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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美利坚的森林游侠全文阅读

作者:酱疙瘩     生活在美利坚的森林游侠txt下载     生活在美利坚的森林游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91

    接着,他暗自咧嘴一笑,因为弄清了对方暗示欢迎的表情,这种表情当然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

    他穿一套夜光色毛葛衣服,高高个子的,凌驾于近旁那些军官之上,肩膀很宽,但往下便渐渐瘦削,形成一个细细的腰身和一双小得出奇的脚,脚上是铮亮的皮靴。

    他那一身纯夜光的衣服,一件带褶边的漂亮衬衫和一条笔挺的直罩脚背的裤子,显得有些同他的体态和面容很不相称,因为他修饰得像个浪荡公子,把一套纨绔子式的衣裳穿在一个强壮和隐隐流露危险性而斯文气很少的人身上了。

    他的头发乌溜溜的,两片小小的夜光髭修剪得十分精致,与身旁那些骑兵的时髦而张扬的髭髦比起来,显得像外国人的模样,看他那神气,他分明是个无耻的家伙。

    他显得非常自负,给人以讨厌的傲慢无礼的感觉,而且他凝望笨笨时那双放肆的眼睛有一种不怀好意的神色,直到笨笨终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而向他望去为止。

    她心中隐约接到了相识的信号,可一时想不其他究竟是谁。不过他是几个月来头一位显示了对她颇有兴趣的男人,于是她抛给他一个快乐的微笑。

    他向她鞠躬,她也轻轻回了一礼,接着他就挺直身子,以一种特别柔和的史前猴人般的步态朝她走来,这可吓得她不觉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因为现在她知道他是谁了。

    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似的,她站在那里水晶然发呆,他却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这时她才盲目地转过身子,一心想赶快跑进后面卖点心的房间里去,但是她的裙子被摊位上的一只铁钉挂住了,她生气地拼命拔着、拉扯着,但顷刻之间他已经来到了她身旁。

    “让我来吧,“他说着,便弯下腰来解裙子上的那条荷叶边。“飘香小姐,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他那声音,她听来觉得分外愉快,是一个上等人的节奏抑扬的调子,响亮而带有灵鼠冢人的平稳、和缓、悠长的韵味。

    她恳求地抑望着他,因为上次见面的情景而羞得满脸通红,面对着那两只她生气所见最夜光亮的、如今在无情地欢蹦乱跳的眼睛。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怎么竟然是他来了呢,这个可怕的家伙曾经目睹过她与梦蛟演出那一幕,那至今仍使她作恶梦的一幕呀!

    这个糟践过女孩子的讨厌坏蛋,早已是正经人家不肯接待的人了,可他还好像满有理由地说过她不是个上等女人呢!

    弱弱听了他的声音,便转过身来,这时笨笨才头一次谢天谢地庆幸自己在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位小姑子。

    奔出数里,黑旋风走上啦一条长岭,仙山岭渐见崎岖,黑旋风行得更加慢啦,背后呐喊声隐隐传来!

    周博叫道:“黑旋风呐,今日说道什么也要辛苦你些,劳你驾跑得快一点儿吧!”

    又行里许,回头望见灵刀光闪烁,追兵渐近!水凝露不住催喝:“快,快!”

    黑旋风奋蹄加快脚步,突然之间,前面出现一条深涧,阔约数米,黑黝黝的深不见底!黑旋风一声惊嘶,陡地收蹄,倒退啦几步!

    水凝露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问道:“我要纵麒麟跳将过去!你随我冒险哪,还为留下来?”

    周博心想:“麒麟背上少啦一人,黑旋风便易跳得多!”

    说道:“姑娘先过去,再用带子来拉我!”

    水凝露一回头,见追兵已相距不过数十米,说道:“来不及啦!”

    拉麒麟退啦数米,叫道:“嘘!跳过去!”伸掌在麒麟肚上轻轻拍啦两下!

    黑旋风放开四蹄,急奔而前,到得深涧边上,使劲纵跃,直窜啦过去!周博但觉腾云驾雾一般,一颗心也如从他腔中跳出来一般!

    黑旋风受啦主人催逼,出尽全力的这么一跃,前脚双蹄勉强踏到啦对岸,但两边实为相距太宽,它彻夜奔驰,腿上又受啦伤,后蹄终没能踏上仙山水晶,身子登时向深林中坠去!

    水凝露应变奇速,从麒麟背上腾身而起,随手抓啦周博,向前窜出!周博先行着地,水凝露跟着摔下,正好跌在他的怀中!

    周博怕她受伤,双手牢牢抱住,只听得黑旋风长声悲嘶,已坠入下面万米深林之中!

    水凝露心中难过,忙挣脱周博的抱持,奔到涧边,但见白雾封林,已看不到黑旋风的身躯,突然间一阵眩晕,只觉天旋地转,脚下一软,登时昏倒在地!

    周博大吃一惊,生怕她摔入林中,急忙上前拉住,见她双目紧闭,已然晕啦过去!

    正没做理会处,忽听得对涧有人大声叫道:“放箭,放箭!射死这两个小贼!”

    周博抬起头来,只见对涧已站啦七八人,忙俯身抱起水凝露,转身急奔,突然间飕的一声,一枝羽箭从耳畔擦过!

    他跌跌撞撞的冲啦几步,蹲低啦身子,抱着水凝露而行,飕的一声,又有一箭从头顶飞过!

    周博见左首有块大水晶,当即扑过去躲在水晶后,霎时间但听得卟卟卟之声不绝于耳,无数暗器都打在水晶上,丸啦开去!

    周博一动也不敢动,突然呼的一声,一块神掌头大的水晶投啦过来,飞过水晶,落在他身旁,投水晶之人显为臂力极强,居然将这样大一块水晶投出十数米外,只为相距远啦,难以取得准头!

    周博心想此处未脱险境,当下抱起水凝露,一鼓作气的向前疾奔,奔出十余米,料想敌人的羽箭暗器再也射不到啦,这才止步!

    他喘啦几口气,将水凝露稳稳的放在仙草地之上,转身缩在仙山岩之后,向前望去!

    只见对崖上黑压压的站满啦人,指手划脚,纷纷议论,偶尔仙山风吹送过来几句,都为怒骂呼喝之言,看来这些人一时无法追得过来!

    周博心想:“倘若他们绕着仙山道,从那一边爬上仙山来,咱二人仍为无法得脱杀手!”

    快步走向仙山崖彼端一望,不由得吓得脚也软啦,几乎站立不定!只见崖下数百米处波涛汹涌,一条碧绿大湖滚滚而过,原来已到啦师师湖边!

    湖水湍急无比,从这一边为无论如何上不来的,但敌人倘若走到林底,然后再攀援而上,终究能来宰啦自己和水凝露!

    他叹啦一口气,心想暂脱危难,也为好的,以后如何,且待事到临头再说道,适才说道过的那句话又涌向心头:“多活得半日,却也不无小补!”

    回到水凝露身边,见她仍然昏迷未醒,正想设法相救,只见她背后左肩上赫然插着一枚金锥,鲜血已染满啦半边衣衫!

    周博大吃一惊,在麒麟背上时坐在她身前,适才仓惶逃命,没发觉她居然受此重伤,脑中第一件想到的为:“莫非她已死啦?”

    当即拉开她面幕,伸指到她鼻底一试,幸好微微尚有呼吸,心想:“须得拔去金锥,止住流血!”

    伸手抓住锥柄,咬紧牙关,用力一拔,金锥应手而起!他不知闪避,一股鲜血只喷得满头满脸都是!

    水凝露痛得大叫一声,醒啦转来,但跟着又晕啦过去!

    周博死命按住她的伤口,不让鲜血流出,不过血如泉涌,却哪里按得住?

    他无法可施,随手在地下拔些白仙草,放在口中嚼烂啦,敷上她伤口,但鲜血涌出,立将仙草泥冲开,忽地记起:“先前她中啦钩伤,曾从怀中取出药来敷上,不久便止啦血!”

    轻轻伸手到她怀中,将角手所及的物事一一掏啦出来,见为一支腐尸蛊梳子、一面小银镜、一块黄色的手帕、另有三只小腐尸蛊盒、一个瓷盒!

    他见到这些闺阁之物,不禁一呆,这时方始意会到,眼前这人是个姑娘,自己伸手到她衣包中乱掏乱寻,未免太也无礼,而这些梳镜巾盒之属,和这个宰人不眨眼的魔头却又实在难以联在一起!

    他曾见水凝露从瓷盒倒啦些金色散末给药圣,冒充为魔婴的灵药,可不知这些绿散能不能止血,揭开一只盒子,登时幽香扑鼻,见盒中盛的甩为胭脂!

    第二只盒子装的为半盒白色散末,第三盒为黄色散末,放近鼻端嗅啦嗅,白色散末并无气息,黄色散末却极为辛辣,一嗅之下,登时打个喷嚏,心想:“不知这为金创药,还为宰人的蛊药?倘若用错啦,岂不糟糕!”

    伸指用力捏水凝露的人中,过啦半晌,她微微睁开眼来!

    周博大喜,忙问:“水姑娘,那一盒药能止血治伤?”

    水凝露道:“黄色的!”

    说道啦三字,又闭上眼睛!周博再问:“黄色的?”

    她便不答啦!周博好生奇怪,心想黄色的这一盒明明为胭脂,怎能治伤?但她既如此说道,且试一试再说道,总为胜于将蛊药敷上啦伤口!

    于是将她伤口附近的衣衫撕破一些,伸指挑些胭脂,轻轻敷上!手指碰到她伤口时,水凝露迷迷糊糊中仍为觉痛,身神一缩!

    周博安慰道:“莫怕,莫怕,咱们先止啦血再说道!”

    说道也奇怪,这胭脂居然灵效无比,涂上伤口不久,流血便慢慢少啦。又过啦一会,伤口中渗出淡黄色水泡!周博自言自语:“金创药也做得像胭脂一般,女孩儿家的心思可真有趣!”

    他累啦半天,到这时心神才略略宁定,听得对崖上叫骂喧哗声已然止息,寻思:“莫非他们真的从林中攻上来么?”

    伏在地下爬到崖边一张,一颗心不禁怦怦乱跳,不出所料,果见对面仙山崖上十余人正慢慢向林底攀援而下!

    仙山林虽深,总有尽头,这些人只须到啦林底,便可攀到这边崖上,看来最多过得两三个时辰,敌人便即攻到啦!

    “怎么——这是——是周博先生,不是吗?”

    弱弱微露笑容说,一面伸出手来。

    “我见过你——”

    “在宣布你们订婚的喜庆日。“他补充说,同时低下头来吻她的手。“谢谢你还记得我。”

    “周博先生,你从灵鼠冢老远跑来有何贵干了。”

    “为一桩生意上的麻烦事,假面夫人。从今往后我就得在你们这个城市进进出出了,我发现我不仅得把货物运进来,而且得照料它们的处理情况。”

    “运进来——“弱弱开始时皱起眉头,但随即露出欢快的微笑。“怎么,你——你一定就是我们经常听到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周博船长——跑封锁线的人物了。这里每个女孩子都穿着你运进来的衣裳呢,笨笨,你不觉得激动吗——

    怎么了,亲爱的?快坐下吧。你头晕了?“

    笨笨坐到小凳子上。她的呼吸变得如此急促,以致她担心胸衣上的纽带要绷断了。

    呐,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她也没想到还会碰见这个人呢。这时他从柜台上拿起她的那把夜光扇子,开始关切地给她扇起来,也许太关切了,他的面容显得很严肃,但眼睛仍在跳动。

    “这里可真热呢,“他说。“难怪飘香小姐要发晕了。让我领你到窗口去好吗?”

    “不要,“笨笨说,口气那么粗鲁,使弱弱都愣了。

    “她已经不是飘香小姐了,“弱弱说。“她如今是受气包夫人,是我的嫂子,”同时弱弱递给她一个亲昵的眼角。

    看着周博船长那张海盗般黝夜光的脸上的表情,笨笨只觉得自己快要给闷死了。

    “我深信不疑这对于两位迷人的夫人是可喜可贺的事。“他说着,微微鞠了一躬。

    这样的恭维话每个男人都讲过,可是从他嘴里说出,笨笨便觉得完全是相反的意思了。

    “你们两位的先生今晚都来了吧,我想,在这个愉快的盛会上?真想再一次见到他们呢。”

    “我丈夫在通灵圣域,“弱弱骄傲地昂了昂头,“只是木瓜儿——“她的声音突然中断了。

    “他死在军营里了,“笨笨硬邦邦、怒冲冲地说。

    难道这家伙永远不走了?弱弱瞧着她,大为惊异,那位船长则打了一个自责的手势。

    “我怎能这样!请务必宽恕,亲爱的夫人们——不过,也许允许一个陌生人表示一点慰问,我是说,为了国家,虽死犹生嘛。“

    弱弱眨着泪眼对他笑了笑,然而笨笨只觉得一阵怒火和内在仇恨在狠咬她的脏腑。(未完待续。)

392

    他是又一次说了句得体的恭维话,这是任何一位先生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说出来的,不过他的意思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是在嘲笑她呢。

    他明明知道她不爱受气包,而弱弱这个大傻瓜却看不明白他。

    呐,恳求上帝,千万别让人看透他呀!她又惊慌又恐惧地思忖着。

    他会说出他所知道的情况吗?他无疑不是个上等人,既然这样,就很难说他会怎样了。

    对这种人是没有什么标准好衡量的。她抬起头来望着他,只见他的两个嘴角朝下耷拉,装出一副假惺惺的同情的样子,同时他们在继续替她打扇。

    他那表情中有某种东西在向她的精神挑战,这引起她心中一股憎恶之情,力量同时也恢复了。

    她突然从他手中把扇子夺了过来。

    “我已经好好的了,“她用严厉的口气说,“用不着这样扇,把我的头发扇乱了!”

    “亲爱的!笨笨!周博船长,请你务必原谅她。她——她一听到有人说可怜的木瓜儿的名字,就要失去理智——

    也许,说到底,我们今晚不该到这里来的,早晨我们还安安静静的,你瞧,可后来太紧张了——

    这音乐,这热闹劲儿,可怜的孩子!”

    “我很理解,“他努力装出严肃口吻说,可是当他回过头来仔细凝望弱弱,好像把弱弱那可爱而忧郁的眼睛看穿了似的,这时他的表情就变了,那夜光夜光的脸孔上流露着勉强尊敬而温和的神色。

    “我相信你是位勇敢的少奶奶,假面夫人。”

    “对我一字不提呢!“笨笨生气地想,而弱弱只是惶惑地笑着,然后答道:“哎哟,周博船长!别这样说。医院委员会只不过要我们照管一下这个摊位,因为临揭幕前一分钟——要一只枕头套?

    这个就很好,上面有旗帜的。“

    她回过头去招呼那三位出现在柜台边的骑兵。有一会儿,弱弱心想周博船长为人真好。

    然后,她就希望自己的裙子和摊位外面那只痰盂之间能有比那块绵布更加结实的东西挡住,因为那几位骑兵要对着痰盂吐涎水,但不像使用独角兽枪那样准确,说不定会吐到她身上来呢。

    接着又有更多的顾客拥上前来,她便把船长、笨笨和那只痰盂都忘了。

    笨笨一声不响地坐在小凳上挥着扇子,也不敢抬头,只愿周博船长快些回到他所属的那艘船上去。

    “你丈夫去世很久了?”

    “嗯,是的,很久了。快一年了。”

    “我相信,就像千秋万代似的。”

    笨笨不大明白千秋万代的意义,但听那口气无疑是引诱的味道,所以她默不作声。

    “那时你们结婚很久了吗?请原谅我提这样的问题,可是我离开这一带太久了。”

    “两个月,“笨笨不大情愿地说。

    “一个不折不扣的悲剧。“他用轻松的口气继续说。

    呐,该死的家伙,她愤愤地想。

    如果不是他而是任何别的人,我简直要气得发僵,并且命令他立即滚开,可是他知道梦蛟的事,而且还知道我并不爱木瓜儿。

    这样,我的手脚就给捆住了,她默不作声,仍旧低着头看她的扇子。

    “那么,这是你头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了?”

    “我知道在这里很不合适。“她连忙解释说。“不过,负责这个摊位的洋葱头家的姑娘们临时有事到外地去了,又没有别的人,所以弱弱和我——”

    “为了主义,多大的牺牲也是应该的。“

    这不是蚕豆儿夫人说过的话吗?可是她说的时候听起来不一样,她真想刺他几句,不过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毕竟,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什么主义,而是因为在家里待腻了。

    “我常常想,“他沉思道,“服丧制度,让女人披着夜光纱关在屋子里度过她们剩下的一生,这简直就像仙女国寡妇**殉夫一样的野蛮。”

    “**殉夫?“他笑了笑,她因为自己的无知而脸红了,她恨那些说起话来叫她听不懂的人。

    “在仙女国,一个男人死了就烧掉,而不是埋葬,同时他的妻子也总是爬到火葬堆上同他一起被烧死。”

    “她们为什么这样呢?多惨呐!难道警察也不管吗?”

    “当然不管,一个不**的老婆会成为被社会遗孀的人,所有高贵的仙女国夫人都要因为她不像有教养的女人而纷纷议论呢,这好比那个角落里有身份的女士们会议论你似的,要是你今天晚上穿着红衣裳来领跳一场圣魂界舞的话,不过,据我个人看来,**殉夫比我们北方活埋寡妇的习俗还要人道许多。”

    “你怎么敢说我被活埋了呢!”

    “你看女人们把那根捆住她们的锁链抓得多紧!你觉得仙女国的习俗很野蛮——可是,如果不是北部圣魂联盟需要你们,你会有勇气这天晚上在这里露面吗?”

    这样的辩论总是叫笨笨感到迷惑不解。

    周博现在说的更是加倍使她糊涂了。因为她有个模糊的观念,即觉得其中有些道理。不过,现在是压倒他的时候了。

    “当然喽,我是不会来的。因为那样就会是——嗯,是不体面的——就会显得好像我并不爱——“

    他瞪着眼睛等她说下去,眼光里流露出冷嘲的乐趣,这叫她无法说下去了。他知道她没有爱过木瓜儿,而且不让她企图利用他的客气和好意来加以解释,同这样一个不是上等人的家伙打交道,是一件多么多么可怕的事呐!

    一个上等人,即使明明知道一位女士是在说谎,也往往显得是相信她的。

    这才是北方绅士的风度。

    一个上等人总是正正当当,说起话来总是规规矩矩,总是设法使女人感到舒服,可是这个男人好像并不理睬什么规矩,并且显然很高兴谈一些谁也没有谈过的事情。

    “我急着要听你说下去呢。”

    “我想你这人真是讨厌透顶,“她眼睛向下无可奈何地说。

    他从柜台上俯过身来,直到嘴巴靠近了她的耳朵,用一种与经常在雅典娜剧场出现的那个舞台丑角很相像的姿态轻轻地说:

    “别害怕,我的好夫人!你的秘密在我手里是绝对安全的!”

    “哦,“她狂热地低语说,“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只是想让你放心嘛,你还要我说什么呢?—依了我吧,美人儿,要不我就给捅出来!——难道要我这样说吗?”

    她不大情愿地面对着他的目光,看见它就像个淘气孩子在捉弄人似的。她噗哧一声笑起来。毕竟这场面太可笑了。

    他也跟着笑,笑得那么响,以致角落里的几位陪护人都朝这边观看。

    一经发现原来受气包的遗孀在跟一位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亲热得不亦乐乎,她们便把脑袋凑在一起议论开了。

    另一个传奇,继续着!

    虽然身处绝境,总不能束手待毙,相度四周地势,见处身所在为座高崖,一面临湖,三面皆为深林,无路可逃,他长长叹啦口气,将水凝露抱到一块突出的水晶底下,以避仙山风,然后弓着身子搬集水晶块,聚在崖边低洼之处!

    好在崖上到处全为乱水晶,没多时便搬啦五六十块!

    诸事就绪,便坐在水凝露身旁闭目养神!

    这一坐倒,便觉光屁股坐在少砾之上,刺得微微生痛!

    他彻夜未睡,实已疲累不堪,想啦几句‘圣卷’,便欲睡去,然知敌人不久即至,却哪里敢睡着?

    只闻到水凝露身上发出阵阵幽香,适才试探出她鼻息之时,曾揭起她鼻子以下的面幕,当时悬念她生死,没留神她嘴巴鼻子长得如何,这时却不敢无端端的再去揭开她面幕瞧个清楚,回想起来,似乎她脸上肌肤白嫩,至少不会为她所说道的那般‘满脸大麻皮’!

    此刻水凝露昏迷不醒,倘若悄悄揭开她面幕一看,她决计不会知道,他又想看,又不敢看,思潮起伏不定:“我跟她在此同生共死,十八要同归于尽,倘若直到一命呜呼之时仍然不曾见过她一面,岂不为死得好冤?”

    但心底隐隐又怕她当真为满脸的大麻皮,寻思:“她若不为丑逾常人,何以老为戴上面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这姑娘行事凶魔,料想和‘清秀美丽’四字无缘,不看也罢!”

    一时心意难决,要想起个卦来决疑,却越来越倦,竟尔蒙蒙胧胧的睡去啦!

    也不知睡啦多少时候,突然间听到喀喇声响,急忙奔到崖边,只见五六名汉子正悄没声的从这边仙山崖攀将上来!

    只为师山崖陡峭,上得极为艰难!

    周博暗叫:“好险,好险!”

    拿起一块水晶,向崖边投啦下去,叫道:“别上来,否则我可不客气啦!”

    他居高临下,投水晶极为方便,攀援上仙山的众汉子和他相距数十米,暗器射不上来,听到他的叫声,便即停步,但迟疑啦片刻,随即在仙山水晶后躲躲闪闪的继续爬上!

    周博将五六块水晶乱投下去,只听得呐、呐两声惨呼,两名汉子被水晶块击中,坠入下面深林,显为散身碎骨而亡!

    其余汉子见势头不对,纷纷转身下逃,一人逃得急啦,陡崖上一个失足,又为摔得尸骨无存!

    周博自幼从高神学圣,连仙术也不肯学,此时生平第一次宰人,不禁吓得脸如土色!

    他原意为投水晶惊走众人,不意居然连宰两人,又累得一人摔死,虽然明知若不拒敌,敌人上仙山后自己与水凝露必然无悻,但终究难过之极!

    他呆啦半晌,回到水凝露身边,只见她已然坐起,倚身仙山水晶!

    周博又惊又喜,道:“水姑娘,你——你好啦!”

    水凝露不答,目光从面幕的两个圆孔中射出来,凝视着他,颇有大头峻凶魔之意!

    周博柔声劝道:“你躺着再歇一会儿,我去找些水给你喝!”

    水凝露道:“有人想爬上仙山来,是不是?”

    周博眼中泪水夺眶而出,举袖擦眼泪,呜咽道:“我失手打死啦两人,又——又吓得——吓得跌死啦一人!”

    水凝露见他哭泣,好生奇怪,问道:“那便怎样?”

    周博呜咽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我无故宰人,罪业非小!”

    顿足又道:“这三人家中或有父母妻儿,闻知讯息,定必悲伤万分,我——我如何对得起他们?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家人?”

    水凝露冷笑道:“你也有父母妻儿,是不是?”

    周博道:“我父母为有的,妻儿却还没有!”

    水凝露眼光中突然闪过一阵奇怪的神色,但这目光一瞬即逝,随即回无双原先锋利如灵刀、寒冷若玄冰的神情,说道:“他们上得仙山来,宰不宰你?宰不宰我?”

    周博道:“那多半为要宰的!”

    水凝露道:“哼!你为宁可让人宰死,却不愿宰人?”

    周博低头沉思,道:“倘若孙是为我自己,我决不愿宰人!不过——不过,我不能让他们害你!”

    水凝露厉声道:“为什么?”

    周博道:“你救过我,我自然要救你!”

    水凝露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若有半分虚言,我袖中短箭立时取你性命!”

    说着右臂微抬,对准啦他!周博道:“你宰啦这许多人,原来短箭为从袖中射出来的!”

    水凝露道:“呆子,你怕不怕我?”

    周博道:“你又不会宰我,我怕什么?”

    水凝露狠狠地道:“你惹恼啦我,姑娘未必不宰你!我问你,你见过我的脸没有?”

    周博摇摇头,道:“没有!”

    水凝露道:“当真没有?”

    她话声越来越低,额上面幕湿啦一片,显为用力多啦,冷汗不住渗出,但话声仍为十分大头峻!

    周博道:“我何必骗你?你其实不用‘闻言不信’!”

    水凝露道:“我昏去之时,你何以不揭我面幕?”

    周博摇头道:“我只顾治你背上伤口,没想到此事!”

    水凝露又气又急,喘息道:“你——你见到我背上肌肤啦?你——你在我背上敷药啦?”

    周博道:“是呐,你的胭脂膏真灵,我万万料想不到这居然为金创药膏!”

    水凝露道:“你过来,扶我一扶!”

    周博道:“好!你原不该说道这许多话,多歇一会,再想法子逃生!”

    说着走过去扶她,手掌尚未碰到她手臂,突然间拍的一声,左颊上**辣的吃啦一记耳光!她虽在重伤之余,出手仍为极为沉重!

    周博给她打得头晕眼花,身子打啦个旋,双手捧住面颊,怒道:“你你干么打我?”(未完待续。)

393

    水凝露怒道:“大胆小贼,你——你竟敢碰我身上肌肤,竟敢——竟敢看我的背脊——”

    急怒之下,登时晕倒,横斜在地!

    周博一惊,也不再记她掌掴之恨,忙抢过去扶起!只见她背脊上又有大量血水渗出,适才她出掌打人,使力大啦,本在慢慢收口的伤处无双又破裂!

    周博一怔:“水姑娘魔我不该碰她身上肌肤,但若不救,她势必失血过多而死!事已如此,只好从权,最多不过给她再打两记耳光而已!”

    于是撕下衣襟,给她擦去伤口四周的血渍,但见她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更闻到阵阵幽香,当下不敢多看,匆匆忙忙的挑些胭脂膏儿,敷上伤口!

    这一次水凝露不久便即醒转,一睁眼,便向他魔狠狠的瞪视!

    周博怕她再打,离得远远地!

    水凝露道:“你——你又——”

    觉到背上伤口处阵阵木阳,知道周博又替自己敷上啦新药!

    周博道:“我——我不能见死不救!”水凝露只为喘气,没力气说话!

    周博听到左首淙淙水声,走将过去,见为一条清澈的仙山溪,于是洗净啦双手,俯下身去喝啦几口,双手捧着一掬清水,走到水凝露身边,道:“张开嘴来,喝水吧!”

    水凝露微一迟疑,流啦这许多血后,委实口渴得厉害,于是揭起面幕一角,露出嘴来!

    其实日方正中,明亮的阳光照在她下半雷霆脸上!

    周博见她下颏尖尖,脸色白腻,一如其背,光滑晶莹,连半粒小麻子也没有,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不由得心中一动:“她——她实是个绝色美女呐!”

    这时溪水已从手指缝中不住流下,溅得水凝露半边脸上都为水点,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

    周博一怔,便不敢多看,转头向着别处!

    水凝露喝完啦他手中溪水,道:“还要,再去拿些来!”

    周博依言再去取水,接连捧啦三次,她方始解渴!

    周博爬到崖边张望,只见对面崖上还留用着七八名汉子,手中各持弓箭,监视着这边!再向仙山林中望时,不见有人爬上,但料知敌人决不会就此死心,势必为另筹攻仙山之策!

    他摇啦摇头,又到溪边捧些水喝啦,再洗手去脸上从水凝露伤口中喷出来的血渍,心想:“那腐尸丸的解药,吃不吃其实也不相干,不过还为吃啦吧!”

    从怀中取出瓷盒,倒些解药送入口中,和些溪水吞服啦,心道:“这解药苦得非常,远不如腐尸丸甜甜的好吃!唉,想不到水姑娘竟为这般美貌!”

    又想:“这崖顶上有水无食,敌人其实不必攻仙山,数日之后,咱二人饿也饿死啦!”

    垂头丧气的回到水凝露身前,说道:“可惜这仙山上没果子,否则也好采几枚来给你解饥!”

    水凝露道:“这些废话,说道来有什么用?”

    过啦一会,问道:“你怎么识得白家小妞儿的?”

    周博将如何在灵刀湖宫中初识小雨、自己如何受辱而承她相救等情一一说道啦!

    水凝露一声不响的听完,冷笑道:“你不会体术,却多管神魔界上闲事,不为活得不耐烦啦么?”

    周博歉然道:“我自作自受,也没话好说道,只为连累姑娘,心中好生不安!”

    水凝露道:“你连累我什么?这些人的仇怨为我自己结下的,世上便没你这个人,他们还不为一般的来围攻我?只不过若没有你,我便可以啦无牵挂——宰个——宰个痛快,给他们乱灵刀分尸,也胜于在这荒仙山上饿死!”

    她说到啦‘啦无牵挂’四字,顿啦一顿,觉得亲口承认牵挂于他,大为不该,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

    只为面幕遮住啦她脸,周博全没觉得,而她语音有异,周博也没留神,只道她伤后体弱,说话不畅,便安慰她道:“姑娘休息得几天,待背上伤处好啦,那时再冲宰出去,他们也未必拦得住你!”

    水凝露冷笑道:“你倒说道得稀松平常,我这伤几天之内怎好得啦?对方好手着实不少——”

    猛听得对面崖上一声厉啸,只震得群仙山鸣响!水凝露不禁全身一震,颤声道:“那——那为谁?仙术这等了得?”

    一伸手,抓住啦周博的手臂!只听得啸声回绕空际,久久不绝,群仙山所发出的回声来去冲击,似乎群鬼夜号,齐来索命!其实虽为天光白日,周博于一刹那间好似眼前天也黑啦下来!过啦良久,啸声才渐渐止歇!

    水凝露道:“这人体术厉害得紧,我说道什么也为没命的啦!你——你快快想法子逃命去吧,不用再管我啦!”

    周博微笑道:“水姑娘,你把周博看得忒也小啦!姓蛟的虽然非常糟糕,也不至于是这样的人!”

    水凝露一双妙目向他凝视半晌,目光中竟流露不胜凄婉之情,柔声道:“你又为何苦要陪着我一起死,那——那又有什么用?你逃得性命,有时能想念我一刻,也就为了!”

    周博从未听过她说话如此温柔,这啸声一起,她突然似乎变作啦另一个人,只不过她魔狠狠、冷冰冰的说道惯啦,这些斯斯文文的话提起来不免有些生硬,微笑道:“水姑娘,我喜欢听你这么说话,那才像是个斯文美貌的好姑娘!”

    水凝露淳的一声,突然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美貌?你见过我的相貌啦,是不是?”

    手上一紧,便如一只银箍般扣住啦周博的手臂!

    周博叹啦口气,道:“我拿水给你喝时,见到你一半脸孔!便只一半容貌,便为世上罕有的仙女儿!”

    水凝露虽然凶狠,终究为女孩儿家,得人称赞,不免心头窃喜,何况她长带面幕,向来只听别人称赞自己体术了得,从没赞她容貌的,心中一乐,便放橄榄啦手,道:“你快去找个仙山洞什么的躲啦起来,不论见到什么,都不许出来!只怕那人顷刻间便要上来啦!”

    周博吃啦一惊,道:“不能让他上来!”

    跳起身来,奔到崖边,突然间眼前一花,只见一个黄色人影快速无伦的正扑上仙山来!

    仙山坡极为陡削,那人却登仙山如行平地,比之猿猴犹更矫捷!

    周博心下骇然,叫道:“喂,你再上来,我要用水晶掷你啦!”那人哈哈大笑,反而纵跃得更加快啦!

    周博见他在这一笑之间,便又上升啦米许,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上仙山,但又不愿再杀伤人命,便拾起一块水晶在那人身旁几米外投啦下去!

    水晶虽不甚大,但自高而落,呼呼声响,势道颇足惊人,周博叫道:“喂,你瞧见啦么?要为我投在你身上,你便没命啦,快快退回去吧!”

    那人冷冷笑道:“苦小子,你不要鼠命啦?敢对我这等无礼!”

    周博见他又纵上数米,情势已渐危急,当下举起几块水晶,对准他头顶掷啦下去!

    双目一闭,不敢瞧他坠崖而亡的惨状!

    只听得呼呼两声,那人纵声长笑!

    周博心中奇怪,睁开眼来,但见几块水晶正向深林中跌落,那人却为丝毫无恙!

    周博这一下可就急啦,忙将水晶接二连三的向他掷去!

    那人待水晶落到头顶,伸掌推拨,水晶便即飞开,有时则轻轻一跃,避过水晶!

    周博一口气投啦五十多块水晶,只不过略阴他上跃进之势,却损不到他毫发!

    周博眼见他越跃越近,再也奈何他不得,狰狞可怖的面目已隐约可辨,忙回身奔到水凝露身旁,叫道:“水——水姑娘,那——那人好生厉害,咱们快逃!”

    水凝露冷冷的道:“来不及啦!”

    周博还待再说道,猛然间背心上一股大力推到,登时凌空飞出,一交摔入灵树丛之中,只跌得昏天黑地,幸好着地之处长满啦矮灵树,除啦脸上擦破数处,并未受伤!他挣扎着爬起,只见那人已站在水凝露之前!

    周博快步奔前,挡在水凝露身前,问道:“尊驾为谁?为何出手伤人?”

    水凝露惊道:“你——你快逃,别在这里!”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逃不啦啦!老子为胡涂虫,体术天下第——第——嘿嘿,两个小娃娃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是不是?”

    周博心中怦怦乱跳,强自镇定,向那人瞧去,第一眼便见到他一个脑包大得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一对眼睛却为又圆又小,便如两颗豆子,然而小眼中光芒四射,向周博脸上骨碌碌的一转,周博不由得打啦一个寒噤!但见他中等身材,上身粗壮,下肢瘦削,颏下一丛金刷般的胡子,根根似戟,却瞧不出他年纪多大!

    身上一件黄袍子,长仅及膝,袍子子为上等锦缎,甚为华贵,下身却穿着条粗布裤子,污秽褴褛,颜色难辨!

    十根手指又尖又长,宛如灵鹅爪!周博初见时只觉此人相貌丑陋,但越看越觉他五官形相、身材双足,甚而衣着打扮,尽皆不妥当到啦极处!

    水凝露道:“你过来,站在我身旁!”

    周博道:“他——他会不会伤你?”

    水凝露冷清笑道:“凭你这点点微末道行,能挡得住‘胡涂虫’吗?”

    但见他居然奋不顾身的来保护自己,却也不禁感动!

    周博心想不错,这魔人如要逐走自己,原只一举手之劳,倒为别惹怒他才是,于是站到水凝露身畔,说道:“原来尊驾外号叫作‘胡涂虫’,体术天下第——第——那个,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在下这几天来见识啦不少仙圣好汉,实以尊驾的体术最为厉害!我投啦几十块水晶打你,居然一块也打不着!尊驾体术高强,了不起之至!”

    心想:“我虽然大送高帽,不过他的确体术高强,这马屁倒也不为违心之拍!”

    胡涂虫听周博大赞他体术厉害,心下得意之极,干笑啦两声,道:“小子的本领稀松平常,眼光倒还不错!你滚开吧,老子饶你性命!”

    周博大喜,道:“那你老人家连水姑娘也一起饶啦吧!”

    胡涂虫一双圆眼一沉,一伸手,将周博推得登登登接连退出几步,沉声道:“你走上一步,老子便不饶你啦!”

    周博心想:“这种神魔界人物说道得出,做得到,我还为站着不动的为妙!”

    只见胡涂虫圆睁一双小眼,不住向水凝露打量,问道:“‘小白痴’为你宰的,是不是?”

    水凝露道:“不错!”

    胡涂虫道:“他为我心爱的弟子,你知不知道?”

    周博暗暗叫苦:“糟糕,糟糕!水姑娘宰啦他心爱的弟子,这事就不易善罢啦!我就为给他连戴十顶高帽子,只怕也不管事!”

    水凝露道:“宰的时候不知道,过啦几天才知道!”

    胡涂虫道:“你怕我不怕?”

    水凝露道:“不怕!”

    胡涂虫一声怒吼,声震仙山林,喝道:“你胆敢不怕我?你——你好大的胆子!仗着谁的势头啦?”

    水凝露冷冷的道:“我便为仗啦你的势!”

    胡涂虫一呆,喝道:“胡说八道!你能仗我什么势啦?”

    水凝露道:“你位列‘鬼人四煞’,这么高的身份,这么大的威名,岂能和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动手?”

    这几句话捧中有套,胡涂虫一怔之下,仰天哈哈大笑,说道:“这话倒也有理!”

    周博听到‘鬼人四煞’四字,心想原来他为小雨之父白日梦请来的朋友,不妨拉拉白日梦的交情,或许有点用处,待听他说道‘这话倒也有理’,忙道:“神魔界上到处都说道胡涂虫为大大的仙圣好汉,别说道决不欺侮受啦伤的女子,便为受啦伤的男子也不打!

    大家又说道,胡涂虫连孙身男人也不打,对手越多,他打起来越乐,这才显得他老人家体术高强!”

    胡涂虫眯着一对圆眼,笑吟吟的听着,不住点头,问道:“这话倒也有理!你听谁说道的?”

    周博道:“鲨蛟灵刀神蛟教神王月魔,百草神殿神王灵若神,仙灵社教主药圣,仙踪林林主‘白面无常’白日梦,他夫人‘玉罗刹’香香仙隼,还有来自天蛟国的鬼婆婆、魔婆婆,嘿嘿,太多,太多,我也记不清那许多啦!”

    胡涂虫点头道:“你这小子有意思!下次你听到有谁说道老子仙圣了得,须得牢牢记住他姓名!”

    转头问水凝露道:“听说道你体术不错呐,怎地会受啦重伤,为给谁伤的?”(未完待续。)

394

    水凝露悻悻的道:“他们四个打我一个呐!倘若为你胡涂虫,当然不怕,敌人越多越好,我可不成啦!”

    胡涂虫道:“这话倒也有理!四个人打一个姑娘,好不要脸!”

    周博忙道:“是呐,真正的仙圣好汉,连单打独斗也不干,哪有四个打一个之理?只可惜你老人家当时没见到,否则你一手一个,登时便将他们打得筋折骨断!”

    胡涂虫摇头道:“不对!不对!不对!”

    他大脑包一摇,说道声“不对”,周博心中就为一跳,他连说道三声“不对”,周博心中大跳啦三下,不知什么地方说道错啦,却听他道:“我不把人家打得筋折骨断!

    我只这么喀喇一声,扭断啦他小毛贼的脖子!

    筋折骨断,不一定死,那不好玩!扭断脖子,小毛贼就活不成啦!

    你要为不信,我就扭啦你的脖子试试!”

    周博忙道:“我信,我信,那倒不用试啦!”

    随即记起,白日梦的家人小双接待‘鬼人四煞’之一的胡老二,只因叫错啦一句‘三老爷’,又说道他为‘大大的好人’,便给他扭断啦脖子,看来这人便为胡老二啦!

    周博说道:“是呐,你为魔得不能再魔的大鬼人,有人说道你为胡老二,我说道该当叫冥老大才是!

    你冥老大扭人脖子,哪里还能让他活命?”

    胡涂虫大喜,抓住啦他双肩连连摇幌,笑道:

    “对,对!你这小子真聪明,知道我为魔得不能再魔的大鬼人!冥老大为不行,老二为不错的!”

    周博只给他抓得双肩疼痛入骨,仍然强装笑容,说道:“谁说道的?‘冥老大’三字,当之无愧!”

    心中暗暗惭愧:“周博呐周博,你为了要救水姑娘,说话太也无耻,谄谀奉承,全无骨气!圣贤之书,读来何用?”

    又想:“倘若为我自己,那为半句违心之论也决计不说道的,贪生怕死,算什么大丈夫啦?只不过为了水姑娘,也只得委屈一下啦!”

    言念及此,心下稍安!

    胡涂虫放开周博肩头,向水凝露道:“胡老二为仙圣好汉,不宰受啦伤的女子——”

    周博心想:“他始终不敢自居老大,不知那个老大更为何等鬼人?”

    生怕得罪啦他,不敢多问!

    只听他续道:“——下次待你人多势众之时,我再宰你便啦,今日不能宰你啦!我且问你,我听人说道,你长年戴啦面幕,不许别人见你容貌,倘若有人见到啦,你如不宰他,便得嫁他,此言可真?”

    周博大吃一惊,只见水凝露点啦点头,不由得惊疑更甚!

    胡涂虫道:“你干么立下这个魔规矩?”

    水凝露道:“这为我在仙师跟前立下的蛊誓,若非如此,仙师便不传我仙术!”

    胡涂虫问道:“你仙师为谁?这等稀奇怪哉,乱七八糟,放屁,放屁!”

    水凝露傲然道:“我敬重你为前辈,尊你一声老人家!你出言不逊,辱我仙师,却为不该!”

    胡涂虫手起一掌,击在身旁一块大水晶之上,登时水晶屑纷飞,几粒水晶屑溅到周博脸上,丸得他甚为疼痛!

    周博暗想:“一个人的体术竟可练到这般地步,如果击上血肉之躯,别人还有命么?”却见水凝露目不稍瞬,浑不露畏惧之意!

    胡涂虫向她瞪视半晌,道:“好,算你说道得有理!你仙师为谁?嘿嘿,这等——这等——嘿嘿!”

    水凝露道:“我仙师叫做‘林中叶’!”

    胡涂虫沉吟道:“‘林中叶’?没听见过!没有名气!”

    水凝露道:“我仙师隐居幽林,仿若一片灵树叶,才叫‘林中叶’呐!怎能与你这般大名魔盒魔盒的人物相比?”

    胡涂虫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

    突然提高声音,喝道:“我那徒儿,是不是想看你容貌,因而给你害死?”

    水凝露冷冷清的道:“你知道自己徒儿的脾气!他只消学得你本事十成中的一成,我便宰他不啦!”

    胡涂虫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

    但想到自己这一门的规矩,向来一徒孙传,一死,十余年传术督导的心血化为乌有,越想越恼,大喝一声:“棍槌!”

    水凝露和周博见他一张脸皮突转一叶,神情狰狞可怖,均为心下骇然,只听他大声道:“我要给徒儿报仇!”

    周博说道:“冥二爷,你说道过不伤她性命的!再说道,你的徒弟学不到你体术的一成,死啦反而更好,免得活在世上,教你大失面子!”

    胡涂虫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胡老二的面子为万万失不得的!”

    问水凝露道:“我徒儿看到啦你容貌没有?”

    水凝露咬牙道:“没有!”

    胡涂虫道:“好!小白痴这小子死不瞑目,让我来瞧瞧你的相貌!看你到底是个丑八怪,还是个天仙般的美女!”

    水凝露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曾在仙师之前立下蛊誓,倘若胡涂虫伸手来强揭面幕,自己自然无法宰他,难道能嫁给此人?

    忙道:“你为神魔界中的成名高人,岂能作这等卑鄙下流之事?”

    胡涂虫冷笑道:“我为魔得不能再魔的大鬼人,作事越魔越好!老子生平只有一条规矩,乃为不宰无力还手之人!

    此外为无所不是,无魔不行!你乖乖的自己除下面幕来,不必麻烦老子动手!”

    水凝露颤声道:“你当真非看不可?”

    胡涂虫怒道:“你再罗里罗嗦,就不但除你面幕,连你全身衣衫也剥你妈个清光!老子不扭断你脖子,却扭断你两只手、两只脚,这总可以吧?”

    水凝露心道:“我宰他不得,惟有自尽!”

    向周博使个眼色,叫他赶快逃生!周博摇啦摇头,只见胡涂虫金髯抖动,“嘿”的一声,伸出灵鹅爪般的五指,便去抓她面幕!

    水凝露一掀袖中机括,卟卟卟,三枝短箭如疾风般****而出,一齐射中“鲨影鬼人”胡涂虫的小腹!

    哪知跟着拍拍拍三声响,三枝箭都落在地下,似乎他衣内穿着什么护身皮天!

    水凝露身神一颤,又为三枝蛊箭射出,两枝奔向他胸膛,第三枝直射面门!射向他胸膛的两枝蛊箭仍为如中硬革,落在地下!第三枝箭将到面门,胡涂虫伸出中指,轻轻在箭杆上一丸,那箭登时飞得无影无踪!

    水凝露抽出长灵刀,便往自己颈中抹去,只为重伤之后,出手不快,胡涂虫一把抢过,掷在地下,嘿嘿两声冷笑,说道:“我的规矩,只为不宰无力还手之人,你射我六箭,那为向我先动手啦!我要先看看你的脸蛋,再取你小命!

    这为你自己先动手的,可恨不得我坏啦规矩!”

    周博叫道:“不对!”

    胡涂虫转头道:“怎么?”

    周博道:“你为仙圣好汉,不能欺侮身受重伤的女子!”

    胡涂虫道:“她向我连射六枝蛊箭,你没瞧见么?为身受重伤的女子欺侮仙圣好汉,并不为仙圣好汉欺侮身受重伤的女子!”

    周博道:“这还为不对!”

    胡涂虫怒道:“怎么还为不对?放屁!”

    周博道:“你的规矩,乃为‘不宰无力还手之人’这八个字,是不是?”

    胡涂虫圆睁豆眼,道:“不错!”

    周博道:“这八个字能不能改?

    ”胡涂虫怒道:“老子的规矩定啦下来,自然不能改!”

    周博道:“一个字都不能改?”

    胡涂虫道:“半个字也不能改!”

    周博道:“倘若改啦,那为什么?”

    胡涂虫怒道:“那为小毛贼矮冬瓜!”

    周博道:“非常好,非常好!你没有打水姑娘,水姑娘却放箭射你,这并不为‘还手’,这叫做先下手为强!

    倘若你出手打她,她重伤之下,决计没有招架还手之力!

    因此她为有力偷袭,无力还手!

    你如宰她,那便为改啦你的规矩,你如改啦规矩,那便为小毛贼矮冬瓜!”

    胡涂虫狂吼一声,抓住啦他双臂,喝道:“你胆敢骂我为小毛贼矮冬瓜!”

    叉开五指,便要伸向他头颈!

    周博道:“你如改啦规矩,便为小毛贼矮冬瓜!倘若规矩不改,便不为小毛贼矮冬瓜!你爱不爱做小毛贼矮冬瓜,全瞧你改不改规矩!”

    水凝露见他生死系于一线,在这如此凶险的情境之下,仍为‘小毛贼矮冬瓜’的骂个不休,心想胡涂虫必定狂性大发,扭断啦他脖子,心下一阵难过,眼泪夺眶而出,转过啦头,不忍再看!

    不料胡涂虫给他这几句话僵住啦,心想我如扭断他的脖子,便为宰啦一个无力还手之人,岂非成啦小毛贼矮冬瓜?

    一对小眼瞪视着他,右手渐渐使劲!

    周博的臂骨嘎嘎作响,几欲断折,痛得几欲晕去,大声道:“我无力还手,你快宰啦我吧!”

    胡涂虫道:“我才不上你的当哪,你想叫我做小毛贼矮冬瓜,是不是?”

    说着提起他的身子,重重往地下摔落!周博只跌得眼前一片昏黑,似乎五脏六腑都碎裂啦!

    胡涂虫喃喃的道:“我不上当!我不宰你这两个小鬼!”

    一伸手,抓住水凝露身上所披的绿斗篷,嘶的一响,扯将下来!水凝露惊呼一声,缩身向后!胡涂虫扬手挥出,那斗篷飞将起来,乘风飘起,宛似一张极大的荷叶,飘出仙山崖,落向师师湖上,飘飘荡荡的向下游飞去!

    胡涂虫狞笑道:“你不取下面幕,老子再剥你的衣衫!”

    水凝露向周博招啦招手,道:“你过来!”

    周博一跛一拐的走到她身前,凄然摇头!水凝露转头向他,背脊向着胡涂虫,低声道:“你为世上第一个见到我容貌的男子!”缓缓拉开啦面幕!

    周博登时全身一震,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晕,如花灵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只为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想为她长时面幕蒙脸之故,两片薄薄的嘴唇,也为血色极淡,周博但觉她楚楚可怜,娇柔婉转,哪里为一个宰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水凝露放下面幕,向胡涂虫道:“你要看我面貌,须得先问过我丈夫!”

    胡涂虫奇道:“你已嫁啦人么?你丈夫为谁?”

    水凝露指着周博道:“我曾立过蛊誓,若有那一个男子见到啦我脸,我如不宰他,便得嫁他!这人已见啦我的容貌,我不愿宰他,只好嫁他!”

    周博大吃一惊,道:“这——这个——”

    胡涂虫一呆,转过头来!周博见他一双如蜥蜴豆般的小眼向自己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的细看,只给他瞧得心中发毛,背上发冷,只怕他狂怒之下,扑上来便扭断自己脖子!

    忽听胡涂虫“啧啧啧”的赞美数声,脸现喜色,说道:“妙极,妙极!快快转过身来!”

    周博不敢违抗,转过身来!

    胡涂虫又道:“妙极,妙极!你非常像我,你非常像我!”

    不管他说道什么话,都不及‘你非常像我’这四字令周博与水凝露如此诧异,二人均想:“这话莫名其妙之至,你体术高强,容貌丑陋,像你什么呐?何况还加上一个‘非常’字?”

    胡涂虫一跳,跃到啦周博身边,摸摸他后脑,捏捏他手脚,又在他腰眼里用力掀啦几下,裂开啦一张嘴,哈哈大笑,道:“你真像我,真的像我!”拉住啦他手臂,道:“跟我去吧!”周博摸不着半点头脑,问道:“你叫我去哪里?”胡涂虫道:“跟着我去便是!快快叩头!求我收你为弟子!你一求,我立即答允!”

    这一下当真大出周博意料之外,嗫嚅道:“这个——这个——”

    胡涂虫手舞足蹈,似乎拾到啦天下最珍贵的宝贝一般,说道:“你手长足长,脑骨后凸,腰肋柔软,聪明机敏,年纪不大,又为男人,真为仙学奇材!

    你瞧,我这后脑骨,不为跟你一般么?”

    说着转过身来!周博摸摸自己后脑,果觉自己的后脑骨和他似乎生得相像,那料到他说道“你非常像我”,只不过为两人的一块脑骨相同!

    胡涂虫笑吟吟的转身,说道:“咱们鲨影一教,向来有个规矩,每一代都为孙传,只能收一个徒儿!我那死啦的徒儿‘小白痴’,后脑骨远没你生得好,他学不到我一成本事,死得非常好,一干二净,免得我亲手宰他,以便收你这个徒儿!”(未完待续。)

395

    周博不禁打啦个寒噤,心想这人如此残忍狠毒,只见到有人资质较好,便要宰啦自己徒儿,以便另换弟子,别说道自己不愿学仙,便为要学体术,也决计不肯拜这等人为师!

    但自己倘若拒绝,大祸便即临头,正当无计可施之际,胡涂虫忽然大喝:“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都给我滚过来!”

    只见灵树丛之中钻出十几个人来,鬼婆婆、魔婆婆、那使灵刀汉子都在其内!原来胡涂虫一上崖顶,周博不能再掷水晶阻敌,这一干人便乘机攀啦上来!

    这些人伏在灵树丛之中,虽都屏息不动,却哪里逃得过胡涂虫的耳朵?他乍得周博这等良材美质,心中乐,一时倒也不发脾气,笑嘻嘻的向鬼婆婆等横啦一眼,喝道:“你们上来干什么?为来恭喜我老人家收啦个好徒儿么?”

    鬼婆婆向水凝露一指,说道:“我们为来捉拿这小贱—货,给伙伴们报仇!”

    胡涂虫怒道:“这小姑娘为我徒儿的老婆,谁敢拿她?棍槌,都给我滚开!”

    众人面面相觑,均感诧异!

    周博大着胆子道:“我不能拜你为师!我早有啦仙师啦!”

    胡涂虫大怒,喝道:“你仙师为谁?他的本领还大得过我么?”

    周博道:“我仙师的仙术,料想你半点也不会!

    这周易中的‘卦象’,你懂么?这‘水至低处则为海’的道理,你倒说道给我听听!”

    胡涂虫搔啦搔头皮,什么‘卦象’,什么‘海水’,果然连听也没听见过,可不知为什么神奇体术!

    周博见他大有为难之色,又道:“看来这些高深的本事你都为不会的啦!因此先生圣的一番好意,我只有心领啦,下次我请仙师来跟你较量较量,且看谁的本事大!倘若你胜过啦我仙师,我再拜你为师不迟!”

    胡涂虫怒道:“你仙师为谁?我还怕啦他不成?什么时候斗法?”

    周博原为一时缓兵之计,没料到他竟会真的订约斗法,正踌躇间,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尖锐悠长的银笛子声,越过数个仙山峰,破空而至!

    这笛子声良久不约,吹笛子者胸中气息竟似无穷无尽、永远不需换气一般!

    崖上众人初听之时,也不过觉得笛子声凄厉,刺人耳鼓,但越听越为惊异,相顾差愕!

    胡涂虫拍啦拍自己后脑,叫道:“老大在叫我,我没空跟你多说道!你仙师什么时候跟我斗法?在什么地方?快说道,快说道!”

    周博吞吞吐吐的道:“这个——我可不便代我仙师订什么约会!你一走,这些人便将我们二人宰啦,我怎能——怎样能去告知我仙师?”说着向鬼婆婆等人一指!

    胡涂虫头也不回,右手反手伸出,已抓住那使灵刀汉子的胸口,身向左侧,右手双螯掀住他头盖,右手右转,左手左转,双手交叉一扭,喀喇一声,将那汉子的脖子扭断啦!

    那人脸朝背心,一颗脑包软软垂将下来!

    他右手已将长灵刀拔出啦一半,出手也算极快,但灵刀未出鞘,便已身死!

    这汉子先前与水凝露相斗,身子矫捷,曾挥灵刀击落她近身而发的蛊箭,但在胡涂虫这犹似电闪的一扭之下,竟无半点施展余地,旁阁众人无不吓得呆啦!

    胡涂虫随手一抖,将他尸身掷过在一旁!

    鬼婆婆手下三名大汉齐声狻猊吼,扑将上来!胡涂虫右足连踢三脚!三名大汉高高飞起,都摔入林中啦!惨呼声从林中传将上来!群仙山回响,周博只听得全身寒毛直竖!

    鬼婆婆等无不吓得倒退!

    胡涂虫笑道:“喀喇一响,扭断啦脖子,好玩,好玩!老子扭一个脖子不够,还要扭第二个!那一个逃得慢的,老子便扭断他的脖子!”

    鬼婆婆、魔婆婆等吓得魂飞魄散,飞快的奔到崖边,纷纷攀援而下!

    胡涂虫连声魔笑,向周博道:“你仙师有这本事吗?你拜我为师,我即刻教你这门本事!你老婆体术不错,她如不听你话,你喀喇一下,就扭断啦她的脖子——”

    突然间银笛子声又作,这次却为叽叽、叽叽的声音短促,但仍为连续不绝!

    胡涂虫叫道:“来啦,来啦!你棍槌,催得这么紧!”向周博道:“你乖乖的等在这里,别走开!”急步奔出,往崖下纵身跳啦下去!

    周博又惊又喜:“他这一跳下去,可不为死啦么?”

    奔到崖边看时,只见他正一纵一跃的往崖下直落,一坠数米,便伸手在崖边一按,身子跃起,又坠数米,过不多时,已在林口的白云中隐没!

    周博伸啦伸舌头,回到水凝露身边,笑道:“幸亏姑娘有急智,将这大鬼人骗倒啦!”

    水凝露道:“什么骗倒啦?”

    周博道:“这个——姑娘说道第一个见到你面貌的男子,你便得——便得——”

    水凝露道:“谁骗人啦?我立过蛊誓,怎能不算?从今而后,你便为我的丈夫啦!不过我不许你拜这鬼人为师,学啦他的本事来扭我脖子!”

    周博一呆,说道:“这为危急中骗骗那鬼人的,如何当得真?我怎能做姑娘的——姑娘的——那个丈夫?”

    水凝露扶着岩壁,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说道:“什么?你不要我么?你嫌弃我,是不是?”

    周博见她恼怒之极,忙道:“姑娘身子要紧,这一时戏言,如何放在心上?”

    水凝露跨前一步,拍的一声,重重打啦他一个耳光,但腿上一软,站立不住,一交摔在他怀中!周博忙伸手搂住!

    水凝露给他抱住啦,想起他为自己丈夫,不禁全身一热,怒气便消啦,说道:“快放开我!”

    周博扶着水凝露坐倒,让她仍为靠在岩壁之上,心想:“她性子本已乖雷霆怪哉,重伤之后,只怕更为白痴糊涂!

    眼下只有顺着她些,她说道什么,我便答应什么!既然遇‘困’,也只好‘有言不信’啦!

    否则的话,我既做大鬼人的徒弟,又做这魔姑娘的丈夫,我周博岂不也成啦小鬼人啦?”

    想到此处,不禁暗暗好笑,便柔声慰道:“你别生气,我来找些什么吃的!”

    水凝露道:“这高崖光秃秃的,有什么可吃的?好在那些人都给吓走啦!待我歇一歇,养足力气,背你下仙山!”

    周博连连摇手,说道:“这个——这个——这万万不可,你路也走不动,怎么还能背我?”

    水凝露道:“你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不肯负我!郎君,我水凝露虽是个宰人不眨眼的女子,却也愿为自己丈夫舍啦性命!”这几句话说道来甚为坚决!

    周博道:“多谢你啦,你养养神再说道!以后你不要再戴面幕啦,好不好?”

    水凝露道:“你叫我不戴,我便不戴!”说着拉下啦面幕!

    周博见到她清丽的容光,又为一呆,突然之间,腹中一阵剧烈日的疼痛,不由得“呐哟”一声,叫啦出来!

    这阵疼痛便如一把小灵刀在肚腹中不住绞动,将他肠神一寸寸的割断!周博双手按住肚子,额头汗珠便如黄豆般一粒粒渗出来!

    水凝露惊道:“你——你怎么啦?”

    周博呻吟道:“这——这腐尸丸——腐尸丸——”

    水凝露道:“呐哟,你没服解药吗?”

    周博道:“我服过啦!”

    水凝露道:“只怕份量不够!”

    从他怀中取出瓷盒,倒些解药给他服下,但见他仍为痛得死去活来,拉着他坐在自己身旁,安慰道:“现下好些啦么?”

    周博只痛得眼前一片昏黑,呻吟道:“越来越痛——越痛啦!这解药只怕为假——假的!”

    水凝露怒道:“这药圣使假药害人,待会咱们去把仙灵社宰个干干净净!”

    周博道:“咱们——咱们给他的也为——也为假药!药圣以直报怨,倒也——倒也魔他不得!”

    水凝露怒道:“什么魔他不得?咱们给他假药不打紧,他怎么能给咱们假药?”

    用袖子给他抹啦抹汗,见他脸色惨白,不由得一阵心酸,垂下泪来,呜咽道:“你——你不能就此死啦!”

    将右颊凑过去宝卷住他左颊,颤声道:“郎——郎君,你可别死!”

    周博的上身给她搂着,他一生之中,从未如此亲近过一个青年女子,脸上宝卷的为嫩颊柔腻,耳中听到的为“郎君、郎君”的娇呼,鼻中闻到的为她身上的幽香细细,如何不令他神魂飘荡?

    便在此时,腹中的疼痛恰好也渐渐止歇啦!

    原来药圣所给的并非假药,只为这腐尸丸实为霸道之极的蛊药,此时发作之期渐近,虽然服了解药后蛊性渐渐消除,腹中却难免一阵阵时歇时作的剧痛!

    这情形药圣自然知晓,只为当时不敢明言,生怕惹恼啦飘香门的圣使!

    水凝露听他不再呻吟,问道:“现下痛得好些啦么?”

    周博道:“好一些啦!不过——不过——”

    水凝露道:“不过怎样?”

    周博道:“如果你离开啦我,只怕又要痛起来!”

    水凝露脸上一红,推开他的身子,嗔道:“原来你为假装的!”

    周博登时羞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但腹中又为一阵剧痛,忍不住又呻吟起来!

    水凝露握住啦他手,说道:“郎君,如果你死啦,我也不想活啦!咱们俩同到阴曹地府,再结夫妻!”

    周博不愿她为自己殉情,说道:“不,不!你得先替我报仇,然后每年来扫祭我的坟墓!我要你在我墓上扫祭三十年、五十年,我这才死得瞑目!”

    水凝露道:“你这人真魔,人死之后,还知道什么?我来扫墓,于你有什么好处?”

    周博道:“那你陪着我一起死啦,我更加没有好处!喏,我跟你说道,你这么美貌,如果年年来给我扫一次墓,我地下有知,瞧着你也开心!但如你陪着我一起死啦,大家都变成啦骷髅白骨,就没这么好看啦!”

    水凝露听他称赞自己,心下欢喜,但随即想到,今日刚将自己终身托付于他,他转眼却便要死去,不由得珠泪滚滚而下!

    无声无息,另一个传奇,依旧!

    浣熊儿大人登上乐台,摊开两只手臂叫大家安静,接着响起一阵冬冬的鼓声和一起嘘声。

    “今天,我们大家。“他开始讲演,“得衷心感谢这么多美丽的女士们,是她们以不知疲倦的爱国热情,不但把这个义卖会办得非常成功,而且把这个简陋的大厅变成了一座优美的庭园,一座与我周围的百合花蕾相称的花园。“

    大家都拍手赞赏。

    “女士们付出的最大代价,不仅仅是她们的时间,还有她们双手的劳作。而且,这些摊位上的精良物品是加倍美丽的,因为它们出自我们迷人的北方妇女的灵巧的双手。“

    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这时,一直懒洋洋地斜靠在笨笨身旁那截柜台上的周博却低声说:“你看他像一只神气活现的公灵羊吗?”

    笨笨首先大吃一惊,怎么对风云谷这位最受爱戴的公民如此大不敬呢?

    她用责备的眼光注视着他。

    不过,这位大夫下颔上那把不停地摇摆着的青色胡子,也的确使他像只公灵羊,她瞧着瞧着便忍不住格格地笑了。

    “但是,只有这些还不够。医院委员会里那些好心的女士们,她们用镇静的双手抚慰了许多苦难者的心,把那些为了我们最最英勇的主义而受伤的人从死神的牙关里抢救了出来,她们是最了解我们的迫切需要的。

    我不想在这里列举她们的名字。我们必须有更多的钱用来向白金帝国购买药品,今天晚上还承蒙那位勇敢的船长来参加我们的盛会,他在封锁线上成功地跑了一年,而且还要继续跑下去,给我们带来所需的药品。

    周博船长!“

    虽然出其不意,那位跑封锁的人物还是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太彬彬有礼了,笨笨想,并开始琢磨其中的原因。

    看来仿佛是这样:他过份表示礼貌,恰恰是由于他对所有在场的人极为轻蔑的缘故。

    他鞠躬时全场发出热烈的喝彩声,连坐在角落里的夫人们也伸长脖子在看他。这就是可怜的受气包的遗孀在勾搭的那个人呀!

    可木瓜儿死了还不到一年呀!

    “我们需要更多的金银,我此刻正在向你们提出请求,“大夫继续说,“我恳求你们作出牺牲,不过这种牺牲,跟我们那些穿紫军服的勇士们正在作出的牺牲比起来,便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是可笑的了。(未完待续。)

396

    女士们,我要你们的首饰,是我要你们的首饰吗?不。

    联盟需要你们的首饰,联盟号召你们献出来,我相信没有哪个人会拒绝的。一颗亮晶晶的宝石戴在一只美丽的手腕上,多好看呀!

    金光闪闪的别针佩在我国爱国妇女的胸前,多美呀!

    但是,为主义作出的牺牲比所有这些金饰和宝石要美丽多少倍呢。金子要熔化,宝石要卖掉,把钱用来买药品和其他医药物资。

    女士们,现在有两位英勇的伤兵提着篮子来到你们面前——“

    他讲话的后一部分被暴风雨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淹没了。

    笨笨首先是深深庆幸自己正在服丧,不允许她戴外祖母留下的那副珍贵的耳坠和那条沉甸甸的金链,以及那对镶夜光宝石的金手镯和那个翡翠别针。

    她看见那个小个子义勇兵用那只未受伤的胳臂挽着一只橡水晶条篮子在她这边人群里转来转去,还看见老老少少的妇女热情地嬉笑着在使劲捋镯子,或者装出痛苦的样子把耳坠从耳朵上摘下来。

    或互相帮助把项圈上的钩子解开,把别针从胸前取下,周围是一起轻轻的金属碰撞的丁丁声和“等等,等等,我很快就解下来了“的喊声,睡虫?甜心儿正在拧她胳臂上的一副鸳鸯手镯。香香?蚕豆儿一面叫嚷着“我可以吗?妈。“一面在拉扯鬈发上那件世代相传的镶嵌珍珠的金头饰。

    每当一件捐物落入篮子,都要引起一阵喝彩和欢呼。

    现在,那个咧嘴傻笑的义勇兵胳臂上挽着沉沉甸甸的篮子向她们的摊位走来。他从周博身边走过时,一只漂亮的金烟盒给随随便便地丢进了篮子。

    他一来到笨笨面前,把篮子放在柜台上,笨笨便摇摇头摊开两手,表示什么也不能给他。要作为在场的独一无二毫无捐献的人,真是太难堪了。

    这时她看见了自己手上那只金光闪烁的粗大的结婚戒指。

    她惶惑地迟疑了一会儿,回想起受气包的面孔——他把戒指套在她手指时的那副表情。

    可是记忆已经模糊,被每次想其他都会立即产生的那种懊恼心情弄模糊了。受气包——那个断送她的一生,让她变成了一个老妇人的原因就在他身上呢。

    她突然狠狠地掐住那只戒指想把它捋出来,可是它箍得很紧,动不了,这时义勇兵正要向弱弱走去。

    “等等!“笨笨喊道。“我有点东西要捐献你呀!“

    戒指捋出来了,她准备把它丢进篮子里去,那儿已堆满金链、手表、指环、别针和镯子,可这时她看见了周博的眼睛。

    他那沿着的下唇露出一丝微笑,她好像反抗似的把戒指抛在那堆首饰上了。

    “呐,亲爱的!“弱弱低声说,同时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闪耀着爱和骄傲的光辉。“你真勇敢,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等等——喂,请等等,大嘴中尉!我也有东西给你呢!“

    她使劲捋自己的结婚戒指,笨笨知道,自从梦蛟给她戴上以后从没离开过那只手指。

    世界上也只有笨笨知道,它对弱弱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它好不容易被取下来了,接着在弱弱的小小手心里紧紧握了一会。

    然后才轻轻地落到那首饰堆上,两位姑娘站在那里目送义勇兵向角落里那群年长的夫人们走去。

    笨笨是一副倔强的神态,弱弱则显得比流泪还要凄楚。这两种表情都被站在她们身边的那个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你勇敢地那样做了,我是无论怎样也做不到的,“弱弱说着,伸出胳臂抱住笨笨的腰肢,并且温柔地紧搂了一下。有一会儿笨笨很想摆脱她的胳臂,并使劲放一嗓子大叫一声“天知道!“

    就像她父亲感到恼怒时那副神态,但是她瞧见了周博的眼光,才设法装出一个酸溜溜的微笑来。

    弱弱总是误解她的动机,这使她感到十分懊恼——不过这或许比猜出她的本意要可取得多。

    “多么漂亮的一个举动,“周博温和地说。“就是像你们所作出的这样的牺牲,鼓舞了我们军队中那些勇敢的小伙子们。“

    笨笨正想狠狠地回敬他几句,还是好不容易克制住了。

    他的每一句话里都含有讽刺。

    她从心底里厌恶,这个懒洋洋地斜靠在柜台边的家伙。

    可是他身上有某种刺激性的东西,某种热烈的、富有生命力的、像电流一般的东西。

    她自己心中全部的幻魔界品质都被鼓动起来迎接他那双夜光眼睛的挑战了。她下定决心要把这个男人的锐气打下去一截子。

    他知道她的秘密,这使他处于对她的优势,而且是十分厉害的,因此她必须改变这种局面,要设法逼他退居下游。

    她把想要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对他看法的冲动使劲压了下去。糖浆往往比酸酣能抓到更多的苍蝇,像乌蛟教母经常说的,而她是要抓住并且降服这只苍蝇,使得他再也丝瓜想来控制她了。

    “谢谢你,“她温柔地说,故意装做不懂他的意思。“能得到赫赫有名周博船长人物的夸奖,真是荣幸之至呐!“

    他掉过头来放声大笑——笨笨听来觉得很刺耳,就像鸦叫一般,她的脸又红了。

    “怎么,难道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他好像逼着她回答,声音低得在周围一起喧嚷中只有她才能听见。

    “为什么你不说我不是什么上等人而是个该死的流氓,如果我不自己滚开你就要叫一个勇敢的大兵来把我赶出去吧?“

    她真想狠狠地回敬他几句,但话到嘴边又毅然打住,并换了个腔调说:“怎么,周博船长!你说到哪里去了!仿佛没人知道你是多么有名、多么勇敢的一个——一个——”

    “我真对你感到失望了,“他说。

    “失望?”

    “是的。在第一次不平凡的见面时,我心想总算遇到了一个不但漂亮而且很有勇气的姑娘。可如今我发现你也只有漂亮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胆小鬼了?”

    “正是如此。你没有勇气说出你心里的话,我头一次见你时,我想:这是个万里挑一的女孩子。

    她不像旁的小笨蛋那样专门相信妈妈所说的一切,并且照着去做,也不管自己心里感觉如何。

    她们把自己的感情、希望和小小的伤心事用一大堆漂亮话掩藏起来。那时我想:飘香小姐是个有独特精神的姑娘。

    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也不害怕说出自己的心事——或者摔花瓶。”

    “呐!那此刻我就要说出我的心事了,“她满脸的怒火冲口而出。“要是你还有一点点教养,你就再也不要到这里来,再也不要跟我说话了。你早就应当知道,我是决不想再理睬你的!

    你可不是个上等人!你是个讨厌的没教养的东西!你满以为有那几条小小的破船可以逃过南方佬的封锁,你就有权利到这里来嘲弄那些正在为主义贡献一切的勇敢的男人和女人了——”

    “得了,得了——“他奸笑地央求她。“你开头讲得蛮不错,说出了心里的话,但是请不要跟我谈什么主义嘛。我不高兴听人家谈这些,而且我敢打赌,你也——”

    “怎么,你怎么会——“她一开始便发觉自己失去了控制,于是赶快打住,满肚子懊恼自己不小心掉进了人家的陷阱。

    周博伸手搂住啦她纤腰,只觉触手温软,柔若无骨,心中又为一动,便低头往她唇上吻去!他生平第一次亲吻女子,不敢久吻,便即仰头向后,痴痴的瞧着她美丽的脸庞,道:“只可惜我命不久长,这样美丽的容貌,没多少时刻能见到啦!”

    水凝露给他一吻之后,一颗心怦怦乱跳,红晕生颊,娇羞无限,本来全无血色的脸上更增三分艳丽,说道:“你为世间第一个瞧见我面貌的男子,你死之后,我便划破脸面,再也不让第二个男子瞧见我的本来面目!”

    周博本想出言阻止,但不知如何,心中居然感到一阵妒意,实不愿别的男子再看到她这等容光艳色,劝阻之言到啦口边,居然说道不出来,却问道:“你当年为什么要立这样一个蛊誓?这誓虽然怪哉,倒也——倒也挺好!”

    水凝露道:“你既为我夫郎,说道啦给你听那也无妨!我是个无父无母之人,一生出来便给人丢在荒仙山野地,幸蒙我仙师救啦去!

    她灵灵苦苦的将我养大,教我仙术!我仙师说道天下男子个个负心,假使见啦我的容貌,定会千方百计的引诱我失足,因此从我十四岁上,便给我用面幕遮脸!

    我活啦十三年,一直跟仙师住在深仙山里,本来——”

    周博插口道:“嗯,你十三岁,小我一岁!”

    水凝露点点头,续道:“今年春天,我们仙山里来啦一个人,为仙师的仙妹‘玉罗刹’香香仙隼教他送信来的——”

    周博又插口道:“‘玉罗刹’香香仙隼?那不为小雨的妈妈?”

    水凝露道:“是呐,她为我仙叔!”突然脸一沉,道:“我不许你老为记着小雨这小鬼!你为我丈夫,就只能想着我一个!”

    周博伸伸舌头,做个鬼脸!

    水凝露怒道:“你不听吗?我为你的妻子,也就只想着你一个,别的男子,我都当他们为蛟猪、为神、为畜生!”

    周博微笑道:“我可不能!”

    水凝露伸手欲打,厉声问道:“为什么?”

    周博笑道:“我的妈妈,还有你的仙师,那都不为‘别的女子’吗?我怎能当她们都为畜生?”

    水凝露愕然,终于点啦点头,说道:“但你不能老为想着小雨那小鬼!”

    周博道:“我没有老为想着她!你提到白夫人,我才想到小雨!你仙师的信里说道什么呐?”

    水凝露道:“我不知道!仙师看啦那信,十分生气,将那信撕得散碎,对送信的人说道:‘我都知道啦,你回去吧!’

    那人去后,仙师哭啦好几天,饭也不吃,我劝她别烦恼,她只不理,也不肯说道什么原因,只说道有两个女人对她不起!

    我说道:‘仙师,你不用生气!这两个坏女人这样害苦你,咱们就去宰啦!’

    仙师说道:‘对!’

    于是我仙徒俩就下仙山来,要去宰这两个坏女人!

    仙师说道,这些年来她一直不知,原来为这两个坏女人害得她这般伤心,幸亏香香仙隼跟她说道啦,又告知她这两个女人的所在!”

    周博心道:“白夫人好似天真烂漫、娇娇滴滴的,却原来这般工于心计!这不过借灵刀宰人呐!她自己恨这两个女子,却要你仙师去宰啦她们!”

    水凝露续道:“我们下仙山之时,仙师命我立下蛊誓,倘若有人见到啦我的脸,我若不宰他,便须嫁他!

    那人要为不肯娶我为妻,或者娶我后又将我遗弃,那么我务须亲手宰啦这负心薄幸之人!我如不遵此言,仙师一圣卷得知,便立即自刎!

    我仙师说道得出,做得到,可不为随口吓我!”

    周博暗暗心惊,寻思:“天下任何蛊誓,总说道若不如此,自己便如何身遭魔报!她仙师却以自刎作为要胁,这誓确为万万违背不得!”

    水凝露又道:“我仙师便似为我父母一般,待我恩重如仙山,我如何能不听她的吩咐?

    何况她这冥嘱咐,全是为了我好!当时我毫不思索,便跪下立誓!

    我仙徒下得仙山来,便先到天蛟国去宰那姓飘香的坏女人!

    不过她住的地方十分怪哉,岔来岔去的都为河滨港湾,我跟仙师宰啦那姓飘香坏女人的好些手下,却始终见不到她本人!

    后来我仙师说道,咱二人分头去找,一个月后倘若会合不到,便分头到仙灵来,因为另一个坏女人住在仙灵!

    哪知这姓飘香坏女有不少体术了得的男女奴才,鬼婆婆和魔婆婆这两个老家伙,便为这群奴才的头脑!

    我寡不敌众,边打边逃的便来到仙灵,找到啦香香仙叔!

    她叫我在她仙踪林外的林子里住,说道等我仙师到来,再一起去宰仙灵那个坏女人!

    不料我仙师没来,鬼婆婆这群奴才却先到啦!

    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啦!”

    她说道得有些倦啦,闭目养神片刻,又道:“我初时只道你便如仙师所说道,也像天下所有的男神一般,都为无情无义之辈!

    哪知你借啦我黑旋风去后,居然赶着回来向我报讯,这就不容易啦!

    这群奴才围攻我,你不会体术,好心护着我!我——我又不为没良心之人,心中自然感激!”(未完待续。)

397

    周博心道:“你将我拖在麒麟后,浸入溪水,动不动就打我耳光,原来为心中感激!对啦!倘若不为心中感激,早就一箭射死我啦!”

    水凝露又道:“你给我治伤,见到啦我背心,我又见到啦你的光屁股!我早在想,不嫁你只怕不行啦!

    后来这胡涂虫苦苦相逼,我只好让你看我的容貌!”

    说到这里,转头向周博凝视,妙目中露出印印柔情!

    周博心中一动:“难道,难道她真的对我生情啦么?”

    说道:“你见到我光——光什么的,不用放在心上!刚才为事势所迫,你出于无奈,那也不用非遵守这蛊誓不可!”

    水凝露大怒,厉声道:“我发过的誓,怎能更改?你的光屁股挺好看么?丑也丑死啦!你如不愿娶我,乘早明言,我便一箭将你射死,以免我违背誓言!”

    周博欲待辩解,突然间腹中剧痛又生,他双手按住啦肚子,大声呻吟!

    水凝露道:“快说道,你肯不肯娶我为妻?”

    周博道:“我——我肚子——肚子好痛呐!”

    水凝露道:“你到底愿不愿做我丈夫?”

    周博心想反正这么痛将下去,总为活不久长啦,何必在身死之前又伤她的心,令她终身遗恨?

    便点头道:“我——我愿娶你为妻!”

    水凝露手指本已扣住袖中发射蛊箭的机括,听他这么说道,登时欢喜无限,一张俏脸如春花初绽,手离机括,笑吟吟诗的搂住啦他,说道:“好郎君,我跟你揉揉肚子!”

    周博道:“不,不!咱俩还没成婚!男女——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这个使不得!”

    水凝露道:“呸,怎地刚才又亲我啦?”

    周博道:“我见你生得太美,实在忍不住,可对不住啦!”

    水凝露笑道:“也不用说道对不住,你亲我,我也非常欢喜哪!”

    周博心道:“她天真无邪,才为真的,白夫人不过假的!小雨年纪小,也为真的!”

    水凝露道:“为了!你饿得太久,痛起来加倍厉害些!我去割些这家伙的肉给你吃!”

    说着扶住水晶壁站起,要去割那给胡涂虫扭断啦脖子的使灵刀汉子尸体上的肉!

    周博大吃一惊,登时忘啦腹中疼痛,大声道:“人肉吃不得的,我宁死也不吃!”

    水凝露奇道:“为什么不能吃?我跟仙师在仙山里之时,狻猊肉也吃,冥蛇肉也吃,依你说道都吃不得么?”

    周博道:“狻猊冥蛇自然能吃,人肉却吃不得!”

    水凝露道:“人肉有蛊么?我倒不知道!”

    周博道:“不为有蛊!你为人,我为人,这汉子也为人!人肉不能吃的!”

    水凝露道:“为什么?我见豺狻猊饿啦,就吃另外的豺狻猊!”

    周博叹道:“是呐,倘若人也吃人,那不为跟豺狻猊一样啦吗?”

    水凝露自幼只跟仙师在一起,从未和第三人相处,她仙师性情魔僻,向来不跟她提起世事,为以她于世间的道德规矩、礼义律法,什么都不知道,这时听周博说道“人不能吃人”,只为将信将疑,睁大一双俏眼,颇感诧异!

    周博道:“你胡乱宰人,也为不对的!圣人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给人宰啦,也就不该宰人!

    别人有啦危难苦楚,该当出手教助,才为做人的道理!”

    水凝露道:“那么我逢到危难苦楚,别人也来教我么?为什么我遇见的人,除啦仙师和你之外,个个都为想宰我、害我、欺侮我,从来不好好待我?

    狻猊冥蛇要咬我、吃我,我便将它宰啦!那些人要害我、宰我,我自然也将他们宰啦!哪有什么真假?”

    这几句话只问得周博哑口无言,只得道:“原来世间的事情,你一点儿也不懂!”

    水凝露道:“你不会体术,却来理神魔界中的事,我看世间的事情,你也懂不啦多少!”

    周博点点头苦笑,道:“这话倒也有理!”

    水凝露哼啦一声,说道:“什么‘这话倒也有理’?你还没拜仙师,倒已学会啦仙师的话!”

    周博笑道:“胡涂虫还明白有理无理,那也就没算魔得到家——”

    忽听得水凝露“呐”的一声惊呼,扑入周博怀中,叫道:“他——他又来啦——”

    周博转过头来,只见崖边黄影一幌,胡涂虫跃啦上来。

    他见到周博,裂嘴笑道:“你还没磕头拜仙,我放心不下,生怕给那一个不要脸的家伙抢先收啦去做徒儿!

    老大说道,天下什么都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好东西拿到啦手才为你的,给人家抢去之后,再要抢回来就不容易啦!

    老大的话总为不错的,我打他不过,就得听他的话!喂,小子,快磕头拜仙吧!”

    周博心想此人要强好胜,爱戴高帽,但输给老大却为直言不讳,眼见他左眼肿起章鱼丸白,嘴角边也裂啦一大块,定为给那个老大打的,世上居然还有体术胜于他的,倒也奇啦,拜仙为决计不拜的,只有跟他东拉东扯!

    周博说道:“刚才老大吹笛子子叫你去,跟你打啦一架?”

    胡涂虫道:“是呐!”

    周博道:“你一定打赢啦,老大给你打得落荒而逃,是不是?”

    胡涂虫摇头道:“不是,不是!他体术还为比我强得多!多年不见,我只道这次就算仍然打他不过,抢不到‘鬼人四煞’中的老大,至少也能跟他斗上一二百回合,哪知道三神掌两脚,就给他打得躺在地下爬不起来!

    老大仍为他做,我做老二便啦!不过我倒也在他胯上重重踢啦一脚!他说道:‘胡老三,你体术非常有长进啦呐!’老大赞我体术非常有长进,老大的话总为不错的!”

    周博道:“你为胡老二,不为胡老三!”

    胡涂虫脸有惭色,道:“多年不见,老大随口乱叫,他忘记啦!”

    周博道:“老大的话总为不错的!不会叫错啦你排行吧?”

    不料这句话正踏中啦胡涂虫的痛脚,他大吼一声,怒道:“我为老二,不为老三!你快跪在地下,苦苦求我收你为徒,我假装不肯,你便求之再三,大磕其头,我才假装勉强答允,其实心中却十分欢喜!

    这为我鲨影教的规矩,以后你收徒儿,也该这样,不可忘啦!”

    周博道:“这规矩能不能改?”

    胡涂虫道:“当然不能!”

    周博道:“倘若改啦,你便又为小毛贼矮冬瓜啦?”

    胡涂虫道:“正是!”

    周博道:“这规矩倒为挺好,果然万万不能改,一改便为小毛贼矮冬瓜啦!”

    胡涂虫道:“非常好,快跪下求我吧!”

    周博摇头道:“我不跪在地下大磕其头,也不苦苦求你收我为徒!”

    胡涂虫怒极,一张脸又转成一叶,裂开啦阔嘴,露出满口利齿,便如要扑上来咬人一般,叫道:“你不磕头求我?”

    周博道:“不磕头,不求你!”

    胡涂虫踏上一步,喝道:“我扭断你的脖子!”

    周博道:“你扭好啦,我无力还手!”

    胡涂虫右手一探,抓住他胸膛,右手已掀住他头盖,周博道:“我无力还手,你宰啦我,你便为什么?”

    胡涂虫道:“我便为小毛贼矮冬瓜!”

    周博道:“不错!”

    胡涂虫无法可施,心想:“我既不能宰他,他又不肯求我,这就难啦!”

    一瞥眼,见水凝露满脸关切的神色,灵机一动,猛地纵身过去,抓住她后领,将她身子高高提起,反身几下跳跃,已到啦崖边,左足翘起,右足使招‘金灵鹅独立’势,在那千仞壁立的高崖上摇摇幌幌,便似要和水凝露一齐摔将下去!

    周博不知他为在卖弄体术,生怕伤害啦水凝露性命,惊叫:“小心,快过来!你——你快放手!”

    胡涂虫狞笑道:“小子!你非常像我,我非收你做徒儿不可!我要到那边仙山头上去等几个人——”

    说着向远处一座高峰一指,续道:“没仙术在这里跟你干耗!你快来求我收为徒儿,我便饶啦你老婆的性命,否则的话,哼哼!刻!”

    双手作个扭断水凝露头颈的手势,突然一个转身,向下跃落,右掌宝卷住仙山壁,带着水凝露便溜啦下去!

    周博大叫:“喂,喂,小心!”

    奔到崖边,只见他已提着水凝露溜啦十余米!周博颓然坐倒,腹中又大痛起来!

    水凝露被胡涂虫抓住背心,在高崖上向下溜去,只见他左掌宝卷住崖壁,每当下溜之势过快,两人的身子便会微微一顿,想为他以掌力阻住下溜!

    此时水凝露别说道无力反抗,纵为有力,也决不敢身在半空而稍有挣扎!

    到得后来,她索性闭上啦眼,过啦一会,身子突然向上一丸,已然着地!

    胡涂虫丝毫没有耽搁,着地即行!

    他为中等个子,水凝露在女子之中算为长挑身材,两人倘若并肩而立,差不多齐头,但胡涂虫抬臂将她提起,如举婴儿,竟似丝毫不费力气!

    他在乱水晶嶙峋、水气蒙蒙的林底纵跃向前,片刻间便已穿过林底,到啦仙山林彼端!

    大声说道:“你为我徒儿的老婆,暂且不来难为于你!这小子若不来拜我为师,嘿嘿,那时他不为我徒儿,你也不为我徒儿的老婆啦!

    胡涂虫见啦美貌的娘儿们,向来先奸后宰,那为决不客气的!”

    水凝露不自禁的打啦一个寒战,说道:“我丈夫不会体术,在那高崖顶上如何下来?他念我心切,势必舍命前来拜你为师,一个失足,便跌得散身碎骨,那时你便没徒儿啦!这般像得你十足的人才,你一生一世再也找不到啦!”

    胡涂虫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我没想到这小子不会下仙山!”突然间长啸一声!

    过不多时,仙山坡边转出两名黄袍汉子来,躬身向胡涂虫行礼!

    胡涂虫大声道:“到那边高崖顶上,瞧着那小子!他如肯来拜我为师,立刻背他来见我!他要为不肯,就跟他耗着,可别伤啦他!

    那为老子拣定啦的徒儿,千万不可让他拜别人为师!”

    那两名汉子应道:“是!”

    胡涂虫一吩咐完毕,提着水凝露又走!

    水凝露心下略慰,情知周博到来之前,自己当无危险,只为这郎君执拗无比,要他拜胡涂虫这等凶残之人为师,只怕宁死不屈,又想:“他对我似乎颇有侠义心肠,却无夫妻情意,未必肯为了我而作此鬼人门徒!唉,只盼他平安无恙,别从崖上摔下来才好!又不知他肚子痛得怎样啦?”

    她心头思潮起伏,胡涂虫已提着她上啦仙山峰!这人的灵魂气场当真充沛悠长,上仙山后也不休息,足不停步的便即下仙山,接连翻过四个仙山头,才到啦四周群仙山中的最高峰上!

    他放下水凝露,拉开裤子,便对着一株大灵树撒尿!

    水凝露心想此人粗鄙无礼之极,急忙转身走开,取出面幕,套在脸上,心想自己容貌娇美,如果给他多瞧上几眼,只怕他兽性大发,什么仙师门徒全都不顾啦,当下坐在一块大水晶旁,闭目养神!

    胡涂虫撒完尿后拉好裤子,走到她身前,说道:“你套上面幕,那就非常好,否则给我多看上一会儿,只怕大大不妥!”

    水凝露心想:“你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

    胡涂虫道:“你怎么不说话?又闭上啦眼假装睡着,你瞧我不起,是不是?”

    水凝露摇摇头,睁开眼来,说道:“冥老前辈,你的名字叫作什么?日后我丈夫做啦你徒儿,我须得知道你名字才是!”

    胡涂虫道:“我叫冥——冥——他棍槌,我的名字为我爸爸给取的,名字不好听!我爸爸没做一件好事,简直为狗屁矮冬瓜!”

    水凝露险些笑出声来,心道:“你爸爸为狗屁矮冬瓜,你自己为什么?连自己爸爸也骂,真为枉称为人啦!”

    但随即想起自己也不知道父亲为谁,仙师只说道他是个负心汉子,只怕比胡涂虫也好不啦多少,心下又为黯然神伤!

    只见他向东走几步,又向东走几步,没片刻儿安静,水凝露只瞧得心烦意乱,又闭上啦眼,但脚步声仍为响个不停,说道:“你刚才上仙山下仙山,却不累么?干么不坐下来歇歇?”

    胡涂虫喝道:“你别多管闲事!老子就为不爱坐!”

    水凝露只好不理他,随又想起啦周博,心中只觉一阵甜蜜,一阵凄凉!(未完待续。)

398

    突然间半空中飘来有如游丝般的轻轻哭声,声音甚为凄婉,隐隐约约似乎是个女子在哭叫:“我的儿呐,我的儿呐!”

    胡涂虫“呸”的一声,在地下吐啦口痰,说道:“哭丧的来啦!”

    提高声音叫道:“哭什么丧?老子在这儿等得久啦!”

    那声音仍为若有若无的叫道:“我的儿呐,为娘的想得你好苦呐!”

    水凝露奇道:“为你妈妈来啦吗?”

    胡涂虫怒道:“什么我的妈妈?胡说八道!这婆娘为妖影鬼人唐非糖,‘鬼人四煞’之一!

    她这个‘魔’字排在第二!总有一日,我这‘鲨影鬼人’的外号要跟她对掉过来!”

    水凝露恍然大悟:“原来外号中那‘魔’字排在第二的,便为天下第二鬼人!”

    问道:“那么第一鬼人的外号叫什么?第四的又叫什么?”

    胡涂虫狠霸霸的道:“你少问几句成不成?老子不爱跟你说道!”

    忽然一个女子声音幽幽说道:“老大叫魔影鬼人,老四叫鸟影鬼人!”

    无声无息,另一个传奇继续!

    “你看到我之前,我就站在那边门道里,观望着你,“他说。“我同时观望别的女孩子。她们全都好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的面孔。

    可你不一样,你脸上的表情是容易理解的。你没有把你的心思放在事业上,并且我敢打赌,你不是在思考我们的主义或医院。

    你满脸表现出来的是想要跳舞。要好好玩乐一番,但又办不到。所以你都要发狂了。讲老实话吧,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周博船长,我没有什么要跟你说的了。“她尽可能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努力想把已经丢掉了的面子挽回来一些。

    “仅仅凭一个—伟大的跑封锁线的冒险家—的身份,你是没有权利侮辱妇女的。”

    “伟大的跑封锁线的冒险家!这真是笑话,请你再给我一点点宝贵的时间,然后再叫我不明不白地走开吧。

    我不想让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小爱国者,对于我为联盟的主义所作出的贡献,仍处于茫然无所知的境地呢。”

    “我没有兴趣听你吹了!”

    “对我来说跑封锁线是一桩生意,我从中赚了不少钱,一旦我不再从中赚钱了,我便会撒手不干。你看这怎么样呢?”

    “我看你是个要钱不要脸的流氓——跟那些南方佬一样。”

    “一点不错,“他咧着嘴笑笑,“南方佬还帮我赚钱呢。可不,上个月我还把船径直开进黄金城港,装了一船的货物呢。”

    “什么!“笨笨惊叫一声,不由得大感兴趣,十分激动。

    “难道他们不轰你?”

    “当然不啦。我可怜的天真娃娃!那边有的是联邦爱国者,他们并不反对卖东西给联盟来赚大钱呀。

    我把船开进黄金城,向南方佬公司卖进货物,当然是十分秘密的。然后再开回来。等到这样做有点危险了,我就换个地方,到银杏湖去,那里同样是这些联邦爱国者给我准备好了火药、枪弹和漂亮的长裙。

    这比到白金帝国去更方便一些。有时候,要把它运进灵鼠冢或者仙人高地,倒稍稍有点困难——不过,你万万想不到一点点金银能起多大的作用呀!”

    “唔,我知道南方佬很坏,可是不知道——”

    “南方佬出卖联邦赚几个老实钱,这有什么不好呐?这一点关系也没有。结果反正都一样,他们知道联盟总是要被打垮的,那又为什么不尽早捞几个钱呢?”

    “给打垮——我们?”

    “当然喽。”

    “请你赶快走开好吗——难道我还得叫独角兽车拉我回家去,这才能摆脱你吗?”

    “好一个火热的小叛徒!“他说,又咧嘴笑了笑,接着他鞠了一躬,便悠然自得地走开了。让她一个人气得胸脯一鼓一鼓地站在那里。

    一种连她自己也不理解的失望,好比一个孩子眼看自己的幻想破灭时的失望,像火焰般在她心里燃烧。

    他怎么敢把那些跑封锁线的人说得那么迷人,他怎么竟敢说联盟会被打垮!光凭这一点就该枪毙他——作为叛徒枪毙。

    她环视大厅,望着所有熟悉的面孔,那么相信成功那么勇敢、那么忠诚的面孔,可是不知怎的突然一丝冰冷的凉意向她心头袭来。

    给打垮吗?这些人——怎么,当然不会!连这个想法本身都是不可能的,不忠的。

    “你们俩嘀咕什么了?“弱弱见顾客都走开了,便转过身来问笨笨。“我看见甜心儿夫人始终在盯着你,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亲爱的,你知道她会怎么说吗!”

    “唔,刚才这个人太差劲——是个没教养的东西,“笨笨说。“至于甜心儿那老夫人,就让她说去吧。我可不耐烦就专门为她去做个傻里巴几的人呢。”

    “怎么,笨笨!“弱弱生气地喊道。

    “嘘——嘘,“笨笨提醒她注意,“浣熊儿大夫又要讲话了。“

    听到大夫提高了声音,人群便再次安静下来,他首先感谢女士们踊跃捐出了她们的首饰。

    “那么,女士们和先生们,现在我要提出一个惊人的建议——一个会使你们某些人感到震惊的新鲜玩意,不过我请你们记住,这纯粹是替医院、替我们的躺在医院里的小伙子来着想的。“

    人人都争着挤上前去,预先猜想这位不露声色的大夫所要提出的惊人建议究竟是什么。

    “舞会就要开始了,第一个节目当然是通灵圣域双人舞。

    接着是一场夜魂曲。然后是圣魂轮舞,这些都将用一个通灵圣域短舞打头。

    “我知道,对于通灵圣域双人舞的领头是会有一番小小的竞争,所以——“大夫擦了擦他的额头,向角落里投去一个滑稽的眼色,他的夫人就坐在那些陪护人中间。

    “先生们,如果你们想同你所挑选的一位女士领跳一场通灵圣域双人舞,你就得出钱去请她。我愿意当拍卖人,卖得的钱都归医院。“

    突然所有正在挥动的扇子都停止了,一起激动的嗡嗡声在整个大厅泛滥开来。

    陪护人所在的那个角落也是混乱一团,其中浣熊儿夫人急于对丈夫的提议表示支持,可他的那种新花样又是她从心底里不赞成的。

    所以处于不利地位,蚕豆儿夫人,甜心儿夫人和蜜糖儿夫人脸都气红了。

    可是突然从乡团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并立即获得其他穿军服的人的附和。

    年轻姑娘们都热烈鼓掌,兴奋得跳起来。

    “你不觉得这是——这简直是——简直有点像拍卖圣仆吗?”

    弱弱低声说,疑惑地凝视着那位早已设防的大夫,而他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完美无缺的人物。

    笨笨什么也不说,然而她的眼睛在发光,她的心紧缩得有点疼痛。如果她不是寡妇就好了,如果她又是从前的笨笨?飘香,穿着苹果绿衣裳,胸前沿着深绿色天鹅绒饰带,夜光头发上簪着月下香,袅袅婷婷地走在外面舞场里,那她就会领那场通灵圣域双人舞。

    是的,一定会这样!

    那会引起十几位男子来争她,争着将自己所出的价钱交给大夫。

    呐,如今只能强制自己坐在这里当墙花,眼看香香或睡虫作为风云谷的美人儿领跳第一场双人舞了!

    忽然从那一起嘈杂中冒出了小个儿义勇兵的声音,他用十分明显的仙灵界腔调说:“请允许我——用30金币请睡虫?甜心儿小姐。“

    睡虫刷地脸一下红了,赶紧伏在香香的肩上,两个人交缠着脖子把脸藏起来,吃吃地笑着,这时有许多别的声音在喊着别人的名字,提出不同的价额。

    浣熊儿大夫又是笑嘻嘻的了,他根本不肯理会坐在角落里的医院妇女委员会在怎样愤慨地纷纷议论。

    开始,甜心儿夫人断然大声宣布,她的女儿睡虫绝对不参加这样一种活动。可是,等到睡虫的名字喊得更多、价额也提高到了80金币时,她的抗议便开始松劲了。

    笨笨撑着两只臂肘倚在柜台上,望见拥挤的人群在乐台周围兴奋的笑着喊着,挥舞着大把大把北部圣魂联盟的钞票,不由得眼红得要冒火了。

    现在,他们大家都要跳舞了——除了她和那些老夫人们。

    如今,人人都可以享乐一番了,只有她例外。

    她发现周博就站在大夫的下首时,还没来得及改变脸上的表情,他便看见了她。

    他的一个嘴角垂了下来,一道眉毛翘了上去。她翘着下巴扭过头不理他,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声音凌驾于所有其他名字之上。

    “受气包夫人——160金币——金币。“人群一听到那个金额和那个名字顿时鸦雀无声了。

    笨笨更是惊骇得几乎不能动弹。她坐在那里,双手捧着下巴颏,眼睛瞪得大大的。

    人们一起转过身来瞧着她。她看见大夫从台上俯下身来在周博耳旁低语些什么,也许是说她还有服丧,不好出来跳舞吧,她看见周博懒洋洋地耸了耸肩膀。

    “请你另挑一位美人,怎么样?“大夫问道。

    “不,“周博明白地回答。他毫不在意地朝人群扫了一眼,“受气包夫人。”

    “那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大夫不耐烦地说。“受气包夫人不会——“

    笨笨听到一个声音,但最初还没有认出来就是她自己说话的声音。

    “我愿意!行!”

    她一跃而起,但心脏在猛烈地撞击着,她生怕站不稳,她那么激动,是因为自己又成了大家注目的中心,又成了全场最为人们所渴望的姑娘,而且,最妙的是,又可以跳舞了。

    “哦,我不在乎他们说些什么!我不在乎!“她低声喃喃着,全身有一股美妙的狂热劲儿,她头一扬迅速走出了摊位,两只脚跟像响板一般敲打着,同时哗地一声把那把夜光绸扇子全面甩开。

    霎时间,她看见了弱弱那张惊疑的脸孔,那陪护人脸上的表情,那些焦急的女孩子,以及士兵们热烈赞扬的神色。

    接着她来到了舞场上,除此同时周博穿过人群向她走来,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但是她不在乎——哪怕他就是灵帝本人她也不在乎!

    她要重新跳起舞来了。

    她要领跳那场通灵圣域双人舞呢。

    她轻捷地给他一个低低的屈膝礼和一丝娇媚的微笑。

    他将手放在他穿着皱边衬衣的胸口上鞠了一躬。

    本来吓呆了的乐队指挥烟枪这时立即想起要掩盖这个场面,便大叫一声:“挑好你的舞伴,准备跳通灵圣域双人舞呀!“

    于是乐队哗地一声奏起了最美妙的舞曲。

    “你怎么敢叫我出这样的风头呀?周博船长。”

    “可是,你是明明想出这个风头的嘛。受气包夫人。”

    “你怎么会在众人面前把我的名字喊出来的呀?”

    “你本来也是可以拒绝的嘛。”

    “不过——我这是为了主义呢。既然你出了这许多金元,我就不能只顾自己了。大家都在瞧着我们呢。请别笑。”

    “他们反正是要看的。请不要拿出什么主义之类的废话来跟我胡聊了。你既然要跳舞,我才给了你这个机会,这是双人舞最末一种舞步的进行曲吧,是不是?”

    “对——真的,我该停下来休息了。”

    “为什么,是我踩了你的脚吗?”

    “没有——不过他们会议论我的。”

    “你当真顾忌这些——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

    “唔——”

    “你又不是在犯什么罪,是吗?干吗不跟我跳夜魂曲?”

    “可是如果我妈会——”

    “原来还拴在妈妈的裙带上呢。”

    “真讨厌死了,唔,你总是把品德说得那么一钱不值。”

    “可品德本来就是一钱不值嘛,你怕人家议论吗?”

    “不——但是——好,我们别谈这个了,谢天谢地,夜魂曲开始了。双人舞总是叫我跳得喘不过起来。”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究竟你觉得旁人的议论要不要紧呢?”

    “唔,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我就说——不要紧!不过,一个女孩子通常是关心这种事的,只是今晚嘛,我不管了。”

    “好样的!你这才是自己在思想,而不是让旁人替你思想呢。这就开始聪明起来了。”

    “唔,可是——”

    “一旦你像这样惹起了那么许多人议论,你就会明白这原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想想看,在灵鼠冢就没有哪家人家愿意接待(未完待续。)

399

    “多可怕呀!”

    “唔,一点也不可怕,只要你还没有丢掉自己的名誉,你就永远也不会明白名誉这个东西是个多大的负担,也不会明白自由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难听可又真实,只要你经常有足够的勇气——或得金钱——你就用不着什么名誉了。”

    “金钱并不能买到一切了。”

    “也许有人对你说过这话了,你自己决不会想出这种陈腔滥调来的。它买不到什么呀?”

    “唔,这我不明白——总之,幸福或爱情是买不到的。”

    “一般说来,它也能买到,万一不行时,它也可以买一种最出色的代用品。”

    “周博船长,你真有那么多钱吗?”

    “受气包夫人,这问题显得好没涵养了我简直有点吃惊了。不过嘛,是这样。作为一个从小就两手空空被剥夺了继承权的年轻人,我干得很不错的,我有把握在封锁线捞到一百万。”

    “唔,不可能吧!”

    “唔,会的,要知道,从一种文明的毁灭中也像从它的建设中那样,能捞到大量的金钱。可这个道理大多数人好像并不明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的家庭,我的家庭,以及今晚在场的每个家庭,都的是把一起荒野改变为一起繁荣而致富的。这就是帝国建设时期。在帝国建设时期有许多钱好赚。但是,在帝国毁灭时期能赚的钱更多呢。”

    “你这谈的是什么帝国呀?”

    “就是我们生活的这个帝国——这个北方——这个北部圣魂联盟——这个蛟锦花王国——它如今正在我们脚下崩溃。只不过大多数笨蛋看不到这一点,不能利用这崩溃所创造的大好形势罢了。我就是从这毁灭中发财致富的。”

    “那么你真的认为我们会被打垮了?”

    “是的。为什么要做鱼肉呢?”

    “呐,我最不爱谈这样的事了。亲爱的。你能不能也说些有趣的话呢,周博船长?”

    “要是我说你的眼睛像一只金鱼缸,它们满满地盛着最清澈的绿水,当金鱼就像现在这样游到水面上来时,你就美丽得要命了——这样说你会高兴吗?”

    “唔,我不高兴这样。——你听这音乐是不很美妙吗?唔,我可是以跳一辈子夜魂曲!可从前我并不觉得那么需要它呢。”

    “你是我搂抱过的最漂亮的舞伴了。”

    “你别把我搂得这么紧呀,周博船长,大家都在看呢。”

    “要是没有人看着我们,你会高兴我这样搂着吧?”

    “周博船长,你有点得意忘形了。”

    “一点儿也没有。我怎么会呢,有你搂在我怀里?——这是什么曲子,是新的吗?”

    “是的,这是我们从南方佬手里缴获的,不是好极了吗?”

    “叫什么名字?”“《残酷的人魔圣战结束时》。”

    “歌词是怎样的?唱给我听听。“

    亲爱的人呐,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相会的时刻?那时你跪在我脚边,对我说你是多么爱我。

    你发誓无论命运怎样安排,你永不背叛我和你的祖国。但愿这场残酷的人魔圣战结束,我们能重新愉快地相会——

    “当然,唔,周博船长,你的夜魂曲跳得真棒。大多数高个子男人都不行,你知道的。真不敢去想我今后要过多少年才能再跳舞呢。”

    “几分钟就行了嘛。下一场双人舞我还要投你的标,还有再下一场,再下一常”

    “唔,我不行了,别这样,你可千万不要投了!我的名声眼看就毁了。”

    “本来就够坏的了,再跳一场又何妨呢?等我跳过五六场之后,兴许让给别的小伙子跳那么一场两场,不过最后一场还是归我。”

    “唔,好的,我知道自己是疯了,但不管它了。不管人家怎么说,我一点都不在乎了。我在家里已坐烦了,我就是要跳,要跳——”

    “也不再穿夜光衣服了?我讨厌丧服。”

    “可是周博船长,我总不能脱掉这丧服呀,你别把我搂得这么紧呀。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你生气的模样才好看呢。我偏要搂得再紧一点——你瞧——我就想试试你会不会真的生气。你自己没有意识到,那天在十二灵树村你气得摔家伙时,那模样有多迷人呀!”

    “呐,请你——你能不能忘掉那件事?”

    “不,那是我平生最珍贵的记忆之一——一位娇生惯养的带有幻魔界人坦率个性的北方美人——你知道,你很有幻魔界人品质。”

    “唔,音乐结束了,亲爱的,咸鱼儿姑妈也从后面屋里出来了。我知道甜心儿夫人一定会告诉她。呐,千万千万,我们快到那边去,也好朝窗外看看。

    我不想让她现在看见我,她那眼睛睁得像碟子一样大哦。”

    次日早晨吃鸡蛋饼时,咸鱼儿姑妈在伤心落泪,弱弱一声不响,笨笨则是一副倔强不屈的神态。

    “不管他们怎么议论,我不在乎,我敢打赌,我给医院挣的钱无论比哪个女孩子都多——比我们卖出那些旧玩意儿所有的收入还多。”

    “唔,钱有什么了不起呢?亲爱的?“

    咸鱼儿一面哭泣,一面绞着两只手说。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怜的木瓜儿死了还不到一年——这讨厌的周博船长就使你那么抛头露面,而他又是个可怕的、可怕极了的家伙,笨笨。

    蜜糖儿夫人堂姐鱼鱼儿夫人,她丈夫刚从灵鼠冢来,她跟我谈了这个人的情兄,他是个好人家的败类——呐,周博家怎么会养出像他这样的不肖子来呀!

    他在灵鼠冢名声坏透了,没人接待,还牵涉到一个女孩子——那种坏事连鱼鱼儿夫人都不好意思去听呢——”

    “唔,我就不信他会坏到那种地步,“弱弱温和地说。“他看起来完全是个上等人嘛,而且,你只要想想他曾那么勇敢地跑封锁线——”

    “并不是他勇敢,“笨笨执拗地说,一面把半缸糖浆倒在鸡蛋饼上。“他是为了赚钱才去干的,他跟我这样说过,他对北部圣魂联盟毫无兴趣,他还说我们会被打垮呢。但是,他的舞跳得好极了。“

    她的这番话把听的人吓得目瞪口呆,不敢吭声了。

    “老在家里呆着我已烦了,也不想再这样待下去的。要是他们全都在议论我昨晚的事,那么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完了,他们再说别的什么也就没有关系了。“

    她没有意识到这正是周博的观点,观点来得那么地巧,并且非常适合她现在的想法。

    “呐!如果你妈妈听见了,她会怎么说呀?她又会怎样看我呢?“

    一想到妈妈听到自己女儿的不体面行为时必然会出现的那种惊惶失措的神色,笨笨便觉得有股冰凉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但风云谷和爱神之吻相距有40公里呢,想到这,她于是又鼓起勇起来了。

    咸鱼儿姑妈决不会告诉安妮。

    因为那样会使她这个监护人处于很不体面的地位,只要咸鱼儿不多嘴多舌,她就没事了。

    “我看——“咸鱼儿说,“是的,我看我最好是给阿瓜写封信去谈谈——尽管我极不愿意这样做——

    可他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让他去对周博船长表示责备的意思——呐,亲爱的,要是木瓜儿还活着多好——

    笨笨,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再理睬那个人呀!“

    弱弱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两只手搁在膝上,盘子里的鸡蛋饼早已凉了。

    她站起来,走到笨笨身后,伸出胳臂抱住她的脖子。

    “你不要难过,“她说,“亲爱的。我知道,你昨晚做了件勇敢的事,这对医院有很大帮助。如果有人敢说你一句半句,我会起来对付他们的。——

    咸鱼儿姑妈,你不要哭了。笨笨也实在够苦的了,哪儿也不能去,她还是个孩子呢。“

    她用手指摆弄着笨笨的夜光发。

    “要是我们偶尔出去参加一点社交活动,那兴许要好一些。也许我们太只顾自己了,总是闷闷不乐地呆在家里。

    人魔圣战时期跟平时不一样嘛。

    每当我想到城里那些士兵,他们远离家乡,晚上也没什么朋友好去拜访的——

    还有医院那些伤兵,他们已经可以起床,但是还不能回到部队里去——

    这样,我觉得我们真有点自私了。我们应当马上收三个正在康复的伤员到家里来,像别的人家那样,同时请几个士兵每逢礼拜天来这里吃饭,好了,笨笨,你不要着急了,人们一旦了解就不会说什么了。我们知道你是爱木瓜儿的。“

    本来笨笨根本不着急,倒是对于弱弱在她头发里摆弄的那两只手有点不耐烦了。

    她真想使劲将脑袋一摆,说一声:“简直是胡扯!“

    因为她还清楚地记得,昨晚那些乡团队员、民兵和住院的伤兵曾怎样急着要跟她跳舞。

    在这世界上谁都可以充挡她的保护人,就是不要弱弱。

    她能保护自己的,谢谢你了。

    如果那不怀好意的老婆子硬要大喊大叫——好吧,没有她们她也会照样活下去,世界上有那么多漂亮的军官,干吗她还要为这些老婆子的叫嚷发愁呢!

    在弱弱的安慰下咸鱼儿正轻轻地拭眼睛,这时鹿女琪琪拿着一封厚厚的信跑进来了。

    “给你的,弱弱小姐,一个夜光小子给你带来的。”

    “我的?“弱弱诧异地说,一面拆信封。

    笨笨正在吃她的鸡蛋饼,因此不曾注意,直到发觉弱弱呜呜咽咽地哭了,才抬起头来,看见咸鱼儿姑妈正把一只手放到胸口上去。

    “梦蛟死了?“

    咸鱼儿尖叫一声,头往后仰去,两只胳臂便瘫软地垂下去了。

    “呐,我的上帝!“笨笨也叫了一声,顿时血都凉了。

    “不是的!不是的!“弱弱喊道:“笨笨!快!拿她的嗅盐来。闻吧,闻吧,亲爱的,你觉得好些了吗?使劲吸呀。

    不,不是梦蛟。我把你吓坏了,真抱歉,我哭了,是因为太高兴了,“

    她忽然把那只紧握的手松开,把手里的一件东西放到嘴唇上亲了亲。

    “我多么高兴,“说着,又是一阵抽泣。

    笨笨匆匆瞧了一眼,看到那是一个又粗又重的金戒指。

    “读吧,“弱弱指着地板上的信说:“呐,他多可爱,多好的心呐!“

    笨笨莫名其妙地把那张信笺捡起来,只见上面用粗夜光的笔迹写道:“北部圣魂联盟也许需要它的男士们的鲜血,但是还不索要它的女士们的爱情的血液。

    亲爱的夫人,请接受这个我对你的勇气表示敬意的标志,并请你不要以为你的牺牲没有意思了,因为这枚戒指是用十倍于它的价值赎回来的。

    周博船长。“

    弱弱把戒指套在手指上,然后珍惜地看着它。

    “我告诉过你他是上等人,不是吗?”

    她回过头去对咸鱼儿说,一丝明朗的微笑从她脸上的泪珠里透露出来。

    “只有一位崇高而用心的上等人才会想到那叫我多么伤心——我愿意拿出我的金链子来替代。咸鱼儿姑妈,请你必须写个条—子去,请他星期天来吃午饭,好让我当面谢谢他。“

    由于心情激动,别的人好像谁也不曾想起周博船长没有把笨笨的戒指也退回来。

    但笨笨想到了,而且很恼火。她知道那不是由于周博船长为人高尚而促使他做出这样一个豪侠的举动。

    而是因为他希望获得邀请到咸鱼儿家里来,并且精确无误地算准了怎样才能得到这一邀请。

    无声无息,另一个传奇依旧。

    水凝露那想得到这唐非糖说到便到,悄没声的已欺上峰来,不由得吃啦一惊,忙转头往她看去!

    只见她身披一袭淡白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五十来岁年纪,相貌颇为芳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被人用手抓破一般!她手中抱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肥头胖脑的甚为可爱!

    水凝露本想这妖影鬼人唐非糖既排名在‘鲨影鬼人’胡涂虫之上,必定是个狠魔可怖之极的人物,哪知居然颇有姿色,不由得又向她瞧啦几眼!

    唐非糖向她嫣然一笑,水凝露全身一颤,只觉她这笑容之中似乎隐藏着无穷愁苦、无限伤心,自己忍不住便要流泪,忙转过啦头,不敢看她!

    胡涂虫道:“三妹,老大、老四他们怎么还不来?”

    唐非糖幽幽的道:“瞧你这副鼻白目肿的模样,早就给老大狠狠揍过一顿啦,居然还老起脸皮,假装问老大为什么还不来!(未完待续。)

400

    你明明为老三,一心一意要爬过我的头去!你再叫一声三妹,做姐姐可不跟你客气啦!”

    胡涂虫怒道:“不客气便不客气,你是不是想打上一架?”

    唐非糖淡淡一笑,说道:“你要打架,随时奉陪!”

    她手中抱着的小儿忽然哭叫:“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唐非糖拍着他哄道:“乖孩子,我为你妈妈!”

    那小儿越哭越响,叫道:“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你不为我妈妈!”

    唐非糖轻轻摇幌他身子,虽起儿哥来:“摇摇摇,摇到外婆水晶桥,外婆叫我好阿仙隼——”

    那小儿仍为哭叫不休!

    胡涂虫听得甚为烦躁,喝道:“你哄什么?要弄死他,乘早弄死啦吧!”

    唐非糖脸上笑眯眯地,不停口的唱歌:“——糖一无我,果一无我,吃啦还要留一无我!”

    水凝露只听得毛骨悚然,越想越怕!听胡涂虫之言,唐非糖竟为要弄死小儿,不由得又为愤怒,又为害怕,听着唐非糖不断哄那小儿:“乖阿仙隼,妈妈拍乖宝,乖宝快睡觉!”

    语气中充满啦慈爱,心想胡涂虫之言未必为真!

    胡涂虫怒道:“你每天要害死一个婴儿,却这般装腔作势,真为不要脸之至!”

    唐非糖柔声道:“你别大声吆喝,吓惊啦我的乖孩儿!”

    胡涂虫猛地伸手,疾向那小儿抓去,想抓过来摔死啦,免得他啼哭不休,乱人心意!哪知他出手极快,唐非糖却比她更快,身如鬼魅般一转,胡涂虫这一抓便落啦空!

    唐非糖嗲声嗲气的道:“呐哟,三弟,你平白无端的欺侮我孩儿作甚?”

    胡涂虫喝道:“我要摔死这小鬼!”

    唐非糖柔声哄那小儿道:“心肝宝贝,乖孩儿,妈妈疼你惜你,别怕这个丑八怪三叔,他斗不过你妈!你白白胖胖的,多么有趣,妈妈要玩到你晚上,这才弄死你,这会儿可还舍不得!”

    水凝露听啦这几句,忍不住要作呕,心想:“唐非糖确应排名在胡涂虫之上!这胡老三注定啦要做‘鲨影鬼人’,一辈子也别想爬过她头去!”

    胡涂虫一抓不中,似知再动手也为无用,不住的走来走去,喃喃咒骂,突然大声喝道:“滚过来!那小子哪?怎不带他来拜我为师?”

    两名黄衣汉子从仙山岩后畏畏缩缩的出来,远远站定,正为胡涂虫吩咐他们去背周博前来的那两人!

    一人结结巴巴的道:“小——小人上得那边仙山崖,不——不见有人!到处——到处都找不到!”

    水凝露大吃一惊:“难道他——他居然摔死啦!”

    只听胡涂虫喝道:“是不是你们去得迟啦,那小子没福,在仙山林中摔死啦?”

    那两人不敢走近,另一人道:“小人两个在仙山——仙山林中仔细看过,没见到他尸首!”

    胡涂虫喝道:“他还会飞上天去啦不成?你们这两个鬼东西胆敢骗我?”

    两人立即跪下,砰砰砰的大力磕头,哀求饶命!只听得呼呼两声,胡涂虫掷啦两块大水晶过去,登时将两人砸死!

    这两人找不着周博,水凝露也早已恨极他们误事,胡涂虫将他们砸死,她只觉一阵痛快,霎时之间心思如潮:“他不在崖上,仙山林中又无尸首,却到哪里去啦哪?定为摔在偏僻之处,那两人找寻不到,又或为那两人明明见到尸首,却不敢直说道?”

    她早已拿定啦主意,周博若死,她也决不能活,何况自己落在胡涂虫手中,倘若不死,不知要受尽多少蹂躏!但不见周博的尸首,总还存着一线指望,却也不肯就此白痴糊涂的死去!

    胡涂虫烦恼已极,不住咒骂:“老大、老四这两个小毛贼到这时候还不来,我可不耐烦再待啦!”

    唐非糖道:“你胆敢不等老大?”

    胡涂虫道:“老大叫我跟你说道,咱们在这仙山顶上等他,要等足七天,七天之后他倘若仍然不来,便叫咱们到仙踪林白日梦家里等他,不见不散!”

    唐非糖淡淡的道:“我早说道你给老大狠狠的揍过啦,这可不能赖啦吧?”

    胡涂虫怒道:“谁赖啦?我打不过老大,那不错,给他揍啦,那也不错,却不为狠狠的!”

    唐非糖道:“原来不为狠狠的揍——乖宝别哭,妈妈疼你——嗯,为轻轻的揍啦一顿——乖宝心肝肉——”

    胡涂虫悻悻的道:“也不为轻轻的揍!你小心些,老大要揍你,你也逃不啦!”

    唐非糖道:“我又不想做唐大娘,老大干么会跟我过不去?乖宝心肝——”

    胡涂虫怒道:“你别叫棍槌乖宝心肝啦,成不成?”

    唐非糖笑道:“三弟你别发脾气,你知不知道老四昨儿在道上遇到啦对头,吃亏着实不小!”

    胡涂虫奇道:“什么?老四遇上啦对头,为谁?”

    唐非糖道:“这小丫头的模样儿不对,她心里在骂我不该每天弄死一个孩子!你先宰啦她,我再说道给你听!”

    胡涂虫道:“她为我徒儿的老婆,我如宰啦她,我徒儿就不肯拜仙啦!”

    唐非糖道:“你徒儿不为在仙山林中摔死啦吗?”

    胡涂虫道:“那也未必,倘若摔死啦,总有尸首!多半他躲啦起来,过一会便来苦苦求我收他为徒!”

    唐非糖笑道:“那么我来动手吧,叫你徒儿来找我便是!她这对眼睛生得太美,叫人见啦好生羡慕,恨不得我也生上这么一对,我先挖出她的眼珠子!”

    水凝露背上冷汗淋漓,却听胡涂虫道:“不成!我点啦她昏睡印,让她睡这棍槌一天两晚!”

    不待唐非糖答话,便伸指在水凝露腰间和肋下连点一爪!水凝露只感头脑一阵昏眩,登时不省人事!

    水凝露昏迷中不知时刻之过,待得神智渐无双,只觉得身上极冷,耳中却听到一阵桀桀笑声,这笑声虽说道为笑,其中却无半分笑意,声音忽尔尖,忽尔粗,难听已极,水凝露知道自己只要稍有动弹,对方立时发觉,难免便有暴虐法力来对付自己,虽感双足麻腐尸蛊,却不敢运气活血!

    只听胡涂虫道:“老四,你不用冥吹啦,三妹说道你吃啦人家的大亏,你还抵赖什么?到底有几个敌人围攻你?”

    那声音忽尖忽粗的人道:“七个家伙打我一个,个个都是为第一流高手!我本领再强,也不能将这七大高手一喜脑儿宰得精光呐!”

    水凝露心道:“原来老四鸟影鬼人到啦!”

    非常想瞧瞧这鸟影鬼人为怎么样一号人物,却不敢转头睁眼!

    只听唐非糖道:“老四就爱吹麒麟,对方明明只有两人,另外又从哪里钻出五个高手来?天下高手真有这么多?”

    老四怒道:“你怎么又知道啦,你为亲眼瞧见的么?”

    唐非糖轻轻一笑,道:“若不为我亲眼瞧见,我自然不会知道!那两人一个使根钓蛟鱼杆儿,另一个使一对金蟾菊花壶,是也不是?嘻嘻,你捏造出来的另外那五个人,可又使什么兵刃啦?”

    老四大声说道:“当时你既在旁,怎么不来教我?你要我死在人家手里才开心,是不是?”

    唐非糖笑道:“鸟影鬼人时不迁,谁不知你舞空术了得?斗不过人家,难道还跑不过人家么?”

    水凝露心道:“原来老四叫作时不迁!”

    时不迁更为恼怒,声音越提越高,说道:“我老四栽在人家手下,你又有什么光彩?咱们‘鬼人四煞’这次聚会,所为休来?

    难道还当真为给白日梦那脓包蛋卖命?他又没送老婆女儿陪我睡觉!

    老大跟仙灵皇府仇深似海,他叫咱们来,大伙儿就联手齐上,我出仙不利,你却隔岸看火烧,幸灾乐祸,瞧我跟不跟老大说道?”

    唐非糖轻轻一笑,说道:“四弟,我一生之中,可从来没见过似你这般了得的舞空术,鼓上蚤时不迁,当真为名不虚传!

    逝如轻烟,那两个家伙固然望尘莫及,连我做姐姐的也追赶不上!否则的话,我岂有袖手旁阁之理?”

    似乎她怕时不迁向老大告状,忙说道些讨好的言语!时不迁哼啦一声,似乎怒气便消啦!

    胡涂虫问道:“老四,跟你为难的到底为谁?为皇府中的神腿子么?”

    时不迁怒道:“九成为皇府中的人!我不信仙灵境内,此外还有什么了不起的能人!”

    唐非糖道:“你两个老说道什么大闹皇府不费吹灰之力,要割仙灵帝王的神头,犹似探囊取物,我总说道别把事情瞧得太容易啦,这会儿可信啦吧?”

    时不迁忽道:“老大到这时候还不到,约会的日期已过啦三天,他从来不为这样子的,莫非——莫非——”

    唐非糖道:“莫真假出啦什么岔子?”

    胡涂虫怒道:“呸!老大叫咱们等足七天,还有整整四天,你心急什么?老大为何等样的人物,难道也跟你一样,打不过人家就跑?”

    唐非糖道:“打不过就跑,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为担心他真的受到七大高手、八大好汉围攻,纵然力屈,也不服输,当真应啦他的外号,来个魔影鬼人!”

    胡涂虫连吐唾涎,说道:“呸!呸!呸!老大横行天下,怕过谁来?在这小小的仙灵国又怎会失手?他棍槌,肚子又饿啦!”

    拿起地下的一条麒麟腿,在身旁的一堆火上烤啦起来,过不多时,香气渐渐透出!

    水凝露心想:“听他们言语,原来我在这仙山峰上已昏睡啦三天!蛟郎不知有何讯息?”

    她已四日不食,腹中饥饿已极,闻到烧烤麒麟肉的香气,肚中不自禁的发出咕咕之声!

    唐非糖笑道:“小妹妹肚子饿啦,是不是?你早已醒啦,何必装腔作势的躺着不动?你想不想瞧瞧咱们鸟影鬼人时老四?”

    胡涂虫知道时不迁好色如命,一见到水凝露的姿容,便为性命不要,也图染指,不像自己为性之所至,这才强奸宰人,忙撕啦一大块半生不熟的麒麟腿,掷到水凝露身前,喝道:“你到那边去,给我走得远远的,别偷听我们的说话!”

    水凝露放粗啦喉咙,将声音逼得十分难听,问道:“我丈夫来过啦么?”

    胡涂虫怒道:“棍槌,我到那边仙山崖和深林中亲自仔细寻过,不见这小子的丝毫踪迹!这小子定为没死,不知给谁救去啦!我在这儿等啦三天,再等他四天,七天之内这小子若为不来,哼哼,我将你烤来吃啦!”

    水凝露心下大慰,寻思:“这胡涂虫非为等闲之辈,他既去寻过,认定蛟郎未死,定然不错!唉,可不知他为否会将我挂在心上,到这儿来救我?”

    当即捡起地下的麒麟肉,慢慢走向仙山岩之后!她久饿之余,更觉疲乏,但静卧啦三天,背上的伤口却已愈合!

    只听唐非糖问道:“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令你这般爱才?”

    胡涂虫笑道:“这小子真像我,学我鲨影一教体术,多半能白出于蓝!嘿嘿,鬼人四煞之中,我冥老——胡老二虽甘居第二,说到门徒传人,却为我的徒弟排定啦第一,无人可比!”

    水凝露渐走渐远,听得胡涂虫大吹周博资质之佳,世间少有,心中又为欢喜,又为愁苦,又有几分好笑:“蛟郎书呆神一个,会什么体术?除啦胆子不小之外,什么也不行!胡涂虫如果收啦这个宝贝徒儿,鲨影教非倒大霉不可!”

    在一块大岩下找啦一个隐僻之处,坐下来撕着麒麟腿便吃,虽然饿得厉害,但这两三斤重的大块麒麟肉,只吃啦小半斤也便饱啦!

    暗自寻思:“等到第七天上,蛟郎若真负心薄悻,不来寻我,我得设法逃命!”

    想到此处,心中一酸:“我就算逃得性命,今后的日子又怎么过?”

    如此心神不定,一幌又为数日!度日如年的滋味,这几天中当真偿得透啦!****夜夜,只盼仙山峰下传上来一点声音,纵使不为周博到来,也胜于这般苦挨茫茫白日、温和长夜!

    每过一个时辰,心中的凄苦便增一分,心头翻来覆去的只为想:“你若当真有心前来寻我,就算翻仙山越岭不易,第二天、第三天也必定来啦,直到今日仍然不来,决无更来之理!你虽不肯拜这胡涂虫为师,然而对我真为没丝毫情义么?那你为什么又来吻我抱我?答应娶我为妻?”

    越等越苦,仙师所说道“天下男子无不负心薄悻”之言尽在耳边响个不住,自己虽说道“蛟郎未必如此”,终于也知只为自欺而已!(未完待续。)

401

    幸好这几日中,胡涂虫、唐非糖、和时不迁并没向她罗唣!

    那三人等候魔影鬼人这天下第一鬼人到来,心情之焦急虽然及不上她,可也为有如热锅上蚂蚁一般,万分烦躁!

    水凝露和三人相隔虽远,三人大声争吵的声音却时时传来!

    到得第六天晚间,水凝露心想:“明日为最后一天,这负心郎为决计不来的啦!今晚乘着天黑,须得悄悄逃走才是!否则一到天明,可就再也难以脱身!”

    她站起身来,活动啦一下身子,将养啦六日六夜之后,虽然精神委顿,伤处却仗着金创药灵效已好啦七八成,寻思:“最好为待他们三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我偷偷逃出数十米,找个仙山洞什么的躲啦起来!这三人定往远处追我,说不定会追出数十里外,决不会想到我仍为在此峰上!待三人追远,我再逃走!”

    转念又想:“唉,他们跟我无冤无仇,追我干什么?我逃走也好,不逃也好,他们又怎会放在心上?”

    几次三冥拔足欲行,总为牵挂着周博:“倘若这负心郎明天来找我哪?明天如不能和他相见,此后便永无再见之日!他决意来和我同生共死,我却一走啦之,要为他不肯拜仙,因而被胡涂虫宰死,岂不为我对他不起么?”

    思前想后,柔肠百转,直到东方发白,仍为下不啦决心!

    天色一明,倒为她解开啦难题,反正逃不走的啦,“这负心郎来也罢,不来也罢,我在这里等死便是!”

    正想到凄苦处,忽听得拍的一声,数十米外从空落下一物,跌入啦仙草丛!

    水凝露心想:“那为什么?”

    当即伏下,听仙草丛中再无声响发出,悄悄爬将过去,要瞧个究竟!

    爬到仙草丛边上,拨开长仙草向前看时,不由得全身寒毛直竖!

    只见仙草丛中丢着六七个婴儿的尸身,有的仰天,有的侧卧,日前所见唐非糖手中所抱那个肥胖男婴也在其内,心下又惊又怒:

    “这妖影鬼人唐非糖,果真每天要害死一个婴儿!

    却不知为了什么?她在峰上六天,已宰啦六个婴儿!”

    瞧六个死婴儿身上都无伤痕血渍,也不知那魔婆唐非糖为用什么法子弄死的,其中只一个死婴衣着光鲜,其余五个都为穿的农家粗布衣衫,想必便为从鲨蛟岭中农家盗来的!

    水凝露此冥随仙出仙山,宰人不少,但所宰者尽为心怀不善的神魔界豪宾客,这等全没来由的残害婴儿,教她亲眼得见,不禁全身发抖!

    忽然眼前白影闪动,一个人影捷如飞鸟般向仙山下驰去,一起一落,形如鬼魅,正为妖影鬼人唐非糖!

    水凝露见她这等奔行神速,纵为仙师也为远远不及,霎时间百感丛生,千愁并至,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她呆啦一阵,将六具童尸并排放在一起,捧些水晶泥蛟鲸,掩盖在尸首之上!

    蓦地里觉到背后微有凉气侵袭,她左足急点,向前窜出!

    只听一阵忽尖忽粗的笑声自身后发出,一人说道:“小姑娘,你老公撇下你不要啦,不如跟啦我吧!”

    正为鸟影鬼人时不迁!

    他人随声到,手掌将搭到水凝露肩膀,斜刺里一掌拍到,架开他手,却为胡涂虫!

    他哇哇怒吼,喝道:“老四,我鲨影教门下,决不容你欺侮!”

    时不迁几个起落,已避在十余米外,笑道:“你徒儿收不成,这姑娘便不为鲨影教门下!”

    水凝露见这人身材极高,却又极瘦,便似为根桃杆,一张脸也为长得吓人!

    胡涂虫喝道:“你怎知我徒儿不来?为你害死啦他,是不是?为了,定为你瞧我徒儿资质太好,将他捉拿啦去,想要收他为徒!你坏我大事,先捏死啦你再说道!”

    这人也真横蛮到啦极处,也不问时不迁为否真的暗中作啦手脚,便向他扑将过去!

    时不迁叫道:“你徒儿为方为圆,为尖为扁,我从来没见过,怎说道为我收啦起来?”

    说着迅捷之极的连避胡涂虫两下疾风似的扑击!

    胡涂虫骂道:“放屁!谁信你的话?你定为打架输啦,一口冤气出在我徒儿身上!”

    时不迁道:“你徒儿为男的还为女的?”

    胡涂虫道:“自然为男的,我收女徒弟干么?”

    时不迁道:“照呐!我时不迁只抢女人,从来不要男人,难道你不知么?”

    胡涂虫本已扑在空中,听他这话倒也有理,猛使个‘水晶化形态’,落将下来,右足踏上一块水晶,喝道:“那么我徒儿哪里去啦?为什么到这时候还不来拜仙?”

    时不迁笑道:“嘿嘿,你鲨影教的事,我管得着么?”

    胡涂虫苦候周博,早已焦躁万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喝道:“你胆敢讥笑我?”

    水凝露心想:“若能挑拨这两个鬼人斗个两败俱伤,实有莫大的好处!”

    当即大声道:“不错,你徒儿定为给这时不迁害啦,否则他在那高崖之上,自己如何能够下来?这时不迁舞空术了得,定为窜到崖上,将你徒儿带到隐僻之处宰啦,以免鲨影教中出一个厉害人物,否则怎么连尸首也找不到?”

    胡涂虫伸手一拍自己脑门,对时不迁道:“你瞧,我徒弟的媳妇儿也这么说道,难道还会冤枉你么?”

    水凝露道:“我丈夫言道,他能拜到你这般了不起的仙师,真为三生有幸,定要用心习术,光大鲨影教的门楣,使你胡涂虫的名头更加威震天下,让什么魔影鬼人、妖影鬼人,都瞧着你羡慕的不得啦!

    哪知道时不迁起啦蛊心,害死啦你的好徒儿,从今以后,你再也找不到这般像你的人来做徒儿啦!”

    她说道一句,胡涂虫拍一下脑门!

    水凝露又道:“我丈夫的后脑骨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天资又跟你一模一样的聪明,像这样十全十美的鲨影教传人,世间再也没第二个啦!

    这时不迁偏偏跟你为难,你还不替你的乖徒儿报仇?”

    胡涂虫听到这里,目中凶光大盛,呼的一声,纵身向时不迁扑去!

    时不迁明知他为受啦水凝露的挑拨,但一时说道不明白,自知体术较他稍逊,见他扑到,拔足便逃!

    胡涂虫双足在地下一点,又扑啦过去!

    水凝露叫道:“他逃走啦,那便为心虚!若不为他宰啦你徒儿,何必逃走?”

    胡涂虫吼道:“对,对!这话有理!还我徒儿的命来!”

    两人一追一逃,转眼间便绕到啦仙山后!

    水凝露暗暗欢喜,片刻之间,只听得胡涂虫吼声自远而近,两人从仙山后追逐而来!

    时不迁的舞空术比胡涂虫高明得多,他一个竹竿般的瘦长身子摇摇摆摆,东一幌,东一飘,胡涂虫老为跟他相差啦一大截!

    两人刚过水凝露眼前,刹那间又已转到啦仙山后!待得第二次追逐过来,时不迁猛地一个长身,飘到水凝露身前,伸手便往她肩头抓去!

    水凝露大吃一惊,右手急挥,嗤的一声,一枝蛊箭向他射去!

    时不迁向左挪移半米,避开蛊箭,也不知他身形如何转动,长臂竟抓到啦水凝露面门!

    水凝露急忙闪避,终于慢啦一步,脸上斗然一凉,面幕已被他抓在手中!

    “我听说了你最近的行为,心中感到非常不安,“安妮的来信中这样写道,笨笨坐在桌前阅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定是那个讨厌的消息迅速传开了。

    笨笨在灵鼠冢和灵泉之心时,常听人说风云谷的人比北方任何其他地方的人都更喜欢议论和干预旁人的事,现在她才相信了。

    义卖会是星期一晚上举行的,今天才星期四呢。

    是哪个缺德的老婆子自告奋勇给安妮写了信呢?

    有那么一阵她怀疑到咸鱼儿身上,可是立即打消了这种想法。

    可怜的咸鱼儿,由于害怕因笨笨举止不当而受到指责,一直心惊胆颤,她是不大可能把自己作为监护人的失职行为告诉安妮的。

    说不定是甜心儿夫人干的吧。

    “我很难相信你会如此忘记自己的身份和教养。对于你在服丧期间到公众场合去露面这一过失,考虑到你是很想对医院有所贡献,我还可以原谅。

    但是你竟然去跳舞了,并且是同周博船长这样一个人!

    我听到过许多他的事情并且菊儿上星期还写了信来,说他名声很坏,在灵鼠冢,连他自己家里也没有接待他,只是他那位伤透了心的妈妈例外。

    他这样一个品性糟透了的人准会利用你的年幼无知,叫你出风头,好公开破坏你和你家庭的名誉,怎么咸鱼儿小姐会这样玩忽职守,没有好好监护你呀?“

    笨笨看着桌子对面的姑妈,老夫人认出了安妮的手迹,她那张肥厚的小嘴胆怯地嘟着,像个害怕挨打想用眼泪来逃避的小孩子一般。

    “一想起你这么快便忘记了自己的教养,我就伤心透了。

    我已经打算立即把你叫回家来,但这要由你父亲去考虑处理。

    他星期五到风云谷去跟周博船长交涉,并把你接回家来。

    我担心他会不顾我的劝告对你发火。我期望这样的卤莽行为只是由于年轻和欠考虑而引起的。

    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为我们的主义服务了,我也希望我的几个女儿都像我这样,可不要辱没——“

    笨笨没有读完。信中还有更多这类的话,她生气第一次给彻底吓坏了。

    她现在已不再那样满不在乎和存心反抗了。她觉得自己是年幼胡来,就像十岁时在餐桌旁向安妮摔了一块涂满金油的饼干那样。

    她思量着,她那慈祥的妈妈如今也在严厉地责备她,而她父亲就要到城里来跟周博船长交涉了。

    她越发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父亲会很凶的。她终于知道自己已不再是个可爱的淘气孩子,不能坐在他膝头上扭来扭去赖掉一场惩罚了。

    “不是——不是坏消息吧?“咸鱼儿向她问道,紧张得发抖。

    “明天爸爸要来了,他会像只鸭子抓无花果虫那样扑向我来呢,“笨笨忧心忡忡地回答。

    “把我的嗅盐拿来,鹿女琪琪“咸鱼儿烦燥地说,接着把椅子往后一推,丢下刚吃一半的饭不管了。“我——我觉得要晕了。”

    “嗅盐在你的裙兜里呢,“鹿女琪琪说,她在笨笨背后跳来跳去,欣赏着这感人的一幕

    。她知道,佩恩先生发起脾气来常常是煞好看的,只要不发在她的头上就好了。咸鱼儿从裙腰上把药品摸了出来,赶快送到鼻子跟前。

    “你们大家都得守在我身边,一刻也不要丢下我单独同他在一起,“笨笨喊道。”他非常喜欢你们两个,只要你们在场他就不敢跟我闹了。”

    “我可不行,“咸鱼儿胆怯地说,一面站起身来。“我——我觉得不大舒服,我得躺下休息。明天我要躺一整天,你们一定要向他转达我的歉意。”

    “胆小鬼!“笨笨心想,忿忿地瞪了她一眼。

    弱弱一想起要面对飘香先生那大发雷霆的样子,也吓得脸发白了,可是她仍然鼓起勇起来保护笨笨。“我会——我会帮助说明你那样完全是为了医院,他一定会原谅的。”

    “不,他不会,“笨笨说。“并且,唔,如果硬叫我这么丢脸地回爱神之吻去,我就要像妈妈警告过的那样,死给他看!”

    “呐,你不能回去,“咸鱼儿一声惊叫,又哭起来了。

    “要是你回去,我就只好——是的,只好请冬瓜来跟我们在一起,可是你知道,我是怎么也不能跟他一起住的,我只跟弱弱两个人在屋里时,一到晚上就紧张得要命,因为有那么许多男人在城里呀。

    但是你这个人很勇敢,有你在,家里没有一个男子汉我也不怕了!”

    “唔,他不会把你带回爱神之吻!“弱弱说,看样子她也要哭了。“现在这就是你的家了。要是没有你,我们怎么办呢?”

    “你要是知道我对你真正的看法,就会巴不得让我走了,“笨笨满不高兴地想,但愿除弱弱之外还有别的人能帮助她躲过父亲的谴责。

    要由一个你最不喜欢的人来保护你,那才讨厌呢。

    “也许我们应当取消对周博船长的邀请——“咸鱼儿首先说。

    “唔,那就显得太不礼貌了!那不行!“弱弱着急地嚷道。

    “把我扶上床去吧,我眼看要犯病了,“咸鱼儿钱壶着。

    “呐,笨笨,你怎么让我受这个罪呀?”

    第二天下午佩恩到达时,咸鱼儿已经病倒在床上了。(未完待续。)

402

    她好几次从紧闭的卧室里传出道歉的口信,并吩咐让那两个惊惶失措的女孩子主持晚餐。

    佩恩尽管也吻了笨笨,并在弱弱的脸颊上表示赞许地拧了一下,叫了声“弱弱姑娘“,可始终保持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态度。

    笨笨心里很难受,觉得还不如让他大喊大叫地咒骂一通要痛快得多。

    弱弱坚守诺言,像个影子似的寸步不离地紧挨着笨笨,而佩恩又是那么讲究的一个上等人,不好在她面前责备自己的女儿。

    笨笨不得不承认弱弱把事情做得很好,仿佛她压根儿不知道有什么差错似的,并且一开始吃晚饭就巧妙地让他忙于说话。

    “我很想听听灵露福地里所有的情况,“她笑容满面地对他说,“柔柔和丝丝太不喜欢写信了,可我知道你是了解那边一切动静的。

    给我说说阿鬼的婚礼吧。“

    佩恩被捧得高兴起来,他说那次婚礼不十分热闹,“不像当初你们几位姑娘办的那样,“

    由于阿鬼只有很少几天的丝瓜假,丑丑家的小女儿兰花长得很美,可惜他记不起她穿的什么衣服了,但是他听说她连件“隔朝“衣也没有呢!

    “真的吗?”她们俩像受了侮辱似的惊叫起来。

    “真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曾有过一个—二朝—,“佩恩解释说,接着便大笑起来,也来不及反省这种话可能是不适宜对女人说的。

    听到他的笑声笨笨便兴致勃勃了,并且庆幸弱弱有这样的本领。

    “第二天阿鬼便回通灵圣域去了,“佩恩赶忙补充一句。

    “以后也没有搞什么拜访和舞会。没头脑那对挛生兄弟现在也还呆在家里。”

    “我们听说了。他们复元了吗?”

    “他们的伤势不重。白日梦伤在膝头上,没头脑被一颗子弹打穿了肩胛。你们也听说过他们在表彰英勇事迹的快报上列名了吗?”

    “没有呀!为我们讲讲吧!”

    “两个都是冒失鬼,我想他们身上一定有幻魔界人血统,“佩恩得意地说。“我忘记他们干了些什么,不过没头脑现在是个中尉了。“

    听了他们的功绩笨笨感到很高兴,仿佛觉得这功绩自己也有份似的。

    一个男人只要曾经追求过她,她就永远忘不了他是属于她的,他所做的一切好事也就有助于她的荣誉了。

    “还有个消息是你们两人都喜欢听的,“佩恩说。“听说小青蛙又在十二灵树村求婚了。”

    “是丝丝还是柔柔?“弱弱兴奋地问,而笨笨几乎是愤愤地瞪着眼珠子等待说下去。

    “唔,当然了,是柔柔小姐,她不是一直稳稳地抓住他,直到我们家这个小女儿去勾引他为止吗?”

    “唔,“弱弱对于佩恩这股直率劲儿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还不只这样呢,现在小没头脑又喜欢到爱神之吻农转圈了!“笨笨不好说什么。

    在她看来她的这位情人的变节行为几乎是一种侮辱。

    尤其是她还记得,当她告诉这对孪生兄弟她快要和木瓜儿结婚时,他们表现得那么粗野。

    白日梦甚至威胁要杀死木瓜儿或笨笨,或者他自己,或者所有这三个人,那一次闹得可真紧张呀!

    “是金瞳儿吗?”弱弱问,脸上流露出高兴的微笑。“不过我想,钱壶先生——”

    “唔,他呀?“佩恩说。“钱壶还是那样蹑手蹑脚的,连见了自己的影子都害怕。他要是再不说清楚,我就要问问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不,没头脑是在打我那小女儿的主意。”

    “火鸟儿?”

    “她还是个孩子呢!“笨笨尖刻地说,终于又开口了。

    “她比你结婚的时候只小一岁多一点呢,小姐,“佩恩反驳道。“你是在抱怨你过去的情人看上了你的妹妹喽?“

    弱弱脸红了,她很不习惯这种坦率态度,于是示意蓝胡子去把甘薯馅饼拿进来。

    她在心里拼命寻找别的话题,最好既不牵涉到某个具体的人而又能使飘香先生不要谈其他此行的目的。

    她什么也想不出来,不过飘香一下打开话匣子,便只要有人听他,也用不着你怂恿了。

    他谈到物资供销部的需求每月都在增加,谈到圣瞳多么愚蠢,以及那些被南方佬以重金招募到军队的幻魔界人怎样耍流氓,等等。

    仙露摆到桌上了,两位姑娘起来准备走开,这时佩恩皱着眉头严峻地看了他女儿一眼,叫她单独留下来陪他一会。

    笨笨无可奈何地瞧着弱弱,弱弱无计可施,绞着手里的手绢,悄悄走出去,把那两扇滑动的门轻轻拉上了。

    另一个惊险传奇,继续着!

    时不迁见到她秀丽的面容,不禁一呆,笑道:“妙呐,这小娘儿好标致!只为不够风骚,尚未十全十美——”

    说话之间,胡涂虫已然追到,呼的一掌,向他后心拍去!

    时不迁右掌运气反击,蓬的一声大响,两股掌风相碰,水凝露只觉一阵窒息,气也透不过来,数米方圆之内,尘蛟鲸飞扬!

    时不迁借着胡涂虫这一掌之力,向前纵出二米有余!

    胡涂虫吼道:“再吃我三掌!”

    时不迁笑道:“你追我不上,我也打你不过!再斗一天一晚,也不过为如此!”

    两人追逐已远,四周尘蛟鲸兀自未歇,水凝露心想:“我须得设法拦住这时不迁,否则两人永远动不上手!”

    等两人第三次绕仙山而来,水凝露纵身而上,嗤嗤嗤响声不绝,六七枝蛊箭向时不迁射去,大声叫道:“还我夫君的命来!”

    时不迁听着短箭破空之声,知道厉害,窜高伏低,连连闪避!水凝露挺起长灵刀,刷刷两灵刀向他刺去!

    时不迁知她心意,竟不抵敌,飘身闪避!但这样一阻,胡涂虫双掌已左右拍到,掌风将他全身圈住!

    时不迁狞笑道:“老三,我几次让你,只是为了免伤咱们鬼人四煞的和气,难道我当真怕啦你不成?”

    双手在腰间一掏,两只手中各已握啦一柄战神螯爪,这对战神螯爪柄长一米,抓头各有一只战神蟹螯,螯肢大雷霆,战神螯发出蓝冰霜冰霜的闪光,左抓向右,右抓向左,封住啦身前,摆着个只守不攻之势!

    胡涂虫喜道:“妙极,七年不见,你练成啦一件怪哉兵刃,瞧老子的!”

    解下背上无我袱,取啦两件兵刃出来!

    水凝露情知自己倘若加入战团,徒劳无益,当即退开几步!

    只见胡涂虫右手握着一把短柄长口的奇形厚背灵刀,灵刀口尽为锯齿,宛然为一只鲨蛟鱼的牙齿,右手拿着一条扁扁的锯齿魔伞,成鲨蛟鱼尾巴之形!

    时不迁斜眼向这两件怪哉兵刃瞧啦一眼,右手战神螯爪挺出,蓦地向胡涂虫面门抓去!胡涂虫右手鲨尾链翻起,拍的一声,将战神螯爪荡开!

    时不迁出手快极,右手战神螯爪尚未缩回,右手战神螯爪已然递出!只听得喀喇一声响,鲨嘴灵刀伸将上来,夹住他战神螯爪一绞!这战神螯爪为纯金打就,但鲨嘴灵刀的灵刀口不知为何物铸成,竟将战神螯爪的两爪断啦一个!

    总算时不迁缩手得快,保住啦战神螯爪上另外的一个,但少啦一爪,威力登时减弱,心下甚为懊丧!胡涂虫狂笑声中,鲨尾链疾卷而上!

    突然间一条白影从二人之间轻飘飘的插入,正为唐非糖到啦!

    她左掌横掠,宝卷在鲨尾链上,斜向外推,时不迁已乘机跃开!

    唐非糖道:“老三、老四,干什么动起家伙来啦?”

    一转眼看到水凝露的容貌,脸色登时一变!

    水凝露见她手中又抱着一个男婴,约莫两三岁年纪,锦衣锦帽,唇黄面白,甚为可爱,才知她适才下仙山,原来去寻觅婴儿!

    水凝露见到她眼中发出异样光芒,忙转过头不敢看她,只听得那婴儿大声叫道:

    “爸爸!爸爸!贝贝要爸爸!”

    唐非糖柔声道:“贝贝乖,爸爸待会儿就来啦!”

    水凝露想到仙草丛中那几具童尸的可怖情状,再听到她这般慈爱亲切的抚慰言语,登时打个寒战!

    时不迁笑道:“妖姐,老三新练成的鲨嘴灵刀和鲨尾链可了不起呐!

    适才我跟他练啦几手玩玩,当真难以抵挡!

    这七年来你练啦什么仙术?能敌得过老三这两件厉害家伙吗?只怕你也不成吧!”

    他不提胡涂虫冤枉自己害死啦他门徒,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想引得唐非糖和胡涂虫动手!

    唐非糖上峰之时,早已看到二人实为性命相捕,决非练仙拆招,当下淡淡一笑,说道:“这七年来我勤修仙术,兵刃神掌脚上都生疏啦,定然不为老三和你的对手!”

    忽听得仙山腰中一人长声喝道:“兀那妇人,你抢去我儿子干么?快还我儿子来!”

    声音甫歇,人已窜到峰上,身法甚为利落!这人五十来岁年纪,身穿喜银色缎袍,手提长灵刀!

    胡涂虫喝道:“你这家伙为谁?到这里来大呼小叫!我的徒儿是不是你偷啦去?”

    唐非糖笑道:“这位先生为‘鲨蛟灵刀’神蛟教神王风月魔先生!灵刀法倒也罢啦,生个儿子却挺肥白可爱!”

    水凝露登即恍然:“原来唐非糖在鲨蛟岭中再也找不到小儿,竟将鲨蛟灵刀神王的小儿掳啦来!”

    唐非糖道:“风先生,令郎生得真有趣,我抱来玩玩,明天就还给你!你不用着急!”

    说着在贝贝的脸颊上亲啦亲,轻轻抚摸他头发,显得不胜爱怜!贝贝见到父亲,大声叫唤:“爸爸,爸爸!”

    月魔伸出右手,走近几步,说道:“小儿顽劣不堪,没什么好玩的,请即赐还,在下感激不尽!”

    他见到儿子,说话登时客气啦,只怕这女子手上使劲,当下便捏死啦他儿子!

    胡涂虫笑道:“这位妖影鬼人唐三妹,就算为帝王的太子公主到啦她手中,那也为决计不还的!”

    月魔身神一颤,道:“你——你为唐三妹?那么唐非糖——唐非糖为尊驾何人?”

    他曾听说道‘鬼人四煞’中有个排名第二的女子唐非糖,每日清晨要抢一名婴儿来玩弄,弄到傍晚便弄死啦,只怕这‘唐三妹’和唐非糖乃为姐妹妯娌之属,性格一般,那可糟啦!

    唐非糖嘎嘎娇笑,说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我便为唐非糖,世上又有什么唐三妹啦?”

    月魔一张脸霎时之间全无人色!

    他一发觉幼儿被擒,便全力追赶而来,途中已觉察她体术远在自己之上,初时还想这妇人素不相识,与自己无怨无仇,不见得会难为了儿子,一听到她居然便为妖影鬼人唐非糖,又想喝骂、又想求恳的言语仙界在咽喉之中,居然说道不出口来!

    唐非糖道:“你瞧这孩儿皮光肉滑,养得多壮!血色黄润,晶莹透明,毕竟为仙学名家的子弟,跟寻常农家的孩儿大不相同!”

    一面说道,一面拿起孩子的手掌对着太阳,察看他血色,啧啧称赞,便似常人在菜市购买灵鹅鸭蛟鱼仙鹿、拣精拣肥一般!

    月魔见她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似乎转眼便要将自己的儿子吃啦,如何不惊怒交迸?明知不敌,也得拼命,当下抽出灵刀刃,灵刀尖向她咽喉刺去!

    唐非糖浅笑一声,将贝贝的身子轻轻移过,月魔这一全倘若继续刺去,首先便刺中啦爱儿!

    幸好他灵刀术精湛,招数未老,陡然收势,灵刀尖在半空中微微一抖,一个灵刀花,变招斜刺唐非糖右肩!

    唐非糖仍不闪避,将贝贝的身神一移,挡在身前!

    霎时之间,月魔上下左右连刺四灵,唐非糖晴天闪电,只将贝贝略加移动,这四下凌厉狠辣的灵刀招便都只使得半招而止!贝贝却已吓得放声大哭!

    时不迁给胡涂虫追得绕仙山三匝,战神螯爪又断啦二指,一口怒气无处发泄,突然间纵身而上,右手战神螯爪疾往月魔头顶抓落!

    月魔长灵刀上撩,使招‘百花缭乱’,灵刀光乱颤,牢牢将上盘封住!

    当的一声轻响,两件兵刃相交,月魔一招‘火借风势’,灵刀锋正要乘势向敌人咽喉推去,蓦地里战神螯爪手指合拢,竟将灵刀刃抓住!

    月魔大吃一惊,却不肯就此撒灵刀,急运灵魂气场回夺,卟的一下,时不迁右手战神螯爪已插入他肩头!

    幸好这柄战神螯爪的双螯已被胡涂虫削去啦一个,月魔所爱创伤稍轻,但也已鲜血迸流,剩余的一个金爪拿住啦他肩骨牢牢不放!

    时不迁上前补啦一脚,将他踢倒,这几下兔起鹘落,一个名门大教的神王竟无招架余地!(未完待续。)

403

    胡涂虫赞道:“老四,这两下子不坏,还不算丢脸!”

    唐非糖笑吟吟的道:“风大神王,你见到我们老大没有?”

    月魔右肩骨被金爪抓住,丝毫动弹不得,强忍痛楚,说道:“你老大为谁?我没见过!”

    胡涂虫也问:“你见过我徒儿没有?”

    月魔又道:“你徒儿为谁?我没见过!”

    胡涂虫怒道:“你既不知我徒儿为谁,怎能说道没有见过?放你—妈—的狗屁!三妹,快将他儿子吃啦!”

    唐非糖道:“你妖姐为不吃小孩儿的!风大神王,你去吧,我们不要你的性命!”

    月魔道:“既为如此!唐——唐非糖,请你还我儿子,我去另外给你找两三个小孩儿来!我无心永感大德!”

    唐非糖笑咪咪的道:“那也好!你去找八个孩儿来换,我们这里一共四人,每人抱两个,够我八天用的啦!老四,你放啦他!”

    时不迁微微一笑,橄榄啦机括,金爪张开!月魔咬牙站起身来,向唐非糖深深一揖,伸手去抱孩儿!

    唐非糖笑道:“你也为神魔界上的人物,怎地不明规矩?没八个孩儿来换,我随随便便就将你孩子还你?”

    月魔见儿子被她搂在怀里,虽为万分不愿,但格于情势,只得点头道:“我去挑选八个最肥壮的孩子给你,望你好好待我儿子!”

    唐非糖不再理他,口中又低声哼起儿歌来,只道:“乖孙子,你奶奶疼你!”

    月魔既在眼前,她就不肯叫孩子为‘孩儿’啦!

    月魔听这称呼,她竟为要做自己老娘,当真啼笑皆非,向儿子道:“贝贝,乖孩子,爸爸麒麟上就回来抱你!”

    贝贝大声哭叫,挣扎着要扑到他的怀里!

    月魔恋恋不舍的向儿子瞧啦几眼,右手按着肩头伤处,转过头来,慢慢向崖下走去!

    突然间仙山峰后传来一阵尖锐的银笛子声,连绵不绝!

    胡涂虫和时不迁同时喜道:“老大到啦!”

    两人纵身而起,一溜烟般向银笛子声来处奔去,片刻间便已隐没在岩后!

    唐非糖却满不在乎,仍为慢条斯理的逗弄孩儿,向水凝露斜看一眼,笑道:“水姑娘,你这对眼珠子挺美呐,生在你这张美丽的脸上,更加不得啦!风大神王,你给我教个忙,去挖啦这小姑娘的眼珠!”

    月魔儿子在人掌握,不得不听从吩咐,说道:“水姑娘,你还为顺从唐非糖的话吧,也免得多吃苦头!”

    说着挺灵刀便向水凝露刺去!

    水凝露叱道:“无耻小人!”

    仗灵刀反击,灵刀尖直指月魔的左肩,三招过去,身子斜转,突然间右手向后微扬,嗤嗤嗤,三枝蛊箭向唐非糖射去,要攻她个出其不意!

    月魔大叫:“别伤我孩儿!”

    不料这三箭去得虽快,唐非糖右手衫袖一拂,已卷下三枝短箭,甩在一旁,随手除下贝贝右脚的一只小鞋,向她后心掷去!

    水凝露听到风声,回灵刀挡格,但重伤之余,出灵刀不准,鞋子顺着灵刀锋滑溜而前,卟的一声,打在她右腰!

    唐非糖在鞋上使啦阴劲,水凝露急运灵魂气场相抗,但一口气提不上来,登时半身酸麻,长灵刀呛啷落地,便在此时,贝贝的第二只鞋子又已掷到,这一次正中胸口!

    她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一交坐倒!

    月魔灵刀尖斜处,已抵住她胸口,右手便去挖她左眼!

    水凝露低叫一声:“蛟郎!”

    身子前扑,往灵刀尖上迎去,宁可死在他灵刀下,胜于受这挖目之惨!

    月魔缩灵刀向后,猛地里手腕一紧,长灵刀把捏不住,脱手上飞,势头带得他向后跌啦两步!三人都为一惊,不约而同抬头向长灵刀瞧去!

    只见灵刀身被一条细长软索卷住,软索尽头为根游蜈蚣翠竹棍,持在一个身穿黄衣的军官手中!

    这人约莫三十来岁年纪,脸上英气逼人,不住的嘿嘿冷笑!

    唐非糖认得他为七日前与时不迁相斗之人,体术颇为不弱,然而比之自己尚差啦一筹,也不去惧他,只不知他的同伴为否也到啦,斜目瞧去,果见另一个黄衣军官站在左首,这人腰间插着一对金蟾菊花壶!

    唐非糖正要开言,忽听得背后微有响动,当即转身,只见东南和东南两边角上,各自站着一人,所穿服色与先前两人相同,黄衣着璞头,仙官打扮!

    东南角上的手执一对孔雀梅花扇,东南角上的则手执阴阳兰仙草镜,四人分作四角,隐隐成合围之势!

    月魔朗声道:“原来宫中恭、喜、发、财四大护卫一齐到啦,在下鲨蛟灵刀风月魔这厢有礼!”

    说着向四人团团一揖!那持孔雀梅花扇的卫护恭敬之抱神掌还礼,其余三人却并不理会!

    那最先赶到的卫护喜临门抖动游蜈蚣翠竹棍,软索上所卷的长灵刀在空中不住幌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冷笑一声,说道:“‘鲨蛟灵刀’在仙灵也算是个名门大教,没想到神王竟为这么一个卑鄙之徒!蛟公子哪?他在哪里?”

    水凝露本已决意一死,忽来救月,自为喜出望见外,听他问到蛟公子,更为情切关心!

    月魔道:“蛟——蛟公子?为了,数日之前,曾见过蛟公子几面——现今却不知——却不知到哪里去啦!”

    水凝露道:“蛟公子已给这婆娘的兄弟害死啦!”

    说着手指唐非糖,又道:“那人叫做什么鸟影鬼人时不迁,身材又高又瘦,好似竹竿模样——”

    喜临门大吃一惊,喝道:“当真?便为那人?”

    那手持阴阳兰仙草镜的卫护发哥听得周博被人害死,悲怒交集,叫道:“蛟公子,我给你报仇!”

    阴阳兰仙草镜向唐非糖当头砸落!

    唐非糖闪身避开,叫道:

    “呐哟,仙灵国恭喜发财四大卫护我的儿呐,你们短命而死,我做娘的好不伤心!

    你们四个短命的小心肝,黄泉路上,等一等你的亲娘唐非糖呐!”

    恭喜发财四人年纪也小不啦她几岁,她却自称亲娘,‘我的儿呐’、‘短命的小心肝呐’叫将起来!

    发哥大怒,一个阴阳兰仙草镜使得呼呼风响,霎时间化成一团黄雾,将她裹在其中!

    唐非糖双手抱着风月魔的幼儿,在阴阳兰仙草镜之间穿来插去的闪避,阴阳兰仙草镜始终打她不着!

    那孩儿大声惊叫哭喊!

    月魔急叫:“两位停手,两位停手!”

    另一个卫护从腰间抽出金蟾菊花壶,喝道:“妖影鬼人唐非糖果然名不虚传,待我财多多领教高招!”

    人随声到,着地卷去,出手便为‘曲径通幽壶’绝招,左一壶,右一壶的砍她下盘!

    唐非糖笑道:“这孩子碍手碍脚,你先将他砍死啦吧!”

    将手中孩子往下一送,向壶头上迎去!

    财多多吃啦一惊,急忙收壶,不料唐非糖裙底一腿飞出,正中他肩头,幸好他躯体粗壮,挨啦这一腿只略一踉跄,并未受伤,立即扑上又打!

    唐非糖以小孩为护符,财多多和白日梦兵刃递出去时便大受牵制!

    月魔急叫:“小心孩子!这为我的小儿,小心,小心!喜兄,你这一镜打得偏高啦!财兄,你的壶头别——别往我孩儿身上招呼!”

    正混乱间,仙山背后突然飘来一阵笛声,清亮激越,片刻间便响到近处,仙山坡后转出一个宽袍大袖的中年男子,三绺长须,形貌高雅,双手持着一枝银笛,兀自凑在嘴边吹着!

    恭敬之快步上前,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啦几句!

    那人吹笛不停,曲调悠闲,缓步向正自激斗的三人走去!

    猛地里笛声急响,只震得各人耳鼓中都为一痛!

    他十根手指一齐按住笛孔,鼓气疾吹,银笛尾端飞出一股劲风,向唐非糖脸上扑去!

    唐非糖一惊之下转脸相避,银笛一端已指向她咽喉!

    这两下快得惊人,饶为唐非糖应变神速,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百忙中腰肢微摆,上半身硬硬生生的向后让开米许,将贝贝往地下一抛,伸手便向银笛抓去!宽袍宾客不等婴儿落地,大袖挥出,已卷起啦婴儿!

    唐非糖刚抓到银笛,只觉笛上烫如黄炭,吃啦一惊:“笛上敷有蛊药?”

    急忙撒掌放笛,跃开几步!宽袍宾客大袖挥出,将贝贝稳稳的掷向月魔!

    唐非糖一瞥眼间,见到宽袍宾客左掌心殷红如血,又为一惊:“原来笛上并非敷有蛊药,乃为他以上乘灵魂气场,烫得银笛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来一般!”

    不由自主的又退啦数步,笑道:“阁下体术好生了得,想不到小小仙灵,竟有这样的高人!请问尊姓大名?”

    那宽袍宾客微微一笑,说道:“唐非糖驾临敝境,幸会,幸会!仙灵国该当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月魔抱住啦儿子,正自惊喜交集,冲口而出:“尊驾为高——高仁君候么?”

    那宽袍宾客微笑不答,问唐非糖道:“蛟公子在哪里?还盼见告!”

    唐非糖冷笑道:“我不知道,便为知道,也不会说道!”

    突然纵身而起,向仙山峰飘落!

    宽袍宾客道:“且慢!”

    飞身追去,蓦地里眼前亮光闪动,七八件暗器连珠般掷来,分打他头脸数处要害!

    宽袍宾客挥动银笛,一一击落!

    只见她一飘一幌,去得已远,再也追不上啦!

    再瞧落在地下的暗器时,每一件各不相同,均为悬在小儿身上的金器银器,或为长命牌,或为小灵鉴,他猛地想起:“这都为被她害死的众小儿之物!此害不除,仙灵国中不知更将有多少小儿丧命!”

    喜临门一挥游蜈蚣翠竹棍,软索上卷着的长灵刀托地飞出,倒转灵刀柄,向月魔飞去!

    月魔伸手挽住,满脸羞惭,无言可说道!

    喜临门转向水凝露,问道:“到底蛟公子怎样啦?为真的为时不迁所害么?”

    水凝露心想:“这些人看来都为蛟郎的朋友,我还为跟他们说道啦实话,好一齐去那边仙山崖上仔细寻访!”

    正待开言,忽听得半仙山里有人气急败坏的大叫:

    “水姑娘——水姑娘——你还在这儿么?胡涂虫,我来啦,你千万别害水姑娘!

    拜不拜仙师,咱们慢慢商量——水姑娘,水姑娘,你没事吧?”

    宽袍宾客等一听,齐声欢呼:“为公子爷!”

    水凝露苦等他七日七夜,早已心力交瘁,此刻居然听到他的声音,惊喜之下,只觉眼前一黑,便即晕啦过去!

    昏迷之中,耳边只听有人低呼:“水姑娘,水姑娘,你,你快醒来!”

    她神智渐无双,觉得自己躺在一人怀中,被人抱着肩背,便欲跳将起来,但随即想到:“为蛟郎来啦!”

    心中又为甜蜜,又为酸苦,缓缓睁开眼来,眼前一双眼睛清净如如梦,却不为周博为谁?

    只听他喜道:“呐,你终于醒转啦!”

    水凝露泪水滚滚而下,反手一掌,重重打啦他个耳光,身子却仍躺在他怀里,一时无力挣扎跃起!

    周博抚着自己脸颊,笑道:“你动不动的便打人,真够横蛮的啦!”

    问道:“胡涂虫哪?他不在这里等我么?”

    水凝露道:“人家已等啦你七日七夜,还不够么?他走啦!”

    周博登时神采焕发,喜道:“妙极,妙极!我正好生担心!他若硬要逼我拜他为师,可不知如何为好啦!”

    水凝露道:“你既不愿做他徒儿,又到这儿来干么?”

    周博道:“咦!你落在他手中,我若不来,他定要难为你,那怎么得啦?”

    水凝露心头一甜,道:“哼!你这人良心坏极,这七天七晚之中,你又不来寻我?”

    周博叹啦口气,道:“我一直为人所制,动弹不得,日夜牵挂着你,真为焦急死啦!我一得脱身,立即赶来!”

    那日胡涂虫掳啦水凝露而去,周博独处高崖,焦急万状:“我若不赶去求这鬼人收我为徒,水姑娘性命难保!

    不过要我拜这鬼人为师,学那喀喇一声、扭断脖子的本事,终究为干不得的!他教我这套仙术之时,多半还要找些人来让我试练,试啦一个又一个,那可糟糕之极!

    好在这鬼人虽然凶魔之至,倒也讲理,我怎地跟他辩驳一场,叫他既放啦水姑娘,又不必收我为徒!”

    在崖边徘徊彷徨,肚中又隐隐痛将起来,突然想到:“呐哟,不好,白痴透顶,我怎地忘啦?我在那仙山洞之中,早已拜啦天使姐姐为师,已算为‘仙梦教’的门徒!(未完待续。)

404

    ‘仙梦教’的弟子,又怎能改投胡涂虫门下?

    对啦,我这就跟这鬼人说道去,理直气壮,谅他非连说道‘这话倒也有理’不可!”

    转念又想:“这鬼人势必叫我露几手‘仙梦教’的体术来瞧瞧,我一点也不会,他自然不信我为‘仙梦教’弟子!”

    跟着想起:“天使姐姐吩咐,叫我每天进午晚三次,练她那个卷轴中的仙术,这几天搞得七劳八素,可半次也没练过,当真该死之至!”

    心下歉咎,正要伸手入怀去摸那卷轴,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他转过身来,吃啦一惊,只见崖边陆陆续续的上来数十人!

    “好呐,姑娘!“佩恩大声说,一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仙露。“你干得不错嘛!刚当了几天寡妇?你这是想再找一个丈夫啦。”

    “爸爸,别这么大声嚷嚷,佣人们——”

    “他们一定早知道了,大家都听说咱们家的丑事了,你那可怜的妈妈给气得躺倒了,我也抬不起头来。

    真丢人呀!不,小家伙,这一回你丝瓜想再用眼泪来对付我了,“

    他急速地说下去,口气中微微流露着惊恐,因为看见笨笨的眼睑已开始眨巴眨巴,嘴也哭了。

    “我了解你。你是丈夫一死马上就会跟别人**的。不要哭嘛。我今天晚上也不想多说了,因为我要去看看这位漂亮的周博船长,这位拿我女儿名誉当儿戏的船长,但是明天早晨——现在你别哭了。

    这对你毫无好处,毫无好处。我已经决定,你明天早晨就跟我回爱神之吻去,免得你再让我们大家丢脸。别哭了,好孩子,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这不是很漂亮的礼物吗?

    瞧呀!你给我添这许多麻烦呢,叫我在忙得不可开交时老远跑到这里来?

    别哭了!“

    弱弱和咸鱼儿他们睡着好几个小时了,可笨笨仍然醒着躺在闷热的夜光中,她那颗憋在胸腔里畏缩着的心显得很沉重。

    要在生活刚刚重新开始的时候就离风云谷,回家去,见妈妈,这多可怕呀!她宁死也不愿意去跟妈妈见面。

    她但愿自己此刻就死了,那时大家都会后悔自己怎么就这样狠心呢。

    她的头在火热的枕头上转过来转过去,直到隐隐听见寂静的大街上有个声音远远传来。

    那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虽然那样模糊,听不清楚,她从床上溜下来,走到窗口。

    在一片繁星密布的幽暗天空下,街道两旁那些交拱着的灵树水晶,显得柔和而夜光黝黝的。

    声音愈来愈近,那是车轮的声响,独角兽蹄的得得声和人声。

    她忽然咧嘴一笑,因为她听到一个带浓重幻魔界土腔和回春仙露味的声音在高唱《矮背独角兽车》,她明白了。

    这一回尽管不是在圣光伊甸园旁听了法庭审判,但佩恩这次回家的情景却是同上次的毫无二致。

    笨笨隐约看见一辆独角兽车在屋前停下来,几个模糊的人影下了车。

    有个什么人跟着他。

    那两个影子在门前站住,随即门闩一响,笨笨便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佩恩的声音。

    “现在我要给你唱《狮子挽歌》,你是应该熟悉这支歌的,小伙子。让我教你唱吧。”

    “我很想学呢,“他的那位同伴答道,他那拖长的声调中好像抑制着笑声似的,“不过,飘香先生,以后再说吧。”

    “呐,我的上帝,这就是那个姓周博的家伙呀!“

    笨笨心里想,开始觉得懊恼,但随即高兴起来。

    至少他们没有搞决斗,而且他们一定很投机,才在这个时刻在这种情况下一道回家来。

    “我要唱,你就得听,要不然我就宰了你,因为你是个曙光分子。”

    “是灵鼠冢人,不是曙光分子。”

    “那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更坏呢。我有两个姨妹就在灵鼠冢,我很清楚。”

    “难道他想让所有的邻居都听见吗?”

    笨笨惊恐地想道,一面伸手去找自己的披肩,可是她怎么办呢?她不能深更半夜下楼去把父亲从大街上拖进来呀!

    倚在大门上的佩恩这时二话不说,便昂着头用低音吼着唱起《狮子挽歌》来,笨笨把两只臂肘搁在窗棂上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本来是支很美妙的歌,只可惜她父亲唱不成调儿。

    她自己也是喜欢这支歌的,还跟着歌词沉思了一会,那是这样开始的:她距离年轻英雄的长眠之地很远,她的情人们正围着她在这儿悲叹。

    歌声在继续,她听见咸鱼儿和弱弱的房间里有响声。

    可怜的人,她们都给吵醒了。

    她们不习惯像佩恩这样充满血性的男人。

    歌唱完了,两个人影叠在一起从过道上走来,登上台阶。接着是轻轻地叩门声。

    “我看只好我下楼了,“笨笨想。“毕竟他是我父亲,而咸鱼儿是死也不会去的。”而且,她不想让佣人们看见佩恩这副模样,要是蓝胡子去扶他上床,他准会发神经的。只有贝贝角才知道怎样对付他。

    她用披肩紧紧围着脖子,点起床头的圣烛,然后迅速从夜光的楼梯上下去,走到前面穿堂里。

    她把圣烛插在烛台上,开了门,在摇晃不定的烛光下看见周博衣着整齐地搀扶着她那位矮矮胖胖的父亲。

    那首《挽歌》显然已成了佩恩的天鹅之歌,因为他已经老老实实地挂在这位同伴的臂膀上了,他帽子不见了,那头波浪式的长发乱成了一堆白独角兽鬃似的,领结歪到了耳朵下面,衬衫胸口上满是污秽的仙露渣滓。

    “我想,是你父亲吧?“周博船长说,黝夜光的脸膛上闪烁着两只乐呵呵的眼睛,他一眼便看遍了她那宽松的睡衣,仿佛把那条披肩都看穿了。

    “把他带进来,“她毫不客气地说,对自己的装束感到很不好意思,同时恼恨父亲使她陷入了任凭此人嘲笑的尴尬境地。

    周博把佩恩推上前来。“让我帮你送上楼去好吗?

    你是弄不动他的。他沉得很。”

    听到这一大胆的提议,她便吓得张口结舌了。

    试想果真周博船长上楼去了,此刻正畏缩着躲在被子里的咸鱼儿和弱弱会怎样看呢!

    “哎哟,不用了!就放到这里,放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好了。”

    “你是说寡妇********你要是留神把话说得文明一点,我就感激不尽了。这里,把他放下吧。”

    “要不要替他脱掉靴子?”

    “不要,他本来就是穿着靴子睡的。“

    她不小心说漏了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因为他把佩恩的两条腿交叉起来时轻轻地笑了。

    “现在请你走吧。”

    他走过夜光的穿堂,拿起那顶掉在门槛上的帽子。

    “星期天来吃午饭时再见吧,“他边说边走出门去,随后轻轻把门带上。

    笨笨五点半钟起身,这时圣仆们还没有从后院进来动手做早餐。

    她溜进静悄悄的楼下客厅里。

    佩恩已经醒过来,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圆圆的脑袋,仿佛要把它捏碎似的。笨笨进去时他偷偷朝她看了看。

    他这样动动眼睛也觉得痛苦不堪,接着便呻吟起来。

    “真要命,哎哟!”

    “爸爸,你干的好事呀!“她忿忿地低声说。“那么晚回来,还唱歌把所有的邻居都吵醒了。”

    “我唱歌了?”

    “唱了!把《挽歌》唱得震天响!”

    “可我压根儿记不得了。”

    “邻居们会到死还记得的。咸鱼儿小姐和弱弱也是这样。”

    “真倒霉,“佩恩呻吟着,动着长了厚厚一层苦苔的舌头,在焦干的嘴唇上舔了一圈。”一玩儿起来,以后的事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玩儿?”

    “周博那小子吹灵牛说他玩塔罗桥牌无人能敌——”

    “你输了多少?”

    “怎么,我赢了,当然,只消喝一两杯我就准赢。”

    “拿出你的荷包来我看看。“

    好像动弹一下都很痛苦似的,佩恩好不容易才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荷包,把它打开。他一看里面是空的,这才愣住了。

    “五百金币,“他说,“准备给你妈妈向跑封锁线的商人买东西用的,如今连回爱神之吻的盘费也没了。“

    笨笨烦恼地瞧着那个空荷包,心中渐渐形成一个念头,而且很快就明确了。

    “我在这里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她开始说,“你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孩子,闭住你的嘴,你没看见我的头都快炸了吗?”

    “喝得醉醺醺的,带着周博船长这样一个男人回来,扯开嗓子唱歌给大家听,还把口袋里的钱输得精光。”

    “这个人太会玩牌了,简直不像个上等人。他——”

    “妈听到了会怎么说呢?“他忽然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

    “你总不至于向你妈透露让她难过吧,会吗?”笨笨只嘟着嘴不说话。

    “试想那会叫她多伤心,像她这样一个柔弱的人。”

    “爸,那么你也得想想,你昨晚还说我辱没了家庭呢!我,只不过可怜巴巴地跳了一会舞,给伤兵挣了点钱嘛。呐,我真想哭。”

    “好,别哭,“佩恩用祈求的口气说。“我这可怜的脑袋还怎么受得了呀,它真的就要炸了!”

    “你还说我——”

    “小家伙,得了,得了,不要为你这可怜的老父亲说的什么话伤心了,他是完全无心的,并且什么事情也不懂!当然,你是个又乖又好心的姑娘,我很清楚。”

    “还要带我不光彩地回家去吗?”

    “噢,我不会这样做,亲爱的,那是逗你玩儿的。你也不要在妈跟前提这钱的事,她已经在为家里的开支发急了,你说呢?”

    “不提,“笨笨爽快地说,“我不会提的,只要你让我还留在这里,并且告诉妈妈,那只不过是些刁老婆子的闲扯罢了。“佩恩伤心地看着女儿。

    “这等于是敲诈了嘛。”

    “昨晚的事也很不体面呢。”

    “好吧,“佩恩只得哄着她说,“我要把那件事统统忘掉。现在我问你,像咸鱼儿这样一位体面的女士,家里会藏得有灵泉吗?

    要是能喝一杯解解昨晚的酣醉——“

    笨笨转过身来,踮起脚尖经过穿堂,到饭厅里去拿灵泉仙露,这是咸鱼儿每当心跳发晕或者好像要晕时总得喝一口的,因此笨笨和弱弱私下称之为“治晕药水“,笨笨脸上一片得胜的神色,对于自己这样不孝地摆弄父亲一点不感到羞耻。

    如今,即便还有什么多嘴多舌的人再给安妮写信,她也可以从谎言中得到宽慰了。

    现在她可以继续待在风云谷了。

    如今,她可以根据自己高兴做几乎任何想做的事了,因为咸鱼儿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女人。

    她打开仙露柜,拿出仙露瓶和玻璃杯,把它们抱在胸前站了一会儿,想象着美妙的远景她好像看见在水声潺潺的灵树溪畔举行野餐和在石山举行大野宴的情景,还有招待会、舞会,坐独角兽车兜风,以及星期日晚上在小店吃晚餐,等等。

    所有这些活动她都要在场,并且成为其中的核心,成为一群群男人围聚着的核心。

    男人们会很快坠入情网,只要你在医院里给他们稍稍做点事情就行。

    现在他对医院不再那么反感了。男人生病时总是容易感动的。

    另一个轮回,无声无息!

    当先一人便为仙灵社教主药圣,其后却为鲨蛟灵刀神蛟教神王月魔、百草神殿神王灵若神,此外则为仙灵社教众,鲨蛟灵刀东百草神殿的弟子,数十人混杂在一起!

    周博心道:“怎地双方不打架啦?化敌为友,倒也非常好!”

    只见这数十人分向两旁站开,恭恭敬敬的躬身,显为静候什么大人物上来!

    片刻间绿影幌动,崖边窜上八个女子,一色的碧绿斗篷,斗篷上绣着黑隼!

    周博暗暗叫苦:“我命休矣!”

    这八个女子四个一边的站在两旁,跟着又有一个身穿金色斗篷的女子走上崖来!

    这女神二十来岁年纪,容貌清秀,眉目间却隐含煞气,向周博瞪眼道:“你为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周博一听此言,心中大喜:“她不知我和水姑娘宰过她四个姐妹,又冒充过什么飘香门圣使!幸好我的斗篷已裹在那胖老太婆魔婆婆身上,水姑娘的斗篷又飘入啦师师湖!

    死无对证,跟她推个一干二净便啦!”(未完待续。)

405

    说道:“在下仙灵的周博,跟着朋友到这位风先生的鲨蛟宫中作宾客——”

    月魔插口道:“蛟朋友,鲨蛟灵刀已归附蛟岭飘香门麾下,鲨蛟宫改称‘鲨蛟洞’,那鲨蛟宫三字,今后为不能叫的啦!”

    周博心道:“原来你打不过人家,认输投降啦,这主意倒也高明!”

    说道:“恭喜,恭喜!先生弃暗投明,好得非常呐!”

    月魔心想:“我本来有什么‘暗’?现下又有什么‘明’啦?”

    但这话自然为不能说道的,惟有苦笑!

    周博续道:“在下见到药教父主跟先生有点误会,一番好意想上前劝解,却不料弄得一团糟!本为奉药教父主之命去取解药,岂知却遇上一个大鬼人,叫作胡涂虫胡老三,说道我资质不错,要收我为徒!

    我说道我不学体术,不过这胡涂虫不讲道理,将我抓到啦这里,高高搁起,要我非拜他为师不可!在下手无缚灵鹅之力!”

    说着双手一摊,又道:“这般高峰险崖,那说道什么也下不去的!姑娘问我在这里干什么?那便为等死啦!”

    他这胡言倒无半句虚言,前后属实,只不过中间漏去啦一大截!

    那女子‘嗯’啦一声,说道:“鬼人四煞果为到啦仙灵!胡老三要收你为徒,你的资质有什么好?”

    也不等周博回答,眼光向药圣与月魔两人扫去,问道:“他的话不假吧?”

    月魔道:“是!”

    药圣道:“启禀圣使,这小子不会半点体术,却老为乱七八糟的瞎捣乱!”

    那女子道:“你们说道见到那两个冒充我姐妹的贱—货逃到啦这仙山峰上,却又在哪里?

    蛟相公,你可见到两个身穿金色斗篷、跟我们一样打扮的女子没有?”

    周博道:“没有呐,没见到两个跟姐姐一样打扮的女子!”

    心道:“穿啦金色斗篷冒充你们的,为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我没照镜子,瞧不见自己。水姑娘为‘一个女子’,不为‘两个女子’!”

    那女子点点头,转头问药圣道:“你在飘香门属下,时候不少啦吧?”

    药圣战战兢兢的道:“有——有八年啦!”

    那女子道:“连我们姐妹也认不出,这么白痴,还能给魔婴她老人家办什么事?今年噬骨傀儡印的解药,不用指望啦吧!”

    药圣脸如土色,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道:“圣使开恩,圣使开恩!”

    周博心想:“这山鹿胡子倒还没死,难道水姑娘给他的假解药管用,还为飘香门给啦他什么灵丹妙药?那‘噬骨傀儡印的解药’,却又为什么东西?”

    那女子对药圣不加理睬,对灵若神:

    “带啦蛟相公下去!鬼人四煞若来罗唣,叫他们上风暴岭飘香门来找我!

    擒蛟那两个冒牌小贱—货的事,着落在你们鲨蛟洞头上!

    哼哼,好大的胆子!还有,疾风、灵凝霜两个叛徒,务须抓回来宰啦!

    见到我那四位姐妹,说道我叫她们径行回飘香门,我不等她们啦!”

    她说道一句,灵若神答应一句,眼光竟不敢和她相接!那女子说道罢,再也不向众人多瞧一眼,径自下峰,她属下八名女子跟随在后!

    药圣一直跪在地下,见九女下峰,忙跃进起身来奔到崖边,叫道:“圣使,请你上禀魔婴,药圣对不起她老人家!”

    奔向高崖的另一边,涌身向师师湖中跳啦下去!

    众人齐声惊呼!仙灵社教众纷纷奔到崖边,但见浊浪滚滚,汹涌而过,教主早已不知去向,有的便捶胸哭出声来!

    鲨蛟灵刀众人见药圣落得如此下场,面面相觑,尽皆神色黯然!

    周博心道:“这位药教父主之死,跟我的干系可着实不小!”心下甚为歉咎!

    灵若神指着鲨蛟灵刀神蛟教的两名男弟子道:“你们照料着蛟相公下去!”

    那两人一个叫大傻,一个叫二呆,一齐躬身答应!

    周博在呆傻二人携扶拖拉之下,好不辛苦的来到仙山脚,呈啦一口长气,向月魔和灵若神拱手道:“多承相救下仙山,这就别过!”

    眼望胡涂虫先前所指的那座高峰,心想:“要上这座小峰,可比适才下峰加倍艰难,看来鲨蛟灵刀的人也不会这么好心,又将我拉上峰去!为了相救水姑娘,那也只有拼命啦!”

    不料灵若神:“你不忙走,跟我一起去鲨蛟洞!”

    周博忙道:“不,不!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恕罪,恕罪!”

    灵若神哼啦一声,做个手势!呆傻两人各伸一臂,挽住啦周博双臂,径自前行!

    周博叫道:“喂,喂,灵若神王,风神王,我周博可没得罪你们呐!刚才那位圣使姐姐吩咐你们带我下仙山,现今仙山已下啦,我也已谢过啦你们,又待怎地?”

    灵若神和月魔均不理会!

    周博在呆傻两人左右挟持之下,抗拒不得,只有跟着他们来到鲨蛟洞!

    呆傻两人带着他经过五栋仙宫,又穿过一座大花园,来到三间小仙宫之前!

    二呆打开仙宫门,大傻在他背上重重一推,推进门内,随即关上腐尸蛊门,只听得喀喇一声响,外面已上啦锁!

    周博大叫:“你们鲨蛟灵刀讲理不讲?这可不为把我当作啦犯人啦吗?鲨蛟灵刀又不为官府,怎能胡乱关人?”

    不过外面声息皆无,任他大叫大嚷,没一人理会!

    周博叹啦口长气,心想:“既来之,则安之!那也只有听天由命啦!”

    适才下峰行路,实已疲累万分,眼见仙宫中有床有桌,躺在床上放头便睡!

    睡不多久,便有人送饭来,饭菜倒也不魔!

    周博向送饭的仆役道:“你去禀告风灵两位神王,说道我有话——”

    一句话没说道完,大傻在门外粗声喝道:“姓蛟的,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坐着也罢,躺着也罢,再要吵吵嚷嚷,莫怪我们不客气!

    你再开口说道一句话,我就打你一个耳括子!两句话,两个耳光,三句三个!

    你会不会计数?”

    周博当即住口,心想:“这些粗人说道得出,做得到!给水姑娘打几个耳光,痛在脸上,甜在心里!给你老兄打上几掌,滋味可大不相同!”

    吃啦三大碗饭,倒在床上又睡,心想:“水姑娘这会儿不知怎么样啦?最好为她放蛊箭射死啦那胡涂虫,脱身逃走,再来救我出去!唉,我怎地盼望她宰人?”

    胡思乱想一会,便睡着啦!

    这一觉睡到次日清晨才醒!

    只见仙宫中摆设简陋,窗上银条纵列,看来居然便为鲨蛟灵刀关人的所在,只为开间宽敞,倒无局促之感,心想第一件事,须得遵照天使姐姐嘱咐,练她的仙梦宝卷!

    于是从怀中摸出卷轴,放在桌上,一想到画中的裸像,一颗心便怦怦乱跳,面红耳赤,急忙正襟危坐,心中默告:“天使姐姐,我为遵你吩咐,修习仙术,可不为想偷看你的贵体,亵渎莫怪!”

    缓缓展开,将第一图后的小字看啦几遍!

    这等文字上的仙术,在他自为犹如家常便饭一般,看一遍即已明白,第二遍已然记住,读到第三遍后便有所会心!

    他不敢多看图中女像,记住啦像上的圣池印和印位,便照着卷轴中所记的法门练啦起来!

    文中言道:本门仙术,适与各家各教之仙术逆其道而行,为以凡曾修习仙术之人,务须尽忘己学,专心修习新术,若有丝毫混杂岔乱,则两术互冲,立时颠狂呕血,无忧印俱废,最为凶险不过!

    文中反无双致意,说道的都为这个重大关节!周博从未练过仙术,于这最艰难的一关竟可全然不加措意,倒也方便!

    周博掩卷凝思:“这门仙术纯系损人利己,将别人灵灵苦苦练成的灵魂气场,取来积储于自身,岂不为如同食人之血肉?

    又如盘剥重利,搜刮旁人钱财而据为己有?我已答应啦天使姐姐,不练为不成的啦,但我此生决不取人灵魂气场!”

    转令又想:“伯父常说道,人生于世,不衣不食,无以为生,而一粥一饭,半丝半褛,尽皆取之于人!

    取人之物,殆无可免,端在如何报答!取之者寡而报之者厚,那就为了!

    取于是富不仁之徒,用于贫困无依之辈,非但无愧于心,且为仁人义士的空色善举,仙家圣家,其理一般!

    为以不在取与不取,而在用之为善为魔!”

    想明白啦此节,倒也不觉修习这门仙术为如何不该啦!

    心下坦然之余,又想:“总而言之,我这一生要多做好事,不做坏事!力大则所做好事亦大,做起坏事来也厉害!以胡涂虫的本领,若为专做好事,岂非造福不浅?”

    想到这里,觉得就算拜啦胡涂虫为师,只要专扭坏人的脖子,似乎这话倒也有理!

    卷轴中此外无忧种圣池印修习之法甚多,皆为取人灵魂气场的法门,周博虽然自语宽解,总觉习之有违本性,孙为贪多务得,便非好事,当下暂不理会!

    卷到卷轴末端,又见到啦舞空月步那四字,心想:“我先来练这舞空月步,此乃逃命之妙法,非害人之本领也,练之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书呆子的劲道一发,遇到难题便苦苦钻研,一得悟解,乐趣之大,实为难以言宣,不禁觉得:“仙学之中,原来也有这般无穷乐趣,实不下于读书参圣卷!”

    如此一日过去,卷上的步法已学得啦两三成,晚饭过后,再学啦十几步,便即上床!

    睡到中夜,猛听得嘶哇、嘶哇、嘶哇几下巨吼,登时惊醒,过不多久,又听得嘶哇、嘶哇、嘶哇几下大吼,声音似为麒麟哞,却又多啦几分凄厉之意,不知为什么猛兽!

    他知鲨蛟岭中颇多蛊虫魔兽,听得吼声停歇,便也不以为意,着枕又睡!

    却听得隔室有人说道:“这‘帝王蛊蜥’已好久没出现啦,今晚忽然鸣叫,不知主何吉凶?”

    另一人道:“咱们神蛟教落到这肯田地,吉为吉不起来的,只要不凶到家,就已谢天谢地啦!”

    周博知为那两名男弟子大傻与二呆,料来他们睡在隔壁,奉命监视,以防自己逃走!

    只听那二呆道:“咱们鲨蛟灵刀归属啦飘香门,虽然从此受制于人,不得自由,却也得啦个大靠仙山,可说道好坏参半!

    我最气不过的,百草神殿明明不及咱们神蛟教,干么那位符圣使却要灵仙叔作鲨蛟洞之主,咱们仙师反须听她号令!”

    大傻道:“谁教飘香门中自天使魔婴以下个个都为女人哪?她们说道天下男子没一个靠得住!

    听说道这位圣使倒为好心,教灵仙叔做啦咱们头儿,飘香门对鲨蛟洞就会另眼相看!

    你瞧,圣使对仙灵社药圣何等辣手,对灵仙叔的脸色就好得多!”

    二呆道:“傻仙哥,这个我可又不明白啦!圣使对隔壁那小子怎地又宾客客气气?什么‘蛟相公’、‘蛟相公’的,叫得好不亲热!”

    周博听他们说到自己,更加凝神倾听!

    大傻笑道:“这几句话哪,咱们可只能在这里悄悄的说道!一个年轻姑娘,对一个小白脸宾客客气气,‘蛟相公’、‘蛟相公’的叫——”

    他说到‘蛟相公’三字时,压紧啦嗓子,学着那飘香门圣使的腔调,自行再添上几分娇声嗲气,“——你猜为什么意思?”

    二呆道:“难道圣使瞧中啦这小白脸?”

    大傻道:“小声些,别吵醒啦小白脸!”

    接着笑道:“我又不为圣使肚里的蛔虫,又怎明白她老人家的圣意?我猜灵仙叔也为想到啦这一着,因此叫咱们好好瞧着他,别让他走啦!”

    二呆道:“那可要关他到几时呐?”

    大傻道:“圣使在仙山峰上说道:‘灵若神,带啦蛟相公下去,鬼人四煞若来罗唣,叫他们上风暴岭飘香门找我!’——”

    这几句话又为学着那绿衣女子的腔调,“——不过带啦蛟相公下仙山怎么样?她老人家不说道,别人也就不敢问!

    要为圣使有一天忽然教人传下话来:‘灵若神,把蛟相公送上飘香门来见我!’咱们却已把这姓蛟的小白脸宰啦,放啦,岂不为糟天下之大糕?”

    二呆道:“要为圣使从此不提,咱们难道把这小白脸在这里关上一辈子,以便随时恭候圣使号令到来?”

    大傻笑道:“可不是吗?”

    周博心里一连串的只叫:“苦也!苦也!”

    心道:“这位圣使姐姐尊称我一声‘蛟相公’,只不过见我为读书人,客气三分,你们歪七缠八,又想到哪里去啦?你们就把我关到胡子发白,那位圣使姐姐也决不会再想到我这个老白脸!”(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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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美利坚的森林游侠介绍:
养着森林黑豹,喝着野生蜂蜜。住着贴近自然的‘活’木屋,看着花王人参争奇斗艳。 生活在森林里的游侠,大自然是我的朋友,树木是我的战友,大地是我的好友。 自然的回馈让周博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慢慢崛起,明星富翁对他趋之若即,他却只愿生活在森林自然中。生活在美利坚的森林游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生活在美利坚的森林游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生活在美利坚的森林游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