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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紮别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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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无雁看了看李落,接道:“大将军说的不错,自我三年前蒙狄帅错爱,领征西大军副帅,这些年戍守边疆,一言之下,众将遵从,便是有不懂之事,也少有向他人求教,多少有些刚愎自用,今日幸得大将军提点,为将之道,我还差得远啊。”

    李落展颜一笑道:“云将军言重了,将军行事少有纰漏,更胜于我,说到刚愎自用倒还算不上,论及此事,恐怕我犹胜云将军了。”

    云无雁颇为复杂的看了李落一眼,沉声说道:“恕末将斗胆,大将军军中一些事看似往往一言而决,不过若是事关战局胜败,大将军却从不仅凭己一人之念,都是与诸将深思熟虑之后方才定议。只有遇到诸如狄州立府这类事,大将军才少于众将商议,但大将军的将令,其实都是我们心中所想,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大将军别有一番苦心啊。”

    李落索然一笑,没有说话,心中却颇为诧异,这云无雁相识不久,但心思敏锐似乎还在狄杰之上。

    呼察靖叹了一声,见几将回头看着自己,挠挠面颊,赧然说道:“我就不行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明白的也懒得去问,只能在大将军麾下摇旗呐喊。”

    云无雁莞尔一笑道:“呼察将军何出此言?军中诸将各不相同,有善攻者,有善谋者,若是少了呼察将军,谁人来攻城拔寨呢?”

    李落双眉一扬。缓缓说道:“呼察将军,临夏城战罢,你帮我做一件事。”

    呼察靖一礼道:“请大将军传令。”

    “贺一天。”李落遥遥望着远处的西域群山,寒声说道。

    呼察靖一愣,转即重重点头道:“末将领命!”

    云无雁尚不知贺一天为何人,看了迟立一眼。迟立低声说道:“云将军,贺一天是西域七大马贼之一,当日大将军取道陈河谷,这个贺一天劫过大将军同行的商旅。”

    云无雁眼中杀气一显,冷声道:“不知死活。”

    “来人了。”李落杀机稍显即隐,望着营外淡淡说道。诸将抬头望去,从临夏城方向疾奔而来几骑,朝大甘军营直直而来,到了两箭之地外。战马稍缓,大甘骑兵迎了上去,领头一将喝道:“留步,来者何人?”

    对面几骑拉住马缰,站定遥遥一礼道:“回蒙紮月布,奉我军大帅紮别之命,特来传书与贵军主帅。”

    大甘将士见来人并未带兵刃,领头将领低声私语几句。身后一骑越众而出,策马来到回蒙来使马前。拱手一礼道:“书信何在?”

    唤作紮布月的回蒙将领从怀中取出一卷锦帛,递给大甘将士,道了声有劳,也不多说,转身打马离去。

    待到回蒙几骑远去,大甘骑兵才缓缓入营。入营之后,方才接信将领急忙将锦帛交予倪青,倪青接过,送到李落诸将手中,李落拿着锦帛。眼中一暗,随即笑道:“看来紮别是要先礼后兵了。”

    说完就要打开锦帛,云无雁急急唤道:“大将军当心。”楚影儿踏前几步,盯着李落手中的锦帛,冷冰此次也随军而来,看了楚影儿一眼,再看看李落手中锦帛,嘴角微微一翘,没有说话。

    李落一顿,笑道:“不妨事,紮别该不会在书信上施毒。”

    楚影儿冷声说道:“大将军,属下来打开书信。”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等诸将出言,便将手中锦帛打开,扫了一眼,略作沉吟,呼察靖急忙问道:“大将军,说什么了?”

    “紮别邀我明日辰时阵前一叙。”李落合上锦帛,交给云无雁,闭上了眼睛。

    云无雁看过,没有作声,迟立和呼察靖凑到云无雁身旁,呼察靖念道:“李将军,你我一别不过数月,本帅甚是记挂,冒昧相邀,明日辰时与大将军阵前一见,什么别……迟立,这个字念什么?”

    迟立抿嘴一笑道:“呼察将军,你忘了,这个就是方才和大将军说的回蒙大帅紮别。”

    “哦。”呼察靖恍然大悟,眼角一扫,就见周身几人正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忙咳嗽几声,细细打量起书信来,似是要看出什么端倪来。

    迟立望着李落和云无雁,笑道:“大将军,紮别怕了。”

    云无雁眼中精光一闪,朗声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落睁开眼睛,望着云无雁,云无雁面容平静,但怎也掩不住双眼之中散出的阵阵傲意。

    次日清晨,倪青备好战马,李落轻装,仍旧带了楚影儿和迟立两人,正欲出营,冷冰突然从一旁走了过来,淡然说道:“我与你一行。”

    李落一怔,楚影儿寒声说道:“不用。”

    冷冰看也没有看楚影儿一眼,只是颇为冷寒的瞧着李落,诸将心中一紧。自冷冰入营,从未与旁人交谈,整日里多半时间浸在手中长剑之中,痴武如命,犹胜呼察靖不知几许。如今突然出言要随李落一行,众将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安,虽知冷冰剑术精绝,但底细不明,如此贸然与李落同行,恐生意外。

    “好。”李落不等诸将劝阻,便即喝令一声,打马离营而去。

    楚影儿冷冷的盯了冷冰一眼,没有说话,冷冰翻身上马,突又说道:“若有机会,冷某想与楚姑娘切磋一二。”

    楚影儿大怒,转头看着冷冰,却见冷冰眼中一片狂热,并无半分戏谑,楚影儿心中一颤,转即寒声说道:“好。”

    冷冰一阵狂笑,猛一击马身,追随李落而去。

    待到几人远去,呼察靖咋舌道:“这小子,真是狂傲。”

    云无雁点点头道:“不错,只论武功,与大将军不差上下,只是性格却截然相反,一个深幽,一个狂烈。嘿,这大甘西府大军想不名扬天下都难。”说完转过头,就见呼察靖一副怪怪的神情望着自己,云无雁一敛心绪,传令道:“呼察将军,命军中诸部小心戒备,若生有异变,先护大将军入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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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漠北传说

    营门大开,呼察靖率越骑营列阵,呼察靖一马当先,手提长戟,死死盯着眼前数十丈外的李落诸人和回蒙兵将。

    李落静静看着紮别,数月不见,这员回蒙重将已略有些疲态。

    自朔夕城破之后,平沙谷内外战事不断,回蒙一边和拜火对垒沙场,一边还要提防着西戎残部添的变数,只是西戎向大甘称臣,刘策的五万大军雄踞鹰愁峡,拜火又与李落结盟,回蒙出兵之时多少有些顾虑,倒让西戎借机夺回了些许失地。

    紮别也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心中暗叹,西府一战,天下俱传李落不可轻视,但却只有到了与李落一决高下之际,才知言传之中的不可轻视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就算是想轻视,也绝非易事。

    李落含笑道:“紮帅别来无恙。”

    紮别心中一闷,李落一行不过区区四人,还有一员女将,便是己方十数人也难盖过自这四人身上散出来的淡漠沉静,反观回蒙诸将,或是惊容,或是异色,又或是敌意,但终究不及李落几人的气势。

    紮别猛吸了一口气,双目暴张,冷声回道:“有劳大将军挂怀。”

    李落笑笑,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看着紮别,两军将士俱都没有做声,只是紮别身后的几将暗暗握紧了手中兵刃。

    良久,场中一片沉寂,李落神色淡然,似是宁静,又似是哀伤,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紮别心中微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陌生之中仿佛有几分熟悉。

    李落似注视着紮别,不过紮别却觉得李落的眼神穿过了自己,穿过了临夏城。更或是穿过了回蒙,落在了万里之外,李落身形单单薄薄,孤立马上,紮别一阵恍惚,眼前一乱。李落的影子似乎抽离出了战场,融到虚无之中。

    紮别猛力看去,一时怎么也看不真切,目光透过李落,落到了李落几人身后的大甘军营,只听军旗在秋风里猎猎作响,营中反倒不闻一声马嘶人沸之声,营盘仿佛一只伺机而动的洪荒巨兽,盯着临夏城和回蒙。

    就在紮别凝神眺望之时。突然一阵冲天的杀气战意从大甘军营中漫了过来,直直压到了紮别头顶,紮别倒吸了一口凉气,战马受惊,退后了两步,紮别脸色大变,骇然说道:“十杀营!?”

    回蒙几将急忙上前几步,疾声说道:“大帅。你怎么了?”

    李落似是惊醒过来,讶然看着怒目相视的回蒙诸将。缓缓说道:“什么十杀营?”

    紮别压下心中寒意,挥手止住身后护卫将士,抬头望去,李落四人仍是平平静静,不见一分慌乱,紮别强笑一声。道:“没什么。”

    李落淡淡一笑,也没有追问,殊不知紮别心中震骇,几近肝胆俱裂。

    十杀营是塞外漠北的传说,紮别也不过是从自古相传的书述之中才略知一二。从未得见,但方才大甘营中透出来的气息像极了传说中的十杀营,也只有久在沙场纵横的老将才能略略察觉。

    紮别身后护卫将士一头雾水,不知大帅为何会如此失态,还以为是李落暗下杀手。

    紮别暗运内力,压下心中烦闷,此次与李落相见,气势尽失,也不明白为何会神游物外,以往纵横沙场,从未有过。紮别暗呼侥幸,倘若李落暴起发难,恐怕自己已是凶多吉少了。迟立几人也是不解,只有冷冰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落背影。

    李落见紮别似还有些心神不定,展颜一笑道:“紮帅,今日传信与我一见,不知有何赐教?”

    紮别久经沙场,稍作慌乱便自镇静下来,闻言冷声回道:“赐教谈不上,本帅是想问问大将军为何陈兵临夏城外?”

    “临夏城是我大甘狄州之城,先被西戎所占,如今西戎已向我大甘称臣,临夏城自当重回我大甘疆域。”

    “如此说来,大将军是不惜与我一战,也要攻占临夏城?”

    “紮帅,攻占之说该是算不上,临夏城自百年前便是我大甘疆土,只是数十年前被西戎所占,李落身为大甘一军之将,怎好坐视不理,也该是收复临夏城的时候了。”

    紮别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这般说来,大将军也是个背信弃义之辈,当日你我结盟,破西戎左右两帅,这不过数月,大将军就掉过头来与我回蒙兵戎相见了。”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道:“紮帅,结盟之事,你我心知肚明,西戎既破,盟约自散,朔夕一战,李落依诺,若是不然,紮帅以为回蒙大军能有多少人出得陈河谷。”

    紮别怒气一闪,道:“这么说来我回蒙将士还要谢谢大将军手下留情。”

    李落疲惫叹道:“西府一战,我失信一人,但绝非是紮帅,征战沙场,各凭手段,紮帅说我背信弃义也好,心思狡诈也好,李落身为大甘军中主帅,自一入军伍之中便早料到今时今日,手中沾满天下百姓鲜血,怎还能自欺欺人,奢望有独善其身之事。”

    紮别一滞,没想到李落竟然存有如此念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言。李落见状,落寞一笑道:“紮帅,有话但请直说无妨。”

    值此之时,回蒙大军已落下风,紮别暗叹一声,再做掩饰已无用处,李落想必已是看出自己身处逆境,这才挥军围城,临夏城若无定论,大甘雄兵当不会空手而归。

    紮别猛吸了一口气,沉声喝道:“既然李将军如此说,紮某也无需多言,今日邀李将军阵前相叙,但闻贵军与我回蒙大军在临夏城如何相处,倘若李将军执意与我一战,虽说大将军麾下兵多将广,但我回蒙儿郎也非是残军弱旅,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辈将士,何惜一战!”

    话音刚落,紮别身后数将便即扬声喝道:“大帅,末将与临夏城共存亡。”

    李落谈谈一笑,没有理会回蒙诸将的意气激昂,缓声说道:“我从未想过紮帅麾下将士会是残军弱旅,与紮帅一战,我大甘诸将也不敢有半分轻视之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同建临夏

    李落微微一顿,扫了回蒙众将一眼,接道:“不过,我与拜火确已结盟,如今贵国与拜火在平沙谷攻城略地,西戎尚有数万大军,听闻近日里也收复了不少失地,若紮帅与我大甘在临夏城又起战事,不知紮帅有几分把握能守住平沙谷?”

    紮别面沉似水,冷哼一声道:“这些事不用大将军操心,我回蒙自有定议,大将军巧舌如簧,难道要紮某将临夏城拱手相送不成?若是如此打算,本帅奉请大将军早些断了这般想法的好,就算是战至一兵一卒,我回蒙也从未有不战而降之辈。”

    李落朗声道:“紮帅怎会做如此想,李落还未有这等狂妄。”

    “哦,大将军想要如何?”

    李落见紮别已然有示弱之举,微微一笑,沉声说道:“狄州之战刚落,我大甘也不愿再兴战事,不过天子有命,我等不可不接令,临夏一城终是要有定局,若是让紮帅交出临夏城,贵部上下当也不愿,如此一来,李落有一计议,不知紮帅意下如何?”

    紮别冷冷看了李落一眼,寒声说道:“李将军请讲。”

    “回蒙大军撤出临夏,我大甘也不在临夏驻兵,你我两军各派三千将士维持城中安定,兴临夏商市,集我大甘商旅与西域诸国商旅为一处,同建临夏城,城中税赋你我两国各取五成,紮帅以为此议如何?”

    紮别眼中一亮,面容数变,定神看着李落,良久出言道:“城外你我大军要当如何相待?”

    “临夏城百里之内我大甘绝不驻军。”李落淡然接道。

    “这是李将军心中所想?”紮别略作试探问道。

    “不错,除此之外,你我便仅余决战沙场一途。”李落字斟句酌的回道。

    “好。”紮别大喝一声。道:“倘若大将军守诺,我回蒙大军在临夏城百里之内也不留一兵一卒。”

    “既然如此,我大军诸部三日后退兵。”

    此役未有刀光剑影,且消弭一场征战,紮别被李落钳制,几无圜转余地。虽说心中极是不快,但总好过此际又与大甘结怨生仇,如此结局,已大出紮别意料之外,索性便不再多言,尚可留下个豪爽之名。

    紮别大笑一声道:“大将军快人快语,紮某佩服,英雄出少年,紮某领教了。三日之内,我回蒙大军撤出临夏,只留三千将士,三日后,大将军可派军中将士入城。”

    李落拱手示谢,道:“还有一事。”

    紮别一愣,问道:“何事?”

    “既然你我议定同建临夏,但请紮帅离城之时莫要伤了临夏元气。”

    紮别狂笑一声。喝道:“好,既然李将军做君子。紮某何苦做小人心,传令下去,我回蒙大军离城之时,绝不动临夏城中的一草一木。”

    “末将遵令。”紮别身后几将齐声领命道。

    李落轻轻点了点头,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紮别一提马缰,深深望了李落一眼道:“李将军。你我后会有期,但愿下次相见,不是如这两次一般,在战场上兵戈相会。”

    李落一笑,道:“好。但有缘,你我卸甲一叙。”

    “紮某实不愿与大将军为敌,告辞,走!”紮别转过马身,也不等李落答言,率麾下几骑绝尘而去。

    李落萧瑟无语,紮别临别时的言语未激起李落心中的半分波澜。

    回营之后,云无雁迎了上来,问道:“大将军,如何?”

    李落轻轻一笑道:“紮别退兵了,临夏城三日之后将由我大甘和回蒙共掌。”

    云无雁长吁一声,道:“幸不辱命。”

    李落眼眉一挑,朗声道:“若我大甘势盛,不出十年,临夏城必重回狄州疆域。”

    迟立略有些疑虑,慎言道:“大将军,拜火要是知道我军与回蒙在临夏之议,会不会心有芥蒂?”

    李落和云无雁相视一笑,云无雁说道:“迟将军不必多虑,大将军早些已和拜火透露过一二,平沙谷中风云变幻,未必要我大甘将士再入沙场。”

    迟立恍然大悟道:“还有西戎!”

    云无雁哈哈一笑道:“不错,平沙谷中尚有西戎残军,如今西戎苟延残喘,还需仰仗我大甘鼻息,大将军军令之下,羯可天敢不听从?”

    “末将明白了,大将军是借羯可天之手,连拜火,抗回蒙。”迟立见李落微微点了点头,喜道:“大将军好一招一石三鸟之计。”

    李落苦笑一声,道:“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传令军中将士,三日后全军撤离临夏城,回军贯南。”

    “末将遵令。”

    “呼察将军。”

    “末将在。”呼察靖踏前一步,沉声回道。

    “三日后,领军中精锐一千骑,入三岔口,追杀贺一天一众马贼,死活勿论,带回贺一天的首级,挂在临夏城头。”

    “末将领命。”呼察靖眼中精芒暴涨,大声应道。

    “沿途之中,军中斥候和朝中枢密院都会派人接应你们,数月之前我着人暗中查探贺一天行踪,年关将近,商旅繁忙,贺一天和他手下的马贼已数次显露踪迹,此番行事,不必畏首畏尾,我倒要看看,谁人敢庇护贺一天。”李落寒声说道。

    “一月之内,末将定会带回贺一天的人头,不负大将军威名。”

    “威名事小,安危事大,呼察将军,此次行军,当以你和军中将士安危为重。”

    “是,末将谨记大将军将令。”呼察靖重重一礼,凝声回道。

    “冷冰。”李落转头望向正在把玩剑鞘的冷冰,淡淡唤道。

    “哦?”冷冰停下手,看了李落一眼。

    “借剑一用。”

    冷冰嘴角轻轻一扬,略一沉吟,不置可否的说道:“也好,出去走走。”

    李落一拍马颈,朗声喝道:“我在贯南镇等你们。”

    三日后,紮别依诺撤出临夏,云无雁自军中指派一名善战多谋的将领,唤作凌振,率三千将士进驻临夏,离营之前,李落和云无雁多加嘱托,一切行事稳妥为上,入城之后,自有枢密院和军中探马暗中相助。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神将之风

    大军撤离临夏,呼察靖率一千精锐铁骑,悄然离去,除却营中主将外,一众将士皆不知呼察靖行至,还以为李落授意,先行一步赶回贯南大营。

    李落率十万大军退回贯南,狄州历经数劫,稍稍有些起色,李落出兵的日子里,不时有流亡在外的狄州族民迁回祖里,呼察冬蝉和沈向东两人亲力亲为,安顿狄州上下事宜。

    如今狄州大军兵多将广,朝中钱粮一应划拨少有吝啬克扣,上令下行,颇有几分中兴之势。

    年关将近,狄州军营和州中族户都多了一些喜气,当日攻下狄州的满目疮痍几不可见,狄杰大叹,百姓定则天下安。

    狄州数战,有得有失。自立营贯南,李落便同军中将领细细琢磨狄州历战攻杀成败。

    与西戎一战,前后近年,始于沙湖双峰营,以西戎轻敌之心,换得两胜,震军威,扬士气。

    纵论始末,以计为一,经道、天、地、将、法五事,校之以计。

    取道者,令军中上下齐心协力,可与之死,可与之生;取天者,阴阳、寒暑、时制,有堂堂正正的白昼行军,亦少不得深夜奔袭,借西戎兵将误认牧天狼大军畏惧寒冬之中交战,随勉力为胜;取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当日凭借行风谷地势,大甘将士诱西戎飞天虎宁厄尔峰入谷,围杀数万西戎将士,更是一举斩杀西戎军中第一勇士羌罗,若无此胜,经后数胜便是愈难;为将者,智、信、仁、勇、严,当年李落便时有与淳亲王论辩为将之道,兼之麾下诸将也俱是一方猛将。犹是刘策,带兵甚严,省却了李落不少事;取法者,曲制、官道、主用,李落不惜背负弑杀亲族的罪名,斩杀怀王。便是以法立身。

    以作战为二,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兵贵胜,不贵久。

    此番狄州大胜,李落和军中诸将都心中明了,若不是朝中钱粮从未断竭,胜负之数或是会别生变枝。但日后再行军作战,断然不会再有此役这般可得朝中上下全力支持。一战将终,大甘耗费的钱粮便是狄杰看在眼中也禁不住眼皮微颤。

    大甘虽说地大物博。但若是每战都需如此,怕是也禁不起这等挥霍。好在每逢大胜,李落便将多些的钱粮命戚邵兵整理成册,回交卓城。

    即便如此,这几十万大军的军饷粮草,阵亡将士的抚恤。也是一个寻常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以谋攻第三,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大甘军中领将多谋善战者众,以谋破武,尚不至于伤敌一万而自损八千。倘若单单伐兵而战,以羌行之骑兵精锐,大甘便胜,恐也死伤惨重,回蒙若趁势南下,狄州便又换了一副光景。

    军形第四,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立己身为不败,方再求胜,胜可知,而不可为,不可胜者,守;可胜者,攻,守者藏,攻者动,以能自保而求全胜。

    狄州一战,李落用计多以奇致胜,数次便不求自保,而求大胜,一战即终,或是全胜,或是大败,颇为惊险。

    狄杰和沈向东私下都劝解李落,行军万不可如此冒险,李落念及两人用心良苦,暗自铭记于心,可叹大甘的天下,李落却实不知会留多少时日给自己。

    兵势,虚实,军争,九变,行军和地势诸法,李落得众将辅佐,渐也能参透个中三味。狄州战罢,军中诸将再无人看轻李落,不论身先士卒,又或是运筹帷幄,李落皆不在人下,锋芒乍现,众将心中敬服之心日重。

    纵观大甘上下百年,还少有军中大将在李落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作为,颇显神将之风,不过更让狄杰定心的是李落出身尊贵,看遍了卓城的荣华富贵,没有沾染王孙公子的陋习,更少有将沽名钓誉这等身外之物放在心上,谦恭自律,犹是狄杰和沈向东这些历经大风大浪的人物更是觉得难得可贵。

    军中将领计议之下,云无雁一语与李落不谋而合,论起当日与车菩叶一战,李落所率数千骑兵,不过借兵家百阵中最是简易的刺马阵和圆月两阵,便可挡西戎过万大军,以军阵之整,破敌营散兵游勇,高下立判。

    云无雁刚一提及,营中数将便连连应允,军中将士平日操练,勇武为一,军阵为二。

    李落立营之后,以军中识字知数之将,辅以术营异人,教授军中士卒习字,传一些浅显兵法,校尉及司戈以上者必习之,执戟长不强求,愿习也可,不习亦可,若有士卒愿意听讲的,俱都一视同仁。

    军令一出,军中将士多有诉苦之说,不过也知李落出于好意,大多只是诉诉苦水,倒无人恶言中伤。

    确有只善猛攻,难以习文的将领,李落特命他们聚于一帐,授意沈向东,从军中或是术营中指派善说辞之士,以浅入深,授以行军作战之法,李落自己便曾教习三两次。

    若说是最不愿意的,当属武塔了,李落军令刚下不过三五日,这武塔便如霜打的茄子,委实没了一丝生气,李落看在眼里,只是哭笑不得。

    将士武勇,自古便是立营之本,武者取攻,勇者取势,辅以军法,则可将散沙之众凝聚成刃,无往不利。

    李落麾下除后军大将戚邵兵算是个异数外,余下多是武功不凡,个中翘楚如呼察靖、武塔、云无雁之辈,身入江湖之中,俱也是可闯出一番名号的高手,在军中常常言传身教,犹是呼察靖,除了习武之外,便是和帐下将士舞刀弄戟,嗜武之盛,在大甘诸部中也是少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玄襄八阵

    兵阵操练一事,诸将虽说颇为看重,但要成军阵,绝非朝夕。

    军中将士良莠不齐,步兵、中垒、虎贲三营还算好些,营中多是以步兵为主,操练起兵阵来多少容易些。

    不过骑兵大营,诸如越骑、胡骑、屯骑三营,再加上半个射声营,想成阵,本就不易,厮杀之中若还能结阵不乱,更是难上加难。

    狄州露水大营中李落拒车菩叶一战,骑兵战阵威力可见一斑,不过便是如此,当战之时能结刺马阵的骑兵尚不足三成,更遑论无智将军的罗裳阵了。

    罗裳阵原是在骑兵古阵车悬之中嵌入千变万化,变幻无端,虚实相间,练至极致,称之骑兵玄襄八阵亦不为过。

    倘若不是有骑兵在营,李落此番的诸多计谋都难以施展,西府大军想在这西域漠北与天下英豪争雄,倘若没有一支可纵横如臂的骑兵大营,势将寸步难行。

    李落与众将详加商议,各营加紧操练兵阵,可成将之所指,兵之所行。

    李落与沈向东、狄杰和云无雁几将,数日不眠,筛选数阵,份属步骑车射,交于各营主将,命营中将士严加精习。

    所选兵阵之中,不少都已略作改良,更胜兵书所载。李落也将完整的罗裳阵默写下来,军中几员骑兵大将看罢,大为惊叹,阵中不少变化已成绝响,近百年里都不曾在大甘军中重现。

    罗裳十七阵,阵中有阵,变中藏变,难怪这兵阵首页便言明,若无精良骑兵,此阵只可取前三种变化。众将暗自咋舌。面面相觑,实无把握可领悟罗裳阵多少变化,李落倒无异色,只让军中几将先取前两阵,授与营中将士,操练纯熟之后再做打算。

    随后传令迟立。自军中挑选骑兵精锐,与中军左右两营合一万之数,李落和沈向东两人亲自指点骑兵军阵,仍留中军之号,迟立和呼察冬蝉两将代左右两营主将之职,营中将士精于弓弩、骑术精绝之外,李落还命士卒习短矛投掷刺杀之术,中军骑兵,除马刀弓箭外。尚比他营骑兵将士多出几枝短矛来。

    成一营骑兵,骑为一,兵为二,大甘虽说疆域广阔,但可育战马的州府不多,只有牧州、幽州等寥寥数州可产战马。

    大甘积弱多年,仅有淳亲王的定北军和牧州侯呼察赐帐下骑兵大营颇成规模,其余诸部若是能凑足数千上下的骑兵。便算是了不得了,更莫论弓马娴熟之说。最甚也不过是装点几分门面罢了。

    李落和营中众将有念于此,随在西戎贡品名单之中添战马一物,不过西戎进贡的战马远不及军中所求,李落便借西府经略一职,在露水以南,划地为栏。修建两座数百里方圆的马场,由军中派出善牧马的将士和一些无处归家的伤兵老将来打理牧场。

    李落如此重视骑兵,志在蒙厥,李落虽不言明,但诸将看在眼里。心中颇有几分希冀。

    与蒙厥相较,西戎最多不过是三岁孩童罢了。漠北多大山草海,幅员辽阔,一路北进,据传不曾看到过尽头,似比大甘的三十三州还要大上些许。

    草海之中,部族林立,蒙厥是其中最大的一支。

    自大甘立国,这蒙厥便已雄踞漠北,论起悠远,远在大甘之上,历代都是大甘的心腹大患,不过纵是国力强盛如甘太祖李夏年间,大甘也无力征讨蒙厥。

    两百年内,俱是守多攻少,若不是蒙厥不时要提防其它草海部族,这大甘北疆早已被蒙厥铁骑踏平,便是到了如今,大甘朝中只知蒙厥强,但蒙厥有多大的疆域,多少的兵马,却从未有过确切消息。

    贯南军营之中,一派新气,加之年关临近,寒冬也难掩将士喜意,这大营内外生机盎然,颇有焕然一新之感。

    练兵之事,非一夕之功,李落也不着急,每日里不过是勤加练习罢了,不曾心焦火燎。

    狄州四营,大营所在贯南,周临寒率部驻扎新野,袁骏踞漠下城以防蒙厥,刘策固守鹰愁峡,李落和狄杰同传军令,命各营勤于练兵,以半年为期换防。

    四营之间,兵法军阵不可藏私,贯南大营派术营将士传授改良之后的兵阵,不过严防他国细作,军令之下,凡泄密军中所传兵书者,斩无赦。

    如今狄州平定,尚存的征西大军和李落麾下的牧天狼大军,兵合一处,仍有四十万之众,粮饷支出极巨。

    李落与军中众将商议,兵贵精不贵多,有意削减老弱残兵,遣回故里颐养余生,只留精锐之师。

    军中诸将各有顾虑,犹以征西军中为甚,一时无人应答,终还是狄杰率先解开僵局,言道长痛不如短痛,传令麾下诸将,削减年事渐高的士卒和伤兵残将,遣回故地,也算是可得善终。

    李落颇为无奈,但也无法,若成一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只是下令命众将年关之后再行将各营不善战者立册,报于戚邵兵处,一律拨发一倍的饷银,送回故土,众将一一应下。

    三日之后便是年关。

    李落正在中军大帐之中细读鬼谷老人传与自己的《万里闲云》,倪青急急跑了进来,喘了几口粗气,疾声说道:“大将军。”

    李落放下医术,轻轻一笑,并不在意,淡然说道:“怎么了?”

    “呼察将军回来了。”

    “哦?”李落一震,讶声说道:“这么快!人在哪里?”

    “已经入营了,正朝大将军这里过来。”

    李落长身而起,道:“我们出去看看。”还不待李落话音放落,帐外传来呼察靖的声音:“大将军,末将呼察靖,前来复命。”

    李落上前掀开帐帘,呼察靖一脸风尘,还不及洗漱一番便前来复命,倦容之中难掩喜色。赫连城弦几将跟在身后,见到李落,齐身一礼,李落双手虚扶,道:“呼察将军辛苦了,将士们可都安好?”

    “回大将军,末将十三天前在三岔口以西觅得贺一天行踪,一战见功,冷少侠单人只剑斩杀贺一天和他手下数名贼首,末将率军中将士追杀数百里,九日前将贺一天一伙马贼五百余众尽都斩落,无一人漏网,几天前途经临夏,末将依大将军军令,将马贼首级悬挂临夏城外,前来缴令。”呼察靖大声回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军中年关

    “好!”李落上前一步,重重一扶呼察靖,道:“呼察将军不愧是我军中虎将,此番擒贼,可有变数?”

    “没有,末将和军中儿郎纵马三岔口,回蒙拜火都没有横加枝节,还曾派人为我军引路。哈哈,大将军,我大甘扬名西域,如今谁也不敢轻视,冷少侠更是了得,贺一天纵横西域,没想到在冷少侠剑下走不了十招,回蒙同来的将领都吓呆了,见到冷少侠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李落转头看了冷冰一眼,冷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一脸的风轻云淡,看来贺一天还入不得冷冰法眼。李落微微一笑道:“多谢。”

    冷冰不置可否,淡然回道:“七大马贼,名不副实,武功太弱,还不及大将军十一。”

    众将听罢,都纵声大笑起来,大甘如此威势,天下诸豪,谁还敢再笑大甘无人。

    “将士伤亡如何?”

    “回大将军,此次多亏冷少侠先声夺人斩杀贺一天,军中将士伤亡不多,战死者不过五十有六,伤者近百,末将已将死伤将士都带回来了。”

    李落应了一声,见众将都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道呼察靖将伤者先送去医治,战死将士厚葬,晚间时分为归营将士洗尘。

    呼察靖领命,与赫连城弦和迟立兴高采烈的离去,只余下冷冰看了李落一眼,一语不发,径自回营。

    年关。

    贯南大营内外灯火通明,喧闹之声不绝于耳,营中将士除却值守哨所的部众外,其余皆都聚在帐外篝火旁谈笑风生,不少将领也都席地而坐。与麾下士卒一起把酒言欢。

    酒虽不多,但营中将士一年之中难得有此良机,李落和狄杰也不再多言,任凭将士戏耍。戚邵兵数月之前便开始奔走采备,就怕年关之时备不齐李落密传的军令之中列出的东西来。

    除美酒之外,李落还命戚邵兵从大甘别处买来近万只猪羊。年关之际,分与军中士卒,多少添了将士们几分喜意。

    莫论狄州经年大战,只是连月里的操练便让将士们甚感倦意,借此年关时节,俱都放开顾虑,难得偷闲,一洗疲惫。

    中军大帐,军中众将齐聚一处。纵声欢笑,只是少了刘策,袁骏和周临寒。

    呼察靖石冲丁斩几人都是牧天狼的老将,算起来同生共死数十次了,付秀书自秦叔童战死,被李落和刘策委以重任,渐也多出几分自信来,敢与军中诸将一起谈笑。少见当日从怀王帐中初来时的谨小慎微。

    邝立辙和戚邵兵也留在帐中,数月不见。众人极是挂念,犹是邝立辙,身在后军之中,没有赶上狄州大战,颇是遗憾,见到石冲几人。掩不住一脸的羡慕,倒是戚邵兵其乐融融,逢人便堆出一张笑脸,不像将军,反而像个商贾多些。

    狄杰麾下只有云无雁、时危、赫连城弦和几员偏将在座。不过众人都不见生疏,呼察靖更是强拉着赫连城弦痛饮,数坛下去,赫连城弦已有些眼花缭乱了,不过呼察靖也好不了多少,脚步浮虚,还自止不住的笑话赫连城弦。

    帐中酒水菜肴不过三五样,比起卓城官宦人家的一顿饭菜还要差些,不过众将谁也没有在意,杯来盏去,好不热闹,就连一向持重的狄杰也不免多喝了几杯,凡来着,皆不拒,不过酒量却深不见底,数碗喝罢,不见半分异色。

    沈向东却还是一如既往,平平谈谈,自斟自饮,乐得消遣。只是不见了武塔,想必又是跑到营中和将士们一起烧羊烤猪去了。

    此次年关最是异常的便属呼察冬蝉了,入帐之后便端坐席间,也不再找人喝酒,更不论是兵舞了,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李落见状,不免有几分诧异,不过见呼察冬蝉没有什么异色,也不好多问,随她去了。

    可怜迟立,被呼察靖连连挤兑,怂恿迟立找呼察冬蝉喝酒,帐中众人都知道迟立暗自喜欢呼察冬蝉,莫不怪声起哄,迟立涨红了脸,想去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难移脚步,倒是呼察冬蝉落落大方,起身和迟立碰了一杯,解了迟立窘状。

    李落看在眼中,掩不住一脸的笑意,想想离开卓城已经一年有余,这两次的年关都是在军营中和将士们一起,不知道远在万里之外的卓城有没有人记挂自己,不知道谁会记挂自己多些,是母亲,是溯雪,是秋吉,是阴阳相隔的洛儿,还是心中那魂牵梦绕的人儿。

    酒席正酣,李落见旁人没有在意,悄悄离帐而去,独自一人步出大营,戍守将士见到李落前来,急忙行礼,李落含笑一一回礼,道了句辛苦,一人来到营外。

    夜空之中点点疏星,月儿也只勾出了一抹弯弯浅浅的倦容,李落信步走到了营外安葬战死将士的墓地处,白日里营中将士都已清扫了一番,摆上香烛祭品,思念着魂归故土的弟兄。

    不远处的军营喧闹若市,这里却静的落针可闻,偶尔还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不知是那些还不曾睡去的鸟兽。

    李落绕着墓地漫步而行,静静的看着立在夜色中的一块块石碑,轻轻用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迹,墓碑太小,都写不下战死英灵的名字,仅是写着是哪一营的将士,战死何役,此役结局如何,免不了几句歌功颂德。

    李落暗叹,这些将士远在大甘的亲人可是愿意留着这几句无关痛痒的说辞么。

    “战为何?何为战?我为何战?”李落喃喃自语,仰头看了看当空的疏星残月,缓缓闭上了眼睛,一丝清泪悄无声息的沿着面庞流了下来。

    “大将军,你在这里。”突地李落身后夜色之中传来一句清冷的声音。

    李落一听,便知是楚影儿,讶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哦,我来找你。”楚影儿走到李落身旁,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夜空,又看了看李落,轻声回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狄帅辞别

    李落睁开眼,转头望着楚影儿,眼神亮如皓月,凝神望着楚影儿,久久没有出声。

    许是李落的眼神有些灼痛,楚影儿别过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大将军,你怎么总喜欢一个人呆着?”

    李落一笑道:“没什么,出来走走。”

    楚影儿微微一叹,没有理会李落隐约的震惊之色,呢喃细语道:“大将军就是在帐中和将军们在一起时,也还是孤孤单单的。”

    李落一怔,朗声说道:“怎会,我们回去吧。”

    楚影儿低低的应了一声,跟着李落向大营中走去,快入营门时,李落突然沉声说道:“谢谢。”

    楚影儿微微愣了一下,李落不再多说,伸了伸腰,向中军大帐走了过去。

    此夜,众将齐欢,酒到酣处,呼察靖和赫连城弦几将跑到帐外,撕声高歌,一阵鬼哭狼嚎,惹得术营的女子娇笑连连。不过纵是呼察靖内力深厚,怎也及不过营中女子的莺声燕语,寥寥几曲,便让军中将士围得水泄不通,叫好之声响彻云霄。

    呼察靖见状,大叹不已,不过逢人便称自己是抛砖引玉,将士们不好驳了呼察靖的兴致,齐齐点头称是。

    是夜,醉了不少人,不过却还有很多人醒着。

    后半夜,营中渐渐沉寂。

    中军帐中,李落并未安歇,借着灯火,李落一脸沉思,凝重的望着眼前的长者,征西主帅狄杰。

    “叔父,你可想清楚了?”

    “我思量了很久,玄楼不必再劝。国无二主,军无二帅。攻下鹰愁峡时我已打算辞去征西大军主帅之职,返回卓城,老夫明白贤侄的顾虑。想我狄杰领征西大军已近十年,经略西府,却无寸功,如今狄州大胜。我再返卓城,免不了受人垢议。不过玄楼你在西府崭露头角,便是我没有这番打算,朝中恐怕也不会让我再留在狄州,还不如早些回去的好,省的皇上多传一次圣旨,这样多少还能留些颜面。”

    李落一皱眉头,道:“叔父,卓城远在万里之外。朝中之人不过是道听途说,妄自猜测罢了。狄州一战,倘若没有叔父的鼎力相助,玄楼此刻说不定只不过是营外的一块墓碑罢了,怎可能一战定西府?再者叔父威望极重,狄州大乱刚过,怎也要叔父留在这里一些时日,待局势稳定之后。再考虑不迟啊。”

    狄杰摇摇头道:“玄楼你万不可妄自菲薄,狄州一战。若我不在,你便不会兵行险招,值此一个信字,我就老怀大慰了。老夫也曾暗暗揣摩玄楼行军作战之法,俱是天马行空,没有成章定法。自然也没有踪迹可觅,这一点老夫实不及你,难得还没有世家王侯的习气,甚得军中将士人心。老夫离开狄州,更好让你大展拳脚。营中如今人才济济,你们在西府可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李落见狄杰去意已绝,一时不知如何劝说,狄杰哈哈一笑道:“玄楼,我意已决,辞官书信数日之前已传回卓城,还要玄楼莫怪老夫没有先知会你一声了。”

    “哎,叔父,这般也太过仓促了。”李落苦笑道。

    狄杰哈哈一笑道:“玄楼,你只想到老夫返回卓城受人非议,难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无容人之量,逼走军中老将么?”

    李落双眉一展,淡然说道:“别人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何来闲暇顾及这些事。”

    狄杰连连点头,抚须道:“好,果然如老夫所想,玄楼如此,老夫亦是如此,何来闲情操心这些屑事?只是老夫在你这般年纪时,还不曾能看轻世间的功名利禄。”

    李落恍若未闻,只是极为感激的看了狄杰一眼,沉声说道:“辛苦叔父了。”

    狄杰大笑,道:“我人虽说离开大营,心却还留在这里,老夫回了卓城,比留在狄州用处更大,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夫的志向可还在千里之外。玄楼你尽管放手一搏,朝中老夫自会从中斡旋,你父想必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这独子在外受苦吧,若不是当年我和你父政见不合,如今大甘的局面或许会好上几分。”

    话音刚落,狄杰便连连摇头,哂然一笑道:“痴人说梦,我和淳亲王守土尚可,但若想收复失地,却还没有这般大的气魄。”

    李落望着狄杰,一时百感交集,自狄杰言明欲回卓城,李落便猜到狄杰作何打算。

    确如狄杰所言,若是回了卓城,依着狄府在大甘的名望,狄杰在朝中更是有不少知交之人,不然也不会和淳亲王相持这些年,一旦狄杰重入朝堂,得狄杰相助,李落在狄州会有不少方便,至于他人的闲话,更或是父王的微词,李落并没有放在心上。

    狄杰微微一顿,长叹道:“说实话,我也不舍得西府基业,老夫这些年若说没有怨言,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云无雁几人都是老夫一手栽培,本打算以后将这西府的天下交予他们几个,不过现今贤侄领辅国大将军一职,说起眼界胸怀,不在云无雁之下,老夫也安心了,早些回去卓城纳纳清福,顺便调教调教这不争气的逆子。”

    李落怅然无语,卓城之中纷争不断,倾轧异己,倘若回去了,恐怕没有多少清闲的日子,除非可跳开这官场的沉浮,世事的繁杂。

    狄杰接道:“早几天我已和云无雁私下谈过了,他也是劝老夫不妨再多留些时日,哈哈,虽说你们和老夫没有血亲之缘,但老夫心中早已经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能替老夫思虑至此,老夫没有遗憾。”

    李落见状,再劝下去就只不过是惺惺作态了,长身而起,一揖及地,朗声说道:“叔父,玄楼知晓了,玄楼但愿叔父今后事事如意,军营之中李落定当一力承当,不会让叔父失望,只要我领军一日,军册之中,当以叔父为首,至死方散。”(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相约卓州

    狄杰扶起李落,哈哈大笑道:“好,好,玄楼你可要记住今日所言,老夫在卓城等你的好消息。”

    李落轻轻点了点头,狄杰含笑端详李落许久,缓声道:“玄楼,记住,人力总有穷尽之时,如今西府大军兵多将广,其中不乏沈先生这等惊世之才,各营领将俱是人中龙凤,你大可不必事事都担在肩上,知人更需善用,牧天狼,好名字,等老夫走后,大军就叫牧天狼吧。”

    李落躬身聆听,狄杰再叹一声,重重一拍李落肩头,猛然转过身去,离帐而出。烛火之中,李落形单影只,似是又回了卓城皇宫大殿之中,曾对着万隆帝许下的一诺。

    狄杰欲回卓城之事传开,牧天狼大军还好些,征西军中一片哗然,除了云无雁知晓其中缘由外,只有沈向东猜到一二,其余众将都不明白狄杰为何会在此际返回卓城,一时众说纷纭。

    狄杰端是磊落,亲自向军中将士解释缘由,只说自己年事渐高,回去卓城颐养天年,其他的只字不提。

    七日后,卓城之中传回圣旨,准狄杰所请,即日返归卓城。

    狄杰稍作整理,三日后动身启程,返回卓城。军中将士本欲相随送行,被狄杰一一婉拒,自营门处,狄杰便不让各营将士相送,只带了李落和云无雁两人以及数十亲卫,缓缓朝着大甘卓州前去。

    狄杰出营之后,便不曾回头,身后数丈之外,赫连城弦和时危并行而立,眼中噙泪,涩声唤了句狄帅。狄杰一震,却仍没有回头,扬了扬手,策马离去。只是李落和云无雁看得真切,这镇守大甘西府的老将已是老泪纵横,嘴角更不住的抽搐。

    刚走了数丈。狄杰突然狂抽一记战马,大喝一声:“驾!”战马长嘶,绝尘驰去。李落和云无雁对望一眼,俱是神色黯然,随即提了提马缰,紧跟上狄杰。

    疾奔了数刻,狄杰才放缓了马速,等到离营三十里外,狄杰止住战马。平静说道:“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们不用再送,回营去吧。”

    云无雁恭敬一礼,道:“狄帅,我们再陪你走走吧。”

    狄杰双目一寒道:“走到哪里去?你们莫不是还要跟我回卓城?”

    云无雁讪讪一笑,没有接言。李落轻声说道:“狄帅。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见。请狄帅一定保重,玄楼和云将军必不负狄帅所托。”

    狄杰点点头,复又瞪了云无雁一眼,道:“小儿作态,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云无雁一脸窘状,连连称是。狄杰见状。禁不住笑了起来,上前抓住云无雁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无雁,我这次回去,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军中诸事多和玄楼商量,多听些。我视你为己出,胜负只不过是兵家常事,你们一定要给我活着,城弦冲动,时危偏激,袁骏虽像你,但还稍显稚嫩,临寒太过古板,我不在营中,你定要多教导他们,凡事多用心,万不可意气用事,知道了么?”

    云无雁眼睛一红,低声回道:“大帅,无雁记下了。”

    “记下了就好,记下来就好。”狄杰松开云无雁肩膀,长叹道:“你们都长大了。”

    “狄帅!”云无雁哽咽道。

    狄杰猛吸了一口气,神色一振,望着李落和云无雁,沉声说道:“今天只让你二人随我同行,是要你们知道本帅心意,无雁,我走之后,征西军中以你为首,断然不可有派系之别。今日起,大军之中便只有一个主帅李落,从今往后,你要竭力相助李将军,不可有私心,更不可在有内斗之事发生,倘若让我听到,莫怪本帅手下无情。”

    云无雁一脸肃然,重重点了点头,回道:“狄帅放心,若无雁有私心,不用狄帅处罚,无雁自绝狄州,尸骨此生不回故土。”

    狄杰微微颔首,转过头望着李落,道:“玄楼,老夫也不用再和你多说,儿郎们就都托付给你了,带他们回来。”

    李落一怔,心中一阵刺痛,轻轻点头道:“狄帅,只要玄楼不死在人前,定要带将士们回去。”

    狄杰和云无雁皆都一愣,不想李落如此轻言生死,狄杰哈哈大笑,道:“玄楼,你也不能死,等回了卓城,老夫设宴,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就是那个什么索水的花魁,老夫舍得一张老脸,也要请她来给你们唱上一曲。”

    李落和云无雁微微一笑,应了一声。狄杰再看了两人几眼,暴喝一声道:“好了,天色不早,都动身吧。”

    李落和云无雁齐齐下马,躬身一礼,狄杰也跳下战马,回了一礼,随即上马,缓步离去,步出六七步,狄杰突然止住胯下战马,回过头来,望着云无雁,大声说道:“无雁,你记住,倘若你想要有一番成就,在如今的大甘之中,李落是你最好的机会,你天资不凡,有朝一日会明白老夫的意思。”说完和帐下亲卫纵马离去。

    两人站在地上,望着狄杰远去的背影,谁也没有说话,只见得一行人渐行渐远,转过一个山丘,终是再也看不见了。

    良久,云无雁轻声唤道:“大将军,回去吧,我们还会再见狄帅的。”

    李落长叹一声,萧瑟说道:“嗯,我们回去了。”

    两人打马缓缓向西走去,天色已阴了好些日子,正午时分,也是阴沉沉的模样,连刺骨的寒风也少了些,缩在不知什么角落里去了。

    “又要下雪了。”云无雁抬头看看天,略略有些埋怨道。

    李落嗯了一声,接道:“下了雪,平沙谷该能安静些。”

    云无雁点点头,笑道:“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人的贪心。”

    李落讶然一笑道:“云将军此话颇有意味,天下纷争四起,说到底都是贪心作祟,只不过有些贪心善,有些恶罢了。”

    云无雁一脸疑惑,道:“大将军,这贪心还有善恶之分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军中八营

    “有,就像你我,战场之上,或生或死,难有定数,狄帅便有贪心,希望我们都可活着回去。”

    云无雁恍然,笑道:“大将军如此说法,末将倒不曾听过,仔细想想,确是如此。”

    李落看了云无雁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到头来能回去的又能有多少人啊。”

    云无雁哈哈一笑道:“大将军不必太放在心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辈既然从军,早就看淡了这些,与将士们生死与共,也不枉这堂堂男儿身在时间这一遭了。”

    李落涩然一笑,没有做声。云无雁看着远处幽幽暗暗的山峦,低声道:“狄帅临行之前,与末将一席长叹,其实我心里明白狄帅所指,大将军莫怪末将斗胆。大甘朝中如今思进取者少,偏安者多,狄帅就是有心让末将执掌征西大军,朝中也免不了颇多掣肘,唯有与大将军麾下,或能一展抱负,不让狄帅心血白费。”

    李落眉间神色一暗,转瞬即逝,朗声说道:“云将军,以后你我可不能辜负狄帅厚望了。”

    云无雁纵声大笑,道:“末将遵令。”

    两人笑了起来,战马飞踏,马蹄声在空寂的狄州悠远的传了开来,应和着两人的轻叱声,似是惊起了一阵阵微风。

    自狄杰离营,征西大军得云无雁辖制,未起什么波澜,众将听命李落,军中诸事井然有序,各部领将,连同戍守在外的刘策三将,皆遵从李落军令,将营中老弱将士整理成册,报于中军大营。大军缩减十余万,只留下了三十万精兵强将。

    遣返将士由戚邵兵从后营之中拨出军饷盘缠,送归故里。

    虽说盘缠倍于大甘他部,但营中不少将士却仍不愿离去,连着数日,营中凄凄惨惨。闻着落泪。

    自然也有不少兵将想借机归家,上下奔走,乱了军心,惹得几将大是气恼,欲斩杀几人,以儆效尤,终是被李落拦下,杖责了事。

    这数十万将士也非小数,营中前后经月才处理停当。最忙的当属戚邵兵了,到了最末,连续几天不曾合眼,终是将善后之事一一安排妥善,没有出什么乱子。

    返回故地的将士一入沙湖和天水两州,便有大甘两州守军接洽,打散之后,一一护送归府。以防聚众作乱。

    一月之后,大军齐整。云无雁几将请命李落,两军至此兵合一处,立牧天狼大营,再无征西大军。

    李落召集诸将于中军大帐,与众人商议一番,重设八营。苍洱侯沈向东仍代长史参军一职,镇军大将军云无雁和怀化大将军刘策为牧天狼大军副帅。

    若李落不在营中,军中大事可由三人商议决断,除戍守在外的将领如袁骏和周临寒外,沈向东、云无雁和刘策皆可自领一军;越骑营领将呼察靖不变。归德将军赫连城弦添为副将,军中诸部以越骑营战力最盛,李落和沈向东、云无雁三人耗费了不少心血,练兵之苦远在其他几营之上;云无雁除领军中副帅外,尚执掌胡骑营,怀化中郎将丁斩为副将;屯骑营仍留石冲辖制,归德将军时危为辅,两人一正一奇,恰可相辅相成;中垒营以刘策为领将,周临寒为辅,两人暂不在军中,长史参军沈向东暂行领将之职;袁骏为射声营主将,付秀书为副将;步兵营迟立代主将之职,武塔为步兵营副将;邝立辙领虎贲营主将之职,终是离了后军,大为欣喜,只是戚邵兵愁眉苦脸,连声叹息,却还是领了后军主将之职,未有变动。

    众将领命,只有呼察冬蝉没有被授予军职,颇为不喜,中军帐中,李落话音刚落便即直言相询,众将之中邝立辙算起来和呼察冬蝉交情深些,打趣道:“郡主何必在战场上沾染风沙呢,不如安心做狄州知州算了。”

    呼察冬蝉一脸的不高兴,直直摇头,娇嗔道:“不可,我也要领军,若不然当个骑兵将士也可以,反正你们都去打仗了,我也要去。”

    云无雁看看呼察冬蝉,又看看李落,眼珠微转,扫了一眼迟立,最后望向沈向东,稍稍施了一个眼色,沈向东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李落哑然一笑道:“郡主,当日我在双峰营时尚有一言,不知郡主可还记得?”

    呼察冬蝉啊了一声,道:“记得记得,军中八营,还有一个长水营,大将军许了我长水营。”

    “不错。我牧天狼军中有不少青年将才,天资不凡,不过尚需磨练,跟在诸位身侧,还要请各位不惜赐教。”李落没有理会几将怪异眼神和呼察冬蝉的一脸焦急,先自嘱托了营中诸将一句,众将齐声领命。

    李落这才看着呼察冬蝉,轻轻一笑道:“撤中军营,两万骑兵并入长水一营,以我为将,郡主为辅,重建军中八营。”

    “末将遵令。”众将起身一礼,不免有几将暗自嘀咕李落为何要将呼察冬蝉收入麾下,只有沈向东和云无雁猜到李落立将为次,庇护呼察冬蝉为实。

    沈向东还好些,云无雁心中多少有些不以为意,不知李落为何这般纵容呼察冬蝉,不过见众人俱无异议,呼察冬蝉虽有些女儿性子,但也不失为巾帼英雌,率真直爽,和军中诸将相处也极是融洽,加之或多或少被李落的豪气所摄,心中也想要和这天下朝纲争一争高下,便随她去了。

    “哈哈,倾城最在是戎衣。”李落展颜一笑,道:“术营如何?”

    “回大将军,术营暂由军中的一名老医官蒋浦所辖,此老德高望重,医术精绝,处事颇为公断,沈先生也不时在营中行走,无甚大碍。”云无雁回道。

    “如此甚好,沈先生操劳了。立术营此举开我大甘军中首例,虽说皇上恩准,但朝中自然少不了微词,狄州一战,术营相助之力不在我军中几营之下,戚将军,日后术营若有所请,凡不越军规者,行之于方便。如今术营之中列四目,军械为一,医术为二,山水测绘为三,授业为四,若军中有奇人异士,皆可收入营中,所行之事不必拘于常理,有所创,便有所长,沈先生,我许你可便易行事。”

    沈向东微一颔首,沉声应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死不瞑目

    军中各部令行上下,颇为齐整,狄杰虽说离营,但牧天狼终是在西府站稳了根基,营中将领多无异议,中军大帐议事之后便严加练军,犹以军阵、勇力和兵法为重,一扫大甘军中萎靡之气,气象大新。

    李落自领了长水一营,便将往日所习的兵阵一一授予军中将士,其他几营也未有藏私。经后几月不时和军中善领骑兵将领一起,仔细钻研,化繁为简,初时确属疑难,数月过后,兵家百阵一书所列,倒也领悟了几分,颇有无智将军几分遗风,不过罗裳阵复杂多变,倘若想能与当年的华无心一较高下,怕是尚需数年光阴。

    自李落撤了中军营,中军左右仅留了不足百人的亲卫,其他将士都遣入长水营,倪青四人,连同楚影儿、冷冰和无名女子也留在了中军亲卫之中,虽无权柄,但身份特殊,可传李落军令,颇受军中诸将尊重。

    冷冰剑术精绝,军中无人可出其右,不少将领私下暗自猜测若以武功而论,或许还在李落之上。

    楚影儿轻功诡异难测,已属宗师之列。

    无名女子神神秘秘,无人知道其来历,狄州当日一战,刺杀羯城,出手狠厉果断,隐忍之能便是军中百战的将士也暗自咋舌。

    倪青几人也颇有精进,倪青朱智两人初显为将之才,犹是朱智,已能自领一军,钱义苦心习武,军中几将多有指点,恰巧也是习刀,李落不时与钱义切磋一二,若入江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中军亲卫龙虎混杂。但帐下无一弱者,军中戏称天狼骑,久而久之,这名号竟然在营中不翼而飞。李落听罢,微一错愕,一笑置之。随他传了开来。

    呼察冬蝉坐实了大甘第一女将之号,入营之后练兵最是严格,尤甚军中男将,事事亲为,军中将士见罢,都不免侧目。

    不过长水营将士见呼察冬蝉不过一介女子,尚能如此,初时的轻视之心早已烟消云散,不虞被呼察冬蝉比下去。俱都苦心练兵,兼之李落和沈向东、云无雁三人悉心指点,军力一日千里,倒有几分后来居上的意味,比之呼察靖和赫连城弦的越骑营也不遑多让。

    冬去春来,营中不知岁月。

    西府寒气将过,狄州四处积雪初化,河冰渐渐破开。大营内外偶尔也可看见早春的野花透出的花苞来,在尚有几丝冷意的狄州抖擞着绽出几息春色。花白胜雪,摇摇曳曳,随风轻摆。

    一日,李落唤过沈向东和蒋浦两人,却是想替无名女子医治之事。

    入帐之后,李落也不虚套。径自将鬼谷老人所著医书拿了出来,沈向东还好些,蒋浦几是奉若神明,双手轻颤,唯唯诺诺的接过医书。神情虔诚,便是见到大甘万隆帝也不过如此。

    李落一笑,直言道:“当日在朔夕赎下她,我便想替她医治,依仗的就是鬼老的万里闲云,这本书我已通读了数遍,不过心中实无多少把握。鬼老虽说在医书之中对这木括死卫有几种猜想,但终究不曾亲见,能否用上还不得而知,今天请两位过来,是想借你们的医术,会同鬼老之能,试一试能否解开这木括死卫之谜。”

    蒋浦惶恐的回道:“大将军,老朽可能?”

    “无妨,蒋老请自详读,这本万里闲云可暂借与你,书中除了解木括死卫之法外,尚有不少医术,你或能借鉴一二。”李落轻轻一笑道。

    “万万不可,老朽何德何能,鬼老惊才绝艳,岂是老朽这等凡夫俗子能揣测的,老朽只看木括死卫的解法就足以了。”蒋浦连忙说道。

    李落和沈向东相视一笑,不置可否,没想到蒋浦竟然虔诚至此,这本医术倘若换作是一本武功秘笈,恐怕江湖中人会争得头破血流,谁人还能如蒋浦一般,只为一腔敬意,便可忍得住心中的贪念。

    沈向东望着蒋浦,心中生出几分佩服来,当日李落要将医书借与自己研读时,便是自己这等心性,也免不了心绪震动,军中诸将虽常说蒋浦刻板,但仅凭此事,便知这眼前老者非是常人。

    李落没有多说,看着沈向东蒋浦二人,直言道:“内功穴道之类我略通一二,但论起医治疑难杂症,非我所长,此番要解开木括死卫之谜,还要依仗两位。”

    蒋浦轻抚万里闲云,抬头望着李落,恭声问道:“大将军,不知鬼老详述木括死卫解法的是在哪一章?”

    “最后一篇,名为死不瞑目,鬼老列出了天下间数十种难解之症,木括死卫便是其一。”

    “死不瞑目?”沈向东讶然说道,“这名字,鬼老果然非比寻常,实在让我等汗颜。”

    “鬼老想必也引不曾亲眼目睹木括死卫为憾事吧。”李落眼中落寂一闪即逝,再望过去时,蒋浦已翻至医书末页,凝神细读起来,沈向东轻轻唤了两声,只是这军中医官已置若罔闻,嘴唇微动,一字一句揣摩起来。

    沈向东与李落哑然一笑,悄悄退出了中军大帐,只留了蒋浦一人在帐中,离帐之后,李落唤来倪青,传令任何人等不可擅入中军大帐,一应膳食皆送入帐中。李落随即命人在中军大帐之侧再建了一顶帐篷,暂且充作中军议事之用。

    三日之后,蒋浦终于出了中军大帐,李落见时,大吃了一惊,蒋浦脸色灰暗,几无血色,似是大病了一场,不过眼神精光闪现,兴致却是极高,看见李落,扬声说道:“大将军,惊才绝艳,真是天纵之才啊。”

    李落轻轻一笑,道:“蒋先生慢些说,不急,倪青,沏一杯热茶,再请沈先生入帐一叙。”

    倪青应了一声,命倪白沏茶,转身疾步而行,前去中垒营请沈向东过来。

    入帐之后,李落让过蒋浦坐下,蒋浦接过热茶,抿了一口,猛然一滞,惶恐说道:“大将军,老朽这几日可都是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谋事在人

    李落展颜一笑道:“不错,蒋先生如此入神,李落所遇人中还未曾得见,蒋先生,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蒋先生这等赤忱心性,李落愧不自如。”

    蒋浦急忙起身,回了一礼,急忙说道:“大将军谬赞了,老朽不知轻重,竟然擅自占了中军大帐这些日子,还请大将军恕罪。”

    李落哈哈一笑,起身将蒋浦扶入座下,道:“蒋老言重了,何罪之有?枕上片时游梦,行尽漠北数万里,离了西席,远了寒窗,我已不知多久不曾像蒋先生这样,如今挑灯看剑时多,习文时少,蒋先生,现在我便是想读一本书,也没了心思。”

    “大将军军务繁忙,执掌西府数十万大军,哪里来的空闲时间啊。”

    李落淡淡摇了摇头,岔开话题,没有询问蒋浦关于木括死卫一事,只是和他随意聊了些无关紧要之事,蒋浦渐渐缓下了心绪,脸色虽仍苍白,但灰色淡了些许,显了几丝生气。

    正在两人说话间,帐帘一动,倪青入帐一礼,道:“大将军,沈先生到了。”

    “哦,请。”

    沈向东入帐,向李落躬身一礼,看了蒋浦一眼,惊容微闪,长声笑道:“蒋大人,数日未见,可有什么心得?”

    蒋浦急忙起身回礼道:“参军大人来了,老朽不过一介粗鄙军医,不敢称大人,沈先生唤老朽名字就好。”

    “哈哈,蒋老好心性,不必客气,你我份属同僚,叫什么都无关紧要,且听听蒋老有何见解。”沈向东微微一笑。也不虚套,拱手一礼,径自入座。

    蒋浦整了整衣襟,端坐桌前,望了二人一眼,一敛心绪。肃言说道:“大将军,鬼老医术深奥难测,这几日老朽细细研读,也还是不能领悟鬼老惊世之才,不过木括死卫解法,老朽倒是瞧出了几分心得,今日与大将军和沈先生一同参详参详。”

    “嗯,蒋老但说无妨。”李落点了点头,示意蒋浦直言。

    “这木括死卫训练之法。若真是如鬼老猜测,实是大违天合,初时选一些根基不凡的男女童子,以金质面具,辅以倒钩之物刺入血肉之中。年岁渐长,面具便深入骨肉之中,待孩童长大,这面具铠甲便和死卫融为一体。再难取下。虽说终了威力惊人,但孩童之时打造的面具铠甲总归要大些。习武时牵动血脉,这种疼痛,老朽不过读上一读就觉难忍,实在是想不到是什么人能想出这般丧尽天良的法子。最后能活下来的恐怕到不了百之一二,哎,老朽只是想想这些年幼孩童终年躲在铠甲下面。浑身就觉得不寒而栗啊。”

    沈向东面容一肃,沉声接道:“不错,李将军与老夫也曾揣测木括死卫训练之法,再借流言秘史印证,从当年的木括死卫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中推断。鬼老猜测便是不中,也不会相差多少。据传这木括死卫身形有异常人,畸形之人比比皆是,状若鬼怪,木括死卫声名传与天下,除了自身战力超凡外,和他们的模样也脱不了干系。”

    蒋浦看了李落一眼,面有难色,沉吟少顷,赧然说道:“沈先生所言甚是,依鬼老之言,木括死卫的盔甲该是由几处缝合而成,腿脚为一,腰腹为二,胸背为三,手臂为四,颈为五,首为六,每一处若想取下,恐怕都难于登天,老朽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李落轻轻点了点头,道:“蒋老不必忌讳,之前我已思虑一二,营中女子并非全如书中所载的木括死卫一般,腿脚和腰腹处并没有铠甲。木括亡国,就算是有几个侥幸未死的木括亡魂,也绝不能如当年的木括古城一般大肆训练死士,西域诸国虎视眈眈,残存至今的多不过是当年的漏网之鱼,如有一丝机会,我也愿试上一试。”

    蒋浦微一错愕,抬头望了一眼沈向东,沈向东与李落相视一笑,沈向东抚须道:“蒋老无需多心,李将军与老夫想法一样,只是想解了这谜团,便是知道木括死卫的训练之法,我牧天狼军中断然不会有人做出这有伤天合之事。”

    蒋浦啊了一声,窘色微显,急忙说道:“岂敢,大将军和沈先生都是人中豪杰,老朽岂敢如此揣测。”

    李落微微摆了摆手,轻笑道:“蒋老请宽心,倘若能医治,李落自会传下军令,木括死卫一事军中不可外传,也不能有只字片语记载,既然木括已经亡国,这死卫的秘密便随他们去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蒋浦松了一口气,搓了搓手,道:“大将军,不知道能不能看看那位姑娘?”

    李落眉间忧色一闪,略作思索道:“我最是担心的便是她了,医治之法风险极大,你我几人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结局怎样,谁也难以预料。也罢,便将个中事宜都说与她听,她若愿试,我们便试,若不愿……”李落长叹一声,接道:“尽心就好。”

    “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正如李将军所说,但求无愧于心也就是了。”

    李落双眉一挑,朗声道:“倪青,传无名女子过来帐中。”

    倪青在帐外应了一声,疾步离去,片刻便带着无名女子前来,一如往昔般无名女子居后而行,离着倪青三步之遥。

    入帐之后,女子也不言语,静静的立在帐中,眼中空洞无物。李落和沈向东见惯,尚还好些,蒋浦着实吃了一惊,不住的打量眼前女子。

    寒冬未尽,女子身着一袭大裘,将手臂也尽数拢在衣下,颇显臃肿,只露出脸上的青幽面具,望之生寒。

    帐中几人一时默然无语,倪青躬身一礼,退出大帐。

    良久,李落轻轻说道:“今日唤你过来,是想借助沈先生和蒋老二人之力,一同解你身上的铠甲面具。

    医治之法从未有医书记载,我等三人自当全力而为,但个中玄机我们也未猜透,祸福难料,如今将医治之术一一道明,你自可定夺,倘若不愿,我不强求与你,日后若有机缘,再行医治,你可明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成事在天

    无名女子听罢,动也未动上一分,似是李落言语之中所说于己无关一般。李落看了沈向东和蒋浦一眼,微一颔首,道:“两位请直言,其中利害之处不必遮掩。”

    蒋浦看了沈向东一眼,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沈向东长吸一口气,出言道:“可否请姑娘解下外衣?”

    女子置若罔闻,仍是淡漠禁言,李落见状,无奈一叹,和声说道:“还请姑娘解下外衣,我们三人须得看过之后才能商议医治之法。”

    话音落罢,女子仍旧如老僧入定,若不是李落和沈向东耳力不凡,听到无名女子悠长细微的呼吸之声,几疑眼前的不过是一尊雕像罢了。

    良久未见动静,蒋浦神情黯然,只以为无名女子不愿医治,正要说话,突然女子伸手解开衣襟,取下衣物,衣衫滑落,映入三人眼中的便是一副狰狞丑陋的幽暗铠甲,伏在女子身上,比之面具,还要幽暗几分。

    李落虽说当日在朔夕时有所得见,不过其时尚有要事,也不曾瞧的真切,今日望了过去,只见腰腹之上尽都罩在铠甲之中,肩肘手腕各处有数根铁链相连,以备常日里活动自如,颈间也被铠甲遮住,李落和沈向东凝神看去,铁甲下端已是刺入锁骨之中,上端与脸上的面具相接,尚瞧不出内中机关。

    女子腰肢纤细,铠甲之下露出的几分白若羊脂,若不是这一身铠甲,想必也是一个水沉为骨的窈窕佳人,只可惜腹部与这铠甲相接之处已是红肿不堪,还有几处渗出脓水,夹杂着数支入肉的铁钩和几丝暗红的血气。

    蒋浦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早先已有猜测,但此际亲眼目睹之下,也是心生骇然。

    李落三人细细打量了一番,未敢错过丝毫异状。

    蒋浦道了声得罪,正欲走到女子身前查探一番。李落轻闪,倏然立在无名女子和蒋浦之间,蒋浦一惊,只觉眼前一花,李落便已到了身前,蒋浦张口结舌道:“大将军,你是何时……”

    李落淡然一笑道:“蒋老请自便,我也再仔细瞧瞧。”

    数刻之后,蒋浦落座。沉思不语。李落捡起方才女子解下的衣物,递了过去,女子呆了一呆,伸手接过,随意披在身上。

    帐中骤然一静,三人各自思索。半响,蒋浦抬起头来,面色凝重。沉声回道:“大将军,难啊。”

    “哦。愿闻其详。”

    “大将军,沈先生,老朽粗通医术,献丑了。”蒋浦轻咳一声,接道:“看这铠甲,怕是和鬼老书中所写一般无二。外面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内里却是用倒钩深入血肉之中,与骨脉相连,日后就算是失手被擒,不知其中手段。强自破开铠甲,也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虽说老朽对这创法之人深恶痛绝,不过只说此人对常人周身穴位经脉精通于斯,老朽自认难及万一。此法最难之处应属打造的面具铠甲诸物须得与受术之人相辅相成,倘若大了,一时不慎,定然会撕开经脉,内伤不治;若是小了,怕是会爆体而亡,这人仅凭孩童骨骼便可揣测数年,甚或是十数年之后这些人的身型胖瘦,端是了得,倘若用在正道上,医术之高,老朽难及项背。”蒋浦悠然感叹,怔怔出神。

    沈向东洒然一笑,低咳了一声,惊醒了蒋浦。蒋浦老脸微红,忙道:“老朽失言,老朽失言。”

    李落展颜笑道:“蒋老不必拘礼,此人便是医术再高,心术不正,也不过区区一介凡人而已,如此说来,你我更要和这等人斗上一斗了。”

    蒋浦眼中神光一显,连连点头,道:“大将军说的不错,有施术之人,自当有解术之人。老朽方才查看,这女子身上的铠甲倒不似传言之中那般精巧,或许只是半成之物,腰腹处业已化脓,再拖些时日,恐怕会有伤风败血之症。”

    沈向东点了点头道:“蒋老所言甚是,这幅铠甲打磨手艺略显粗糙,细微处尚不及我牧天狼军中的工匠,再者打制的手法并不是数十年前西域诸国的冶炼之法,倒似和近几年这一带工匠打制的器物有相似之处。”

    李落接道:“不错,犹是她头上的面具,几种花纹样式流传西域多者不过十年上下。据传木括死卫的铠甲皆为黄金辅以他物炼制而成,黄金太软,独不可成型,但辅之赤铜,寒砂,青铁等物,打制之后要轻上不少,寻常兵刃更是难伤分毫,还可阻其锈蚀。但这幅面具之上如今已有锈点,淬火铸型技艺粗浅,据我猜测这施术之人财力不过尔尔,面具成色暗哑,黄金当是不会有了,更莫论寒砂这等稀有珍品,最多也只是赤铜掺杂青铁了事,我曾请教军中数名手艺精湛的铁匠,若是以这两物打造而成,这面具距今不过五年上下。”

    沈向东眼中一亮,疾声说道:“这姑娘年岁该是在双十左近,如此说来,她带上面具的时候已有十五岁了。”

    蒋浦大喜道:“要真的是十五岁,那经脉骨血和常人不会差的太多,这样一来,倒多了几分把握。”说罢极是佩服的看了李落和沈向东一眼,赧然回道:“老朽只知医治,却不曾想过从别处诊断,受教了。”

    李落轻轻摇了摇手,淡淡一笑道:“蒋老言重了,这也是我欲一试的缘由之一,不过就算是我们知道面具制成年岁不过五六年时光,但如何解下,仍需谋定,再者铠甲平日里有衣物遮蔽,便是有了锈迹,也做不得准,现在不好断言会否早于面具。”

    “老朽问问她?”

    李落苦笑道:“我与她相识已有一年有余,从未曾听她说过一句话,也不曾见她写过字,还是算了吧。”

    蒋浦再看了看女子衣衫下隐约的铠甲,颇显苦恼的说道:“铠甲倒刺,可这铁质之物难以和血肉相容,时间久了,定然会有炎燥败血之症,常人怎能忍受得了这等痛楚?”(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医治之法

    “老夫早年时,偶然听闻在十万大山之中,有些部族中人会将周身刺穿,佩挂金银珠宝诸物,不过多是用在祭祀敬神,像木括这般训练死士的实属异类,医治之法倒也简单,用一些秘制的药物熬制成水,隔上几日便要将整个人泡入药池之中。当年木括古城内外对死卫一事守口如瓶,虽无记载,不过依老夫看来,也无外乎取天下诸法其一而已,未必如传言一般,诡秘胜乎妖魔鬼怪。”沈向东淡然接道。

    “如何入手?”李落双眉一张,不急不缓的问道。

    “老朽以为先要断开铠甲相连铁索,将铠甲割成手臂,胸背,脖颈和头首四处,逐一设法去除。”

    “蒋老此意与我不谋而合,整幅铠甲若想取下,几不可能,唯有先行割裂为数块,或可多出几分把握来。”李落点点头道。

    “老朽可以让术营工匠用锯齿将铁索小心锯断,不伤及这位姑娘。”

    李落微微摇头,轻笑道:“不用。”

    蒋浦一愣,沈向东笑着接道:“蒋老莫不是忘了李将军有一把大甘赫赫有名的神兵,若持剑之人剑术不算太差,刺断铁索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蒋浦惊呼一声,道:“星宿剑!?”

    李落嗯了一声,沉声说道:“这四处铁甲,当以胸背一处略微简单些,颈首两处风险最巨,手臂次之,医治之时先行解开胸背处铠甲,沈先生和蒋老留神施术之人的手段,由简入繁,倘若胸背可解,其他三处尚有一搏之机。”

    蒋浦不住点头道:“不错,胸背处铠甲所借之物依老朽猜测。多是胸肋之骨,心肺要害应不会受其牵连,若不然除非是鬼老亲为,老朽还想不到天下间还有谁人能有这般手段。”

    “不过便是如此,胸背之上穴道颇多,不少亦是死穴。任脉之上,膻中穴,鸠尾穴,巨阙穴三个死穴尽在铠甲之下,犹是鸠尾穴和巨阙穴,极易震动气血,一时不查,恐有血滞而亡的风险。”李落眉头紧锁道。

    “确是如此,不过万幸这幅铠甲还不曾将神阙穴。关元穴,气海穴,中极穴和曲骨穴五穴罩住,若不然想取下此处铠甲势必将难上数倍,不过老朽最是担心的是鸠尾穴,此穴系任脉之络穴,周遭有两支倒刺深入血肉之中,取出时倘若震到。就算是治好了,怕也是会……”蒋浦看了无名女子一眼。猛然收口。

    “蒋老但说无妨。”李落双目微微一张,静静回道。

    “这,”蒋浦略作为难,便即直言道:“轻则武功大打折扣,重则经脉俱散,以后便是一个废人了。”

    帐中骤然一凝。半响,沈向东长叹一声道:“不止如此,除任脉之外,尚有足阳明胃经、肝经和足厥阴肝经之上的鹰窗穴,乳中穴。期门穴和章门穴四穴,稍有差池,损伤也是极大。这还只是胸前诸穴,背部足太阳经和督脉之上亦有几处要穴,肺俞穴、厥阴俞穴、心俞穴命门穴、志室穴和气海俞穴也尽数在铠甲之下,如今只能看到铠甲之外,尚不知这铠甲之下会否有别的玄机,万万不可大意。”

    “我有一法,不知是否可行。”

    “大将军说来听听。”蒋浦神色一振,急急问道。

    “以星宿剑从侧肋处破开铠甲,辅以玄丝,定住铠甲,避开这些要穴,将铠甲碎成数段,你我几人将碎开的铠甲一一取下,若要穴左近没有倒刺,那便是最好了,若有倒刺,割开血肉,从下处拿出。”

    蒋浦和沈向东对视一眼,蒋浦揪了揪胡须,重重一击桌几道:“只能如此了,不过玄丝须得紧紧扣住铠甲,不可有半分松动。”

    “可让术营中善机关的将士辅以为助,不算太难。”沈向东沉声回道,“可要老夫唤术营中人过来?”

    “先不急。”李落轻轻摇了摇头道,“手臂处该如何应对?”

    “手臂处只要避开肩井穴和太渊穴,这位姑娘手臂处的铠甲在腕、肘和肩部三处俱是铁索相连,依老朽之意,不如依法炮制。”

    沈向东轻抚胡须,苦思道:“护臂乃是木括死卫进击常用之物,断然不会这般简单,李将军,蒋老,会否有横刺之物,将护臂锁在臂骨之上?”

    蒋浦一愣,低头思索,片刻抬眼望着李落道:“大将军,沈先生所虑不是没有可能,要真是这样,肩井穴还好,但这太渊穴属手太阴肺经,肺之原穴,百脉之会,不可不防。”

    李落微微一笑道:“此处我也有一法。”

    “哦?”沈向东和蒋浦一脸惊讶之色,凝神聆听。

    李落也不故弄玄虚,直言道:“借内力高深之人,以内力灌入足少阳胆经和手太阴肺经,游走手臂,若是经脉之间有异物,在破开铠甲之前可先行得知。”

    “好法子。”沈向东大喜道,“不过这样的人物军中不多,并非内力高强之人可行,首先须得内力精纯才可,老夫自荐,算的一个,李将军内力之深,犹在老夫之上,当是最佳人选,不过此法耗力极巨,最少也得四人才可以,两两相助,剩下的两人不知李将军可有人选?”

    李落苦笑一声道:“我的内力虽不算弱,不过精纯一处便做不得数了,太过庞杂,现今之时,恐怕会有损这姑娘的经脉,除了沈先生外,我倒是想到几人。”

    沈向东微一错愕,不明白李落为何说自己内力不够精纯,不过也不好多问,接言道:“李将军意属何人?”

    “云将军,刘将军和楚姑娘。”

    沈向东略作沉吟,点头道:“不错,云将军和刘将军两人的内力与老夫相差无几,或许还在老夫之上,不过楚姑娘……”

    李落轻轻一笑道:“沈先生不必自谦,军中内力深厚精纯者,当以沈先生为最,云将军和刘将军也是其中翘楚,除你三人之外,本来冷公子定能算上一位,不过此番破开铠甲,可执掌星宿剑的除了冷公子外,其他几人都要差上一筹,只能是楚姑娘了,沈先生放心,楚姑娘内力虽说不见得深厚过你们三人,但精纯一处,不在你们之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止血神药

    沈向东轻轻颔首,思量一番,道:“好,就这般。”

    蒋浦不善武学,李落和沈向东商榷之时一直没有插言,见二人意定,小心问道:“大将军,沈先生,既然手臂之上可以如此,那胸背之处是否也能依此法而行?”

    沈向东启颜笑道:“蒋老不知,习武之人任督两脉最是难开,倘若外力及体,会与受术之人自身内力相冲,震动经脉只是小事,重些的会撕裂经脉,武功全失,有性命之虞,除非能散开受术之人的内力,以高深内力打通任督二脉,如此一来,受术之人不但内力无损,反而会深厚不知几许。”

    “打通任督二脉很难么?”蒋浦追问道。

    “难,以外力打通任督二脉,施术之人必先通此两脉,这等人物放眼江湖之中也没有多少,大多都是宗师之属。能通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的已是少有,老夫苦练武功多年,任督二脉也未能全部打通,外人恐怕也不会为了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如此自损内力。”

    “哦,原来如此。”蒋浦恍然大悟,颇是遗憾的望了无名女子一眼,女子却仍是静立不动,似是神游物外。

    “大将军,护臂既然能取下,只剩下这颈部和……哎,大将军?”蒋浦正要与李落商议余下两处,却见李落一脸沉思,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蒋浦连身呼唤,才回过神来,看了两人一眼,字斟句酌道:“蒋老此言倒是提醒了我,此次医治,她周身经脉难免受损。不若借此机会,打通她的任督二脉,疏通经脉。”

    “这,李将军可有把握?”沈向东微微一震,随即明白过来,眼中惊色一闪即逝。

    “只我一人殊无把握。不过若是有一人相助,我有七成把握打通她的任督二脉。”李落淡然说道。

    “李将军果然深不可测,如此年纪竟然有这般深厚内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老夫坐井观天了,不知另外一人是谁?”

    李落脸上并无傲色,似还有几分落寞,闻言萧索回道:“若能得冷公子相助,此事便可多出几分把握。”

    沈向东长叹一声。苦笑道:“英雄出少年,哈哈,好,好,牧天狼卧虎藏龙,实乃大甘之幸。”

    李落一整心绪,道:“不过是否可行还要问过冷公子才好,若他不愿。也就算了。”李落说罢,微微一顿。接道:“余下颈首处最是凶险,我们须得慎之又慎。”

    “颈部穴位倒是容易避开,只要小心哑门穴、风池穴和人迎穴便可,只是这颈部最是柔软,经脉之外,血行之道也多。且多盘杂,倘若有半分损伤,施救无路啊。”蒋浦连连叹息道,“其实不止是颈处,手臂和胸背处血行之道亦是此番施术的疑难之处。”

    沈向东哈哈一笑道:“这点蒋浦倒可宽几分心思。早前老夫和李将军也曾揣测过,木括死卫能有如此盛名,想必在训练死卫之时也定要思量,倘若倒刺之物离得血行之道太近,恐怕不及伤人,自己便会被铠甲所伤,正如蒋老所言,可就真的是施救无门了。如此想来,依附之物该是以骨骼经脉为主,血行之道次之,若我们能避开周身要穴,血行之道只在施术之时多加留意便可,尚不足为虑。”

    蒋浦一怔,思量再三,也自放下心来。

    李落接道:“鬼老医书之中对血行之道详加研述,至于最后一处,无骨可借,说难最难,说易最易,百会穴、神庭穴、太阳穴、耳门穴、睛明穴和人中穴六穴,虽说要穴,却不见得与铠甲相连,所虑者只是耳门之下,铠甲贯穿之处了。”

    蒋浦点了点头道:“鬼老医书所载,木括死卫头首处的铠甲,多是保护眉心穴、头额前穴、枕骨穴、藏血穴和厥阴穴等数处死穴,该是难做机关。嘿,这幅铠甲,可是漏了好几处死穴,若是能将水分穴、商曲穴、章门穴、七劳、鹤口穴、海底穴和涌泉穴这几个死穴尽都罩住,才算是大功将成。”

    沈向东连声咳嗽,蒋浦醒悟过来,脸色一红,嚅嗫道:“大将军,我……”

    李落展颜一笑,朗声说道:“医者当不能少了蒋老这般涉猎之心,不过此次我等只为医治,并非为研习木括死卫训练之法,此事终了,便止于此。”

    “老朽遵大将军令。”蒋浦急忙应道。

    “此次施术,除了依仗诸位才识外,鬼老的医术不可或缺,施术为一,其中尚有几处也需先做打算。”

    “大将军是指止血和败血之症?”

    “不错,蒋老可有良策?”

    “止血一事大将军且放下心来,老朽定能办妥。”蒋老一脸得意,连连晃头道。

    李落和沈向东哑然失笑,少见蒋浦这番少年人神色,沈向东笑道:“蒋老别吊着我和李将军的胃口了,不知蒋老法将何出?”

    蒋浦一脸狡黠,压低声音道:“大将军,沈先生,有一物,名为塘荷脂。”

    “塘荷脂?”李落和沈向东一脸惊异,倒不是两人不知此物,只是此物在天下诸物之中止血最是神效,色泽白中透青,取少许敷在伤口,数刻之间便可在伤处凝结成脂,阻气血外流,还可有防败血之效,伤处愈合之后,塘荷脂便会自行退出伤口。

    只是用过之后便失了药效,不能再用,再者炼制之法极为繁杂,大甘朝廷数十年前便曾遣人讨来药方,欲自行炼制,不过前后耗费了十数年时光,花费的人力财力难以计数,最后仍旧无果而终。

    大甘数州之中,只有镜州镜湖宁家才能炼出塘荷脂来,不过每年流出宁家的塘荷脂最多不过斤余,便是卓城皇室之中,此物也极是稀罕,牧天狼军中倒是有一点,但也不过数两而已,用作此番医治,不过是杯水车薪。

    沈向东大吃了一惊,骇然道:“蒋老,莫不是你可炼制塘荷脂?”

    蒋浦连连摇手,道:“老朽又不是鬼老,何来这等能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精炼之法

    李落也是颇为疑惑,接言道:“此物的炼制之法鬼老也未曾猜透,不知蒋老提到此物是何用意?”

    蒋浦直了直身形,猛咳几声,复又压低了身子,悄声说道:“老朽虽不知此物如何炼制,不过老朽找到一个法子,可将用过的塘荷脂复原。”

    “什么?”沈向东倒吸了一口凉气,便是李落也是神色震动,两人目不转睛的望着蒋浦。

    蒋浦嘿嘿一笑道:“也是老朽无心得来,提炼之后,药效与镜湖宁家的塘荷脂一般无二,只不过一斤用过的塘荷脂只能炼出五两上下。自到军中,老朽让戚将军暗中帮忙收集些用过的塘荷脂,幸得大将军下令,戚将军对老朽颇为照顾,虽说老朽没有言明此物何用,但戚将军也不曾推诿。这些日子不知用什么法子送给老朽十斤左右的塘荷脂,老朽已炼出了三斤还可一用的塘荷脂,本想炼完之后再报于大将军,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蒋老,沈某佩服。”

    蒋浦连连摆手,只是难掩眼中得色。

    李落大为叹服,赞道:“术营之中人才辈出,屈就蒋老了,如此炼制,可用几次?”

    “除了首次提炼之后,药效尚存外,第二次若再提炼,止血之效只不过是原来塘荷脂的两成左右,比寻常药物强不了多少。”

    “足够了,蒋老,狄州事罢,不妨走一趟镜湖宁家,你可与他们切磋一二。”

    “大将军,这个法子不留在我们军中么?”蒋浦愕然说道。

    李落轻轻一笑,道:“怎么,蒋老不愿将此法授于镜湖宁家?”

    “那倒不是。老朽都一把岁数了,还能把这法子带进棺材不成。

    只是若只有大将军知道此法,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些用场。”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道:“此物为宁家所出,若是能精练塘荷脂,我们不必瞒着他们。再者人无贵贱,倘若塘荷脂能多出一些,也能多救几人的性命。”

    蒋浦仔细瞧了瞧李落,衷心赞道:“常人都说医者父母心,大将军,你也是医者。”

    “我?呵呵,我杀的人倒是很多,医人今日尚属首次。”李落自嘲一笑道。

    “老朽不是说大将军医人,大将军医的是天下。”蒋浦重重说道。

    李落和沈向东俱是一愣。沈向东颇为欣慰的望了李落一眼,李落心中一暖,轻声说道:“蒋老过誉了,李落当不起。”起身一礼,道:“李落谢过蒋老。”说完不等蒋浦回礼,接道:“有了蒋老的塘荷脂,止血一事便再无疑难,败血之症也多了五分把握。再辅以鬼老的灵丹妙药,此两事可成。”

    “余下还有一事。胸背处的铠甲可借李将军的星宿剑和冷公子的剑术,不过手臂和颈部两处的铠甲不能以星宿剑破开了,冷公子剑术精绝,破开铠甲不伤及这位姑娘倒是不难,不过难免不会牵动经脉。老夫前些日子在术营时,营中执掌军械的将领名为宋子轩。此人极善机关,改良了玄丝,新制一物,取名为相思,可割开铁质之物。极为锋利,还曾与老夫有过长谈,想打制一种贴身可藏的武器。我们可用此物破开手臂和颈部的铠甲,不会伤及这位姑娘的经脉。”

    “看来老天爷也要成人之美了,这个宋子轩老朽也很是欣赏,机关才学在军中不做第二人想,大将军,既然沈先生如此说,该是可行。”蒋浦喜道。

    李落点头道了声好,蒋浦望着沈向东,问道:“沈先生,可否用他这个相思破开胸背处的铠甲?这样还能再多几分把握来。”

    “这个恐怕不行,手臂和颈处的铠甲略微单薄,但胸背处的铠甲太过厚重,用相思割开太耗时间,医治之时须得先行封住穴道,时间久了,经脉损伤太大,得不偿失。”沈向东略作思量,沉声回道。

    “如此,便先由冷公子持剑,我们先行取下胸背处铠甲,再用相思割开手臂和颈部两处。”

    “好,就按大将军所言,不过老朽尚有一事,如沈先生所述,这位姑娘身具内力,若和施术之人相冲该如何是好?封住穴道只能暂解一时,时间久了,怕有变数。”

    “蒋老不必忧心此事,老夫和李将军已有一法。”沈向东抚须笑道。

    “如何解法?”蒋浦急忙问道。

    沈向东看了李落一眼,道:“有一物,名为幽宫,想必蒋老也有所耳闻。”

    “啊,幽宫,这个……”蒋浦颇为狐疑的看了李落一眼。

    李落微微一笑道:“药无善恶,只在用药之人,幽宫虽说是声名不好,但用在此时恰到好处。”

    蒋浦慨然叹道,显是对皇宫之中用于女子身上的药物颇有微词,不过正如李落所言,用在此地,恰能化解了无名女子的内力,医治之后再行服下解药,比之封穴之举,损伤还要小些,然李落明言幽宫不可多用,若不然会有散功之险,最多也不过两个时辰罢了。

    议罢,三人俱是长吁了一口气,心绪稍定。沈向东哈哈一笑道:“鬼老在天之灵也可得慰藉,有李将军和蒋老,鬼老医术当有重现天下之时。”

    蒋浦也是极为欣喜,能得鬼老之助,亦是行医之人莫大的荣耀。

    蒋浦双手紧握,道:“老朽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借鬼老之才,施术之法若按鬼老所书,再加上方才大将军和沈先生一番解说,老朽估计少说也有八成把握,鬼老的医术真是凡人无法揣测,老朽行医这么多年,医书所载之法有些听都不曾听过,只是换血之术,换做老朽,这辈子都想不出来。”

    沈向东点头道:“确如蒋老所言,没有鬼老相助,这木括死卫怕是无人可医,便算是创立此术的人,也不见得可解。”

    李落长身而起,走到无名女子身前,和声问道:“方才我三人定下医治之法,你听得明白?虽说有几分把握,但个中凶险仍在,你若是不愿,我们也不会强求。”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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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