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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仓央嘉禾

    倘若你初阳门确有枉法之事,大甘朝廷定不会姑息,倘若另有隐情,朝廷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不必让你们委曲求全。www.uu234.netwww.uu234.net”

    裴人凤一脸震惊的看着李落,只道是听见天子令符,这才知道眼前的清秀少年郎是何许人也,而裴伴姝也醒了酒,怔怔的看着李落,热泪盈眶,终是记起了李落,守得云开见月明,心绪纷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应该笑。

    李落笑了笑,本想劝慰裴伴姝,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看了顾惜朝一眼,微不可查的颔首示意。顾惜朝会意,向裴人凤抱拳一礼道:“裴少侠,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请借一步说话。”

    裴人凤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向谁道谢,身处云雾,起伏不定,先一刻愁云密布,下一刻便就云开雾散,世人生生死死,在李落这等人物手中不过是一两句话的工夫。不过裴人凤虽是乱了心境,但眼界还在,知晓这阁堂之上的人另有要事,此地不便久留,随即拉起还在发呆的裴伴姝,向李落深深一礼,起身告辞。

    顾惜朝扫了韩子瑜一眼,冷喝道:“走!”

    韩子瑜就等着这句话了,此刻如坐针毡,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哪里还有方才的气焰,听到顾惜朝发话,目不斜视,瞧瞧摆了摆手,招呼着一帮狐朋狗友灰溜溜的下了阁堂,连裴人凤和裴伴姝也没敢再多看一眼。

    等着阁堂里清静下来,顾惜朝一礼道:“大将军,末将先下去,大将军有事招呼,末将就在楼下。”

    李落和颜称谢,顾惜朝不敢受礼,退下阁堂。李落转身望着相柳儿平声说道:“如你所愿,此番出海人尽皆知。”

    相柳儿轻轻一笑,不以为意的回道:“知道就知道吧,瞒也瞒不住的。”

    小小的波澜实在难以激起阁堂诸人的兴趣,不过宋无缺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落和相柳儿,天子令符在手,权柄滔天,说不得却是李落的杀身之祸。

    海面上的战船由远及近,战旗清晰可见,不是大甘水师的战船,一张锦绣刺青的刺背龙鱼旗帜迎风飘舞,这是扶琮乐今的座下战船。相柳儿打量了几眼疾速驶来的战船,和声问道:“就是这艘船么?”

    “嗯,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海船。”

    “呵呵,王爷交友遍天下,东海的船自然是不差的。”

    李落没有吭声,楼下有人语声,少顷,有人拾阶而上,堂中众人回首望去,入目所见是一个身形颀长的清冷俊美男子,肩头平平扛着两根长枪,长枪末端挑着一张木制轮椅,轮椅上安安静静的坐着一个女子,白衣胜雪,一如角落里的魔门魅子,只是一个气质如仙缥缈,一个如妖魅惑苍生,有南北之别,但冬梅秋菊各胜擅场。

    上了楼,俊美男子环目四顾,半点也没有在意众人惊讶的目光,人群中一眼望见站在窗边的李落,轻轻哼了一声,双臂用劲,将长枪从木制轮椅下抽了出来,木椅悬空,就在众人眼前半空中停顿了一息,而后宛若一根羽毛,轻飘飘的荡了下来,落地无声。

    好高明的轻功,座中诸人微微变色,这样一位娇滴滴,柔弱弱的女子,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高手。

    “仓央姑娘,你们来了。”李落含笑一礼道。

    女子轻轻颔首,看了一眼座中诸人,微微皱眉,似乎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在场。

    “你派人千里迢迢叫我们来有什么事?”男子很不客气的问道。

    “月钩,不可无礼。”女子轻叱道。

    “何少侠……”

    “我不姓何,仓央月钩。”男子生硬截道。

    李落展颜一笑,并未着恼,和声说道:“仓央少侠,此来之事我已告知令姐了。”

    仓央月钩看了看木椅上的仓央嘉禾,仓央嘉禾却没有出言解释的意思,淡淡说道:“殿下真打算闯龙潭虎穴了?”

    “哈哈,若不是真的,仓央姑娘想必不会答应来吧。”

    仓央嘉禾轻轻一笑,不置可否,随手拍了拍椅背,仓央月钩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恼色,不过也没有再质问李落,收起长枪,推着木椅到了李落身边。

    “对不住了,累仓央姑娘不辞辛劳奔波千里。”

    “殿下不必客气,有些事总该有个了断,如果不是殿下,只怕我此生未必能有这样的机会。”

    “梅花开了?”

    “开过了。”

    “那就好。”

    两人客套中带着些许熟悉的说了两句话便不再言语,仓央嘉禾似是耐不得东府炎热,额头微微有香汗渗出,随即取出手帕轻轻擦了擦额头汗水,静静等候。

    仓央嘉禾对座中诸人视若无睹,流云栈向李落投去询问的眼神,李落笑而不语,并不打算道明仓央嘉禾的来历。座中诸人对这对姐弟来历好奇的不单是流云栈,亦有数人露出思索神色,只是仓央嘉禾极少在人前露面,知道万梅园的大有人在,但知道仓央嘉禾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只知道此女复姓仓央,其弟名唤仓央月钩而已。不过李落言语之中略有提及梅花一语,唐梦觉和言心便有所悟,以梅之名传世的江湖人并不多,而如仓央嘉禾这般模样的就更少了,自然会想到封山锁园的朝木山万梅园。万梅园来历隐秘,神秘难测,在大甘江湖中赫赫有名,莫非也和此番众人所谋之事有牵连。

    相柳儿多看了仓央嘉禾一眼,抿嘴一笑,便不再留意,至于李落唤谁来相柳儿本就不在意,哪怕身后有牧天狼大军随行,相柳儿一样不在乎。

    这一次没有让众人等太久,又有人登楼而上,顾惜朝去而复返,身后有一将同行,正是大甘水师统领虞子略。

    虞子略神采如昔,更见锋芒,亦是打量了一眼座中诸人,眼中有讶色一闪即逝,向李落行了一礼,沉声道:“末将虞子略,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虞将军辛苦。”

    虞子略没有客套,目光在宋无缺身上稍有停留。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不祥的预感

    径自直言回道:“回禀王爷,末将调遣麾下水师舰船水伯天吴号,战船现已在来日渡口候命,听候王爷吩咐,末将先行一步前来缴令。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我于水师并无统领之权,这次多谢虞将军相助。”

    “分内之事,末将不敢当。”虞子略显而易见的忽略了李落第一句话,委实让座中诸人暗暗吃惊,在大甘兵马调动最少也得有中书省和太尉李承烨的两份手札才行,要么是朝廷虎符,到了这里,单凭李落一句话便能调遣水师战船,虽说只有一艘战船,或许也有朝廷旨意在先,但李落如此权势,也就怪不得卓城深宫大院里的那些人忌惮了。

    相柳儿挑眼看了看窗外,道:“船近了。”说罢,相柳儿看着李落,略有沉吟,淡然说道,“去迎迎这位扶琮乐今?”

    “好。”李落坦然看着相柳儿道,“这位扶琮乐今信得过。”

    相柳儿无奈的努了努嘴,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在这件事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我也一样。”

    李落哈哈一笑,环目一扫,心中微沉,座中众人不动声色,各有城府,似乎没有听到相柳儿言语中的嘲弄意味,只是到底谁人可信,谁又不可信,恐怕真像相柳儿说的,除了寥寥数人,这里的人的确不可以相信。

    “请诸位移步,我们去渡口吧。”相柳儿清朗说道,没有人出言反驳,自然也没有人打算坐在这里等着扶琮乐今前来拜会,齐齐起身下楼,没有丝毫异色。

    宋无缺抛下一锭银子算作茶钱,李落颔首示谢,宋无缺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尽在不言中,只是心底深处作何想那就不为人知了。

    楼下,佟掌柜一脸惶恐,急的满头大汗,这才知道顶上的几位怕不是顶了天的人物,要不然两州总兵也不至于亲自跑腿,盟城知政范安微也不会候在楼下,连个登楼的资格都没有,而那几个连范安微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世家公子不会灰头土脸,溜的比兔子还快。

    下了楼,范安微连忙迎了一步,恭敬一礼,口呼王爷,震得佟掌柜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这时候才想起来哪里觉得此子面熟,分明是当年盟城初见之时在望星楼宴请过蒙厥贵客和宋家宋晓臣,林家林慕枫的当朝九殿下。

    佟掌柜嘴皮发青,耳朵旁嗡嗡作响,眼冒金星,连是谁将他扶到一边都不知道,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

    来日渡口。

    扶琮战船如约而至,船头上,琮馥一脚踩着船舷,翘首张望。船到近处,一根缆绳牵着船锚形如流星一般直直滑向口岸,战船由快而慢,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已停泊在渡口岸边。虞子略眼孔微微收紧,如此操船的本事的确要远胜大甘水师。

    船靠了岸,琮馥攀着缆绳晃悠悠的走了下来,看见人群之中的李落,霁颜朗笑,不住的挥手示意,虽说没有人刻意去瞧此刻李落的神情,但也让李落脸皮发烫,颇是尴尬。

    琮馥纵身跃了下来,先是打量了众人一眼,学着大甘的礼数团团一礼,而后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落,张口便是:“我快成亲啦。”

    李落一滞,气息不顺,冰心诀心映外象,便知后背有数道**裸的目光不加掩饰的钉在李落背上,李落猛然咳嗽几声,干笑半声道:“是吗,那恭喜乐今了。”

    琮馥皱了皱鼻子,不满意的哼道:“成心的?”

    “非是成心,而是诚心。”

    “哼!”

    李落连忙说道:“乐今大婚之日,我定会奉上厚礼。”说罢,李落见琮馥神色喜怒难辨,不得已又问了一句,“莫不是我此番相求搅了乐今的日子?”

    琮馥无悲无喜的看着李落,半晌,忽地破颜大笑道:“嘿嘿,礼就免了,不过有件事要你帮忙。”

    李落看着琮馥笑颜如花的神情,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试探着问道:“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琮馥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道,“就是日后会有人找你比试。”

    李落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谁?”

    “就是要和我成亲的人。”

    李落瞠目结舌,良久无语,愣了半晌才问道:“这与我何干?”

    “本来没关系,后来就有了。”

    李落只觉一阵头疼,看着一脸狡黠笑意的琮馥,心里不住打鼓,不知道这个一向胆大包天的扶琮乐今替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还请乐今明言。”

    “嘿,这门亲事我父亲答应了,不过我还没答应呢,那人自诩东海第一勇士,向来都看不起人,哼,我才不喜欢他!不过我家老头子说话了,我也不好不给老家老头子面子,不过我提了一个条件。”琮馥慢条斯理的说道。

    “难不成要打赢我方可?”

    “聪明!”琮馥击掌笑道,很是熟络的拍拍李落肩头,娇笑道,“你看,不是什么大事吧,他要是来挑战你,你替我狠狠的教训他一顿,不过说好了,你要是敢故意放水,我这辈子也不理你了。”

    李落张口结舌,很是无语,这是什么道理,苦笑道:“乐今,我若是胜了这位东海勇士,怕不是琮岛主得生吞活剥了我。”

    琮馥瞪了李落一眼,喝道:“堂堂大甘王爷,怎地这么小心眼儿,你托人捎了句话,我还不是不远万里跑来大甘了,这么点小忙都不帮,太不够朋友了。”

    “帮……但也不是这么个帮法啊。”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扭扭捏捏,一点也没有男子汉气概,再说了,赢不了你,还有什么脸敢自称东海第一勇士。”琮馥不耐烦的叱道。

    李落摸摸鼻尖,这又是哪里来的无妄之灾,免不了心生悔意,早知如此,就不该让琮馥来帮忙的。

    虞子略插言说道:“乐今,若想凭真才实学胜过王爷,这,恐怕不容易吧。”

    “当然不容易,要是容易我还不找他呢,赢不了最好,反正我也不想嫁人。”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船上旧识

    琮馥撇了撇嘴,对琮司命的父母之命暗自诽谤不已。www.uu234.netwww.uu234.net

    众人面面相觑,都说东海女子性情奔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让李落这般进退维谷的人着实不多。

    “好了,不说这些。”琮馥一指身后战船,傲然说道,“这是扶琮最快最稳的海船,刺背龙鱼,另有扶琮精擅航海的水手三十六名,除了我,司游倦也在,你见过他的。”

    李落点了点头,压下心头杂念,仔细打量着这艘在东海声名在外的刺背龙鱼战船。忽地,李落神色一动,淡淡说道:“船上还有别人?”

    琮馥嘻嘻一笑,没有理会大甘诸人审视怀疑的目光,笑道:“猜对了,还有一位你在东海的老相好。”

    李落脸一红,装作没有看到相柳儿和流云栈惊讶好奇的目光,干咳一声,纠正道:“是旧相识吧。”

    “都差不多,你们大甘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就和你说的一样。”

    李落头疼不止,这意思可差得远了。

    “哦,还有东海来人,请问是哪一位?”言心淡淡问道。

    琮馥瞄了言心一眼,暗暗惊讶,好俊俏的人儿,直言回道:“汐荛,小祭崆寞离曼。”

    李落惊咦一声,汐荛远在扶琮以东,与大甘相距甚远,当年东海观星会,汐荛祭崆寞离鼬与李落谈不上什么交情,当真要说起来,那位天生双瞳的汐荛祭崆还曾暗助过骅兜少主罕章,虽说事后寞离鼬另有辩解之语,不过李落也不能断定真假。东府通商这些年,要说与大甘接触最少的还是汐荛,当年寞离鼬押注之举似乎无疾而终了,而且离开东海之前,琮司命也曾告诫过李落,汐荛祭崆的话不可尽信,今次那位跟在寞离鼬身边沉默寡言的少女突然出现在扶琮战船上,敌友难辨,难免让李落心生猜忌。

    李落回头看了一眼相柳儿,相柳儿神色不变,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李落释然,依着蒙厥拨汗的图谋,人尽皆知也是她意料中的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伤大雅,是友也好,是敌也罢,大概都在相柳儿的预料当中。

    琮馥看了看李落身旁众人,人数还不算少,沉吟道:“这些人都出海么?一艘船有些少。”

    “还有我大甘水师水伯天吴战船。”虞子略沉声应道。

    “水伯天吴?你倒是舍得。”琮馥斜眼扫了虞子略一眼,看神情两个人似乎还不怎么对付,李落哑然,不知道琮馥和虞子略之间还有什么纠葛。

    虞子略目不斜视,对琮馥的挑衅视若无睹,如浪涛击岸的大石,面无表情。

    “人都齐了么?齐了的话咱们就出发吧。哎,清水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没?”琮馥干脆连称呼也省了,冲着虞子略极不客气的喊道。

    虞子略冷哼一声,冷声说道:“早就备妥了。”

    “那就好,你们呢,准备好了就上船吧。”

    “你也要去?”李落刚问出口,就看见琮馥神色不善,废话二字已经到了嘴边,李落赶忙改口道,“乐今舟车劳顿,不如歇息几日再走。”

    “不用,习惯了,到了地上反而吃不好睡不香,不过你们可就得好生受罪啦。”琮馥幸灾乐祸的看着一干诸人。

    找人找船是李落的事,何时动身是相柳儿的事,相柳儿略一沉吟,轻声说道:“那我们就收拾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出发吧。”

    李落见众人没有异议,径自向虞子略说道:“虞将军,传令明日一早启航。”

    “好,末将已安排妥当,天吴号战船随时可以出海,末将不可擅离职守,此次不能与大将军同行,天吴号战船上的领将是末将族弟虞子鱼,大将军有什么差遣吩咐他就好。军中已下了死令,倘若此行出了任何闪失,末将诛他满门。”

    李落一怔,虞子鱼的满门不就是和虞子略沾亲带故的一族同胞,这道军令可是狠了些。李落有心让虞子略收回军令,不过看着虞子略坚毅的神情,李落就算说了恐怕也不会听。李落暗叹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只盼这次出海能够平安而归。

    “等一下。”众人正打算离去,宋无缺忽然扬声说道。

    “宋公子还有事?”

    “在下有一言,想听听诸位的见解。”

    “宋公子请说。”

    “此次出海,你我都是匆忙赴会,如果在海上遇到什么难断之事,到时候该如何定夺?”

    李落了然,船是李落借来的,人也是李落找来的,这一旦到了海上,万一出点什么事,哪怕是李落发狠把这一船人丢进海里喂鱼,到时候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而且此行诸人都是天下四境的翘楚俊杰之辈,现今还没有离开大甘,多少还忌惮李落三分,这要到了海上,都是些心高气傲不输于人的角色,单凭威望服众,李落也没有那般自信。

    “宋公子有何见解?”

    “依在下愚见,如遇争执,就以多寡而定,王爷以为如何?”

    “你们大家觉得呢?”

    “事事都要以多寡而定的话,出海的人不少,会不会太麻烦了?”流云栈插言说道。

    “流姑娘所言极是,那就推举几人,倘若遇到什么急事,也不至于耽误了时辰。”

    众人露出思索神情,宋无缺此言甚得人心,毕竟海上不比别处,命悬在旁人掌中怎也不如攥在自己手心踏实些。

    “宋公子言之有理,我推举拨汗,言姑娘,宋公子,白少侠,和乐今五人,如果遇到什么难断之事,就由他们五人代为定夺吧。”李落洒然应道。

    “咦,那你呢?”流云栈神色古怪的看着李落。

    李落笑了笑,道:“我就算了,此行不过就是个凑数的。”

    众人齐齐一震,各自思索李落的举荐人选,思虑良久,好像还真没有更好的选择。相柳儿不用多说,此番出海,源起于她。言心的大隐于市是大甘白道武林牛耳,与白寄恨出身的魔门领袖大甘江湖。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归藏鬼獒

    宋无缺是世家翘楚,要么是他,要么是唐梦觉,不过唐梦觉多半是不会争的。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最后是琮馥,说起海上的见识,这里没有人能比得上琮馥,就连虞子略也不行。而且往深处想,这五个人彼此互相都有牵制,很难说会以谁为大,谁都有插手其中的余地,这不正是众人想看到的局面么。

    人再少,也是江湖。

    从李落脱口而出,举荐五人之时,宋无缺心中猛然一凉,自己想到的李落恐怕早就都想到了,而且连个中人选都已布置周详,就等着自己挑起话头,如此心智,怎能不让人忌惮戒备。

    至于李落自贬的话宋无缺半点也不相信,李落看似避嫌,不在这五人之列,但瞧着琮馥的模样,李落说话琮馥又怎会不听。

    相柳儿不置可否,颔首回道:“王爷既然不愿,那就不强求了,我没有异议,诸位意下如何?”

    言心与宋无缺相视一眼,尽都应允,其余众人也无不可,白寄恨神色冷淡,不言不语,倒也没有人说什么,出海之后说不得众人都要同心协力,所谓魔道之争到了海上一文不值。再者说了,争与不争,日后自然明了,韬光养晦未必不是上策。

    议定之后诸人各自离去,准备出海,李落原本邀琮馥入城,不过琮馥没有答应,留在了刺背龙鱼号上,等着虞子略送来一应物资。

    翌日清晨,海面上起了微风,浪不大,是个扬帆出海的好日子。刺背龙鱼号抛下踏板梯绳,琮馥从船舷边探出头来,大声招呼众人登船。不远处大甘水师的水伯天吴号静静泊在海面上,两艘船互为依仗,此番出海所有的家当都在这两艘船上了。

    李落和相柳儿等人都在琮馥这艘船上,而大甘水师的战船只有斛律封寒和牧天狼暗部画皮两人前往,彼此照应。

    斛律封寒走的很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只是多看了李落几眼,大约有将相柳儿托付给李落的意思。李落不曾言语,有冷冰李缘夕相助,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仓央嘉禾,再加上琮馥,只要不是犯了众怒,护住一个人不难。

    众人鱼贯登船,靠岸一边有大甘朝臣与世家中人目送李落等人上船,神情或是忧虑,或是紧张,或是感慨,或是不苟言笑,尽都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登船的这些人。这一走,带走的可不仅仅只是几个年轻俊才而已,算上他们各自身后的脉络,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倾尽了多半个天下。

    现在来盟城的人还不多,不过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大江南北,如相柳儿所愿,尽人皆知。

    一行二十四人,除了斛律封寒和画皮先行一步乘小舟去了水伯天吴战船,其余的人都在琮馥的刺背龙鱼号,一个个气定神闲的踏上战船,眨眼工夫,就只剩下三五人还没来得及登船。

    忽地,有两道身影如浮光掠影般疾驰而至,远远扬声唤道:“拨汗留步,王爷稍等!”

    话音刚落,人影已经到了岸边,顾惜朝厉喝一声:“什么人,停步,擅进一步者,杀!”

    大甘将士刀剑出鞘,拦向来人。人影站定,没有擅闯大甘兵将的军阵,当先是个异域老者,向顾惜朝抱拳一礼,用生硬的大甘官话回道:“我是西域归藏鬼獒,求见蒙厥拨汗和大甘定天王。”

    船边众人回头望去,尽皆错愕不解,不知道西域的人跑来盟城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也是为了出海一事。

    李落心中一动,归藏鬼獒的出现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当年木括宝藏之后李落没有再见到过西域归藏的族人,只是当初木括古道上的一间破败客栈,能集齐大甘唐宋太叔三大世家,西域归藏、图拓、切赫三族,拜火大教,黑水河畔诡秘阴毒的仙女观,更不要说李落第一次见面的魔门掌令木萧下和大隐于市的流云栈,难道区区一处木括宝藏值得这些人不辞辛苦的奔波万里,恐怕未必见得,那座木括残城下的地底宫殿里也许还藏着别的秘密,虽然如今已在黄沙之下,但至少李落还带出来了一件传世奇阵,九宫阵,而这幅九宫阵图其中蕴含的秘密绝非只是一套高深的兵阵这么简单。

    李落没有应声,看了一眼相柳儿,相柳儿眼神闪烁,嘴角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浅笑,朗声问道:“你有什么事?”

    鬼獒没有闪烁其词,直言回道:“拨汗是打算去海上吗?能不能带上我?”

    “为什么?”

    “我族名为归藏。”

    归藏这个名字应该没什么稀奇,只是个耳熟能详的西域豪族,但在这个地方说起来就另有玄虚了,李落听到归藏,自然就想起了另外一个名字,一个名叫连山的人。

    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先有连山,其后就是归藏,如果没有关联,自圆其说都难。

    相柳儿沉吟不语,看了一眼鬼獒身边的人,平声问道:“他是谁?”

    “黑水河甜苦道人。”

    相柳儿看似不知道这个带着点仙风道骨模样的甜苦道人是什么来历,也没有多问的意思,淡然回道:“上来吧。”

    鬼獒轻轻吐了一口气,看着身前严阵以待的大甘兵将,拱了拱手道:“劳驾。”

    相柳儿出了声,大甘的将士却没有动,顾惜朝抬眼望向李落,等到李落颔首示意之后,这才传令大甘将士收起兵刃,让出一条路。

    鬼獒和甜苦道人道了一声谢,疾步走向战船,上了船,向众人和气行礼之后就站在一旁缄默三口,变得惜字如金起来。

    战船缓缓驶离来日渡口,这是李落第三次乘船出海,头一次险些送了命,第二次也好不了多少,但愿这第三次的运气不会太差。

    “恭送王爷。”顾惜朝与虞子略提气喝道。

    李落展颜一笑,挥了挥手,战船渐渐远去在碧水蓝天之间。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寻觅东海

    沧海波澜壮阔,滟滟随波千万里,不管看过几次,每每靠近船舷,一览船舷外一望无际的水天一色,都能让人生出天地奇伟,穷尽人力难及的感慨和怅然。www.uu234.net

    当然了,水天一色的景致再好,总得有闲情逸致才行,要是一个个蜡黄了脸,凄凄惨惨的,只怕谁也没有兴致感慨沧海有怎样的浩浩荡荡。

    船行三日,除了琮馥和她麾下的扶琮将士,其余众人多多少少都变了颜色。李落还算好些,毕竟有过数度出海的经历,抵得住海上的风波浪涌。呕吐最厉害的当属与唐梦觉结伴而来的那个相貌童稚的女子,李落听及,这个宛若处子的女子是蜀州千手门的小长老房千千,看着年幼,实则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行事手段和她的相貌有着天渊之别,没看她吐的昏天黑地,白了脸色,青了嘴唇,一个人楚楚可怜的缩在房中角落里,两眼泪汪汪脸上满是委屈的时候,只有唐梦觉不忍心去看过两次,没见其他人哪个有怜悯之心入屋去看望房千千。李落路过的时候瞧见过一次,让李落大为感叹的是就算房千千晕船晕的一塌糊涂,这脸庞上的圆润竟然分毫未减,当真叫人惊讶不已。

    一行人都不好过,宋无缺似乎也不例外,自然没有人有闲心笑话别人,当然琮馥是个例外,整日里都是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李落没那么不堪,颇让琮馥有些意味索然。

    沧海茫茫,没有山川为标,只有琮馥这样生于斯长于斯的海上精灵,才能从海面之下的暗流中分出脉络,从夜空星辰里理出轨迹。但就算琮馥再怎么精于航海,如果不知道要去哪里,或者说去一个从来没有人找到过的地方,一样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船走了三天,相柳儿还没有说要去哪里,只让琮馥一路向东。琮馥满腹狐疑,不过既然答应了李落,当然不会偷懒,掌舵刺背龙鱼号向东行去,至于去哪琮馥也懒得问那个什么蒙厥的拨汗,反正再走下去,离扶琮就越来越近了。

    不过,最先靠近的还是骅兜。

    难得有几片云彩遮住了太阳,仓央月钩推着仓央嘉禾出了船舱散散闷气,正巧李落也在船头,摊手用几粒干粮碎屑逗弄着绕着船舷飞舞的海鸟。听琮馥说过,现在离陆地还不算远,偶尔有海鸟在靠近海岸的小岛上落脚,再走几天就看不到海鸟了,到时候天上一片孤寂,海里反倒热闹起来。

    李落看见仓央嘉禾,展颜一笑。仓央月钩好像不怎么喜欢李落,丢下自家姐姐转身去了别处。

    仓央嘉禾轻轻擦了擦额头汗水,轻声问道:“殿下知道船要去哪里么?”

    “不知道。”

    “这么说要去哪里只有那位蒙厥拨汗才知道么?”

    李落看了一眼正中船舱和船尾台上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掌着舵的琮馥,淡淡说道:“就怕她也不知道。”

    “什么?”

    “没什么,随口一说而已。”李落哈哈一笑,将手中碎屑迎风抛散出去,拍了拍手,温和的看着仓央嘉禾道,“你怕热?”

    仓央嘉禾吁了一口气,轻柔说道:“以前总在朝木山顶,到了夏日那里也有积雪不化,习惯了天寒,如今下了山的确有些不耐,不过不会耽搁你们的。”

    “仓央姑娘远离尘嚣,不染人间烟火,嘿,还是我扰了你的清静。”

    “殿下言重了,我如果不想来,自然不会来,如果我愿意来,那就不是殿下扰了我的心境。”

    “仙子入俗尘,也是罪过。”

    仓央嘉禾瞥了李落一眼,淡淡说道:“殿下不觉这样的撩拨说辞有些老套么?”

    李落一愣,老脸微红,好不尴尬,赶忙轻轻咳嗽了一声,岔开道:“再过些天就越来越热了。”

    话刚刚说出口,李落便知要糟,果然,仓央嘉禾的脸色微微发冷,一声不吭。天气当然会越来越热,只要不傻,这谁都知道,如此郑重其事的说给仓央嘉禾听,不是故意,也是存心。

    李落忙不倏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向仓央嘉禾,口中忙道:“送给你的。”

    仓央嘉禾眉头微皱,先是恭维,再是赠礼,这书里的登徒浪子就该是这个模样。仓央嘉禾慢慢说道:“殿下若当我是不辨世事的无知女子,那就大可不必了。”言下之意,李落还是别在自己身上施手段了。

    李落百口莫辩,以往见的仓央嘉禾清冷淡泊,难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眼下看起来一定是恼了炎热,平日里的梅花仙子也变得心烦意乱起来。

    李落没有生气,暗自一笑,突然觉得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来客多了亲切,不再只有远观的疏离。

    “我是诚心,没有杂念。”李落洒然笑道,不由分说将手中玉盒抛到了仓央嘉禾怀里,掉头便走。仓央嘉禾握住玉盒,刚想叫住李落,忽地从掌心传来一缕冰凉之气,没有刺骨逼人,反而多了暖暖透心的舒爽,海风里夹杂的湿热闷气一扫而空,仿佛是坐在梅花树下的万梅园一般,清凉自在。

    仓央嘉禾大是惊讶,打开玉盒看了一眼,轻轻惊咦了一声。仓央月钩见李落回了船舱,走了过来,冷声说道:“他和你说什么了?这是他送给你的?哼,花言巧语,姐姐可别一时心软受了骗。”

    “月钩,你乱说什么呢。”仓央嘉禾斥责道,面带羞恼,有那么一瞬,竟然有心如撞鹿的杂乱。

    “我可没乱说,那些个王公贵族还不是三妻四妾的,想送件小玩意讨女孩子欢心……咦,这是寒玉地髓!?”仓央月钩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喝道,“好大的手笔!”

    “讨打,别胡说!这只是他暂时借给我避热用的,再者说了,就算他三妻四妾又与我何干。”仓央嘉禾瞪了仓央月钩一眼,仓央月钩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声,陪着仓央嘉禾吹着海风。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加道菜

    此刻的海风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黏稠了,淡淡的,好像多了点花香味道,有点像梅花盛开时的扑鼻暗香。m.www.uu234.netwww.uu234.net仓央嘉禾轻轻抚着玉盒,寒玉地髓冰清玉洁,润物无声,手指轻轻滑过,仿佛还能感触到沾染了李落身上的温意,醉醉的沁人心脾。

    仓央嘉禾神游物外,思虑又回到了朝木山万梅园里,不知道当年自己送给他的发簪可还带在身上。

    傍晚时分,船上众人聚在一起用饭,茫茫大海无边无际,这么漫无头绪的走下去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仓央嘉禾进了船舱,美目四顾,没有看到李落的身影,似有遗憾,又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

    流云栈天生的热心肠,替仓央嘉禾盛好了饭菜,仓央嘉禾轻声示谢,刚要拿筷子,就见舱门外李落和琮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琮馥一脸雀跃,手里拎着一条奇形怪状的海鱼,李落跟在身后,收起了一根鱼竿。

    “司游倦,过来。”琮馥脆声唤道。

    司游倦应了一声,迎了过来。

    “拿着,去加道菜,让大伙尝尝岩鲳鱼。”琮馥举起手中长逾两尺的怪鱼,笑嘻嘻的说道。

    司游倦眼睛一亮,笑道:“嘿,岩鲳鱼可不多见,有口福了,乐今好本事。”

    琮馥摆了摆手,斜眼瞧了瞧身后的李落,努了努嘴道:“他钓上来的。”

    “哈哈,原来王爷也是个中高手啊。”

    “哪里,运气好而已。”

    “乐今,王爷你们稍等,属下这就去准备。”司游倦提着这条岩鲳鱼去了船舱另一边,免得杀鱼的腥味太大,坏了众人胃口。

    琮馥进了船舱,旁若无人的拿起一只水壶,咕咚咕咚灌进去大半壶清水,放下水壶,抬起袖子就擦,豪迈非常,可比满屋子的世家公子和王侯游侠豪气多了。

    琮馥大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大模大样的扇着风,仓央嘉禾看在眼里,不觉琮馥无礼,反而有些羡慕,如果不是自己先天断脉,或许自己也能站在他身边吧。

    司游倦很快将李落钓上来的岩鲳鱼端了上来,鱼肉切成薄片,白中带着淡淡的血丝,不用佐料,只用沸水烫过一遍就好,香气顿时满了船舱,让人食指大动。

    “哈哈,岩鲳鱼是十珍海味之一,捕捞最是不易,今日借王爷之手让我等尝此佳肴,不虚此行啊。”宋无缺朗笑道,同舟共济,颇显随意亲近。

    李落笑了笑,颔首示意,见仓央嘉禾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旁垂首轻咬着筷子,分了一小盘岩鲳鱼肉送了过去,笑道:“仓央姑娘,听乐今说这种鱼有活血之效,你尝尝看。”

    仓央嘉禾哦了一声,没有抬头。李落放下盘子要走,仓央嘉禾忽然叫住李落,轻声低语道:“你送给我的东西很珍贵,我不能要,等回去大甘我就还给你。”

    李落还没说话,就听一旁琮馥含含糊糊的问道:“他送你什么了?”

    李落莫可奈何,怎么哪都少不了琮馥,回头瞅了琮馥一眼,只见琮馥香腮鼓鼓囊囊,像一只藏了果子的松鼠,费力的嚼着饭菜,手里还端着一只碗,嘴里的还没咽下去,便急着把碗里的饭菜往嘴里塞,样子着实惹人发笑。

    李落没好气的说道:“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琮馥使了使劲,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哼了一声道:“和那帮小子吃饭就得下手狠点,要不然连渣都剩不下,那像你们一个个吃的这么娘……呃,慢。”说罢,琮馥探头好奇的看着仓央嘉禾,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接着问道,“送啥了?”

    李落眼皮直跳,这扶琮乐今可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岔言道:“没什么,咦,鱼没了。”

    琮馥猛地回头,大怒道:“司游倦,饿死鬼投胎么,给老娘……本姑娘留点。”说完之后,琮馥火急火燎的窜了过去,早就把要问仓央嘉禾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李落摇头叹息道:“没心没肺……”

    身后仓央嘉禾噗嗤轻笑,李落讶然回首,只见仓央嘉禾眨着眼睛,面带红晕,笑盈盈的看着李落,见李落回头,又将脸上的笑意隐去,换上清冷淡泊的表情。

    李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才取了碗筷吃饭。李落吃的不多,只吃了一碗饭,琮馥足足吃了三碗,此刻正拍着肚皮斜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用过饭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上苍穹,海上更幽更静。船舱里挑了一盏油灯,灯火昏暗,众人聚在灯下,议论接下来的路程。连着好几天李落都没有过问船行的方向和目的地,本本分分的当着一个凑数的人。

    “拨汗,船在海上已经走了三天了,不知道拨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言心和声问道。

    相柳儿半隐在灯火之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闻声淡淡说道:“我来东海是想找一样东西,你们应该都猜到了。”

    “东海鬼船。”宋无缺接道。

    “东海鬼船?你们说的是拘魂船吧,你们找那玩意做什么?”琮馥一骨碌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惊讶问道。

    “忘了乐今曾经见过鬼船,此行的胜算又多了几分。”相柳儿淡淡说道。

    琮馥一怔,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落,自己的确见过鬼船,也曾登上过鬼船,只不过琮馥以为进到鬼船里的此间唯有李落一人,并不知道早在李落进入船舱之前,当初现身盟城外海海域的鬼船船舱之下就已经有一个人在了。

    虽说琮馥没有进到鬼船之内,但只要想起鬼船上那些诡异的黑影就止不住背心一阵发凉,凡鬼船过处,必有灾祸随行,拘魂摄魄。这些流传在东海海域里的凶兆灾难不是见过一次鬼船还活着回来就能坦然面对,琮馥也不例外,传说根深蒂固,已经牢牢刻在了东海族民的记忆之中。

    “见是见过,可也没看到什么,进不去啊。”

    相柳儿轻轻一笑,转而看着李落。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寻找鬼船

    问道:“听说王爷进去过?”

    李落眉梢微动,当年出海搜寻鬼船踪迹这件事盟城之中知道的人不少,但知道自己曾经进去过鬼船之内的人不多,虽然有心探听消息的人也能问出来,只是一个远在漠北的蒙厥拨汗竟然也知道这件事,不禁让李落暗自生疑,也许是此刻船舱里有人暗中与相柳儿早有联系,也许草海对大甘的了解还要远远超过李落的预料。www.uu234.netwww.uu234.net

    相柳儿见李落不说话,悠悠说道:“这次出海,如果我们不能同心协力,非但白忙一场,而且说不定还会把命留在东海,王爷可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拨汗一向不会无的放矢,自然不该危言耸听。”

    “那么王爷在鬼船里看到了什么?”

    船舱里的目光都汇聚在李落身上,正在李落沉吟之际,忽地耳旁传来一个细若游丝的传音声:“王爷想说就说呢,不过还请王爷替奴家隐瞒片刻,皖衣多谢王爷,日后奴家必有回报。”

    李落一怔,又是白衣女子那诡异绝伦的传音入密,场中无一弱者,顶尖高手不下五指之数,白衣女子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说悄悄话,好强的自信,好大的胆子。李落脸色如常,只是心里不知何故有了点小小的紧张,生怕被别人听见了。

    原来她叫皖衣,皖字一边的“白”指日出与日落之间的天色,“完”有“完好”之意,“白”与“完”合起来就是“完美的白色”和“无瑕之白”的意思,和她一身白衣倒是相得益彰。

    李落停顿了少顷,流云栈有些奇怪,似乎猜到点什么,慧眼如炬,不露声色的打量着李落身边不远处的人。

    假若李落不愿说,这里没有人可以逼迫李落。相柳儿幽幽一叹,刚要说话,就听李落直言回道:“拨汗既然知道我进去过鬼船,莫非不知道我在鬼船之中看到了什么?”

    相柳儿淡淡一笑,道:“我明白王爷想说什么,我的确知道诸如鬼船分上下两层,一层藏书,另外一层是机关这样的事,不过我想问的是王爷没有向别人提及的事。在鬼船之中,除了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还看到了几幅壁画。”

    “壁画?什么样的壁画?”

    “两座山,一座宫殿,还有一张星图。”

    “星图!?”有人低喝出声,星图就是航标,不比山川陆地之上有更详实精准的地图,到了海上,可以凭借的参照极其稀少,就算常年走海的老手都免不了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操海船和操江船大有不同,地上走水,不必担心走错了方向,操心的是浅滩暗流,礁石漩涡之类,一旦到了海上,浅滩暗流和礁石漩涡自然也要当心,不过最紧要的还是要辨明方向。沧海无边,如果走错了方向,那就成了飘在海上的孤魂野鬼,找不到要去的地方,也找不到回去的航道,活活困死在海上。

    自古至今,航海之术种目繁多,各有不同,而其中又以信风术、牵星术和地文术广为人知。信风术借风力航海,长于远航,据说有些精擅航海的世家可以造出风来八面,唯头不可行的海船,借风力畅游沧海,风所及,船无不至。

    地文术须得借助地上物标指明航向,通过航迹推算、陆标辨向和航海办法等等手段。船工须牢记所经过的岛屿、大陆海岸物标的方位和地貌,还得能从各个方向和各种气候下辩识之。除此之外,还有人利用海底地貌识别之法,例如测量水探、在铅锤底涂蜡油粘起泥沙以查海底土质、察看海水水色等确定船舶方位。为了辨向,操船之人必须牢记海上及陆地边缘的地貌形态。有些舵师还将沿线山屿形势绘成图,并用文字把陆标、水深、海底土质记录下来代代相传。所以地文术最为人熟知,流传最广,而且相比信风术,地文术也更加方便易懂。不过地文术也有掣肘之处,近海尚可,一旦船行深海,地文术便成了一张废纸,没什么用处。

    牵星术最为精妙深奥,与信风术善于远航稍有不同,牵星术更加重于定位觅迹,不管是海面以上还是海面以下,都能以牵星术锁定方位,藏什么东西,或者找什么东西,外人看来是茫茫大海海底捞针,但在精擅此道的高人眼里,一横一竖的脉络都清晰可见。最早期的牵星术比较简陋,大海弥漫,无边无际,不知东西,只有观看日、月和星辰而进,有些像信风术,意在指明方向。传承日久,牵星术也多了变化,后人利用天上星宿的位置及其与海平面的夹角高度来确定航海中船舶所在的位置及航行方向,这种术法在近海不如地文术,但在深海中却是不二之选,地形水势难以提供有效的识别,无所凭依,只能以天象来确定航位。远航者不通牵星术就是盲眼的瞎子,寸步难行。

    星图有简有复,简单的就只有几颗星辰,只能指明一个大致的方位,但繁复的星图一张就有过百的天象星辰,传说有上古星图敦煌,其中有一张航海星图可将方圆拘于三丈之内,这在浩瀚沧海之中只能以奇迹视之,再无其他。

    星辰轨迹,聚散离合,星象并非一成不变,其中深奥变化同样千变万化,如果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只会是管中窥豹,白白将性命葬送在茫茫大海之中。所以敢扬帆出海的人多少都要懂牵星之术,琮馥也是个中好手。与信风术借助季风应变不同,牵星术的奥秘在于星辰千变之中找寻不变之处,这样才不至于在海上迷失方向。不过牵星术也并非没有软肋,到了白日,没有星辰,那就只能依靠应变和经验航行,倘若没有暗流风向为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是常事,更不要说海上的种种异变,狂风骤雨,黑夜无星等等。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星图

    直到后来有了司南,这才真正做到航行无阻,这是后话了。www.uu234.net

    星图,就是航海的眼睛,有了星图,才能找到要找的地方。

    “什么样的星图,你还记得么?”相柳儿略过其余三张壁画,直言问道。

    李落沉吟少顷,平声说道:“只能记起一些。”

    “你能画出来?”

    “不好说,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张星图是三十六张小星图叠合而成,繁复无比,当初我不过只是看了数眼,星图就消失了,能记得一些,但不敢说没有差错。”

    相柳儿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李落淡淡接道:“如果我没有见过那副星图,拨汗应该也有别的打算吧。”

    “嗯,如果没有星图,那我们就只能去摩朗滩了。”

    “摩朗滩?那是什么地方?”

    琮馥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有一丝惊恐之色,艰难说道:“摩朗滩是海上的乱坟岗,传说是凶神摩朗盘踞的地方,凶险万分,进了摩朗滩就没有人能活着出来,你去那里做什么?”

    “找一艘船。”

    “你是说拘魂船?难道还有别的拘魂船?”

    “嗯,东海传说的拘魂船并不是只有一艘,应该有三十六艘,沉入海底的不算,摩朗滩是最有可能遇到鬼船的地方,这件事想必宋公子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宋无缺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点点头道:“确有耳闻,乐今应该知道一个事关摩朗滩的传说。”

    “你是说?”

    “摩朗滩生人勿近,唯有死人才能进出。关于摩朗滩的记载有不少,所谓生人勿近死人请来就是其中之一,而这个传说的起源就是因为有人看到过鬼船进出摩朗滩,而且还不止一两次,所以拨汗说摩朗滩才是最有可能碰到东海鬼船的地方,此言不虚。”说罢,宋无缺微微一顿,看着李落朗声笑道,“不过若是王爷记起那副星图,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落不予置评,凝声问道:“摩朗滩当真如此凶险?”

    “九死一生,呃,应该比九死一生要危险一点,大概还能危险这么多。”琮馥用手比量着,先从拇指和食指之间比划出一寸长短,想了想,又张大到半尺有余,沉吟片刻,脆声道,“这么多!”

    琮馥的样子很是乖巧可人,只是李落无心鉴赏,看着相柳儿平声说道:“趋吉避凶,不立危墙之下,摩朗滩既然是一处危境,拨汗可有别的办法?”

    “嗯?”相柳儿有些惊讶,轻声问道,“王爷害怕了?”

    李落没有忌讳众人,坦然说道:“我曾经出过海,知道天地伟力之下凡人渺小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拨汗说我怕了也没有错,不知道拨汗是否还有别的法子。”

    “没有了。”相柳儿深深的看了李落一眼,缓缓说道。

    “嘿嘿,你还会害怕么?以前见你入海搏兽,独闯鬼船的时候都没有怕过,这一次怎么还没去摩朗滩你就怕了,不对劲。”琮馥叉着腰审视李落,满脸狐疑。

    李落轻轻一笑,道:“害怕和去做是两回事,做过什么事并不等同我就不会怕,我只是俗世凡人,自然也会畏怯的。”

    “王爷放心,此去摩朗滩只是为了寻找鬼船的踪迹,并不是要闯摩朗滩,我们可以在摩朗滩附近的海域寻找鬼船,不用乐今和水师将士太过靠近。”相柳儿看了琮馥一眼,和声说道。

    “我不知道摩朗滩有多广,但在海上想必也不会小,我们只有两艘船,找得到么?”

    “所以我们还要点运气,但愿这一次我们的运气不会太差。”相柳儿有些儿戏的说道,“还请王爷费神了,如果王爷能多记起点星图的样子,我们就不用单凭运气了。”

    李落闷哼一声,这是哪门子的算计,比起北府时算无遗策的蒙厥拨汗,如今漂泊海上的相柳儿陌生的让人目瞪口呆。

    说完之后,相柳儿缓缓起身,淡然说道:“在王爷画出星图之前,乐今,船就先去摩朗滩吧。”

    琮馥挠了挠头,应了下来,心里仍有戒备,但只要不是闯进摩朗滩内,琮馥倒也无惧,随即暗暗放下心来。

    相柳儿离了船舱返回住处歇息,余下众人有人闲坐片刻,有人告辞离去,很是宁和。

    船头一侧,背过船舱入口视线的地方,李落静静的看着黑沉沉的海面。今夜就是个无星无月的日子,听司游倦说过,明日有雨,天上有雨云密布,不过好在没有大风,算是大幸了。

    海风带着腥气扑面而来,几日下来倒是习惯了,偶尔附近有海兽游鱼经过时李落才能隐约分辨出一丝不同的腥味。李落枯坐了一个时辰,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远处漆黑一片的海面。扶琮勇士来来回回了好几遍,李落都没动过地方,很是让扶琮水手诧异,不知道李落想从黑夜里看出什么来。

    又过了一顿饭的光景,除了值夜的扶琮水手,其他人都要睡下了,船上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海浪拍在船头上的声响。忽地,李落身后多了一缕极其细微的呼吸声,将李落的思绪从天外拉了回来。李落打了个哈欠,回身清朗说道:“我刚才也在猜谁会来找我,但我没有想到你会来。”

    “王爷在等谁?”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只是想看看谁会第一个来找我。”

    “见到是我王爷很意外么?”

    “嗯,是有些意外,我原以为皖衣姑娘不会在这个时候再来找我。”

    黑夜里,一个白衣妖魅静静的站在李落身边,一半身子似乎融入了黑暗,而另外一半身子却又和夜色格格不入,诡异非常。

    皖衣轻轻撩了撩脸上的面纱,面纱之下惊心动魄的玉容一闪而逝,魅惑丛生,轻言低语道:“奴家可不是来找王爷的,只是碰巧遇见了。”

    “那就是我自作多情,皖衣姑娘莫怪。”

    皖衣轻笑出声,低声说道:“方才多谢王爷相助。”

    李落看着皖衣,沉默了数息。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出事了

    和声问道:“我有一事请教皖衣姑娘。www.uu234.net”

    “哦,是什么事?”

    “当年与皖衣姑娘一别,姑娘曾留字说过让我想想自己有什么,时过境迁,我却一直没有想到我有什么,今日重逢,想请教姑娘,我到底有什么?”

    “嘻嘻,王爷有什么不该问奴家吧,王爷自己就知道的。”

    “或许是当局者迷,我倒是想不到有什么是可以用在当下的。”

    “王爷不必心急,不知何物可用,那是因为现在还没有看穿而已,等到王爷看清楚了,自然就知道什么该用,什么不该用。”

    李落神色阴晴难辨,平静的看着皖衣,淡淡问道:“倘若依你所言,那这什么该用,什么不该用,所指的是人还是物?”

    皖衣轻轻一笑,道:“是人也好,是物也好,王爷心思通明,到时候会有评断的,奴家不便妄言。”说罢皖衣微微一顿,轻轻转头瞧了一眼船舱之中,淡淡说道,“船不大,人心却杂,你自己当心呢,这里的人谁也不能相信。”

    “皖衣姑娘呢?”

    “我?呵呵,奴家当然不会例外,今夜皖衣只是提醒王爷,并不是叫王爷相信奴家,这些人里王爷最不能相信的人就是奴家了,王爷切记。”皖衣看着李落似笑非笑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如果我告诉你我记得那张星图,你信么?”

    皖衣沉默不语,不知道面纱下的玉容可有异色,半晌之后,皖衣低声轻吟道:“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记得完整的星图,不管王爷说的是真是假。”说完之后,皖衣深深的看了李落一眼,清风拂过,撩起了面纱,面纱下皖衣朱唇张合,分明是在说什么,但却没有一丝声音。李落莫名间心中一凉,有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萦绕在船舷两侧,正当李落想要分辨皖衣在呢喃低语什么的时候,风却熄了,面纱缓缓飘落,将皖衣的脸和那些欲吐未吐的话都尽数盖了个严实。

    没有给李落追问的机会,皖衣盈盈一礼,低语道:“夜深风凉,奴家先回屋了,王爷早些安歇,告辞。”说罢,皖衣飘然离去。

    船外无声,偶尔有扶琮将士走动的声音。南侧百丈外有羸弱隐约的暗光,是天吴号战船,除此之外,天地间一片孤寂。李落靠着船舷,回身看着刺背龙鱼号战船,近在咫尺,却又好像有天涯之远。

    这一夜,除了皖衣,再没有人来寻李落。

    天亮之后,果然阴了天,迎面吹来的海风比往日更加潮湿,让人浑身不自在。

    琮馥进进出出无甚异状,不时辨着风向,调整船舵方向,余下诸人都聚在船舱里甚少外出,干爽自然是奢望,不过能少点湿气也是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转了运气,接下来的几天天气都还算不错,除了阴雨和忽大忽小的海风,倒是没有遇见风暴和漩涡之类的恶劣天气,着实让李落松了一口气,这次出海比起之前的两次要省心不少。

    又是一天风和日丽,船行疾速,众人三三两两的出了船舱透气,连着几日下来,多少都已经适应了海上的颠簸,一个个回复了几分元气,不再像刚出海时那般眩晕难耐。

    李落活动着筋骨,溜去一边躲着冷冰,闲了好些天,冷冰颇有些无聊,眼见着眼睛里的战意愈加高涨,若是再闲下去,定是要寻李落一试身手,廖解烦闷。

    李落躲在船尾偷闲,正无所事事的打着哈欠,就见琮馥从一旁探出脑袋,一把揪起李落衣袖,将李落拉到了一旁僻静处。李落骇了一跳,脚下一滑,打了一个趔趄,忙不倏稳住身形,讶声问道:“乐今……”

    “嘘!”琮馥示意李落噤声,神秘兮兮的四下张望了一眼,见没有人留意,这才松开抓着李落衣袖的手,看见李落一副紧张的模样,噗嗤娇笑一声道,“你怕什么?”

    “乐今,这青天白日,孤男寡女的被别人看见了不好吧。”李落轻轻向后移了半步,警惕的看着琮馥。

    琮馥一愣,俏脸飞红,啐道:“你想什么呢!?”

    “我什么也没想。”李落脱口而出,只见琮馥脸色更红,险些滴出水来,恶狠狠的瞪了李落一眼,低叱道:“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李落一口气憋出了内伤,苦笑无语,做好了施展轻功的姿态,委实让琮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轻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懒的理你,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李落也是一惊,连忙问道。

    “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嗯?”李落一滞,转头望去,海面上碧波如镜,除了天吴号战船,映目所及都是海天一色的幽蓝,连一丝其他的杂色都没有,枯燥的让人窒息。

    琮馥没好气的白了李落一眼,道:“用眼睛当然看不到。”

    “那你怎么知道有人跟着我们?”

    琮馥仰头看了看天,淡淡说道:“往上看。”

    “往上?”李落学着琮馥的模样抬头看看天色,天色湛蓝,飘着几片闲云,没有野鹤,除了云彩和朗日,这天上幽静的宛若一幅画,“看什么?”

    琮馥叹了一口气,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审视着李落,李落讪讪一笑,道:“莫非乐今能以天为镜,囊括千里海域?”

    “我是人,不是妖魔鬼怪!”

    “这,还请乐今赐教。”李落虚心求教,神色很是虔诚。

    “天上有飞鸟。”

    “飞鸟?难道天上不应该有飞鸟么?”李落仍旧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咱们走了这些天,你见过岛屿和海礁吗?”

    李落定下神来,略一沉吟,恍然大悟,眼中异芒闪现,盯着琮馥沉声说道:“鸟无石不落,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海面上不应该有飞鸟的踪迹。”

    琮馥脸色稍霁,点了点头,大约是夸赞李落孺子可教,接道:“海鸟不会离开栖身的岛屿或者陆地太远,要不然会活活渴死累死在大海之中。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海鸟

    以前就有人出海时带着海鸟,如果迷失了方向,就会将海鸟放入天空,鸟盘旋不走,那么附近百里之内都没有陆地和岛屿,但如果海鸟向哪处飞去,那么十有**就会有岛屿一类的落脚地。顶 点 X 23 U S三天前,我在咱们来时的海域上空见到了一只海鸟,今天我又看见了。”

    “会不会只是迷失了方向,偶尔路过这片海域的海鸟?”

    “三天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告诉你。但今天我又看见了,虽然看不清楚两只鸟是不是同一只,但海鸟比人更认路,还会避开风暴,有一只可以当成是偶然迷路,连着有两只就不多见了,还偏偏这么巧都在咱们过来的航线上,而且最古怪的是无主的海鸟一旦迷失在大海中,看见船一定会飞过来落脚休息,但那只鸟只是盘旋了几圈就落了回去,我断定咱们身后肯定有别的海船。”

    “东海有没有……”

    “有,追风隼。”琮馥咽了一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沉声接道,“我听扶琮的老人说起过,在东海有些鲜为人知的古老渔民可以驯化鹰隼用于追捕海鱼,那些人可以借助鹰隼的眼睛牢牢追踪鱼群的动向,连水下鱼群都看得见,别说咱们这么大的一艘船了。”

    “乐今的意思是身后的人有可能是东海来人?”

    “有这个可能,就算不是,也一定有东海族民相助。”

    “会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来问你。”琮馥摇摇头,凝重说道。

    李落看了一眼船身,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道:“会不会是船上的人?”

    “我也怀疑过船上的人,”琮馥沉吟道,“不过后来我又想了想,好像又不是。你带来的那个丫头挺聪明的,船走了三四天她才让我转了航向,之前一点口风也没有漏,照我看,她也是防着有人走漏风声。三四天路程远近,你们大甘的飞鸟信鸽恐怕很难分辨得出方向,传信回去几乎不可能,而且时间上也未必赶得上咱们,再者海上不比陆地,根本没有踪迹可寻,稍加留意的话船过去之后就留不下半点痕迹,陆地上追踪觅迹那一套到了海上一点用也没有,这么大的地方,运气这么好就能吊上咱们,我不信!”

    “除非他们猜到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你是说摩朗滩?有可能吗?”琮馥咂咂舌,挠了挠下巴,道,“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眼下还不敢断言,有人能从出海这件事上推断出蛛丝马迹也并非没有可能,如果有人猜到咱们是去摩朗滩,有没有可能在半途追上来?”

    “没有人知道摩朗滩到底有多大,但东海传言中摩朗滩的入口就只有一个,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有八成的把握追上来。”琮馥傲然说道,见李落凝神思索,脸上却无异色,略有不喜,哼了一声,“在东海,有这等本领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李落一愣,展颜轻笑道:“乐今称雄海上,我早就知道,怎会有怀疑,只是这样一来,先要猜到我们此行的目的,还要找一个与乐今不相上下的高手,拿捏分寸,快了不行,慢了更不行,其实如果他们知道咱们要去摩朗滩,何必费神跟在后面,去到摩朗滩外以逸待劳岂不是更好。”

    琮馥点了点头,也露出不解神色,长吁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还要有运气。”

    “会不会是不相关的船只?或者是东海的海盗船?”

    “不相关会跟着咱们好几天么?就算是海盗,早就该杀过来了。海贼我见得多了,哪有这么好的耐性,前两天我让司游倦故意放慢了船速,可他们还是阴魂不散的吊在身后,十有**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怎么办?”

    李落微微皱眉,海上不比大甘境内,诸般兵法算计到了这里百无一用,眼前局面着实让李落有些束手无策。

    琮馥看了李落一眼,道:“不如咱们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暗中瞧瞧船上的人有什么异常再说。”

    李落颔首应是,琮馥神色古怪的瞥了李落几眼,嘟了嘟嘴,摇摇头道:“你这些日子怎么有点魂不守舍的,不像你啊。”说罢,琮馥转身离开,留下李落一人愕然失神。自从出海之后,李落也隐隐察觉自己有些意懒的模样,逢事退避三舍,不愿多看,也不愿多想,猛然间被琮馥一语道破,李落心中一惊,这些日子的确有些浑浑噩噩,连平常大大咧咧的琮馥都生出忧色,担心起李落来。李落脸皮发烫,自责的暗骂了一声,不管身后来人是敌是友,琮馥都已经因为李落卷入了这场纷争漩涡当中,道义之间,总该护琮馥周全才对,现如今却让琮馥一个人操心,自己反倒饱食终日游手好闲,想想也是惭愧。

    李落定了定心神,收敛了杂乱的心绪,静静的坐在船尾,将这些日子过往的点点滴滴重新梳理了一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目光已恢复了清朗。

    接下来的几天,李落不着痕迹的留意后方海域,果然看见了琮馥口中所说的飞鸟,展翅翱翔之后不久就落了回去,如果不是琮馥心细,恐怕谁也不会注意到天上有这么一只古怪的鹰隼。

    李落将身后有人追踪的事告诉了相柳儿,相柳儿愣了愣神,有些惊讶,倒也不算怎么担心,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并不打算做什么,看样子是要顺其自然了。

    “这也在拨汗预料之中?”

    “哪能想那么多,用你们大甘的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该来的想赶都赶不走。”相柳儿淡然回道,“烦请王爷告诉乐今,船怎么走,走多快,但凭她的判断,不必理会我等,万一有事,我们听候差遣就是了。”

    “好。”李落沉声应下。

    两人一阵沉默,相柳儿好奇的看了看李落,问道:“王爷还有别的事?”

    “拨汗是用什么办法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的?”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进退两难

    相柳儿微微一笑道:“王爷以后会知道的,现在我还不能说,请恕我卖个关子啦。www.uu234.netm.www.uu234.net”

    李落一怔,洒然一笑,颔首一礼,告辞离开了相柳儿的船舱。

    风平浪静,船行一直到了摩朗滩前。跟在众人身后的船只若即若离,一路走来,不止是琮馥几人察觉出了异状,余下诸人也看出蹊跷,不过无独有偶,所有人都缄默三口,谁也不提身后的人是什么来路,尽都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刺背龙鱼号战船上也很安静,众人和和气气,每日里笑语晏晏,天南海北,似是故友重逢一般,就连西域归藏的鬼獒和黑水河甜苦道人也是如此,一点也看不出隔阂和猜忌。

    摩朗滩。

    船越来越近,琮馥脸上的神色也日渐凝重,连带着船上众人也收敛起轻松写意的笑容,一个个变得沉默起来。

    还没有到摩朗滩海域,海面上忽然阴沉起来,海水蓝中泛黑,大异寻常,仿佛水底有一尊远古巨兽蛰伏其中,投下了一片硕大无比的暗影,冷冽阴森的打量着海面上飘来的两艘战船。

    到了这里,摩朗滩已经不远了,照东海传闻,琮馥猜测还有百里之遥就到了摩朗滩入口所在。天空渐渐不再晴朗,迷雾笼罩了整个上空,日头有气无力的映出一个哑淡的光晕,勉强能分辨出一个圆,但已经很少有光能破开迷雾照在海面上了。

    风向也变得诡异起来,数刻之间,竟然有东南西北零散杂乱的海风席卷而过,大小不一,变化无方,海面上不时出现龙卷而成的涡流。琮馥全神贯注,一刻也不敢松懈,扶琮将士奔走在船舷两侧,调整风帆,竭尽全力让船保持航向。到了这个时候大甘水师和扶琮海船的差距一目了然,有数次大甘天吴号战船偏了方向,还是琮馥转舵,将天吴号战船又带了回来。李落诸人也不敢大意,琮馥若有吩咐,皆都全力相助,不分什么权贵王爷和豪门世子,此刻悉数成了琮馥的麾下小卒。

    区区百里海程,刺背龙鱼号足足走了三天光景还没有看见摩朗滩入口的影子,风向越来越乱,海底的颜色越来越深,有些暗流漆黑如墨,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仿佛船底不是水,而是一道没有尽头的深渊。

    越往深处去,风浪越来越大,数丈高的海浪随处可见,刺背龙鱼号战船宛若一片树叶,被海浪肆意摆弄,上下颠簸只是寻常,竟然还有打着转的戏耍,让船上众人脸色愈加铁青,就连扶琮这些惯于海浪的勇士也都变了脸色,嘴唇发白,口齿生苦。

    呕吐声不绝于耳,此刻也没人有闲情雅致笑话别人,能守住自己灵台那点清明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连冷冰万古不化的冰冷眼神也涣散了许多,吐了好几次,才勉强忍了下来。能耐得住浪涌颠簸而没有呕吐的不足两手之数,琮馥和司游倦自不用说,李落还算好,宋无缺发髻凌乱,已然顾不得仪容,不过也要比旁人好上不少,最凄惨的当属鬼獒,老脸蜡黄,气若游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僵尸,甜苦道人据说已经下不了床了,整个人都脱了力,蜷缩在船舱里苟延残喘。最叫人吃惊的反倒是仓央嘉禾,一开始的时候的确难捱,但数日下来,仓央嘉禾倒成了最镇定自若的那一个,神色清冷如昔,只是俏脸略略苍白清减了些。

    这样的天气着实愁人,当然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跟在众人身后的船只早就没了踪影,连鹰隼也不见了。

    摩朗滩的入口似乎近在咫尺,偏生遥遥无期,琮馥叫住李落,大声喊道:“不行,再走下去船还没到,咱们就都得死在这。”

    李落深以为然,在这样下去,就算能找到摩朗滩入口,船上的人能剩下半条命的也屈指可数。只不过相柳儿偏执的有些让李落动容,漫天迷雾,风起浪涌的绝境之中,相柳儿的眼睛里竟似多了一股夺魂摄魄的疯狂,让人触目惊心。

    “拨汗,不能再走了,先退出去吧,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琮馥冲着相柳儿大声叫道。

    一道浪拍面而来,李落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相柳儿胳膊,挡下了海浪。琮馥一手抓着缆绳,一边说话,一边大声呼喝着扶琮勇士转动风帆,稳住战船。船板上已经没有可以立足之处,湿漉漉的满是海水,桅杆发出沉闷刺耳的吱咯声,似乎下一刻就要折断一般。战船左右晃动越来越剧烈,有好几次几乎已经要侧翻过去了,若不是琮馥应变疾速,这摩朗滩前又该多了几个水鬼冤魂。

    能站在船板上的寥寥无几,宋无缺全身湿透,帮着司游倦系好绳索,抹了一把脸,趁着船破浪到了平缓海面的瞬间闪身抢到李落和相柳儿身边沉喝道:“浪太大了,再走下去只能是船毁人亡,退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相柳儿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李落,李落直言应道:“如果再不退走,就算我们能活下来,他们未必能有这样的运气。”

    相柳儿一怔,李落口中所说的他们正是大甘天吴号战船,船上除了大甘水师将士,还有斛律封寒在。

    相柳儿朱唇紧咬,似有不甘心,终究还是无可奈何,风浪越来越大,已经分不清刺在脸上的是雨水还是从海里掀起来的海水,却都在无情肆意的拍打着脸颊,相柳儿胸口一阵起伏,明知退走方为上策,但总是不愿就这样功亏一篑。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还有办法。”李落沉声喝道。

    相柳儿神色数变,低叱道:“退!”

    琮馥就等着这一句话,转头狂吼道:“转帆,退出摩朗滩!”

    刺背龙鱼号几乎是翻转了整个船身,将将避开一座大浪,在千钧一发之际逃了出去,就听到船尾近在丈余的海面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时日无多

    黑色的海水中卷起了滔天的白沫,凶狠的撕咬向刺背龙鱼号。m.www.uu234.net

    进很难,退也不易。琮馥打起了十二分小心,不但要分辨舵向,还要时时刻刻预测下一瞬的风向,司游倦死死扣住船舵,任凭大浪滔天,我自然不动。船舱里还能动的人悉数帮忙援手,战船如离弦利箭,仓皇中带着灵巧,穿梭在海浪和漩涡之间。

    每退出一丈,风浪便平息少许,两个时辰之后,浪头依旧高耸,风声还自嘶吼不休,但琮馥的脸色已经渐渐平复下来。众人见状齐齐松了一口气,看着琮馥的样子,已然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天吴号战船没有跟进来,并非不愿,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过也幸亏没有冒进,如若不然,琮馥也没有把握能再将天吴号战船带出这片险境。琮馥命司游倦打出旗语,着令天吴号战船退向摩朗滩海域之外。

    入夜时分,天色依旧昏暗不明,不见星月,但风浪已经小了许多,也没了那般望之生畏的海中漩涡。琮馥不顾仪态的一屁股坐在船板上,大口的喘着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劫后余生,船上诸人面面相觑,耳旁还能听到犹如擂鼓的心跳声,到了这个时候,脸色最好看的反倒成了挣扎着走出船舱的甜苦道人。

    相柳儿呆呆的看着摩朗滩深处,一言不发,船上数人望去相柳儿的眼神已经隐隐有不善之意,倘若不是李落宋无缺几人依旧平淡如故,怕不是要上前责问相柳儿贪心冒失的罪过了。

    李落看了相柳儿一眼,微微一叹,走到相柳儿身边低声说道:“拨汗,你先回去歇息片刻,摩朗滩比起龙潭虎穴犹有过之,看来此行须得从长计议了。”

    相柳儿回头看了李落一眼,喃喃自语道:“时日无多……”李落没有听清相柳儿的呢喃低语,不过却大吃了一惊,相柳儿的眼神竟然有了一丝空洞,虽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那副模样已经深深的映入了李落脑海之中。

    两天后,战船返回了摩朗滩外,身后风平浪静,晴空万里,身前迷雾遮天,有暗雷乱流游走其中,有天渊之别。众人惊魂未定,早前闲游东海的散淡早已烟消云散,风雷天威,给此行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别说鬼船,连摩朗滩的影子都没有摸着就铩羽而归。前路扑朔迷离,确实有些扫兴,就算船上诸人大多都是万里挑一的豪雄之辈,但也难掩灰心丧气的索然无味。

    战船暂且停了下来,琮馥忙着修缮风浪中受损的船体。船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少了说话声,似乎没有人对眼前困境有什么办法,或者干脆视而不见,压抑中透着古怪,就连琮馥也看出怪异来。李落也很奇怪,就像李落不相信船上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人能想得出破局之法一样,李落同样也不相信相柳儿会仅仅因为一个传说就孤注一掷,万里迢迢跑来摩朗滩寻找捕风捉影的东海鬼船,找到或者找不到,相柳儿都该有应对之策,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灰意懒的藏在船舱里不出来。

    战船受损不算大,没花多久工夫就修缮妥当。没有人提议去还是留,好像突然很默契的在等什么,相柳儿如此,宋无缺如此,言心如此,就连仓央嘉禾也是如此,至于皖衣,区区一艘海船而已,李落竟然已经有整整一天时间也没有看到皖衣了,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船舱里的气氛委实诡异难忍,琮馥和李落躲了出来,蹲在船头吃了饭,琮馥抹抹嘴去吩咐扶琮将士操船。李落伸了伸腰,盘腿坐在船头望着海面倒影的点点疏星,思量着该不该告诉相柳儿关于星图的事。皖衣的告诫犹在耳边回响,星图必有牵连,李落也能窥见冰山一角。李落自知星图背后哪怕有惊天动地的秘辛奇闻,若说没有担忧那是自欺欺人,但并不害怕,而让李落心有忌惮的是船上那些忽然间变得很陌生起来的人和原本就很陌生的人,不知道他们都在算计和等待什么。

    “王爷。”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李落回头,是那个与周姓女子同行之人,这几日李落听人说起,此子乃是大甘赫赫有名的雷门亲传雷小山,名不见经传,其人沉稳内敛,但比起宋无缺唐梦觉却也衬的有些其貌不扬,但背后的实力不可轻视。雷门自打大甘建国之后便有韬光养晦之意,只是雷门先烈积攒数百年的声威早已根深蒂固,没有人敢轻抚虎须。

    “雷兄。”李落颔首一礼,微觉惊讶,雷小山登船之后颇为低调,和李落大多时候都只是点头之交而已,甚少交谈,不知道眼下这个当口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不敢当。”雷小山和颜一笑,走到李落身边学着李落的模样盘膝坐在船头,拍了拍船舷赞叹道,“以前只听说沧海无情,浩渺多变,今天才知道所言不虚,不来海上,哪里知道浩海波澜壮阔的瑰丽景色啊。”

    李落轻轻一笑道:“的确无情的很,前一刻还是温柔似水,下一刻就翻天覆地,呵呵,比女儿家的心思还难猜。”

    雷小山一怔,哈哈大笑道:“王爷原来是个妙人,在下早有心与王爷结识一番,只是苦无机会,今日冒昧,还请王爷莫怪。”

    “雷兄多虑了,到了海上,分什么王爷不王爷呢。你我虽是初识,倘若雷兄不嫌弃,就叫我李落吧。”

    “哈哈,礼数不可废,雷门怎么说也是大甘臣民,家规不敢忘,多谢王爷。”

    李落不置可否,展颜一笑,就见雷小山话锋一转,和声说道:“王爷是第一次见我,不过在下却不是第一次见王爷。”

    “嗯?”

    “王爷麾下牧天狼术营之中有一个名叫田小川的人,王爷或许不记得。”

    “田小川?是他,莫非他与雷兄有旧?”

    “的确有旧,他是在下亲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术营小川

    本来的名字应该叫雷小川的。顶 点 X 23 U S”

    李落颇是惊奇的看着雷小山,恍然说道:“原来如此,术营小川,在牧天狼军中如雷贯耳,擅长火器研制,军中将士惯用的惊雷纠声等物皆有他的心血,原来他是雷兄亲弟,同出雷门,难怪他在火器一道有如此高的造诣,可是为什么要离开雷门,还要改了姓氏?”

    “哎,说来话长,在下这个弟弟从小就不安生,心比天高,在雷门他就永远只是雷家二公子,继承家业吧多了一个我,再加上家父一心淡出江湖,不理江湖纷争,火器一途其实雷门已经封存好多年了,这样的雷门很难再让小川一展抱负,各种情由就不多说了,后来小川一气之下离开雷门,在江湖上漂泊了一段日子,我放心不下,找到了小川,让他跟我回家,小川自然是不肯,我兄弟二人险些反目,我这个做兄长的当真也是混账的很,从小到大都不听听小川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反而骂他无理取闹,不思长进。我还记得当时小川的模样,他红着眼告诉我,如果这辈子他闯不出名堂,从此就不再踏入雷门半步,后来他便舍了雷姓,只取了雨下的田字,易名田小川,自此之后没有传回半封书信。

    过了几年,家母一直惦念小川,久思成病,日日念叨小川,其实那时候我心里的闷气早就消了,只不过还是拉不下这张脸,嘿,想想也是可笑,一母同胞的弟兄,要这脸面有什么用。

    再到后来,有一年家母生辰前夕,小川突然托人送回了一封家书,还有三百七十三两银子,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小川从了军,就在王爷麾下的牧天狼术营之中,那三百七十三两银子是小川凭自己的手挣来的粮饷。家宴当日,家父当着族中亲友的面把小川好一顿骂,哈哈,嘴硬心软,要是当真恼了小川,怕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起小川,多半是怕小川在牧天狼军中滥竽充数,辱没了雷门先祖,实则心里高兴的很,就是说不出口罢了,这一点我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家母得知小川下落,让我北上狄州去看看小川,就是那次我在贯南大营营门外见到了王爷,也见到了小川。”雷小山微微一顿,陷入回忆,带着些羡慕和赞叹的语气接道,“牧天狼果然名不虚传,王爷带兵出入大营,那般风云聚合的气势,就是称雄江湖十年百年也学不来的,让我更羡慕的是小川也变了,以前的他心性跳脱,谁也不服,那次再见,小川变得连我这个兄长都差点没有认出来,放在以前,小川宁愿被家父打断腿都不会服软的,而他那次竟然先向我道歉,身上已经看不到半点以往的公子哥模样,知道了家国天下,也知道了礼义廉耻,我突然觉得其实小川比我更有资格继承雷门家主之位,这句话我一直没有说出口,王爷日后重回牧天狼见到小川了,还请王爷告诉小川,如果有一天他回来,我会让出继承雷门家主之位,但愿现在还来得及。”

    李落静静的听着,温颜一笑道:“雷兄有没有想过,也许小川在乎的本就不是雷门家主之位,更加不是火器,反而是你们。小川如果想争,离开雷门之后就不该易名投军,牧天狼很难插手江湖恩怨,这是国法,也是军规,小川的所作所为或许是想让你们多听他说话,多看看他在干什么吧。”

    雷小山一怔,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句话还是等雷兄亲口告诉小川吧,我就不代劳了。”

    良久,雷小山忽地大笑道:“好,在下听王爷的,亲口告诉小川,这一次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好好听他说!”

    李落笑道:“雷兄若想教训小川,说他便是,他还能怎样,谁让雷兄为长,小川为幼呢。”

    “哈哈,听王爷一席话,终于解了在下的心结,多谢王爷,累王爷听在下说这么多废话。”

    “雷兄客气了。”李落轻轻一笑,摆了摆手道。

    “说起来,在下与王爷也是有缘。”

    “那是自然。”

    雷小山古怪一笑,道:“王爷还记得乐裳么?”

    李落一愣,这个名字被李落小心的藏在了记忆深处,尘封许久,原以为或许此生再无再见之日,没想到今天从雷小山口中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乐裳姑娘?她怎么了?”

    “她很好,王爷不必担心。乐裳如今是道观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掌中擒拿精绝莫测,我曾和乐裳试过几招,险些吃了大亏。”雷小山坦然笑道,似乎输在乐裳手中也没什么丢脸。

    “以前听乐裳姑娘说起过道观往事,没想到竟然和雷门是故旧。”

    “不错,江湖上知道道观的人不多,道观传人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过我们雷门往上数六七代的先祖机缘巧合与当年的道观掌观结识,相交莫逆,这份交情就传了下来,算起来也有百年长短了,我去过道观几次,这才认识了乐裳。”

    “的确是巧。”

    “我听乐裳说过她的擒拿绝学出自道观天书,而破解道观天书的人就是王爷,不知道可有此事?”

    李落若有所思,含笑回道:“道观天书变化万千,神鬼难测,非人力可窥天机,能碰巧解些皮毛已是不易了。”

    “那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们道观的天书放在那成百上千年了,也没见有谁能从那块大石头上看出点什么来。王爷有所不知,乐裳原本在道观弟子当中不算起眼,几年前道观岁试,乐裳一鸣惊人,连挫数位同门,就连道观掌观的亲传弟子也惜败在乐裳掌下,在下恰逢其会,目睹了整个场面,道观上下无不震惊,除了乐裳,还有乐裳施展的精妙绝学,肯定不是道观一脉相传的武功,但也不是邪门歪道,出招之际有羽化登仙的缥缈之感,道观之主惊奇之下追问乐裳。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再去摩朗滩

    乐裳只说武功出自天书,因何机缘却只字不提,但将所学绝艺书写了下来上呈师门。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斗转星移,半点不假,不过可惜了,只有两卷,此等绝学应该还有变化的。”雷小山惋惜道。

    李落哦了一声,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哈哈,唠叨了这么多,王爷倦了吧,在下不叨扰王爷清静了,等回去大甘,王爷若是哪天路过薄山,还请一定到雷门一叙。”雷小山诚颜邀请道。

    “阴阳相薄为雷,好,多谢雷兄盛情。”

    雷小山寒暄几句,告辞离去。李落没有着急返回舱内,还是一个人背对船舱,静静的看着海面。

    一番交谈,看似雷小山只为叙旧而来,但真的只是攀攀交情么,李落不以为然,雷门虽不比唐宋两家,但也是大甘显赫一方的大宗豪族,雷小山是雷门下一任家主,自然不可能是胸无城府之辈。自贬身份,或许是为了拉近和李落之间的距离,又或者是为了让人少些戒备之心,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真情流露,但在这个时候说破田小川的出身来历,雷小山应该不会只是感慨这一份兄弟之情才对。

    田小川就是雷小川,雷小山要告诉李落什么。李落沉吟思索,莫非雷小山的未尽之意是在牧天狼中已经暗藏了很多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人,田小川出自雷门,当年在鄞州林山县追踪草海流寇时那个徽州香市谢家的传人谢小石,是不是还有许多李落不知道的来历不凡的人。牧天狼中不问出身,只论心性,所以从军将士的前尘过往李落向来不甚在意,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和逃罪避祸,家世清白便可,如此一来,进出牧天狼却也是容易了些。

    雷小川,谢小石,名字如此相似,又会否真的只是巧合。李落回忆着雷小山刚才的神情,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好像就只是在说一个负气离家的弟弟,感慨、惋惜、自责,除此之外雷小山就没有别的心绪和暗示了。如果雷小川从军是另有打算,那么雷小山为什么要揭破自己这个同宗同族的亲弟弟,真真假假,让李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说乐裳,李落断定雷小山所说多半为真,乐裳只说出了斗转星移的前两层心法,这在离别之际乐裳就曾对李落说起过。没有说破解天书的人是李落,这也是乐裳早就打定的主意,毕竟道观秘典,不可轻授予人。但既然连道观师门都隐瞒不说,乐裳竟然会说给雷小山知晓,那么言下之意是乐裳与雷小山私交甚笃,还是说雷小山只是在试探李落?只怕在道观诸人眼中,以乐裳的才智要解开天书的奥秘千难万难,如果是这样,那么乐裳如今的处境恐怕算不得好。

    雷小山丢下一席话就回去睡了,让李落好一阵无语,近来遇见的人好像都成了一个模样,说一半,藏一半,相柳儿如此,流云栈如此,雷小山也是如此。

    一夜风平浪静,到了翌日清晨,终于相柳儿从房中走了出来,脸色苍白,不过多少恢复了几分生机,只不过相柳儿与众人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人大吃一惊:“我还想再去一次摩朗滩。”

    “什么!?你这女人不要命了?”琮馥怒斥道。李落轻轻拉了拉琮馥衣袖,压低声音道:“她不是女人,她是蒙厥……”李落本意是提醒琮馥相柳儿的身份,商量就好,莫要呼喝。哪知道琮馥只听了半句话,一脸错愕和迷糊道:“不是女人?那就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呗,连女人都还没当成,更不该冒险,万一出了事多可惜,你长的这么好看……你总拽我干嘛?”琮馥不满的瞪着李落喝道。

    众人瞠目结舌,早知道琮馥大大咧咧,没想到能说出这样震耳发聩的言词,而且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蒙厥拨汗相柳儿。都说东海民风洒脱,不拘名节,李落是见识过的,旁人可就未必了。房千千俏脸飞红,嘴巴张的溜圆,一脸近乎崇拜的看着琮馥。唐梦觉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差点溅到言心身上,低声告罪,一时手忙脚乱。角落里有人轻笑出声,旖旎慵懒,不是皖衣又是哪个?冷冰眼皮微颤,嘴角稍稍上扬,好不容易忍了下来,又看见房千千那副痴痴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去了船舱外。宋无缺一脸古怪,轻咳一声,掩去了脸上的尴尬神色。

    相柳儿静静的看着琮馥,没有生气的模样,平平淡淡的望着琮馥,顺带着瞧了一眼琮馥身旁的李落,眼神很是淡然,却让李落心头一跳,相柳儿智计卓绝,可没说心眼有多大,李落暗暗诽谤,当真要说起来,大概还算小的。让一个聪慧绝顶的小气之人记在心上,不用想就知道日后少不了麻烦。相柳儿不至于要了琮馥的命,但让她吃些苦头定是免不了的。

    李落正想着该怎么化解这两人之间的梁子,就见相柳儿收回目光,淡淡说道:“那就依来时的定议,由我们五个人定夺。”说罢,相柳儿看了琮馥一眼,漠然道,“乐今肯定是不赞成的,对吧?”

    “那是当然,你们都见识过了,还要进去送死吗?”琮馥挑衅的看着相柳儿,大声喝道。

    “哦,乐今不是自诩操船的本领独步东海么,区区一处摩朗滩就能让乐今望而却步,看来传闻未免有些言过其实。”

    琮馥恼羞成怒,喝道:“你胡说!”

    “乐今莫动气,大局为重,要不要进去摩朗滩还要听言姑娘他们的决断。”李落连忙劝解道。

    “你干嘛帮着她说话,只说我不说她?”琮馥怒视李落,脆声喝道。

    李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哼,王爷帮谁说话,自然要看理在哪一边。”

    “你!?”琮馥气结,很是不忿。李落看着相柳儿,眉头微皱,漂泊海上。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都疯了

    却还恶了与琮馥的关系,如此行事一点也不像算无遗策的蒙厥拨汗。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相柳儿冷冷一笑,自然也看到了李落眼中的责怪之意,没来由的有一种怪异的畅快感觉。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事有未决,以多寡而定,拨汗想再探摩朗滩,乐今反对,那宋公子和白少侠的意思呢?”言心平声问道。

    琮馥冷哼一声,带着些许嘲弄的看着相柳儿,只要不是傻子,见识了摩朗滩的境况之后怎么还会有人愿意再去送死。琮馥笃定再探摩朗滩只是相柳儿一厢情愿,谁知结果大出意料,宋无缺和白寄恨,加上言心,竟然都要再闯一次摩朗滩。

    琮馥呆呆的看着眼前诸人,喃喃自语道:“你们都疯了……”

    李落也觉吃惊,眉头紧锁,再闯摩朗滩的确不是什么上策,一旦刺背龙鱼号出了什么差池,船上的人插翅难逃。

    琮馥回头看着李落,娇喝道:“他们不要命了,你也要陪他们送死么?”

    李落还未来得及说话,宋无缺插言说道:“乐今,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琮馥不客气的喝道,隐隐有些后悔答应李落来趟这趟浑水。

    “摩朗滩外不是什么时候都这样险恶难渡。”

    “什么意思?”

    “摩朗滩外恶浪遮天,飞鸟难渡,但却有缓有急,如果我们在风浪小些的时候再进入这片海域,依乐今的手段应该不难。”

    “你确定?”琮馥狐疑的看着宋无缺道,“我怎么不知道摩朗滩外还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宋无缺微微一笑道:“千真万确,如果没有风浪渐息的时候,就连乐今也闯不进去的摩朗滩,那么事关摩朗滩的传闻又有什么人能活着带出来呢?”

    琮馥脸色和缓了许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有道理啊。”说完瞥了一眼李落,忽然觉得宋无缺看上去比李落顺眼多了,皱了皱琼鼻,冷哼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李落摸了摸鼻尖,苦笑无语,自嘲道:“我怕是鱼目混珠的那个人了。”

    琮馥嘿嘿一笑,白了李落一眼,直言问道:“那你知道风浪什么时候变小么?”

    “这个我倒是不知。”宋无缺坦然回道,见琮馥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宋无缺洒然一笑,不忙不慌的接道,“不过我族中有一位长者喜好收集东海传闻,摩朗滩恰巧就是其中之一,据他的记载,集齐前人遗留下来的只言片语,每逢摩朗滩的消息传出,大约都在每年里一个特定的时期,所以我们只要在那个时候守在摩朗滩外,就能伺机闯进摩朗滩。”

    “话是这么说,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风浪如果一直不变弱,难不成还要在这里守上一年。”琮馥兴致乏乏的说道,还以为峰回路转,原来不过是宋无缺异想天开而已。

    “不用那么久,如果我族中先辈的推测没有错,那么十天后应该就是摩朗滩外风浪开始减弱的时候。”

    琮馥吸了一口气,如果宋无缺不是信口开河,风浪稍稍小些,琮馥就有把握平安出入摩朗滩外的这片海域。

    “你们无论如何都要进去?”

    宋无缺含笑不语,琮馥揉了揉眉心,转头看着李落问道:“你呢?你也要进去?”

    李落沉吟不语,琮馥斩钉截铁的傲然喝道:“你要是不愿,我掉头就走,在海上,我琮馥说一不二,没有人能逼迫得了扶琮的刺背龙鱼。”

    李落怔怔的看着琮馥,琮馥霸气十足,掷地有声,对场中诸人看也不看一眼,只瞧着李落。战船去留只在李落一念之间,管他是什么世家公子还是江湖巨擘,琮馥愿意站在这里,便只为了李落一人。

    冷冰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琮馥敢做敢为,虽说不敢苟同她口无遮拦的说话,但为人的确值得一交。

    李落思量少顷,低声问道:“如果等风浪小些之后再驶入这片海域,你会不会有危险?”

    “要是他没骗我,我有把握全身而退。”琮馥爽快应道,“再说了,海上行船都有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等风浪平息之后再试一次。”

    “好,我听你的。”琮馥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半点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因为刚才和相柳儿的一番争执而心生龌龊,守诺重义,让在场诸人或多或少都生出敬意。

    “你们大甘水师的船就别进去了,添乱,到时候在外面等我。”

    “理该如此。”李落虚心应是。

    “我答应你进去,不过进去之后能走多远,能留多久我说了算。”

    “嗯,自然要听乐今的。”

    相柳儿轻咳一声,冷冷截道:“王爷别忘了出海前是怎么说的。”

    李落含笑道:“当然记得。”

    琮馥扫了相柳儿一眼,挑了挑眉梢,脆喝道:“我管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自己游过去。”说罢,头也不回的留下脸色阵青阵红的相柳儿扬长而去。

    气氛有些不妙,相柳儿面带杀气的盯着李落,其余众人大概也没有要做和事佬的意思,够义气的能多留一时半刻,不够义气的闪身便走,身法迅捷无比,李落只恨前几日没在风暴里多待些时候,看看还有谁能跑这么快。

    飞来横祸,李落顶着相柳儿杀气腾腾的眼神故作镇定的出了船舱,走到了依在船头眺望摩朗滩方向的琮馥身后。琮馥回头看了看李落,噗嗤娇笑道:“她没把你吃了?”

    “怎会,我又不好吃,再说了好些日子都没好好洗漱,丢进海里就怕连鱼都得嫌弃。”

    琮馥笑的花枝乱颤,横了李落一眼,道:“我就看不惯她那副模样,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让你做这做那的,哼!”

    李落嘿嘿一乐,要说船上有谁对李落指手画脚,满船的人加起来都没有琮馥多。李落自然不会反驳琮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口称仗义,让琮馥很是受用,喜滋滋的撞了撞李落肩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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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