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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一章 南下余州

    山下,素和府。

    冷冰站在院落中,突然腰间长剑一动,冷冰倏然举头望去,眼孔一紧,凝神望着山中亮起的刀光。

    朱智走了出来,见状疑惑问道:“冷少侠,你在瞧什么?”

    冷冰不曾接言,朱智顺着冷冰的目光望了过去,讶然喝道:“好刺目的光,这是什么,咦,还有琴声?”说罢一头雾水的望着冷冰。

    冷冰唇边轻轻显出一丝笑意,清冷自语道:“刀意若有若无,看来他的武功又深了一分。”

    素和后府,素和川几人已被琴音引动心神,素和游云雀然欢呼道:“真好听,好久没有听过姐姐抚琴了。”

    骆青鸾也在一旁相伴,只不过眼神不时偷偷打量着素和万策。

    突然素和万策儒雅的笑意一僵,骆青鸾一惊,也急忙向山中眺望,瞧见绽出的刀光,微一思量,骇然说道:“这是刀意!?是定天侯?”

    素和川与素和万策相视一眼,尽可瞧见对方眼中的震惊之意来,一瞬间,几人心神被夺,立在院中沉默无语。

    府中秘处,一个苍老的声音低沉传了出来:“魔刀现世,大罗刀再起江湖,是福?是祸?”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隐入黑暗之中。

    江南岸,云树半晴阴。帆去帆来碧空尽,潮生潮落日还沉。南北别离心。

    江南草,如种复如描。深映落花莺舌乱,绿迷南浦客魂消。****斗青袍。

    风欲转,柔态不胜娇。远翠天涯经夜雨,冷痕沙上带昏潮。谁梦与兰苕。

    江南水,江路转平沙。雨霁高烟收素练,风晴细浪吐寒花。迢递送星槎。

    名利客,飘泊未还家。西塞山前渔唱远,洞庭波上雁行斜。征棹宿天涯。

    江南燕,轻扬绣帘风。二月池塘新社过,百朝宫殿旧巢空。颉颃恣西东。

    侯王宅,曾入绮堂中。烟径掠花飞远远,晓窗惊梦语匆匆。偏占杏园红。

    江南月,清夜满西楼。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沉钩。圆缺几时休。

    江南酒,何处味偏浓。醉卧春风深巷里,晓寻香旆小桥东。竹叶满金锺。

    江南雪,轻素剪云端。琼树忽惊春意早,梅花偏觉晓香寒。冷影褫清欢。

    江南雨,风送满长川。碧瓦烟昏沉柳岸,红绡香润入梅天。飘洒正潇然。

    朝与暮,长在楚峰前。寒夜愁敧金带枕,暮江深闭木兰船。烟浪远相连。

    江南竹,清润绝纤埃。深径欲留双凤宿,后庭偏映小桃开。风月影徘徊。

    寒玉瘦,霜霰信相催。粉泪空流妆点在,羊车曾傍翠枝来。龙笛莫轻裁。

    一首古词,道尽了江南的烟雨情思。

    李落一行辞别云妃和素和府众人,飘然南下,越宜州,往余州而去。

    鸣鸿刀锋锐难挡,离府之前,素和川特意自府中取出一件异物,将鸣鸿刀收入其中。

    是一种颇为稀少的名为地缚草的根茎编织成的刀鞘,通体骨白之色,极是坚韧,水火难侵,不过若是遇到秽物,此物便即枯黄,不过数刻尽会节节寸断,甚为奇异。

    素和川有感李落气度,此番李落南下之前,与李落相谈甚久,说了不少大甘天南的秘闻隐事,犹是让李落惊讶的是素和川亦提及宋崖余夫人虞红颜之名,不过并未多说,似是有难言之隐,只让李落多加小心。

    终了素和川取出一块玉佩交予李落,言道天南诸府若遇到什么难事,自可凭此玉牌上的图案,在各州府郡县中找寻店铺前绘制相同标记的商家,或是民居也可,借此令牌,若有李落差遣,必有素和府中人全力相助,万死不辞。

    素和川盛意难却,李落只好收了下来,莫名之间,突然想起当年蜂后青桑却也曾给过一件这样的信物,只是不知这青桑与素和府会否也有渊源。

    素和川欲送众人离城,被李落婉拒,只在府门处作别,云妃亦是叮嘱了几句,立在素和府府门前,望着李落诸人远远离去,良久才返回府中。

    众人离了尔绣城,一路之上也不曾掩藏行迹,亦没有知会南王府,不疾不徐的赶往余州。

    李落不甚在意,牧天狼众将的行踪恐怕早已传入余州,遮掩已无必要。

    宜州甚小,素和川又费了些心思,胯下良驹甚是神骏,不过数日便到了州界,再走十余里便是余州境内。

    沿途所经,年关的喜气还未散尽,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倒是李落几人在这个时候赶路颇显突兀。

    将到余州境内,朱智报请李落,率梼杌帐下三名将士先行一步,在前打探消息,又再传令四名将士断后,前后呼应,余下五名兵将护卫在李落身侧,一如大军行进一般,井然有序。

    朱智离队之后,一行人骤然静了下去,冷冰和李缘夕俱不是善言之人,话语不多,各自想着心事,稍显沉闷。

    李落神色如常,却是忆起了云无雁几将,这个时候不知是否已到了贯南大营。

    余州多水,山野之中前后不过数十里便能遇见小河小溪,水清、风暖,若在国泰民安之时,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朱智四人已不见了踪迹,李落放缓前行之速,不时打量身外一二。

    刚入余州是为卫府,此府在余州一州之中稍显清冷,只是与宜州相接,这才为军中诸将所知。

    当日在尔绣城外时,展华昭曾言卫府百姓不多,但有宋家逾万将士藏于民间,也不可小觑。

    官道甚是平整,可容四五辆马车,路上过往行人不多,一时还不曾见到江湖中人或是深悉武功的侯门豪客,俱是平常百姓多些。

    官道两旁皆栽种了蒲葵和棕竹之类,颇为齐整。

    道旁便是农田,如今仍旧绿意怏然,不知是种的什么。

    田间沟陇分明,依着地势铺了开来,若是山势平坦处便自成方圆,甚是规矩。

    田间小径时隐时现,半晌方可瞧见一个乡民奔走其中,行色匆忙些的便是着急归家,慢慢悠悠的却是去探望亲友,合着村落之中犬吠人语和爆竹声响,确是少有的民安之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桥头美人

    入卫府不过半日,前行一路竟有四座石桥,一大三小,大者横跨近百丈之遥,水面微波荡漾,奔流尚不算太过湍急,李落暗自留心,河水深过十丈,足矣承载舟师之中的中型战船。

    若是天南诸府皆是如此,日后倘若宋家兵变,纵然不敢说能够兵临卓城,但割地自立却也不难。

    犹是让李落顾忌的是南府工匠的技艺,这般足以横跨近百丈的石桥大甘中府也是不多,昆江自不必说,动辄逾千丈,索水之上或有几座,也是举国之力方可建成,倘若南王府亦有这等财力技艺,当不可不防。

    越过四座桥,众人共计前行不足百里便看见又一条小河,不过此河称之小溪反倒更为贴切,小河曲曲折折,绕在绿荫之下,最窄处不足丈许,策马亦可跃过。

    一座木桥随意的搭在河面上,隐约可见,稍稍有些斑驳意味。

    桥头处是一片树林,树木不高,却极是茂密,众人入林之后,颇是一番转寰才来到木桥前。

    突然李落一动,勒住坐骑,同行冷冰和李缘夕也停了下来,齐齐望向桥头处,只见木桥旁一处青石上,坐着一个身着麻衣的女子,静静的望着密林出口处,见到李落众人,嫣然一笑,很是和暖。

    李落眼孔微微一收,女子悄然静坐,这桥头的天地仿若被禁锢一般,超然三界之外,花非花,草非草,流水清风,似动而非动,通玄处近乎诡异。

    便以这女子为轴,悉数拢在了区区数丈方圆之中,似说上一句话,呼出一口气,都会坏了这刻的祥和宁静。

    李落三人还好些,身后几名牧天狼将士却是屏住呼吸,静静的痴痴的望着桥边青石上的人影。

    这座年代久远的木桥,桥下流水,桥外绿意,原本也不过是寻常而已,只是为了这女子随意驻足,竟都附上了一层仙气,飘飘乎烟波淼渺,多了几分高秀绝尘的气质来,一摇一摆,透出丝丝悠然自得,甚是神妙。

    看到眼前女子,却也不由自主的便叫人感慨天地造化之功,这番模样,这等神采,似乎是不该存世。

    纵是李落出身皇室,见惯了后宫之中的女子,数年之间,也是走了大甘不少州府,见过不少佳人,只怕谁也难及眼前丽人。

    便是那清冷淡漠如冷冰和李缘夕,亦是压低了呼吸之声,倘若李落转头望去,冷冰眼中万古不化的冷傲已是消融了许多,而孤僻如李缘夕,竟也会生出一丝自惭形秽的赧然来。

    木桥,流水,花草,茂林,美人,一副绝世名卷,只余下李落几人的格格不入。

    一瞬间,众人心中都生出一个念头来,除却退走,再无他途可寻。

    李落心中一冷,这般道法通玄的意境隐约对冰心诀有几分克制,冰心诀流转极慢,懒洋洋的不愿动上一动,自李落冰心诀功成之后尚属首次。

    就在这时,突然李落背上的鸣鸿刀传出一股刺骨的阴寒之气,迫入李落体内。

    李落打了个寒颤,惊醒过来,来不及细查女子眼中闪过的惊讶之意,轻咳一声。

    咳声刚起,只听冷冰一声长啸,腰间长剑破空而出,向着女子身前数步外斩落而下,身随剑,立在李落与女子之间,杀气骤显,冷冷的望着青石上娴静如昔的女子。

    若只为功法意境一战,李落几人稍逊一筹,若非得鸣鸿刀相助,恐怕结局难料。

    李缘夕在冷冰出剑之时倒飞而出,没入林中,女子见状,轻笑道:“是我一个人,没有旁人来。”声音空幽悦耳,煞是好听。

    李落缓缓下马,走到冷冰身旁,望着眼前绝美女子,淡然说道:“姑娘可是在等我们?”

    女子看着李落,又再看看冷冰,目光越过二人,落在牧天狼诸将身上,轻轻一绕,收了回来,闻言轻声应道:“牧天狼果然名不虚传,骁勇善战,又得大将军和冷少侠这等人才统领,实非等闲。”

    冷冰冷冷的哼了一声,寒声说道:“你挡住我们不是为了说这几句话吧。”

    女子嫣然笑道:“冷少侠息怒,我并未有意阻拦诸位,再者我只是坐在路边,何有阻拦之说。”

    “口舌之利。”冷冰紧了紧握剑的手掌,杀意更胜。

    只是这女子似未所觉,依旧言笑自若。

    “你是大隐于市中人?”李落突然问道,若是再这般下去,心神俱被女子所慑,此行纵然得见南王,恐怕心中亦要留下破绽不可。

    女子俏目连闪,似笑非笑的望着李落道:“大将军为何做此想?”

    “除了大隐于市,我还想不出哪里会有姑娘这般人物。”

    女子盈盈笑道:“大将军过誉了,大甘之中卧虎藏龙,岂是只有一个大隐于市。

    道家、佛门人才辈出,根基犹重,兵家,法家亦有传人在世,还有那隐秘的阴阳家,魔门更不必说了,历经数朝数代,源远流长。

    大甘一十三家外,尚有不少门阀世家,江湖门派,传闻上古之时便有渊源的剑宗亦有一支尚在人间,大隐于市实不足道矣。”说罢似有意无意的看了冷冰一眼。

    冷冰面沉似水,没有应声,除剑之外再无他念,冷冷的盯着眼前女子。

    “姑娘果然是出身大隐于市,今日得姑娘指点,李落茅塞顿开,多谢姑娘。”

    李落肃然一礼,真心道谢。

    今日之前,李落定然想不到大甘江湖之中原来有这么多门派,以往重于兵法谋略,却是少了江湖历练。

    端木沉舟许是知道些,只是与李落关系颇为微妙,若是李落不问,端木沉舟便是知晓也少有言语,偶尔说起几事也多是端木沉舟当年行走江湖所遇。

    女子回了一礼,两人俱是一静,谁也不曾先开口。

    李落素来淡然,不想这女子似是比之李落更是清冷,李落不曾开口,她也便静然而立,默默无语。

    李落暗暗皱眉,眼前这女子颇为棘手,这般下去终归不是法子。

    冷冰已是不耐,寒声喝道:“你让是不让?”若得往日,恐怕冷冰早已长剑相向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大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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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一笑,做了个请势,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众人自可过桥。

    冷冰剑眉一紧,看了李落一眼。

    李落苦笑一声,吐了一口浊气,在这女子面前竟是束手束脚。李落洒然笑道:“若就这样过桥,他日我们再来此地,心境自然会有破绽,若是如此,还不如就此退去。”

    女子面显赞许之意,抿嘴浅笑。

    “欲过此桥,定是先过姑娘这一关,不知姑娘如何才会让开此路?”

    “你既然敢孤身前来,想必武功不弱,冷冰候教。”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冷少侠的剑,大将军的刀,已是天下闻名,想要用武功难住你们两人,天下间还没有人敢夸此海口。”

    “你要当如何?”冷冰寒意更胜,只是眼前女子身上自然而然流出一股难言的气韵,将冷冰战意克制了几分,不曾使得冷冰即刻出手。

    “大将军日后可是还会来南府?”

    李落神色转淡,半晌,缓缓回道:“来与不来,又有何干系?大甘南府终是大甘的南府,我若来,未必便有祸事,我若不来,又何须担忧什么。”

    女子穆然说道:“大将军,你或许不曾自知,现今天下,大将军与你麾下牧天狼的一举一动天下人莫不注目相望,不单只是朝堂之上,江湖之中也闻风而动,大甘朝廷近十年来能有这等威望者,除你之外再无他人。”

    李落一怔,萧索回道:“倘若真是这般又将如何?”

    “大将军可听说过周山典故么?”女子和声问道。

    “周山?姑娘是说周山虎豹,卒于群狼的故事?”

    “正是,西山有虎,名为鲍冥,东山有豹,名为旱邸,鲍冥历西山,鉴山间百兽,已为王者,旱邸掌东山,理林中诸物,是为尊主,鲍冥旱邸隔山自处,秋毫无犯。

    一日,鲍冥踞石遥望,觉东山丽,遂兴念东山,旱邸怒,两圣相争,走兽惊,飞鸟惧,山下恶水,群狼伺之,候虎豹残,群起攻之,卒鲍冥于西山,亡旱邸于东山。

    是以两圣安则周山兴,两圣争则周山败,大将军以为然否?”

    “虎豹相争,必有一伤,群狼得利也是情理之中。”

    李落缓缓应道,“姑娘言下之意,我为虎,南王为豹,大甘五府为周山,诸侯外族为群狼,只是姑娘为何觉得我便是虎,南王却不会是虎?

    若论渊源,南府七州本就是大甘疆土,我来这南府自是天经地义,为何我来便是有窥视之心?”

    “大将军动怒了,南府如此境地已非外力能为,南王治下的南府诸州如何,天下人自有评断。

    大将军行事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当年西戎一战也是如此,如今大将军亲临余州,难免天下人不会揣测大将军此行若了,会否便兴兵南府。”

    女子柔声说道,“不论大将军是虎或是豹,大将军与南王相争,最终得利者怕不会是大甘朝廷,两军交战,受苦的总是大甘的无辜百姓,大将军为何定要前去余州呢?”

    “姑娘好犀利的词锋,只言大义,却不说南王分疆而治在先,就算如姑娘所言,日后大甘与南王会有虎豹之争,我为何又去不得余州?”

    女子轻轻一笑,道:“观大将军西府行事,所谋只在一个快字上,破西戎,联拜火,拒回蒙,留西戎残兵牵制拜火,大将军自然是明白大甘想有中兴之势,最缺的便属时日了。

    大甘诸府,除了狄州和南府诸州,如今已是千疮百孔,民怨沸腾,若要争在大乱之前稳住大甘局势,南王必然为大将军难容。

    此去余州,无怪旁人会与大将军当年身入朔夕做同想,牧天狼陈兵狄州,该是用不了三十万大军吧。”

    李落心中一寒,此女竟能洞悉李落用心,当年经略西府,不曾亡了西戎,只是为了在平沙川中留一个维持之局,好能腾出手来谋略大甘别处,在蒙厥举兵之前重整大甘乱局,如此算来,南王府确属李落心中所想。

    女子见李落目光闪动,微微一笑道:“牧天狼骁勇善战,倘若大将军挥师南下,初时我猜定然是南王失利。

    不过南府不同西府,只要不曾动了南王筋骨,此战必会僵持,一旦陷入交错之局,恐怕不单是天南诸州百姓流离失所,祸起萧墙之外也说不定呢。”

    李落神情转冷,淡淡问道:“姑娘于我,为何有此断言?”

    女子见李落神情转冷,暗暗一叹,轻声说道:“我也想是我想错了,不若大将军给我一个理由。”

    “我们若在此处退去,倘若我一意孤行,来日还将南下,除了心境之中的破绽外,又有何妨?”

    “这个,大将军可信也可不信,我只怕大将军或有不测,若是大将军遇险,亦非我所想。”

    “如此说来南府有人想取我性命?”

    女子缓缓摇头道:“倘若大将军执意南下,南府之中自然有人保护大将军。

    不过恐怕也有人别有用心,倘若孤注一掷,大将军身陷南府,牧天狼兵行南下,战事一起,天下必将大乱。

    再者,大将军行事这般决断,自然是明白北疆异族非是豺狼之属,实是藏龙卧虎,大将军所图也是为了在蒙厥来犯之前,后方安定罢了。”

    李落瞳孔微微收紧,淡淡说道:“此次若我不去余州,姑娘可敢断言我日后不会再下南府?”

    女子缓缓摇了摇头,淡然笑道:“大将军岂是能这般容易被旁人左右,只不过大将军若不去余州,说不得数年之内不会轻易南下,南府百姓或有几年休养生息。

    倘若真有一日蒙厥来犯,大将军未尝不可与南王携手,共驱强敌。”

    李落怅然道:“原来如此,姑娘并不看好大甘与蒙厥之战,到了那时,大甘兵败,天下英杰也可退守南府,借南王之势,与蒙厥逐鹿中府诸州。”

    女子眼睛一亮,看着李落,没有接言。

    李落顿了一顿,转头看了冷冰一眼,清冷说道:“南王势成,天下英雄莫不竞从,大甘困顿,已是朽木难琢,宋家是为枭雄之辈,不论当年如何起势,如今能造福一方,自是混沌之中的一股清流,民心所向,只是我却是姓李。”

    女子面露神伤之意,轻声说道:“大将军如此惊才绝艳,为何苦苦困于一隅?”(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争论天下

    李落萧索应道:“我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出身宗族已有天定,我该做何选?”

    “大将军选不了出身,却可抉择日后担当之事,百年之后,青史留名也未尝不可。”

    李落哑然一笑道:“我倒是没有想过后人如何看我,我愚忠也罢,顽固不化也罢,我只是李落,大甘李氏一卒而已,姑娘想必和雍大先生颇有渊源,我若连一人都舍弃不了,如何能舍弃大甘。”

    “大将军不愿舍弃李氏宗族,亦不愿舍弃大甘的天下,难道就愿舍弃大甘的苍生黎民么?”

    原本漠然无语的冷冰突然插言道:“姑娘口才了得,既然如此,你怎不去让宋崖余卸去南王之号,相助李将军成就大甘功业?说到底还是南王的说客罢了。”

    女子不置可否,淡淡回道:“就算南王真心相助,大甘朝廷可会坦诚相待?蒙厥战败,于大甘百姓又有何不同?”

    “哼,异想之辞,怎么说都是有理,依我看,纵然有一日李将军有望得成天子,南王怕是也舍不了荣华富贵,终了还不是成王败寇。

    天下事天下人做,蒙厥到底有多强,待我牧天狼交锋之后才有定夺,南王偏安一隅,竟然妄自评点天下英雄,可笑。”冷冰寒声说道。

    李落和女子俱未曾想到冷冰言出惊人,皆是一愣。

    女子玉容转淡,道:“冷少侠快人快语,人如其剑,只是天下绝非单凭手中利剑便能长治久安。”

    “有何差别,南王势盛,也不过是凭借掌中利刃想要问鼎中府。

    倘若牧天狼手中刀剑更利,宵小之辈又怎敢痴心妄想,大甘如何,也轮不到宋崖余之辈指指点点。

    你们怎知李将军治下的大甘不会让百姓安居乐业,冠冕堂皇,南王为天下百姓所为未必便能及得上李将军,何为大义,只不过是一厢情愿,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

    女子眉头一皱,望着李落,平静问道:“大将军也是这样想?”

    李落洒然接道:“见过南王之前,宋崖余非李落心折之人,南王诸人纵使雄才大略,只是恐怕还挡不住蒙厥。

    南王府这些年所作所为莫不是为了分疆自立,大甘朝中动荡,南王不曾少了推波助澜之举。

    此乃枭雄谋略,我并非责备于他,只是倘若大甘倾国之力以抗蒙厥之时,宋崖余不甘屈居人下,必会兴兵作乱,其时百姓受苦犹重,就算大甘改朝换代,也不见得宋家便可平定中府。

    大甘世家门阀比比皆是,单单一个岭南宋家,尚没有这么大的气魄,群雄割据,外有西域北疆强敌环视,到时诸府百姓也不知是在谁人铁骑之下了。”

    “大将军自信可力挽狂澜于乱局之中?”女子悠悠说道。

    “我不曾想过,与其只言天下大义,莫不如做一件小事来的实在,如今的天下,能与蒙厥相抗者,唯有大甘兵将。

    南王心机深重,或许姑娘以为是天下之幸,在我看来,恐怕是天下之祸。

    倘若南王府强盛到我不敢心生妄念之时,我自会断了念头,若南王能让我知难而退,恕我狂妄,大甘天下任他去留。”

    女子浅浅一笑,道:“大将军果然狂傲,不过确有这等资格,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大将军意定南行,此去祸福难料,南王府行事如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望大将军平心而论。”

    李落清朗笑道:“南王想要杀我,那我便再狂妄一次,若我死在南府,诸侯争雄,再无宋家立足之地。”

    女子长叹一声,和声说道:“我言尽于此,日后有缘再见,是敌是友大将军一念而定,只愿大将军能以天下苍生为重。”

    女子言语祥和,确是悲悯天人,不似空谈之语。

    只是李落和冷冰却不为所动,冷冰寒意更胜,手中长剑轻轻颤抖,似也察觉到了冷冰心中的战意。

    李落望着眼前女子,心中暗生忌惮,日后为敌,稍有不慎,必将落入此女算计之中。

    冷冰见李落默然无语,是已不耐,长剑直指女子,寒声喝道:“在下领教姑娘绝艺是否也如阁下口舌一般了得。”

    女子神色如常,淡淡一笑,道:“我并未有与大将军和冷少侠争斗之心。”

    见李落不曾出言,微微一顿,叹息一声,接道:“大将军有杀我之心。”

    李落望着女子,良久,沉声说道:“姑娘言辞锋锐,实是我生平仅见。”虽不曾明言,确是应了女子所问。

    女子亦无惊惧之意,淡然回道:“与大将军为敌,非我所愿,大将军要如何,便如何吧。”

    “多说无益,看剑。”冷冰冷叱一声,剑如青虹,破开虚空,刺向女子。

    女子轻蹙娥眉,似有无尽心伤,袖中展出一支玉箫,点在长剑剑身之上,剑箫相击,两人俱是一震,冷冰战意迸显,不退反进,手中长剑纵横,将女子罩在剑影之下。

    也不见女子如何提气,飘忽之间竟脱开剑网,身形一闪,落在木桥危栏上,翩若惊鸿。

    冷冰眼中寒芒更冷,剑势不及用老,骤然一收,化虚为实,一点刺目冷光,直奔桥上女子,剑未到,刺骨的剑意已然近身,仿佛便要斩破这方天地,众人所见,只剩下这一束精芒。

    牧天狼将士俱都神为之夺,齐声喝彩。

    女子面露讶然,稍显几分穆肃之意,不愿与冷冰两败俱伤,悠然一叹,身形倒飞而出,让过一剑,俏然立在木桥南段。

    冷冰抢上木栏,并未趁势追击,收剑寒声说道:“你若再不出手,恐怕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女子嫣然一笑道:“多谢冷少侠,请出招吧。”

    冷冰也不答话,长剑泛起青幽剑芒,招招抢攻,不离女子周身要穴,剑气森寒,一如万年寒冰一般,望之生痛。

    女子尽力应招,玉箫轻灵,忽隐忽现,每每总能化去冷冰精绝杀招,与冷冰冰寒内力不同,女子内力柔和圆润,却极为精纯深厚,没有丝毫破绽,纵然剑气无孔不入,一时却也难以破开女子的护体真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剑箫相击

    木桥上,剑光箫影,荡气回肠。

    李落静立一旁,淡淡的望着桥上两人。

    长剑破空无声,剑身之上的内劲隐而不发,已趋宗师之境。

    玉箫却也不弱,随性如意,出招之际,发出丝丝乐声,细听之下,竟然有成曲之象,化音为招,已近神技。

    只不过这绝美女子却亦不再只守不攻,倘若如此,冷冰剑下,恐怕真不会有还手机会了。

    顷刻之间,两人已过数十招,冷冰剑势愈来愈烈,桥下流水如故,却是冷冰将剑招剑意凝结在周身三尺之内,不曾外露。

    反观女子掌中玉箫,似是被长剑压下,只是柔而不弱,总是能在剑网之中透出些许亮光来。

    女子看似守多攻少,李落瞧得真切,女子仍旧不曾全力出手,尚留有余地。

    突地冷冰一声长笑,喝道:“好功夫,再接我三剑。”

    剑势一变,剑身倏然之间不见踪影,只瞧见冷冰探出的一只手来,剑柄犹在,长剑似没入虚空之中。

    女子脸色一变,玉箫猛然一收,又再急挑而出,只闻空处传来一声脆响,两人俱是倒飞而出,落地之后,冷冰脸色苍白一片,剑收背后,冷冷的盯着女子。

    女子玉容之上划过一抹嫣红,数息之后才消隐不见,香唇轻启:“影剑!?”

    冷冰冷傲如昔,冷啸应道:“果然不凡,在下影剑出手,阁下尚是第一个全身而退。”

    女子脸色凝重,缓缓回道:“没想到影剑一决天下间竟然还有人习得,剑招之上,已经少有人能与冷少侠争锋了。”女子只说剑招,不论剑道,自然不曾佩服冷冰道法悟性。

    冷冰不以为意,寒声说道:“尚有两剑。”

    女子眉头紧锁,却也不惧,只是颇显为难一般。

    身后数丈外,李缘夕不知何时悄然而立,淡漠的看着女子身影,手中青白映寒,一把奇形兵刃跃然掌上。

    女子扫了一眼,淡然说道:“木括拂刃,姑娘背后所负该是逆弓了吧,大将军帐下奇人异士果然甚多。”

    说罢玉箫捧心,玉容浮现慈悲之意,超凡脱俗,清和应道:“冷少侠请出剑。”

    冷冰双目一凝,一瞬间,女子身形化入木桥流水之中,仿佛与此间万物连为一体,宁静祥和,倘若再多一物,也是坏了这万法自然,无怪只赞叹冷冰剑招,只为意境,就算是李落也要输上一筹。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一道身影疾驰而至,远远朗声唤道:“师姐,冷公子,住手。”

    身如急电,话音未落,来人已到木桥处,纵身一转,落在李落身侧,扬声急急说道:“别打了。”

    李落一怔,温颜说道:“怎么是你?”

    来人琼鼻一皱,朗声回道:“怎么不会是我?”

    李落哑然一笑,和声回道:“流公子别来无恙。”

    “有恙,你们两个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天子剑,还要和我师姐分个你死我活,我怎会无恙?”声音灵动,正是当日木括古道时李落三人所见的流云栈。

    流云栈依旧做男儿打扮,对着女子盈盈一笑道:“师姐。”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温言道:“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啦,难道要等你们血溅当场之后再来不成。”流云栈言笑晏晏。

    冷冰冷哼一声道:“来的正好,当日在木括残城未曾与流公子一试身手,今日可了此心愿。”

    “还是不要了。”流云栈连连摇头道。

    “哼,若我向你师姐出手,你该当如何?”

    “自然是要帮我师姐啊。”

    “那就好。”

    “不过冷公子虽然剑术高绝,要想胜过我师姐,恐怕也不容易呢。”流云栈似是半点不将眼前情势放在眼中,坦然说道。

    “云栈,不可乱说。”女子温颜责道。

    流云栈轻轻一笑,却也不甚在意。

    冷冰侧目望了流云栈一眼,没有接言。

    李落轻轻一笑道:“冷公子以为如何?”

    “我无胜她的把握,分出胜败之时,也是决出生死之刻,若我与李缘夕出手,或可伤她,但未必能留她下来,若想留住她,须得我三人齐力出手方可。”

    “还有我呢。”流云栈似是对冷冰不将她放在眼中略有不满。

    冷冰扫了流云栈一眼,冷冷说道:“倘若她也出手,今日不战也罢。”

    流云栈急忙点了点头,李落莞尔一笑道:“你离的这般近,不怕我与冷公子出手擒下你。”

    “我的武功自然及不上我师姐,但我的轻功可是不弱,就算你和冷公子出手,只要不存杀我之心,一时半刻未必便能擒下我。”流云栈笃定回道。

    李落摇头苦笑,不知为何,看着流云栈,便想起了大甘宫中的李敛玉,莫名的自有一股亲近之意。

    冷冰亦没有出手之意,冷冷的盯了流云栈一眼,转头望向别处。

    流云栈望着远处的李缘夕,扬声笑道:“我们又见面了。”李缘夕置若罔闻,目光转也不转,冷冷看着绝美女子。

    流云栈亦知李缘夕本性如此,也不着恼,望着女子,笑道:“师姐。”

    女子和颜一笑,放下掌中玉箫,静静的看着李落几人。

    流云栈轻轻说道:“她是我师姐言心,你们怎会动起手来呢?”

    “是言姑娘。”李落看了女子一眼,和声应道:“是我先出手的,言姑娘才智不凡,我心生忌惮,存心生死相搏,缘由在我,与令师姐无关。”

    流云栈一呆,愕然回道:“怎会这样?”

    李落神色淡然,不曾答言。

    “那你们可是还要再出手么?”

    李落看了冷冰一眼,缓缓说道:“不了。”

    流云栈长出了一口气,欣喜说道:“好啊,不动手最好,师姐你说呢?”

    言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冷冰剑已归鞘,已无再战之心。

    李落看着言心,清冷说道:“言姑娘若再遇到我,不必手下留情。”

    言心轻轻一叹,轻声说道:“大将军竟是如此敌视我么?”

    “只是所谋不同,日后自然免不了争斗,我未必会念及流公子情谊,言姑娘也不必如此,若我败在姑娘手中,不过是技不如人,非是对言姑娘有敌视之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一方枭雄

    言心与流云栈相视苦笑,言心缓缓说道:“倘若真是这样,也是造化弄人,言心实在不愿会有这一日。”

    李落拱手一礼,若只看此刻,任谁也想不出便在方才几人会做生死相争。

    李落平淡说道:“就此别过,流公子,后会有期。”

    流云栈惋惜的望着李落几人,无奈应道:“李将军一路珍重,后会有期。”

    李落点了点头,几人翻身上马,李落一提马缰,却未曾从木桥上过,越过小河,绝尘而去。

    言心和流云栈目送李落一行远去,流云栈刚要说话,突然木桥一震,轰然倒塌。

    流云栈一愣,瞥了言心一眼,笑道:“师姐,你们好一番厮杀。”

    言心静静的看着撒落水中的木桥残片,黯然说道:“我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定天侯心性弥坚,我确是徒劳了。”

    流云栈眉头轻轻一皱,叹息道:“师姐,我多嘴啦,李将军心中怎样想,我们并不知晓,但他欲做之事却能猜测一二,倘若李将军这般容易动摇,当日在西府,他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斩怀王于营前。”

    言心淡淡应道:“师妹说的是,我所作所为有违师命,入山之后我自当禀明师尊,领师尊责罚。”

    流云栈摇了摇头,苦笑道:“师姐,我并未怕师尊责罚于你,只是今天确实凶险,若是李将军真的起了杀心,后果不堪设想。”

    言心看着流云栈,柔声说道:“他确有杀我之心,只是师妹突然出现,他这才当即住手。”

    “哎,师姐,李将军若是真想如此,断然不会因为我放弃杀念。

    我曾见过他出手,虽只是惊鸿一瞥,但实非小可,大罗刀下,纵是大先生也有生死之说,师姐道法通玄,但做生死相争,你我总是不及李将军沙场之中的磨练。”

    言心淡漠一笑道:“你觉得定天侯能杀我?”

    “只论武功,或许师姐能胜李将军,但决生死,若有下次,师姐,你万万要小心才好。”

    言心平静的看着流云栈,良久,缓缓说道:“师妹之言,师姐记下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定天侯若是执意南下,又将平添杀孽,但愿宋家能平息定天侯南下之意。”

    流云栈暗自一叹,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南王府终究还是宋崖余居首,无缺公子再是雄才大略,也还左右不了宋家上下。

    李落所为,于大甘朝廷并无过错,关心则乱,纵是天纵如言心这般也是难免。

    一场厮杀,归于虚无,似是风过无痕。

    李落几人纵马前行,李落望着远处四野,不知在想什么。

    “方才你可想杀她?”冷冰突然问道。

    李落展颜一笑道:“我有杀意,但没有杀心,让她知难而退也便罢了。”

    “你我三人出手,我有七成把握能杀她。”冷冰冷冷说道。

    “杀她一人于南府诸事无益,天下悠悠众口难平,平白落下口实,只是这等口才之人,若是为敌,强过数万大军,杀人于无形之中,一旦乱国,恐怕更难对付。”李落怅然接道。

    “哼,满口苍生大义,只看大甘如何,却不想想宋家暗中不择手段,狼子野心,不过是为了让宋崖余有时机招兵买马,其心可诛。”

    “若是站在南王一方,言姑娘这番话也有道理,于天下苍生或许也是无错,不过说的早了些,倘若二十年后再说,说不定我会听。”

    “宋家着急了。”冷冰漠然说道。

    李落轻轻一笑,宋崖余许是或多或少着急了些,恐怕他也不曾想到西府一战,西戎这般不堪一击,三十万牧天狼大军无所事事之时,天下谁人不惧。

    “不过有一事却是言姑娘失着。”

    “哦,是什么?”

    “她不欲我们南下,便是担忧我等见过余州南王府会不惜一战。

    由此可见,南王府羽翼已丰,只待大甘乱局一起,南王府必然不会蛰伏人后。”

    冷冰眼中寒芒一闪,冷声说道:“我早想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刀的锋芒。”

    李落一怔,长叹一声。

    冷冰冷冷的看着李落,寒声说道:“李将军如何,冷冰难做评断,不过却有一言,冷冰颇有同感。”

    “哦?”

    “只言民生大义,还不如做一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李将军能得众将爱戴,莫不是因为其心如初,若是心乱,李将军还不如与我仗剑高歌行走江湖来的自在,你该不会是如此婆婆妈妈之人。”

    李落讶然大笑道:“冷公子说的好,男儿立世,自当在逆境之中做当做之事,倘若实事不济便这般畏手畏脚,只让人笑话,冷公子骂得好。”

    冷冰眼中轻轻闪过一丝暖意,淡淡说道:“南王欲想坐收渔翁之利,如今牧天狼名声鹊起,又换了一副嘴脸,行事卑劣,怎配得上是天下英杰。”

    “宋崖余固然不算英雄,但也是一方枭雄,能屈能伸,确是不好应付,天下乱象,其一在大甘,其二在蒙厥,之后才是南王府,若是能解大甘顽疾,其乱自消。”

    冷冰漠不关心道:“这些事该是你操心的事,与我无关。”

    李落长笑一声,道:“就依冷公子之言,与其庸人自扰,不如先做好一事。”说罢一扬马鞭,众骑相随,话语未落,众人已在百丈之外。

    天色将晚,远处一座城墙清晰可辨,诸将来到城门外,李落抬头一望,正是卫府定安城,此城乃卫府大城,仅次于卫府首城茂城,但观其所处要地,却还在茂城之上。

    众人下马缓步而行,入城之时,未有守城将士为难,查过几人名碟之后便即放行,也不曾收取赋税,大异大甘别处。

    守将虽是严谨,但甚为客气,亦不曾有颐指气使之事,见李落几人身携兵刃,不过是多盘问了几句,录下名册,便让众人进城去了。

    入城之后,楼阁林立,也属寻常,不过路上行人悠然自在,不论是行迹匆忙,或是闲散旁观,眼中却都露出一分宁静之色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布政参知

    李落望了几眼,嘴角微微一动,民安乐业,若是挥师南下,不单是要与南王府为敌,怕是也要和这七州百姓为敌了。

    梼杌将士找到朱智留下的暗记,一行人来到一处客栈之前,朱智几人已在堂中相候,见到李落,起身一礼,客房早已安排妥当,众将解下行囊,稍作歇息。

    用过晚膳,李落欲到街市中一行,冷冰出奇的没有留在房中,亦和李落一起出外走了走。

    天色已晚,沿街两旁挂起了万家灯火。

    李落几人信步流连其中,年关刚过,街上行人尚不算多,不过也是不少。

    街边的商贩早早收摊回去了,只有一些临街店面尚还开门迎客,不时可听见酒肆之中传出的哄笑吆喝声,却是年关喜意犹存于此。

    安定城名不经传,倒也是繁华,虽不见得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境地,但相差亦是不多了,民心归向,则天下定。

    风灯烛火轻摇,照着李落时隐时现,满城欢笑之中,独独只有牧天狼众将心中暗存凝重之意。

    在城中闲逛了半个时辰,路遇三队戍守将士巡查,与民秋毫无犯,尚有几个店家扬声相邀,请这些守夜兵将喝一杯水酒,暖暖身子。

    兵将尽都笑颜婉拒,领头将士若有余暇,不忘和店家闲谈几句,道上一声喜,也不曾少了叮嘱几句,和气融融,哪里有中府诸州平常百姓见到官兵的惊惧。

    几人看在眼中,感慨之余,又平添了几分忧虑。

    亦有巡查官兵见到李落几人,上前盘问一番,朱智一一作答,官兵不亢不卑,也不曾刻意刁难,军法严谨。

    大甘之中除了有数几支大军外,鲜有能这般的,只是这不过是余州治下卫府一城而已。

    众人走了几处地方,朱智颇有些意味索然,转头看了看李落,李落还是一脸淡然,瞧着安定城夜景,竟还有几分嘉许赞赏之意。

    回到客栈,客堂之中不知何时多了数人,颇显风尘劳顿之意。

    见到李落几人进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中年男子长身而起,快步来到李落身前三步外站定,躬身一礼道:“请恕下官冒昧,诸位可是牧天狼军中英雄?”

    朱智上前一步,沉声应道:“尊驾是?”

    “下官余州布政参知度术,见过将军。”中年男子甚是高兴,朗声回道:“这位可是辅国大将军,定天侯李大将军么?”

    李落温颜一笑,回了一礼,道:“度大人免礼,我是李落,度大人远道而来,不必客套,请坐下说话,朱智,上茶。”

    “末将遵命,度大人,请。”朱智应了一声,唤过店家送上茶水。

    这客栈的掌柜伙计骤然听闻眼前来人是朝中大将,更有余州要吏布政参知,皆都吓得呆在堂中,待朱智唤过几声后才醒过神来,急忙转入后堂,斟茶递水,战战兢兢。

    待李落入座之后,度术这才坐了下去,恭敬回道:“大将军一路辛苦,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将军海涵。”

    “度大人不必拘礼,我南下余州只是一时兴起,不曾知会府中官衙,度大人风尘仆仆,才是辛苦了。”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度术一脸笑容,道:“刚巧下官族中离卫府不远,接到王爷传信,下官就匆忙赶过来了,怠慢之处,还请大将军见谅。”

    “哦,度大人是余州人?”

    “正是,下官出身余州圩府,过了卫府就到圩府界,大将军若有闲暇,不知可否去下官族中暂留片刻,下官好略尽心意。”度术恭声说道。

    “多谢度大人美意,此行余州怕是无暇应度大人之邀,若有下次,我当会到度大人族中一叙。”

    李落轻轻笑道,“不知从这安定城到大人家中尚有几日行程?“

    “下官族中地处圩府叶合城,离安定城尚有数千里之遥,快马加鞭须得近十日。”

    李落哦了一声,心中微微盘算,若非宋崖余能猜到李落会将南下余州,度术此来安定城,想必是在李落离开尔绣之后不久南王府便收到行踪密报。

    密报传回南王府,尚且还要从南王府再到叶合城,一来一去,却也没有晚过李落多少,值此书信通达之能,确是胜过大甘朝廷。

    李落神色如常,清朗说道:“度大人不辞辛苦,实拜李落所扰,说起来还要请度大人莫怪。”

    度术连连摇手道:“大将军言重了,下官万万担不起,只巧下官近些,王爷才命下官先行一步迎接大将军王驾,府中另有几支人马也在前来相迎的路上,只是,”

    度术狐疑的看了客栈外一眼,沉声说道:“怎么不见安定县知县前来拜会大将军?”

    李落莞尔一笑,此人如果不是心机深沉,便是心性坦荡如此,不见丝毫遮掩,这等人物若在别处,恐怕免不了上官厌恶,同僚排挤,许是只有在南王治下方可官至布政参知这等要职。

    李落展颜笑道:“或许是不愿张扬,南王有心了。”

    度术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道:“大将军言之有理,王爷在书信中也是道明此番沿途之中,诸事皆听从大将军吩咐,让下官好生侍奉左右。”

    “哈哈,度大人毋庸如此客气,你一路劳累,早些休息吧,不必惊动旁人,就在客栈中歇息歇息,明日午间,我们一同南行,南王盛情李落铭感于心。”

    度术忙不倏一礼道:“下官遵令。”

    李落面含微笑,与这布政参知闲谈几句,问及布政诸事,度术出言虽是谨慎,却也不曾含糊其辞,但凡李落相询,尽都一一作答。

    论起治国之法,大甘数百年积淀自然绝非南王治下余州可比,只可惜朝令夕改,上不行下不效,纵有惊世之才,莫不都埋没成碌碌无为之辈,难有起色。

    李落暗叹一声,兴许又有几分希冀,大甘底蕴犹在,也许有朝一日当可拨开云雾见明日。

    众人相谈片刻,各自回去歇息了,朱智压低声音道:“大将军,你看他们是如何递送消息的?”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淡然说道:“这是南王府机密,一时不好猜测,我们不便强人所难,再说度大人未必知晓,回去卓城后,请杨大人代为打探一二。”

    朱智嗯了一声,不再多言。(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扬南城府

    翌日,午时。

    牧天狼诸将连同度术几人一道南下,李落念及度术辛劳,却是到了午时再走,度术虽无明言,但亦可瞧见敬畏之中稍稍多出的几丝感激之情。

    茂城在安定城东向,众人取道南下,未入茂城。

    七日后,到了圩府境内,度术渐与李落熟络起来,一路上不时向李落说起余州民风习俗,不曾有避讳之意,甚是热情。

    行至圩府榕合城,李落诸人遇到南王府另一支前来相迎的队伍,此番是王府中人,统领之人为南王宋崖余族弟宋秋宁,同行之中尚有与李落相识的宋家年轻一代翘楚宋无夏,正是宋秋宁亲子。

    宋无夏见到李落,有当日木括患难之交,有意无意之间颇显亲近,鞍前马后极是客气尊崇。

    李落亦是平辈相交,与宋无夏相谈融洽,执晚辈之礼与宋秋宁前,让宋秋宁很是感慨,连呼折煞。

    宋秋宁年逾四十,与宋无夏的俊秀不甚相像,反是生的虎背熊腰,颇有豪迈之风,亦是武勇之辈,却也不乏智谋,言谈举止谦虚有礼。

    不似度术般心无隔阂,但也未有倨傲敌视之意,言语之中对牧天狼甚为推崇,不论是真心实意或是虚情假意,确属可独当一面之将。

    犹是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便是冷冰也不免多瞧了几眼,隐隐有几分战意。

    闲聊之中得知这宋秋宁并未有功名在身,不过是帮着宋崖余打点些事情,不过观之度术客气之中隐隐尚有几分忌惮,实则是这南府举足轻重的人物。

    过了圩府,即是余州首府扬南府,南王府便是建于扬南府首城扬南城。

    众人刚入扬南府,便与这南王府第三支前来迎接李落的兵将相遇,此次声势颇大,余州都统大将典勋昌亲率军中精锐将士三百余众列阵相候。

    前后三迎,极是隆重,便是李落见罢也颇为惊讶。

    余州都统典勋昌年近不惑,只瞧相貌,倒显阴柔,面白无须,双眼狭长,嘴唇浅薄,似是有些刻薄阴寒。

    见到李落诸人,也是一副冷漠神情,皮笑肉不笑的淡淡打了声招呼,余下牧天狼诸将竟是看也不愿看上一眼,甚是疏远冷谈。

    牧天狼众将看在眼中,只是不以为意的暗自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自李落入扬南府,众人行踪彰显,过得一处,便有一处的地方官吏早早候在官道旁,见到李落诸人,恭敬行礼,自然难免歌功颂德之言,极显热忱,嘘寒问暖之中透出缕缕古道热肠来。

    只不过众人各不相同,或是虚情客套,或是敷衍其事,总归是守了规矩,明面之上对大甘皇子甚为尊崇,只不过久在官场,众人俱是城府犹深之辈,七分假里三分真,只让牧天狼诸将瞧得眼花缭乱。

    除却冷冰与李缘夕略感不耐外,李落倒甚为清朗,一一寒暄应付,不曾怠慢了谁人。

    扬南府,扬南城。

    扬南城数十年前还是名不经传,自宋家王府落于此处,不过十年,便成了南府第一大城。

    众人簇拥李落一行来至扬南城前,恍惚之间,牧天狼众将竟然生出了一个错觉,一如当年的朔夕城一般。

    城墙高耸,守卫森严,大甘天南行迹所过的诸府之中,尚无这般雄伟庄严的大城。

    许是有些别样的是扬南城引了水道入城,城外不觉就里,入城之后才发觉水道足有五十丈之宽,深不见底,舟行其上,竟是比这骑马还要快捷些许。

    城中道路俱是青石铺成,甚为平整,楼阁居所井然有序,城南城北连通有三座大桥,只为通行无阻,水中有楼,楼外有花,绿荫环绕,飞檐逐月,柔水含情,怎一个秀丽磅礴了得。

    只看了第一眼,城,水,楼,花红,叶绿,游舟,行人,似是一个画道宗师呕心而制的工笔画一般,处处透出一分新意,鲜亮如朝阳戏露,亦不曾落了轻浮,只此一城便知宋家有如今声望,非是侥幸得来。

    入城十步,还不及牧天狼诸将收回震惊之意,只听城门前传来一声爽朗长笑:“大将军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众人举目望去,城门正中站着数十人,领先一人身穿王服,金丝描龙,祥云簇绕,随意站在人群之中,让人一眼便定在他的身上。

    这昭显尊贵的王服反倒是弱了此人几分气势,凤目不怒自威,风流倜傥之中却是气宇轩昂更胜一筹。

    旁的不待细看,只是这一双眼睛,似有洞彻人心之能,在此人面前仿佛尽是一览无余,不曾留得半分遮掩,温和尔雅,清澈而不见凌厉,无可奈何之时便生出倾慕之意,正是南王宋崖余。

    李落翻身下马,诸将相随,李落和颜笑道:“王爷亲自前来,折煞李落,李落见过南王。”

    说罢恭敬一礼,纵是不论日后会否对阵沙场,只为宋崖余能将南府经略这般地步,百姓安居乐业,便也当得起李落这一礼了。

    宋崖余踏前一步,双手虚扶,朗声说道:“大将军不必拘礼,你我同朝为官,只是今日才见,可惜了这些年,哈哈,凭高把酒,此兴壮哉,大将军,请。”说罢微一侧身,让出路来,示意李落先行。

    宋崖余徒步而来,以示敬重之意,李落含笑称谢,让了宋崖余主家先行,有道是入乡随俗,宋崖余大笑一声,洒脱而出。

    城内道边早已站满了城中百姓,士农工商,才子佳人,游侠浪子,擦肩接踵,踮足相望,尽是瞧着宋崖余多些。

    对着李落,不过是扫上两眼,多只是好奇而已,却也不少厌恶憎恨的神色,大甘朝廷难得人心可见一斑,纵是李落扬威西域亦是如此。

    李落淡然自若,沿途人山人海,俱都高呼南王之号,极是虔诚,南府之中,宋崖余名望之盛,远在大甘皇室之上,宋崖余含笑示谢,平易近人,不曾有倨傲之颜。

    如此杂乱之中,南府诸人从容不迫,不惧有人欲行不轨,李落方有岤阳州之事落定,这宋崖余竟也似不放在心上,入了扬南城,便是在宋家执掌之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百里烟雨

    两人率先而行,宋崖余不时与李落言笑攀谈,身后众人尽是南王府要人。

    知州贾和旭,州牧诸葛谨言,州判曹尚,巡检花聒,提刑按察使司闲章,都司指挥使匡界,扬南知府施才半,通判金谁道,虽设都司,却有都统大将典勋昌,布政参知度术。

    另有监司,都判,提督,总兵数人,俨然是自立成朝,尚有三人宋崖余一言而过,只说是宋府中人,观之气度,不在南府重臣之下,怕才是南王府底蕴所在。

    扬南城道路两旁几被府中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不过杂而不乱,无人冲撞宋崖余与李落一行,便如这扬南城一般层序分明。

    众人自城北而入,一路南行,映目所及,路分楼,楼环水,水映绿,绿藏红。

    石街有曲有直,直者似竹,竹节蔓枝,层层叠叠,清秀俊雅之中又甚为齐整;曲者似天南婵娟的婀娜腰身,轻柔之中风情自有,不用仔细分辨,便叫人醉倒在软玉温香之中。

    楼台亭阁,百姓居所鳞次栉比,却又泾渭分明,住所幽静,楼阁热闹繁华,颇是费了一番心思。

    宋崖余言及扬南城并无东西之分,只有南北二向。

    北城除却寻常百姓居所之外,尚是行商之地,天南海北过往商旅尽可在城北暂留,一些寻常不得见的稀罕物件俱能在城北找到,不敢说应有尽有,确也是琳琅满目。

    李落几人便瞧见不少西域客商行走其中,尚有些穿着稀奇古怪的旅人混杂其中,服饰非是大甘人氏,也不似卓城中可见的西域北疆来客,听闻扬南府知府施才半疏解才知原是东海来人。

    人数虽不是很多,穿着却各不相同,有些脸上还绘有奇形图腾,颇是引人注目,李落也不禁多望了几眼。

    不过这些人行走扬南城之中,城中百姓似是司空见惯,随意祥和。

    南城算是官家重地,衙门各司尽在其中,若有些权势地位者俱在南城立府,官宦巨商比比皆是,楼阁庭院远眺很是齐整,美轮美奂,不过却也不尽然全是这般位高权重之人,尚有不少扬南百姓居于南城。

    宋崖余入扬南城,并未将原本居于此地的寻常乡民迁至北城,反是借机修整了不少残破人家,待民亲善,实在大甘朝廷之上。

    如此南北呼应,极具气派,兼有宋家磅礴大气之概,无怪乎近年之中便有人言,南府兴衰事,还看扬南城。

    众人行至居中大桥处,桥下碧波荡漾,垂目望去,生出几分眩晕来。

    扬南城三桥,自西向东,名为煦景,烟光,疏雨,正是借了煦景朝升,烟光画敛,疏雨夜来新霁之语,颇有意境。

    烟光桥上,宋崖余驻足而立,长笑道:“大将军请看,此处烟光桥属扬南城中心之地,南北东西之向,尽数汇集于此。”

    李落顺着宋崖余所指望了过去,果然是一处汇聚锋芒之地,入目所观,行舟如织,横贯东西,车马如梭,纵接南北,凡人苦寻天地万法,殊不知这道法自在天地之中。

    这一纵一横,莫不是天地至简之法,至简则无可破,若是宋崖余通晓这番境界,必然是李落和大甘王室一大劲敌。

    李落暗赞一声,点头道:“好一处妙地,不知桥下这条河可是南府有名的帝渐河?”

    知州贾和旭笑道:“正是帝渐河,此河另有一道风景,不知九殿下是否知晓?”

    “哦,是什么?”

    “九殿下请看远处那一座疏雨桥。”

    李落抬眼望去,疏雨桥在数千丈之外,风和日丽之下,倒也瞧的真切,雄伟处不及烟光桥,却胜在清秀典雅。

    突然李落似看到什么,讶然问道:“何来这般多彩舟?”

    同行南府几人哈哈一笑,贾和旭接道:“九殿下,烟光桥与疏雨桥之间便是扬南城中一处久负盛名之地,名为百里烟雨。

    取名自烟光桥的烟和疏雨桥的雨,虽说百里之名有些言过其实,不过数十里还是有的。

    此处是扬南城乃至南府才色佳人集聚之地,沿河而居,争奇斗艳。

    白日里尚瞧不出什么,到了晚间,灯火通明,莺声燕语,歌舞管弦,听说鼻子灵些的人纵是在扬南城外也闻得到美人身上的脂粉香味,算得上一处盛景。

    游历扬南城的浪子游侠莫不都会到此地流连一番,博得美人垂青,也不枉造就一番风流佳话。”

    知府施才半接言道:“帝渐河横断南北,这百里烟雨也有了南北之分,北岸繁杂,珠玉暗藏其中,若没有一番寻觅,甚是难得其门而入。

    南岸相比便是要规矩些,虽不及北岸热闹,但可立足南岸花坊之中的俱是百里挑一的佳人,九殿下若有兴致,来日下官可当为马前卒,伴九殿下游览一番,不过若说是猎艳,还是北岸更要动人心弦。”

    李落不置可否,温颜一笑,没有应声。

    宋崖余笑道:“些微山野陋地,怎能在大将军面前班门弄斧,难道诸位不知卓城天下闻名的月下春江么,踏遍大甘五府,莫若醉卧春江,此语可不是一句闲言。”

    州牧诸葛谨言微微一笑道:“王爷言之有理,不过南北风土各有不同,月下春江天下皆知,扬南的百里烟雨也是另有一番趣味,九殿下若有余暇,不妨评点一二。”

    李落展颜回道:“多谢诸位大人盛情,天南诸地向来钟灵鼎秀,不逊于大甘他处,月下春江固然有些声名,也不尽然便能盖过这百里烟雨。”

    “说得好,哈哈,大将军的言辞若是传到两岸美人耳中,怕是谁都盼着能与大将军一见了。”宋崖余似是极为高兴,朗声说道。

    “恰巧再过几日有南北两岸斗花之宴,这可是百里烟雨难得一见的盛事,届时美女如云,往来江上,俊彦追花逐月,南北两岸怕是要人满为患了,九殿下来的正好,这斗花之宴定要瞧上一瞧。”贾和旭意犹未尽的大笑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南王之府

    李落含笑点了点头,并未应是,也不曾回绝。

    宋崖余不再多言,众人沿桥而下,刚至桥头,人群之中有一老妪高声呼喊南王贤德,宋崖余转目望去,原是个贩卖水果的人家,两筐鲜果,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宋崖余微微含笑,颇为可亲,老妪见状,不知为何竟流出泪水来,从身后竹筐中捧出两把鲜果,高举过头,献于宋崖余。

    人群之中不知何时闪出两个壮年男子,步履沉稳,却是南府暗卫,阻住老妪去路。

    宋崖余瞧了一眼,突然一顿,看着李落,笑道:“大将军,可识得此物?”

    李落望着老妪手中之物,略一沉吟道:“是水灵果?”

    “大将军好眼力,正是水灵果,卓城之中想必也有不少,不过此物产自南府,运到卓城,定须是在还不曾熟透的青果时便要摘下,色味俱要淡上一筹,大将军不妨尝尝南府的水灵果。”

    说罢,宋崖余一挥手,身后闪出一人快步走到老妪身前。

    却不曾取过老妪手中所捧的水灵果,而是将老妪身后竹筐提了过来,百忙之中也不曾忘了将一锭银子塞入老妪背负挎链之中,疾步回到诸人身前放下,悄然退了回去。

    南王府侍卫之中又有一人上前,细加查探,取了些水灵果一一试过,微微颔首,低声说道:“王爷,没有异状。”

    宋崖余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来人退开,踏前几步,随意取出几颗水灵果放入口中,略作品味,招呼道:“大将军,且尝一尝这里的水灵果如何?”

    李落静静相望,取物辨毒有条不紊,虽看似简单寻常,却是步步相扣。

    自宋崖余含笑示谢过罢,便有通判金谁道前去老妪身前,低语几声,只见老妪一脸感激涕零之情,一步三谢,缓缓退出人群之外,却也不曾走远,遥遥望着宋崖余几人。

    李落轻轻一笑,正欲应言,身后朱智低声说道:“大将军,末将先行一试。”

    说罢扬声笑道:“王爷,请恕末将无礼,末将久在西府,还不曾见过这等鲜果,不知王爷可否让小将尝上几颗,略解馋念。”

    宋崖余神色如常,就是南府诸官亦不曾显露不悦之意,坦然自若。

    宋崖余和颜笑道:“何来无礼之言,诸位将军不辞辛劳,镇国安邦,些许小事,哪里要得将军这般谦逊,朱将军请自取。”言辞之中气度如故,并未将朱智疑虑放在心上。

    朱智谢过宋崖余,径自上前取出几颗水灵果,放入口中留心品尝,似有一番回味。

    少顷之后笑颜应道:“果然鲜嫩香甜,多谢王爷。”

    宋崖余哈哈一笑,示意随行诸人尝上几颗,南王府属下州官尽都浅尝一二,甚是无意自然,李落与牧天狼诸将也稍稍用了几颗,果肉比之卓城之物确是胜上数筹。

    竹筐之中的水灵果还余下大半,宋崖余唤过几名将士,命他们散与周遭百姓。

    不过只是寻常之举,四周扬南百姓却颇显激昂,人声鼎沸,渐欲痴热,众人未再停留,快步而出,离了烟光桥。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南王府前,府门外早已有府中仆从相候,见到宋崖余诸人,尽都跪倒行礼。

    宋崖余和声说道:“大将军,舍下简陋,大将军屈尊,本王甚是过意不去,请。”

    牧天狼诸将望着显赫大甘的南王府,尽都怔在当场,并非是南王府如何不同寻常,却是太过平凡了些,若不是门楣处那一幅大藏若拙的南府宋家几字,众将几疑走错了路。

    府前青石为阶,只算得上平整,府门之外再无他物妆点,最多也不过是宽敞些,比之寻常商贾之家还要寒酸不少,木柱灰瓦,不见飞檐斗胜,平平常常。

    入府之后,前府竟然不见绿叶红花点缀,只有青石板铺成的庭院,几座香炉燃起袅袅残烟,倒像是演武场为多。

    正堂也极为简朴,木石之属皆为本色,不见丝毫描彩,虽落于简,却更让人心生敬意。

    匾幅所书感恩二字,左书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右书仁义在先当百死无扰。

    李落看着眼前感恩堂,长吸了一口气,赞道:“无惧,无为,无求,好一个感恩堂。”

    “哈哈,大将军谬赞,本王听闻大将军在卓城之中有一座弃名楼,名可弃,则天下不无所弃,胜过本王这小小的感恩堂。”

    “王爷言重了,弃名之语,却是先有名方能弃之,不如王爷这番意境,相比之下,弃名楼还是着相了,李落受教。”

    宋崖余微微一笑,心中暗自一凛,眼前这大甘皇子言语真诚,不遮不掩,率性随意却不输气势,也不曾有皇家王孙的傲气,这等人物,若是为敌,其心难测,确是一个难得的对手。

    “大将军客气了,请里面坐。”宋崖余一敛心神,拱手示意道。

    李落谢过,仍旧让了宋崖余先行一步,一行人鱼贯而入,入堂之后闲谈数语,宋崖余便让府中下人带过李落诸人往客居稍事歇息,待到明日再陪同李落诸将走一走扬南城。

    入夜,天渐凉,南王府,后堂。

    烛火暗淡,一座棋盘,两盏清茶,悠然荡出几缕水气,一只玉手,轻轻柔柔落下一子,烛光轻摆,朦朦胧胧,瞧不清落子之人模样。

    宋崖余对面而坐,手持一颗白子,聚精会神的望着棋盘,却似有些踌躇之意,不知该落子何处。

    良久,宋崖余叹息道:“夫人棋艺愈见精妙,为夫的白子左右为难,竟然无处可下了。”

    女子轻淡回道:“此局不过中盘,落子之处甚多,夫君只看棋局自然会觉难断,不过倘若站在棋局之外,未必没有解局之法。”

    宋崖余苦笑道:“夫人说的是,可惜我尚还无法通达这般境界,所闻所见,还只是这盘棋局。”

    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棋局亦如刀法,有破有立,破而后立,败而后胜,也不失为制敌之策。”(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南王之妻

    宋崖余眉头轻皱,沉思半晌,缓缓落下一子,转目望着眼前女子,沉声问道:“此处如何?”若是旁人得见,想必定会大吃一惊,大甘声名远扬的南王宋崖余在这女子面前竟然有几分唯唯诺诺之感,恭敬之中似是藏着几丝不易觉察的畏惧。

    女子默然无语,少顷放开轻抚黑子的玉手,淡淡说道:“今日见到定天侯了?”

    宋崖余松了一口气,和声回道:“见到了。”

    “如何?”

    “传闻未过其实,或许犹有过之。”

    “哦,是么。”

    “夫人以为定天侯此来南府,意欲何为?”

    女子轻轻一笑道:“定天侯无非是想看一看宋家治下的南府是怎般模样,此子背负大甘中兴之望,平定西府之后便要经略大甘他处,南王府如今已是他的眼中刺,只是依妾身看,恐怕南王府尚还不算他心中所惧。”

    “夫人言下之意,定天侯所虑者只是蒙厥?”

    “不错,大甘之中尚无一人敢这等明目张胆直下天南,若不是蒙厥蛰伏这些年,让天下人莫测高深,恐怕这个时候来的便不单是这十数人了。”

    宋崖余精芒一闪,冷声说道:“这个定天侯好大的胆子,欺我宋家无人么。”

    女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他若看轻宋家就不会只身前来了,如今大甘,蒙厥,与我南王府处境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定天侯看似轻率,实则步步小心,观天南景象为明,试探南王府为暗,此番离去,天下局势必将再有一番变幻。”

    宋崖余长叹一声,无奈应道:“不说其他,此子胆识才智确是不凡,处危不惊,只身南下,却是看准了我南王府目下不敢拿他怎样,若是换作是我,恐怕还没有这般胆气。”

    “夫君不必过谦,天下只有一个定天侯,也只有一个南王,生死成败还未可知,这不过是首次交锋。”

    “若我杀了定天侯,看他李承德能如何?”宋崖余寒声说道。

    女子悠悠回道:“若在此时此刻杀了定天侯,宋家再无逐鹿中府之机。”

    宋崖余冷哼一声,似是不满女子言语,沉声说道:“大甘虽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我还瞧不出谁能奈我宋家如何,若是大甘兴兵南下,我宋家几十万兵将,鹿死谁手怕还难以定论。”

    “话虽如此,但夫君莫要忘了一人。”

    “淳亲王李承烨?他虽有领兵之能,不过多少是夸大了些,言过其实,倘若是他领兵南下,为夫自信有七成胜算。”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他。”

    “那是谁?大甘之中再无能征善战之将。”宋崖余疑惑问道。

    “牧天狼。”

    “牧天狼?”宋崖余一怔,突然眼中一寒,冷冽说道:“夫人可是说沈向东?”

    女子并未答言,径自说道:“牧天狼兵多将广,这些年驻守西府,战事不断,营中将士都是善战之辈,最是可怖这定天侯不过数年时光,竟能让牧天狼上下一心。

    如若定天侯身死异乡,牧天狼众将同仇敌忾,再加之万隆帝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宋家首当其冲,到时那些虎视眈眈的世家豪门多是要落井下石了。

    宋家再想有今时之况,又要再过数十年了,数十年后,大甘的天下不知会有多少个宋家林立,再要争雄,难于登天。”

    宋崖余眼中异芒连闪,神情却是平缓下来,淡淡说道:“想不到当年留沈向东一命,如今竟会成为我宋家掣肘之人,哈哈,昔日不曾交手,看来日后免不得要会一会这苍洱潜龙了。”

    “沈向东与宋家知之甚深,若是为敌,凶险不在定天侯之下。”

    女子微微一顿,接道:“妾身也不曾料到西戎如此不堪一击,原以为怎么说也须七八年光阴才可重整西府局势,牧天狼一军竟不过区区数年便破了不可一世的西戎,当年狄州大战,我们都小看了一人,此人虽不显于运筹帷幄,但容人大度之气实是天下少有。”

    “狄杰。”

    女子点了点头,宋崖余长笑一声道:“确是小看了狄杰,定天侯能有今日声势,才智只为其一,狄杰鼎力相助亦是省了他数年的谋断。”

    “大甘朝廷昏庸无道,但数百年积淀实非寻常,不乏藏龙卧虎之辈,只是一时俱不得重用而已,定天侯声名鹊起,却是给了这些人时机。”

    “如今之计,可将何出?”

    女子轻声说道:“定天侯要看,便让他看吧,不必乱了阵脚。”

    宋崖余抚须笑道:“若他执意兴兵,自然会寒了天下群雄,不过我南王府先行出手,难免落下口实,倘若见南府不可为,也该是知难而退,只是现今之时,他在南府一日,我宋家却还要护着他一日安危。”

    “南王府不可兴无名之师,大甘朝廷虽是积弱多年,论其实力仍在南王府之上,不过两军对阵,沙场交锋是为其一,为将者,尚要懂得事机,定天侯名所至,得也得,却也有失,如此锋芒,大甘之中自然有人心生忌惮。

    岤阳州遇刺一事已见端倪,若是朝廷已乱,定天侯再如何天纵绝艳也是独木难支,难成气候,妾身所虑的倒是这个新晋的德妃娘娘。

    此女心机深厚,大甘后宫之中不做第二人想,寥寥数年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蜕变为大甘德妃,如果她与定天侯联手,不可不防。”

    宋崖余眉头一皱,缓声说道:“我怀疑此女出身魔门,但苦无证据,月前翠括山中一事,江湖之中传言四起,但若无大隐于市中人出言证实,这些流言至多不过是无根浮萍,难堪大用。”

    “大隐于市与定天侯之间若无定论,想必他们不会贸然出言,妾身便是担忧定天侯明知德妃出身魔门,仍然相助于她,这两人定然是各有所需。”

    “我会传书卓城,让他们小心行事,不过倘若德妃真是魔门中人,此事大有可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灯下美人

    女子嫣然一笑,缓缓说道:“如此就请夫君大人谋算了。”

    宋崖余哈哈一笑,眼中智芒隐显,却是已有定计。

    女子柔声接道:“这几日府中不必太过在意,战与不战只在他一念之间,可气王府只能应手,不能制先,若是这定天侯晚来些时日,就不该是这般境地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其自然,不战最好,若是要战,南王府也不必担忧,谋算再多,唯战而定,主江山沉浮,还要看宋家有无这等气量。”

    宋崖余连连点头,朗声说道:“夫人此语甚得为夫心意,有一事,若是定天侯身死异乡,非是南府诸境,夫人猜万隆帝会如何?”

    “夫君可是想嫁祸于人?”

    宋崖余脸色一热,微有些窘迫道:“这,为夫确有此意。”

    女子温和应道:“成大事者不拘于定势俗礼,算不得什么,不过妾身以为这定天侯难杀的很,一时不慎怕是要损兵折将的。”

    “夫人认为可是会激怒于他?”

    女子缓缓摇了摇头,淡然说道:“这等人物不会因为己身动怒而大动干戈,此子心性阴柔,就算他知道是我南王府暗下杀手,若是不想战,他也不会出战的。”

    宋崖余嗯了一声,神情冷淡,不知在想什么。

    女子玉首微微转动了些许,映着烛光,玉容半隐半显,好一张精美绝伦的俏脸,只是神情淡漠了些,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让人忍不住趋之若鹜,难舍难弃。

    无怪乎当年大甘武林之中倾倒在此女裙下的豪杰俊彦如过河之鲫,世家公子,浪子游侠,皆为搏美人一笑,不惜轻生死,淡名利。

    终了却是宋崖余抱得美人归,虽说也算一段佳话,却也可惜了不少痴情男儿。

    其中不乏声名家世可与宋崖余一较高下的俊才,正是大甘上一代武林之中闻名遐迩的一颦愁苦千国,一笑悦慕万家的美人虞红颜,论起才色之名,犹在淳亲王府兰妃秋露微之上。

    虞红颜见宋崖余痴痴的望着自己,微微一笑,幽幽问道:“他可有尝过水灵果?”

    “水灵果?有尝过,只是,夫人,这其中可有什么玄机?”宋崖余一震,凝神问道。

    “哦,那便好。”虞红颜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宋崖余颇有不解,追问道:“夫人,府中下属也曾详加查验,并未瞧出有什么隐秘之处,再者为夫和城中诸官皆都随意用了些,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玄妙不成?”

    虞红颜淡淡一笑,放下茶杯,反问道:“夫君大人觉得有什么玄机呢?”

    “这,夫人曾言要在沿途之中请定天侯尝一尝水灵果,但却并未言明是何时何地,难道夫人真有这般手段能在有意无意之间暗伏杀机?”

    虞红颜娇艳一笑,缓缓说道:“有意无意之间,这等瞒天过海的本事妾身可是没有呢,夫君觉得有玄机便有玄机,若觉得只是一个玩笑也未尝不可。”

    虞红颜如此高深莫测,却是让宋崖余有些难以捉摸,沉声问道:“难道只是试探而已?若是如此,夫人又似不甚在意,难不成夫人另有算计?”

    “哦,若是夫君猜测会是怎样呢?”

    “混毒之术,虽是诡秘,但我南王府也是知晓个中两三,不过此举风险甚大,若是被定天侯察觉,和光天化日之下搏杀于他没什么差别,或许是南疆秘术。”

    宋崖余言语之声急转而下,低声说道:“倘若是防不胜防的南疆秘术,为夫深信夫人有此手段。”

    虞红颜娇笑一声,却未应言,展颜回道:“有意或是无意,夫君你又何必在意,也许只是妾身想要松解一下牧天狼与南王府之间剑拔弩张之气,夫君不用太过留心,或许有一日定天侯能记起此事,或许也便风过无痕了,夫君,就随它去吧。”

    宋崖余愕然望着虞红颜,良久苦笑道:“夫人心机,终究不是我能猜得透的。”

    “有之所始,以无为本。将欲全有,必反於无也。夜了,夫君早些歇息吧。”虞红颜柔声说道。

    宋崖余暗叹一声,道:“夫人还不歇息么?”

    “妾身再坐片刻,夫君不必等我了。”

    宋崖余静静退了出去,只余下虞红颜一人。

    灯下美人,几分闲愁,几分旖旎,似仙而近妖,又有几分透心的阴寒。

    初见惊艳,只恐天上人间,再见流连,踌躇欲近前,三见倾心,只盼垂首对涟漪,若得无心所见,却有一股寒煞似有似无,挥之不去,像谜,似雾,又如镜花水月,勾魂摄魄之中凶险暗藏,分外诱人。

    虞红颜挑暗了烛火,望着宋崖余落下的最后一颗白子,轻轻捡了起来随手放在一旁,沉吟半晌,缓缓落下黑子。

    残局过半,只见黑子落盘,不见白子踪影,只是虞红颜黑子入盘愈来愈慢,盘上空处,虽无子,却与黑子泾渭分明,是为白子之地,好一幅别开生面的暗棋。

    良久,虞红颜落下最后一颗黑子,轻吐了一口气,轻轻的支起柔荑,斜倚玉首,不知望着何处怔怔出神。

    一阵凉风偷偷跑了进来,湮灭了烛火,又再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自李落入南王府,府中宾客络绎不绝,州官世家尽都前来拜会,亦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牧天狼众将入府之事,不过区区几日便已传遍了天南诸府,虽是有南王府从中斡旋,但多少也是不胜其扰。

    宋崖余回府之后会客礼见皆为素服,言道这王服不过是诸如迎接贵客时才穿,平日里还是惯于身着素服。

    不论南王府所为,这宋崖余的确有一股亲和之气,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端有贤王之风。

    李落看在眼中,虽是略有讶然,却也不甚震惊,倒是入府之后未曾见到名扬天下、后起之势比之当年宋崖余犹有过之的无缺公子,让李落颇为遗憾。

    宋无夏言及其兄宋无缺年关之后便去了米南州,府中虽有传信米南,但宋无缺何时得返却不得而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皇家一章

    李落听罢,微微一叹,想必此番南下是见不到宋无缺了。

    另有一人李落甚是在意,不过贵为南王王妃,后府之主,便是李落再想一见,也不便做孟浪无礼之举,唯有作罢。

    几日里只在扬南城走了走,出府之后,自有府中官吏和南王幕僚相伴,若有李落相询之事,随行之人尽都知无不言,似并未有隐瞒之心。

    李落亦不曾强人所难,偶有隐秘之事,李落见诸人面有难色,也多是一笑置之,不想回府之后竟有宋崖余亲身前来解说于李落,倒是让李落吃了一惊。

    南王府行事看似光明磊落,不惧于遮掩其实,其诚为一,彰显南府气势亦是其二。

    这日,府中大宴。

    李落入府,宋崖余恐诸人路途辛苦,并未大肆宴请宾客,接连数日,甚是清静,不过李落贵为大甘皇子,再如何也要与南府德望诸辈相见一面。

    得李落所允,宋崖余设宴款待南府之中的世家官商,虽说曾言诸事从简,终了却还是有近百人前来南王府,府中熙熙攘攘,甚是热闹。

    戴德堂。

    宋崖余居于主位,意气风发,谈笑自若,不时将堂下宾客指点与李落。堂中数十桌酒宴,皆满座南府德高望重之人,能文善武者比比皆是,端是人才鼎盛。

    就在众人相谈甚欢之时,突然有一老者举杯上前,遥遥敬了李落和宋崖余一杯,宋崖余急忙回了一礼,略是恭敬的唤道:“文大师,近来可好?”

    “尚好,有劳王爷挂念,今日王爷宴请卓城贵客,老朽不请自来,还望王爷海涵。”老者不卑不亢,颇有几分儒雅清淡之意。

    宋崖余转头向李落说道:“大将军,文老领袖南府儒生群伦,在南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端属南府读书人的楷模。”

    “老朽不过一介布衣,识得几字而已,当不起王爷这般赞誉。”老者淡然回道。

    “可是撰写百家游记,以笔锋犀利,妙言生花著称于世的文愚人文大先生?”李落起身一礼,和声问道。

    “正是老朽,难得九殿下也知晓老朽薄名。”

    “文大先生过谦了,文大先生的才名怕是不止南府,便是大甘也鲜有人不知的。”

    文愚人淡淡一笑道:“九殿下言过其实了,老朽区区一个书生,自古便是百无一用,怎会路人皆知。”

    李落一怔,宋崖余哈哈笑道:“文老还是这般性子,不求闻达于诸侯,只可惜事与愿违,文老越是不愿人知,反倒知晓文老大名的人愈多了。”

    “哦,如此说来老朽亦是受宠若惊了。”文愚人清冷应道,只是却瞧不出有分毫若惊之意。

    “哈哈,今日借大将军声望,宋某得诸位高朋满座,实是幸也,文老随意,定要尽兴而归。”

    文愚人看也不看宋崖余,朗声说道:“老朽多年以前曾到卓城一行,所闻所见,都记载在百家游记之中,不知九殿下可是知晓?”

    李落缓缓点了点头,温颜回道:“我曾看过先生所书百家游记,先生卓城一行也略有耳闻。”

    文愚人淡淡应了一声,道:“当年老朽书写百家游记,被大甘朝廷定为忤逆之作,要取了老朽头颅,后为几个知交勉力相救才得以幸免,不过也被逐出卓城,终身不得再入卓城半步。

    这些年过去,昔年之事老朽并不放在心上,不过却有几事想请教九殿下。”

    宋崖余颇是尴尬的看了李落一眼,沉声说道:“文老,大将军远来是客……”

    话音未落,便被文愚人打断道:“文无先后,九殿下贵为大甘皇子,素有贤名,一举一动天下莫不相望,老朽是为百姓,平日难得一见九殿下尊驾,此番借王爷大宴,却想问一问百姓欲知之事。”

    堂中落针可闻,李落轻轻一笑,文愚人言辞咄咄逼人,便是南王宋崖余也似不看在眼里,请教为辞,考究为实,倘若李落示弱,难免在南府留下话柄,贤名云云只不过是一句笑话了。

    只是眼前这老者词锋极是了得,传言之中孤傲自赏,当年讥讽朝政无道,暗借古事嘲讽宫闱荒淫,藏污纳垢,万隆帝盛怒之下欲将杀之。

    却不料不少文人联袂上书,请命天子,一时满城风雨,天下书生群情激奋,万隆帝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免了此人死罪,逐出卓城,并下令若有一日再入卓城,定斩无赦。

    据说当年文愚人离京之时在城门处大笑三声,颇有傲睨天下之概。枢密院密报之中曾有记载,万隆帝当年密令宫中刺客暗杀文愚人,却不料文愚人离京之后行迹全无,似是凭空消失一般,蛰伏多年后才名显南府,个中就里,李落并不知晓,许是与这宋家脱不了干系。

    过了这些年,万隆帝早已忘记了此事,寻常刊印的百家游记也不曾收录当年沸沸扬扬的皇家一章,不过愈是没有,却更引人兴致,不知何故反倒是这皇家一章流传更广,虽无书记,但不少人俱能倒背如流,大甘朝廷威严受损之重,犹过边疆一场兵败。

    李落缓缓说道:“不知文大先生欲问何事?”

    “老朽所撰百家游记,大甘所传少了一章,不知九殿下可否知晓?”

    “哦,是皇家一章。”

    “正是,九殿下可曾看过?”

    宋崖余不悦道:“文老,此言不妥,大将军出身大甘皇室,文老所著百家游记之中皇家一章早已为朝廷严令禁止,大将军如何能明知故犯?”

    “非也,古语有云,贤而知其缺,圣而知其陋,德不以盈,谦不以满,是为知而可破,不知而为惧也。大甘朝廷妄言老朽忤逆,昭告天下罗织老朽罪名,却不敢列数老朽所书,只是惧怕显于人前,是为怯懦之举,不知不以例证,只称喉舌之快,殊不知公道自在天下苍生,万般遮掩,实属下乘,九殿下为大甘皇室翘楚,若也觉老朽所书为忤逆之作,当要先知而后破,是为天下信服。”(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唇枪舌辩

    文愚人话音刚落,席中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喝彩,甚为突兀。

    宋崖余眼中厉芒一闪,却没有扬声责问。

    李落环目一扫,堂下众人齐齐望着李落与文愚人二人,神色各异,却是凝神聆听李落如何作答,弃武就文,端是一手妙招。

    李落轻轻一笑,缓缓说道:“文先生所撰皇家一章文辞锐利,环环相扣,借古讽今,若以文章而论,确是一篇上乘佳作。”

    “这么说来九殿下看过此章?”

    “是,多年前我曾见过……”

    “不知九殿下对老朽书中所述有何评断?”文愚人不待李落语落,便直言截道。

    李落神色如常,静静的看着文愚人。眼前老者面色清冷淡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是没有何事能引动他的兴致一般,刻板之中倒显着几分不与常人为伍的冷傲之情来。

    李落淡淡回道:“先生欲我如何评断?”

    “九殿下何必问我,难道是不敢评断么?当年朝廷称之犯上作乱,造谣生事,却不知九殿下觉得老朽所撰皇家一章中有无含血喷人之词?”

    堂下已有人面露嘲弄之意,对大甘朝廷此举嗤之以鼻。

    李落展颜一笑道:“我确是不能评断。”

    堂下私语之声渐起,显然想不到李落会如此应答,亦有人面露遗憾之意,若是一场唇枪舌战便为李落一句不能评断而终,倒是叫人大失所望。

    文愚人似是也不曾料到李落会有如此一说,微微愕然,冷声应道:“莫不是九殿下以为老朽所书并无虚妄夸大之语,才无法评断么?”

    文愚人步步相逼,实不予李落喘息之机,若是此语传出南府,纵是李落再如何深受皇恩,恐怕亦免不了被朝廷罪责。

    李落和声说道:“文先生通古博今,当知道数百年之前先圣大师莘少语。

    此人才学品德之高后世之中鲜有能及者,只不过出身差了些,其父据传为一青楼东主,当年有人责问他,妇为饥而,笑之求饱,然则子述学,得卑苦之无忧,何以言圣贤之书?

    莘少语答曰,子述学,求学以为知理,笑无卑,是为苦,余当以自省,学以论己难矣,戒道诸自在,处旁观而悦,厌莫如近,吾不取矣,行之道,德孝诚谦,父之父,子言父之善恶以为恶,吾等得圣贤,可知贤有晦?

    从道圣贤,无圣贤道心,休也,去也。

    李落虽不算从道圣贤,但也读过几年诗书,先圣有言读书知理,知德孝诚谦,处世不可旁观而悦,厌莫如近,读书人知晓己身不及之处已是极难,犹戒指点旁人,更莫说自己亲人,这已是行恶。

    文先生为当世大儒,为何却要我评断?书者,记千秋诸事,阴晴圆缺,然不以众口归一为择,呈心,敬意,可足慰之。

    文先生所书百家游记,确属少有的大家手笔,只是书中所论并非人人得意于此,百家游记有人称赞,自然免不了有人微词,何意执念于此?”

    堂中众人听罢,尽都目瞪口呆,谁也不曾想到李落应变如此之疾,借古之圣贤指责文愚人,要知这文愚人词锋犀利为其一,诡辩之术更是称绝天下,李落以敌之强攻敌之强,不论胜负,确也是勇气可嘉。

    宋崖余听罢连连点头,面露赞许之意,似是不曾有半点罅隙。

    文愚人淫浸文道比之李落年岁还长出许多,自然不会轻易落了下锋,闻言冷笑一声道:“好一句冠冕堂皇之词,殊不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一字之褒,宠逾华衮之赠;片言之贬,辱过市朝之挞,倘若行事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何惧旁人评说?

    大甘朝廷行事如何,天下人瞧的明明白白,九殿下一句不能说,依老朽看来,恐怕是羞于说出口才是,夙夜所为,得毋抱惭于衾影;光阴已逝,尚期收效于桑榆。

    九殿下位高权重,老朽还望九殿下能以天下苍生为重,莫要效行穷兵黩武之策。”

    文愚人最后几句已是有了些长辈教训晚辈的意思,言词之意第一天所作定要对得信自己的良心,光阴虽逝,却是希望晚年有所成就。

    堂下众人窃窃私语,猜测李落如何应对,前有李落语出惊人,诸人亦不敢再小瞧李落,收起轻视嘲弄之心,留神倾听。

    李落暗叹一声,反问道:“文先生自认所作所为可无愧于心?”

    “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文愚人淡淡应道。

    李落洒然一笑,叹道:“先生果然不同凡响,我却不能,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倘若称得上无愧于心,自然必是君子,独行之时亦有自持之力,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行江海,不为莫乘而不浮;

    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得先生指点,欲探过往之事,已是浮世半生,未曾寻大道礼法,所行之事不脱凡尘,得助一人一物,亦是失者多,得者少,救一命而杀千生,却又不得不行,只念杀生在己,而有旁人可得幸免,仅此而已。”

    李落话语刚落,堂中一阵哗然,好一手避重就轻之法,以身作则,却是暗讽文愚人只为纸上谈兵,莫若行一事救一人更近大道,是以大道无情,无情处孤身受领,余大道于人间所及之地,借李落西府行事,恰如其分。

    倘若文愚人依旧以君子之道相驳,李落已然明言所行非君子之道,但与这空谈之士相较高下立判,若再追究其理,却是落实了强词夺理的名头。

    果然,文愚人不再多言,冷喝一声道:“九殿下道心坚实,老朽佩服,老朽再请教九殿下。”

    “文先生但说无妨。”

    “当今朝廷之中鱼目混珠之辈多不胜数,位居高堂而不知民间疾苦,空谈国事,只知敛取民脂民膏,结党营私,九殿下贵为大甘皇子,却不知如何看待此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论道之宴

    “先生此言天下间想责问朝廷的不乏其人,不过甚少有人能有先生这般胆量罢了。”

    “老朽行将不古,自然不怕朝廷罪责,难不成九殿下欲杀了老朽以绝悠悠众口?”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淡然回道:“杀先生一人,非是良策,更难平息天下众口纷纭,先生所问,李落以为只在一个用字。”

    “哦,愿闻其详。”

    “人有良莠善恶,倘若朝堂之上俱是君子,则王道难行,前商之时有儒家百子渡河求安,阻蒙厥铁骑南下,妄欲以儒家大道平解战乱。

    却是只字未语,便被蒙厥将士斩杀于昆江北岸,得以无谓求死,是以守天下,非仅凭儒道可行,由此才会有诸如兵家,法家,纵横阴阳并存于世。

    道有万法,难择一而终,朝廷行事,便要取中庸平和之道,拙用于大,成无用之用,众生百相,看似无用,换做别处,便是有用。

    道家有顺天应事之说,得入高堂,机缘、才学、世故缺一不可,或许难择惊才绝艳之辈执掌一方,但集百拙自可成一大用,朝廷州府官吏才学有深浅,品性有优劣,择其能而用,未必不堪重用。”

    “拙用于大,无用之用,倘若用人者善恶不分,优劣不辨,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先生也说贤而知其缺,圣而知其陋,德不以盈,谦不以满。

    朝廷用人,确实难以面面俱到,不过若说朝廷用人无度也不尽然,古有沉鱼落雁赞美世间美貌女子,殊不知最初此语出处却是鱼见美人,惊沉水底,大雁展翅疾飞,众生百相,众念更是万相,到底谁人所识为对,恐怕难以多寡判之。”

    “哈哈,老朽如何不曾看到朝廷有用人有方之处?”文愚人冷漠耻笑道。

    “请恕我无礼,当年南王德才兼备,朝廷封赏南王之号,执掌南府,才有今日扬南之盛,文先生以为如何?”

    文愚人一愣,不想李落竟然称颂宋崖余,一时语塞,看了宋崖余一眼,宋崖余倒是自在,微微摇头轻笑,推辞李落德才谦备之语。

    文愚人冷声说道:“如九殿下所言,大甘朝廷之中的权臣皆为可用之人,就算是无用,也能成无用之用,倘若真是如此,当年九殿下又何故杀太师于乘云,营前斩怀王,岂不是自欺欺人之说?”

    “拙用于大,无用之用,其一在度,其二在法,无度无法者,当是****可杀,太师之事我只是恰逢其会,但怀王确是我亲手所杀,我受命朝廷,是为无用之用,倘若我可取一用,怎能仍凭怀王罔顾国之律法,恣意行事?”

    “九殿下自语为朝廷的无用之用,老朽想问上一问,取九殿下无用之用的是这大甘朝廷,或是当今皇上,亦或是李氏宗族,还是天命所为?”

    “天命?”李落萧瑟一笑,道:“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斡维焉系,天极焉加?

    这篇上古问天之书,李落不得其解,何为天,何为命,请先生赐教。”

    “这……”文愚人脸色一变,此文流传自上古,得有诸子百家取其一而论,但绝无定数,如何能为李落解答其中含义。

    天命之说,虚无缥缈,窥一斑而难见全貌,形在外,道法在内,说与不说,皆是不妥。

    宋崖余见文愚人面色骤变,一声长笑道:“好一场精彩绝伦的论道之宴,本王有幸,亦是南府才俊有幸,得遇这千古盛事,本王狂妄,扬南论道,不久将传于天下。

    只是,两位论道,不知这酒菜凉了再吃还是温热之时食用更为近道呢?”

    宋崖余话音刚落,堂中便传出一阵笑声,众人在这诙谐言语之中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方才的凝重这才稍稍松散了些许。

    文愚人已然平缓下来,淡淡说道:“九殿下辩才无双,老朽见识了,言行相合方能使人信服。”

    李落轻轻拱手一礼,道:“尽力而为。”

    文愚人嘴角微微一动,回了一礼,返身入席去了。

    值此论道方休,堂下众人再无人轻视李落。

    众人正要举杯,突然堂中角落传来一个声音,懒懒散散的说道:“确实精彩,口口称道,听闻当初九殿下平定西府时曾在军中软禁一西戎女子,此举算不算道呢?”

    李落一怔,举杯的手微微一晃,还未接言,只见身旁自李落与文愚人辩论时便闭目养神的冷冰猛然睁开双眼,寒芒暴涨,扫向话语传出之地。

    寒声说道:“在下冷冰,掌中之剑便是在下的道,阁下既然有此一问,我也有一问,倘若我杀了你,你说是有道还是无道?”

    随着话音,一股阴寒的杀气笼罩而去,堂中虽不乏武功高绝之辈,但谁也不敢心怀疑虑,倘若此人再出一言,冷冰不会拔剑相。

    只为天子剑之名,经月余,已有盖过九命萧百死之势,若是冷冰出剑,宋崖余是救亦或是不救。

    宋崖余脸色一沉,朗声说道:“大将军远道而来,今日莫谈国事,只求与大将军一醉,再有妄言,还请自便,大将军见谅,请。”说罢满饮一杯,以示谢罪之意。

    李落一笑置之,回饮一杯,堂下众人皆都一饮而尽。不过数刻,宋崖余无意之间,堂中众人已是其乐融融,方才芥蒂渐渐消散而去。

    宾主尽欢,直到戌时,道贺之人才渐渐散去。

    南王府,客堂外。

    宋崖余与李落缓步而行,天南夜色凉如水,更深月光半人家,夜静无眠,静的深沉了些,反倒是没了睡意。

    宋崖余负手看天,缓缓说道:“今日多有冒犯,还请大将军海涵。”

    李落微微一笑道:“王爷言重了,无心之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也不算是无心之事。”宋崖余转头看着李落,平声应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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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