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愿意当判官吗？
坐长途飞机飞来飞去，吴毅早已经习惯了。
他发现贴心的空姐们特别会用牛肉饭、花生米和可乐来帮你打发飞机上无聊的时间，他也乐于配合。飞机起飞不久，他就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吃零食，看着右边座位上的西装男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噼里啪啦飞快地打字——人事调动申请。吴毅心想，原来高级白领也坐经济舱啊。此时西装男发现吴毅正在看他，也回报礼貌的一笑。吴毅正想趁机搭讪，好打发旅途难熬的时光，可西装男又一头埋进了他的报告里。过了一会，吴毅吃喝的无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梦见山脚下，一大片翠绿的草地望不到边，满山遍野开满了花朵。一位十**岁的少女依偎在他的怀里，水汪汪的眼睛盈盈地望着他说：“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位大家闺秀，她……”吴毅看着少女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张，正听得心神荡漾。突然，天色大变，草地变成万丈深渊，二人直跌下去，那少女眼睛还一直望着他。他眼巴巴的看着少女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急得大喊：“小翠！小翠！……”
吴毅被这一幕惊醒，嘴里还念叨着小翠小翠。这时飞机正在上下颠簸，可能是遇到了气流。他微微定了定神，往右边一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西装男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盯着屏幕，奋笔疾书。其间西装男只顾打字，有时也转头看吴毅一眼，却没有要讲话的意思。十二个小时的飞行就在吴毅吃字诀，喝字诀，睡字诀中度过了。
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吴毅看着隔壁座位上熬的熊猫似的西装男，心中有些偷乐，但对自己即将到来的职业生涯也生出了一丝丝的忧虑。留学七年的他，一毕业就撞大运似地被著名的跨国投资公司GandD录用，并派回国担任部门经理。在这个遍地是“海待”的年代，他只觉得肯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吴毅拉着行李，慢慢朝机场出口走去。见西装男走在他前面不远，身材挺拔，又不失儒雅，简直就像阿玛尼的西装模特。吴毅心中不由得赞叹。
西装男突然停住脚步，转头望向大厅右侧的一位少女。那女孩十六七岁，面目清秀，半长头发，身着短裙，一手挽着hellokitty的小挎包，一手拿着电话说着什么。西装男环顾一下四周，径直朝美少女走去，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握在手心。吴毅心里很是好奇，这位金领哥哥要干什么？于是放慢脚步，视线跟着西装男，西装男走近少女又转向出口方向，从女孩身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把右手掌心的小镜子面朝上伸到少女短裙下，并假装不经意的看着手心。吴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事情只在新闻上见过，没想到现实中真会出现啊。太变态了。西装男这个举动大大出乎吴毅的预料。这个斯文败类，装得挺正经，怎么能干出这么下流的事？！龌龊！不由得一股厌恶和愤怒冲上脑门。
吴毅没再多想，几步窜到西装男身后，左手抓住他握着镜子的手，不让他有抵赖的机会，右手用力揪住西装男笔挺的衬衫领子，骂道：“你干什么呢？你耍流氓吗！”西装男被吴毅这样一抓，一骂，脸上竟没有一点羞愧之色，只是一惊，他眼神里有些无奈，看着愤怒的吴毅道：“放手，别误事！”
吴毅听了这话，简直哭笑不得，心想你这败类被当场抓包，还让我别误事？
美少女被两人的厮打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收起电话，快步向出口走去。
西装男看了看就快走到门口的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吴毅，同时迅速的伸出左手抵在吴毅胸口一推，吴毅顿觉一股极大的力量袭来，抓着西装男的手被这股力道突然扯开，身体向后飞出两三米，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到再缓过劲来，哪里还有西装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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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广场附近，是武江市的中心商业区。GandD公司武江分公司就在莲花大厦十五楼，吴毅敲了敲门走进总经理室，当他看到房间里唯一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时，不由得一愣，不知道是该跟这位“总经理”打招呼，还是应该问她总经理在哪里。看着吴毅皱的跟个疙瘩似地眉头，那姑娘噗呲一声笑了：“吴毅啊，进来吧。我就是总经理，程莉。”
吴毅被姑娘笑的有点尴尬，但也嘿嘿的坐在程莉对面的椅子上，叹道：“真是没想到总经理比我还年轻啊。”
程莉笑盈盈的看着吴毅，“你觉得我有多大？”
“二十三。”
程莉笑的更开心了，“行了，就当你夸我了，我三十一了。”
吴毅看她笑的灿烂，圆圆的小脸，皮肤粉嫩，唯独眼神里有一种二十几岁小姑娘没有的味道。他还是没完全相信，说：“不可能，我又不是没见过三十一的，你明显最多二十五。”
“好了，说正事吧，你的办公室是最西头的那间，这是公司的资料和你需要跟进的项目，你先熟悉一下。”
吴毅接过一沓厚厚的文件。
“这是你住处的钥匙，地址在这张纸上，这是你的车钥匙，一会让小张带你去看看。好了，你刚来，先熟悉一下公司业务，不要太紧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还有，不要叫总经理什么的了，叫小莉姐吧。”程莉有点得意的笑着。
“我怎么老觉得跟被占了便宜似地呢。”吴毅歪头撇嘴道。
“行了行了，快去看看你自己的办公室吧，我这里忙着呢。”
吴毅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留心公司的状况。整个公司装修的简洁明快，让人觉得舒服。几个员工从他身边走过，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也礼貌的跟他打招呼。还有这个总经理程莉，年轻漂亮，又没有一点架子，说话亲切直接，带着老外的作风。这样的工作环境，他还真没敢奢望过。
走到办公室门口，看着门上‘运营管理部经理’几个字，吴毅美滋滋的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办公室的布置跟程莉那间基本一样，正对着门是一扇玻璃大窗，窗前放着办公桌椅，两边是一组小沙发，茶几，文件柜。
吴毅放下文件，舒舒服服的坐进椅子，透过玻璃看着下边的莲花广场，喷泉喷起高高的水柱组成一朵巨大的莲花，引得许多游客驻足欣赏。这一切都让吴毅感到无比的惬意。他把公司的各种资料放在一边，翻看了一下自己要负责的项目，什么‘昊天生物有限公司投资计划’‘绿源地产隆景天园项目开发’‘美娜利亚整形医院扩建工程’……，心里却想看看公司给配的什么车。这年头工作都不好找，别说配车了。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快到下班的时候，程莉的秘书小张把吴毅带到地下车库，指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A6说：“吴经理，这是您的配车。”
吴毅心里兴奋却故作平静，“好的，谢谢你啦，回去吧，我走了。”
坐进车里关好门，吴毅脸上挂着小人得志的笑，一边摸着方向盘一边自言自语：“娘的，投资公司，真有钱！”
车发动起来，他踩下油门，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度晃了脖子。
“这车真有劲儿！”
他继续踩油门，直到光线忽然变得刺眼，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出口，这时再想减速已经晚了。就在车身驶出的一瞬间，一辆大货车从左侧急驰而来。他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和嘭的一声巨响，一阵剧痛从左边肩膀传来，瞬间整个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像撕裂了一般，他似乎听到自己的脖子发出咔嚓的声音，接着头重重的撞在左边的玻璃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吴毅再次睁开双眼，只觉得光线强烈，好久才适应。他发现自己平躺着，好像是在一间屋里，周围有些黑，只有一个比脸盆还大的灯照下来，这难道是手术灯？我难道没死？吴毅想坐起来，但身体一点也不听使唤。他眼珠转了转看看四周，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是个男人，穿着一身绿色的手术服，却没带口罩，双手戴着手套竖在胸前。随着意识越来越清晰，他看出，这人竟然是，竟然是——西装男！没错，就是他！
吴毅极力掩饰内心的恐惧，却结结巴巴得说道：“你……你到底是谁啊？我这是在哪儿？我……死了？”
“你个变态，真是冤家路窄啊。你…你别给我做手术，是爷们儿你别公报私仇。”
“…………”
西装男听着吴毅结结巴巴得嚷嚷，翻了翻白眼，然后凝视他认真的说道：
“你愿意当判官吗？”
第二章 判官手册
本来还在唔哩哇啦的吴毅，听到西装男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顿时没了声音，张着的嘴都忘了合上，只是皱着眉头眼巴巴的看着西装男。手术室里异常安静，静的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吴毅忽然眼睛一亮，感觉茅塞顿开：哦，原来死了就是这种感觉，你近期最讨厌的人就会出现。嗯，可能一会还有陆陆续续一些讨厌的人要出来，而且都是些神经病。还当判官？先别理他，看看再说。这是头一回死，咱也没经验。
西装男这时冲他嘿嘿直笑。
吴毅心里有点发毛，干脆闭上眼睛。心想你爱怎地就怎地吧，反正我也死了，你还能怎样？
割我的器官去捐献？想到这里，吴毅更害怕了。他暗骂，别再吓唬自己了，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行了，别再胡思乱想了。你还没死，也不会有别人出现。我也没打算给你做手术，主要是……我也不会。”
“至于器官吗……？”西装男贼兮兮的上下打量着吴毅。
吴毅一头冷汗，刚想插口，西装男又道：“器官留给你还有用处。我是不是神经病无关紧要，这个你慢慢会知道的。你现在只要回答问题就好。”
“什么问题？”吴毅一头雾水。
“你愿意当判官吗？”
“你有完没完啊，我看不用慢慢了，快快的我就能知道，你就是神经病，而且还是变……”
“那你是不愿意喽？”西装男打断了他的话。
“不愿意！”吴毅没好气的说。忽然眼前一黑，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四肢和头顶传来，一直蔓延到身体每一个毛孔，这种疼痛简直用撕心裂肺都难以形容。吴毅的意识迅速的消失，他心里大喊着求饶，刚才那点仅有的气势荡然无存。
“哥哥，我错了，我愿意，当什么都行，愿意了，真愿意……”
眼前一亮，疼痛消失，西装男还是笑盈盈的站在那里。
吴毅惊魂未定，“哎呦妈呀，这眼一睁一闭，一辈子就差点过去了。”
“我是只能愿意吗？”吴毅还有点不服气。
“是的。”
吴毅叹了口气道，“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啊？”
“这是两个问题。”
吴毅心里暗骂，“嗯，好吧，你是谁？”
“杨简。”
“听着这么耳熟呢。哼，杨简，我还杨二郎呢。”吴毅冷笑着说。
“对啊，是杨二郎。”
吴毅看杨简说的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种种奇遇，加上上次在机场的一掌，也有些犹豫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死了吗？”
“你本来是应该死了，但是如果你做了判官，就还可以活着。如果你不愿意，就会继续像刚才那样，一分钟之内就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二哥，哦不，二郎神哥，判官是那种拿着个小本儿，看谁不顺眼就勾勾画画的那种吗？”
“嗯，差不多，不过判官也不能乱来。”，杨二郎眼带笑意。
“那二哥，哦不，二郎神哥，咳，我叫你二哥行吗，二郎神哥叫起来太啰嗦。”
杨二郎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又翻了翻白眼，打断了吴毅，道：“行了，既然你答应了就没事了，反悔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吴毅还想继续聒噪，忽然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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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转过来，吴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房的门半开着，窗前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他坐起身来，顿感浑身酸疼，但比起之前那种撕裂感，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他边活动筋骨，边走到窗前，一阵淡淡的花香飘过，令人精神舒畅许多。
“你醒了。”
背后传来程莉的声音。
吴毅转过头，程莉正拎着一个水壶进来。看见吴毅站在窗前，很是高兴。
“程……，小莉姐。”
“你的命还真是够大，车都撞烂了，你才只是身上有点淤青。不过啊，你还真是有点莽撞呢。”
吴毅看程莉满是关心之色，也没有真的责怪自己的意思，又听到身上淤青，马上撩起上衣查看。但见身上斑马似地一块一块的淤青，怪不得那么酸疼呢。这时他瞥见程莉正望着他，感到有些失态，赶紧放下衣服。程莉看他尴尬的模样，笑成一朵花。
“我问过医生了，你没什么大碍，马上就可以出院。我放你一天假，后天记得来上班哦。”
吴毅看看满脸微笑的程莉，心里嘀咕，这姑娘成天笑嘻嘻的，办起事来还真够狠，出这么大车祸才给放一天假。但又想到自己的冒失惹了祸，也有点讪讪。
“哦对了，那辆车基本报废了，短时间也没法给你弄辆新的，公司有辆旧车不大用，你看先凑合着行吗？”
报废了？吴毅心里觉得可惜，“行，行，小莉姐。别说旧车，三轮车都行。”
程莉又笑，“那我走了，后天见。”，挥了挥手拉门往外走。门口正好有一个人进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那人礼貌的让开门口让程莉先走，吴毅一看，“二哥！”。
杨二郎拎着一个小包走进来。
“二哥，还给我买水果啊。我没事，你还真是客气。”
杨二郎把包丢在床上，用看无知小孩的眼神看着吴毅，“我帮你捡回条命，你给我买水果还差不多。”
“打开看看。”杨二郎指着包说。
吴毅从包里拿出四个薄薄的文件夹，一个横翻页的草纸本子，一支毛笔，一本书，还有一面小铜牌。
“二哥，这是……要让我练字？”
二郎神翻白眼。
“那本书，好好看，最好能背熟。”
吴毅拿起书，封面上四个大字“判官手册”。
“生死薄，勾魂笔，判官令怎么用，书上有说明。”
吴毅拿起小铜牌摆弄着。这铜牌比手掌略小，正好能拿在手心，一面刻着一个“判”字，左上角的那个“点”凸起一些，另一面是光滑的。吴毅想起杨简在机场偷窥女孩的那面镜子，跟这个差不多。
“这是耍流氓用的？”吴毅问。
杨简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看说明行不？小心我让你变哑巴！”
“那这四本是？”
“等会再说这个，地府的组织结构你知道吗？”
“什么组织结构啊？”
“地府……”杨简看了看吴毅期待的眼神，“由丰都大帝掌管。”
“下面是五方鬼府和十殿阎王。”
“判官和孟婆直接听命丰都大帝，而判官手下又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这是基本的结构，其他的你以后慢慢学吧。”
吴毅给杨简和自己各到了杯水，“二哥，喝点水慢慢说。”
杨简喝了口水，继续道：“判官分为四司。赏善司、罚恶司、阴律司、查察司，各有职责。还有一些钦点判官，不属于四司，比如钟馗。”
“那我以后跟钟馗是同事了？”吴毅兴奋道。
“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的。”
“哦，那像我这种跨国公司的经理，转行做判官，怎么也得在地府有个办公室吧？”
“这个……暂时还真没有，四品判官是有的，你刚入行，是九品的。”
“那有漂亮的女同事吗？”吴毅嘿嘿道。
“女的有一个孟婆，她还是单身的。”杨二郎认真道。
第三章 第一个案件
“……”
“哥哥，嗯……你看我这留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个不错的职位，还有个漂亮的女上司。这样就去了，不是太可惜了？”吴毅看这事已成定局，开始跟杨简套磁。
“那你想怎么样？”
“反正判官抓鬼判案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人间，我就还像以前那样，该上班上班，该干嘛干嘛，不耽误判官工作不就行了吗？”
杨简道：“行啊，这个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不过你要是只顾泡妞不办案可不行。”
“二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吴毅心里高兴，这不是因祸得福吗，现在不光不用死了，还兼了个判官。
杨简把那四个文件夹递给吴毅，“这里四个案子，你任选一个去做。”
“那其他的呢？”
“派给别人去做啊，这声二哥不能白叫，让你先挑。”
吴毅翻开文件夹，第一页左上角是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B”，中间写着一个名字“李齐华”，第二页是一个表格填写着姓名李齐华、性别男、职业律师等基本资料，吴毅再翻，后面没有了，一共两页。
他很是疑惑，问：“二哥，这律师怎么了？我该干什么呢？”
“这些都是被告，告他们的是那些冤魂。”
“那他们犯了什么事也没写清楚，怎么查啊？”
“嗯，你就是要去查他们有没有害人，害了哪些人，怎么害为什么害，或者不但没害人还做了行善积德的事。具体赏罚都在你的手册上。”
吴毅哦了一声，点点头，翻开第二个夹子，左上角写着“A”，姓名“郑宇明”，年龄五十六岁，职业武江市副市长。
副市长？？吴毅下巴都快掉到地板上。
第三个夹子字母“D”，王汉，年龄四十一岁，出租车司机。
第四个夹子字母“S”，肖莹莹，十六岁，学生。
吴毅把几个夹子颠来倒去看了几遍，心想，看来字母越靠前难度越大，越靠后越简单啊，A，B，C，D，E……R，S，T，于是拿起肖莹莹那个，说：“二哥，我选这个。”
杨简略带阴险笑着说：“嗯，好，这个级别的案子一名高级判官最快三天之内就能完成。”
吴毅一听，心里美极，三天就能办完，那肯定是简单至极啊。小女学生的案子，无非就是些逃学，抽烟，欺负同学什么的。市长的案子，办不好非把小命搭进去。吴毅有点为自己的选择得意，但他眼珠一转又问，“那市长的案子高级判官多长时间能破啊？”
“A级案件？高级判官一天办三个。”
吴毅脑袋上老大个问号。
“那B级呢？”
“一天六个。”
“那为什么S级的三天才一个啊。”
“因为S级都是特别严重特别棘手的案子。”
吴毅赶紧扔下手里的文件夹，“二哥，我看错了，我其实选的是那个D的。”，说着就想去抢那个D级文件。
“你已经选完了。”
杨简好像就怕他耍赖，没等他下手，迅速的把另外三个文件夹收起。
吴毅看杨二郎板着脸装严肃，一副领导的架势，但从他微微上翘的嘴角能看出，杨二郎早就憋着坏呢。
吴毅只得问道：“那女学生为什么是S级啊？逃学比贪污罪还重?”
“这就是机场大厅那个女孩，你不是正想管来着？”杨简一副小人摸样。
吴毅指着杨简，一边无奈的点着头，一边骂道：“好吧，我相信你上次没非礼女学生。但是我告诉你，你绝对不是好人，你就是个流氓，还是纯的！”
杨简也不理他，边嘿嘿冷笑边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吴毅道：“有事打给我。你时间不多哦。”
说着就往门口走，吴毅接过名片，上边写着“xxxxxx，杨简，电话xxxxx。”
“二哥，这个‘简’字不对啊，不是那个‘戬’吗？”
“那个‘戬’你会写吗？”，杨简头也不回，关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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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毅办好出院手续，先去宾馆拿了行李，出门坐上一辆出租车，把写着地址的那张纸条给司机师傅看了。
“英华小区五号楼”，司机叨唠着调转车头朝东边驶去。
二十分钟后，出租驶进小区，想象中的那种豪华住宅区没有出现。坑坑洼洼的路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六七层住宅楼，看起来都是九十年代初建的。也行啊，小时候不都住这个吗，吴毅安慰自己。好在这里离公司也不远，交通方便。他走进楼洞，一边欣赏楼梯两侧通下水道什么的各种小广告，一边爬上三楼。屋里的装修倒还挺新的，各种设施也都是现成的。参观了书房和阳台，吴毅坐到卧室的床上，拿出那本《判官手册》翻看起来。
第一页上四个雄劲有力的大字，“公道在心”。吴毅微微点头。
虽然没什么大碍，吴毅也算受了些伤，没看几页，有点累了。于是找到几个感兴趣的篇幅大概看看，“抢劫杀人，减寿三十到五十年。”，“虐待小动物，减寿三到五年。”，“扶老太太过马路，加寿十五天。”，……条目实在太多了，吴毅往后翻到办公用具说明，“请将镜面对准操作对象，按下背面‘判’字左上角凸起的小点，信息即刻为您呈现在镜面上及生死薄之上（另见生死薄操作说明）。”，“镜面最上面一行信息，为操作对象今生应有寿命。中间一行为当前寿命。下面一行为剩余寿命。”“当您已经成功获取了操作对象信息，相关操作条目将及时为您呈现在生死薄之上，您只需轻轻拿起判官笔，在操作条目后面的方框里勾画，即能完成相关操作。”
“真是高科技啊！”吴毅感叹，他放下书伸手从包里摸出判官令，打量起来。又研究了一会，将镜面转向自己，按了一下背面的小点。镜面上出现信息，“操作无效！本次操作违反以下操作原则：一，操作者不可同时成为被操作对象，即操作者不可对自己使用本产品。二，不可对神仙（包括准神仙）使用本产品。本次操作终止。”吴毅觉得好笑，这帮无聊的神仙，弄得跟真事儿似的。他看也鼓捣不出什么新鲜来了，索性把东西都收好，躺在床上休息。
心一静下来，他开始寻思，怎么想还是觉得这几天的经历有些不太真实，这个杨简说他自己是神仙，是啊，他是有点邪门，就算真是神仙吧，那好好一个二郎神下凡干什么来了？还有那天开车，我平时没那么冒失啊，怎么那会就只想踩油门一直往前冲呢？二郎神下凡，干嘛找我做判官呢？对了，他不会是在飞机上看见我，就打定主意设计抓壮丁了吧？还有那个叫肖莹莹的女孩，她挺好挺干净漂亮的小姑娘，竟然比市长的问题还大？
吴毅脑子有点乱，怎么这两的的事都这么不对劲呢？
不想了，想也想不通，找那个姓杨的问问吧。他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喂，你好。”
“二哥，是我。”
“嗯，有事吗？”
“晚上有时间吗，一块吃个饭呗。”
“今天不行了，得加班。明天吧，晚上七点，逸品坊。”
“逸……什么？”
“逸品坊，就是个饭店，你上网自己搜搜吧。不说了，明天见。”
“二哥，那……”
还没等吴毅说完，杨简就挂了电话。
怎么老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呢，吴毅愤愤的合上了电话。
第四章 杨简
第二天晚上六点四十五，吴毅就到了逸品坊。多年的国外生活，让他养成了守时的习惯，不管做什么他都习惯于早到一会。走进大厅，里面已经做了六七桌客人。吴毅本想找个座位，但一眼瞥见靠窗的那桌坐了一个人，原来杨简已经到了。他笑着走过去，脱下外套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呦，二哥，自己先吃上了？”
“嗯，忙了一天，饿了。”杨二郎夹起一大块鸡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来，先吃点，别等菜凉了。”
吴毅吃了片蘑菇，点头道：“嗯，味儿不错，二哥，咱喝点什么？”
“不喝了，开车来的。”，杨二郎继续嚼着。
吴毅看着杨二郎的吃相，发笑道：“二哥，你说你放着神仙日子不过，非来当什么白领啊？累死累活的连个饭也吃不上，挣得也不多吧。你图什么？”
“哎，说来话长啊。”，杨简咽下嘴里的鸡肉，这才放下筷子接着道：“你知道什么叫职业道德吧。咱既然干了，就得干好，对吧。”
吴毅点点头，很是佩服。
“唉对了，那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吴毅问。
“玉帝是我舅舅你知道吧。”
“你还是官二代呢？”吴毅脑子里搜索着关于二郎神的神话故事，好像是有这么一说。
杨简略带尴尬之色，“这老头对别人都客客气气的，偏偏跟我不对付，就想把我发配的远远的。”
“咳，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个来了。”杨简显然觉得自己说多了，又换上那副领导的脸。
吴毅心中偷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说说吧，找我什么事？”杨简说着又夹菜吃。
“二哥，你是什么时候打算让我当判官的？”
“这个不是我决定的。”
“那是谁？”
“上边。”
“不是你在飞机上看上我了？”
杨简白了他一眼说：“不是。”
“那开车撞我那人也不是你弄来的？”
“不是。”
吴毅半信半疑，夹了个虾仁放在嘴里。
“你说你们没事招那么多判官干什么啊？”
杨简喝口茶道：“哎，自从孙悟空大闹了阴曹地府，撕了生死簿，上面就没消停过。你以为他真是才撕了几页猴子篇啊？他把那本生死总簿弄得乱七八糟，谁该死谁该活都乱套了，你没发现现在人越活越长寿吗，那是天庭没办法，只能查旧账重新修正生死总簿，有些实在查不着，只能估计个大概按最长寿命登记了。”
吴毅听得出神，这种真实版的神话故事他可是第一次听说。
杨二郎继续道：“这些年天庭抽调了大批人手就干这个，现在勉强把人部弄的差不多，什么土部石部，动物部，植物部的，还早着呢，你看现在不少动物植物都绝种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吴毅恍然。
杨简见自己的通古博今受到了追捧，很是得意，继续喷着吐沫说：“这还不算，糟糕的是妖部一直没来得及修正，不少还在外面溜达着呢。”
“真是够乱的了。”吴毅和道。
“还没完呢，这种时候那个悲催的天佑元帅还来添乱。哎！……”杨简越说越来劲了。
吴毅看着杨简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真怕他拍案而起，于是想岔开话头。他看了看杨简的脑门儿，问道：“二哥，你不是有三只眼吗？怎么没见着啊。”
杨简一愣，沉思片刻，凝重的看着吴毅，右手放下筷子，慢慢的抬起放在额头中央。食指和拇指做要撕状。
吴毅直接看傻了眼，脑子里浮现出下面恐怖的一幕：一只竖着的眼睛出现在杨简脑门中央，还眨啊眨的。
他打了个激灵，使劲的摇头，让自己别再往下想了，赶紧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双眼，还透过中指和无名指缝，迅速扫视别的客人有没有注意这里，右手伸出使劲的摇，“二哥，我求求你了，咱别在这里展示行吗？！”
杨简看着吴毅小丑似地表演，阴险的笑，右手顺势在额头上挠了挠，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吴毅又盯了盯杨简的脑门，看真没什么变化，再看看他脸上那坏笑，“靠！又被涮了！”
“你看你那小人样。”吴毅指着杨简骂道。
杨二郎也不生气，又抬起右手，“我真撕了……！”
吴毅不接茬了，“二哥，你在机场为什么偷窥那个肖莹莹？”
“那不是偷窥好吧？”
“那你照人家屁股，我看说明不是只要对着人就行了吗？”
“我那块跟你的不一样，我那不是判官令。”
“早说啊！真是的，那你为什么照她啊？”
“有妖气。”
“啊？那她是妖吗？”
“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你白看人家屁股了？”
杨简满头黑线，“不是被你给搅和了吗？”
吴毅斜望向天花板，不说话了。
杨简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满意地说：“吃饱了，咱走吧。”
“你这人……！你是吃饱了，我还没吃呢！”
“谁让你不赶紧吃了，打包回去吃吧。”
“……”
杨简朝收银台一个三十几岁男人招了招手，那人起身走过来，满脸堆笑说，“二哥，吃好了？”
“恩，这是吴毅。吴毅，这是张老板。”
“张老板你好！”
“你好你好。”两人殷勤的握手。
“吴毅啊，以后多来给老张捧场。老张，我兄弟，年轻人不错，以后多关照关照他。”
“哪里话？二哥的兄弟就是我兄弟。老弟以后常来玩。”张老板客气道。
看着张老板的背影，吴毅心想，这家伙长得不错，走起路来也像个模特似地，难道他们是模特队认识的？看杨简已经朝门口走去，于是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判官令，镜面转向张老板按下按钮。屏幕上出现信息：“操作无效！本次操作违反以下操作原则：不可对神仙（包括准神仙）使用本产品。本次操作终止。”不是吧，他也是神仙？！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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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几天一折腾，吴毅本来那股走马上任的兴奋劲儿消下去不少，反而对当判官有了些激情。他站在公交车站，心里出现各种斩妖除魔的画面。西装革履的吴毅好不容易挤上了车，结果裤子右腿外侧被车门上的一个螺丝什么的挂了个洞。他一边小心的捂着破洞，一边心里抱怨这倒霉的早晨。上了十五楼，他匆匆忙忙的往自己办公室跑。路过总经理室时，他还故意侧过头，生怕让那位爱笑的美女总经理看见他的尴尬。
“吴毅！……吴毅，你来一下！”程莉看见吴毅怪模怪样的走过，叫住他。
吴毅只好转过身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笑嘻嘻的走进屋，坐在程莉对面。
“小莉姐，早上好啊！”他装作漫不经心的用手遮住裤子上的破洞。
“你又没迟到，跑什么呀？”程莉还是一脸灿烂。
“呵呵，这不是想表现表现，工作积极嘛。”吴毅打马虎眼道。
“嗯，正好有个机会给你表现，隆景天园的资料都看了吧？”程莉认真道。
“哦……，这个……，看了看了。”吴毅心想，这几天差点死了一回，哪有心思看这个。
“嗯，这个项目市里已经批了，资金交给融资部去解决，应该没有问题。你呢，要从头到尾参与这个项目，确保我们的资金安全。”
“小莉姐，项目都启动了，那应该是做过风险评估了吧？”
“嗯，做过了，但是现在房地产景气下滑，多盯着点没错的。毕竟我们投入的不是小数目。”
吴毅点头。
程莉把一张名片递过来，“你过去就跟陈良坤副总经理联系。我已经交代过了。”
吴毅双手接过名片道：“好嘞，我这就去办。”说着站起身来。
程莉瞥见了吴毅裤子上的破洞，笑道：“你就为这个才侧着头跑的？”
吴毅尴尬道：“嘿，现在国外流行这个。”低头往门外走。
“等等，我让小张把车钥匙给你。”程莉边说边拨电话。
吴毅也没回办公室，直接跟着小张去了地下车库，他边走边问：“这次是什么车啊？”
“奥迪。”小张道。
吴毅一听，两眼放光。还是奥迪A6？！
第五章 梦里见过你
等小张停下脚步，吴毅四处搜寻，问小张：“哪儿呢？车呢？”
“就是这辆。”小张指着身旁那辆满是灰尘的车。
“这是……奥迪？”吴毅疑惑道。
“奥迪，A80，九八年的。不过您放心开，一点问题都没有。”
吴毅接过钥匙，拉开车门，一阵灰飘下呛得他直咳嗽。
他坐进车里，转动钥匙，A80哼哼了半天才打着火。吴毅摇下玻璃，跟小张说，“行，没事了，回去吧。”。
小张答应着，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这次吴毅学乖了，慢抬离合缓加油，以三到五迈的速度驶向出口。等到了出口，他索性停下车，观望半晌，才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外边挪。直到后边不耐烦的喇叭响起，他才慢慢开到外边主道上，嘴里还嘀咕着：“嘀嘀什么？！多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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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钟的武江市，已经没有那么拥堵。吴毅一边开车，一边寻思：
杨二郎啊杨二郎，你们神仙都是这么办事的吗？让人去查案，一点线索也不给。吴毅越想越生气。唉，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说那女孩有妖气，难不成是个什么精？要真是个妖精我该怎么办呢？对了，那份档案上有她的学校地址，哪天去跟踪她，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想到这里吴毅还是觉得很为难，一来他没干过这种私家侦探的活，二来连个什么法宝都没有，真出了危险小命说不定就呜呼了。神话故事里被女妖吃掉的还少吗？不行，我还得找杨二郎，哪个神仙没点看家的本事，救命的法宝啊，凭什么就我没有？
想着想着，车已经开到了绿源地产公司楼下。前台小姐一听是找陈副总，便笑容可掬的指引吴毅来到陈良坤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可比他那间气派的多，虽然踢不了足球，但打个羽毛球什么的绰绰有余。
陈良坤把吴毅让到沙发上坐下，两人客套一番。吴毅听陈良坤说的都是些恭维之词，什么年轻有为啊，人中之龙啊，不禁有些不耐烦，于是问起项目：“陈总，隆景天园进展的怎样了？”
“开始拆迁了，大部分都没什么问题，个别几户有些要求，还在谈。”陈良坤又给吴毅满上茶。
吴毅喝了口道：“那我去看看吧，在国外呆傻了，正好也学习学习。”
陈良坤道：“吴老弟，别着急啊，都来了，咱中午一起吃个饭，下午哥哥陪你去。”
吴毅对这个圆滑世故的陈良坤实在没什么好感，加上还寻思着去跟踪肖莹莹，心下盘算着怎么脱身。
这时，陈良坤的电话响了，“喂……，嗯……，嗯，什么？你们怎么办事的。等着，我这就过去！”
陈良坤挂了电话，眉头紧蹙。他满脸歉意的看着吴毅。
吴毅见这机会再好不过，赶紧道：“陈总，您有事赶紧去忙，我自己过去就行。”
“实在不好意思。这样，我先让项目部的叶晓夏陪去你过去，晚上哥哥做东……”说着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喂，让叶晓夏接一下电话。……什么，不在？去哪儿了？……买咖啡？上班时间买什么咖啡啊？！”陈良坤生气的摔上了电话，然后又转头苦笑道：“要不……”
没等他说完，吴毅抢着道：“陈总，您赶紧去忙吧。叶晓夏是吧，我自己去找他就行，真的，您快去吧。”
陈良坤看看时间道：“那行，不好意思了，我先走一步。”
吴毅看着陈良坤匆匆忙忙离开，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判官令，对着他的背影按下按钮。
“今生应有寿命：五十三年XX月XX日……”
“当前寿命：四十九岁XX月XX日……”
“剩余寿命：四年XX月XX日……”
四年，对一个人剩下的时光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吴毅本来对判官令、生死薄这些东西充满了新鲜好奇。可当他知道，这个虽然有点圆滑，却也意气风发的男人，只有短短的四年好活了，他也不禁有点凄然，甚至有点想跟他多聊两句了。
吴毅找到项目部，叶晓夏还没回来。他索性来到公司大门口，正见一个女孩，手里拎着两杯咖啡，从不远处慌慌张张小跑着过来。应该就是她吧，吴毅走过去打招呼。等女孩走近，吴毅一句“叶晓夏”还没叫出口，另外一个名字却脱口而出：“小翠？！！”她怎么跟在飞机上梦里那个姑娘长得一模一样？那姑娘掉下深渊时，望着他的那双眼……
吴毅见女孩没有理他，还是继续往里跑。
“叶晓夏！”
女孩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吴毅。
吴毅仔细瞧了瞧叶晓夏。是啊，是小翠啊，就如梦里的那么淡雅秀丽，脸蛋嫩白里透着红润。略有不同的是，叶晓夏的眼睛，虽然也似小翠那样透出水来，却又多了一点点忧郁。
叶晓夏见吴毅叫自己的名字，又这么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有点不解。
“你好，你是叶晓夏吧，我是GandD的运管部经理吴毅。陈副总说你能带我去隆景天园的工地看看，不麻烦你吧。”吴毅这时收起那副见到失散多年妻子的眼神。
“这个……现在吗？”叶晓夏低头犹豫。
吴毅哪里还能抑制的住心中的好奇，就想马上跟她聊聊。
于是赶紧拨通陈良坤的电话，说了几句，把电话交给叶晓夏。叶晓夏一听是陈副总，轻声应了几句，把电话还给吴毅。
“走吧，小翠。”吴毅有点忘乎所以了。
“哦，对，是晓夏。我的车在那边。”吴毅伸手请叶晓夏先走。
“嗯……，那你等我一下可以吗？我先把咖啡给王主任送上去。”叶晓夏有点为难道。
“是你们主任让你去买的？最恨这种狗腿子了，就知道欺负下属。不给他送。”吴毅气不打一处来。
“那……王姐要是……”叶晓夏还是很为难。
“没事，她要是欺负你，我收拾她。就看不惯这种人！”
说着拉住叶晓夏往车那边走。
叶晓夏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又风度翩翩的经理为什么这么生气，但也没反抗，跟着吴毅来到车边。当她看到吴毅那辆刚从兵马俑里开出来的奥迪A80时，她噗呲一声笑出来。吴毅也嘿嘿道：“里面干净着呢。”
吴毅很绅士的帮叶晓夏拉开车门，手护着上边门框，等她完全坐好，才轻轻地关上。好像他自己开的不是一辆九八年的A80，而是一辆镶着金边的劳斯莱斯。
吴毅发动车子，A80哼哼哼哼，晓夏又咯咯笑了起来：“要不咱还是打车去吧。”
吴毅也觉得这位绝版奥迪兄忒有幽默感了，又哼哼几下，人家终于动了。
一路上吴毅绘声绘色的说这说那，晓夏却不怎么说话了。她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
吴毅转头看过去，看看晓夏的眼睛，他又想起了小翠，于是说：“晓夏，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位大家闺秀，她…….”
叶晓夏认真的听着，见吴毅不讲下去，问道：“她怎么了？”
“我也很想知道。”吴毅耸耸肩，右手摊在腿上做无奈状，却又恰好把裤上那个破洞翻了开。
晓夏一眼瞥见，捂着嘴又笑了。
吴毅看着晓夏弯弯的笑眼说：“晓夏，我能拜托你件事吗？”
晓夏问：“什么？”
“你笑的时候能不捂嘴吗？”
“怎么了？”晓夏没明白。
“你笑得很好看。”
晓夏脸微红，抿着嘴又转过头去看窗外。
第六章 哼哼哼
“你刚才为什么叫我小翠？”叶晓夏轻轻问道。
“这……有吗？”
“有，还叫了两次。”
这姑娘，还真挺细心的。吴毅心里感叹，脸上却继续装傻。
“呵呵，你听错了吧。”
叶晓夏撇撇嘴，带着一脸的不相信，又看窗外。
“前边就到了，停在这里吧，再往里不太好走了。”晓夏说。
吴毅停下车来，依旧跑到晓夏的一侧，像接待英国女皇一样的开门让晓夏下车。
晓夏正好看见吴毅裤子上的破洞，再看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她想要捂嘴的手，抬起一半却捋了捋鬓角的头发。
“唉，要不说投资公司和房地产公司会赚钱呢。这么个破地方，要我真不敢买。”
吴毅看着眼前一片歪歪扭扭的平房，道路坑坑洼洼，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吴毅顺着平房间比较宽敞的一条道往里走，叶晓夏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晓夏，陈副总说已经开始拆迁了，我怎么没看见啊？”吴毅看着脚下的路问。
“哦，外边有几户还没搬，里边几个区域已经开始拆了。”
他们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也没碰见什么人，大概真搬得差不多了。又走了一会，吴毅才隐隐约约听到有吭吭的机器凿墙的声音。
到了一个路口，吴毅回头问晓夏：“累吗？”
晓夏抿着嘴摇摇头，也不看他。
吴毅指着右边的岔路道：“唉，那边好像有人吵吵呢？”，说着朝那边走去。
晓夏像是有点害怕，站着半天没动，直到吴毅回头叫她，才不情愿的快步跟上。
又走了几分钟，争吵的声音逐渐变大，吴毅赶紧上前，想看个究竟。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头发都白了，但是身体还算健硕，正挥舞着一个破旧的铁锹，把四个年轻人往院外赶。
“你们谁也别想赶我们走，咱们一辈子都住在这，现在让我们上哪去啊？哪儿我也不去。”大爷边挥铁锹边大声嘶吼。
吴毅再看那四个人，一个个贼眉鼠眼，吊儿郎当。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瘦的像刀螂似的二十出头小伙子，罗锅着腰，往后退几步。一手夹着烟，一手指着那大爷骂道：“唉，你个老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又不是不给你钱，你拿着钱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啊，顺便再换个小妞当老婆。”吴毅这时看见了从院里出来的老太太，披散着头发，红着眼圈，也指着四人骂着什么。老头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咬着牙把铁锹挥得更猛。
晓夏看见这个场景，紧紧站在吴毅身后。晓夏轻轻拉了拉吴毅的后襟道：“咱们走吧。”
吴毅侧身轻轻拍拍晓夏的肩膀道：“没事的，别怕。”
这时旁边那个黑小伙儿也跟着骂了起来。他抬起胳膊，故意露出上面似龙非蛇的纹身，指指点点道：“老头子，你别不识抬举，我今儿还告诉你，你非搬不可了。别在这倚老卖老，你以为哥儿几个真不敢动你？！”，说话就去夺大爷手上的铁锹。
老头子看他真要上来，横过把手，锹头对着黑小伙儿就戳过去。黑小伙赶紧闪开。
一直没说话的刀疤男这时扔掉嘴里的烟头，大声道：“妈的，哥几个，他先动手的啊，弄他！”，四个人就要蜂拥而上。老太太这会儿也疯了，抄起大扫帚就往老头身前挡。
吴毅看形势不妙，勉强给个笑脸大声道：“唉唉，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四人和老夫妇发现有人来，都暂时停下不再对骂。
三人依旧围着老两口，剩下另外一人，脖子上戴了擀面棍粗细的K金链子，叼着烟斜眼冲着吴毅说：“哥们儿，这儿没你什么事，该打酱油打酱油去。”
吴毅压住心头怒火，堆笑着慢慢上前，掏出一盒玉溪，分别递给四人。几个人不屑的接过烟，那个貌似老大的刀疤男说话了：“你有事吗？没事赶紧走。”
“唉大哥，我就是咱们公司的”，吴毅心想这伙人应该是帮着绿源地产拆迁的，谁这么不靠谱啊，雇了这么伙瘪三。
“谁跟你一个公司的？”刀疤男骂骂咧咧道。
“咳，我就是咱绿源地产的啊。大哥，还有这几位兄弟，咱回公司慢慢说行吗？晚上我叫上陈副总，咱们好好聊聊。”
他抬出陈副总的名号，但愿四人听了之后有所忌惮。
吴毅看看老两口跟抵御日本侵略者似地，心里很是不忍，又恨四个地痞暴力拆迁。但眼看自己孤身一人，明显不是四人对手，先给老两口解了围也行啊。再说还带着晓夏呢。
他扭头看看晓夏，这一看大吃一惊，晓夏呢？！！晓夏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到了一个角落里，拨弄着电话。
那刀螂男也发现了晓夏，叫道：“妈的，那娘们儿报警！！”
金链儿男离晓夏最近，抄起条棍子就向晓夏跑去。吴毅一看不好，追上去一脚跺在金链男后腰上。金链男扑倒在地，转身就要踹吴毅。
这时候另外三人也各拿家伙上来了。吴毅心想这回可完了，想叫晓夏快跑，可偏偏连口气都喘不匀。
晓夏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想上来拉吴毅，又不知道怎么下手，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吴毅勉强才站起来，肚子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接着啪啪，胸口肩膀又是两拳。吴毅被打的胃口翻腾，酸水都到了嗓子眼。
这时候老大爷也挥着铁锹追了上来。他心里感激吴毅替他解围，刚才又被这几个地痞骂地满肚子火，他一铁锹就冲着刀疤男后背插了过去。刀疤男正揪着吴毅，听见后边有声音，一侧身躲开了，这一铲正好划过吴毅肩膀。幸好没有实实在在的插上，不然这条胳膊就废了。就这样吴毅肩膀上也好大个口子，鲜血直流，顺着手臂，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
老爷子一看插错了人，手都哆嗦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吴毅头上汗珠马上就下来了，红着脸，咬着牙。他也顾不上疼痛了，心里盘算怎么脱身。
晓夏见吴毅肩膀流血，心里更着急了。她捡起地上一个较大的石块朝几个流氓砸去，手里的电话却也掉在了地上，又赶紧拾起电话，手颤抖地按着按键。
“昊子！那娘们儿！”刀疤男指着晓夏对金链男道。
吴毅一听，知道不妙了。幸好那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也冲上来了，挥着大扫帚用力地扫四个人的面门。四人一时间还真拿老太太没办法。刀疤男看冲不过去，见晓夏还在拨电话，把手中的木棍用力朝她脸上砸去。吴毅一惊，飞扑上去挡在晓夏身前。这一棍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吴毅后心。
大爷一见老婆子都上了，也来了精神，拎铲子舞着也挡在吴叶二人身前。吴毅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牵起晓夏的手就往来路狂奔。心想，二老对不住了，回去我给你们延寿十年。
晓夏被吴毅拖着，跌跌撞撞的往左转回到来时那条路。没多一会后面喊声脚步声又来了，显然是那二老也抵挡不了几下。吴毅看晓夏穿着高跟鞋实在是跑不快，弓下腰抱起晓夏拼尽全力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到了车前，吴毅放下晓夏，把车钥匙塞到她手里，说道：“晓夏，你开车吧。”吴毅肩膀受伤，又勉强抱着晓夏，现在已经疼得抬不起了。他捂着伤口，飞快的坐进副驾。晓夏这次也算矫捷了，几乎跟吴毅同时坐上了车。她快速的插上钥匙，拧了下去。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这位难伺候的奥迪A80打不着火了。
第七章 麻辣女上司
吴毅边回头看那四人是否追来，边掏出电话给晓夏：“快！报警！”
晓夏接过电话，手已经不听使唤了，摆动半天解不了锁。这时四人转弯出来，拿着棍子什么的冲了过来。吴毅看见那个刀疤男手上竟然拿了一把西瓜刀！赶紧忍痛抢过电话，熟练地解锁，手指飞快地按下11，还没等按下那个该死的0，“来电话了，来电话了”，手机里一个可恶的小孩奶了吧唧的叫了起来！
***，谁啊，你想害死我啊。
吴毅心里着急，看来电显示“二郎君”，吴毅只能接起。听那头传来杨二郎熟悉的声音，他这次有点兴奋：“吴毅啊，哥哥给你弄了个好东西，嘿嘿，你怎么谢我？”
吴毅急了：“老二，别啰嗦了，救命！三环南路，顺封路交叉口，往南三百米，快来救人！！”
说着回头看看，四人离他们不到一百米了，吴毅恨不得找个老鼠洞先带着晓夏钻进去再说。“没别的办法了。”他扔下电话，从口袋里掏出判官令，朝着刀疤男照了下去。又飞快地摸出生死薄和判官笔，翻开第一页，空白的草纸上真的有字了。
“谢军发，男，出生年月XXXXXX。”
他也来不及看了，迅速的在那些条目上，找了个数字大的，拿起判官笔勾了上去。
再回头看，刀疤男已经倒在地上，三个小弟围在老大身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吴毅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个被他勾画的条目：“殴打女人、老人，减寿50年。”
又过了一会，A80还是只哼哼，不动弹。叶晓夏则还在那里，执着的一遍一遍拧着钥匙。
“滴呜滴呜滴呜滴呜”，这时警车远远地来了，同时一阵强烈的推背感推得吴毅脑袋往后一仰。
哼哼了半天的A80这时候愤怒了。
叶晓夏就像生死时速似地开了十几分钟。吴毅此时已经查看了伤口，不太深，问题不大。晓夏担心他的伤口非要送他去医院，吴毅拗不过。两人从医院出来，晓夏才放心了些，可还是执意要送吴毅回家，不让他开车。
直到把吴毅送到家里，晓夏要吴毅躺下休息。吴毅身体本来就没有痊愈，今天又挨了顿打，确实有点不舒服，躺下没一会也真就睡着了。
等吴毅再醒来，看窗外天已经黑了，想要坐起，却觉得头晕眼花，浑身酸软，比睡觉前更难受了。他隐约听到厨房里抽油烟机呜呜作响，锅碗瓢盆叮叮当当。
谁在做饭？是晓夏？
一阵迷糊，又睡了过去。
叶晓夏觉得要不是自己拖累，可能吴毅就不会挨打，心里惴惴的。做了几个菜，想吴毅起来就可以吃饭了。又帮着收拾收拾屋，天就不早了。正想要离开，却听到卧室里吴毅哼哼了几声，于是轻轻地走到床前。看他闭着眼睛还在睡着，呼吸有些粗重，脸通红。伸手一摸，吴毅额头滚烫，烧的可不轻啊。
这一晚，吴毅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给自己喂药，喂水，但眼皮沉得怎么也睁不开。
再醒来已是早上了，昨天的乏累酸疼好了很多，烧也退了。他见叶晓夏俯在床边睡着，心想昨晚一直是她在忙着照顾自己，也不愿吵醒她。
多年的留学生活，让吴毅练就了不错的厨艺。等他烤好土司面包，热了牛奶，拌完了沙拉，晓夏正好也醒了。
“你怎么起来了？不难受了？”晓夏问。
“嗯，都好了，精神百倍。”吴毅煎好了鸡蛋，端上桌。
两人也真是饿了，晓夏边吃边叫好吃。一阵狂塞过后，吴毅见晓夏若有所思，问她：“怎么不吃了？”
晓夏道：“太好吃了，很久没人做早餐给我吃了。”
“你也不是武江的？”
“嗯。”
“想家了？”吴毅问。
晓夏点点头。
“来电话了！来电话了！”那个可恶的小屁孩又开始嚷嚷起来。
“喂，哦小莉姐，嗯，好。我一会就过去。”
吴毅要送晓夏去公司，晓夏执意要自己坐公交，他听程莉电话里挺着急的，也就没再坚持。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还没等说话，程莉就走过来踢了吴毅一脚。
“你怎么又给我惹祸？”程莉佯怒道。
“什么事啊？”吴毅捂着头装作不解。
“你还装！你还装！”程莉又作势要踢。
吴毅看程莉似怒非笑，举手投足的活脱一个野蛮女友，不禁苦笑：还有这样的总经理呢。
“说吧！让你视察工地你怎么去打架了？人都死了你知道吗？”程莉坐回座位，语气严肃了起来。
“啊？不会吧。是他们打我，我根本没动手啊。”
“反正你麻烦大了，一会儿去趟派出所，他们有话问你。”
“怎么？找到公司来了？”
程莉白了他一眼。
“你手上的隆景天园的项目交给刘志民吧，从今天起你跟着我，什么时候不惹事了再负责项目。”
“小莉姐！我……”吴毅还想申辩几句。
程莉打断他：“闭嘴！先去派出所，回来马上给我报到。”说着作出一副咬牙切齿的凶狠状。
虽然吴毅被这位麻辣的女上司又踢又骂，但他偏偏还就有点喜欢她这劲儿。
吴毅不再做声，双手做个掐脖子的姿势，恶狠狠的盯着程莉，转头出门。
“哎呦！”，吴毅后脑勺被一个纸团砸中。
程莉抿嘴有点得意。
出了公司，吴毅找到莲花路派出所，说明了来意。没想到民警对他倒很是客气。做过询问和笔录后，吴毅问：
“那老爷子老太太怎么样了？”
“哦，他们没事，情况我们也基本了解清楚了，这事跟你确实关系不大。你可以走了，不过有需要我们还会联系你，希望你能配合。”
“那是那是！必须的！”吴毅点头道，“唉？那个地痞怎么样了？”他又问。
“你说那个心脏病的？”
“啊？他那是心脏病发了？”
“嗯。行了，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吴毅一听没事了，那是半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走出派出所，吴毅舒了口气，本来还有点不安生的小心脏终于可以放下了。
回公司？对了，先去干点正事吧，吴毅心想。
于是开上那辆倔强的A80，朝肖莹莹资料上写的武江第一中学驶去。
第八章 土地令
吴毅把车停在学校旁边，大喇喇的就往校门里走。
“唉，唉！你找谁？”传达室大爷拦住他。
“哦，大爷，找数学组张老师。”，数学组肯定是有的吧，哪个数学组没个张老师啊。吴毅边寻思，边顺口瞎编。
“哦，张宏敏老师。你是？”大爷又问。
嘿，这大爷还真挺负责，吴毅只好接着胡说八道：“我是他弟，给他送钥匙的。”
“哦，长得还真挺像！”大爷道。
正是上课时间，学校里很安静，除了操场上有一些孩子在上体育，校园里就只有吴毅在溜溜达达。高中生活真是好啊，无忧无虑，打打篮球谈谈恋爱什么的。
他边走边想，顺着门牌找到了高二五班。透过窗户偷偷的往教室里看，一眼就发现了肖莹莹，还真是个小美人儿，也得算是个校花级的。怪不得惹事呢，自古是红颜祸水啊！呦？听课还挺认真。
肖莹莹此时戴了副眼镜，一边咬着笔帽一边出神地听前边老师讲课，时不时的还做做笔记。
吴毅正心生佩服，身后一个人走到他身旁问道：“你找谁啊？”。
吴毅吓了一跳，看来人是一历史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随口说：“找张宏敏老师，给他送钥匙。”
这人指指里边的老师说：“嗯，等会吧，马上下课了。”说着夹起教案走了。
“铃铃铃~~~”下课了，吴毅赶紧假装路过，慢慢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假装等人。他看到肖莹莹竟然还礼貌的跟老师说了再见，心想，这孩子也太好了吧。嗯，完美的没有瑕疵！肯定有问题，她要没问题，别的女生都不用活了。
等肖莹莹拎着书包走出来，他才远远的跟在身后。
这段时间来，吴毅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文文静静又卡哇伊的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问题呢。先跟着她，看看她都干些什么。说不定表面一套内里一套呢？没准出门就跟小混混去殴打女同学了呢。
就这样吴毅心怀鬼胎的一路跟着肖莹莹，直到一幢大厦门口。怎么有点熟呢？他定睛一看，这不是绿源地产吗？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公司大门走出，仪表堂堂，走路都带着成熟坚定，但偏偏见了肖莹莹，脸上美的啊。
吴毅心里那些小瓶子噼里啪啦的打翻了一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少女援交？
再看肖莹莹搂着那欧吉桑的腰，欢喜又亲切的说道：“爸，咱们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吴毅狂汗~~~。他发现自己的思想，那是大大的长毛了。
是父女也得照你一照，吴毅心想。于是掏出判官令，对准肖莹莹照了下去，这一照不要紧，吴毅只看了一眼，背后就出了一片白毛儿汗：
“今生应有寿命：未知。
当前寿命：九百三十七岁XX月XX日……
剩余寿命：未知。”
这是个妖啊，都快千年妖了！！
吴毅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别慌，再照照他爸，那得两三千年了吧。千年王八万年龟，准是个兔子精啊！
想着又把镜子对准那男人。
“嗨！干什么呢？”叶晓夏忽然从旁边蹦了出来。
吴毅正冷汗直流呢，猛不丁有人叫他，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那按钮也没按下去。
“晓夏啊，你想吓死我啊！？”吴毅道。
“你怎么有点鬼鬼祟祟的？唉，你拿的这是什么？挺精致的，好像见过呢。”
吴毅看了看走远的肖莹莹父女俩，问晓夏：“那男的谁啊？”
“哪个？哦，那是我们肖总啊，就是这儿的董事长总经理。”
“那姑娘呢？”
“他女儿呀。漂亮吧。”
“嗯，漂亮！妖精一般都漂亮。”略一沉吟，吴毅指着小夏说：“你肯定也是精！”。
晓夏听吴毅这是转着弯夸自己漂亮，有点小高兴，问道：“那你看我是什么精啊？”
“瘦肉精。”
晓夏嘟嘴。
“那她呢？”晓夏指着肖莹莹远远的背影。
“我正想去查呢。”吴毅一本正经道。
“我说真的，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吴毅上下打量晓夏。
“那你请我吃饭？”
“太荣幸了呀！”吴毅接着道：“不过今天不行了，还有点事得办。”
“没诚意。”晓夏嘴一撇。
“改天约你啊，地方你选！”吴毅说着上车走了。
还是先找杨二郎商量商量吧，这千年妖可不得了。正好也该吃饭了，吴毅约了杨二郎去逸品坊见面。
“什么事啊，急成这样？”杨简问。
“二哥！那个肖莹莹，她是个妖精！”
“嗯，那怎么了？”
“怎么了？妖精啊！妖精！”
二郎神听着，眼皮都不抬一下。
“二哥！妖精啊！还是千年的！纯的！”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你不还是神仙吗，有个妖精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那我接下来该干什么？”
“该赏赏该罚罚呗。”
“那要是被她发现了呢？”
“那就打，打不过就逃，逃不了……那哥哥就为你报仇！”
“行了，二哥，别扯了！那天为什么不来救我？”吴毅面带怒色。
“那天……，我怎么没救你啊？我不是帮你报警了吗？”杨简正色道。
“是你报的警？你怎么不派几个天兵来呢？”
“呵呵，人间的事就要用人间的方法解决。再说是你自己惹得事……”
“行了，行了。不帮忙还整天教训人，有你这么当领导的吗？”吴毅略不耐烦。
杨二郎神态自若的喝口茶道：“你见过什么事都帮忙又不教训人的领导吗？”
吴毅一怔，又道：“我那不是打抱不平吗，再说这不也是判官的工作吗？！”
“那你也该学点本事了，人都搞不定，你怎么降妖？嗯，等我忙完这几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欧洲六国游？”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杨简接着说：“给你这个土地令。”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判官令大小的小木牌。
土地令？吴毅接过木牌，端详起来：“二哥，你先别说，这个我知道！带上它走到哪里都能强行占地，对吧？”
杨二郎我无奈道：“我再给你个骰子你先抛一下？”
“木牌是召唤令。”杨简解释道：“拿着它念个咒语，土地公就会出来。”
“那咒语是什么？”
“般若波罗蜜！”
“怎么听着像月光宝盒的咒语呢？”
“咳，记错了”，杨简惭愧道：“咒语是‘真美好！’”
吴毅鄙视道：“这算哪门子咒语啊？恶俗！！”
吴毅拿着令牌念出咒语。
一个老头忽然出现在他俩面前。
第九章 肖莹莹
吴毅吓了一跳，赶紧看看周围。还好，他们坐在餐厅的角落，没人看见。
老头见是杨二郎，先是一惊，马上躬身一礼：“小仙参见二郎神君！”
又看了吴毅一眼，见不认识，也施一礼：“参见上仙！”
吴毅哪见过这场面，一家人来人往的餐厅，忽然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拄着大拐杖，见了两个年轻人就参拜，还上仙上仙的。
吴毅顿觉窘迫至极，急忙拉着土地老头：“坐下！快坐下！”。
边拉边紧张地四下张望，正见一对年轻小两口看向这里。他赶紧假装捡东西，把头埋在桌下。
听到那两人咯咯直笑，吴毅叹了口气，坐起身道：“没见过cosplay啊？”
土地公惶恐地坐下，眼里还在征求二郎神的许可。二郎神微微点头，土地老头才坐安稳了。老头一看桌上的菜，不自禁的吧唧了几下嘴，但立刻发现自己失态，就正襟端坐，脸上堆笑。
吴毅看看老头，心里好笑。你们这些神仙怎么都馋成这样！于是叫道：“老板，加套餐具！”
土地一听，立现喜色，但又装出为难之情：“小仙怎敢与二位上仙共餐……这可……。”
“唉，一块吃一块吃，人多热闹。”吴毅道。
杨二郎笑笑说：“吃吧吃吧，这是我兄弟吴毅，地府的。”
土地拱手：“两位上仙怎么有闲降临本地？”
还没等二人回答，张老板拿了一副碗筷走过来。
土地老头刚夹起一块红烧肉还没等放进嘴里，一眼看见张老板，赶紧扔下筷子，起身要拜：“参见……”。
吴毅一把拉住土地公摁到椅子上，紧张道：“大爷，您还能再显眼点儿吗？”
张老板放下碗筷，呵呵一笑，坐在土地旁边，手扶着他肩膀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了。”
土地见三位上仙对他很是亲近，心里感激，又拱手道：“不知几位上仙有何吩咐？”
吴毅赶紧把他供着的手拉下来，问道：“你片区有个叫肖莹莹的你知道吗？”
“这……”土地公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大本子，翻看起来。
吴毅一看这老头现查资料，手按住了土地的册子：“是人是妖你知道吗？”
土地公有点紧张了，这突击检查工作，自己没有准备啊。
“应该……是人吧？”老头试探着说。
“你见过活了九百多岁的人吗？”吴毅问。
土地一听心里一惊，自己管片出现妖精却一点不知，这个罪不轻啊，就要下拜请罪。
吴毅拦住他道：“唉，大爷别紧张，没别的意思，正好办个案子，问一下情况。”
土地这才稍稍安心：“小仙确实不知。”
杨二郎这时道：“那你去查查吧，有什么消息通知吴判官。”
“是。”
土地这就要走，吴毅拉住他：“急什么，吃完再走啊。”
土地听了上官吩咐，不敢拒绝，坐下战战兢兢吃着。
“二哥，要不你跟我去找肖莹莹问问吧，探探虚实。”吴毅说道。
“你让张老板陪你去吧，我忙啊。”说着看看张老板。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得先进货，土鸡和豆腐都没了，还有……”张老板一脸难色。
“张大哥你忙你的，别耽误正事，我这事也不急。”，吴毅不愿张老板为难，但又扭过头狠狠的盯了杨二郎一眼。
杨简道：“要不这样吧，我忙完跟你去一趟吧。可是说好了，我只观敌料阵，不动手。”
“德行！”吴毅撇嘴，但心里稍安。对付千年妖，他可不敢贸然行事。
吃喝完毕，土地公要抢着结账，可掏了半天全是毛票。张老板坚持要免单，老头这才哆哆嗦嗦的把钱一张一张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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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吴毅再次跟踪肖莹莹，只见肖莹莹又背着书包很乖的回了家。吴毅独自一人不敢打草惊蛇，于是掏出土地令拿在手心，念了咒语。
土地公出现在面前在一棵树后，见是吴毅躬身便拜：“小神……”
吴毅赶紧拉住土地，做个禁声的手势。
“你以后出现别这么客气了行吗？”
土地很是为难，“这……”
吴毅问：“打听出什么了？”
“据巨清河的虾米精汇报，说半年之前，见一女孩傍晚跌入了水中，已经淹死，但后来又自己爬了出去。”土地边想边说。
“还有什么？”
“那天天色黑了，它也没看太清。只说是个女孩，年纪不大。”土地道。
“还有吗？”
“唉，小仙暂时只查到这些。不过如果上仙……”土地还在慢慢悠悠的唠叨着。
“行了，行了！你先去看看她家都有谁在家，顺便看看地形，快点啊！”
吴毅心想，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回家养老，非当个街道主任似的神仙。
没想到土地老头这次倒是麻利，一转眼就回来了。
“禀报上仙，家里只有肖莹莹一人。屋里布局是……”
吴毅也没往下听，赶紧打电话叫二郎神来。
“土地大爷，她家有什么不对吗？”吴毅问。
“那倒是没有，就是装修的很气派，一水儿的欧式家具，马桶都是美标的……”
咳，这老头，还真懂行！
没一会杨二郎到了，西装笔挺，吴毅笑道：“二哥，这是捉妖还是参加时装发布会啊？”
杨简笑笑，看见土地，点头道：“你也来了。走，进去吧。”
吴毅和杨简在前，土地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吴毅按响门铃，不多时，门开了。
肖莹莹换上一身运动衣，越发显出青春美丽。
“你们……找我爸？他不在。”肖莹莹声音清脆悦耳。
等土地公也来到门前，肖莹莹显然是认出了他那一身标志性的装扮。脸色变了变，往后挪动，像是准备随时逃跑。
吴毅说了声“找你！”，就往门里走。杨二郎等土地老头也走进来，轻轻关上门。肖莹莹紧张的又退后几步，似已察觉情况不对，想要开溜。但她一瞬间又换了种小女孩的惊慌恐惧道：“你们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第十章 艳-遇
站在门前的杨二郎，气定神闲。潇洒的将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出，放在嘴边，掌心向下，两指朝向斜上方，其他三指握拳。嘴唇微动几下，瞬间整个房屋内一片金光闪过。杨二郎面带微笑，把手又背到身后，沉默不语。
吴毅站在最前面，盯着肖莹莹，金光一闪，他吓了一跳，回头看身后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土地公竖起拇指大声叫好：“二郎神好法力，这一招‘困’真是使得出神入化。”
“谁困了？刚才是什么光？有狗仔队？”吴毅问。
土地公拱手道：“上仙容禀。此‘困字诀’乃是玉泉山金霞洞的无上法术，可将妖魔困于封闭空间之内。”
吴毅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心里羡慕至极。看人家，这才叫神仙呢！
肖莹莹本来还是一副高中小女生单纯而又惊恐的表情，一听到“二郎神”的名号，脸色大变。她扑倒在地，眼睛红红的，无辜道：“不知几位神仙驾临，未曾远迎，望大仙恕罪！”
吴毅一看，乐了起来。哎，这都说的什么呀，跟唱戏似地。
“你起来说吧，不要使用京剧语言。”吴毅嘴上语气平和，心里却兴奋极了。嘿，对千年女妖呼来喝去的，当神仙太过瘾了。
肖莹莹站起身来，很淑女的低头站在一边。
“你是肖莹莹吗？”吴毅往沙发上一坐，接着问道。
“是。”肖莹莹低声道。
“嗯？”吴毅第一次跟妖精打交道，又有二郎神压阵，这个颐指气使，简直就像黄世仁见到了杨白劳。
“不是。”肖莹莹颤声道。
“行了，别让我问了，你自己说说吧。你是谁，怎么回事？”吴毅翘着腿道。
“大仙……”肖莹莹刚想说大仙容小妖什么什么的，想起吴毅让他用标准的现代普通话说话，立即换成了上课回答问题的腔调，“不知道几位为什么来找我，但是婉儿问心无愧。”
噢，原来她叫婉儿。吴毅记在心里。
“婉儿是来报恩的。几百年前，婉儿还是一条金鱼。那时候，巨清河边，两岸垂柳，每当清风拂过，金色的阳光就会透过那一片片尖尖的柳叶，洒在清澈见底的水面上，波光淋漓。每当我看到那一缕阳光，心头总是……”
“唉，唉！差不多行了啊，不让你唱京剧，你就来文艺剧是吧？”吴毅实在听不下去了。
婉儿还目光迷蒙地看着斜上方四十五度角方向，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伸向远方，做着五四青年演话剧的姿势。
婉儿干咳一声，显然刚才真是入戏了。
她接着道：“就是吧，我是一条鱼。肖志刚，就是肖莹莹的爸爸。我那时候被别人抓住了，肖志刚的前世救了我。他今生一转世我就偷偷跟着他，本来想当他老婆，后来他娶了别人，我就保护他们一家，有一天我发现肖莹莹不知怎地淹死了，我怕肖志刚伤心，就附在肖莹莹身上了。”说完很无奈又目光呆滞的看着吴毅。
吴毅咂巴咂巴嘴，这个无趣啊。多浪漫的一个故事啊！看看被自己逼成什么了？要不让她用京剧和话剧再演一次？哎！吴毅叹了口气，基本情况也弄明白了。他索然无味的转头看杨简，一眼瞥见土地老头正在用袖角偷偷擦着眼泪。
吴毅不可思议的看着土地公，使劲咽了口吐沫。
“进沙子了。”土地公凄凉的笑了一下，边笑还边吸溜。
吴毅回过头，看着婉儿。半分钟后，吴毅用极其平和的语气说了三个字：“你撒谎！”
其实吴毅听了婉儿的陈述，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他心想，我诈你一下又何妨。
谁知婉儿浑身一震，像被雷劈中一样。然后恶毒的看了吴毅一眼，低下头咬着嘴唇，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土地公见状不由得暗自赞叹，不愧是杨二郎的兄弟！
吴毅淡淡道：“说吧。”
婉儿犹豫了半天，好像要她当面脱衣服一样的不自在，最后叹口气道：“其实……我不是什么金鱼，我是一条……一条……泥鳅。”说完不敢再看三人，甚是尴尬。
吴毅也觉揭人老底过意不去。干咳一声，站起身来，边往门口走边说：“行了，有什么事再找你。你只要安分守己就没事。”
杨二郎轻念一声“散”，金光一闪，吴毅打开门走出去。
婉儿看着他们出门，问道：“大仙体察甚微，足智多谋，不知怎么称呼？”
土地公笑着得意道：“这位是天上派来的吴大判官！”
这老头，拍上马屁了。
送走土地公，吴毅问杨简：“这S级的案子，就是个报恩的泥鳅精？”
杨简笑而不答，说了句“走了”，上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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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吴毅刚收拾停当准备下班，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呵呵，没走呢？有个饭局陪我去一下，停车场见。”电话里传来程莉清脆的声音。
吴毅心想，看来是工作应酬。就应了声“好”。
到了莲花大厦停车场，吴毅正东张西望找程莉，忽听旁边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四处搜寻，才发现声音是从一辆红色的保时捷里传来。保时捷911，这车真帅。
程莉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在这儿呢！”
吴毅一愣，没敢搭腔。这是程莉？
此时的程莉，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装扮，看起来跟之前大不相同。那圆圆而又白皙的脸蛋儿，多了一丝红润，柔和自然。桃红色的嘴唇嫩的滴出水来。睫毛长长卷卷，明亮又有一点妖娆。头发盘了起来，刘海垂到眼角，妩媚至极。程莉打开车门，走下车，吴毅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
“小莉……”他看的有点呆，不知怎地，那个“姐”就没叫出口。
“你这是……”吴毅结结巴巴，看着程莉身上合身的晚装。心想，一直觉得晚礼服穿起来很做作，怎么穿在她身上就这么高贵，那么明艳动人呢。
程莉一改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红唇微张，把一串钥匙轻轻地放在吴毅手心，用一种轻柔又带着磁性的声音说：“你来开吧。”
程莉的手指轻轻拂过吴毅的手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一直滑到他的指尖。
第十一章 夜宴
吴毅心中一阵紧张。
虽然他以前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那时还是学生，大多都是可爱有余却没什么女人味。
他哪里见过这样成熟妩媚眼波流转的女人，不由得一阵心动。
他定了定神，说了声“好”，急急忙忙去开车门。刚一打开，就被程莉一手推上。吴毅一怔，转过身来看着程莉，程莉凝视着吴毅，慢慢地走近他。吴毅心里突突，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了车门上。程莉继续往前走了一步，吴毅一时意乱情迷，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是盯着程莉的双眼和嘴唇，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程莉把他完全逼在了车门上，他身子一动，程莉伸出另一只手搭在车上，吴毅就被她牢牢地困在了两臂之间，动弹不得。程莉眨了下眼，脸颊靠近吴毅，一阵淡淡的迷人香气传来，沁入吴毅的心扉，吴毅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看着程莉的嘴唇一点一点的靠近，他心里狂跳不已。吴毅最终放弃了抵抗，他闭上眼睛，等待着那柔软而甜润的嘴唇到来。他感觉一缕发丝掠过他的脸颊，程莉嘴唇贴在他耳朵上，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喜欢樱花的味道吗？”
程莉放开吴毅，嘴角含笑地走入了车内，只留吴毅一人还在樱花的香气中，不知是兴奋、意外、陶醉还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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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江市的莲花大道，霓灯初上。一阵阵微风吹入车窗，程莉秀发随风飞扬，满车樱花之气，吴毅却一言不发。他必须打起精神，不然随时都会沉醉。直到看到“禹耕山庄”气派的招牌，他才停好车，深吸一口气。
“到了。”他为程莉打开车门。
两人走进贵宾楼的包间，几个先到的已经在里面聊天了。
程莉一一引见。
市政协的王副主席。
市规划局的张局长。
绿源地产的肖志刚，吴毅见过，但也装出初次见面的样子客套一番。
绿源地产的副总陈良坤，两人打过交道了，互道安好。
某银行的副行长。
最后过来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天真无邪地向他们问好。
吴毅一看，泥鳅精也来了。两人面上不表，眼神一通交流。
各人刚分宾主落座，又有两人进来。众人纷纷起立迎接。
打头一人是武江市副市长郑宇明，他看起来六十出头，个子不高，有点消瘦，但也是笑容可掬地与众人寒暄。后边那个是他的秘书。
郑副市长被请到上座。吴毅左边挨着“肖莹莹”坐在末席，右边是程莉。几个初次见面的也跟他客套一番，吴毅实在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席间也不插言。只听众人各自冠冕堂皇，溜须拍马，而程莉说话则恰如其分，显得气质不凡。
吴毅托词说不会喝酒，只是面带微笑的观察众人。
郑宇明说话倒是不太打官腔，但总还是有些居高临下。
肖志刚举止显得自信内敛，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也很深入，吴毅颇为欣赏。
陈良坤虽然很多客套话，但却不油腔滑调。
市长秘书则偶尔附和几句，话也不多。
唯独那位王副主席，浮皮潦草地夸夸其谈，说个不停。
吴毅实在觉得这顿饭有些无趣，也不明白程莉为什么要让他来，言谈间他几次望向程莉，程莉都目光似水地有所回应。泥鳅精见二人眉来眼去的，小声问吴毅：“你女朋友？”
吴毅偷偷冲她咬牙切齿，竖起两指斜放在嘴边，假装念咒。
“肖莹莹”见状，满脸天真的说：“哦，叔叔，是想要抽烟吗？”说着从旁边那位副行长的烟盒里拿了一支递给吴毅。吴毅只得赶紧道谢，眼神里暗骂。
规划局长这时没话找话地询问“肖莹莹”的一些家长里短，“肖莹莹”则假模假式地汇报学习情况。
吴毅心想，这演员，太专业了！只有在最后上鱼的时候，“肖莹莹”露出了极其厌恶的神色，吴毅心中暗笑。
酒过三巡，众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又开始聊一些不着边际的时事新闻。
程莉把左手慢慢地搭在吴毅腿上，吴毅心里一抖，一口水差点没吐出来。程莉又慢慢拂过身子，把嘴贴在吴毅耳朵上，轻声说：“去把帐结一下吧。”说完还对他嫣然一笑。吴毅呼吸有点急促，一眼瞥见对面的郑副市长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他赶紧收起程莉手中的银行卡，对众人笑了一笑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肖莹莹”也跟了出来，笑嘻嘻的对他说：“大仙也动了凡心了？”
吴毅白了她一眼，也不理她，径直去前台买单。
他看了一眼账单，自言自语道：“五千多，贵了点吧。也还行。”心想这帮家伙，太**了。
前台小姐听了，礼貌的提醒吴毅道：“先生，是五万六千八。”
吴毅一听，又拿起账单，那一串零看的他直眼晕。
“什么？五万多？”吴毅无名火起，真想进去拿勾魂笔把那几人都勾死。
“真少见多怪！上次爸爸请客花了二十几万呢。”，“肖莹莹”鄙夷道。
吴毅咬牙回头指着她道：“别让我逮住你虐待小动物什么的，到时候把你勾成泥鳅干儿！”
“肖莹莹”一听到“泥鳅”二字，脸上立显羞愧之色。
吴毅一看又戳中了人家的痛处，略感不忍，刷了卡叫上“肖莹莹”走回包间。
吃罢离席，几人众星捧月般的送副市长出门。市长还很有风度要先送女士回去，程莉则表示跟吴毅开车来的，请他放心。
几人道别后，各自离开。
程莉已经有些醉意，闭眼休息。吴毅边开车边问：“公司这么大方，请吃顿饭就五万多？”
程莉眯着眼看看他，笑了笑：“你以为是国企啊，还买单。”
“是你自己掏钱？”吴毅咋舌，心想你这出手可真豪爽啊。
吴毅送下程莉，把那辆保时捷开回公司。
还没进车库，电话响了，吴毅一看是叶晓夏，心想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喂，晓夏？”
“干嘛呢？”晓夏问。
“正准备回家呢。”
“出来吃点宵夜吧？”
吴毅正好刚才没怎么吃，又有点饿了。加上这一晚上极其郁闷，既然晓夏约他，终于可以轻松地吃顿饭了。
“好啊，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吴毅也没再换车，直接开了保时捷就去找晓夏。
晓夏难以置信的看着吴毅的红色跑车，疑惑道：“怎么又变公子哥了？”
吴毅让她上车，晓夏坐好，轻声道：“还是那辆车好。”
吴毅笑着问：“什么？不会吧？这个能买那个一百辆了。”
晓夏道：“那车虽然不怎么样，你还帮我开车门呢。”
吴毅点头道：“嗯，那车还差点把咱俩害死。”
晓夏咯咯直笑，“是它救了咱们。”
吴毅也笑。又想起那天工地的事，依然觉得惊险万分。
“对了，晓夏，那天没报警啊？”
“没有。”
“那你弄手机干嘛呢？”吴毅好奇道。
“王主任发短信问我咖啡买到哪里去了。”
“这死八婆，早晚教训她。”吴毅很是生气，那天差点被这短信害的小命不保。心里暗自给王主任家八辈祖宗请了一遍安。
第十二章 意外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杨二郎也没再给吴毅派什么任务，只是教了他几个肤浅的法术，什么把石头变成馒头，把虫子变馒头啊。他练得倒也很认真，心想以后碰见天蓬元帅可以施展一手。
而程莉就经常带他参加一些饭局，还时不时的撩呲一下他那激动的小心灵。可每当他要进一步表示点什么的时候，程莉又会很淑女的稍加回避。吴毅有时真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但这位精明干练又不失温柔迷人的女上司，却着实让他夜不能寐。
他也慢慢养成了饭局后跟叶晓夏吃夜宵的习惯，晓夏那种邻家女孩的涓涓细流，总能让他得到一些轻松和安慰。
一个周末，在程莉家有一个小型的聚会。她邀吴毅一起去。
吴毅问她怎么跟上次的地址不一样，程莉说这个房子有点偏，只能周末聚聚会。吴毅心想也好，离开城市换换心情。于是收拾整洁，开上他的老爷车一人前往。
开到了半山腰，吴毅打开车窗，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这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顺着一条小路拐来拐去，终于看见有人家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房子也太奢华了。一片郁郁葱葱之中，几栋城堡似地别墅对着丽阳湖。能想象出站在别墅里的大窗前，边喝茶边欣赏这湖光山色的惬意。
这是程莉的房子？上次的保时捷他已经很是吃惊了，这别墅？？
程莉虽是公司总经理，可毕竟是给人打工，这……
吴毅心里满是疑窦。
来到院门前，门自动打开了。足球场大小的院子里已经停了几辆车。
“这不跟我这辆也差不多吗。辉腾，奥迪A8，宝马X5，保时捷911……”吴毅自我解嘲道。
停好车子，程莉已经笑着走了出来。她穿上短裙又是一番风采。吴毅心想，这个女人哪里像是三十岁呢。
程莉今天特别主动，上来挽住他的胳膊，带他进屋。吴毅心里美滋滋的，程莉当着众人的面跟自己这么亲密，显然是把自己当成男朋友了吧。
大厅里简直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欧式装修，古典家具。吴毅仿佛已经置身凡尔赛宫，带着美丽的公主参加晚宴。
客人们三三两两的高谈阔论。他见肖志刚和郑市长还有一个商人打扮的正在聊着，程莉挽着他走过去打招呼。吴毅对于程莉的这种亲密举动，还有点不习惯，显得有些紧张，简直跟见女友家长似地。
程莉把剩下的客人介绍给他认识，都是一些官员商人。吴毅心想，这真是“往来无白丁”啊，程莉也算瞧得起自己了。
经过了这一个多月，吴毅已经熟悉了如何跟这些人打交道。但他始终还是喜欢人与人之间那种单纯的关系。看着几人围在一起，一杯杯干着八二年的拉菲，大口大口的吐着雪茄，他心里生出两个疑问：听说拉菲在国内的销量是世界存量的十倍，这些所谓八二年的拉菲都哪里来的呢？如果是真酒，他们这样一杯杯的干，味道如何呢？
还好程莉一直带他到处参观，也不那么无聊。
肖志刚主动上来攀谈，这时一阵微风吹进窗户，程莉觉得有点冷，起身去二楼换件衣服。吴毅也就饶有兴致的跟他谈起隆景天园的进度。
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肖志刚识趣的不再说话，微笑着示意吴毅接电话，吴毅也礼貌的等着肖志刚接听。二人都一愣，吴毅才想起这是程莉的手机，他怕是有什么急事，就接了起来。
“你好，是找程总吧？请稍等一下。”吴毅跟肖志刚表示歉意，拿着电话快速上了二楼。
二楼有十几个房间，大都关着门。吴毅边走边注意哪一间有声音，直到走到倒数第二间，才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是程莉“咯咯”的笑声。
他心想她一人在屋里笑什么？刚想敲门，又有男人的说话声：“小宝贝，你别跑。想死我了。”
吴毅一惊，这好像是郑宇明的声音！是啊，刚才在楼下就没看到他。
“你不是不理我吗？回家陪你的母老虎啊。”程莉道。
“你另觅新欢了，我哪里还插得上口啊？”郑宇明满是醋意。
“哼，你们男人都这熊样，没人追我你就不稀罕我了是吧？”程莉道。
“来，先亲一口，小宝贝，这些天想死我了。”郑宇明语气轻佻至极。
吴毅听到这里，心里还没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也知道了大概。顿时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他只觉得两眼发胀，就想一脚把门踹开。但他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听两人继续说。
“你跟他来真的？那毛头小子有什么好？”郑宇明问道。
“真的假的你管得着吗？人家哪里好？人家单身啊。你呢？你能娶我吗？”程莉道。
“他能给你什么？我能给你的他一样也给不了。”郑宇明语气颇为自豪。
两人安静了片刻，就听程莉娇笑道：“你轻点！”
吴毅气的两手发抖，回想这些天程莉对自己若即若离，时常在郑宇明出席的场合里秀亲密，过后又有些冷淡。随即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郑宇明，他看见程莉对自己的亲密举动，笑的有些怪怪的。现在吴毅一切都明白了，自己被别人当成了增进感情的工具。
屋里两人又说了起来。
“隆景天园那笔钱存进瑞士银行了？”郑宇明问。
“没说两句就问钱，你根本不是想我啊，是想钱呢。”程莉语气里带着不悦。
“哪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郑宇明肉麻道。
程莉又咯咯笑起来。
“我知道我不陪你，你生气了。以后我多抽时间陪你就是了。干嘛还找小子气我？”郑宇明语气缓和。
“谁说的？我要跟他结婚的。”程莉挑衅道。
吴毅听了更觉得程莉无耻，你哪里是要跟我结婚？吴毅这时怒火反倒平息了些，觉得这种女人，我何苦为了她折磨自己。
“他跟你上床了？我找人废了他。”郑宇明恶狠狠地说道。
吴毅本来压下去的怒火又烧了起来，刚想冲进去暴打郑宇明。就听程莉说：“看你气的。没他什么事，他也就是帮我开开车，买买东西。”
“怎么？心疼了？”郑宇明道。
“你随便吧，你最好把看我的男人都杀了。”程莉假装生气。
这时郑宇明又柔声道：“行了行了亲爱的，别生气啊，生气不漂亮了。”
“这还差不多。”程莉撒娇道。
“对了，隆景天园边上的购物中心快要筹建了，趁消息还没出来，抓紧再联系几家地产商。上次的两百万省着花啊。”
怪不得那么烂的地皮都有人敢买呢，吴毅这才明白隆景天园不是眼光好这么简单。
两百万？什么两百万？
第十三章 河妖大会（一）
屋里却再也没有声音了。
他此时此刻对屋中两人厌恶至极，实在也不想再听他们说些什么。
正在踌躇是否要走，一转身把门边走廊上的花瓶碰倒了。三秒钟之后门开了，程莉先是一惊。然后在一瞬间变成了笑脸，“唉，你上来找我？”
程莉边说边堵在门口，把门关上一截好让吴毅看不到里面。
吴毅见这时也没必要翻脸了，毕竟自己也不是程莉什么人，最多是个自作多情的傻瓜。
他把电话递给程莉道：“有人找你。”
程莉接过电话，对方早就挂断了，手机发出嘟嘟的声响。
程莉笑着说：“你先下去吧，我这就下来。”
吴毅看着程莉那绝佳的演技，心里涌上了一位伟大的母亲临死前对儿子的嘱咐：“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吴毅忽然心中一动：“肖莹莹可能也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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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毅暂时也不愿意再理会程莉和郑宇明的这些烂事，下楼跟肖志刚等人道别后，开上他那九八年的豪车，气势汹汹的下了山。
他边开车边掏出土地令，念了咒语“真美好”，念完还加了一句“真恶心”。前方路边出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向上伸出大拇指，作搭车状。
吴毅停车让土地公上来。土地公仔细地扎上安全带，笑嘻嘻的呲着牙打量着车里。他抚摸着座椅说：“呦，还是真皮的呢！”
吴毅看他带着第一次坐车的模样，很是无奈。
土地公看看这，瞧瞧那，问吴毅：“这车费油吗？八个油够吗？”
吴毅都懒得看他，“不知道，咱开豪车的哪管油耗的事？”
土地公“哦”的一声，显得很是羡慕。
“老头，能找个场地吗？”吴毅看了看土地公，后者正在仔细盯着吴毅挂档。
“哦，手动挡。”，土地公点头道：“化油器容易堵吗？”
“嘿，你还挺专业。咳，别打岔，场地有吗？”吴毅问。
“那个南山脚下的坟场你看行吗？”土地公道。
吴毅这个晦气啊，要不是老头年纪太大真想在他脸上来一拳。
“好好说，开会用的。”吴毅提醒自己对待下属要有耐心。
“那只能租了，现在地价这么高，没什么空地了。”土地公琢磨着说。
“那你给解决解决吧。”吴毅打着官腔。
“遵命！我先给上边打个报告，吴判官又是二郎神君的兄弟，应该差不多。”
“天庭也靠走关系吗？”吴毅问。
“这几百年不是有点乱嘛。”土地公无奈道。
“那得多久啊？”
“快的话一年半载，慢了就不好说了。”
吴毅一听，心想这神仙怎么比老百姓还惨啊？就这还都抢着当神仙呢？！
“还有别的办法吗？”吴毅问。
“要不我就联系几个校办工厂，看看能不能拉点赞助。”
“算了，你别管钱的事了，就找个适合开会的地方就行。”吴毅一听就上头了。
“是。”土地公拱手道。
“还有，找个会画画的，画一张肖莹莹的画像。”吴毅比划着，“要这么大，跟画报似地。”
“是。”
“晚上七点半，让巨清河所有喘气的都去集合，一个不能少！”
“是。”
“行了，没事了，你去办吧。”
“是。”
过了一分钟，吴毅看土地公还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怎么还不去啊？”
“上仙，你不停车叫我怎么去啊？”土地公憋着一张苦瓜脸。
“切~你这也算神仙！”
吴毅停下车，放下土地公，心想这武江也不认识几个人，只有跟叶晓夏共患难过，先找她周转一下吧。
晓夏气喘吁吁的站在路边等他，显然是跑着去银行取的。她把钱袋塞进车里，让吴毅赶紧去办事。吴毅心中感激，却觉得无以为报，只得跟她说：“等不忙了请你吃饭。”
晓夏显得很是高兴，说：“好啊，我要吃福安街的鱼丸面。”
鱼丸面，多朴实的女孩啊。吴毅摸着钱袋，还有晓夏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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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毅把车开到僻静的地方，拿出土地令念了咒语。过了半天土地公才出现。
他气喘吁吁的又要参拜：“参见……”
吴毅扶住他：“大爷，别客气了，咱快说事吧。”
“禀告上仙，时间太晚，只找到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还能办会场出租。”土地老拱手道，边说还边偷瞄了吴毅一眼。
“你……！你……！”吴毅气的说不出话。
“妖们呢？到了吗？”他喘了半天气才问道。“正在前往。”
“画像画了吗？”
土地公一听，面露得意之色。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纸片：“回禀上仙，请看。”
吴毅接过纸片，怒道：“让你画肖莹莹，你给我画人猿泰山！海报！海报见过吗？”
土地公低头不敢言语。
吴毅长出了口气，提醒自己要淡定。
土地公见吴毅神情有所缓和才道：“这是巨清河绘画最好的张大虾画的，他说齐白石老先生都很欣赏他。”吴毅再也听不下去了，气的直摆手。
他又拨了杨二郎的电话。通了。
“二哥，得麻烦你个事了。”
“你说。”对面的杨简依然心平气和。
“能帮我找个会画画的吗？还有最好再给我派几个帮手，这土地……”，他刚想抱怨几句，又想起自己大小也是个领导了，就又咽了回去。
“嗯，我联系一下。”二郎神道。
“还有啊，二哥。我租了个会场，给他们开个会，费用……”吴毅第一次申请拨款，有点不好意思。
“有发票吗？”杨二郎问。
“有！有！”吴毅赶紧道。
“嗯，下次带上。”，杨二郎问：“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二哥你赶紧休息吧。”
跟杨二郎打交道，一个字，“痛快！”。
吴毅鄙夷的看了土地公一眼，转即又想，其实这老头也不容易，没权没势的，能出个力也算不错了。于是搂着土地公的肩膀，帮他打开车门。
一会功夫两人到了“豆尔顿”酒店，时间也不早了，天都黑了。吴毅见酒店门口热闹非凡，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往里走。
“这都是咱的妖？”吴毅问。
“大部分都是，你看那个头上戴花的，是鲶鱼杨家的二闺女；那个扎朝天辫的，是青鱼季家的三孙子；那个……”土地公边走边不厌其烦的唠叨着。
吴毅边哼起小调，边提醒自己下次千万别忘了把耳塞带上。
等到了酒店大堂，那一副壮观的景象，让吴毅毛骨一个耸然。
几十号长的歪瓜裂枣的男男女女，穿着五十年代的花褂子破棉袄，都等着进入会议室呢。其中几个大婶还对着吊灯指指点点的，一条长队直通入楼梯后的会议室。
有几个愣头小伙子脑袋上还顶着几片水草。惨不忍睹啊，吴毅这也算是开了眼界了。他只得假装是旅客，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电梯走去。这时前台礼仪小姐，很礼貌的上来为吴毅引路：“您好，会议室请这边走。你们都是西游记摄制组的吧？我们都可喜欢看了！”
吴毅面部抽搐，假笑着往会议室走去。
第十四章 河妖大会（二）
土地公赶紧走到前面，替吴毅分开鱼群。
“上仙，请！”
群妖一看土地公这么恭谨的给吴毅开路，知道大人物来了。也都自动让路。
吴毅在土地公的引领下，走进会议室，坐在主席台中央。
他放眼一瞧，呵，足有二三百号，一个个的喜气洋洋，跟村儿里看大戏似地。
就是这个味儿啊，他发誓再也不去水产市场了。
土地公站在一边不敢与吴毅同坐，直到吴毅拉他，才道谢就坐，面露些许喜悦之色。
“怎么还有两只大王八？”吴毅指着主席台旁两只鳖问道。
“上仙不是要把喘气的都叫来吗，这两只下个月就能成精了，所以……”土地公解释道。
等了一刻钟，吴毅看表已经七点四十五了，河妖们才陆陆续续到齐。
土地公瞥眼见吴毅面露不悦，用力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道：“都安静了！”
下面一片肃静。
五秒钟后又像开了锅似地呜哩哇啦起来。
一个顶着水草的小青年跟邻座的大闺女说：“看吧，领导一来这老头又来劲了。”
土地公见没人买账，气得胡子也横了。又使劲拍了拍桌子，正色道：“今年的贫困补助……”
下面忽然鸦雀无声。他赶紧趁机介绍吴毅：“这位是天庭派来的吴大判官！杨二郎杨神君的结义弟兄！大家欢迎。”
下面众妖一听，这么大的坨，都肃然起来。谁都不敢再交头接耳，使劲的鼓掌。
土地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继续道：“吴大判官前来办案，大家要积极配合。知道的要好好交代，不知道的也不要乱说。现在请吴大判官发言。大家欢迎。”
吴毅听了土地公这篇官方的开场，仿佛回到了小学操场。
他让众人静一静，将从晓夏那里拿来的那一万块一分为二。把其中一份拍在桌上，对众妖说：“提供线索有功的，这些就是他的！”心想这年代，别玩虚的，捞干的上。
场下掌声响成一片，久久不能平息。喝彩声更是连绵不断。
这时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
吴毅一看是个十五六的少年，身穿一身褐色布衣，于是和蔼道：“快到那边坐好，下次不要迟到喽。”
小童走到吴毅面前一丈距离，躬身施礼。朗声道：“玉鼎真人座下童子，明月，参见吴公子！”
明月声音不卑不亢，眼睛炯炯有神，少年样貌，面上却全无稚气。他举止儒雅，确切地说很像少年版的李白。
玉鼎真人？好像是二郎神的师傅呢？吴毅脑子里搜索者。
“嗯，明月，你是来帮忙的。”吴毅问。
“是。公子，可否需要画像？”明月问道。
“对对！跟这白胡子爷爷到那边去画吧。辛苦你了！”他听是玉鼎真人的童子，也不敢怠慢。
土地公过去就要给那小孩作揖，被那小孩扶起。二郎神师傅家的童子，在他眼里也是大官了。
吴毅想了想刚才说到哪里，正要往下说。门外又进来两人。
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胖的虎背熊腰，但不臃肿；瘦的也肌肉结实，脚步稳健。吴毅一看这架势，问道：“你们是胖瘦头陀还是玄冥二老？”
“属下黑白无常，参见吴判官！”两人拱手道。
吴毅也没细问，让他俩在身边坐下。
他把另一半钱也拍在桌上道：“都有谁是泥鳅家的，来，上来上来。”
七八个妖精一看要发奖金啊，高兴地上了台，就差胸前带朵大红花了。
吴毅问土地公：“你看看这几个都是不是泥鳅家的。”
土地公称是。
“来，排好队，一人领一张五十的，回家搓顿好的去。”吴毅道。
下边其他妖精羡慕的呀，这会儿连鲤鱼精也恨不得自己是条泥鳅。
“一个个来，拿到钱的就走啊。唉，你不是领过了吗？”
第一个领钱的那个泥鳅精又绕到后边排队，吴毅一把把他推出去。
剩下几个边领钱边开心：“呀，这些钱够我花一年的了！”
吴毅这时深切的体会到一个道理：还是做人好啊。
等那几个泥鳅精都拿着钱欢天喜地的出了门，吴毅又道：“谁是鲶鱼家的？来来，也上来。”
哗~~~二三百妖精一齐站起身。吴毅一拍桌子：“都给我坐下！”
“黑白无常！”吴毅叫道。
“在！”两人拱手道。
“维持秩序，有敢冒充鲶鱼的，把它打成鲶鱼干儿！”
“是！”二人站起，背手分立主席台两侧，甚是威武。
“来，上来啊。你自己是不是鲶鱼不知道吗？那个戴花的，别调戏男同学了，上来！”吴毅不大耐烦了。这些妖精，没素质！
那戴花二闺女扭扭捏捏走上前，嘴里还念叨：“哪有啊？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呢。”
几个鲶鱼家的拿了钱也要走。
吴毅指着最后一个头顶水草的小青年道：“唉，你回来！”
小青年惊讶道：“大仙什么吩咐？”
“把那俩老王八捎上。”吴毅指着主席台旁两只鳖。其他妖精看也许自己还有希望，都伸长脖子等着被叫呢。
土地公走过来，凑到吴毅耳边问：“上仙是怕泥鳅给肖莹莹通风报信，才让他们走的。那为什么让鲶鱼家的也走了呢？”
“我看他俩长的挺像呢。”吴毅沉思道。
这时明月已经在土地公的描述之下画好了肖莹莹的画像。吴毅一看吃了一惊，心里佩服：“明月，你是相片打印机变的吗？！”
吴毅请土地公和明月也坐好道：“各位，现在开会了。”
“有谁见过这个人？”吴毅举着肖莹莹的画像道。
下面有几人举手。
“你先说。”吴毅指着一个长的蛤蟆似地大婶道。
“大概有七八个月前吧，我见过她。那天傍晚她跟一个男同学手拉手在巨清河边散步来着。接连一个多月，他俩都经常在河边谈情说爱。”蛤蟆大婶道。
“各位。我就不问了，提供线索的，请务必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吴毅见一句句地问也不是办法。
蛤蟆大婶旁边一个小弟弟说话了：“有一次我看见那个小姐姐跟那个男的吵架了。好像还动手了。”
吴毅还想听他继续说，可看这小弟弟也就看到这么多，有些失望。
没想到这小男孩想了想又道：“后来那个男的就走了，小姐姐自己坐在河边哭，然后我妈就叫我回家吃饭了。”
吴毅心中梳理着这些场景。难道是自己跳河的？或者真是不慎落水？
第十五章 河妖大会（三）
等了良久没再有妖发言了。
虽然众河妖都眼巴巴地看着主席台上的一打钞票，但又看看黑白无常的气势，他们确实也不敢瞎编乱造。
吴毅任由下边众妖静静坐着不理。把黑白无常叫到身边坐下。问那个胖的：“兄弟怎么称呼？”
“属下白无昼。”小胖道。
“白兄你好！”吴毅跟白无常握握手。
“那这位兄弟你呢？”吴毅转头问那个瘦高的。
“属下黑无夜。”那瘦些的道。
“你们也是二郎神的朋友？”吴毅问。
二人大惊，忙拱手道：“属下不敢！我二人接到命令，来协助吴判官，以后鞍前马后愿听差遣。”
吴毅听了甚是喜欢，从今以后有这玄冥二老，哦不，是黑白无常跟着，再不会被小混混追的满街跑了。
吴毅亲切道：“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不要叫什么判官判官的，两位要是看得起，叫个吴哥就行。”
两人拱手称是，但神情里仍露着恭敬。
吴毅微微点头，转身朝向众妖，指着其中两个说道“你！还有你！坐着别动，其他人上来每人领十块钱，可以走了。”
那两个被指到的还左顾右盼的，向吴毅确认是不是自己。
吴毅道：“对，别看了，就是你俩。”
原来吴毅故意跟小黑小白闲聊，不理众妖。一边观察下面的情况。他见其他妖精都只是盯着桌上的钞票，有的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失望中带着点无聊的四处张望。有个大妈竟然拿出毛活织了起来，还一边跟旁边的大婶炫耀：“这水草毛线是远房亲戚从东海带来的，可好了，你摸摸。”只有那两妖神情紧张，欲言又止。恐怕是真知道什么重要线索，但又不敢当众举报，怕别的妖精羡慕嫉妒，或者是怕惹祸上身。
待得众妖排着长队领了钱走出门，土地公才小声的问吴毅：“上仙，他们没提供线索，怎么每人都发钱啊？那今年的贫困补助是不是就不用……”
吴毅自然知道这馊抠老头心里盘算的什么，笑笑说：“这些河妖也都不容易，你看他们拖家带口的这么老远过来，有的估计饭还没吃。就算请他们吃碗拉面吧，再多的我也给不起。”
黑白无常在旁边听着，眼神中对这位新上司甚是敬佩。
土地公道：“这……我们每年的贫困补助才五块钱。”
吴毅再不理他，跟黑白无常交代了几句，起身走到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男妖精前。一股鱼腥味传来，吴毅只得忍耐。那鱼精施礼，吴毅笑着拍拍他肩膀：“呵呵，好说好说。来坐下慢慢说。”
鱼精警觉的瞥了另外那个螃蟹似地妖精一眼，发现他已经被黑白无常拉到一边去录口供。心里也觉的面前这位大仙心思缜密，再无顾虑，说道：“那是半年前的一个晚上，我记得清楚。因为那天后没几天就是我老娘的生日，我忙着在河里到处给她搜寻寿礼。忙到晚上也没什么收获，就把头露出水面休息一下，河边的路灯那时已经亮了。我就看到这个画上的女孩一人在河边走来走去，像是有什么心事。这时突然在她背后出现一团黑气，那女孩就掉进了河里。她好像也会点游泳，还是游了几下，但不知怎地后来就像全身被绳子绑住一样，手脚都不能动弹，只是全身使劲挣扎，没一会就不动了。那时天黑了，水下光线不好，我也没看清，正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就听见儿子在后边叫我。我当时心里也有点害怕，因为一般的妖精放不出这么大一团黑气。就赶紧过去让儿子别喊，他说妈妈等我回去开饭呢，再不回去就该生气了，我也就跟儿子回了家。”
等鱼精说完，黑白无常正好走了过来，吴毅接过螃蟹精的口供，看了一遍。转头谢过鱼精：“你的线索对我们很有用。不过还得辛苦你一下，协助这两位做个笔录。”
说完又走向螃蟹精，这螃蟹精见上仙走来，忙收起嘴里吐的泡泡。躬身施礼。
吴毅让他把看见的说一遍，螃蟹精有点不耐烦道：“刚才不是说了一遍了吗，我是提供线索，不是被告。”
吴毅不怒反笑，心想这螃蟹精，跟我还耍上横了，你以为你腿多就在哪儿都能横着走吗？一会再收拾你。
他笑着拉着螃蟹精的胳膊道：“蟹大哥，不光你烦我们也烦啊，你说上边成天弄这些形式主义，说一个口供要问五遍，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五遍？”螃蟹精眉头紧锁，“早知道就不来掺和了，俺媳妇还等俺回家看动物世界版西游记呢。”
吴毅诚恳地点头道：“行啊，蟹大哥。看你也是实在人，这里就咱俩，你也别说五遍了，但咱怎么也得走个过场吧。你就再给我说一遍，然后拿钱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看行吗？”
螃蟹精看这位上仙还真通情达理，就又说了一遍：“那天晚上，俺帮老婆去倒洗脚水。正好看见鲫鱼家三哥在水面上换气休息。”说着望向那个鱼精，“我刚想叫他，就听噗通一声，什么东西掉进水里。我游过去，见一个女孩跌下河。这女孩就是画像上那个。她挣扎着想游回岸边，这时一只特大个儿的泥鳅向她游了过去。我真没见过这么大的泥鳅啊，赶紧躲在石头后面。那泥鳅紧紧盘住女孩的手脚，女孩挣扎半天也没能挣脱，只是把泥鳅腰上一个小包扯断了绳子，最后一动不动的没气了。那泥鳅忽然化作一大团黑气，从女孩嘴里钻了进去。女孩不知怎的又醒了过来，想是被那泥鳅附身了。她动作忽然变得很灵活，也不伸手，扭着腰就游上了岸。我吓得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出来，大概得等了一个多小时，我见那大泥鳅没再出现，才过去捡起那个小包，里面是两卷东海的高级水草毛线。这时我媳妇来问我倒洗脚水怎么倒了两个小时。见我手上拿着毛线，生气的说要这破玩意干什么，又变不成毛衣。”
“那毛线还在吗？”吴毅问道。
“在，我媳妇让我去换成钱，我这没来得及呢。”说着掏出一包毛线。
吴毅听他说的跟笔录上一样，跟鲫鱼精的证词也吻合，觉得基本可信。他接过毛线看了看，忽然好像又想起什么。
“你媳妇不会织毛活？”吴毅皱眉问道。
“她哪会这个？她那大家小姐的，会啥呀？”
“不是个五十多的大婶？”吴毅问。
“上仙，俺媳妇可年轻漂亮了，怎么会是大婶呢？”螃蟹精自豪道。
“你等一下。”吴毅说着走到土地公身旁说了几句。坐下来想着什么。
土地公径自走到一边打起电话。
过了几分钟。那螃蟹精的电话响了。
“啊，什么？谁得了五千块奖金了？我没得啊，请客？我真没得！”挂了电话，很是不解。
没一秒钟螃蟹精的手机又响了，“恭喜？恭喜啥啊？奖金？我真没得！十万？不是五千吗？哪来的十万啊？咳，没有，五千也没得。真不是我小气啊。”这次是对方挂了电话。
就这样螃蟹精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都是听说他得了巨额奖金，让他请客吃大餐。他这时纵有八只手也忙不过来了，头都大了。
吴毅在一旁偷笑，还跟我耍横吗？他看看土地公，心想这老头，办正事不行，让他害个人他倒挺利索，才打了几个电话怎么这些妖精就全都知道了。
这时那位开会的时候打毛活的大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下扑倒在吴毅面前，哭诉道：“大仙，我以后再也不敢开会的时候打毛裤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吴毅这次也不去亲民了，冷冷道：“你不要哭了，抬起头来！”
大妈停止哭哭啼啼，抬起头望向吴毅。
吴毅接着问道：“你说你的毛线是东海的是吗？”
大妈不知道这位大仙是何意图，只得答道：“是。”
吴毅又问：“是别人给你的？”
大妈见这位判官脸色不善，紧张道：“是自己家亲戚给的，不算受贿吧。”
“什么亲戚？”吴毅问。
“是表姑的***……”
“是只泥鳅吗？”吴毅打断了她的絮叨。
“大仙怎么知道的？”大妈问，随即想到大仙既然是大仙，那肯定是无所不能啊。于是答道：“是的。”
“什么时候给你的？”吴毅接着问道。
“大约半年前。”大妈回答。
吴毅拿出刚才从螃蟹精那里得来的毛线球，给大妈看：“是这种吗？”
大妈惊讶道：“大仙怎么也有？那亲戚说这是东海限量版的呢。”
吴毅深思片刻，说道：“明月！”
明月走下来拱手。
“跟她去画出那人相貌。”吴毅道。
“是！”
明月带大妈去一边画像。
吴毅叫过鲫鱼精和螃蟹精。把赏金分给二妖，各两千五百块。那鲫鱼精笑的跟朵花似地，谢过大人，问还有什么吩咐。吴毅让他走了。只见那螃蟹精还在兀自接着恭喜和要求请客的电话，一手拿着钱，边往外走边丧气的低头念叨：“得了赏金还不够请客的呢。没准儿还得倒贴！唉！”
待明月把画像画完，黑白无常拿过笔录让大妈签字画押。大妈还战战兢兢的想问什么，吴毅又看着她冷冷道：“你记住，今天的问话对谁都不要提起，这件事牵扯一个大案子，如果因为你走漏了风声……，那……”他边说边看看黑白无常。
“不敢不敢。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妈识相的叫道。
吴毅又给了她十块钱，把她打发走了。
他举着画像自言自语：“婉儿啊，婉儿。妖证物证俱在，看你怎么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