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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五章 妖异身手

    四周静寂无声,东海诸人俱都平息静气,愕然望着李落。

    罕章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说道:“这是什么妖法!”

    李落单足借力,飘飘然站在篝火之上,只瞧着这副模样,说是妖法也不为过。

    东海岛民窃窃私语,再看向李落的眼神中渐渐生出几丝敬畏。

    李落漠然无语,仿佛石雕一般,脚下的篝火拼尽了力气想要向上燃起,只是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压在木柴上,难以寸进。

    嘈杂的声响突然小了许多,湖边颇显得怪异,鸠彩儿张大嘴惊愕的看着李落,不知不觉的倚在琮馥身边。

    一滴水珠,从李落脚下掉了下来,落入火堆中发出滋滋声响。

    罕章一震,脸色数变,看了周围诸人一眼,见众人都是一脸惊异神色,心中发狠,如此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战。

    罕章身躯一动,就要抢攻,人群外罕琛朗声喝道:“罕章,收手,你不是定天王的对手。”

    罕章一滞,羞恼辩道:“阿爸,我和他还没有分出胜负,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罕琛分开人群走了进来,面容倒是平静的很,看不出喜怒。

    瞪了罕章一眼,叱道:“还不够丢人现眼么,你看看这里,满地上都是你的脚印,你再找找看有没有定天王的脚印?

    就说这身轻功东海没几个人能及得上,更不要说你了,定天王已经手下留情,你还要出手,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罕章一怔,仔细看了看沙滩上,果然没有李落的脚印,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闷不做声。

    罕琛冲着李落抱拳一礼,大笑道:“不比了,小儿不是王爷的对手。

    没想到今夜竟然能见到大甘武林失传已久的擒龙引凤和凝雾成霜,有幸,有幸,哈哈,定天王武功通神,了不起。”

    李落微微吸了一口气,平声说道:“岛君过誉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说完闪身而下,落在地上。

    待李落离开篝火木柴一息之后,火苗才又小心翼翼的燃了起来,端是神乎其技。

    罕琛眼中异芒连闪,咋舌赞道:“定天王年岁不大,内力竟然如此深厚,难得,佩服。”

    罕琛泰然自若,一点也没有因为罕章技不如人而生恼动怒。

    李落颔首一礼,望着罕琛平静的面容,暗暗皱了一下眉头。

    “不打了,你们大甘人常说献丑不如藏拙,再打下去只能是我儿丢丑,来来,定天王,我们东海的勇士敬你一杯。”

    说完罕琛取过一杯美酒,双手礼敬李落。

    李落望了身外众人一眼,轻轻接过,静默无声。

    罕琛双手虚抱,向围观众人朗声说道:“大甘的定天王武功过人,我骅兜心服口服,你们还有不服的不妨试上几招。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东海勇士英雄惜英雄,理该敬定天王一杯,来,同饮了这杯酒。

    今夜采红宴上拔雏的汉子,我罕琛赏神兵一把,上等铠甲一副,通钱十串。”

    罕琛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爆出喝彩叫好声,举杯呼喝。

    众情难却,李落回敬了一杯,心中微微发寒。

    罕琛前倨后恭,态度难以捉摸,今时今日东海诸事似乎太过容易,却又偏偏如坠雾里。

    还有今天才是首次见到的汐荛祭崆为何会对自己暗中出手,此刻已双目紧闭,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周遭东海诸豪有说有笑,一时间却分不清真假几许。

    罕琛打趣道:“扶琮的刺背龙鱼,飞鲸的水妖儿,你们两个要是谁能留下大甘的定天王,我们东海又多添了一个豪杰。

    哈哈,琮岛君,鸠盟主,就看你们谁有这个福分了。”

    琮司命和人群中一个稍显儒雅的长身中年男子相视一笑。

    琮司命朗声说道:“既然罕岛君都说话了,琮司命怎么敢装聋作哑,今夜拔雏的汉子,我扶琮另赏通钱三十串。”

    四周的东海岛民不论男女老少,尽都扬声呼吼,方才的惊骇瞬间被冲散的点滴无存,湖岸东西南北眨眼间就传了出去,不少东海勇猛壮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采红宴的氛围骤然涨了三分。

    琮司命长笑一声,促狭的看着李落,大声说道:“除了拔雏外,今天晚上要是哪家姑娘能和大甘定天王花前月下,我琮司命也赏通钱三十串。”

    这次换做捧月岛上的女子娇声欢呼起来,李落一怔,推辞不是,称谢也不是,不好扫了众人兴致,和缓一笑,不置可否。

    “定天王,坐下说,今夜不醉不归。”琮司命含笑相邀道。

    “不把你灌醉了,只怕这些娃儿没什么机会。”茧子憎嘿嘿笑道,提起酒壶替李落满满斟了一杯。

    李落道了一声谢,茧子憎回头看了看恋恋不舍的东海女子,琮馥和鸠彩儿不曾走远,旁人想要近前却怕触了两人的霉头,终了还是怅然散去了。

    茧子憎低声笑道:“这两个娃儿,可真是霸道的很。”

    李落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罕章脸色阵青阵白,心中颇不是滋味,和罕琛低语几句,勉强向李落抱拳一礼,转身去了别处发泄胸中愤懑。

    罕琛不以为意,笑道:“这次来观星会我还带着几个美人,送给诸位添个彩头,采红的机会就留给小辈吧。”

    茧子憎眼睛一亮,急不可耐的说道:“罕岛主,快让我们瞧瞧。”

    罕琛哈哈一笑道:“不急。”

    说罢双掌拍了几声,人群外几个骅兜武士带着数名女子走了进来,衣着与东海女子一般无二,只是颇显羞涩,尽都低垂着头,不敢看场中诸人。

    东海诸强一望之下,没有叫好,反而是神色古怪的看着罕琛。

    罕琛不以为意,粗犷说道:“今夜我们东海贵客临门,罕琛做个顺水人情,这些美人来者有份,算我罕琛给观星会添个彩头。”

    众人齐齐望向李落,火光晃动,映得李落脸上忽明忽暗。

    琮司命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说道:“罕岛主,这不太妥当吧。”

    “这有什么。”罕琛挥了挥手道,“我听说在大甘也有转赠侍女的风气,都是娘们,谁送不是个送,你说是不是,定天王。”(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互换人质

    李落轻轻抬起头看了罕琛一眼,又再看着这些伶仃女子,默然无语。

    不为其他,这些女子都是大甘子民,行止与东海女子差别甚大,旁人一望便知。

    茧子憎摸了摸脑门,嘿了一声,闷声说道:“你这送的真不是时候。”

    “哈哈,怎么,茧盟君不敢收?”罕琛狂笑道。

    茧子憎摇摇头,没有应声。

    “来来,都抬起头,娘的,一个个像死了爹一样,能侍奉我们东海英雄是你们的福分。”罕琛骂咧咧的喝道。

    女子娇躯一颤,有几人迫于罕琛凶威,忙不倏的抬起头来,目光苦楚,勉强笑了一笑,却是比哭还难看几分。

    罕琛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骂道:“瞧瞧你们这哭丧样,倒人胃口。

    今天不止是我们东海的豪杰,还有你们大甘的定天王,都瞧仔细了。”

    一众女子吃了一惊,都抬起头在人群中搜寻罕琛口中所说的定天王。

    待看清李落的服饰,美目一眨不瞬的望着李落,朱唇微张,只是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楚楚可怜的呆立当场。

    “怎么样,还算有几分姿色吧,定天王,你给评说评说,这种姿色在大甘算不算的上美人。”罕琛大声说道。

    李落缓缓扫了众女子一眼,平声说道:“般般入画,皎若秋月。”

    “好,好的很,我还怕都是些粗鄙妇人,污了诸位眼睛。

    既然定天王这么评说,看来是不会差了,今个定天王赶得巧,你看中哪个,我们东海也学学你们大甘的礼数,你先挑,诸位没什么意见吧?”

    “嘿,你可小瞧大甘的王爷了,这等货色在大甘怕不是满大街都是,怎么能让定天王动心。”东海一人微含嘲讽道。

    李落轻咳一声,淡然说道:“既然罕岛主有意,那我却之不恭了。”

    “哈哈,原来定天王也是性情中人,好,本君有言在先,你先挑,看上哪个我绝无二话。”罕琛纵声大笑道。

    李落视若无睹,平声说道:“这里的,我都要。”

    罕琛笑容僵在脸上,神情狠厉的盯着李落,寒声说道:“定天王好大的胃口,可就是不知道我们东海豪杰愿不愿意了。”

    “罕岛主既然还不曾将这些女子送出,那她们就还算是罕岛主的人,我是向罕岛主讨一个人情,不知罕岛主愿不愿意应下。”

    “哼,定天王莫非以为这里还是你大甘不成,一言既出我们就要拱手相送,真是狂妄的可笑,你且瞧瞧这东海捧月岛是不是你大甘定天王撒野的地方!”罕琛阴冷的瞪着李落。

    琮司命几人也觉得李落出言太过盛气凌人,心生不喜,不过众人城府甚深,虽有不善之意却没有出言呵斥,静观其变。

    李落微微吐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大甘东炎州府城大商城中,尚有此前一战我部将士擒下的敌寇数百余众。

    按大甘律历犯边贼寇当诛,以儆效尤,此行东海观星会行程仓促,我还未曾下令斩杀这些将士。

    今夜遇到此事,罕岛主,若是用这些将士换我大甘子民平安归返,罕岛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罕琛一滞,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李落会出此一招,若是不换,只怕会落得背信的名声,以后在东海便是让人闲话也没法子反驳。

    罕琛怒气渐盛,恶狠狠的看着李落,双手握拳,勉强压下心头怒火。

    在场众人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琮司命干咳一声。

    圆场说道:“这是何苦,好好的一场采红宴非要这样剑拔弩张。

    两位看在琮某的薄面上暂且各退一步,定天王,你说你在东炎州关押着东海将士,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罕岛主怎能轻易答应。”

    琮司命寥寥几句却是将李落责备在内,东海诸人听罢,有血气武勇之辈果然俱都冷哼一声,颇为不满。

    如果不是李落节外生枝,最不济也能得个大甘娇娘。

    “我说的确有其事,如果是假话,罕岛主落个仁义美名,我李落自然成了一个满口胡话的小人。

    此来东海我说的话诸位也信不得,日后大甘与东海诸岛是战是和,缘起不在诸位,而在我一人。”

    东海诸强面面相觑,这个年纪轻轻的大甘皇子词锋过人,胆识更是远胜旁人,如此境地竟然还能进退有据,委实不好对付。

    茧子憎一拍脑门,大声说道:“我看十有**是真的,敢拿东海与大甘作赌,有气魄。”

    众人齐齐看向罕琛,不知罕琛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罕琛阴着脸沉吟半晌,冷冷说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我只是想和罕岛主做个交换,罕岛主若是不愿意,我亦不能强求,不答应也就不答应了。”李落清淡应道。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大甘女子悲声呼道:“王爷救命。”

    李落置若罔闻,静坐无声。

    罕琛扫了扫一旁的大甘女子,又再看看李落,阴寒笑道:“看来本君要和定天王赌一赌了。

    是你更想救这些娘们还是本君更想让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郎回来。”

    “正是。”

    罕琛脸色数变,突然纵声大笑道:“好一个定天王,本君也是怜香惜玉的人,我就成就定天王一片惜花之心。

    这些女子我全部送给你,诸位兄弟,今天是我罕琛食言,我骅兜有的是美人,观星会过罢,今天说的话依旧作数,我再多送你们几个。”

    琮司命拍手笑道:“好一个英雄惜英雄,今夜罕岛主一举又再为我东海诸豪添了一份光彩,琮司命佩服,人来,倒酒。”

    罕琛神色数息之间已平静如昔,含笑道:“定天王,我听说你这次来东海没有带一艘船,这十几个美人你怎么带回大甘?”

    李落心头一寒,罕琛脸色变的这么快,若是没有后招只怕是痴心妄想,不过眼下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闻言和声回道:“多谢罕岛主大义,李落斗胆,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还望罕岛主派遣一艘战船送这些大甘女子回去东炎州。

    我修书一封,请岛主麾下将士一并带去,到了东府自会有军中将士依令放骅兜武士出狱。”(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半夜相邀

    “爽快,本君就遣将士跑一趟,定天王不一道回去了?”

    “不了。”李落坦然应道,“岛主送她们回去便可。”

    罕琛嘴角显出一丝怪异的笑意,不再多说,挥手命侍卫将女子带了出去。

    一众女子离去时恋恋不舍的看着李落,李落温颜回望,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倒是这几个心机颇深的东海领袖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落,不知在想什么。

    一番纷争消解于无形,罕琛似乎半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杯来盏去,好一个豪气干云。

    夜渐深,也不知采红宴拔雏的奖赏落在谁身上,只是琮司命许下李落的三十串通钱却落空了。

    人渐渐散去,李落悄然回了宫殿别院,凭窗眺望,久久没有入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响,李落暗叹一声,只听得有人轻声细语道:“王爷睡了么?”

    李落略作沉吟,坦然走过去拉开屋门,看到屋外之人不禁愣了一愣,愕然问道:“姑娘找我有事?”

    竟然是汐荛祭崆身边的那个女子。

    女子微闭双目,躬身一礼,亲和说道:“深夜拜访,实属冒昧,不知定天王可否出屋一叙?”

    “这有些不便吧,姑娘若有什么事不如明天我们再说。”李落婉拒道。

    “今夜相邀,并不是我,是我师尊想与王爷见一面。”

    李落甚是疑惑,汐荛祭崆连番所见敌友不辨,石殿中出言相助,与罕章切磋时却又帮着罕章,实在是让人想不通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如今深夜相邀,更叫人一头雾水。

    李落略一思量,歉然说道:“夜深了,不便叨扰尊师,还请明日白天再说吧。”

    女子秀眉一蹙,面有不悦,却没有多说,嗯了一声,淡淡说道:“得罪了,王爷早些安歇,告辞了。”

    说罢盈盈一礼,飘然离去。

    宫殿另一处简陋石屋,灯火还亮着,屋中陈设比李落的住所差出许多,看似是个下人居所。

    石桌上点着一盏昏灯,汐荛祭崆寞离鼬闭目坐在一旁,烛火动,但这中年女子的身形纹丝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屋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方才邀请李落的年幼女子走了进来,沉静一礼,低语道:“师尊,定天王推辞不来。”

    年幼女子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多说,静静站在一旁。

    “哦,是么,这个大甘的王爷小心的很。”寞离鼬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沉默数刻,屋中情形诡异万分,若是让外人瞧见,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一般。

    良久,寞离鼬站起身来,低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刚走到屋门处,寞离鼬突然一顿,素手一扬,数步外的窗户应手而开。

    寞离鼬微微一叹,和声说道:“贵客临门,为什么不入屋一见?”

    一股清风从窗户中飘了进来,烛光一暗,再亮起时屋中已多了一人,正是李落。

    李落赧然一礼,歉声回道:“李落行事孟浪,还请祭崆大人和这位姑娘见谅。”

    寞离鼬微微一笑,并没有怪责,温颜说道:“不怪王爷,是我冒昧相邀在前,王爷小心些也是应该的,既然王爷愿与我一见,还请坐下说。”

    李落应了一声,坦然入座。

    寞离鼬也返回石桌处坐下,双目依旧闭着,和声说道:“这里没有茶水,怠慢王爷了。”

    “不敢,不知祭崆大人邀我前来有什么事?”

    “王爷是一路随曼儿过来的?”寞离鼬反问道。

    李落轻咳一声,直言回道:“是跟着这位姑娘过来的,得罪之处还请莫怪。”

    寞离鼬身后的女子冷哼一声,颇为不喜,明眸怒睁,瞪了李落一眼,果然亦如寞离鼬一般天生双瞳,异色涟漪。

    李落有前车之鉴,暗暗运功,以防再着了道。

    寞离鼬浅浅一笑道:“王爷大可安心,刚才我受人所托对王爷出手,今时今日和王爷有话要说,自不会再施什么暗算。”

    李落尴尬一笑道:“祭崆大人的功法太过神妙,我心有余悸,难免有些杯弓蛇影。”

    寞离鼬不置可否,轻声说道:“单论武功,王爷在东海只怕少有敌手,方才如果不是故意弄出点声响,我也不知道王爷已经来了。”

    “我和祭崆大人并不相识,祭崆大人深夜相邀,我难以度测,只好小心行事,还请见谅。”

    “那东海中可有王爷相识的人么?”

    李落一怔,和声应道:“没有。”

    “那王爷为什么要来?”

    “这?我身受皇命,不得不来。”

    “王爷可知道你如今九死一生,若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

    “我知道。”

    “你知道?”

    李落萧索一笑,缓缓说道:“来观星会七日后才与诸位东海豪强相见,我已猜到东海的事很难善了。

    石殿中我没有多费唇舌,大甘的筹码全部说给三岛十盟知晓,成与不成都在东海领袖一念之间,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所以我直言三日后就要离开东海,以后东海与大甘怎么相处,就看东海诸强的打算了。”

    “王爷的性子倒是洒脱,你觉得日后东海与大甘是战是和呢?”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

    “不好说?是不能说吧。”

    “祭崆大人明鉴。”

    寞离鼬悠悠一叹道:“你既然有左右大甘天下的权势,为什么这次一定要孤身来东海观星会?”

    “祭崆言重了,大甘的天下若是一盘棋局,我在其中或许能做一些事,但终归只是棋子,并不是棋手,棋盘中就算是王将也一样受人摆布,如此而已。”

    “你不愿意和大甘那些女子一道回去大甘,我也猜到你已经知道如今身处险境,不想牵连旁人。

    东海诸岛并非是一家独大,现如今也有不少人对你的许诺有所意动。

    只是你与东海众人毕竟只是初次相见,就算再怎么佩服你,利益犹关时总不能凭借数面之缘就铤而走险。”

    李落点了点头,道:“祭崆教训的是,不过如果我再待得久些只怕就回不去大甘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九死一生

    “哎,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如果你不能活着回去大甘,你在东海的所作所为都会付之东流。”

    “还请祭崆大人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寞离鼬自嘲一笑。

    淡淡回道,“这里的迷津已用不着我指点给你了。

    只要王爷能回到大甘,东海诸岛十有**不会再战,就算有人仍要和大甘为敌,也不至于是倾整个东海之力。

    你走了一招险棋,逼骅兜撕破脸皮,如今最想至你与死地的莫过骅兜。

    不过也难说没有旁人暗下杀手,余下的人大多是在观望等待,倘若你死了,大甘沿海还经得起东海舰队的侵扰么?”

    “正是因为大甘沿海经不起东海水师来犯,所以这次我不得不来。

    祭崆所言多少我也料到了些,只是没有想到东海诸强早已有意犯我大甘边境,迫不得已我只好交恶骅兜,以求九死一生。”李落坦言应道。

    寞离鼬怔了一怔,讶然说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李落没有回答,静静望着寞离鼬,缓缓说道:“祭崆大人的汐荛对大甘有什么打算?”

    “汐荛与你们大甘相隔万里,我就算是盼和又能怎么样?”

    “正是因为汐荛与大甘相隔万里,我才想知道祭崆大人作何打算。”

    寞离鼬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李落。

    半晌柔声说道:“其实我们汐荛比起东海其余诸岛都更了解大甘,多年前大甘有一族避祸,远赴海外,机缘巧合下流落到汐荛。

    这些年在汐荛繁衍生息,我们从他们口中听闻到了不少大甘的事,学过大甘的典故书籍,论权术,大甘远胜东海诸岛,也不怪大甘中人唤我们为蛮夷。

    成是权术,败也是权术,大甘富饶,最终都耗在了争权夺利手中。

    如果大甘没有这么些争权夺利的事,天下四境百族谁敢动大甘寸土。

    我对大甘实有向往之心,现在的东海三岛十盟,争的也是权势。

    骅兜地处要害,扶琮蛰伏静候时机,只有汐荛地处偏僻,国力不增就是减。

    汐荛在东海能得到的助力有限,如果想偏安只能在东海之外求得盟助,如若不然,再过几十年,汐荛的处境就更危险了,这就是我今夜与王爷一见的原因。”

    “祭崆大人是想与大甘结盟?”

    寞离鼬轻轻摇了摇头,歉然说道:“汐荛就是要和大甘结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结盟的。”

    李落默然无语,寞离鼬看着李落,柔声说道:“王爷可是恼我了?”

    李落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祭崆大人是友非敌,我怎会生恼。”

    “如果王爷能回去大甘,我会说服十盟中几盟盟主与大甘同气连枝。

    但如果王爷回不去大甘,今夜你我相见的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吧。”

    “原来是这样。”

    李落话语之中平静如常,寞离鼬心生愕然,仔细打量了打量李落,见李落神色如故,确是没有恼怒,讶声问道:“王爷难道真的没有气恼?”

    “祭崆大人行事虽然与我不同,但所谋的事也是为了汐荛,无可厚非,眼下和大甘结盟势必将要得罪东海同道。

    如果我不能回去大甘,汐荛就成了众矢之的,得不偿失,还不如静观其变,再从长计议。

    倘若是我在眼下这等境地,说不定也会这样做,哪里有缘由气恼祭崆大人。”

    寞离鼬轻轻闭上眼睛,温言说道:“王爷的一招险棋也是一招妙棋。

    骅兜这些年国力大增,东海不少岛屿对骅兜又惊又怕,观星会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趟这趟浑水。

    王爷此行前来东海,确实是折服了不少东海豪杰,入海斩杀恶兽,殿中锋芒毕露,再加上采红宴上的小试身手,别人虽然不愿意说,但眼中的震惊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大甘有句话叫过犹不及,如果他们太怕王爷反而会适得其反。”

    李落展颜一笑道:“祭崆大人原来并不看好我。”

    “如果有七成的把握,我汐荛第一个愿意和大甘结盟。”

    “哦,祭崆以为如今有几成?”

    “一成不到。”

    李落心中一沉,沉吟半晌,颔首一礼道:“多谢祭崆实言相告。”

    “夜了,王爷早些休息吧。”寞离鼬仿佛入定一般,渐渐收敛声息,下了逐客令。

    李落起身抱拳一礼,正要离去,突然寞离鼬轻声说道:“王爷,不妨想想办法借助扶琮。”

    “扶琮?”

    “琮司命志不在东海一地,王爷惊才绝艳,已让他生出忌惮之心,不过有一个人,王爷可以利用一二。”

    李落心念一动明白过来,眉头微皱,淡淡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琮姑娘为人至情至性,这种事不做也罢,祭崆大人的美意李落心领了。

    异日有缘你我在大甘相会,李落定当答谢祭崆大人的恩情,告辞。”说罢李落闪身离开石屋,避开岛上侍卫,悄然潜回别院居所。

    回了住处,李落暗自思量连日所闻所见,虽不敢尽信寞离鼬的一番说辞。

    但罕琛满不在乎的神情,扶琮含糊不明的态度,东海诸强的若即若离,东海绝非久留之地已是昭然若揭。

    只怕到时群起发难也少不了汐荛,一旦骅兜与扶琮联手,再难有转旋的余地。

    翌日清晨,琮馥还有些睡意惺忪便被李落随同扶琮侍卫唤醒,琮馥极不情愿的打着哈欠,草草梳洗了一番,问清缘由,听到李落要见自己父亲,颇有些狐疑的瞅瞅李落,带着李落去了琮司命的寝宫。

    见到琮司命,李落也不虚礼客套,直言相告欲将即刻动身返回大甘,请琮司命相助,遣一艘战船相护。

    琮司命暗暗吃了一惊,连声挽留,只是李落态度清朗,言明有圣旨在身,不能久留。

    琮馥听到李落要返回大甘,虽有些遗憾,不过见李落神情坚决,忙不倏的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可。”“胡闹。”

    李落与琮司命两人出言喝止道,琮司命脸色微变,轻轻扫了李落一眼,李落装作没有看见。

    温颜笑道:“乐今,观星会还没有落罢,你留在扶琮肯定还有要事,我回去大甘就不用送了,如果你再来大甘时,命人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带你四处走走。”(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 迟恐生变

    琮馥不高兴的说道:“那怎么成,海上你又不是没走过,万一要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办,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观星会有我阿爸在就行,有我没我都一样。”

    琮司命呵斥道:“没大没小,你是扶琮的乐今,观星会还在我们扶琮,怎么叫有你没你一个样,我看你是野惯了,老大不小了,收收你的性子。”

    李落也劝道:“乐今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大甘与扶琮再远,一年中也能有个回来。

    但观星会十年间才会有这么一次,乐今为接我来东海已经误了不少时候,我实难厚颜再相求乐今,就此作别,日后有缘再见。”

    琮馥闷闷不乐的看着李落和琮司命,撇撇嘴,转过头不理睬二人。

    琮司命歉然说道:“这丫头让我骄纵惯了,王爷莫要见笑。”

    李落和颜笑道:“岛君言重了,琮姑娘是位奇女子,能与琮姑娘相识也是一件幸事。”

    “王爷果真不能多留几日了?”

    “今日相请确属唐突,不过李落是为人臣,身不由己,东海与大甘之间倘若日后平和相处,岛君相助之情大甘铭记在心,路途有远近,恩义也有轻重,日后东海诸岛中扶琮我定会待为上宾。”

    琮司命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李落,和声说道:“王爷这样回去大甘太仓促了,怎么也要扶琮设宴款待之后再动身不迟啊。”

    “清晨冒昧相请就是不愿岛君大张旗鼓,我虽然不是东海中人,但如果能与东海诸位豪杰结为好友也算不虚此行,旁人知不知道没什么干系。”

    琮司命与李落都明白对方话中之意,不过谁也没有说破。

    琮司命转头看着琮馥,沉声说道:“馥儿,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我有话和定天王说。”

    琮馥眼珠一转,嗯了一声,出奇的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琮司命的寝宫。

    琮司命撤去屋中侍卫,看着李落良久叹了一口气道:“王爷来去匆匆,我们扶琮轻慢王爷许多,王爷这次回去大甘,你我再相见时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本君虽有心留王爷多待些时日,但既然王爷皇命在身,本君不好多说,本君这就替王爷安排船只,不知道王爷要什么时候动身?”

    “越早越好,如果岛君不是太为难,今夜离开捧月岛最好。”

    琮司命略一沉吟,点点头说道:“好,我会为王爷安排妥当,只不过王爷突然离去,难免会有旁人生疑。”

    “岛君不必为难,如果有别人问起岛君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前路漫长,风大浪急,再怎么小心也难保万全,王爷可否三思后行?”

    “如今是多事之秋,迟恐生变,这里没有旁人,你我之间也不用再遮掩。

    大甘没有余力插手东海局势,岛君若是有心,大甘可以助扶琮一臂之力,联手遏制骅兜。”

    “王爷口才了得,许给扶琮乃至东海诸岛的也极为诱人,只不过空口无凭,如果将来有一天王爷反悔了,我们东海又能将你怎么样?”琮司命捻须踱步道。

    李落从容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物,轻声说道:“岛君请过目。”

    “这是?”琮司命讶然接过。

    “这是此次观星会石殿中我说过的话,这份书柬,岛君自己留着也好,示与旁人也好,只要我不死,如果有一天大甘背信弃义,岛君大可尽起东海勇士问罪大甘,李落绝无怨言。”

    琮司命掂了掂书柬,沉吟不语。

    李落神色清冷如昔,和声说道:“这次骅兜犯边,只怕不是罕岛主一个人的意思。”

    琮司命眼中神芒一闪,沉声说道:“王爷话中之意?”

    “岛君或许有所耳闻,骅兜此次挥军劫掠大甘东府的时机很巧,如果没有人指点,罕岛主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攻占大甘沿海数州。”

    “王爷是说大甘有人与骅兜暗通款曲?”

    “正有此意,东海诸岛如果攻打大甘,就算都能得利,但最终还是骅兜一枝独秀,岛君再与骅兜争锋掣肘甚多。”

    “王爷怎么知道我扶琮没有和你们大甘中的人暗中有来往?”

    李落静静的看了琮司命一眼,沉声说道:“如果岛君与大甘中人有来往,他许给岛君的未必能成,但我应东海一事,我必无推诿。”

    “好,王爷可知若是你早几天说这些话我未必会信,但时至今日我不信也要信了。”

    李落双眉一展,凝神看着琮司命。

    琮司命望着窗外缓缓说道:“罕琛打得一手好算盘,不遗余力要将整个东海卷入与大甘的争斗中,骅兜坐拥要地,进退都要先过骅兜。

    哼,如果不是本君遣人暗中打探,说不定还真会信了他的鬼话,定天王,本君要怎么助你?”

    李落吐了一口浊气,琮司命终是从骅兜与大甘两者之中选择了大甘。

    此人雄才大略,果然不会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放弃争雄天下的机会。

    李落诚颜一礼道:“多谢岛君。”

    “不必言谢,就像你说的,我有舍亦有求,定天王记得今天和本君说的话。”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琮司命与李落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前些日子本君故意怠慢王爷,并非是我的本意,东海三岛十盟,如果扶琮与大甘走的太近只会引起旁人猜忌。

    现今之时大甘水师积弱,还要扶琮独力支撑,王爷千万莫要让本君等的太久。”

    “李落不会让岛君枯等太久。”

    琮司命眼中厉芒连闪,沉声说道:“不管王爷信或是不信,我们扶琮愿与大甘结百年之好。”

    李落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琮司命低声说道:“今晚我会遣麾下精锐将士乔装成行商模样,护送王爷回返大甘。

    路途遥远,王爷一定要小心为上,观星会上我会替王爷遮掩几日,但时日不会太久,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定能平安回到大甘。”

    “岛君今日之情,异日我必有回报,观星会上岛君无须太过庇护李落,太着痕迹反而置岛君不利。”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图穷匕见

    琮司命慨然叹道:“王爷果然是仁义之人,琮某也不多说了,我会放出风声你和琮馥出海游玩。

    至于你出海之后偶遇大甘行商那是机缘巧合,旁人就算知道也不好说三道四。”

    “多谢,李落就此别过,岛君珍重。”

    李落起身作别,琮司命扶住李落手臂。

    低声说道:“王爷当心汐荛,寞离鼬此人心机颇深,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如果她和王爷说了什么,王爷切莫尽信。“

    李落心中一动,颔首应下,悄然离去。

    晚间,李落避开岛上东海众人的耳目,潜入琮司命安排好的战船,悄无声息的驶离了捧月岛。

    李落站在船舷眺望渐渐远去的海岛,虽说终于踏上归途,但心中寒意更胜,此行东海的凶险到了这个时候才是图穷匕见。

    琮司命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派出舰队,只有两艘船只,船只外表看来与商船一般无二,只是帆布下弩箭飞石齐备,不逊于寻常水师战船。

    船行三日,风平浪静,船上的将士都是扶琮死士,一路埋头急赶,少有和李落说话。

    到了第四天,晴空万里,海风阵阵,是个赶路的好天气。

    李落站在船头想着心事,突然身旁走过一个纤细瘦弱的将士,李落蓦然惊醒,脸色一滞。

    连忙回过头唤道:“尊驾留步。”

    将士一顿,背着身子在李落身前三步外站定,李落眉头一皱,和声说道:“可否请转过身来?”

    将士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见李落说话。

    李落上前几步走到将士身前,这名扶琮将士慌忙侧了一下身,避开李落目光。

    李落心中一沉,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名扶琮将士见避不过李落,猛然转过身来,脆声说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李落心中暗暗发苦,没有料到琮馥竟然会偷偷藏在船上,一时气急,寒声说道:“胡闹,快些回去。”

    琮馥一皱琼鼻,不甘示弱的叫道:“这是我们扶琮的战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不着。”

    “你!”李落气结,微怒道,“找一处海岛把乐今放下去。”

    “哼,他们都是我扶琮的将士,看他们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我就知道你和我阿爸鬼鬼祟祟的避开我肯定在背后商量什么,也不瞧瞧我是谁,扶琮的风吹草动能瞒过我么?”琮馥傲然说道。

    李落长出了一口闷气,转头一看,船上将士见到琮馥也吃了一惊,不过神色都是敬重,李落的传令怕是没有人会听的。

    “乐今,此行凶险万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岛君交代。”李落苦口婆心的劝道。

    琮馥大咧咧的一挥手道:“放心好了,在海上还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就是因为凶险我才要送你回去呢。”

    李落心念急转,于公于私,琮馥都不能留在这艘船上。

    朗声传令道:“将士听令,解下一艘小船,将乐今送回扶琮。”

    船上扶琮将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令动手。

    琮馥洋洋自得的看着李落,戏谑说道:“我说了你还不信,他们都是扶琮的儿郎,没人敢动手的,你死心吧。”

    李落眼中一寒,冷声说道:“你们难道要置乐今安危不顾么,此去大甘不单是海上风浪,恐怕还有别的变数。

    岛君传令让你们一路听我号令,你们敢违抗王命?”

    众将士神情一震,颇有些意动神色,琮司命暗中传令,言明此去大甘九死一生,众人多已心存杀身成仁之念。

    扶琮的乐今倘若留在船上,只怕畏首畏尾,真叫琮馥有个什么好歹,就算是死也难辞其咎。

    琮馥俏脸生寒,叱道:“你们敢。”

    说罢指着李落责骂道,“好你个李落,我刚到船上你就要赶我下船,这里方圆百里都没有海岛,你是要我死在这里么?”

    李落寒心转过身不理琮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琮馥留在船上。

    琮馥带着些许哭腔说道:“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才藏在船上。

    这几天你可知道我天天在船舱最底下闻着臭味怎么熬过来,你们他娘的就不知道洗洗身上么,姑奶奶三天了就喝了几口水,连饭都吃不下去。”

    最后几句却是转身喝骂这些扶琮将士。

    有几个将士忙不倏低头闻了闻身上衣衫,脸色骤然变红,难为情的望着琮馥。

    李落暗叹一声,心生恻隐,回身刚要说话,看见琮馥神情,突然愣了愣,琮馥哪有半点悲苦不忿的神色,正自坏笑着看着李落。

    见李落转过头来,嘻嘻一笑道:“骗你的,他们的臭味我早就习惯了,这几天没少吃东西。”

    说完拍了拍肚皮,豪迈说道,“待得久了,上来透透气,谁知道刚到船板上就让你发现了。”

    李落愕然无语,确实有些头疼,不知该将琮馥怎么处置,如果真要送回琮馥,恐怕这两艘战船都得回去扶琮不可。

    “就这么说定了。”琮馥拍了拍李落肩头。

    “等把你送回大甘,我玩上几天再回扶琮,你们全部要听我号令,谁要敢婆婆妈妈,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李落无奈说道:“乐今,此行大甘不是儿戏,我也不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

    李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琮馥打断,琮馥恼怒喝道:“你就这么想把我赶下船,你瞧瞧这里,那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再碰到一只刺背龙鱼或是游蛇,到时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有啊,东南百里外就有一座小岛,还是咱们扶琮的。”一名扶琮将士小声嘀咕道。

    琮馥瞪了说话的将士一眼,羞恼斥责道:“要你多事,哪里有海岛我不知道么,去,把船板擦干净,留下一丝灰尘我就把你丢海里喂鱼。”

    这名扶琮将士一缩脖子,灰溜溜的跑到船舷边擦拭起来。

    琮馥挑衅的看着李落,只见李落神情清冷的望着自己,似乎在盘算什么。

    琮馥忙不倏后撤一步,大声说道:“众将听令,这大甘的王爷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你们就把船开回扶琮,交给我父亲发落。”(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牙鱼鱼群

    船上将士三三两两的应声接令,李落长叹一声,这里终究不是牧天狼的手足。

    再看船上一众将士,眉宇间前几日的凝重忧色仿佛瞬间淡去了不少,琮馥举止虽是粗俗,但也能看出甚得扶琮将士爱戴,并不是仗势欺人。

    李落颇为烦闷,如果只是自己,生死早已看的淡了,但如今多了一个琮馥,束手束脚,徒增变故。

    李落抬头望去,琮馥已经开始扬声招呼船上将士,意气风发。

    李落终归只是个外人,琮馥三言两语就收拢了扶琮将士,琮馥若有差遣,这些将士尽都忙的不亦乐乎,比起前几日实有天渊之别。

    战船走了半日,天色渐暗,海面上隐约有几座小岛。

    李落唤过琮馥,没有声色俱厉,反是和颜说道:“乐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暗中离开扶琮么?”

    琮馥戒备的看着李落,见李落没有异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想了想,轻声说道:“东海有人要杀你。”

    “嗯,观星会上他们不能动手,只能在我回去大甘的路上设下埋伏,这也是我和岛君都不愿你相送的缘由。

    如果敌军追杀,不单是我,乐今也会成为他们下手的目标,借此挑起大甘与扶琮的纷争,而后坐享其成。

    乐今,你说我婆婆妈妈也对,但你不能留在船上。”

    琮馥扫了李落一眼,缓缓说道:“我知道,那天我阿爸神色不对劲我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你也这样说,我心中高兴,你比他们说的什么不择手段好多了。

    其实我去大甘找你的时候心里还是很讨厌你的,再到后来你不顾安危入海斩杀龙鱼和游蛇,躺在鱼背上的那刻起,我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你送回大甘。

    我们东海人要守规矩,重恩义,你救了我,我也要还给你才行,你不用劝我了,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回去的。

    就算你把我绑了扔在海岛上,眼下这两艘船离了我一定会返回扶琮,我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在扶琮的海上,我的命令有时候比我阿爸还管用,你还是想想别的吧。”

    李落摇头叹息一声,良久无语,琮馥的固执己见让李落想起了弃名楼中的溯雪,也是这个样子。

    不管自己再怎么说依旧我行我素,突然间,眼前琮馥的影子与当年西域古道边上的长宁合在了一起。

    莫非当年的事还要再重演一遍,今次虽说不是李落刻意为之,但归根就里却相差无几。

    李落思绪一转,若是要再回去扶琮也是天意,李落一扫眉宇间的忧色,扬眉看向琮馥,琮馥惊的一跳,忙不倏喝道:“你要做什么?”

    正在这时,突然一名扶琮将士急急跑了过来,疾声唤道:“乐今,不好了,有牙鱼鱼群。”

    “什么,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牙鱼鱼群?”琮馥脸色一变,娇声喝道。

    扶琮将士额头已有冷汗,低声说道:“确实是太反常了,就在咱们船后不远,鱼群越来越大,恐怕有数万只。”

    “这么多。”琮馥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站起身来。

    大声传令道,“让弟兄们掌好舵,我去看看。”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李落一愣,不知道牙鱼又是个什么海兽,竟然能让琮馥闻之色变,只看脸色,似乎比当日遇见刺背龙鱼和游蛇还要凝重些。

    出了船舱,天色已有些昏暗,天海交接的地方渐渐笼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

    借着些微还没有散尽的余光,战船不远处的海面上翻腾着一片小浪花,浪花不大,最高的只有一尺上下,但是密密麻麻,有几十丈方圆。

    偶尔能从扬起的水花中看见海鱼的尾鳍,果然是一群游鱼。

    琮馥和扶琮将士都神情凝重,呼吸声也放缓了许多。

    琮馥轻声传令,命将士转舵,避开这群牙鱼的去路。

    战船轻轻的偏了出去,向西南一侧驶去。

    鱼群去势不变,让开战船,琮馥刚松了一口气,还不等再吸一口气,只见远去的鱼群绕了一个圈,又再向着战船游了回来。

    琮馥脸色骤变,低语怒骂道:“真他娘的邪门。”

    “乐今,咱们怎么办?”

    “落帆,战船停止行进,看看这些牙鱼去向。”琮馥低叱道。

    将士卸下船帆,战船速度猝然慢了下来,孤依无靠的飘荡在海面上。

    鱼群游了过来,没入船底,船上将士平息静气,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船下动静。

    突然,海面一阵翻滚,水滴好似落入玉盘一般跳了起来,数不清的牙鱼不停的跃起落下,带出阵阵水花。

    琮馥俏脸一寒,没有出声。

    眨眼间,这些牙鱼围着战船游动了起来,划出一个水圈,把战船围在了里面。琮馥冷哼一声,抬头扫了一眼两艘战船,沉声说道:“准备火油。”

    “乐今,是不是太早了点?没准过一会这些牙鱼就散了。”

    “散不了,牙鱼从来不会在这个季节成群结队,十有**是冲着咱们来的。

    只要有牙鱼群的地方虎狮鱼就不会远,我估计最多一两个时辰虎狮鱼就能赶上牙鱼鱼群,到时候想走都难。”

    “是,属下这就准备火油。”

    “看准风向,破开鱼群后满帆前进,一定要甩开牙鱼。”

    扶琮将士恭声领命,从船舷处放出跳杆,缓缓倒下火油。琮馥见机,厉喝一声:“放箭,起帆。”

    船身数丈外燃起熊熊大火,牙鱼受惊逃窜,让开一条海路,两艘战船鱼贯而出,向着可以凭借风力的方向急速驶离。

    还有些走不及的牙鱼跃起撞在战船上,发出砰砰的响声,李落听在耳中暗自一惊,声响有些异乎寻常。

    战船借力遁出百丈,身后火势小了些,火光照亮的海面上刚开始时还有些牙鱼游弋。

    过了一刻光景,海面渐渐平静下来,除了偶尔有一两只牙鱼外,其余的都不见了踪影。

    琮馥玉容结霜,寒声说道:“时刻留意风向,一定要满帆前进,鱼群没有走远,稍微慢点就会被它们追上。”

    “是,属下遵令。”(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找出奸细

    “把船上所有的将士都叫上船板,我有话说。”琮馥面无表情的喝道。

    扶琮将士一头雾水,不过乐今有令不敢不从,连忙将战船上所有将士都聚在船板上。

    琮馥阴沉着脸在将士身边来回走动,一语不发。

    李落和扶琮众将都不明所以,猜不透琮馥心中在想什么。

    琮馥扫了众人一眼,冷冷说道:“你们本是扶琮的勇士,忠义双全,跟我琮馥出海向来都是生死相随。”

    船上将士一愣,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琮馥话中的用意。

    琮馥一顿,俏目发寒,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如今竟然有人想设计害我,这样的人我琮馥能不能留他?”

    船上将士一片哗然,群情激奋,大声说道:“乐今,是谁?弟兄们活扒了他的皮!”

    琮馥一指船上众人,扬声喝道:“就在这里。”

    “谁?站出来。”众将士义愤填膺,四下打量,琮馥没有明说,一时还分辨不出谁是居心叵测的奸细,尽都面色不善的盯着身旁的将士。

    琮馥冷傲说道:“按常理,这个时节牙鱼绝不会聚成鱼群,不过有一样东西能在任何时候引到牙鱼。

    这东西色青透亮,常人不大能留意的到,但牙鱼远在百里外就能闻到它散出来的香气,如果不仔细分辨只怕我们谁也察觉不了。

    哼,照现在飘出的香气味道,恐怕是两天前才涂抹在船上的。”

    众将士连忙吸起鼻子试图分辨琮馥口中所说的淡香,只是闻了几下谁也没有闻到异样。

    琮馥扫了众人一眼,嘴角挂出一丝冷笑,嘲弄说道:“可惜这种香味旁人虽难闻得出来,但还难不倒我扶琮的刺背龙鱼。

    所有人都不许动,站开些,盯着旁边的人。

    只要是碰过这东西的身上就一定会留下味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我琮馥的命。”

    说罢琮馥缓缓从将士中间走了过去,似乎是在仔细辨别香味。

    李落望着琮馥,心中暗赞,不管琮馥能否分辨的出这种若有若无的香味,只看她挑选辨认的将士就大有文章,如果换做自己,只怕也要让琮馥这种阵势扰的心神不定。

    剩下的扶琮将士越来越少,琮馥显得更加谨慎,时不时还要反复几次。

    船上将士眼中厉芒游动,只等着看是谁敢算计扶琮乐今。

    琮馥长吸了一口气,猛然喝道:“就在你们这些人中,除了掌舵的弟兄,再分出几个人好生留神水下动静,其余人给我把他们围起来。”

    “遵命。”将士大声应是,各就其位。

    一名扶琮将士刚要跑去船舷戒备水下,突然脚下一软扑倒在地,打翻了一盏风灯,落在船板上烧了起来。

    众人心神被引,转头望去,就是琮馥也分了分神。

    就在这时,剩下的人群中突然有一道人影急窜了出去,扑向船舷外,众将来不及回神,眼睁睁看着这人就要跳进海中。

    琮馥冷哼一声,不慌不忙脚下一挑,恰是一根缆绳,琮馥接过缆绳扬手挥了出去,缆绳仿若一条归穴的毒蛇一般电闪而出,刁钻毒辣的缠住了人影脚踝。

    琮馥厉啸一声:“下来!”

    一声闷响,人影颓然被缆绳拽到在地,几个扶琮将士扑上前去擒下奸细,其中一人诧异呼道:“褚良,怎么是你?”

    奸细闭目不言,仿佛认命了一般,纵管身旁将士再怎么呵斥询问,就是一语不发。

    琮馥冷喝道:“关押起来,问问他背后是谁指使的。”

    “是。”几个扶琮将士凶神恶煞的架起奸细,只怕免不了严刑逼供。

    “传号,让另外一艘船靠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奸细。”

    两艘战船彻底搜查了一遍,没有可疑的将士,琮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仔细叮嘱另一艘战船上的领军将士,让战船错开五十丈远近,不要跟在太近,以免被牙鱼殃及。

    李落诚声赞道:“乐今心智过人,李落佩服。”

    琮馥嘿嘿一笑,倒也不谦虚,眯着眼睛回道:“你出手的时机也不差嘛,刚好打翻那盏灯。”

    李落拱手一礼,含笑道:“乐今有命,我不敢不从。”

    琮馥摆了摆手,笑道:“好啦,那艘船上的引鱼香不多,大约是趁上次换帆时偷偷藏上去的,一时半会倒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有什么凶险的事,你先上去那艘船。”

    李落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大海茫茫,这艘船和那艘船没什么分别。”

    琮馥想了想也是,便不再多说,看着李落喜道:“这下你可不能找借口赶我下船咯。”

    李落苦涩一笑,岔开话音说道:“这种引鱼香果真有香味?”

    “我骗他的,就算有我也闻不出来。

    引鱼香传说是从东海里的一种异兽身上提炼出来的,这种异兽天生就有吸引海鱼的本领。

    不知道为什么提炼出来的引鱼香只对牙鱼起作用,但这些都是传说,我也没见过,只是听人说起过有这么个东西,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说罢琮馥扫了李落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这种香,常人不会有的。”

    “方才听见牙鱼撞上战船的声音好像有些古怪。”

    “哎,”琮馥叹了一口气,恨的牙根痒痒偏偏又力不从心。

    “平时要是遇见几只牙鱼,网上来倒不失是个下酒的好菜,这鱼不大,鱼头就占了三成长短,满嘴尖牙,不过也没有大惊小怪的。

    但就怕牙鱼聚成鱼群,一旦有成千上万只牙鱼,就算是刺背龙鱼也一样要望风而逃。

    牙鱼不怕死的很,失疯乱起来别说是一艘船,就是一座海岛也能被它们咬下一块来。

    除了牙鱼,海里还另有一种海兽虎狮鱼,专吃牙鱼,牙鱼一旦聚群,方圆百里肯定会有虎狮鱼。

    虎狮鱼皮糙肉厚,吃不能吃,没什么用处,但力大无穷,撞沉我们这两艘船费不了多少工夫。”

    李落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乐今可有什么良策?”

    “没有。”琮馥摇摇头道,“只能尽力甩开牙鱼,不过船上粘了引鱼香,牙鱼闻着味就能找过来。

    等着海水把引鱼香的香气冲散了,牙鱼自然会散开,这几天没别的法子,顺风跑的越远越好。”(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引鱼香

    这时船上将士回报,果然在船舱最底处找到了放置的引鱼香。

    此子心思歹毒,在船身底部卸下一块船板,抹上引鱼香。

    如果不是琮馥当机立断,这些牙鱼嗅到引鱼香的香味,用不了多久就能损毁整艘战船,一旦落入水中,必将是牙鱼的腹中餐。

    琮馥接过引鱼香,如获重宝,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美滋滋的说道:“没想到刚出海就遇到这样的宝贝,嘿嘿,看来有你在我就不愁宝物送不上门来。”

    李落看着琮馥满脸喜色,苦笑一声,如果有人设计伏杀李落,自然不会只是这点手段,除了引鱼香之外,不知道还有怎样的埋伏。

    “哦,对了,忘了一样东西。”

    琮馥突然记起什么,从一旁的行囊中摸索片刻,取出一件黑衫,大声说道,“给你的。”

    “这是?”

    “我答应给你一件龙鱼背刺制成的兵刃和一件游蛇皮做成的避水衣,你待的时日太短,兵器是来不及了,不过这件避水衣勉强做好,你不会水,刚巧用得着,拿着。”

    李落刚要谢绝,琮馥不由分说的塞进李落怀里。

    皱眉说道:“你不会水,要是出什么事还要我救你,那有哪些闲工夫。”

    李落只好收下,道了一声谢,心中不经意间竟似有些茫然。

    诸子百家,终归是有自己难明不解的地方,人力穷尽,到了海上更显得一清二楚。

    战船不敢有半点停歇,顺流借风全速前进,琮馥掌舵,不时变换方位,欲想抛开牙鱼。

    只是战船速度稍微减缓,牙鱼鱼群就会追上来,鱼群愈见庞大,更远些还能看见上百只丈许长短的大鱼追逐在牙鱼身后,正是琮馥口中所说的虎狮鱼。

    琮馥脸色越来越凝重,俏脸上似是结出一层寒霜,没有料到引鱼香的香气这般悠长,最怕就算战船赶回大甘也不见得会散尽。

    如此一追一逃,战船在海上急速行进半月有余,较之大甘东府的方向,如今却已经太偏南了。

    众人无暇顾及这些,只想早些避开牙鱼鱼群,琮馥一天里歇息不到两个时辰,心无旁骛,竭尽所能借力远遁。

    李落神色虽是清朗如故,心中业已暗暗焦急起来,倘若只是鱼群也便罢了,就是不知道前路上会有怎样的杀招。

    琮馥目赤腮红,连日连夜急赶有些肝火上涌,李落不时渡出冰心诀内力,消解琮馥体内的郁气。

    只是如此强行化解并非长久之计,再这样下去不单是琮馥,恐怕这两船的扶琮将士也无力久持了。

    “乐今,前面不远就是暗石滩。”

    琮馥眼睛一亮,大喜道:“他奶奶的,终于到暗石滩了,快,向暗石滩行船。”

    船上将士惊愕的看着琮馥,以为琮馥乱了心神。

    暗石滩是东海一处有名的凶地,水下暗礁无数,水上没有寸土,只有落潮的时候高些的礁石才会探出海面。

    暗石滩中海鱼海兽到处都是,但少有捕猎海鱼海兽的船只,行船极为危险,稍有不慎,就算能看得清水下暗礁,也极易被海流推到暗礁上,落得船毁人亡。

    “乐今,咱们去暗石滩?”一个扶琮将士以为听错了,惊声问道。

    “大惊小怪,不去暗石滩姑奶奶费这么大劲跑这里干嘛,吃饱了撑的?”琮馥娇声喝道。

    众将相顾无言,一将试探着问道:“乐今,要不你歇一会。”

    “你懂个屁,不借助暗石滩,那年那月才能甩开这些烂鱼,哼,瞧瞧你们的熊样,姑奶奶都不怕,你们怕什么?”琮馥眼珠一瞪,大声斥责道。

    “可是,这是暗石滩啊。”众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七嘴八舌的说道。

    “怕个卵蛋,东海就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琮馥的豪气激起扶琮勇士的血性,几将嘿嘿一笑,也不将暗石滩放在心上,果然如琮馥一般都是些胆大包天的人物。

    琮馥见李落神色有异,开解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没事的。”

    李落和声说道:“我自然相信乐今,不过我们走了这些时日,怎么还不见别的埋伏,难道只凭牙鱼就想把我们困死在海上?”

    琮馥一怔,不等答话,只听桅杆上打探海上动静的将士扬声喊道:“有战船!”

    “你他……真是乌鸦嘴。”琮馥没好气的瞥了李落一眼。

    大声喝道,“将士归位,戒备各处,如果有异动,先杀了再说。”

    李落暗暗侧目,哪里有杀了再说的道理。

    不过数刻,海面上显出数艘战船,船行极速,有八艘之多。

    琮馥神情肃穆,冷冷打量着迎头而来的战船,眼中厉芒暴涨,反是有跃跃欲试的意味,再看船上诸将,皆都摩拳擦掌,战意尽显。

    迎面而来的八艘战船气势汹汹,横行无忌的向扶琮战船冲了过来。

    琮馥俏脸生寒,对面的战船寂寞无声,只瞧着声势便是来者不善。

    琮馥扬声传令道:“扬帆,听我号令。”

    战船越来越近,琮馥秀美一扬,厉声叫道:“左满舵,兜过去。”

    扶琮战船骤然变向,避开对方锋芒,从侧旁绕了过去,对面来的战船也急忙转舵,意图咬住扶琮战船。

    琮馥啐了一口,骂咧咧的喝道:“要是姑奶奶再多一两艘战船,非得将这些鱼虾龟鳖杀了喂狗,上弓弩,备投石。”

    众将井然有序,依令行事,琮馥亲自掌舵,率先摆正船身,比敌方战船只快了数息,琮馥一声长啸,大喝道:“放!”

    投石先行,弓弩后至,最外侧的敌方战船猝不及防,悉数中招,木板横飞,桅杆被巨石砸中,摇摇欲坠,只是慢了这一刻,再要出招时已经迟了。

    扶琮战船刚与敌船相接,初试见功,琮馥猛然转过船舵,怒喝道:“转帆,撤。”

    “乐今,不打了?”船上将士多少还有些意犹未尽。

    “打什么打,送死么,先到暗石滩再说。”

    战船一触即走,不作停留,敌船想不到扶琮战船变化如此急速,有些措手不及,急急追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 遭遇埋伏

    李落暗自留意扶琮战船进退,却和牧天狼以少敌多的行军布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艘扶琮战船如同飞鱼一般掠过敌船南侧,顺势南下,向暗石滩驶去。

    琮馥撇了撇嘴,似乎还有些无趣的神色,突然嘿嘿笑道:“这些牙鱼倒还帮了我们点小忙。”

    李落顺着琮馥的目光看了过去,落在最后的三艘敌方战船慌不择路的向两旁避开,正是阻了鱼群去路,吃了暗亏。

    敌船如跗骨之蛆般跟在身后,琮馥面无惧色,不时扬声传令,调整风帆,战船急转南下,离着暗石滩越来越近了。

    就在众人嘲弄身后战船不自量力的时候,头顶将士嘶声喊道:“乐今,前面还有战船。”

    “哪里?”琮馥脸色一变,急忙看了过去。

    战船借风力行驶的很快,不多时就看见正前方有数十艘战船以逸待劳的等着扶琮战船落入罗网。

    琮馥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望着李落,喝道:“到底是谁要杀你,单单一个骅兜可没有这样的气魄。”

    李落神色一伤,低声说道:“是我连累乐今了。”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欠你的,今天就还给你。”

    琮馥娇叱一声,再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琮馥银牙紧咬,驾驭战船正面冲了过去。

    一边不停的转舵,一边高声叫道:“跟着我冲过去,到不了暗石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上弩箭,杀。”不等琮馥传令,船上将士各司其职,紧张的望着前方战船,这数十艘战船也一样默然无声,和身后紧追的战船如出一辙。

    “除了骅兜战船外,还有三个身份不明的势力。”李落轻声说道。

    “这你也分的清!?”百忙中琮馥讶声问了李落一句。

    不待李落回话,前方战船上投石和弩箭就已飞了过来。

    琮馥沉声静气,死死盯着敌方战船,船速不减,冲进落石箭网之中。

    几息工夫,两艘扶琮战船都已受损,不过在琮馥娴熟的掌舵技艺下避开了要害。

    李落站在琮馥身旁,鸣鸿出鞘,挑开将落在琮馥身上的弩箭。

    扶琮战船凝而不发,再过数箭之地,琮馥狂怒喝道:“放!”

    扶琮战船上飞出巨石强弩,只盯住破围处的两艘敌船,箭来石往,原本寂静无声的敌方战船上也传出人语惊呼声。

    琮馥脸色铁青,座下战船直直冲了过去,大有鱼死网破的气势。

    前方战船也不曾想到区区两艘战船竟敢旁若无人的冲入阵中,号角响起,两侧战船围了上来,攻势骤然一紧,扶琮战船受损更烈,不过投鼠忌器之下还是被扶琮战船近身。

    战船离得太近,弓弩投石排不上用场,两军将士都已能看见对面船上的情形。

    敌船兵将黑巾遮面,隐藏身份,见扶琮战船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有些惊诧,手下却没有闲着,弯弓搭箭,射向扶琮战船上的将士。

    扶琮将士被敌军压制,借箭垛藏身,偶有还手。

    琮馥身侧的利箭仿佛流萤一般,只不过到了琮馥娇躯三尺外就被一道妖艳的刀光击落,无一见功。

    琮馥心无二用,驾驭战船从两艘敌船中间生生挤了过去,擦着敌船船舷破围而出,船舷迸裂,将士都能听见船身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

    只是随后的一艘战船却不能像琮馥这般灵巧腾挪,躲闪不及撞在一艘敌船船身上,船头裂开一个大洞,无力逸出重围。

    琮馥眼皮一跳,心伤神色一闪即逝,头也不回的驾船远去,再回首时,扶琮战船半数已沉入海中,一同下沉的还有两艘敌船。

    身后传出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落入敌阵的扶琮将士点燃了船上的火油,与敌船同归于尽。

    火势极大,另有一艘敌船靠的太近,躲闪不及,也被大火卷了进去,嘶喊声不绝于耳。

    大火阻的敌船慢了一慢,琮馥身下仅剩的这艘战船借机驶入暗石滩。

    琮馥杀气尽显,咬牙切齿道:“这个仇我一定要替扶琮的弟兄讨回来。”

    身后敌船重整阵势,遥遥追赶。

    琮馥以少战多,虽说击沉了三艘敌船,但追兵依旧远胜扶琮,容不得半点大意。

    到了暗石滩,琮馥面沉似水,没有一丝迟疑,战船驶入暗石滩海域。

    船上将士提心望着水下,没人说话,只听见吞咽唾沫的声音。

    水下黑沉沉一片,实难分辨出哪里有礁石,哪里可以行船。

    琮馥唤过一个扶琮将士掌舵,纵身赶到船头,凝神打量水下,对身后追兵视若无睹。

    暗石滩外的敌船顿了一顿,似乎有所迟疑,但也追了进来。

    琮馥回头看了一眼,唇边绽出一丝阴狠的冷笑,寒声说道:“能猜到我会闯暗石滩,看来也有高手,哼,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人能活着出去。”

    琮馥趴在船头望着海面之下,秀眉轻蹙,不时传出转舵号令,身后跟着几将扬声将琮馥的命令传给掌舵的将士。

    战船在黑沉沉的海面上回旋环绕,有几丝幽魂的味道。

    这片海域比别处更显幽深,深蓝中透着黑气,正是水下暗礁映出来的颜色。

    海水到了这里平静了许多,几乎不见海浪,平滑如镜。

    战船在海面上曲折滑行,琮馥的神色更加严峻,半点不敢分神,身后的将士也放低了呼吸声,害怕扰到琮馥。

    战船刚进入这片海域时,琮馥传令还稍微平缓些,百丈过后,传令声突然密集起来,顷刻之间就有数次传令,掌舵的将士手忙脚乱,额头已渗出一层细汗,勉力支撑。

    敌船鱼贯而入,看着样子竟是想借琮馥开道,坐享渔利。

    琮馥冷眼瞧了瞧,没有做声,依旧伏下身子盯着船头前方,嘴边却流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几丝秀发垂了下来,左右轻摆,不时拂过琮馥挺秀的鼻子。

    琮馥专心致志,浑然不觉旁人炽热的眼神,这般难得的恬静风情,却是分外诱人。

    扶琮战船向南行进数百丈后,突然调转船头迎向敌船,两船相距本就不远,这样一进一退,几乎探手可得。(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 水下暗礁

    扶琮将士神色微变,握住兵刃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一紧,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敌船。

    敌船上的将士想不到琮馥会送上门来,大喜过望,忙不倏准备弓箭诸物。

    两船相隔不过几十丈,海面依旧风平浪静,看不出水下有什么凶险,敌船领将一横心,直直冲了过来,琮馥漠然置之,仍旧不疾不徐的传出号令。

    敌船加速,再过片刻就能触及扶琮战船,一个扶琮将士低声唤道:“乐今。”

    “他们是找死,慌什么。”

    琮馥不耐烦的喝道,随即传出命令,战船转向东进,对近在咫尺的敌船竟然看也没有看上一眼。

    敌船气焰嚣张的追了过来,最多再有三五丈投石就能落到扶琮战船上。

    突然,敌方战船猛然一震,船头数尺外激起一阵水花,高逾三尺,船身硬生生在疾驰中顿了下来,船上的将士前扑后倒,乱作一团。

    战船在海面上打了一个转,扶琮将士惊叹声刚起,只见这艘敌船船头向下一沉,船尾翘起,眨眼间就没过三尺有余,看来船头撞在水下礁石的力道很猛,船身破损极大。

    敌船上的将士奔走呼喊,纷纷跳入海中逃命,如果被下沉的战船漩涡卷了进去,有死无生。

    敌船突逢异变,阵势稍乱,不敢再轻举妄动,小心翼翼的意图找寻琮馥开辟的海道。

    不过就算有前船引路,但没有琮馥这样熟悉沧海的好手,依旧难逃触礁的风险。

    一众敌船转道北上时,一艘战船在转弯处稍稍走的远了些,横在一片海域中寸步难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困在了礁石堆中。

    从远处看委实诡异的很,海面上一览无余,战船却动不得,牢牢被揽在方寸之间。

    好在战船没有损毁,虽被礁石困住,一时半刻倒没有沉没的危险。

    再过了数刻,有两艘敌船撞到水下礁石,后边的敌方战船躲避不及,又撞到一处,阻挡了进入暗石滩追击的敌船,等到清开海道,扶琮战船已远去了百丈之遥。

    琮馥急速抬头扫了一眼,仍有三艘敌船在暗石滩外徘徊,没有追进来,除了折损的战船外,敌方尚有十余艘战船跟在身后,人多势众,远胜自己这孤孤单单的一艘战船。

    琮馥低声咒骂一句:“他奶奶的,怎么不追进来。”

    原是有意借助暗石滩困住敌船,再设法逃离这片海域,如今不知敌船是胆小还是识破琮馥用意,暗石滩外的三艘战船恰恰断了扶琮战船北返的海道。

    就在琮馥分神的刹那间,战船吃水的船身处传出一阵闷闷的割划声音,琮馥脸色一变,急忙传令转舵,避开水下暗礁。

    船舱处扶琮将士上下奔走,神色紧张,不过却没有向琮馥禀告船下境况,以防琮馥分神旁顾,但低语声业已传入李落和琮馥耳中,船舱中已破裂进水了。

    琮馥扫了李落一眼,心一横,寒声说道:“南下穿过暗石滩,看看这些狗贼有没有胆子追过来。”

    琮馥命扶琮将士半帆行进,船速不敢太快,担心在转旋时碰上水下暗礁。

    幽静的海面上,战船一前一后,在这片海域上曲折回绕,有几次两支船队几乎就要交汇,不过都擦肩而过。

    敌军有前车之鉴,也不敢贸然越过看似平缓的海面,只是身后遥遥跟着扶琮战船。

    暗石滩这片海域有多大没有人知道,传说中进入暗石滩的船只就没有能再出去的。

    琮馥艺高人胆大,面无惧色,也幸亏是有琮馥安定军心,船上的将士虽说提心吊胆,但也不至于乱了章法。

    不过身后的敌方战船却未必尽然都是不畏生死,有几艘战船暗暗放缓了深入暗石滩的速度,颇显犹豫。

    只是在这犹豫的瞬间,就有战船搁浅在暗礁处,虽说还能行进,不过船身已微微有些倾斜,亦如扶琮战船般船舱破裂,海水涌了进来,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战船悠忽飘荡之时,突然有扶琮将士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喝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举目望了过去,海面上停着一艘船只,桅杆早已断裂,船舷破破烂烂,看不出是谁家的船只,瞧着船只大约的样子,该是一艘商船,不知道是不留神陷入暗石滩还是被海浪从别处带了进来。

    战船缓缓滑过这艘船只,一片死寂。

    扶琮将士咽了一口唾沫,这艘破败的船只船舷边上挂着几具枯骨,虽然已经没了血肉,仿佛依旧可以看见这些人垂死挣扎时的绝望和无助。

    琮馥冷冷扫了一眼就没有再看,专心致志的号令船舵方位。

    这时,船舱中有将士疾步跑了过来,走到琮馥身边,微微带些颤音道:“乐今,船下有牙鱼。”

    琮馥哦了一声,神情清冷如故,头也没有抬。

    扶琮将士面面相觑,猜不透琮馥在盘算什么。

    “投石和弓弩还剩多少?”

    “不多了,勉强还够和三艘敌船交战。”

    琮馥扬手命战船暂且停了下来,直起娇躯,伸了伸柔弱无骨的素腰,一撩鬓间秀发,转头看着李落,恬静一笑道:“前面没有路了。”

    扶琮将士尽是一愣,脸色灰暗,再看琮馥和李落两人却好像没有分毫异样,异口同声的说道:“是我连累了你。”

    说完两人皆是一怔,突然破颜笑出声来,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

    琮馥抿嘴浅笑道:“你不害怕么?”

    “多少也有些怕,不过到了此刻,反倒觉得平静了些。”李落和颜说道。

    “哈哈,你不错啊,要是我琮馥今天要死在这里,有你陪着,倒也不算怎么委屈。”

    琮馥娇笑一声,“我以前也偷偷想过我会怎样死在海上,不过没料到会是和一个大甘的王爷。

    嘿嘿,也好,至少不是太孤单,我最怕一个人了。”

    李落望着娇艳如花的琮馥,心中一痛,缓缓低语道:“多谢。”

    琮馥撇了撇嘴,猛然转过身望着身后扶琮将士,朗声说道:“弟兄们,我们走了一条死路,怪我,如果有来世,我再和你们一起驰骋沧海。”(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章 瞧场好戏

    扶琮将士一扫眉宇间的颓色,出海前琮司命已点明此行九死一生,如今事到临头,皆都抛开心中杂念,有琮馥在此,纵然一死也无憾了。

    “乐今,既然是死路,我们杀回去吧,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些狗贼。”几将纵声大喝道。

    琮馥眼中厉芒一闪,战意大涨,娇声喝道:“好,回帆,就算鱼死网破,也要让他们瞧瞧我们扶琮男儿的厉害。”

    “是!”众将齐声领命,战船轰然调转船身,向来路杀了回去。

    身后的敌方战船见状,高声呼啸,言语中颇有惊喜之意,号声连绵,摆开阵势,拦住扶琮战船。

    扶琮战船横在暗石滩中,直面敌方数十艘战船,琮馥站在船头冷冷的望着敌方战船。

    身后扶琮将士嬉笑怒骂,再不将这些追兵放在眼里,孤零零的一艘战船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扶琮战船与敌船隔空相视,扶琮战船不动,敌船也没有妄动。

    琮馥神情淡然,想不到平日里火爆莽撞的性子到了大战前夕竟然这般沉得住气,李落颇觉惊讶,只是心中却更加不是滋味。

    敌船终于忍受不住琮馥这样的轻视,两艘战船一左一右缓缓靠了过来。

    琮馥啧啧舌,嘲弄一笑,命战船稍稍退后了些,看了一眼海面,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这群牙鱼,偏偏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众将急急望了过去,侧旁几道幽深暗黑的海面外掀起一阵微波。

    一番破围厮杀,再到暗石滩中已过了三四个时辰,日头渐渐倾斜了下去,映着夕阳余光,这平静海面上出现的海浪中不时有银鳞闪现,牙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游了过来。

    琮馥瞧了瞧越来越近的牙鱼鱼群和敌方战船,哼了一声,道:“让他们也尝尝被牙鱼追是什么滋味,传令,向左转舵,我们在那里等着。”

    扶琮战船船头轻轻一偏,滑进侧旁一处礁石环绕的海域,静静的停了下来。

    敌船见扶琮战船进了死地,船行稍稍快了几分,似乎是为了抢功。

    不过如果想与扶琮战船正面交战,还要再绕开几处礁石,一时半刻还攻打不到扶琮战船。

    琮馥快步走到强弩旁,从怀中取出前几日搜出来的引鱼香,颇有些不舍的涂抹在弓弩锋锐处。

    向操弩的将士沉声喝道:“等他们从那边绕过来的时候放箭,射在船身与海水相接的地方,要是射偏了,你自己游过去给我把箭插在那里。”

    将士嘿嘿一笑,摩拳擦掌道:“放心吧乐今,偏不了。”

    琮馥瞪了将士一眼,拍了拍将士肩头,娇笑道:“就知道偏不了。”

    说话间,敌船缓缓驶入最后一处转弯的海道,船上敌军将士严阵以待,原以为扶琮将士会趁机出手,没想到扶琮战船没有丝毫异动。

    敌船上传出一个粗豪的声音:“你们走投无路了,留在那里不要动……”

    话还没有说完,扶琮战船上射出两支强弩,不偏不倚恰恰钉在两艘战船船头离水一尺上下的地方。

    敌将一愣,转即勃然大怒,怒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消遣老子,儿郎们,给我砸沉他。”

    琮馥见敌船将士调整弓弩投石,冷冽传令道:“退,让开这里。”

    战船仿若一条海中游鱼,灵动了左右盘旋,绕着数不清的水下暗礁,和两艘敌船捉起了迷藏。

    敌船来势汹汹,不死不休。

    琮馥留神瞧了瞧远处,冷笑一声道:“看你怎么死。”

    过了几刻,扶琮战船须得不停的留意暗礁之间的海道,船行的速度变缓,敌船已迫在眉睫,眼看就要到了投石弩箭的射程之内。

    突然琮馥秀眉一样,勾勾手喜道:“李落,过来这边,瞧场好戏。”

    李落定睛望去,海面处泛起的水花似乎停顿了一下,而后绕成一团,向两艘敌船急速游了过去,船上将士只留意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扶琮战船,等瞧见水下异状时已经有些迟了。

    不计其数的牙鱼围在两艘战船船头,敌船躲避不及,撞上了不少牙鱼。

    不撞还好,一旦撞上,骤然间激怒了这些牙鱼,船头外的水花似如翻腾的沸水,牙鱼争先恐后的扑向战船,撕咬船身,眨眼间木屑横飞,原本乘风破浪的大船顷刻间岌岌可危。

    扶琮将士纵然知道牙鱼凶狠,不过见到眼前景象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更遑论今日才首次得见的李落。

    敌船瞬间已毁在牙鱼口下,突然海水中冒出一道横浪,一条怪鱼跃起撞在船头,咬住了几条牙鱼又再潜入水下,身形过处,船身破出了一个数尺大小的空洞,如此几下,两艘战船已支离破碎。

    李落看得真切,这该是琮馥口中所说的虎狮鱼,有丈余大小,周身布满灰白细纹,错眼看去有些像海中岩石漂浮了起来,头顶有一处突起,约莫数尺大小,上面凹凸不平,和海边的石块极为相似。

    方才虎狮鱼借着跃起的力道撞在船身上,船板摧枯拉朽的裂了开来,头顶的这处突起坚硬不逊岩石多少,无怪扶琮将士这样担心。

    敌船眼看就要分崩离析,船上不时有将士落水,落水后拼命的嘶吼挣扎,往往数息之后就沉了下去,再看落水的地方留下一片殷红,已葬身在牙鱼口中。

    扶琮将士心中发寒,如果不是琮馥巧计周旋,只怕在鱼口求生的就是自己了。

    牙鱼腾挪游动,虎狮鱼在身后追逐不舍,两艘战船在鱼群凶兽中几乎是纸糊的一般,不过几刻就已千疮百孔,残破的不成样子。

    两艘敌船吸引了鱼群注意,琮馥见机命扶琮将士小心翼翼的驶出这片海域。

    战船擦身而过,琮馥扫了一眼就不再留意,敌军将士忙着挣扎逃命,也无暇顾及扶琮众人和李落。

    琮馥见有麾下将士想要弯弓射死敌军将士泄愤,冷叱道:“收箭,留着弓弩对付剩下的敌兵,几个死人而已,用不着多此一举。”(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 最后一搏

    扶琮将士悻悻收回弓箭,啐了一口。

    战船轻轻转到半沉的敌船身后,敌方余下的战船不明所以,尽都大吃一惊,以为琮馥施展了什么妖术。

    待看清是牙鱼和虎狮鱼作祟,不禁羞恼成怒,没想到算计扶琮战船的计策反倒算计了自己。

    敌军领将怒吼传令,余下战船散开在暗礁之间,迫向扶琮战船,一旦扶琮战船进入投石弓弩的射程,格杀勿论。

    琮馥面不改色,号令座下战船避开敌船锋芒,从容闪避,借水下礁石与敌方战船周旋。

    暮气渐渐深重起来,水下礁石越来越难躲避,不单是敌船,扶琮战船也数次撞到暗礁,所幸受损不算太重,不过船身业已微微有些倾斜。

    趁着敌方战船分心旁顾,琮馥觅得时机,传令将士投石,击沉了两艘敌方战船,弓罄石尽,再无余力与敌船周旋。

    琮馥长吐了一口气,大笑道:“弟兄们,最后一搏,冲。”

    扶琮将士齐声长啸,有一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苍凉之气。

    李落轻抚当关,握住鸣鸿刀的手微微一紧,目光远远投了出去。

    今日一战只怕是此生最后一战了,大甘卓城,狄州牧天狼,西域古道,终年积雪不化的十万大山,扬南城里的勾心斗角。

    转念又到了云隐山藏在云雾深处的连云寨,沉香河畔的弃名楼,最后归于那株牵肠挂肚的海棠,过往的事仿佛过眼云烟一般在眼前闪过。

    有那么几个转念之间,似乎卸去了心中的枷锁,轻松了许多,身死百事了,可是那些正等着自己回来的亲友心中该是怎样的焦急期盼,洒然之后竟是久久也散不去的难舍和不甘。

    李落胸中猛然生出一阵愤懑之意来,眼前一片婆娑迷雾,按捺不住激荡的心绪,仰天长啸,啸声连绵不绝,仿佛能破开天水之间的迷雾,悠远的传了出去,夹杂着不舍、愧疚和笑看天下的豪情,回荡在浩瀚无边的沧海上。

    两军将士俱是一惊,不远处的牙鱼鱼群和追逐其后的虎狮鱼也静了一静,被李落啸声所迫,沉入水底。

    琮馥讶然望着李落,喃喃自语道:“原来你的武功真的这么了得。”

    啸声落罢,李落长笑道:“倘若这里是我身死的地方,我也要让他们记住大甘李落和我掌中的鸣鸿刀,乐今,我爽约了,只怕不能伴你走一走大甘的天下。”

    琮馥温婉一笑,回眸一笑百媚生,和声说道:“这里的风景也不差,大甘的王爷,扶琮的弟兄,各自保重,扬帆!”

    借着敌军将士心神被李落啸声所摄,琮馥猛转过船舵,战船向四艘敌船撞了过去,无力再战也要求一个同归于尽。

    敌船将士一惊,投石弓箭好似雨滴一样罩了过去,扶琮将士紧咬牙关,这一程已然是最后一程了。

    琮馥神色悠然自傲,只凭借一艘战船败敌船半数有余,无负刺背龙鱼的威名。

    战船猛然提速,利箭一般刺入敌方战船的空隙中,区区数十丈距离,船上落下了数千支利箭。

    琮馥操控战船辗转腾挪,避开投石,等战船到了敌船数丈外,船上将士已折损过半,这还是在李落鸣鸿刀刀影庇护之下,若不然只怕剩不下几个人了。

    琮馥厉啸一声:“点火,夺船,弟兄们,杀!”

    话音一落,就有将士点燃了火油,火焰冲天而起,眨眼间这艘战船就成了一艘火船,狠狠的撞在一艘敌船侧舷。

    战船猛然一颤,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声响,扶琮将士不等敌军将士眼中的惊骇神色敛去,抽出兵刃,冒着箭雨抢上敌船厮杀起来。

    短兵相接,最耀眼的地方当属李落掌中的鸣鸿刀。

    四艘战船两前两后,扶琮的战船恰恰嵌在正中处,琮馥当先取出一根长索杀了过去,取敌战船正是那艘被撞的东倒西歪的战船。

    李落跟在琮馥身后,大罗刀决再无保留,刀影如梦如幻,带起殷红胜血的云雀,跳跃在敌军将士身侧。

    鸣鸿过处,不决高下,只分生死,就是一心求死的琮馥和扶琮将士也不自觉的被鸣鸿刀刀芒所引,暗暗呼出一口寒气。

    虽然从没有见过地府的恶鬼是什么模样,不过眼前这个大甘王爷的样子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琮馥有李落伴在身侧,没有后顾之忧,长索只攻不守,肆意收割敌军将士的性命。

    不过敌将之中也有高手,除了李落的鸣鸿刀锋芒难挡外,李落顾及不到的扶琮将士不出几招便被人数远胜的敌兵斩杀。

    交手数刻后,跟在李落和琮馥两人身后的将士已不足十人。

    琮馥眼角一扫,一旁敌船将士正从容不迫的弯弓搭箭,射向扶琮将士。

    琮馥大怒,长索回旋,打翻数处风灯烛火,厉喝道:“放火烧船。”

    说完回头看了李落一眼,还没有说话,李落温颜一笑道:“乐今,我先行一步。”

    说罢李落挥刀割下船帆,扔在火堆中引燃,天干物燥,火势猛涨了起来。

    李落拽过船帆凌空抛了出去,脚下借力,飞身而起跟在燃起的船帆后,冰心诀借助鸣鸿刀的杀气透体而出,两船之间凭空显出一条火龙,龙卷一般向数丈外的战船吞噬了过去。

    两军将士心神被夺,手中都是缓了一缓,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异象。

    敌船将领大惊失色,戾啸传令,百箭齐发,意图拦下李落。

    弓箭刺入火龙仿佛泥牛入海,音信全无。

    敌军将士没有余暇再射出第二支箭,火龙已咬住战船,龙身微微一顿突然四散裂开,空处一把带着妖艳异芒的刀锋斩了过来,也不知是火光摇曳还是迷乱了眼睛,刀身两旁的夜空也荡起了阵阵涟漪,似乎一刀之力就要断开这片天地一般。

    扶琮的将士,包括眼前这些敌军将士都不善布阵应敌,步兵交战没什么章法,各自为战,难比牧天狼将士。

    李落心知身后的扶琮将士多半难以幸免,但多杀几人,或许能给旁人留出一丝逃生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 援军赶到

    随即清朗喝道:“大甘李落,领教诸位绝技。”声音压过杀喊声稳稳传入敌兵将士耳中。

    一旁敌兵一乱,几人四散跌开,倒地不起,正是琮馥赶了过来,揶揄笑道:“你的命还真是值钱呢。”

    李落轻轻一笑,手下加紧,接过琮馥周身三成杀招。

    琮馥缓了一口气,扫了李落手中的鸣鸿刀一眼,似乎有些不服气,终了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四艘敌船三艘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火光亮处,李落和琮馥背靠在一起,看着数步外噤若寒蝉的敌兵将士。

    扶琮将士刚一开始抢上的战船已没了厮杀声,不见扶琮将士,也不见敌军将士救火,看似已尘埃落定。

    这些敌军将士虽说凶狠歹毒,但多数武功平平,不过其中暗藏了一些招式诡异的死士,正是当日在东炎州丰禾谷遇到的敌兵武士。

    出招极为刁钻,琮馥猝不及防吃了大亏,幸亏有李落照拂,这才勉强保住性命,不过娇躯上血迹斑斑,受伤甚重。

    琮馥喘着气,靠着李落的玉背微微使了使力,李落暗暗一叹,后背处温温热热,又带着些颤抖。

    李落察觉的到琮馥刻意调整内息,意图平缓下来,只是周身的疼痛牵动身躯,不由自主的发抖。

    “乐今,一会我出招之后你伺机入海,或许能有机会逃离这里。”

    “没用的,船下到处都是牙鱼,不过是战船着火了,牙鱼受惊才藏在船底,火势一小就都出来啦。”

    琮馥连声咳嗽起来,听天由命道,“如果不是忌惮这群牙鱼,那些战船早就围过来了。”

    琮馥说完,仰了仰头,轻轻靠在李落肩头,疲倦的叹息了一声,或许心中也有舍不得吧。

    两人相扶相持,鸣鸿低吟,有几分血肉相连的温和。

    敌军将士死死盯着两人,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诡异凶厉的鸣鸿刀上,吞了口唾沫,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四艘敌船和一艘扶琮战船横在这片海域,左右俱被暗礁环绕,困在了这里。

    余下一艘还没有起火的战船想要离开这里,只是海道都被其他战船阻挡,进退不得。

    扶琮战船火势最烈,如今已渐渐小了下去,船破之后入水的速度很快,不几刻只剩下桅杆还留在海面之上,左近散落着一些残木断壁,星火点点。

    水面上渐渐响起扑腾水花的声音,火势一小,牙鱼就显出踪迹,听在众人耳中,无异于阴曹地府的催命铃音。

    双方僵持之际,众人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颤声,船底似有什么东西不停的拍打船身,力道不小。

    敌将神色大变,颇显慌乱,琮馥苦涩说道:“时候到了。”

    “也不尽然。”李落轻轻一笑。

    “什么?”琮馥愕然不解道。

    “你看那边。”李落扬了扬下颚,示意琮馥向暗石滩以北的远处看去,琮馥茫然转过头去,呆了呆,朱唇微张,愣愣的问道:“这又是谁?”

    敌将见琮馥神色有异,连忙顺着琮馥目光所及之处看了过去,暗石滩外突然多出数艘战船,三艘当先驶出,远些的隐在暮色里,看不清虚实。

    船到暗石滩外停了下来,与敌兵留在暗石滩外的三艘战船泾渭分明。

    敌船不知来者何人,未敢靠的太近,暗石滩内外局面突然诡异起来。

    战船到了暗石滩外微微一顿,没有顾忌的冲了进来,一艘在前,两艘再后。

    李落眼睛一亮,沉声说道:“是你们扶琮的战船。”

    琮馥险些掩口惊呼起来,敌军将士也看清是扶琮战船,急忙列阵,想要阻挡扶琮战船进入暗石滩。

    三艘敌船从侧后杀了过来,还不等进入暗石滩,远处迷雾暮色中又再驶出三艘战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敌船回身不便,一上来就受到重挫,无力追赶进入暗石滩的扶琮战船。

    扶琮战船前行急速,搁浅暗礁也不愿放缓速度,暗石滩中的敌船尚在数十丈外,有暗礁阻挡,一时半刻难以近身。

    扶琮战船几乎是倾一船折损之力,以求探明海道,不过依旧难逃水下礁石。

    当先的战船摇摇欲坠,号声随即响起,三艘战船止住前行,船上放下六艘小翼大小的小船,入水之后如离弦之箭向火起之处驶了过来。

    敌将见状,高声呼喊传令,李落虽听不明白,却也猜到是要船上的敌军将士击杀两人。

    战船上将士听到领将号令,恶从胆边生,刀枪剑戟,暗器弓箭,就是己方将士也一并罩在其中,欲杀李落之心迫在眉睫。

    琮馥大喜过望,娇声呼喝,长索呼啸盘旋,杀向船上敌军将士。

    李落尚有余力,鸣鸿刀纵横之时不时的打量周身四处,若有机会,当要先助琮馥离开这处险地。

    小船越来越近,敌军将士手下更急,琮馥娇躯上再添了几道伤口,有几支暗器刺向李落,李落分神照应,躲闪不及,悉数刺入衣衫之中。

    不过没有入肉便被游蛇皮甲弹了出去,确是一件宝物,只可惜时日太短,不足以裁剪出第二件来。

    攻守之势骤然一变,敌将攻杀大胜,琮馥变攻为守,等着扶琮将士靠近。

    就在这一线之间,忽然脚下战船咯吱一声,从中破开一道裂痕,琮馥俏脸一紧,向着六艘小船扬声大喊道:“别过来。”

    话音刚落,战船发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紧接着传来一声大石落入深潭的咕咚声,战船中间向上拱起,又再落了下去,船尾扬了起来,战船拦腰折断,沉了下去。

    船上呼声四起,众将士哪里还有空闲再出手杀向李落和琮馥两人,水中牙鱼森寒的利齿近在咫尺,此刻半点也不逊于勾命的阎罗。

    琮馥身子一斜,向水中滑落下去,李落探手抓住琮馥玉手,闪身飘到船尾,鸣鸿刀轻轻一颤,挑落三名敌军将士,落在船舷上。

    敌军将士落水之后,此次连挣扎都来不及,只瞧着一只手在水面上挥舞几下就没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九章 落入鱼群

    李落心中一寒,也不知是火光还是战船上的杀喊声激怒了这些海鱼,夜色将至,鱼群更显暴虐。

    虎狮鱼横行无忌的穿梭在战船内外,数指厚的船板在虎狮鱼面前形同虚设。

    李落扫了一眼不远处几刻前还完好无损的敌船,此时也左支右绌,倾斜倒向了一旁。

    敌船上的将士各自保命,却还有悍不畏死的兵将弯弓引箭,刺向李落两人。

    李落一手拉着琮馥,一手鸣鸿飞舞,护在两人周身三尺之内。

    鱼群越来越大,扶琮战船和另一艘敌船已沉入海中,余下三艘,海水几乎就要没过船舷,扶琮将士对从琮馥的呼声置若罔闻。

    船只飞速而来,但尚还有些距离,只是就算船只到了近处,一样无法靠近李落和琮馥二人。

    “定天王,扶琮待你不薄,为什么要掳走我扶琮乐今?”小船上遥遥传来一个男子声音,责问李落。

    琮馥一愣,愕然回望李落一眼,道:“是琮坚,他们误会你了。”

    李落看着琮馥,展颜一笑,轻声说道:“乐今,今日一别,不知会否再见,请多多珍重。”

    琮馥茫然不解,讶声喝道:“你说什么……”

    李落鸣鸿归鞘,探手电闪扣住琮馥香肩要穴,琮馥内息受阻,施不出力道,俏脸一变,怒声喝道:“你又要做什么?”

    李落并未答话,歉然一笑,扬声应道:“琮少主,我擒下令姐事非得已,得罪之处还望岛君海涵,前方水中有牙鱼猛兽,列位不可冒进。”

    琮馥俏脸涨红,想张口说话,只是喉间被一股冰凉的内力压制,说不出话来。

    琮坚大喝道:“放了我阿姐。”

    李落长笑一声,洒然喝道:“两人死不如一人独活,接住你们乐今。”

    说罢功运双臂,身形电闪而出,在战船最边缘处借力腾空而起,功尽十成,将琮馥远远的抛了出去。

    出手的一刻,解去琮馥被封的穴道,身形下坠之际将另一只手中拿着的一块木板抛了出去,落在琮馥身旁不远,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迟疑。

    伴着琮馥一声尖叫,李落沉入水中,只见落水处水花一阵翻滚,李落身影全无,生死不明。

    冰冷的海水刺的琮馥周身一寒,只是心中觉得更冷,李落一抛之力将琮馥扔出十余丈,刚刚避开鱼群,琮坚驾小船急忙赶了过来,救起落水的琮馥。

    琮馥呆呆的看着李落落水的地方,海面上哪里还有李落的影子。

    琮坚连忙传令命将士操舟急退,琮馥一怔,嘶声喝道:“快去救他。”

    说罢便要抢过船桨,琮坚抱住琮馥,大声喊道:“阿姐,不能去,落到牙鱼堆里谁也救不了他,快走,迟了就走不了了。”

    琮馥几近癫狂,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李落的名字,声音在茫茫沧海上回荡,却没有一丝回应。

    琮坚紧紧抱住琮馥,生恐琮馥想不开做出傻事。

    船渐远,声渐小,扶琮战船缓缓离开暗石滩,身份不明的敌船也悄悄退走。

    海面上最后一丝亮着的火光旁突然显出一只丈许长的虎狮鱼,虎狮鱼翻了一个身,掀起一道海浪将火光扑灭,顷刻间整个海面都静了下来,只有不计其数的残木漂浮在海面上,渐渐也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之中。

    冰冷的海水环绕在李落四周,入水的刹那间琮馥的呼声戛然而止,再也听不见海面上的动静。

    身旁数尺外漂浮着几具已瞧不出样貌的尸首,丑陋凶狠的牙鱼绕着尸身左右盘旋,巨口开合,就能看见大块的骨肉从尸体上分离了出来,血水弥漫,腥气入喉。

    海面以下三尺之内,牙鱼鱼群密密层层,几乎布满了方圆数十丈的海域,牙鱼身下就是虎狮鱼,起伏游弋,虽说性喜猎食牙鱼,但到了嘴边的美餐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和牙鱼一起撕咬更易捕捉的落水将士。

    入水之后李落没有急着浮出水面,施出千斤坠,身子沉入海水中,牙鱼在海面上下争食,水下反倒是少些。

    幸亏有琮馥送给李落的避水衣,虽说没有分江断海的神妙,但在水中轻便如同无物,借力回转腾挪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李落很少游水,落水后手忙脚乱,尝试数次之后才勉强稳住身形,还不等辨明周身境况,突然从侧下方涌来一股暗流,李落来不及回头打量,冰心诀急速流转,身躯横移一尺。

    这区区一尺,还胜过陆上纵身数丈所耗的内力。

    不等李落稳住身形,就觉一个庞然大物从身边划了过去,带着李落在海水中翻了几个跟头,腰间被鱼鳍扫中,虽有冰心诀护体,喉咙里还是一甜,险些吐血,一扫的力气比起武林高手不遑多让。

    李落这才看清撞向自己的是一条虎狮鱼,尾鳍摆动几下,没入前方幽黑的海水中,下一刻不知道又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李落心中一冷,已有零星几只牙鱼盯上李落,远远打了个转,试探着靠近李落。

    如果等这些牙鱼分清楚李落不是虎狮鱼时,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李落不敢迟疑犹豫,冰心诀虽说是世间罕有的内功心法,但闭气总归及不上海中游鱼,难以在水中久留。

    夜色渐深,目不及远,周身都在一片迷雾之中,瞧在眼中分外觉得孤依无靠。

    李落微微分辨四下,不远处有半块残破船舱倒立在水中,勉强浮在海面上,没有沉入海底。

    李落连忙游了过去,刚游出半丈不到,突然头顶一暗,再没有残光透下来。

    李落心中一沉,拼尽全力游了过去,如今境地几无生机,只是这样闭目等死却非李落所愿。

    入手抓住残木,李落轻轻避了进去,残木不时传来震动摇晃之感,也不知外面是牙鱼还是虎狮鱼。

    李落暂且在残木下栖身,心念急转,思索脱身的法子,从残船缝隙中飘过来一块碎木,李落漫不经心的拨了开来。

    忽然神色一怔,拨开的并非是什么碎木,而是一只断臂,也不知是从将士身上撕咬下来的,或是在牙鱼口中只留下这只手臂。(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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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