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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情殇孤月     儒武争锋txt下载     儒武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千两百九十三节:文光化慧剑!

    庆家公子哥顿时大惊失色。

    文光青色,已注定是上乘之作,他久负诗才盛名,做出青光诗也不止一首了。

    可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叫做“秦枫”的家伙,居然一出手就是一首青光诗,这还了得?

    他朝着法正,横加斥责道:“法正,你竟敢帮人作弊!”

    然而,事实证明,如贵公子这般直接污蔑法正为秦枫作弊,这样乱喷一气的行为已经不属于坏,而接近于蠢了。

    这等于是“碰瓷”法正的文光镜有猫腻,可是想要在文光镜上做手脚,谈何容易。

    要是真能这么轻易做手脚,那诗文比试的公平性根本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要为别人作弊,据说就需要提前将一卷自己写成的更高文光的诗文炼入到特制的文光镜中……

    因为两面文光镜会照出不同的文光,所以极其容易露馅。

    可这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说法。

    法正与秦枫萍水相逢,怎么可能事先为秦枫作弊,又哪里需要为秦枫作弊?

    下一秒的情况,让他无异于自打其脸,还是狠狠抽的那种。

    秦枫的诗文不仅文光红转青,而且青转蓝!

    文光青转蓝,哪怕只有一寸文光,也远超最高的九尺青光。

    何况是你庆家贵公子那只有三尺青光的诗文?

    用粗鄙一点的话来说,就这水平也需要秦枫作弊,也配?

    庆家公子看的是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蓝光,这是什么一个概念?

    青光,蓝光,紫光是文光最高的三个等级。

    青光可称为上乘之作,蓝光可称为大成之作,紫光乃是圣贤之作。

    也就是说,秦枫做出了大成之作。

    一个还没有入上清学宫,连学子都算不上的读书人,居然做出了学宫夫子级别才有可能做出来的大成之作。

    还有比这更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吗?

    或者说,既然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读书人都有本事可以写出文光青转蓝的大成之作了,还到上清学宫来学什么学?

    就算一心到上清学宫来求学,也没必要跟寻常读书人一样从普通学子做起吧?

    庆家公子哥现在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说之前他觉得自己遇到了秦枫算是阴沟里翻船了的话。

    现在庆家公子哥的心态已经彻底变了。

    他现在的想法大抵是——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好在庆家公子哥的心态也没有彻底崩掉,毕竟临场八叉成诗,还能写出三尺青光的诗文,足以证明他的诗才。

    即便秋闱入学的事情被做出大成诗的秦枫给搅黄了,来年春闱他必然会成为学宫最炙手可热的新人,甚至通过庆家在上清学宫的关系,提前进学宫旁听都不是问题。

    不过是好事多磨罢了。

    庆家公子哥也在心内盘算着。

    面前这个还没入学就做出大成诗的家伙,必然难逃木秀于林的下场,到时候庆家再推波助澜一番,谁能笑到最后,还真的就不好说。

    要知道,上清学宫里见贤思齐的人毕竟不多,落井下石的人也着实不少。

    庆家副考官也是心内狠狠地盘算着,一定要想尽办法,用尽手段打压这个跟庆家不对付的读书种子。

    才入学时风头一时无两,进了学宫几年之后,反而泯然众人,甚至籍籍无名的读书种子太多太多了。

    不缺他秦枫一个!

    可就在接下来的瞬间,庆家的如意算盘,碎了。

    因为秦枫的诗文之上,蓝色文光刹那化为一柄利剑,一剑斩去!

    直袭向庆家公子哥。

    “有刺客!”

    正当庆家公子哥下意识抬手格挡的刹那。

    蓝色剑光瞬间从他手掌心中一穿而过,没有见血,手掌皮肉也丝毫无损。

    下一秒,庆家公子哥手中诗文,三尺青光瞬间粉碎!

    秦枫什么都没有做,是这大成之作的文光自行化为利剑,斩去了庆家公子哥的三尺青光!

    如同神迹一般,叫人面面相觑。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庆家副考官瞬间就惊住了:“在考场之上,竟敢动用刀剑,你真是胆大包天!”

    哪里知道一人不咸不淡,冷冷说道:“刀剑?哪里有刀剑?进考场之前的检查工作,不是庆大人你负责的吗?难不成,是你的工作失职,导致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庆家副考官一时语塞,骑虎难下,面色尴尬至极。

    结果还是和事姥蔡京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庆大人,大家都不是瞎子,都亲眼看到是散发出蓝光的大成诗作自行激愤,化为只伤文气不伤人的光剑,若是您偏要指鹿为马,说是秦枫私藏刀剑进入考场,一来难以服众,二来于大人你的名声恐怕也会很不好吧!”

    法正也沉声说道:“大成诗文,乃是天地所钟,妙手偶得,往往会有各式各样的特殊效果,庆叔牙,你没见过,你不知道,不代表就没有!莫要再拿你井底之蛙的做派出来贻笑大方了!”

    被法正直呼其名的庆家副考官看向秦枫,冷冷说道:“若非你蓄意为之,好好的诗文,怎么可能会变成可以斩掉别人文光的光剑?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官今日哪怕闹到夫子那里,也要讨一个说法!”

    秦枫不卑不亢,冷冷说道:“你既要知道,我便告诉你好了!”

    他右手两指并拢如剑,斜指向自己的诗文说道:“正是‘下民易虐,上苍难欺’,这八个字!”

    秦枫看向众人徐徐说道:“不用我说,你们也明白为什么庆家的这位公子哥可以考出满分的好成绩。”

    他话锋一转说道:“但是,那又如何?欺骗我们,虐待我们这等‘下民’,一点都不困难……”

    秦枫伸出手来,指向庆家两代人,声音如洪钟,他厉声道:“苍天在上,你们难道也觉得自己能瞒混过去吗?”

    他大声质问道:“还是说,你们庆家人厉害得把自己都给骗了,觉得你们就是上清学宫的老天?”

    秦枫看向庆家公子哥说道:“诗文之所以能引来文光,能合大道,乃是因为‘诗可言志’,你分明对于比诗一事胸有成竹,却偏要在诗文之中写出小媳妇见公婆自拟的扭捏作态……”

    他声如洪钟,右手双指并拢如利剑,斜指向庆家公子哥,厉喝:“情不真,意不切,还想要打动天道,莫不是以为苍天无眼吗?”

    句句如雷霆,字字诛心。

    庆家公子哥只觉得“嗡”地一声如雷霆炸响于头顶,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已无哪怕一寸文光的诗文,喃喃自语,却无人再能够听清。

    这显然是文心崩解,元神开裂的征兆。

    天仙界中人,一旦修炼即是天仙修为,所以人人皆有元神。

    所以读书人哪怕没有开始修炼,撰写的诗文也而引来文光。

    这是利处,也是弊处。

    若是没有踏入修炼的修士,如中土世界那般,寻常学子比诗,就算比输了,大不了难堪一点,下不来台,撑死了喷上一口血,郁结难开,大病一场。

    但天仙界不同,元神开裂,此生将再无缘修炼,甚至会疯疯癫癫,凄惨无比。

    只是对于这一点,庆家的考官庆叔牙竟是袖手旁观,一言不发。

    反倒是法正当即喝道:“你也不要觉得此生无望于儒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枫居然也开口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若幡然悔悟,以你的诗才,以后未必不会没有收获。”

    至此,庆家公子哥的情绪才终于稳定了下来,他无言,点了点头。

    一场决定进入上清学宫名额的对决,至此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片刻之后,上清学宫门前张榜公布,书写着秦枫名字的巨幅宣纸自学宫门墙之上抛下,与之前七十多名学子的名字并列在了一起。

    第七十场,胜出者为秦枫。

    很多看榜的人皆是窃窃讨论,这秦枫是哪里冒出来的青年俊彦,为何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更加奇怪的是,发榜之时,为了避免同名同姓也好,为了光耀家乡也好,几乎所有人都会写上自己出生的星辰,甚至会写到居住的城市。

    就比如秦枫之前一位,明确写到了“万古仙朝扶风郡风后星百川城”,后面才是自己的名字“陈然”。

    若非如此,也不需要从学宫的排楼上抛下来长长的巨大宣纸才能写下。

    若是侥幸一场出了两名入宫学子,那更是写都写不下了。

    这样一来,反倒是只写着“秦枫”两个大字的那一张宣纸空旷单调到显得古怪了。

    可这些讨论秦枫是何方人士的,都是些不懂行的人。

    唯有在红袖坊摆好酒席等着的一大群学宫二代们彻底是傻眼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发榜出的名字会是一个他们听都没有的“秦枫”。

    要说考常识,庆家有答案!

    就算需要加试,也多半是考作诗,庆家那位可是“八叉成诗”的怪物啊!

    怎么就会输了呢?

    “这他妈不合常理啊!”

    说出这句话的人,还有一个人。

    他站在学宫前面排着队,在看到发榜的那一刻,手里端着正往嘴里塞的葱花干拌面整个一翻,倒扣在了脚面的新布鞋上!

    因为他记得,那个毫无文人风骨的家伙在登记自己名字的时候,写的就是——秦枫!

    这个呆愣当场,连葱花面都洒了一脚的家伙叫——孙山。(未完待续)

第两千两百九十四节:名落孙山后

    孙山就是把脑袋给想破了,也绝对想不到秦枫去参加选拔考试,根本就不是去陪考的,更不是去当“托儿”的,他是去把关系户拉下马的!

    他这是搞事情啊!

    可孙山也知道,一般能够有本事出来明目张胆找“托儿”的关系户们,底蕴都是极其可怕的,这个叫秦枫的人居然能叫他们阴沟里翻船,那他得多厉害才行啊。

    真人不露相啊?!

    这也行啊!

    就在这时,孙山远远又看到有穿着锦衣的人从前端走了过来。

    一样是身后跟了一名点头哈腰的奴才,手里托着银盘,银盘里面放着仙晶。

    一边走,还一边与身边的学子说着些什么。

    只不过少有人附和,大多数学子都是露出了鄙夷神色。

    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来找“托儿”陪跑了。

    孙山看了看打翻在脚上的葱花面,脸上表情一阵地肉疼,他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等到找“托儿”的锦衣人到了面前,他一步迎了上去,低声问道:“你们陪考一次多少仙晶?”

    锦衣人显然没想到还有主动上钩的,赶紧笑道:“一看公子就是明事理的人,寻常人一百枚仙晶也就是市价了,我们给公子一百五十枚仙晶。”

    孙山心疼地看了看地上打翻的葱花面:“两百枚仙晶成不?”

    锦衣人笑容一僵,心里许是在想着,你这读书人怎么跟商人一样,还漫天要价的吗?

    说好的文人风骨呢!

    但他心里就算是把面前这个模样清秀的读书人骂成衣冠禽兽都没用……

    因为,他做的这活儿就是来招揽衣冠禽兽和斯文败类的啊!

    锦衣人狠狠心,用手挡住半边嘴巴,低声对孙山问道:“这位公子,你做这行,有经验吗?”

    国字脸的孙山故意咧嘴一笑,露出一个自以为邪魅的笑容,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倒指向自己,夸口道:“春闱的时候就干过一票了,稳得很!”

    锦衣人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行吧!既然公子是熟手,那就两百枚仙晶好了。公子这边请。虽然一次有好几场都在考,但因为我们是第一百场,还是被排在今夜的子时,公子可以先到我们安排的客栈歇息落脚。”

    孙山一听不仅不用排队了,还给安排了客栈歇脚,当时脸上就乐了。

    “成啊,你们上道!有客栈有葱花面吃吗?”

    锦衣人似是实在不理解面前这个读书人为什么会葱花面有这样的执念,他微微一愣,低声说道:“有的有的,这位公子,客栈不止是葱花面,就是猪肝面也是有的。”

    看到孙山吹着口哨,兴高采烈地崩着书箱跟着那名锦衣人走了,身边的学子们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旋即脸上挂满了不屑与鄙夷的神色,就好像是之前都不认识他,现在才看清楚了他肮脏的灵魂一般。

    这浓眉大眼的读书好青年,之前才说有文人风骨,一百枚仙晶买不走的一身正气浩然呢?

    敢情一百枚仙晶买不走,二百枚就买走了?

    等到孙山走远,他们终于忍不住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一甩儒服衣袖,低声骂道:“利欲熏心,道貌岸然,我辈羞于为伍也!”

    简直与之前的孙山鄙视秦枫的情况,一模一样。

    自然结果也是……

    最后一场子时开场的选拔考试发榜。

    第一百张挂在城头上的发榜宣纸上,写着的名字赫然是“闻道星北斋城孙山”。

    巨大宣纸之下,一名国字脸的青年伸了一个懒腰,攥着手里的两百枚仙晶,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吃别人的,用别人的,还可以教教这些想着花钱就能摆平一切的蛀虫们‘人间正道’,叫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文人风骨’。”

    他扭了扭脖子,拍了拍有些落枕的颈部,大笑了起来:“爽快,出了这么一大口恶气,真是爽快!”

    孙山才站在发榜宣纸之下,不远处气急败坏的锦衣管家就带了提着家伙的恶奴冲过来了。

    那架势,要不是被学宫守卫拦住,直接就要冲上来揍人了。

    锦衣管家脸色阴冷,对着当值的学宫守卫官大声说道:“这位大人,孙山收了我们家公子的钱!他科考舞弊,应该取消资格!”

    学宫守卫官眉头一皱,正要孙山发问,这国字脸少年就伸了一个拦腰,慵懒道:“请问你家公子是哪位啊?我为什么要收他的钱?”

    锦衣管家顿时哑巴吃黄连。他能说什么?

    孙山收了我家少爷的钱,答应帮我家少爷陪考作弊的,结果他自己考中了……

    这话怎么说啊?

    这不是摆明了坑主子吗?

    看到哑口无言的管家,孙山正色大声道:“名誉乃是我读书人的脸面,胜过性命,你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凭空污蔑一名学宫弟子的清誉,该当何罪?”

    学宫守卫官眉头一皱,厉声喝道:“无中生有,聚众闹事,统统拿下!”

    锦衣管家登时就急眼了:“他手里拿的仙晶就是我们给他的酬金,一共两百枚,一枚不多一枚不少!他还在我们家少爷开的客栈里歇脚,一口气吃了六碗葱花面,他……”

    孙山眉头一挑,冷冷打断道:“你说这仙晶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吗?”

    他朝着锦衣管家晃了晃,大声奚落道:“那你喊它一声啊,看它们答应不答应你啊!”

    顿时,学宫门前哄堂大笑。

    无人注意到学宫正门前,也就是发榜的城墙之内,有一张桦木小桌,上面摆着一壶酒,一对都有些丑的陶泥酒杯之后,一名身穿考官服饰的中年男子与一名身穿白衣的银发青年相对而坐。

    路过的人皆是会不自觉地朝着两人的方向瞥上一眼。

    毕竟能够成为考官的文人,至少也是学宫的学究,比起教习来,要高上很大一个档次。

    上清学宫里因为都是文人,所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做得其实也特别地苛刻和严格。

    学子,教习,学究,祭酒,夫子,任何一级都可以被称为是下一级的师长,有绝对的权威也要受到绝对的尊重。

    像这般学究与学子都不算的读书人同桌而坐,在制度森严的上清学宫里,基本上已经快要跟行为乖张,不遵礼法靠上了。

    只不过当事的学究并不觉得自己遭到了冒犯,别人也就无从置喙了。

    法正端起酒杯来,看着城墙的那张发榜宣纸之下,意气风发的孙山,对着面前银发青年笑道:“这就是你给我法家推荐的接班人?”

    秦枫笑了笑说道:“正是,我虽与此人相处时间不多,但可以看得出他嫉恶如仇,我认为这是成为法家高人的第一先天要素。如果没有对于‘恶’的满腔仇恨,就不会有对于‘法’的无私捍卫。”

    法正听到秦枫的话,微微一愣,点了点头:“然后呢?他在第一百场考试的这个举动吧,虽然大快人心,其实是不合法律的。”

    秦枫知道法正说的是孙山收钱答应帮人作弊的事情,他笑了笑说道:“法正大人,这得要看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了。”

    法正听到秦枫的话,不禁“咦”了一下,只听得秦枫继续说道:“选拔考试的舞弊为何屡禁不止,屡禁不绝?”

    法正不语,似是在思考着答案。

    秦枫却已是开口说道:“说到底是成功率太高,失败了对于买‘托儿’的公子哥们也没有什么惩罚。但如今一天之内,先出了我的事情,再出了孙山的事情,大人觉得以后公子哥们找人花钱‘买托’,还能那么安心吗?”

    法正只觉得茅塞顿开,眼前豁然开朗,他蓦地用手一拍桌子:“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兀自说道:“至少他们以后仙晶不会先给了,最多给一半,那利欲熏心的学子就又少了一大半。”

    秦枫笑着端起陶制酒杯,抿了一口清淡酒水,说道:“为了防止出了事情不认账,他们可能还需要‘托儿’跟他们签下个字据。读书人最怕落下字据给以后留下天大的污点,要是以后考进了学宫,被人把这张字据扒出来,那可真是斯文扫地,恨不得要自裁谢罪了,谁肯干呐!”

    法正不禁大笑了起来:“好你一个秦枫,你竟用这种‘以暴制暴’的方法来治理科考舞弊,可真有你的,不愧是我法正看中的法家传人!”

    秦枫听到法正这话,差点没一口酒水呛到自己,赶紧指了指城墙下面的孙山说道:“法大人,孙山才是好不好?我实在没法入你们法家啊!”

    法正听到秦枫的话,不禁眼神有些幽怨道:“我说秦枫,我法家哪一点让你这么不愿意选我们法家啊?别家最多捧你到祭酒……”

    他眼观六路,压低声音,捂住半边嘴巴说道:“我们法家可以推你当夫子,你信不信!‘仁义理智信’五位学宫夫子,‘信’夫子之位本就该是我们法家的。我法家的商君‘徙木立信,以兴变法’,这是家喻户晓的故事,只是上一期被别家占去了而已。”

    他用怜惜人才的语气说道:“以你之才,入我法家,夫子之位,不是难事啊!”(未完待续)

第两千两百九十五节:我哪里好了,改成吗?

    秦枫看到法正一个学究,连“夫子"之位都拿出来招揽自己了,只得哭笑不得说道:“真不是学位的事,法大人!”

    他此来上清学宫又不是来做官的,他是来调查上清学宫与苏还真勾结一事的啊!

    这事他怎么跟法正去说啊?

    法家辛辛苦苦培养了他秦枫,最后发现这厮跑了,到时候还不得把他秦枫骂死啊?

    秦枫看向法正,惆怅道:“法大人,法家没啥不好的,可我真不能加……”

    “至于理由……”他用一个比法正还委屈的表情说道:“我也没法说啊!”

    法正顿时脸上就不高兴了。

    法家人都是这样,因为刚正不阿,所以很多时候喜怒都挂在了脸上。

    不理解他们的人往往会觉得这些法家人较真,然而秦枫作为曾经的《天帝极书》里的法家小世界之主,当然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样有些“愚拙”的不近人情,反而显得十分可爱了。

    法正“可爱”地板着脸,沉声质问道:“秦枫,我法正再郑重地问你一次,究竟哪里不好,让你这般不愿意加入?”

    他补充道:“你不要觉得指出了我们法家的缺点,跟我这个房师别说连师徒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法正大手一挥道:“此时无妨,我们法家不记私仇,都是秉法行事。儒家也说过‘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博闻’,你若是直言不讳,帮助我们法家改正错误,不但不是敌人,还是我们法家人的直友,你大可放心地说!”

    听到法正这般上纲上线,把自己不愿意加入法家的原因全归咎到自己流派身上去了,秦枫是真觉得哭笑不得。

    他只得苦笑着开口说道:“真不是法家的事,法大人,您怎么就不相信呢?”

    法正横眉一怼道:“你还是不肯说真话?”

    秦枫只得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法大人,算了,我们换个角度考虑问题好不好?”

    “嗯?”

    没等法正反应过来,秦枫已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无奈道:“我到底哪一点这么讨你们法家喜欢啊?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哪里知道法正居然又“可爱”了一回,他饮了一大口酒,左思右想,终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死心吧,你哪一点都讨我们法家喜欢!”

    ……

    上清学宫的入学选拔分为春闱和秋闱,各考一百场,为期七天。

    到昨天,一百场选拔考试已全部考完了,名单也都悉数公布。

    第一百场宣纸上的名字正是“孙山”。

    所以这几天,还逗留在闻道星的学子们但凡见面打招呼,又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被选入了学宫,生怕触了对方的霉头,总是委婉地发问:“兄台之名在孙山之前乎?”

    若是被选入学宫的新贵,往往志得意满,说出自己是某场某场入选,有些自负的还会说起当场考试的房师是哪位学究大人,又或是考场上还有什么与自己争锋的天才人物云云。

    至于没有被选中的人,往往黯然神伤,也不好直言自己没中,实在拉不下面子,就捏了捏鼻子说上一句:“孙山后矣。”

    别人也就知道了,这是没有被选进学宫了。

    后来成为上清学宫的法家高徒之孙山,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名落孙山”这个词机缘巧合之下,居然变成了次次春闱、秋闱之后落第学子们的遮羞布,一直沿用下来了。

    如果说“名落孙山”不过是落第学子和新学子们关心的事情,同样是最后一天发生的另外一件在考场上的事情,可就真的是达到了让上清学宫上下都震动的地步了。

    这一届秋闱的学子当中,有人做出了文光青转蓝的“大成之作”!

    如果是学宫夫子做出了大成之作,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祭酒能做出大成之作,也是水磨工夫,水到渠成的事情。

    学究若能做出大成诗作,代表他拥有了可做学宫祭酒的资格。

    教习能做出大成诗作,就已经叫人感觉惊异了。

    关键的关键就在于,这次做出大成诗作的可能是这一届秋闱入学宫的一名新学子!

    这等叫人惊愕的程度,恐怕已经要追得上千年,万年一遇的天地异象了。

    所以很多人都持的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只是各路小道消息疯传,各家茶馆,酒楼里更是讨论疯了。

    稍有一些常识的学子都知道,选拔入学宫的考试是不考诗文。

    出现要写诗文的情况,就只可能会是两人都很优秀,故而选择了加试一门作诗。

    一时间,洋洋洒洒达到十五人的名单就被从百余人的大名单里筛了出来。

    专门有好事者从里面筛查谁最有可能是写出“大成诗文”的年轻翘楚。

    甚至有茶楼还模仿赌坊开了盘口下注。

    但终究闻道星是读书人扎堆的地方,这不叫赌钱,这叫做“雅投”。

    就是你觉得谁会是那名写出大成诗文的人,你出钱投给他的润笔钱。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贪心不足的遮羞布罢了。

    只是很有意思的是,那个百余个名字当中既没有些势力,也没有写出生星辰,甚至连郡县都没有写的最短名字“秦枫”,都没有出现在十五人的名单里。

    入夜,上清学宫最中央的双塔之上,照夜如昼。

    两座高塔不是九层塔,足足有百层,高接天宇,一塔通体如白玉,一塔通体如乌墨。

    但凡来过上清学宫的人,都知道,这两座高塔就是上清学宫的标志象征,也是最神秘的所在。

    纯白琉璃塔代表“王道”,漆黑如墨塔代表“霸道”。

    代表着上清学宫自建立以来一直存在的“王道”与“霸道”之争,彼此对立,相互消长。

    少有一些资历的学宫中人,知道王道塔是五位夫子起居、议事的地方。

    但霸道塔内究竟有什么,却是根本无人知晓了。

    今时今日,王道塔顶端灯火通明,照夜如昼,显然是一个开会的日子。

    但今日既非满月之夜,也非例行议事的日子,也就是说,今日是临时召开的集会。

    这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起来。

    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一篇搅动学宫风雨的大成诗文吗?(未完待续)

第两千两百九十六节:五夫子,仁义礼智信

    王道塔云层之上,月影横斜,映照在一座云海掩映之下几近通天的平台之上。

    巨大平台之上纵横十九道,整个造型竟是一张巨大的棋盘。

    只是其上却空空落落,没有黑白棋子,只有五张椅子。

    金丝仙楠木,隐隐有紫气升腾与浩然大道相合。

    并无一子,空空落落,亦或是天地为棋盘,苍生为棋子。

    黯淡月光之下,先是一道紫气光芒从天外而来,稳稳落于第一张金丝仙楠木椅上。

    片刻之后,虚空向内一震,一道人影从虚空走出,轻轻坐于第二张金丝仙楠木椅上,他撑手按在扶手之上,右手扣指成环,轻轻敲击在金丝仙楠木上。

    似等待得有些焦急。

    少顷,一道银色光芒如从月中走下,人影长袖纷飞,脚步轻移,虽不见面容,依旧让人感觉出尘脱俗几如九天仙神。

    椅子还空着两把。

    “应该不会来了,如以前一般,我们等礼夫子带来圣人们的意思就议事吧!”

    第一个落下之人沉声说道。

    另外两张椅子上的人都点了点头,继而目光都朝棋盘之上的更高处。

    “你说圣人会怎么处理此事?”

    丰神俊逸的第三名夫子淡淡开口说道。

    第一名夫子沉声说道:“既是惊动了圣人,圣人便不可能不出手管这件事。不过就看是怎么处理了……”

    第二名夫子笑道:“你们觉得是捧杀的可能性大,还是雪藏的可能性更大?”

    不知男女但风姿绰约的第三名夫子笑道:“不过是一篇大成之作,应该不至于让圣人动了要捧杀的念头,雪藏也应该不至于,只是既不是极端手段,又为何要召集我们议事?此事有些不合常理……”

    正说话之间,一道浩然紫气如银河冲落九天,稳稳落在第四张金丝仙楠木椅上。

    只见那第四名夫子面容刚硬,令人一看就觉得不苟言笑,不易亲近。

    正是上清学宫“礼夫子”,周礼庶。

    “礼”作为儒家的行为准则,其地位接近于法,所以这“礼夫子”才会给人以刻板,泥古的印象。

    周礼庶也确实是一名恪守礼法的学宫夫子。

    据说他的嫡长子不过是与他的侍妾耳语了几句,就被斥为“不遵礼法,逆乱纲常”,直接褫夺了嫡长子的名分,流放出闻道星。

    怎一个狠字了得?

    周礼庶冷冷说道:“圣人口谕,尽快查清此子来历与底细,在此子身份水落石出之前,大成之作的作者一事,秘而不发!”

    听到这话,众人也觉得合情合理,微微点头,正要各自阐述观点的时候,一道扶摇旋风急转而上,稳稳落在棋盘的最后一张金丝仙楠木椅上。

    四人微微一惊,目光都是投向那原本被认为不会来的第五人身上。

    丰神如玉的那名夫子笑道:“这是什么风把您这只不问世事的老王八都给吹上来了?”

    只见那第五人一身灰色儒服,裹着大半脸庞,听到这有点侮辱人格的话,竟然不生气,针锋相对道:“言一诺,你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老不死的东西,还好意思说我!”

    说着,他竟是从袖管里掏出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地一边磕着,一边讲得更过分了:“你说你收了那么多俊男美女的徒子徒孙,是不是每天晚上夜夜笙歌,男女通吃啊?”

    一语落下,信夫子言一诺那如同女子般姣好的容颜顿时一僵,正要发作,只听得周礼庶干咳一声,大声喝道:“非礼勿言!学宫夫子都不以身作则,学宫之内上梁不正下梁歪,成何体统?”

    他看了一眼嗑瓜子的那夫子,低声喝道:“王道塔何等**之地,德风,你也要重视一些言行举止!”

    被训斥的人,正是上清学宫失踪已久,近来才回归学宫的智夫子吕德风。

    上清学宫五位夫子,分别以儒家五伦代表的“仁、义、礼、智、信”命名,地位虽然名义上平等,但智夫子与信夫子都比较弱势。

    这也是两人喜欢互掐,也敢互掐的缘故。

    吕德风将手心里没磕完的瓜子尽数抖回到衣袖里,低声嘟哝了一句:“瓜子都不给人磕了,周礼庶,你的礼数也忒他妈多了!”

    周礼庶面对吕德风的吐槽充耳不闻,他看向其他众人说道:“各位对这道圣人口谕怎么看?”

    仁义两位夫子对看一眼说道:“既然圣人都要求我们如此做,我们便这样行就是了。”

    义夫子说道:“我会在学子当中刻意淡化这一首诗的影响,直到作者的身份水落石出为止。”

    可就在这时,仁夫子忽然就开口了:“一个才入学的学子能够做出一篇大成诗文,这已经不是妙手偶得,这是逆天的运气。若是我们就这样将这个消息‘雪藏’了,少则几个月,多则上百年都不解封出来,使得他得不到应该有的尊敬和地位,且不说对于一个急需名声站稳脚跟的学子有多重要,单说我们这样决定,对于他来说,是不是有一点太不近人情了。”

    听到这里,另外两名夫子也点了点头,言一诺对仁夫子说道:“但圣人训诫在前,我等应该如何去做?”

    正当此时,吕德风忽地就笑了起来:“不如就说此诗文是我所改如何?”

    听到吕德风的话,众人先是一愣,迅疾一个个都是摇头道:“提前公布又如何?等一切水落石出又如何?”

    只有吕德风笑了笑说道:“如此好文章,若是不拿出来以飨读者,实在是一大憾事啊!等到时候他的身份没有问题,我们再公布他的真实姓名,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他做好了一个预热,一旦证明他的清白,他的真实身份公布,立刻就可以得到名气作为补偿。如此皆大欢喜不好吗?”

    听到吕德风的话,仁夫子陡然一愣,他目光蓦地看向吕德风,他狐疑地问道:“不对,吕德风,智夫子,为何我感觉……”

    他看向吕德风,沉声问道:“你跟这篇大成诗作的学子,有不小的渊源啊!”(未完待续)

第两千两百九十七节:三个月后的成圣机缘

    吕德风被仁夫子这样一说,龇牙咧嘴,有些猥琐地笑道:“老夫只不过是听说有新进学宫的娃娃写出了文光青转蓝的大成诗篇,觉得稀奇,想要凑个热闹罢了……”

    他抖了抖衣袖,像是想要偷偷嗑瓜子,但一对上礼夫子周礼庶严厉的目光,只得悻悻然收回了袖子,猥琐笑道:“我这不就是想跟这位青年才俊有什么渊源吗?以前没有渊源,若是我能够替他改诗,不就有渊源了吗?若是不巧还是一位女子,是个清秀可人,外秀慧中的好徒儿,那成就一桩美谈也无妨啊!”

    四名夫子皆是哂笑。

    原来吕德风是想要“蹭热度”,以此来跟这名青年才俊挂上点关系。

    至于如果是女弟子,他还有非分之想一事,四人也知道吕德风的德行,毕竟当年他因为跟昭明剑域副域主的道侣私奔一事,闹得天仙界各方势力皆知。

    别说是对女弟子有点什么非分之想,就是真有点什么,也是正常。

    信夫子言一诺从衣袖之中抽出折扇,轻轻在手掌上拍了拍,挖苦笑道:“吕德风,就凭你这身子骨,就不要做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春秋大梦了,能活几年是几年吧!真给你一个如花似玉,如狼似虎的漂亮女徒弟,你有本事收拾得了吗?”

    吕德风瞄眼瞥了言一诺,冷笑道:“你被老夫在床上收拾过?老夫宝刀老是不老,你知道?”

    言一诺被吕德风用荤段子这么一呛,被气得直翻白眼,反倒是一板一眼的礼夫子周礼庶干咳说道:“那些写出大成诗篇的,是个男的!”

    刚才还得意的吕德风不禁脸上露出悻悻然,萧索无味的表情。

    礼夫子周礼庶沉声说道:“既然今日人都来齐了,那就讨论一下如何处理大成诗篇的事情吧!”

    他抬起手来,指向仁夫子与智夫子说道:“仁夫子与智夫子建议暂且改动诗文,但不公布作者是谁,同时排查作者的身世来历,其他两位夫子怎么看?”

    仁夫子欲言又止,反倒是言一诺和义夫子转而对周礼庶问道:“礼夫子意下如何?”

    言一诺也说道:“礼夫子您毕竟是亲自接受圣人口谕的人,您的意见对于我们的态度,至关重要。”

    周礼庶听到这话,也没有飘飘然,他依旧一本正经看向两人说道:“圣人的态度,即是我的态度。既然圣人不反对,我也不会反对。”

    周礼庶说的意思很明显,圣人只说“查清此子来历”和“秘而不发”,只要守住这两个要求,就没有问题。

    至于是修改后先行发布,还是水落石出后再发布,其实总体上与圣人口谕并无冲突。

    听到周礼庶的回答,言一诺点头道:“那我赞成。要是我在入学的时候就写了一篇大成之作,一直到我当了夫子才发出来,我也会对学宫一肚子意见的。”

    义夫子沉声说道:“既然仁夫子,智夫子,信夫子都赞成智夫子的意见,礼夫子其实在原则上也已经同意了。我的意见,其实已无所谓了。”

    上清学宫的日常事务均是由五位夫子管理,除非如今日这般有圣人口谕,或者圣谕降下,否则也就是各位夫子各抒己见,少数服从多数而已。

    用吕德风的说法,是被困下界,其实上是被昭明剑域的副域主斩杀后,以一缕残魂困于云荒山的日子里,四位夫子也是如此议事的。

    仁夫子沉声说道:“既是如此,那就由我们稍加修改之后,先将此诗文送入文庙以供学子瞻仰,以此为那名学子增加不少修炼的资粮。”

    吕德风见众人应允,脸上不禁流露出喜色,他搓了搓手掌心说道:“那老夫就献丑了。”

    哪里知道仁夫子话锋一转,沉声说道:“智夫子,我说的是由‘我们’稍加修改,什么时候变成你一人独揽此事了?”

    吕德风一时语塞。

    如果是由吕德风来修改文章,等于是这位作者欠了吕德风一个人情。

    但如果是由五位夫子来共同修改,虽然对于这位作者的名声提高可能更大……

    只是情分上来说,就是五位夫子均分,作者谁的人情也不欠了。

    等于是仁夫子摘了吕德风的“桃子”。

    以吕德风的脾性,哪里就能吃了这暗亏?

    老头子当即就撒起泼来:“庆家老祖宗,你这是啥情况?我老吕这么多年了,也就跟你们开一次口,都要横夺老夫的机缘?”

    这第一句话还是诉苦,他见这几个人不为所动,接下来的话就是“扒皮”了。

    智夫子吕德风看似是在絮絮叨叨地碎碎念,实则句句诛心道:“我当年带的弟子们,基本上都被你们各家给瓜分光了,跟老夫亲近的小说家一脉基本上也被你们给灭了,就留了蒲松涛一根独苗,你们还想怎滴?”

    四名夫子皆是面色难堪,尴尬至极,最后还是义夫子开口说道:“庆夫子,此事是智夫子先提出来的,我们就不要搀和算了。”

    庆家夫子听到这话,只得咬了咬牙说道:“下不为例。不过老夫可把话说在前头,这个机缘可以让给你,但是三个月后的文庙圣贤祭,那一道机缘,老夫一脉‘当仁不让’。”

    仁夫子的话落下,智夫子吕德风嘲讽道:“庆家老先生,说得好像这三个月后的机缘就一定是你们一脉似得。”

    他继续挖苦说道:“你用一道本就不是你的机缘,跟老夫换文庙圣贤祭那一千年出一位圣人的机缘,可真是空手套白狼的无本好买卖啊!”

    庆家夫子正要发作,忽地发现少有地另外三名夫子都是一言不发,全无半点要帮自己的意思。

    他方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确实犯了这其他三名夫子的忌讳,他本意是说给吕德风听,免得这个老不羞,没脸没皮地自己下场去争那一道成圣机缘。

    不曾想到各家夫子哪里愿意庆家提前三个月就锁定这道机缘?

    吕德风帮他们说了他们想说的话,谁不乐意做一个坐山观虎斗的看客,坐看吕德风帮他们咬人呢?

    不过,吕德风也不是被人当枪使的傻子,他呵呵一笑说道:“一千年一次的文庙圣贤祭,会出一道大机缘,得之必成圣人,而且你们作为圣人的师长,也可以鸡犬升天,哦不,一荣俱荣,成为圣人。这机缘,谁不想要?”

    他甩了甩衣袖,说出一句不太那么斯文,也叫其他四位圣人都下不了台的话来:“反正老夫没有弟子传人了,争也争不到了,看你们狗咬狗好了!”(未完待续)

第两千两百九十八节:夫子改诗,陈列文庙

    听到吕德风的这一句“大实话”,四名夫子皆是面色一僵,似是都起了要动手的念头。

    但好在,这些夫子虽然在上清学宫里的地位超然,但真正实力并不高,普遍在布武境以下,这才没有直接动手开打的意思。

    这倒也不全是儒家有“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训诫,实在是吕德风这老王八从失踪这么多年从下界回来之后,不仅实力没有衰减,居然还有朝着天人第二境的无名境稳步前进的趋势。

    四个人联手,恐怕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毕竟儒家修士的强势期远在浩然境,除非有特别强力的儒道手段傍身,不然布武境的儒家修士当真是谁都打不过的弱鸡啊!

    也亏得这是儒家修士的聚会,要是武家的聚会,恐怕现在吕德风已经被四位同僚按在地上捶了!

    很快,礼夫子周礼庶干咳一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封书卷,信手一点。

    书卷跃然凌空,在众人面前赫然展开。

    五名夫子,无论谁从自己坐在金丝仙楠木椅上看去,这书卷上的字迹都向是正对着他们一样。

    礼夫子周礼庶说道:“据查,此诗是第七十场时一名叫做秦枫的学子临场所做。根据学宫规矩,临场考官对当事人下了‘三缄其口’令,不得对外人提及,圣人同样也不允许我们泄露他的消息,只许调查他的身世后告知于我,由我转告圣人。”

    他一本正经,缓缓说道:“若是他的身份由各位夫子处泄露出去,圣人之恩可为雨露,也可为雷霆,不必明说,各位显然都是清楚的!”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苍天如是,遵循天道的儒家圣人亦如是。

    四名夫子皆是目光微动,默默点头。

    这些儒道大能越是拥有力量,就越是敬畏天道的力量。

    以至于绝对无人胆敢以身试法。

    周礼庶交代完这一切,蓦地甩动衣袖,书卷之上字迹一一浮现。

    书卷之上是一首拟古诗,一共只有十六个字,却有着一股不可直视的气魄。

    上半句是“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下半句是“下民易虐,上苍难欺。”

    题目也十分简单,言简意赅叫做“考场作”。

    一眼就知道他写的是考场上的事情。

    吕德风看了看之后,笑道:“这第一句诗以孔圣自比,霸气非凡,全诗基调又此确立,文光低不到哪里去。但未免锋芒毕露,不如就从第一句入手来改好了。”

    其他四名夫子听到吕德风自言自语,也都是一副任他折腾的表情。

    他们也知道,这诗文的第一句是全诗之眼,如画壁之龙的点精一笔,一旦抹去,就等于抹去了全诗的灵性。

    既无“我亦可为孔圣”的霸气,后面一句“下民易虐,上苍难欺”就难免让人凭生矫揉造作之感,甚至会叫人觉得眼高于顶,言过其实,让人徒生厌恶。

    吕德风笑了笑说道:“我在下界的时候,倒是在官署里见过类似的诗文,是告诫官员不可荼毒百姓的,既然是要保护真实作者的身份不被发现,那不妨让他们往错误的方向再猜一猜去好了。”

    他抬起手来,以手指为笔,先将题目划去,再将第一句划掉,信手修改了起来

    原本一场《考场作》,立刻就变成了一首《戒己诗》。

    第一句也从“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改为了“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全诗变成了“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一首特别适合刻在官署牌坊上的诗文。

    正如吕德风所料,失去了第一句自比为孔圣的气度,全诗文光大减,从蓝光三尺,退为蓝光一寸,几乎退回到了青光。

    只能说勉强是达到了大成诗作的门槛。

    或者说,这是因为原来的诗作是大成诗篇,所以才勉强护住了蓝色的文光,否则的话,必然就只是一首青光诗了。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一名刚入学宫的学子就算做出了蓝色文光的大成诗篇,文光一寸才是常理。

    如秦枫之前那般直接做出文光三尺,即便是青光就已经很吓人了,关键还是蓝光。

    难怪让圣人都惊动了,紧急召集了五名夫子前来议事。

    吕德风看完自己修改的诗作,放下手,又欣赏了一遍,点了点头。

    书卷一收,直接朝着上清学宫陈列历代先圣雕塑,百家牌位和名作的文庙飞去。

    有声如洪钟响彻整座上清学宫。

    “今有大成诗作入奉文庙,诗名《戒己诗》,文光一寸,以供诸生瞻仰观摩,互为长进,助学宫儒道大兴!”

    一时间,无数学宫中人交头接耳,纷纷扰扰几乎冲到这王道塔的上层,到达这五名夫子所在的棋盘之上。

    除却智夫子吕德风以外,四名夫子皆是面色不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礼夫子周礼庶沉声说道:“诸位,所有与此子身份有关的情报,请尽数报于我处,由我上报给圣人。”

    他拱手道:“诸位夫子,拜托了!”

    四名夫子一齐拱手还礼,沉声说道:“分内之事!”

    五道光芒各自飞回云端,悉数四散。

    只有一道扶摇旋风悬停在半空之中,他看向新学子们下榻的方向,耳边沸沸扬扬,皆是新学子们热烈讨论的声音,都是在讨论刚才那首陈列文庙的诗作。

    正如吕德风所料,此文一出,再无人怀疑到秦枫的身上。

    他会心一笑,以传音入密对着层层学馆之中的某处轻声低语。

    此语清晰地传入到一名银发白衣的男子耳中。

    吕德风说的话是:“智夫子吕德风恭贺大帝作出大成诗,果然是您!”

    秦枫笑了笑,却没有用传音入密顺着方向回话,而是抬起了自己左右手,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夫事成之以秘,败之语泄。

    这是兵家名言,也是秦枫行事的准则。

    能够改秦枫之诗的,只有吕德风。

    吕德风也告诉了秦枫,自己是“仁义礼智信”五位夫子中的“智夫子”,该传达的信息都传达到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导致秦枫失去这一位在学宫里最大的后台。

    他现在要做的,也最应该做的就是,与这位智夫子大佬装作——不认识!(未完待续)

第两千两百九十九节:有人挡枪,何乐不为?

    昨日半夜,一首陈列入文庙的大成诗文引发了整个上清学宫的巨大地震。

    自夫子以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一首陈列文庙的大成诗文所吸引。

    几乎所有人都判断,这一首诗文应该就是之前选拔考试之中学子所做的大成诗篇。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仅仅有一寸文光还会被奉入文庙。

    虽说大成之作就有资格奉入文庙被其他学子观摩、瞻仰和学习,但从没听说过哪位夫子或者祭酒将文光只有一寸的大成诗文奉入文庙的。

    有的就算是早年成名之作,也会因为文光不高而在功成名就,不缺这点文绩墨点的奖励时,大方地选择将作品撤下文庙。

    既可以避免被人揭短招黑,还可以顺便体现一下自己功成身退以激励后起之秀的高风亮节,可谓是一举两得。

    如此种种都显示出了这首诗文的作者应该就是那名新入学宫的读书人。

    第二天,平日里就参观人数不少的文庙门前,更是人山人海。

    原本半枚仙晶就可入场参观的供奉券,在贩子们手里已经炒到了五枚仙晶一张,即便这金额已经贵了十倍,增幅令人咋舌,却依旧是一券难求。

    几乎所有人都赶到文庙陈列佳作的增华阁去一睹这新秀之作的风采。

    抢先一睹这首《戒己诗》的人更是激动地到处传扬,说此人在入学宫之前应该有过做官的经历,这一首诗文想来不是考场应场而作,应该是之前做官的时候就思量很久写出来的。

    所以说,文字虽然警醒,却有一股匠气。

    有人认为此诗得到蓝光一寸恰如其分,有稍微轻狂一点的则直接痛批此人的作品能有蓝色文光实属侥幸至极,名不副实,叫人失望。

    要说对于作者身份最在意的莫过于出钱“雅投”的人了。

    有好事者从十五人名单里根据《戒己诗》当中“作者可能曾经为官”的线索,硬是从十五个人的名单里挑选出了最有可能的一人。

    根据茶馆提供的资料显示,此人姓荀名有方,是万古仙朝临近上清学宫的江陵郡人士,诞生于武川星,家学渊源,世代在万古仙朝为官,他本人也曾经做过武川星主府的幕僚,一度主政武川星数十座城市。

    十五人名单中,除他以外,无一人就如此显赫的为官世家,也无人有他这样丰富的为官经历。

    最关键的是,有与他关系还不错的江陵郡同乡去求问此诗是否为他所做,他不置可否。

    这让下注给荀有方的“赌狗”们欣喜若狂,若非是下注其他人的家伙们以最终结果没有水落石出为由,坚持不承认荀有方就是这篇诗文的作者,这些“赌狗”们就要当场分钱庆祝了。

    可即便如此,学宫上下其实也都默认这一位来自万古仙朝江陵郡的年轻才俊是这篇大成诗文的作者了。

    此时此刻,在文庙正对面的茶楼上,二楼雅座,一人一鸟一狗,居然共喝一壶茶,坐在靠窗的桌上煞是惹眼。

    原本茶楼伙计是坚决不同意那条大狗也用茶楼里给客人的茶盏喝茶的,直到那银发白衣的奇怪客人抛出十枚仙晶,把那一套茶具都给买下来了,方才作罢。

    饶是如此,一名银发白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一头浑身灰白羽毛的大鸽子站在桌上,一头没精打采的大狗叼着茶碗趴在桌下,再加上一套茶具伴随茗茶清香放于桌前。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啊!

    茶楼伙计们似也觉得自己家给人喝茶的茶碗,被狗叼着实在不妥,但架不住人家狗主人有钱啊!

    茶具直接给您买走了,能怎么着吧?

    有钱任性啊!

    大鸽子小灰用翅膀托着茶碗,一脸搞事的笑容道:“我说尊主大人,你现在脾气真是比以前好太多了啊!”

    没等秦枫回答,小灰已是盘腿坐在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增华阁下摩肩接踵的人群说道:“有人跳出来冒充你,抢了你的文名,你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二哈也把脑袋从桌子底下探了出来,嘟哝说道;“你要是怕挑事,不好意思动手呢,就我跟笨鸟去找它的麻烦好了。你是想一坨鸟屎落他脸上,还是想被我撵着咬,选一个就好咯!”

    二哈伸出后爪,挠了挠脖子,一副仗义的表情说道;“尊主大人,咱们大家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必客气啥的!”

    秦枫小呷了一口香茗,淡淡笑道:“有人主动跳出来帮我挡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灰一愣,歪着脑袋说道:“挡枪?本大爷可只看到了这家伙人模狗样,前呼后拥啊!”

    它啧嘴道:“你是没看到那些个姑娘们,看那个冒牌货的眼神,就差要贴上去了,啧啧,尊主大人,你就不生气啊?本大爷都觉得气得慌啊!”

    秦枫笑道:“我气量有这么小吗?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我当初能容方运假扮稷下学宫的儒圣那么多年,这点算得了什么?”

    正说话之间,只见一名国字脸青年走上雅座来,一眼就看到了银发白衣的秦枫,他上前作揖拱手道:“秦兄,好久不见!”

    秦枫笑了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道:“并不太久,但却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那国字脸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孙山。

    孙山一时有些尴尬,局促不安地落座。

    好在他之前就知道秦枫有一头会说人话的魔宠,看到那大鸽子捧着茶碗喝茶,也就没有觉得有多奇怪了。

    他端起茶碗,小缀一些,赶紧开口就跟秦枫道歉。

    “在学宫外面排队之时,是我错怪了秦兄,说了一些固执已见的话,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秦枫没有等孙山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孙兄,你这是叫我为难啊?”

    没等孙山反应过来,秦枫已是说道:“这些天来,闻道星上下谁不知道‘孙山’大名,我秦枫与你比起来名气可差多了,您若是小人,那秦某变成什么了?”

    孙山知道秦枫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他不禁拱了拱手说道:“秦兄实在是太客气了,捧杀小弟了。”

    他看了看下方人来人往的增华阁说道“秦兄,你是来约我一起去看那篇陈列文章的吧?只是现在人太多了,票劵也比较难得……我一位同乡的兄长正好在文庙里做活,不容过一会我找他买一下供奉券?”

    哪里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小灰就已经摸着鼻子笑了起来:“他哪里还需要看那种文章啊?”

    秦枫侧过脸来,剐了这大鸽子一眼,对方立刻就老实了。

    好在这话落在孙山耳朵里也不算多刺耳。

    扁毛畜生,不知大成诗作的珍贵程度,放上几句厥词,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否则人跟畜生还有什么差别不是?

    但他看秦枫似乎当真没有去参观增华阁的意思,还当他是怕破费,只得又热情相邀道:“秦兄,我昨天领到千秋册之后,顺手就在里面接了一个任务,攒了一些文绩墨点,可以兑换供奉券,并不花什么钱,我也为你换一张好了!”

    秦枫见孙山取出一枚玉佩晃了晃,这才意识到,这个他们获得入学资格后颁给他们的玉佩,除了作为进出学宫的通行证之外,还有别的用处。

    也不怪他不知道,别人都是从杂役弟子那里拿的玉佩,他是法正直接丢给他的。

    法正没说,所以秦枫当然不知道。

    这也怪不得秦枫粗心大意啊!

    他听到“文绩墨点”可以兑换参观文庙的供奉券,又想起法正好像跟自己说过,大成诗文是可以放入文庙增华阁供人学习和瞻仰,以此来获得文绩墨点的奖励。

    他看了一眼下方这来来往往如过江之鲫的人群,不禁好奇了起来。

    按照这样的受欢迎程度,他一天得入账多少文绩墨点啊?

    比起辛辛苦苦做任务才能积攒一点文绩墨点的孙山等人,秦枫这简直就是躺着赚钱啊!

    但秦枫又不好直接当场打开这枚唤作“千秋册”的玉佩来看,只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真不是去看文庙的事情。”

    这一下孙山是真的不解了,他拱手问道:“不知今日兄台约我一叙,所谓何来?”

    秦枫看了一眼孙山,笑了笑说道:“孙兄,你今日真该换一件更加得体的儒服来的,胡子也该剃一剃了……”

    这话说得孙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不知道该如何接的时候,他已是开口说道:“我向法家的法正大人推荐了你做他的弟子!”

    没等孙山反应过来,秦枫已是淡淡笑道:“我也约了他到茶楼一叙,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孙山登时张口结舌,干笑道:“秦兄,你真会开玩笑,法家收徒严格,整个上清学宫都知道,你何苦这般消遣小弟?莫不是……”

    孙山正想说“莫不是还对我错怪你之事耿耿于怀”,但他后面半句话死活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一道漆黑儒服人影缓缓上来,毫无架子坐在了秦枫的右手边,也就是孙山的正对面。

    不是旁人,正是——法家内定的下届传人,法正!(未完待续)

第两千三百节:你可愿入我法家!

    孙山看到法正居然真的走过来了,而且还坐在了秦枫的身边。

    再看秦枫一个才入学宫的学子,居然跟法家大佬没有丝毫距离感,就好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孙山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啊!

    原来你秦枫才是隐藏的大佬啊!

    原来你早就认识法家的高手了。

    难怪他能够把关系户给挤下去啊!

    他自己也是个关系户啊!

    但他心里又很不是滋味,敢情只有他孙山一人是靠自己的本事把关系户挤下去的吗?

    似是察觉到孙山的情绪有了些许的变化,明察秋毫的法家传人笑了笑,解释说道:“我与秦枫认识的时间,还没有你与他认识的时间长!”

    孙山闻言,一时错愕,只听得秦枫放下茶碗,笑着说道:“法先生是我的房师,所以说起来,我认识你比认识他真的早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孙山一脸困惑不解地看着两人,似是打死他都不相信这两人才认识了不到短短三天的时间。

    谁家学子跟房师喝茶的时候平起平坐,还跷二郎腿啊?

    带着鸽子一起上桌喝茶也就算了,脚底下还趴一条狗啊?

    这在事事都讲究规矩和礼法的上清学宫里,得关系铁到什么程度才行啊?

    面对孙山那种“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亦或是“我读书不少,你骗不了我”的神态表情,法正缓缓开口说道:“秦枫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才与他认识不到三天,而且,这一顿茶该你请秦枫才是!”

    孙山一时错愕,法正已是继续说道:“若非是他的推荐,我不会关注你,更不可能选择收你入我法家的门墙!”

    秦枫听到法正这般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其中缘由,也知道他是要孙山感恩他。

    这样想法是没有错,但秦枫也知道孙山是一个宁折不弯,刚正不阿的性格,万一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直接回绝法正的好意,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果然……

    孙山朝着秦枫一拱手,轻声说道:“多谢秦兄好意,明天就是我等新入学子进文庙百家殿第一场文会的日子了,孙某虽然不成器,但也不至于没有各家招揽的地步。”

    法正听到孙山这般说话,当即皱眉,厉喝道:“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他看向孙山,冷声说道:“你当知道,你拒绝了法家,别家收你的时候也会好好考虑一下分量!”

    秦枫知道法正说的话,并不是虚言。

    法家恩怨分明,说难听一点就是有些睚眦必报。

    一旦因为收了曾经拒绝法家的孙山,导致本家与法家交恶,大部分的百家诸子都会慎重考虑这一个问题。

    在除非是非孙山不可的情况下,无人会选择优先将他收入门墙。

    法正见孙山不说话,冷冷一笑说道:“你当知道,如果一名上清学宫的学子在百家殿文会的时候无法被百家诸子招揽入门墙,就像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以后修炼起来举步维艰,想要获得毕业状更是难如登天。很多年岁很大,连教习都做不上的老学员,都在此列,你不会想要以身试法吧!”

    孙山微微一怔,但还是硬着脖颈笑道:“若是你们法家当很如此不济事,这么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那算我孙文看错你们法家了!”

    他似是决意从心所欲,也不怕惹恼了盛气凌人的法正,他说道:“但你们法家既然都不惜以封杀我相要挟,孙某觉得自己应该还有一点用处,不一定就入不了百家诸子的法眼!”

    孙山转而又对秦枫说道:“多谢秦兄好意,只是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孙山虽愿入法家,但是在难以接受这样的态度,抱歉!”

    原本孙山以为秦枫肯定要生气,认为自己不识抬举,法正也有可能盛怒之下直接拂袖而去。

    可结果却是……

    法正与秦枫相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一般,皆是大笑了起来。

    如此反而让孙山如坠五里雾中,不知所以。

    只听得法正不但没有动怒,反而笑着说道:“不愧是秦枫推荐的人,孙山,你合格了!”

    没等孙山反应过来,秦枫已是又笑着说道:“孙兄,法正大人刚才是在考验你以后作为一个法家人的底线!”

    孙山微微一愣道:“考验我?”

    法正说道:“法家人若没有一副铮铮铁骨,如何面对来自权力,财富甚至美色的诱惑?”

    他笑道:“我法家要的就是你这种‘不吃嗟来之食’的男子汉!”

    没等孙山反应过来,法正已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地再次说道:“孙山,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入我法家门墙?”

    孙山只觉得心头一热,竟是险些要热泪盈眶了。

    他自来一身傲骨,处事不够圆滑,但是嫉恶如仇,就像极了法家中人。

    他也一直梦寐以求希望能够成为法家中人,不曾想一夕圆梦,如何能不叫他热泪盈眶?

    孙山也顾不得什么拜师礼仪了,避席跪下,对着法正“咚咚咚”地就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孙山一拜!”

    法正自是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就将自己徒儿扶了起来,显然师徒两人对彼此都十分满意。

    很快,孙山回到座位上,喊来伙计上了新茶和茶点,他又给师父法正敬了茶,这才恭恭敬敬地坐在了两人的身旁。

    法正看了看自己的徒儿,又看了看秦枫,他笑道:“秦枫,你呢,明日的百家殿文会上,你做如何打算?”

    秦枫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可能暂时不会加入任何一家。”

    法正微微一愣,低声说道:“你当真要特立独行?”

    秦枫点了点头说道:“也有可能选一些树不大,也不招风的百家诸子,我希望韬光养晦,暂时不要锋芒毕露!”

    法正听到秦枫的话,虽然他一直很想问秦枫,究竟他为什么要如此低调。

    秦枫写出了大成诗文,虽然法正不能说,庆家副考官与蔡京不能说,庆家公子哥也被法正下了三缄其口,不能说。‘

    但是秦枫自己可以说啊……

    结果他不发声,反而冒出来一个荀有方鸠占鹊巢了,秦枫居然一点都不计较。

    就算是要低调,也不用低调成这样吧?

    而且别人不知道秦枫的功底,作为主考官的法正可是清楚得很。

    秦枫这小子对于诸子百家以及儒道经义的理解,很有可能还在他这个法家传人之上,别说是进来当学员了,就是进来当学究都绰绰有余了。

    所以法正一直以来都尽力是与这小子平辈相交,只有说起两人关系的时候,才会以“房师”自称。

    但他真的一直都很想问问秦枫,你小子到底来上清学宫做什么的呀?

    做什么事要这么不显山不露水啊?

    该不会你是来颠覆整个上清学宫的吧?

    如果秦枫现在用神文“心”字诀听一听法正的心声,怕他就会笑出声来了。

    要死不死,秦枫来做的事情,还真跟这个性质差不多。

    虽然学宫名义上由多位圣人主导,但主管日常事务的还是仁、义、礼、智、信五位学宫夫子。

    秦枫怀疑除了吕德风以外的其他四位夫子当中有人与苏还真做了秘密交易,准备将儒家气运或借或送给苏还真,助他入从不争境入浩然境,最终“以他道入我道”,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仅次于武帝林渊,甚至犹有过之的绝艳天才。

    秦枫要调查夫子,此举基本上与妖颠覆上清学宫无异了。

    但夫子与梦域的苏还真联手,此举基本上也与背叛学宫无异了。

    此事牵扯之大,绝对不是法正一个小小的法家传人可以想象的!

    所以秦枫沉默不语,法正原本想说服秦枫干脆跟孙山一起拜入法家,他大不了厚着脸皮再讨一个名额回来。

    结果话到嘴边,秦枫又不开口接话,法正又讨了个没趣,只得说道:“秦枫,我还是建议你最好选择百家诸子其一,因为你若不入百家,反而特别引人注意,欲盖弥彰,适得其反!”

    秦枫听到法正的忠告,他点了点头,笑道:“法大人,您的忠告,我记住了。”

    就在这时,孙山突然忍不住开口对法正问道:“师父,你是秦兄的房师,就是那一场考试的主考官了。对吧?”

    法正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怎么了?”

    孙山实在忍不住好奇,他问道:“秦兄那一场的劲敌,应该是庆家的那位‘八叉成诗’的公子哥吧?他如何胜下的这一场?跟他比作诗了吗?”

    法正一时尴尬,他想了想说道:“比作诗了!”

    孙山赶紧追问道:“那秦兄的诗文,文光几许?比之那一首入文庙的诗文,是高是低?”

    他陡然一想,掩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说道:“不,怎么可能比那首诗的文光高呢,那可是大成诗作啊……我的意思是,青光几尺?”

    法正听到自己徒弟发问,面露难色,只得说道:“我没法说,你还是叫秦枫说吧!”

    孙山一听,更有兴趣了,他对着秦枫问道:“秦兄,你说说看呗,当时你做了什么诗,能够赢下‘八叉成诗’的庆公子,这诗文我可一定要好好学习一番。”

    秦枫看到孙山那激动劲儿,他只得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那你起个心魔大誓吧,不得对任何人透露,否则元神崩坏,文道断绝。”

    孙山一听,不禁啧嘴道:“噫,要不要下这么毒的誓啊?”

    秦枫白了这家伙一眼,不耐烦道:“那就别问了……”

    孙山真是个被好奇心害死的猫,他赶紧抬起手来就发誓道:“我发誓!我孙山如果对任何人透露此事,任何一个字,叫我元神崩坏,叫我,文道断绝……”

    他瞄了秦枫一眼,国字脸上有些讨好地笑道:“行,行了吧?”(未完待续)

第两千三百零一节:拳头比理大?

    秦枫笑了笑说道:“好了!”

    他旋即凑到孙山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顿时,孙山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无比精彩起来了。

    就是那种憋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想说,又不能说,死活还想说,死活又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怎么描述呢……

    大概感觉就是跟便秘差不多吧!

    他用手指着秦枫,咬牙切齿道:“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让我先发了那么毒的誓,你这个损友,我,我要污你文名!”

    秦枫大笑道:“我都说算了,你还偏要听,还偏要发誓,我哪里拦得住你?”

    他摊开手,笑道:“这都怪你自己好不好?好奇心,害死人啊!”

    孙山摸了摸下巴,露出如百爪挠心一般的表情,无奈地重复道:“好奇心,害死人啊!”

    这感觉就好像是他知道了一个足以震惊所有人的天大八卦,但是他死活也不能说,说就会被杀的那种……

    这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

    从茶楼下来,当晚是孙山拉着秦枫和法正喝酒。

    当然,不是红袖坊的花酒。

    孙山选了一家叫做“宴春”的酒楼,门头两侧的一副对联颇有意思。

    上联是“宴开桃李园中一觞一咏”,下联是“春在文山学海宜雨宜晴”,藏头正是“宴春”二字,据说是五位夫子之一为宴春酒楼写的对联。

    具体是谁不可考,但有这传言,酒楼便足够身价百倍了。

    虽然花钱可能比红袖坊还多,但是名流清客多喜欢在此品珍馐,看美景,对诗对词等等雅事。

    来宴春酒楼的看不起去红袖坊的,认为那是烟花柳巷,有辱斯文之地。

    去红袖坊的也看不起进宴春酒楼的,认为那都是文人假清高,花钱浪费银子去了。

    要是当真不近女色,羞于启齿男女之事,有本事不要娶妻生子,不要纳妾,不要找通房丫头啊!

    这些个两派相互攻讦的事情,到了法正嘴里,都变成了酒席上的趣事,惹得秦枫和孙山皆是放声大笑,气氛好不热闹。

    孙山只是频频劝酒,频频加菜,只说是自己得了那二百枚仙晶的“作弊钱”是不义之财,早点花掉,早点安心,不必吝啬什么酒钱。

    众人自是更加尽兴。

    当晚,秦枫与孙山送法正回府后,他执意要送喝多了的孙山回家歇息。

    孙山执意说自己没醉,坚持要秦枫走,他可以自己走回去。

    可惜他才执意劝走了秦枫,转入巷子才走了几步,立刻就后悔了。

    他本就不重的酒劲瞬间醒了一大半。

    只见从墙角阴影里蓦地跳出了十几条精壮汉子,居然人人手里都操着明晃晃的长刀。

    读书人也算是修炼者,孙山一眼就看出了这十几个人全部都修炼过武道,自有一股子不同于寻常市井泼皮的狠辣凌厉劲儿。

    一看就是高门大户豢养的家奴!

    就在他下意识准备朝着巷子后面躲去时……

    脚步声顿时临近,又有十几人从另外一侧围了过来。

    两股人,一共三十人,人人持刀,皆是武家修炼者,就这样将这一条巷子两边封住,把孙山死死截在了巷内!

    月光之下,孙山看向这三十多名恶奴,顿时举起手中的千秋册玉佩,大声喊道:“我乃上清学宫的学子孙山,你们居然敢在学宫内袭击学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为首一人蒙面,冷笑说道:“你觉得我们既然敢在学宫里堵你,会没办法摆平这么点小事吗?”

    他狞笑道:“拿了我们公子的钱,还阴我们家公子,你以为二百枚仙晶是这么好拿的吗?”

    话音落下,孙山登时知道自己遇到狠钉子了。

    被他挤掉的关系户,不可能就这样吃了哑巴亏,这时候就进来报复了。

    以他们的关系,只要孙山不在学宫之内被杀,真的有可能推诿成盗匪所为,丢几个替罪羊出去,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可孙山就彻底完了啊!

    虽然读书人也等于是修行者,但他们这种读书的儒家修行者在小天人境之前,跟武家修行者比起来就是个笑话。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伸手就想要去摸自己衣袖里的裁纸刀。

    在成为上清学宫的学子之前,儒生不能佩剑,裁宣纸的刀就成为了唯一的防身利器。

    可他刚刚抽刀,隔空一道刀劲,瞬间将他手里裁纸刀如薄纸一削为二,连带着裁纸刀脱手,带来的力道竟让其回旋着钉入墙面三寸!

    为首一名武人竟是小天人境的强者!

    他隔着蒙面黑巾,冷声命令道:“斩下他的双手,再挑断他的脚筋,但是不要伤他的性命!”

    他阴森冷笑道:“少爷要这个不识时务的腐儒生不如死!要叫他永远记住一个道理,这天底下‘拳头比理大’!”

    听到这话,孙山顿时通体生寒,知道今日灾祸不可避免,尤其大喊道:“匹夫一怒也可血溅五步,你们不要以为我们读书人就……”

    只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在孙山身后的一名武者闪身上前,一记刀柄磕在他的后心,狠狠就将他打翻在了地上。

    旋即一只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背上。

    那名首领同时一脚狠狠踩住了他的右手。

    孙山拼命挣扎,但他每每要站起来,身后的武者就会用更重的力道狠狠踩下去。

    如猫耍耗子一般。

    首领看了看挣扎的孙山,冷笑着缓缓抬起手中的刀,掂量了一番说道:“哼,就从你握笔的右手开始好了!”

    孙山拼命挣扎,依旧连手都抽不回来,绝望让他五内俱焚,他嘶声喊道:“你们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的!”

    首领不屑冷笑,可就在冷笑还没有收起的刹那……

    “唰!”

    一道人影高高落于长巷,半空之中只取首领的头颅!

    面对身披软甲,手握长刀,武道境界达到小天人境的首领,那家伙居然是空手!

    首领刚想嘲讽有人来送死,接下来的一切,他就彻底蒙了。

    “呯!”

    那道从空中落下的人影,脚步飞快,仅以一只右手迎敌。

    几乎以很大的空隙直接绕开了首领的防御,结结实实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首领哪里觉得自己的脑袋是被人这样轻飘飘地拍了一下,简直就像是被一头蛮牛狠狠踩在了脑门上一下!

    下巴一磕,险些栽倒在了地上,可就在他拼命抬起头来,准备狠狠教训这个偷袭出手的家伙时……

    他才发现,在他抬起头来的瞬间,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人手掌倏忽变拳,倏忽化掌,

    “呯!呯呯!呯呯呯!”

    几乎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抽打在他的脸上。

    瞬间就把这名小天人境的武者给打蒙了。

    他恍惚看到那人穿的是一身白衣儒服,可这哪里是儒生在打武士,这简直就是一个成年人在打孩子啊!

    而且叫这小天人境的武者很费解的是,不应该是反过来的吗?

    不仅是这名小天人境的首领蒙了,身边三十多名手拿长刀的武士家奴也蒙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凶威赫赫,一个能打他们五个,甚至十个的首领大人面对那白衣人轻飘飘的一只右手怎么样都挡不住。

    不是额头被点,就是脸颊被扇,护住左脸,右脸被打,护住右脸,左脸又被打,连连后退之中居然直接就被抽成了猪头。

    是的,那人没有用任何的招式,也没有用仙器,就是这样毫无花巧地抽打,直接将一名小天人境的武者抽得鼻青脸肿!

    原本倒在地上,以为自己这条右手在劫难逃,闭着眼睛准备认命的孙山,愣是没觉得疼,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袭白衣一只手狂甩小天人境武者耳光的一幕。

    孙山先是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甩了甩脑袋,这才确认了那一袭白衣居然真的是——秦枫!

    那一句到嘴边的“别管我,快走”,愣生生被他给咽进肚子里去了。

    就在他准备爬起身来的时候,居然还真被他直接从地上坐起来了。

    因为踩在他背上的那个人早就朝着秦枫冲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幕就非常非常地滑稽了。

    原本应该被堵在这条狭长巷子里,要被砍掉双手,挑断脚筋的读书人孙山,坐在地上,跟置身事外的吃瓜群众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袭白衣在三十多把明晃晃的长刀之下,来去如风,缥缈无踪,拳打脚踢如行云流水一般,只听得连续不断的骨裂之声此起彼伏如敲打竹盆陶罐一般。

    须臾之间,整个小巷子里,除了那名小天人境的武者还能勉强半跪站立,再无一人能站着了。

    孙山看的是如同傻瓜,呆若木鸡一般。

    三十多号武者,拿着刀的武者,被秦枫一个儒生给打趴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抬起手来,用力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当即就疼得惨叫一声。

    秦枫赶紧侧过脸来,关切问道:“孙兄,你受伤了?”

    孙山赶紧摆手,连连摇头,说了一句让秦枫哭笑不得的回答;“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陡然,小巷两侧,大批披甲修炼者行进的脚步声赫然传来。

    小巷之内瞬间被堵死,那名跪在地上的武者蓦地扯下面巾,右手取出一块玉牌,大声说道:“我们是学宫祭酒墨先生的门客……”

    他指了指自己肿胀的双颊,又指向秦枫,大声说道:“我们在小巷之内遭到了他的袭击!”(未完待续)

第两千三百零二节:我法家人你也敢打?

    那名小天人境武者居然恶人先告状,直接指认秦枫袭击了他们!

    这谎也敢扯,说一个儒生袭击了三十多名带刀的武者,这也太荒谬了。

    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秦枫一个人白衣飘飘,浑身上下别说是受伤了,就连脚印都没有一个。

    遍地都是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哀嚎惨叫的武者,还有满地的碎刀片儿,又真的特别像那么一回事啊!

    那名武者低声说道:“我们原本从小巷经过,这人突然从巷子边的墙上跳了下来,袭击了我们。我们猝不及防,所以一败涂地!”

    听到这话,前来封锁现场的学宫守卫们纷纷把目光投到了秦枫的身上。

    陡然,孙山站起身来,大喊道:“他撒谎!”

    他站起身来,晃了晃手里的玉佩说道:“各位大人,我是新近考入学宫的弟子孙山,他们是想要袭击我。若不是我同窗好友秦枫相助,我今日凶多吉少!”

    众多学宫守卫再看孙山一身狼狈,儒服破损多处,又觉得像是那么一回事的时候,忽地有人冷笑出声道:“我法正的徒弟,我法家的人,你也敢打,真是好大的胆子!”

    只见众多学宫守卫簇拥之下,一道人影着黑衣,披轻甲徐徐从学宫守卫中走出,正是法家传人——法正。

    上清学宫,诸子百家汇聚一地,群英荟萃,自有分工。

    其中兵家负责操练学宫守卫,但是没有调用权。

    调用权又分为对内与对外。

    对内调用权归擅长讼狱的法家,对外用兵则归于五位最高级别的夫子。

    法家人处在瓜田李下,为了维护法家铁面无私的形象,极少调动学宫守卫。

    只不过极少调动,不代表不能调动。

    此时此刻,作为法家传人,内定为下届百家诸子的法正,就调动了这一支百人的学宫守卫。

    那名小天人境强者陡然一愣,旋即大喝道:“不可能!百家殿文会还没有开,你怎么可能收新入学宫的人做徒弟?这不符合规矩!”

    法正冷冷一笑,抬起手来,取出一卷书札,信手展开说道:“我是法家传人,虽说如今我们不如儒、道两家强势,但名义上学宫之中儒、道、墨、法四家都为显学,可以提前收徒!”

    他抖了抖手里的书札说道:“这是学籍司给我开具的,承认我与孙山师徒关系的批文,你要不要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

    那名血口喷人的小天人境武者顿时一怂,在看到那清楚的“孙山”与“法正”的名字之后,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谁不知道法家人是出了名的难对付?

    谁不知道法家收徒是出了名的严格啊?

    这小子居然被法家人给收徒了……而且还是被法家传人法正给收徒了……

    这简直就是一块免死金牌啊!

    别说是他了,就是他身后墨家的那位公子要是知道孙山有了法正这个师父,还不宁愿两百枚仙晶打水漂了,也要打掉牙齿和血吞啊?

    但他还想抵赖自己袭击孙山的事情,法正已是对秦枫问道:“留影宝珠拓好了吗?”

    秦枫信手抛出一枚宝珠扔给法正,笑道:“不拓好了,我怎么敢动手教训他们?”

    他淡淡笑道:“学宫之内私自械斗,最低是杖责五十,如果是学子,还会被逐出学宫,我可不想惹麻烦!”

    法正信手接过秦枫扔来的宝珠,弹指一显,眼前浮现的画面正是三十多人围堵孙山时的情景。

    一时间,那名小天人境武者面如死灰,再也无法狡赖。

    原本他以为不过是来修理一个小虾米,哪里知道引出来一个比武道修炼者还能打的儒生也就算了,不知道牵动了哪根鱼线,居然把法家这群万年潜水的老王八都给钓出来了。

    最关键的是,他之前血口喷人的时候,故意自报家门,说了自己是墨姓祭酒的门客,想的就是以势压人,让这些学宫守卫朝对他有利的一面去判断今日之事……

    可现在来看,这不仅是蠢了,简直就是不打自招啊!

    好在他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他家主人是学宫祭酒墨守拙,本身出自墨家,又入了兵家,算是兵家里排的上号的人物,在学宫守卫中颇多亲信。

    别的人可能凉了,他可是墨先生的左膀右臂,为他做了不少私活和脏活,应该只是关进去意思一下,就会被放出来的。

    哪里知道,更加叫他觉得打脸的事情发生了。

    法正冷哼一声说道:“你刚才自报自己是兵家祭酒墨守拙先生的门客?”

    没等那名小天人境武者回答,法正已是大声呵斥道:“墨守拙先生光明磊落,清正廉明,嫉恶如仇,怎么可能会养你这样的门客!你定是与墨先生有仇,故意栽害他的!”

    话音落下,他厉声命令道:“将所有人拿下,本官要连夜审问!一定要审个水落石出!”

    左右学宫守卫本来还投鼠忌器,顾忌是墨家的门客,不敢动手抓人,此时听到法正说这些家伙是“冒牌货”,登时直接上去按倒了这小天人境的门客,一个个下手比谁都狠,五花大绑,牵着拖着朝法家刑房去了。

    众人离去,孙山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朝着秦枫重重作揖道:“多谢秦兄,我又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哦不,应该是两个天大的人情。”

    孙山分析说道:“若是秦兄你不将之前他们残害我的场景用留影宝珠拓下来,我们两人今日怕是要跳进江水里也洗不清了。”

    秦枫笑道:“其实你最该感谢的是你的恩师法正大人!”

    孙山一听,正不明所以。

    秦枫笑了笑说道:“其实法大人的处理方式比我要高明得多。我以信笺将你被人堵在小巷里的事情告诉了法正先生,他便叫我拓下来,保留证据。随后他又当场说那墨守拙的门客是故意污蔑墨家,往墨家那位祭酒的身上泼脏水。”

    秦枫分析说道:“这虽是指鹿为马,但非常好用,墨守拙本来还敢来捞人,现在却不得不把这门客当做是弃子了。如此一来,虽然墨守拙可能会恨上你,但至少知道你也是个硬茬,短时间内并不会再找你什么麻烦了。”

    孙山挠了挠脑袋,国字脸上有些憨厚地笑了起来:“如此说来,还是恩师更厉害一些。”

    秦枫笑着点了点头,他说道;“最后半里路,还要我送你吗?”

    孙山终是缩了缩脖子,怂声道:“那劳烦秦兄了!”

    秦枫笑意灿烂。

    两人走在深夜的长街之上,孙山忽地开口问道:“秦兄,你是不是也习武啊?你儒武双修的,是不是啊?”

    他边走边比划着拳脚,激动道:“我看你对上那个小天人境的武者,一点都不怂啊,把他打的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你到底是什么境界啊?”

    孙山见秦枫不说话,自顾自地继续问道:“你也是小天人境?”

    秦枫不说话,孙山又问道:“你已经是天人境了?布武境吗?那你可相当于学宫的祭酒啦!”

    秦枫笑而不语,孙山讨了个没趣,只听得秦枫又说道:“之前在酒楼,你才买到了一个教训,你又忘记了?”

    孙山被秦枫这么一说,陡然就想起了那一句“好奇心害死人”的话来。

    他只得讪讪闭嘴,只是觉得身边的这个银发白衣人,愈发地神秘莫测起来。

    只不过,秦枫在孙山的眼中再神秘莫测,也改变不了他因为太过低调而在百家殿文会当中无人问津的冷灶局面。

    百家殿是位于文庙西北的建筑,与陈列诗文的增华阁,大儒讲学的读书台,还有进行君子试炼的六艺馆各占四个方向,构成了文庙整体的建筑群。

    百家殿便是供奉百家诸子雕塑的地方。

    新入学的学宫弟子第一站就要来此拜祭百家诸子。

    既是学子祭拜诸子百家,其实也是百家传人在此挑选后继之人。

    百家诸子的雕像有灵,甚至会降下异象选择传人的情况。

    只不过这个说法太过虚无缥缈,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

    即便是很多如今卓有成果的百家传人,当初被收入门墙时,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雕像降下异象的事情。

    按照百家殿文会的规矩,照例先是新入学宫的学子祭拜百家诸子,再是百家诸子有兴趣的可以上台介绍自己的流派,然后弟子可以此写诗词,或抒怀,或自荐,之后就是学习到各家的牌位之前自由攀谈的时间了。

    孙山因为已经是法家的弟子了,早早就坐到了法正身边,后面在入法家门墙的弟子也都识趣的很,都知道这一位是“提前录取”的大师兄,都上去恭恭敬敬拜上一拜,喊上一句“大师兄”。

    孙山也不倨傲,纷纷还礼,热闹非常。

    秦枫却是刻意低调,连诗文都没有做,目光就在百家之中最末流的几家身上打转。

    他之前刻意隐瞒了自己是大成诗文的作者,又这般行事低调,自然入不了热门的儒、道、墨、兵各家的法眼,就是纵横家,农家,工家,名家之流也多没有注意到他。

    眼看着秦枫有可能要面对无人问津的情况了,法正抬起手来,拱了拱身边的孙山,低声说道:“你去问问秦枫,看他愿不愿意当你的师弟!”

    孙山一时错愕,法正低声说道:“我安排别人收他为徒便是了,要是他真这样晃下去,没有一家肯收他,连在学宫读书的钱都没有哪家流派愿意提供,那也太惨了!”

    可就在孙山与法正商量的时候,秦枫在一张牌位边驻足停了下来。

    他信手取过一本牌位旁边的书,映入眼帘的书名竟是三个大字——《经世集》!(未完待续)

第两千三百零三节:儒道故人今何在

    原本秦枫以为不过是上界之中与他的著作同名的一本书。

    毕竟“经世致用”之说,并非秦枫创始,乃是儒道本就有的春秋之义,上清学宫儒道不像后世的地球,经历过焚书坑儒,也不像中土世界经历过武帝**断绝儒道传承,是极有可能保留下“经世致用”传统思想的。

    可是当秦枫翻开那本《经世集》的时候,他感觉那仅仅是轻飘飘的一本书,竟像是有千钧之重,几乎让他抓握不住。

    正心篇是《碧血丹心》。

    诚意篇是《舍我其谁》。

    修身篇是《经世之道贵乎格物》。

    齐家篇是《大复仇论》。

    另有《儒墨之辩》与《治国平天下策》以及《鬼道论》等文章收录其中。

    后面虽还有一些辩驳、说理类的文章续作,但主体正是秦枫在中土世界所著文章。

    还能有比这更叫人震惊的吗?

    秦枫才刚到天仙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天仙界里居然已经流传有他所著的《经世集》了。

    他留心去看那书摊前的牌位,写的是“经世家”,也就是说,在上清学宫之内,经世致用一说被独立作为了百家之一。

    换言之,秦枫的《经世集》传入上清学宫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究竟是何人将《经世集》带到了上清学宫?

    又是何人建立了经世家这样一个百家流派?

    正当秦枫一肚子的疑惑,正要问那名坐在书摊前因为实在无人问津而打起瞌睡的书童时,孙山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秦枫正诧异之时,孙山已是低声说道:“秦兄,法正先生让我带一句话给你,问你要不要做我师弟……他可以可以让法家的其他人收你为徒,保证不显山不露水。”

    要是在秦枫遇到这百家当中的经世家,看到这满是故人回忆的《经世集》肯定就选择低调地加入法家了。

    毕竟听法正说过,如果没有师门,在学宫里的日子可能不会太过好过,连生活费和学费都要自己掏。

    但秦枫在看到这一本《经世集》之后,早就已经把什么生活费,什么学费彻底抛到脑后了。

    去你的学费吧!

    我秦枫就算是自己贴钱到上清学宫求学又怎么样?

    他摇头,婉拒道:“我已有打算加入的百家流派了。”

    孙山微微一愣,诧异道:“你这么快就决定了?你打算加入哪家?儒家?道家?墨家?”

    秦枫不语,他抬起手来,轻轻用手里的《经世集》敲了敲正打瞌睡的那名小书童,没等淌着口水的小书童反应过来,秦枫已是开口问道:“这位小友,请问你们家还收人吗?”

    话音落下,刚睡醒的小书童还以为听错了,顾不得擦掉口水,他吃惊地问道:“你,你要加入我们经世家?你……你可别看我没事,消遣我,拿我开玩笑啊!”

    那小书童的声音十分清脆,具有天然的穿透力,此时被他一说,竟是秦枫与孙山周围正在攀谈的十几名弟子都是一齐停下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朝着秦枫和那一块不起眼的“经世家”牌匾望去。

    秦枫笑了笑说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是诚心要加入,你放心好了,并不是拿你寻开心!”

    秦枫的话刚说完,这一下整个百家殿都安静了下来。

    之前十几名弟子停下攀谈,望向秦枫的时候,都以为可能是秦枫在搞恶作剧,消遣这可怜的小书童。

    所以才没有引起百家殿里太大的波动,此时此刻,清晰地听到了秦枫说要加入这明显是百家最末流的经世家,一时间议论纷纷从百家殿内四起,无数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位面生的白发学子身上。

    不怪这些人不认识秦枫。

    秦枫在选拔考试时的情况,被根据上清学宫的规矩封锁隐瞒,所有当事人都被下了“三缄其口”。

    至于昨晚上那一场风波,呈现在案卷上的只有自称是墨守拙家奴的地痞三十人围殴学子孙山,关于秦枫的事情,只字未提。

    秦枫又不曾主动上台在百家殿文会上写诗文“推销”自己,自然是名不见经传,在众人看来面生得很。

    但往往半吊子的文人就是这样,最是相轻,尤其是对于可能不如自己,又没有什么交情的人,更乐意于践踏别人的自尊来抬高自己的地位。

    真正内圣者,寥寥无几。

    这些能够进入上清学宫的新学子,大抵都是这种有点本事,又不算特别有本事的半桶水,自是“晃荡”得最厉害的一批人。

    一时间百家殿内,热嘲冷讽四起。

    “哎呦,这是没有流派要了,病急乱投医吗?”

    又有人嘲笑道:“没有本事做诗博出位,就只有靠这等行为来博人眼球吗?”

    有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可惜我们百家当中没有‘滑稽家’,不然他倒是很适合去的!”

    少有几个人理性分析,却没有人分析经世家本身的优劣,反而联系到这一家流派目前的掌门人身上去了。

    “难道又是一个色迷心窍,打算去泡那冷美人的色胚子?”

    有人酸溜溜地说道:“还冷美人呢!正常的女人,下到二八少女,上到八十老妪,谁不愿意别人欣赏和赞美自己的容貌……身材再好有什么用?一天到晚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十有**是个面如锅底,鼻孔翻天的大丑女!”

    秦枫的元神已是伪天人境,自是所有人说的话,清晰的一字不漏,尽数被他听去了。

    当他听到“冷美人”三个字的时候,目光骤然一变,他想起了什么。

    难道说,会是她?

    秦枫正要留心去听,却是被一个稚嫩声音直接给打断了。

    “喂,我可提前给你说好了啊!”

    那人小鬼大的书童拉了拉秦枫的衣袖说道:“掌门人她说了,我们讲学的机会不多,所以供奉钱也少,资助你上学的膏火只有别家的三分之一,还有……”

    他抬起右手来,如数家珍道:“砍柴,挑水,做饭,洗衣服,你都得要做,如果你吃得多的话,就要把我种菜的那一份活也做上,你同意吗?你同意就来,不同意也不勉强的……”

    就在小书童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至少也要讨价还价一番的时候……

    面前这个银发白衣的青年学子居然一口答应:“没问题!”

    小书童微微一怔,挠了挠头又说道:“还有,你得叫我师兄!这个规矩也不能改!”

    秦枫淡淡一笑,又爽快地答应道:“好的,师兄!”

    听到秦枫连这么“丧权辱国”的要求都答应了,小书童是彻底地蒙了。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还没有长毛的下巴,低声嘀咕道:“不是吧?这种要求都能答应啊……要不要这样啊!”

    他又用更小声的语气自言自语道:“总得图个什么吧?师父常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说着,这人还小,鬼挺大的小书童陡然灵光乍现,他伸出手来指向秦枫惊叫道:“喂,你不要是因为想泡我们掌门才来我们经世家的吧?!”

    紧接着,他就好像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一般,得意洋洋道:“那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了,你死心吧,姜老师她啊,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小书童似乎在等待着面前这个银发白衣,还算比较帅气的男人流露出面如死灰的失望表情。

    可结果却是……

    面前的男人一把攥住他的手,双眼之中竟是闪烁着无比的希冀光芒,连声追问道:“她姓姜?她真的姓姜?!”

    小书童拼命用力才将小手从这白发男子的手里抽了出来,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了秦枫一眼,无比嫌弃地说道:“你要追姜老师,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功课是怎么做的啊?”

    他抽出手后,拿起桌边的一张文书递给秦枫说道:“我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你要是觉得咱们流派穷,咱们苦,你要是心术不正想拐咱们姜老师,都劝你赶紧走吧……”

    小书童故作老成道:“你这种人啊,年年都有,我见得多了!你可想清楚了?”

    哪里知道秦枫根本都没思索,直接说道:“我如何加入你们流派?”

    小书童摸了摸下巴,又嘀咕了一句:“不见大河不死心啊……”

    秦枫旁边的孙山似是实在受不了这个人小鬼大的书童了,用力拉了拉秦枫的衣袖,说道:“秦兄,你何必再这受他的鸟气?你又不是没有更好的地方去?”

    他似是故意打击那小书童说道:“百家流派也不是金字招牌,就凭你们这么点人丁,这么点儿影响力,被踢出百家之流,成为不入流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了!”

    小书童被驳得张口结舌,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枫反倒是转过头来对孙山问道:“还有这种事?”

    孙山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每年百家殿文会之后,就是流觞曲水的文辩大会,这对于儒、道、墨、法,还有兵家这些个显学是文人雅趣,对于这些岌岌可危的小流派,弄不好就是除名大会了!”

    他继续说道:“毕竟学宫里有资格开宗立派的也就一百家流派,哪里有被人一直占着的道理?”

    小书童气的牙齿咯咯作响,正要反驳。

    哪里知道,秦枫接下来的一句话,把他们两个人都说蒙了。

    秦枫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加入了!(未完待续)

第两千三百零四节:我入经世家!

    一语落下,全场哗然,甚至连被众多法家中人簇拥的法正都微微皱眉。

    若不是他足够了解秦枫,知道他凡事谋定后动,从不冲动,否则的话,连他都要怀疑秦枫是不是失心疯了。

    秦枫不愿意大张旗鼓地加入儒、道、墨、法、兵这些显学流派,法正完全能够理解。

    毕竟有的人享受万众瞩目,有的人只想安安静静地读书做学问,秦枫又可能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但是秦枫居然反过来加入这百家末流的经世家,反而等于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与他想要低调的举动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显学的高徒固然引人注目,但哪里有加入冷到无人问津的流派更加惹人注目?

    而且,最叫法正感觉古怪的是,根据他所掌握的消息,经世家作为百家流派,真的快要被除名了。

    所以孙山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一旦所在流派被从百家诸子中除名,下场可谓凄惨至极,虽然不至于像小说家那样所有的书籍都被学宫付之一炬,从传人到弟子一起赶出学宫,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家流派的掌门人的文位肯定要收回,资助弟子们读书的膏火也没有了。

    这种情况下,该流派的弟子要么改换门庭,一辈子背着“势利小人”,“忘恩负义”的小人帽子在上清学宫夹着尾巴做人,要么跟自己所在流派吃苦受累一辈子。

    儒家也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秦枫这哪里是立在危墙之下,简直就是骑到墙头上去了。

    法正的浓眉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到底想干嘛?

    可即便他一肚子疑惑,作为法家传人的身份,他也不好直接发问,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幕朝着越来越荒诞的方向发展。

    小书童听到秦枫的话,反而对这名自己未来的“师弟”有了不少好感,他装作大人模样点了点头说道:“嗯,很好,你看这本咱们经世家的《经世集》,上面第二篇叫做《舍我其谁》,里面就有一句话叫做‘虽千万人吾往矣’,说的就是要我们不顾及别人的评价和目光!”

    他双手抱胸,还在身前,老滋老味地说道:“我每次读《经世集》都感觉受益无穷,建议你也多看看,最好一个字,一个字地背下来,默写下来!”

    秦枫听到这里,嘴角扯动,差点没笑出声来。

    背下来?默写下来?

    我说小同志啊,你手里整本《经世集》,大部分都是我亲笔写的,好吗?

    但他忍住了没有说,只是脸上挂着一丝颇有意思的笑容。

    小书童不乐意了,他斜眼看了秦枫一眼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在质疑你师兄说的话吗?”

    秦枫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师兄说的极有道理!”

    看到这一幕,小书童这才眉开眼笑,抓出一支笔,递了一封文书给秦枫说道:“看在你识相的份上,算你过关了!”

    他指着文书的右下角说道:“你想清楚就在这文书上面画个押,哦不,签个名字!”

    秦枫点了点头,信手接过来,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下飞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时间,孙山,法正,所有人即便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呆立当场。

    下一秒,整个百家殿里里外外,皆是哄堂大笑。

    “傻子,保管是个傻子!”

    “经世家一个月后举办的曲水流觞之上就要被从百家诸子中除名了,他不知道?”

    又有人无奈摇头,对身边的朋友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在学宫里没有靠山,又不与同窗交流攀附关系的下场……稍微打听一下,谁不知道信夫子言一诺与经世家是死敌?”

    他身边的学子惊愕道:“信夫子虽然是学宫最年轻的夫子,但是堂堂学宫夫子怎么会跟这样一个小流派是死敌?这不可能吧,我怎么都完全不知道?”

    有人冷笑说道:“这其中事情复杂无比,要是能放到台面上说,就奇怪了!这小子一看就是没有打听清楚门道,就一头栽进经世家里去了。”

    偏有几个杠精反驳道:“人家也许是真心喜欢经世家的学说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读书只为稻粱谋吗?”

    正当此时,一人冷笑出声道:“什么经世致用之说,不过是什么事情都究竟眼前利益,急功近利的蝇营狗苟罢了!就这样也配成为一个流派?”

    那杠精刚要反驳,看向那人的瞬间,立刻把整句话囫囵吞下肚去,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似是生怕管不住自己的嘴,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似得。

    能够让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杠精都这么老实,此人的身份,可见一斑。

    发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传说那篇大成诗作的作者——荀有方!

    他今日百家殿文会又做出了一篇青色文光的词作,获得满堂喝彩,如愿以偿地被收入了学宫之中最显赫的儒家门墙,而且还是这一批实至名归的大弟子。

    学宫最年轻的大成诗篇作者,外加本届被收入儒家门墙的首席大弟子,两个身份加起来,足以让他成为这届学子当中的无冕之王,拥有任何人都不敢挑衅的权威。

    短暂迟疑之后,一时间百家殿内捧臭脚者无数。

    “荀公子高才!”

    “不愧是做出大成诗篇的荀公子!”

    “一针见血,鞭辟入里,说得好!”

    听到周围的呱噪,秦枫不禁抬眼朝那出言之人望去。

    只见那人身穿深紫儒服,面白无须,腰佩玉带,已有几分官员气度的男子,冷冷一笑,语气之中带着掩饰不住,或者是秦枫根本不愿掩饰的不屑。

    “你就是荀有方?”

    荀有方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不卑不亢,直呼他的名字,他微微一愣,旋即冷声道:“就你也配直呼我的姓名?”

    面对那气势嚣张,跋扈至极的荀有方,秦枫咧嘴冷笑道:“你的姓名不是给人叫的?难道取个名字就是为了写在墓碑上吗?”(未完待续)

第两千三百零五节:你比禽兽还禽兽!

    一语落下,整个百家殿内落针可闻,甚至连秦枫身边的孙山都惊呆了。

    孙山是知道的,秦枫才是拿一篇大成诗文的作者,所以能够理解为啥秦枫会跟荀有方怼起来,不过……

    这说话不吐脏字,但是那叫一个狠啊!

    当即这名法家大弟子就拍手叫好起来:“说得好!”

    荀有方愤怒地看向那人,见是法家的大弟子,他只得压下怒气,看向秦枫冷冷地咒骂道:“乡野村夫,粗鄙至极!”

    可是叫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又是一声更贱的笑声从秦枫身后响了起来。

    “没有村夫,你天天吃什么?不吃饭,只吃屎吗?”

    只见一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灰色大鸽子,立在了秦枫的肩头,口吐人言,叫人大吃一惊。

    虽然学宫之中,有人有会说话的仙兽也好,魔宠也罢,都不稀奇,但是嘴这么臭的魔宠,当真是稀奇得要命。

    而且不仅是嘴巴臭,它还坏啊!

    它抬起翅膀,指着农家的方向说道:“就算那些被你说成粗鄙的农夫们没法跟你当场对质,那农家呢?农家的大佬们可都在那站着呢,有你这样说农民的吗?”

    孙山在旁边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我去,这大鸽子岂止是坏啊,简直就是贼坏啊!

    一言不合就把农家给拖下水了。

    要知道农家虽然不算显学,但是人数众多,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最关键的是儒家在早期跟农家发生过激烈的论战,根据书中记载,儒家一位圣人直接骂农家的圣人是“禽兽”,这可不是一笑置之,就算了的小事。

    两个人之间都开不得这样的玩笑,何况是两个流派?

    这涉及到两家的气运之争,正统之争,哪里是开个玩笑可以揭过的。

    这种情况之下,这只大鸽子居然引来了农家的祸水,这已经不能说是坏了,已经不得不叫人说一声“高明,是在下输了”。

    荀有方显然没有想到,秦枫居然还有一只会帮腔,会拉仇恨的大鸽子,他陡然一愣,厉声喝道:“君子之间的争辩,岂容你等禽兽插嘴?”

    哪里知道小灰更加得劲了,坏笑道:“那你连禽兽都说不过,你连禽兽不如!”

    荀有方登时气急,大喝道:“谁说我不如你这禽兽!”

    小灰登时更加得劲,弯了弯腰,坏笑道:“对对对,我这个禽兽甘拜下风,你比禽兽还禽兽!”

    话音落下,很多人都觉得这话滑稽可笑至极,但是一个个都不敢笑,生怕得罪了这位新生里执牛耳的大佬。

    可这样绷着脸,不敢笑出声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啊!

    众人的状态自是被荀有方看在眼里,他登时语塞气结,恨不得直接把眼前这只大鸽子扒皮抽筋了才解恨!

    不是他愚鲁,实在是他没有遇到过这么奇葩的对手。

    一只心眼贼多,嘴贼毒的灰毛大鸽子!

    辩赢了它,也不过是赢了一只鸽子罢了,说不定还会被人笑话跟一头扁毛畜生过不去。

    要是没辩赢,或是不小心辩输了,那可就海了。

    荀有方一世英名,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这怎么看都是一场很不划算的辩论。

    荀有方收摄心神,忍住跟这扁毛畜生辩论,不,应该说是对骂的冲动,他冷冷对着秦枫喝道:“你就这点本事吗?要躲在一个畜生身后当缩头乌龟?”

    本来秦枫对于荀有方这等窃据他诗文名声的事情,是存了他帮自己挡枪,所以听之任之的心态,但是这厮非要跳出来抨击秦枫的经世家。

    那说不得,秦枫作为经世家真正的老祖宗,怎么样也得教他做人才行了。

    他之前还在琢磨着,这荀有方这么不能“打”,居然连自己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一个鲲鹏小灰就把他给噎得哑口无言,这也太没有意思了。

    谁知道他想搞点事情,这边荀有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秦枫看向荀有方,他冷笑道:“你要怎么辩?你想怎么辩?”

    荀有方见秦枫居然丝毫没有惧色,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心内反而“咯噔”一下,流露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来。

    不是他太过小心谨慎,实在是事情太古怪了。

    按理说,他荀有方是这届新生的第一人,传说之中做出过大成诗篇的人。

    新生之中,就是各家显学的大弟子,哪怕是孙山这样的,也不敢直接缨他的锋芒。

    可这秦枫是谁?

    是个百家流派当中别说是显学了,就连纵横家、名家这样的流派都看不上,只能去投靠经世家的小透明。

    秦枫他为什么敢接荀有方的挑战?

    他为什么不会害怕?

    事出怪异,必有妖啊!

    秦枫看向一言不发的荀有方,反而上前一步,语气一反常态,咄咄逼人道:“荀有方,学宫规矩,诸子百家虽然人数有多寡,但术业有专攻,百家流派地位皆是平起平坐,你这般当众大放厥词,侮辱我经世家,该当何罪?”

    谁不知道,什么百家平等在上清学宫里就是一句“正确的废话”,诸子百家哪里平等了,又怎么可能平等?

    儒家能跟名家平等吗?

    别说是名家了,几家显学,儒、道、墨、法、兵都做不到平等。

    但这是潜在的规则,是不可以说破的规矩,他荀有方不能坏了这规矩。

    他不能说,儒家怎么可能跟你小小的经世家地位平等?

    否则就是揭了这百家殿里除了儒家以外九十九家流派的短处,这是玩火**,自寻死路。

    正当荀有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烫手的热山芋时,终于有人开口为他解围了。

    “能够为了各自流派,两个本不恩怨的小辈敢于直言相辩,这是上清学宫之福啊!”

    说话之人,正是此次百家殿文会,负责臻选儒家学子的一名老学究。

    别家传人,像法正这样的,不过才做到学究。

    这名老者连传人都不是,就已经是资历很老的学究了。

    他看了荀有方一眼,又看了看秦枫,语气淡淡说道:“有这个精气神,大可以留到一个月后的曲水流觞去辩论一番。到时候,既有奖励的彩头,又可在学宫众多前辈面前一展身手,岂不美哉!”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秦枫一眼,玩味道:“正好有些人要为流派存续,必然要倾尽全力,赢了自是一桩美谈,输了,也没什么好不服气的了,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两千三百零六节:师父姓姜,名雨柔!

    这名老学究的话,乍听之下没有什么问题,但细细品味起来却叫人感觉骨鲠在喉,芒刺在背,极不痛快。

    什么叫输了没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这明显就是在警告秦枫,要他有本事就到曲水流觞的文会上去辩论,不要在百家殿文会这等小场面逞口舌之快。

    整个百家殿之内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感觉有些不妥。

    如果仅仅只是荀有方与这加入经世家的白发学子叫板。

    别说是吵起来,就算是今天在百家殿上打起来了,都可以用一句“小辈胡闹不识大体”,直接就揭过去了。

    可是一旦作为师长的老学究入场调停,看起来好像是避免了百家殿上一时对于荀有方不利的局面,扭转了劣势,实则是饮鸩止渴,封锁了儒家与经世家以后斡旋的余地。

    那名老学究在上清学宫的儒家颇有一些名声,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也就是说,对方并不考虑这件事情会在以后带来的后果,或者说根本不屑于跟小小的经世家以后有斡旋谈判的余地机会。

    在他们看来,小小的经世家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在曲水流觞的论辩大会上有什么出彩的表情,更不要说有可能压过他们上清学宫儒家。

    既然小小的经世家注定是会自不量力地自取其辱,那么能够避免眼前尴尬局面的方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这个经世家新入门墙的弟子有无可能在曲水流觞文会上大放异彩,不仅辩倒了新秀荀有方,更让整个上清学宫儒家都颜面无存呢?

    理论上是有这样可能性的……

    但也仅仅只是在理论上而已。

    秦枫淡淡一笑说道:“老先生,你当真要我跟荀有方把这么一点恩怨拿到曲水流觞文会上去解决?就不怕小题大做了吗?”

    老学究似是一语双关,冷冷说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怕什么?”

    秦枫听到这句话,如何能听不出这是反话,意思是“你小子要是敢自取其辱,你就去试试”。

    不过,这打哑谜的本事,秦枫可一点也不差,他淡淡一笑,拱手回答道:“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用大白话说就很简单直白,也非常解气了。

    别说我没告诉过你!

    也就是说,秦枫的意思是,出了事情,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老学究听到这话,挑眉怒目,但又好似实在放不下身段跟一个小辈去争执,只得对身边的荀有方说道:“百家殿文会已经结束了,你们随我去觐见祭酒大人。”

    荀有方等人一听居然入儒家门墙的第一天就能够见到作为儒家传人的祭酒大人,皆是眼神炽热,刚才被秦枫用言语打压的颓丧之气顿时一扫而空。

    随着儒家人的提前退场,百家殿内的气氛也逐渐冷了下来,孙山正想与秦枫说些什么,却听得法正低声轻咳了一声。

    孙山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是法家这一届的大弟子,赶紧就跑会到法正的身边去了。

    七八名法家弟子随着法正退场。

    找到师门的学宫弟子们陆续离开,整个场上就还剩下了不到二十名学子了。

    这些人多是茫然无措,失落地看向逐渐撤走牌位的百家流派,就好像被人抛弃的孩子一般。

    秦枫一眼晃过,元神就感知到这些人并非全是天资愚鲁。

    能够通过上清学宫的选拔考试,百里挑一的学子,哪一个会是愚鲁之辈?

    他们有人落选是因为不擅长作诗,无法推销自己。

    有的是性格孤僻冷峭,不会与人打交道。

    还有的人更惨了,是因为得罪了权贵而被打压。

    等等原因,不一而足。

    秦枫看在眼里,只是越来越觉得这天仙界里的上清学宫,这一方原以为的儒道净土,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象牙塔了。

    就在这时,忽地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

    原来是那小书童已经收拾好了书籍放进了背着的书箱里,对着秦枫说道:“小师弟,我们走了啊!”

    秦枫哑然失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

    从百家殿出来,秦枫一直跟着这人小鬼大的书童顺着学宫的步道走着。

    小书童天性活泼,也是一副闲不住的嘴巴,一路走着,一路就跟秦枫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从自己怎么进学宫的,一直说到最近看《经世集》的感悟。

    秦枫只是装作一副小师弟听大师兄“耳提面命”的表情,有时不露声色地提点他一些学习《经世集》的要点。

    有些要点,小书童是秒懂了,有些却被他以为是题外话,并没有往心里去。

    秦枫看在眼里,知道这小书童天资聪颖,只是年龄毕竟还小,在天仙界里,才十五岁的年龄,真的是小到不能再小了。

    原本秦枫以为这小书童十五岁之前就凭本事考进了上清学宫,是一个超级天才的时候,才知道,他原来是从小生在学宫里的孩子,父母也不是学宫的教习,只是老学子。

    后来母亲先去世了,父亲外出到万古仙朝做官,就没有再回来,上清学宫的掌门人与他母亲有些交情,见他无依无靠,就收了进门墙做了弟子。

    说话之间,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走到了一处学宫边缘的偏僻竹苑门前。

    青竹篱笆之内,是一间竹制小楼,竹门两边颇有意思地写了一副对联。

    左侧门框上挂着的是“门对千根竹”,右侧门框上则是“家藏万卷书”。

    秦枫看到这一副对联,便知门内所住的确是一位雅人。

    就是不知道,那一位姜姓的上清学宫传人,会不会是……

    没等秦枫的疑虑说出口,小书童已是笑着说道:“一会你进去啊,千万不要光顾着朝姜老师的脸上,身上看……”

    他又忍不住补充道:“虽然她可好看了,但你要小心她觉得你失礼,不许你入上清学宫!”

    秦枫听到这里,不禁问了一句:“你可知她姓姜,叫什么名字吗?”

    小书童板起脸,撇嘴道:“规矩都忘了吗?要叫大师兄!”

    秦枫这才略一苦笑,恭顺问道:“大师兄,你知道我们师父叫什么名字吗?”

    小书童眉开眼笑道:“咱们师父啊,姓姜,名雨柔。我是从她写的几封藏起来的信里知道的……”

    他眉眼弯弯,低声说道:“你可别告诉她啊,下次我找给你看,师父写的字,跟她的人一般漂亮呢!”(未完待续)

第两千三百零七节:生死茫茫,不曾失约!

    百年时光倥偬,赫然再从别人口中再听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秦枫竟是呆愣当场。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是她,真的是她?

    中土世界虽对她的记载很多,但大泽圣朝的文献将她尊称为“姜后”,稷下学宫将之谓为“姜圣”,评价她是儒君秦枫后最接近大道之人,百年来不知激励了多少女学子以她为榜样求索大道。

    她是秦枫在真武学院时短暂的儒学启蒙老师,是后来中土世界既是知己又是恋人的儒道同路人,更是在秦枫飞升之后独立支撑起大泽圣朝的人。

    她是秦枫唯一子嗣——道帝秦道直的生母。

    当初中土世界众人一齐飞升之际,她以几乎自我牺牲的觉悟甘愿留在下界抚养秦道直到他成年,再孤身上路追赶飞升后的众人。

    一介修炼儒道的女子,孤身飞升,一路走到天仙界,这其中的艰辛苦辣,又有多少。

    或者说,能言说的又有多少,万分之一可有吗?

    能够说出来的都不算是委屈了吧?

    百年时光,弹指一瞬,却好似是过了一世一般。

    或者说,凡人一世就本是百年,百年也就如隔一世了。

    虽然秦枫想过无数次与姜雨柔重逢的画面,可就是这一扇竹扉小门,给他的感觉偏就像是星界之门那般。

    沉重到他不敢上前却推开。

    看到秦枫好似呆立当场,小书童哪里会猜到他与自己师父这么许多的“故事”,只当是他被吓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吱嘎”一声推开竹门。

    他蹦蹦跳跳进了院内,对着里面大声喊道:“师父师父,你快出来看呐!我给您带回来个徒儿呢!以后我就是咱们经世家的大师兄啦!”

    听到小书童的话,竹苑之内一人低声应道:“来了!”

    秦枫只觉得耳朵一僵,说话的嗓音,虽然稍有改变,但是她的,是她的声音无疑!

    他清晰地听到一双玉足穿上木屐,缓缓踩在竹制地板上,朝着门外走来的声音。

    他就好像那一双纤纤玉足踩在木屐上。

    他低着头,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那一双踩在木屐上的纤纤玉足徐徐走出竹舍,她轻声笑着说了半句客套话:“想不到今年还会有自愿加入我们上清学宫的年轻俊彦,实在是……”

    不是一句,只有半句,仅此而已。

    因为就在她看向秦枫的瞬间,他也终于抬起了头来,四目相对,已是霎那间百年一弹指。

    他看向她,眼神之中深情之中带着愧疚。

    她看向他,却是一往情深之中相思深重,**蚀骨,无药可医!

    小书童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家除了对他,一向以冷面示人的美女师父,怎么突然就眼泪先盈眶,再夺眶,就这样站在竹舍门前,就这么哭了。

    而且她哭起来,还这么好看,比平时板着脸的时候要好看得太多太多了。

    小书童可以对天发誓,除了他记忆里的娘亲,从没有看过哭起来这样漂亮的女人。

    就算是学宫壁画上广袖飞天的仙子姐姐都比不上。

    但他还是疑惑不解,自己家师父怎么一看到这新来的“师弟”就突然哭了呢?

    难道说他欺负自己家师父了?

    可这“小师弟”一直老实地站着,手老实,脚老实,眼睛更老实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小书童越想越想不明白。

    女老师的声音略带沙哑,泪眼婆娑,她低声道:“真的是你吗?”

    秦枫点了点头,说话竟是全无了之前与荀有方争辩时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底气。

    他只是有些心虚地说道:“你受苦了!”

    姜雨柔的眼珠如断线珍珠,“滴答滴答”地砸落在温润的竹质地板之上。

    传说,世间有七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怨憎会苦与爱别离苦。

    人说最苦是离苦。

    又有人说,世间十万八千字,唯有“情”字最愁人,愁杀人矣。

    人间最苦,世间最愁。

    万千情愫,能言说的可有半丝半缕?

    百年时光,她踏飞升路而行,几乎每夜都会梦到与他相见的画面。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儿子秦道直刚刚成年,她就飞升域外追随他的脚步。

    可最后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好龙的叶公,真正相逢不是三更梦里,却是难诉半句衷肠。

    秦枫此时也是舌苔发苦,如是大病未愈一般,舌头似是被绊住了,难说一字。

    良久,他才缓缓又开口道:“百年弹指,生死两茫茫,所幸我们——都不曾失约!”

    姜雨柔听到这话,轻轻抬起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附和道:“我知你不会失约,可是我真等的……”

    刚刚擦去的泪珠的面庞,竟是复又被泪水打湿,她敛袖,哭声道:“我真的等的好苦!好苦,好苦!”

    看到自己师父又哭了,小书童彻底傻眼,他赶紧跑过去,一边用袖子就要给师父擦眼泪,一边说道:“师父,你怎么又哭了?你是不喜欢这个人吧?那我赶他走好了!你别哭了,你……你怎么又笑了?”

    姜雨柔听到小书童要赶秦枫走,忍俊不禁,破涕为笑,反而是让这可怜的小书童更加无所适从,如坠五里雾中。

    姜雨柔轻声说道:“不许胡闹,去沏一壶茶来,我要与他谈谈。”

    小书童听到这话,当即一本正经地转过身来,对着秦枫发号施令道:“小师弟,你快去给师父沏一壶茶来!水要新烧的,不然泡不开茶叶!”

    秦枫微微一愣,见姜雨柔正要呵斥这小书童,他便笑了起来:“是,大师兄!”

    看到秦枫居然真的去劈柴烧水去了,小书童得意洋洋地转过身来,对着自己师父邀功般地笑道:“师父你看,他听我话的,我是大师兄,他是小师弟,他可怕我了,不敢欺负你的!”

    姜雨柔轻轻抬起衣袖来,在小书童的脑袋上轻轻一拍,像看着稚气的熊孩子,无奈地笑道:“你哦,真是太会胡闹了!你知道他是谁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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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武争锋介绍:
千年前穿越异世,成就一代儒圣,却遭武帝暗算身陨。千年后再世重生,武帝屠灭儒道传承,独尊天下,飞升天外之天。昔日儒圣秦枫面对武帝神像,握紧手中剑:“天外天重逢之日,便是你血债血偿,身死道消之时!”【群89798139,进群发订阅截图,有红包!】儒武争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儒武争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儒武争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