,事实上何况她说的的的确确是对的,我即便是找回越千玲魂魄,也没办法重新唤醒她,我忽然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今天来应该不是看他笑话,或者是奚落他,若是这样,那你来的太早了,我要是你的话,还不如等他下到幽冥以后回来的时候,再来打击他,那个时候,他倾尽全力到最后却还是无能为力,似乎这样的结果更让你满意才对。”闻卓拍着我的肩走上前看着秋诺漫不经心的说。“所以说要么你是急不可耐来早了,要么就是你还有其他原因,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操之过急,所以我相信你今天来,还有其他事。”

    “开启秦始皇陵!”秋诺和闻卓对视片刻后郑重其事的说出来。“你要救越千玲就重开祭宫,只有你能做到,而且还是分去不可。”

    我决绝的摇头,芈子栖最后一份法力就封印在祭宫之中,我若是开启祭宫,那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会被全部冲开,等到那个时候我找回魂魄就醒的人就不会是越千玲,那是我唯一还能掌控的,也是仅存的主动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拿越千玲的性命儿戏。

    可惜我慢慢停止了摇头,有些慌乱的看着对面的秋诺,她今天自始至终都没有隐晦过什么,甚至还是她告诉我关于七窍玲珑心的事,她也应该很清楚我的底线,可现在她的表情绝对没有一丝商量的意思在里面,就如同在三曲真境中,她们逼我去五岳唤齐芈子栖法力一样,好像她已经能预知到结果。

    “你想的没错,开启祭宫芈子栖会彻底拥有全部的法力,从而再临人世,芈子栖和越千玲其实和你是一样的,你和嬴政同身同魂,她们也亦然如此,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秋诺和我对视目光极其的自信,似乎能把我看的透彻。“成大义断小爱,你不救越千玲,也不会有芈子栖乱世,这天下太平,不过……”

    “不过什么?”闻卓见我呆滞,一脸严峻的问。

    “你是有万世天命的人,你的宿命从你意气风发斗天那刻就是注定的,你可以等,至于等多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在你什么都不多,唯独时间最多。”秋诺浅然一笑心平气和的回答。“你可以等到下一个承载芈子栖命格的越千玲转世,你不用担心会遇不到她,这只不过是一个无尽的轮回,只要转世就一定会和你重逢,然后……然后你再把曾经经历过的事再走一遍,但是结果是一样的,你想善终绝对不可能,短暂的重逢后,你还是要经历一次千年前发生的事。”

    “万世天命我不要,我命由我不由天,九天神众算计我这笔账也该清算了。”我阴沉着脸看向秋诺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这宿命既然是九天神众和我定下的契约,那我就亲自毁掉,曾经能泰山斗天,那我现在就像你所说,千年前发生的事,我大不了再做一次。”

    “斗天……呵呵。”秋诺笑的很轻缓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样子。“好啊,秦皇威烈昔年风采再现,秋诺就拭目以待,看秦皇叱咤风云笑傲九天,只不过你斗赢了又能如何,昔年秦皇已能封退九天神众,为什么不一举荡平九霄。”

    我一怔哑口无言,之前以为嬴政一己之力还不能完全荡平九霄三十六天,可如今我已经发现这个想法是错的,那守护在祭宫外百万拥有阴阳之力的亡魂听命于他一人,他完全有能力三界一统的。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你荡平三界的结果是三界尽毁,你三界独尊真正的结局是你秦皇一人独立。”秋诺笑的意味深长很平静的说。“你即便是毁了契约,可你同时也要毁了三界,别以为那九霄神众算计你的时候没想过,当然会提防你有朝一日反悔,你可以掂量掂量,至于结果都是给你安排好的,你即便破了宿命,这三界混沌独剩你一人,到头来你还是了然一身,别忘了,他告诉过你……万世孤清!”

    如果说再等泰山斗天是我手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现在秋诺已经把我彻底的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的手有多冰心就有多凉,就连闻卓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很显然,从秋诺脸上的从容和轻松就能看出,她依旧没有骗我。

    秋诺似乎很满意我现在的反应,确切的说也应该是她意料之中的反应,所以她向我走来的时候,每一步中都透着满满的自信。

    “你要破掉自己的宿命,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第十六章 生死在手

    开启祭宫!

    秋诺在我面前说着之前相同的话,只不过这一次她断然是我无法回绝的口气,她在笑不过却笑的我无力抵抗。

    “下幽冥找回越千玲的魂魄后,你开启祭宫,或许还有办法破解你的宿命。”

    我茫然的站在原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良久才镇静下来,我抬头和秋诺对视。

    “这就是你说的第二个办法?”

    “你连你自己宿命是什么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那是惩罚,对你斗天扰乱三界的惩罚,给你万世天命却要无尽承受孤清的惩罚,你想和越千玲双宿双栖也好,想要摆脱这惩罚也好,你就必须找到一切的根源。”秋诺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冷艳的看着我。

    “根源……”我重复着她的话,还是有些茫然。

    “那宿命是芈子栖和嬴政之间的,嬴政曾经本来有机会破除宿命,可惜千年前在祭宫他最终还是下不了手,以命封印芈子栖,却没有选择杀掉她。”秋诺围着我走了一圈停在我背后,声音透过来无比的清晰。“你如今有机会弥补千年前的遗憾,当然,前提是你开启祭宫,让芈子栖重临人世,而你……如今已今非昔比,一旦回到祭宫你将拥有嬴政所有的记忆和法力,到那个时候,你只需要亲手杀掉芈子栖……”

    “然……然后呢?”我承认秋诺的话已经打动了我,嘴角蠕动一下急切的问出口。

    “我知道你宅心仁厚,让你在天下苍生和一生挚爱之间选择,是难为了你,现在就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让你鱼和熊掌兼得,不可否认你开启祭宫,芈子栖会占据越千玲的身体,可那也是让越千玲醒过来唯一的办法,七窍玲珑心一开芈子栖就是天下玄门法力最高的人,千年前她功亏一篑,如今一定不会重蹈覆辙,所以你还必须面临一个,也是你最后一个比你强大很多的对手。”

    秋诺边走边说,似乎这些都是早已经安排好的全盘计划,什么都没变,我还是那颗棋子,只不过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一子决江山。

    “你要救天下苍生势必要赢下芈子栖,你若能亲手杀掉她……”秋诺停在我面前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我。“你的宿命是永世和她纠缠不清,可最后又不得善终,你若杀掉她,你的宿命就不攻自破。”

    “杀掉芈子栖!”我眉头一皱,的确是这样,宿命之中若是没有芈子栖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可是……就算我杀掉芈子栖,她同样可以再轮回,你之前都说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芈子栖和你不一样,她没有帝命,就不能拥有万世天命,她只所可以一直轮回不灭,是因为她的七窍玲珑心,你只需要诛杀她的七窍玲珑心,她便从此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诛心……你是说让我刺穿她的七窍玲珑心?”我迫切的问。

    “当然不行,她拥有的是七窍玲珑心,能彻底诛心的只有不详之剑。”秋诺点点头冷艳的回答。

    “不详之剑。”我恍然大悟的去看秋诺。“天子剑!你在三曲真境给我天子剑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好用途,就是想让我最后用天子剑杀芈子栖。”

    “天子剑上面残附全是天子帝君亡魂,都是不得善终的真龙天子,无比怨毒极恶,七窍玲珑心至善,沾染魔性便是至恶,所谓以毒攻毒,只有天子剑能真正诛杀芈子栖。”

    我深吸一口气,倒不是面对玄门第一法力高强的芈子栖有多让我们害怕,而是直到最后所有的事都是给我安排好的。

    “就算我能杀掉芈子栖……那越千玲怎么办?”我和秋诺对视很认真的问。“她们两人同用一颗七窍玲珑心,我杀芈子栖如同杀掉越千玲。”

    “这个不用你担心,七窍玲珑心有两面,一面至善,一面至恶,天子剑诛心只能除恶,碰不得善,你用天子剑杀掉芈子栖,反而是净化了被魔性沾染的七窍玲珑心,也如同是救了越千玲。”

    “怎么相信你说的这些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萧连山走过来,他一直对秋诺没好感,他本来就是恩怨分明的人,心中到现在还记恨她,又怎么可能会相信秋诺。

    秋诺都没有去看萧连山,目光还是和我交织在一起,渐渐嘴角上翘,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说的是真也好,是假也好,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就如同去五岳唤起芈子栖法力,自始至终都没人那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如今也一样,我只不过告诉你一个办法,至于做不做,全看你自己选择,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相信我。”

    我刚想说什么,忽然想起虚静子,我曾经问过他关于越千玲的安危,他曾书一生一死两字交到我手,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当时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一念之间的意思,如今看看秋诺总算是明白,越千玲的生死果真最后在我一人之手。

    我转过身对萧连山说,让他马上动身回龙虎山,去天王塔找穆汐雪,带上昏迷的越千玲立刻赶往京兆的秦始皇陵,我和闻卓去幽冥找回越千玲魂魄,这样时间还来得及。

    萧连山看了秋诺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说什么,被我摇手打断,我对萧连山很认真的说。

    “时间不多了,按照我说的去做,若是能救回千玲那就皆大欢喜,若是有人骗我,千玲魂断祭宫,那其他人也不用再出去了,就当是给千玲陪葬。”

    我这话是说过秋诺在听,相信她应该会明白我话中的意思,萧连山也不再和我争辩,也知道时间紧迫,让我和闻卓一路小心,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就离开。

    秋诺很淡定的微笑,在她脸上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忽然转头很认真的看她。

    “我在破除最后一座明十四陵里面法力封印的时候,记起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你是认识嬴政的,而且一直都在嬴政身边,在那些嬴政元阳里残留的记忆中,我看的出你和嬴政的关系非比寻常,你说过一切从祭宫开始,也会在祭宫结束,如今我已经决定开启祭宫,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还有……你即便有再高深的道法,也不可能拥有不死之身,你怎么做到的?”

    秋诺抬头用另一种眼神看我,静若止水很淡泊的目光,默不作声的沉默片刻后回答。

    “你也知道快结束了,我是谁,怎么会有不死之身,这些你都会知道,不过不是现在,等你回到祭宫,你便能记起所有的事,那个时候,不用我告诉你,你也会想起来的。”

    我抬起手,手心中多了一个小瓷瓶。

    “武则天交给我的,可惜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既然和你有关,想必你应该清楚。”

    秋诺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瓷瓶,顿时有些惆怅和黯然,淡淡一笑。

    “留着吧,在祭宫或许你会有用的……”

    “还有,九鼎,九州鼎中第九鼎,我在那些记忆中看见是你收藏起来,连嬴政也不想知道,你是唯一知道第九鼎下落的人。”我一本正经的问。

    “秦皇本是打算融毁九州鼎,可是第九鼎有神力庇佑,毁化不掉,秦皇担心会落入后世之人的手中,所以才让我藏起来。”

    “你一直暗示我去幽冥,救千玲怕不过是一个借口,你是想让我去幽冥找回第九鼎吧。”我皱着眉头深思熟虑的问。

    “你猜的不错,第九鼎我就藏在幽冥,不过在幽冥我发现,九鼎不再受到神力庇佑,第九鼎上是龙甲神章的总纲,也是精要所在,你如今学会全部的九天隐龙决,相信学会最后第九鼎上的神通易如反掌。”

    “你真打算让我学齐所有的龙甲神章?”我有些诧异的看着秋诺。

    “怎么,你认为就凭你现在的九天隐龙决就能打败芈子栖?”秋诺答非所问的和我对视。“若你是这样想的,那就是以卵击石,就算你学会全部龙甲神章,要知道芈子栖可是早已融会贯通,而你只不过窥其一二,即便是你全力以赴也只有三成胜算。”

    “你既然有心让我学全龙甲神章,十方幽冥无边无际,你把第九鼎藏在什么地方?”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带你去的。”

    “……”我一愣很惊讶的看着秋诺。“你……你也要去幽冥?”

第十七章 闻卓的无赖

    峨眉山是佛家四大道场之一,万年寺是少有的道庵,不过实则也是佛道一家,闻卓对这里很熟悉,带我们进山都是走的小路,早听闻峨眉山秀甲天下,一路登上来才真正领略峨眉山的秀丽。

    白云从千山万壑冉冉升起,顷刻,茫茫苍苍的云海,雪白的绒毯一般平展铺在地平线上,光洁厚润,无边无涯,山风乍起时,云海飘散开去,群峰众岭变成一座座海中的小岛,云海汇聚过来,千山万壑被掩藏得无影无踪。

    万年寺就掩映在这云海之中,迎客道士是两位坤道,闻卓告之有要是拜见掌教,两位坤道带我们去后面的厢房,奉茶让我们静候,峨眉山产茶叶,其中的峨眉雪芽是绿茶极品,云海深处品茗别有风味。

    闻卓变的寡言,我发现从他来到这里就没说过话,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跟随那两位坤道进来的女子白袍清爽宛如出水芙蓉,超凡脱俗举止文雅柔静。

    坤道称那女子为掌教师姐,听着头衔身份不低,不过她进来目光首先就落在闻卓的身上,又是孽债,唯一让我肯定的是,闻卓这桃花虽然花枝乱颤,不过每一朵都的确非同凡响,他看女子的眼光不得不说实在是高。

    不过记忆中好像他招惹过的女子,对他都是恨之入骨,就连闻卓自己也心知肚明,但眼中这位似乎要好的多,温文尔雅秀外慧中一脸浅笑给人很深的亲和力,看的出这女子性格柔和温静。

    看年纪轻轻已经是掌教师姐,想必修为不低,闻卓也真有本事,招惹的都是大有来头的女子,我心里一边想一边苦笑,一个人要应付这么多各色各样的女子,他也不累。

    那女子吩咐带路的两位坤道先行退下,随手关门,外面的阳光在咯吱一声中阻挡在外面,一丝阴霾笼罩在闻卓的脸上,我发现如今的他完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女子走到闻卓面前,自始至终她的目光中好像就只能看见闻卓,看闻卓的反应我就猜到多半又是一个他负的女子,真不知道他到底欠了多少债,看着女子温婉,应该会数落他很久才对。

    啪!

    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女子二话没说,抬手就是重重一巴掌打在闻卓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我瞠目结舌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愣在一边说不出话。

    “前年你上峨眉山许我金顶观日出,我独坐一晚,你不辞而别,留书一封有缘再见,这巴掌我给你留了三年。”

    闻卓揉揉脸颊无言以对,居然还是翘着嘴角不羁的淡笑,刚想开口就被那女子打断。

    “你还敢来,就说明你一定有事求我,既然是求我,就好好站着。”

    我忽然发现人不可貌相,这女子哪儿是轻柔婉约,给她一支军队能杀伐四方,我就说能当上掌教的人不会这么好性子,闻卓什么人不好招惹,偏偏得罪这样的,我都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啪!

    闻卓右边脸颊也印出五根指印,他居然连躲的意思都没有,揉着下巴居然慢慢把头摆正,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要走就走,居然年年书信一封扰我清修,百转千回让我剪不断理还乱,我年年等你却望穿秋水,这巴掌你可有怨言。”

    闻卓慢慢放下手,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什么也不说也不解释,越是这样反让那女子越是怒火中烧,我在旁边看着都着急,闻卓那嘴挺能说的,特别是在女子面前,如今却这么笨拙,我虽然不知道他风云之事,不过认识他这么久,若这女子真要算一笔打他一巴掌,那闻卓真是罄竹难书,估计脸大肿了也数落不完。

    事实上和我想的一样,闻卓的反应落在那女子眼中完全是挑衅,越是无所谓越是让那女子气愤,想都没想挥手又是一巴掌。

    我都心惊胆战的侧过头,不过这一次没听见声响,闻卓忽然抬手没有去阻挡女子的手,反而从容不迫的伸到她脸颊之上,动作轻柔缓慢。

    “你清减了很多。”

    女子挥过来的巴掌顿时停在闻卓的脸边,再无法前进丝毫,我分明看见她的指尖轻微的颤抖,就这细微的动作,我就知道,完了,闻卓再一次得逞。

    那女子脸颊顿时泛起羞涩的红晕,不过再看不见透出的气愤,双目荡漾含情,闻卓的投入让我都分不清他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初见涵影于峨眉山,你金顶静坐修行悟道,那人细雨蒙蒙,你还是今日这般一袭白衣独坐风雨之间,闻卓惊为天人,以为瑶池仙女下凡尘,那刻闻卓至今记忆犹新,闻卓性散喜游历四方,可不管走到哪里,每逢细雨纷纷闻卓都会想起你。”闻卓一腔肺腑句句情深,等他另一只手抬起来的时候,铜镜握于手中,递到女子面前,镜中刚好印出她的容貌。“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女子嘴角蠕动不已,手缓缓低垂下来,之前她打闻卓看得出是积累已久的怨恨,可如今在她脸上再也看不见丝毫的恨意,目光落在那铜镜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婉约温静。

    “我一直在等你,为什么不来?”

    “你是掌教师姐,早晚要接管道庵,闻卓闲云野鹤不是不来,是怕扰了涵影你的清修。”闻卓用手背轻柔的在女子脸颊上滑动,柔声的说。“闻卓不是不来,龙虎山玄门比试,闻卓以为你会去,为见你不惜闯三曲九洞,可惜缘悭一面,是闻卓一厢情愿终是没见的你,实在不想在等,这才上来见你。”

    “你……你去闯三曲九洞……就是为了见我!”女子一听大吃一惊,脸上充满了关切。“龙虎山的三曲九洞生死无论,我是修道之人又岂会惦记名利,怎么可能去参加玄门比试,你……你怎么这么傻。”

    我无力的闭上眼睛,低头捂着嘴,想起萧连山对闻卓的评价,好人命不长,无赖活千年,他要不是无赖这世上就真找不出第二个了,我只知道他面相桃花颜主风流,可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能风流到这种程度,张口便是胡说八道而且还能信手拈来,可最麻烦的是,居然还会有女子相信他说的。

    “闻卓是傻,可除了这样闻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闻卓不是不来见你,闻卓怕见你一面便是万劫不复,闻卓不敢,没奢望于你携手红尘,只能一纸书写寥寥数笔寄相思,闻卓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闻卓很投入,如果不是我认识他,某一刻我都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女子低垂的手抖动的厉害,完全把持不住,哪儿还是修道之人,能当上掌教师姐这名号,居然在闻卓面前半点定力也没有,颤巍巍的伸出去抚摸着闻卓红肿的脸颊。

    “不悔!”闻卓顺势握着她的手,我真不知道这些是他早就想好的桥段,还是信手拈来处变不惊的发挥,没有丝毫做作,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情深无限。“涵影记恨我,说明你心中还曾有过我,闻卓等到现在无怨无悔。”

    这房间除了他们还有三个人,可他们好像已经彻底的无视,我埋着头明明不关我的事,可我总有一种瘆的慌的感觉。

    “我一直等着你,就等你一句话,什么道行也好,掌教名号也罢,只要你一句话,我跟你走。”女子的样子很认真,我开始有些替那女子不值,闻卓分明是在游戏人间,仅仅几句话就要毁掉女子道行,这是在作孽,真不知道闻卓难道就不怕有报应……对的,他的确不怕,下幽冥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在乎报应。

    “闻卓是来和你告别的,怕是此去再也见不到涵影,闻卓什么都能放下,唯独是你……”闻卓摇头一脸惆怅的笑着,笑容中透着恋恋不舍。

    “你……你要走?你去什么地方?”

    “闻卓要去幽冥地府。”

    “……”女子猛然一愣震惊的看着闻卓。“幽冥地府!你……你下幽冥干什么?”

    “闻卓为了见你闯龙虎山的三曲九洞,幸得朋友相助有惊无险登顶,三曲九洞不论生死,闻卓朋友不幸命赴黄泉,一切都是因闻卓而起,要怪就怪闻卓太想见你,如今拖累朋友,闻卓难以心安,所以去幽冥地府救我朋友回来。”闻卓深吸一口气无限眷恋的看着对面的女子。“此去幽冥凶多吉少,闻卓怕是回不来了,涵影,今世闻卓和你有缘无分,若有来世闻卓再上金顶寻你。”

    “我帮你!”女子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担忧的看着闻卓。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闻卓好奇的问。

    “掌门镇守道家至宝七星莲花灯,如今掌门闭关悟道,我带行掌教一职,七星莲花灯能通阴阳两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我帮你去也一定带你回来。”

    女子说完很焦急的让闻卓在房间等着,自己转身出门,关门的那刻,闻卓这才捂着脸颊呲牙咧嘴。

    “下手也太重了。”

    闻卓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何况我的眼神对他有多鄙视他也应该看的出来,闻卓淡淡一笑。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要救一生挚爱,我被人打了两巴掌才帮你要到七星莲花灯,你不谢我就算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你刚才说的那些,几分真话,几分是假的?”我张着嘴茫然的问。

    “帝王,瞧你这话问的多不配你身份。”闻卓嬉皮笑脸的坐到我身边。“我说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听的人相信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若是不相信,我说再多也是假的。”

    “……”我无力的搓揉着脸,一脸苦笑的问。“你到底给多少女子说过同样的话。”

    “我要记得就对了。”闻卓随手掏出一把铜镜在我面前晃着。“我真要记得也不用买这么多,不过……呵呵,帝王,这东西还真管用。”

第十八章 已出轮回

    闻卓在那女子面前兜了这么大一圈,最后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七星莲花灯,他的行为算是骗了,确切的说还是骗财骗色的程度,不过让我无话可说的是,明明是他滥情风流,仅仅几句话后,我怎么发现那女子感觉亏欠闻卓似的,完全是心甘情愿去拿七星莲花灯。

    我问闻卓,难道就不能好好说吗,就算那女子不估计旧情,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家向善又是举手之劳的事,何苦要去骗人家。

    闻卓看我一眼,揉着脸颊没好气的回答,七星莲花灯能通阴阳两界,是道家至宝可是人鬼殊途阳寿未尽下幽冥尤为天数,七星莲花灯是玄门用来镇压抓捕恶鬼邪灵的法器,要是用来救人那就是逆天而行,掌门一定不会给,更何况他和宋涵影的过节,杀他的心都有了,还指望帮他,那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我似懂非懂的不知所措,我明明知道闻卓风流成性,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反驳他,宋涵影推门进来的时候,闻卓瞬间又变成之前那个为情可以肝肠寸断的样子,看着我都瞠目结舌,瞬间入戏这等功力我真想知道他是与生俱来的本事,还是游历花丛慢慢练就出来的。

    宋涵影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拿着黄绸包裹的东西,我在心里默默的叹气,哭笑不得的无话可说,堂堂掌教师姐,还有清风庵的陆青眉以及阴庙的方想,我只见过这三个和闻卓有交集的女子,至于到底还有多少恐怕连闻卓自己都不清楚,不过现在有一点我算是明白,但凡被闻卓招惹的女子,沾染的越多这智商越低。

    宋涵影如今似乎比闻卓还着急,七星莲花灯不能在这里用,要去幽冥地府需要灵魂出窍,宋涵影带我们去九老仙府,是仙峰寺与九老洞的统称。

    寺号仙府,洞临九老,山迎佛顶,台接三皇。

    九老洞,全称九老仙人洞,藤萝倒置,下临绝壁深渊。洞口呈人字形,洞内黝黑阴森、凹凸湿润,往前岔洞交错,深邃神秘。

    宋涵影带我们去九老洞深处,点燃七星莲花灯后,再在前面点燃三支香,然后把红线系在莲花灯上,另一头让我们绑在手腕,一再告诫香火灭熄的时候她会拉我们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务必回来,否则会一直困于幽冥地府,魂魄再无法归于肉身。

    我和闻卓还有古啸天都是有路引的,可是秋诺没有,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该怎么去,而且现在让我吃惊的是,缠绕在莲花灯上的红线,居然绑不到秋诺手腕之上。

    宋涵影有些诧异的看了秋诺一眼,秋诺推开她递过来的红线,仅回了一句,幽冥地府她不需要这些,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听着口气秋诺很淡定,我也没多问,事实上现在问她什么也不会说。

    我四人入定,拿出路引交给宋涵影,闻卓在烧路引之前郑重其事的对我说,魂魄归幽冥,法力还在肉身,就是说下到幽冥我们是用不了法力的,所以千万别乱说话更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到了下面没人能帮我们。

    我点点头,看见古啸天现在一脸的彷徨和紧张,他应该不是害怕,而是期待,不过这期待太久,千年的时间再见旧人,我猜他如今也没整理好思绪。

    宋涵影帮我们烧掉路印,我闭目凝神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我身体中抽离,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四人已经站立起来,可清楚的看见我还坐在七星莲花灯前,闻卓和古啸天还有秋诺也一样,宋涵影帮我们守护着摇曳的火光,一条细长的红线牵连着我们。

    在九老洞前面一抹白光出现,闻卓走在最前面,回头看我一眼。

    “走吧,我算是来过好几次了,跟着我就行。”

    下幽冥地府闻卓居然还能笑的出来,我跟在后面向那耀眼的白光走去,穿过去的刹那间,之前的九老洞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眼前的景象我在古籍中见过,也听人提及过,不过真身临其境的时候,多少有些震惊。

    我们混迹在很多人的中间,无声的人流悄然无息的向前移动,这是完全暗无天日的空间,四周一片漆黑死寂,只有前方的飘忽的灯火若隐若现,我四处张望,被闻卓叫住,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们是阳寿未尽的人,你就更不用说了,万世天命,我们身上多少都会有阳气,头埋低点,跟着走就是了,千万不要惹起注意,否则就进不到幽冥了。”

    “这里不是幽冥?”我一愣好奇的问。

    “早着呢,鬼门关都还没过。”闻卓回答完我,特意看了我一眼再次强调。“你就别惦记什么三界独尊了,你不是肉身下幽冥,用不了道法,幽冥有幽冥的规矩,生人勿进神界不管,我们如今已经有违天数,倘若被发现指不定会被拖下地府十八层挨着过一遍。”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看闻卓说的这么认真,我低头看看手里的红线,忽然意识到什么。

    “既然我们不能用法力,那……那怎么救千玲回去?”

    “你不知道?”闻卓一愣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茫然的摇头,事实上我敢来幽冥地府,多半原因是身上的传国玺和全学会的九天隐龙决,斗天我都不怕更别说这幽冥地府,如今反应过来,猛然大吃一惊。

    “我以为你知道。”

    “我……我也以为你想好了。”闻卓和我面面相觑,眉头一皱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下可好,为了拿路引我把来世都给赌上了,帝王,你这是存心想坑我,没想好你来干什么?”

    “我是你就少说话,你前世在这儿得罪的亡魂可不少。”秋诺在我身边抬手指着前面冷艳的一笑。“若是认出你是谁,估计那些曾经被你驱使的亡魂没那么容易放你再回去。”

    我抬头顺着秋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是一个牌楼,上面赫然三个威严大字。

    城隍庙。

    我们说话的声音在这安静的人流中尤为清晰,我们身边的人纷纷回头看我们,空洞的眼神透着对尘世的眷恋和如今的茫然,我们站在中间有些格格不入,每一个人都面无表情,僵硬的皮肤和呆滞的步伐让这阴暗的人流四周弥漫着阴森和恐惧。

    “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我怕再说话会引起更多亡人的注意,压低声音无可奈何的小声说。

    到幽冥地府首先要过城隍庙,这里由阴兵把守,我们埋着头向前走,城隍庙看门左右两边站立的是十大阴帅之一的黑白无常,左边白无常则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一见生财四字,右边的黑无常一脸凶相,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

    黑白无常手中各持招魂幡和脚镣手铐,上面血迹斑斑,阴兵手持赶鬼鞭驱使人流加快步伐,莫要再留恋人世。

    来者何人?

    人死后会先到城隍庙报道,闻卓已经过去,庙门前阴兵持书问秋诺。

    你万世天命在幽冥地府名字不会在名簿之上,你是过不去的。

    秋诺没有回答阴兵的话,回头对我小声说了一句,我看见她手中九条软鞭抖出,上面黑气黝然和这十方幽冥混为一色,闻卓说过我们在这里用不了道法,一切低调不可造次,秋诺竟然在这里亮出法器,我还没反应过来。

    “你那名簿上是找不到我名字的,莫说是你,即便是十殿阎君也不想知道我名字。”

    秋诺手中软鞭一抖,九条黑鞭顿时变成月华般清濯明净的银色,皎洁出尘,她眼瞳刹那间透出血的深红。

    阴兵嗜血无惧何况这里还是幽冥地府入口,但凡来这里的都是亡人残魂,竟然有人敢在这里造次,黑白无常持幡拿铁链而上。

    “地府重地不得放肆,即来幽冥归六道轮转,善恶自分由不得你。”

    阴兵同时蜂拥而上,我竟然有些担心秋诺,已经过去的闻卓一把拉住我,将我拖了进去。

    “她这是帮你入地府,你有万世天命地府的名簿上怎么会有你的名字。”

    我跨过城隍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秋诺,她手中软鞭大杀四方,冲上去的阴兵纷纷败退,就连黑白无常也难以近身。

    “秋诺怎么办?”我和闻卓还有古啸天趁着混乱过了城隍庙,我担心的问。

    “秋诺……”闻卓拉着我往前走压低声音回答。“她又不笨敢在这儿亮法器,说明她想好办法脱身,还有……她刚才说自己在轮回之外,六道之中连九天三十六天神众都要轮回,除非……”

    我眉头一皱,忽然听见身后轰然一声巨响,屹立在幽冥地方之外的城隍庙幡然倒塌,尘埃散去我惊讶的看见秋诺悬浮在废墟之上,手中软鞭宛如有灵气般护佑在她四周,遍地磷火不断,全是被秋诺九鞭所击中灰飞烟灭的阴兵。

    秋诺单手伸出,我知道她道法了得,只是如今她掐在黑无常的脖子上,举重若轻的悬浮在众阴兵之中,黑无常虽是地府阴职,可也有神位,这一点和闻卓是一样的,在秋诺面前竟然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除非秋诺在三界初定之前就存在!”闻卓看见眼前这一幕,眉头一皱惊讶的说。

第十九章 阎君

    我原以为下幽冥地府会是很隐晦的,没想到一下来,秋诺就把城隍庙给拆了,大战阴兵攻无不克,就连十大阴帅之一的黑白无常都不是她的对手。

    井然有序的十方幽冥如今全乱了,我们混迹在通往鬼门关的亡人中,一路再没受到盘查和阻碍,难怪秋诺下来的时候说不需要路引,她压根就没想过偷偷摸摸来这里。

    闻卓拉着我和古啸天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我多少有些担心秋诺,这里比较是十方幽冥,闻卓倒是比我看上去轻松,只回了我一句话,有本事在这里如此明目张胆的就不会是什么善茬,秋诺这样做是为了让我顺利过去,她敢这样做就一定有办法脱身。

    事实上秋诺就是在闻卓话没说完多久出现在我身后的,我很诧异的看着她,秋诺一脸平静的和我对视,我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不用这样看我,这里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应该也知道的,你是来救越千玲,这个简单没你想的那么麻烦,可要拿回第九鼎就没那么轻松了。”

    秋诺在我身后轻描淡写的说,印象中她也是滴水不漏的人,我之前还迟疑她如此大张旗鼓惊扰地府是有恃无恐,如今才意识到她是另有安排。

    一路畅通无阻过了鬼门关,在地府中死去的人在鬼门关之前还算是亡人,只有过了鬼门关之后才是真正的鬼,在我们面前出现的是一条极其不平整的青石板路,这是接引之路,不过还有一个名字想必更熟悉,黄泉路!

    路的两边是盛开的赤红彼岸花,花落叶发永不相见,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黄泉路上到处都是游荡的孤魂野鬼,都是些阳寿未尽而非正常死亡的,他们即不能上天,也不能投胎,更不能到阴间,只能再黄泉路上游荡,等待阳寿到了后才能到阴间报到。

    秋诺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

    “越千玲就在这黄泉路上,她只是魂魄归幽冥,并非身亡不会过忘川。”

    黄泉路是地底九重天,亡人聚集之地一眼望去无边无垠,要在这万千亡人之中找到越千玲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三支香燃灭之时必须回去,我焦急的到处张望,所看到的全是亡人步履阑珊的背影。

    “你是找不到越千玲的,这么多人真要找要找到何年何月,只有等越千玲来找你。”闻卓看我心急如焚小声的说。“你和越千玲有没有什么约定和信物之类的东西,就是她一眼能认出你的?”

    我眉头一皱,一把抓住闻卓的手臂。

    “镜子!镜子呢,给我一面镜子。”

    越千玲什么都可以忘,一定不会忘记我送她的铜镜,闻卓连忙拿出来,我站黄泉路边一处山岩上,高举着铜镜,我的举动惹来周围亡人纷纷回头目光空洞的看着我,到现在我已经不怕什么招摇,能找到千凝我在所不惜。

    可惜我的举动并没像我想的那样惹来太多的关注,黄泉路上都是贪念尘世的人,对于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这些亡人在短暂的注视后又恢复了茫然,漫无目的继续回过头在黄泉路上游荡。

    秋诺在下面注视着我,带着嘲弄的笑意,我看见她突然抬手掐明光净世指决,口念咒法。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受持万遍,身有光明,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秋诺弹指而出,指尖金光落入我手中镜子上,明光净世咒犹如佛光普照般从镜中折射而出,顿时整个没有半点色彩的黄泉之路完全笼罩在金光之中,所有游荡的亡人都被这金光所吸引,全部转头看向站在高处的我。

    “雁回……”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高举的手一抖,秋诺收起法力,随着耀眼的金光淡去,我终于在密密麻麻的亡人之中看见越千玲向我走来。

    “我带你回去!”我跳下去紧紧抓住越千玲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越千玲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记不得来了多久,告诉我一直在这灰暗的路上游走,她试图找我,可身边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人,也没有人和她说话,我心痛的搂住她,口里一直念着,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丢下她一人,不管去什么地方,一定会陪着她。

    秋诺信步向前,黄泉路黄泉路的尽头就是忘川河,忘川河上有座桥便是奈何桥,桥分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

    奈何桥下几千丈,云雾缠绕,过了奈何桥就入轮回,等待来生的是什么道,谁也不知,秋诺带我们上桥,闻卓掐算着时间所剩无几,秋诺还有没离开的意思。

    “第九鼎你放在什么地方?”我知道她顺我们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她藏在这幽冥之中的第九鼎,除此之外其他的秋诺并不关心。

    秋诺靠在桥边,放眼眺望下面的忘川河,并没有回答我的意思,闻卓紧张的看着四周,拉着我的衣角提醒我,之前我大张旗鼓找越千玲,在加上秋诺毁了城隍庙,我们已经被阴兵阴将发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我转头看见正在向我们聚集的阴兵鬼差,奈何桥两头已无路可走,我看向秋诺,她一如既往的冷艳,忽然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奈何桥上有孟婆,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

    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轮回道开始了下一世的轮回。

    我不明白秋诺都到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干什么,正想催促她说出第九鼎的下落,秋诺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意思,指着下面的忘川河不慌不忙的样子,淡淡的继续说着。

    喝孟婆汤,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相见不识,当然,也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

    “你说,有几人会心甘情愿跳下忘川河?”秋诺说到这里转头很认真的问我。

    我眉头一皱,闻卓也反应过来,和我面面相觑的对视,都不约而同看向秋诺。

    “你把第九鼎藏在忘川河底!”

    秋诺淡笑很满意的点头,我记得她说过,她把第九鼎放在一个没有人能去的地方,活人不可能下幽冥,而亡人更不可能跳进忘川河。

    “你把第九鼎放在忘川河底,难道你下去过?”我震惊的问。

    秋诺很平静的摇头,看着河面像是在等什么。

    “那……那怎么才能拿回来?”我茫然的问。

    秋诺没有回答我,奈何桥两岸阴兵鬼差已经剑拔弩张,秋诺看着远处嫣然一笑,我诧异的顺着她目光望去,八百小鬼赤足踏波抬着硕大无比的轿子,踩在忘川河面向我们急行而至,停在桥下和我们隔河而望。

    轿前赤红布帘被掀开,巨大的轿子中一人头戴玄冠,身缠绶带手拿玉简,怒目圆瞪煞气逼人。

    “十方幽冥,三界重地,汝等都是未亡之人,扰乱地府十恶不赦,速速稽首伏法随吾归殿拷罪。”轿中人神目如电,声如洪钟在忘川河上久久回荡。

    秋诺抓着我胳臂往前一拖,将我推到桥边,没有丝毫慌乱的说。

    “看清楚,来者是谁,你拉他魂魄归殿拷罪,只怕这十方幽冥都会被毁于一旦。”

    “汝乃三界之外,与之有协议,吾随你所愿,今为何还要来犯?”轿中人目光看向秋诺威严的问。

    秋诺果然非比寻常,闻卓猜她应该是已出轮回,看来果真如此,而且她和轿中人想必早就认识,至于他们之间的协议,我还不清楚。

    “搞了这么多事,你就是故意要引出十殿阎君?”闻卓有些惶恐的在秋诺身后问。

    “十殿阎君?”我猛然抬头去看秋诺和闻卓。

    “轿中是十殿阎君之一的一殿阎王秦广王。”闻卓深吸一口气回答我。

    秋诺明明是听见我和闻卓对话的,不过根本没有理会我们。

    “昔年我把第九鼎让你存放于忘川河底,今日前来别无他求,送来第九鼎,我们自会离开。”

    “吾若不从,汝又当如何?”秦广王麾下阴将阴帅早已摩拳擦掌。

    秋诺回头看我一眼,淡淡一笑很从容的回答。

    “秦皇已入世,千年旧事在这幽冥怕也不过是恒河沙数,白驹过隙而已,想必当日驱使幽冥亡魂杀伐四方之事,阎君应该历历在目,若不归还第九鼎,当日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会重蹈覆辙,谁能阻止怕是阎君也心知肚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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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方士那些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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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常用来济世渡人,以成就三千功行,从我生下来似乎就注定和道家有缘,机缘巧合下我参悟道法天机,从此我走上了一条不为人知的光怪陆离的道路,也开启一段惊险、神秘而又匪夷所思的人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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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方士那些年,讲述我的传奇经历,为大家揭开一个神秘莫测的道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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