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九十八节:秦枫你是不是人啊
浩然塔圣灵被秦枫这样反问了一句,竟然不恼,语气平淡说道:“你可知自己的文道为何?”
秦枫稍加思量,知道圣灵是在考验自己是否已有大道之基,不管未来成圣与否,这都是一个文道修士的立身之本。
就比如孔圣认为“仁”是自身的文道,是大道之基,一生为其奔走,继而也获得了强大的文道力量。
孟圣认为“义”与“性本善”是自身的文道,故而一生主张“舍身取义”,为大义而奔走,也成就极高。
荀子认为“制天命”与“性本恶”是自身文道之基,亦有所建树。
哪怕是言一诺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万道可化我道”,也是文道的一种。
其实这就是内心的信念所在,说得极端一些,哪怕是邪魔歪道,只要自己感觉是正确的,正直的,并且坚定不移,一以贯之,也有成就大道的可能。
但如果所知与所行相悖,大道之基便会分崩离析,这便是很多文道修士在辩论中,逞一时口舌之快,结果虽赢了辩论,却大道有亏,后患无穷的缘故。
浩然塔圣灵要考验的就是这个。
秦枫知道,他想要考验自己,究竟是他秦枫故作‘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味以荒诞言语博人眼球,还是当真入木三分,画道与自身大道浑然一体。
秦枫信口回答道:“我之大道一曰‘经世致用’,二曰‘以直报怨’。致用乃在于求真务实,故我之画艺,贵在‘求真’二字!所以我之画作,乃是自然本真,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皆可如亲见山海。”
岳飞惊和姜雨柔听到这话,留心去看,才真的发现,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去看画中的山岳江海,竟都是一模一样,就好像是真的有一座山岳在画中一般。
这便是细微之处的功力了!
见微知著,此就是秦枫所说的,孩童涂鸦与大家工笔的差别所在。
浩然塔圣灵语气依旧锋锐如刀,没有说秦枫所讲是对是错,转而苛刻问道:“你这学说太过荒诞不经,莫不是除却你之外,大多数画道中人,都走错了不成?”
秦枫当时绘画长卷时,之所以敢这样去画,正是因为有两样在地球上已经印证事物的启发。
一是受到地球上摄影作品的启发,因为摄影是很难将要素“挪”进镜框,也就是最朴实的“求真”,是山水本来的神韵,本来的面貌,好的摄影作品,也可以给人以美的享受,绘画山水本真的长卷,自然不会有问题。
二是受到地球上现代国画作品的启发,采用了空间立体的绘画方式,增强了空间立体感。
正因为有这般的底气,他才能淡淡一笑,语气却如睥睨天下众生,他信口回答说道:“大道朝天,何妨踽踽独行,真理未必不会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话音落下,战画傀儡已是粗声打断道:“天下皆醉,惟你独醒,天下皆浊,惟你独清?荒谬至极!”
秦枫不说话,立在长卷之前,如成为了那画中之人。
亦有着公道自在天地人心的磊落洒脱。
少顷,那浩然塔圣人说道:“秦枫,十筹!”
浩然塔圣灵所化的战画傀儡登时寸寸化为纸屑消散。
浩然塔圣灵看向秦枫,语气不再如风刀霜剑,而是和煦如春风,他淡淡说道:“你的画艺求真之道,与你大道相合,没有问题,所以你可得九筹,至于这最后一筹。若你并无胆气承认自己的道,便给不了你,既你坦然承认,十筹非你莫属了!”
秦枫听到浩然塔圣灵的话,淡淡一笑,拱手作揖道:“多谢阁下!”
浩然塔圣灵竟是对秦枫遥遥还礼,说了一句秦枫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话。
“屈怀沙得九筹,因他是第一个通过,再得一筹,与阁下同是十筹。屈怀沙最擅长捕捉神韵,对于文道九艺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阁下若想更进一步,接下来与他相遇,切不可掉以轻心。如此,大道可期!”
秦枫听到最后一句“大道可期”,便知这位浩然塔圣灵对于他跟屈怀沙在争夺成圣机缘一事上,是偏向于他秦枫的。
但究竟是这一层的浩然塔圣灵,还是整座浩然塔的圣灵,秦枫就不知道了。
他朝着浩然塔圣灵再作一揖,笑道:“承您吉言!”
浩然塔圣灵看向秦枫身后的岳飞惊和姜雨柔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枫既得十筹,你们也不需要通过试炼了,可得到八筹过关,不过若你们也想得到九筹,甚至是十筹,那就正常挑战这一关即可。”
浩然塔圣灵说给两人不用考试,就可以得到八筹过关,两人皆是受宠若惊,纷纷感谢。
浩然塔圣灵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说道:“算你们知道自己的斤两,再下一个想要**九筹以上的人,要面对的试炼可就不是屈怀沙,而是秦枫的战画傀儡了。”
三人皆是大笑,姜雨柔看向秦枫的眼神,则带上了更多的感激与崇拜。
三人刚刚离开,米若芾就闯了进来。
很显然,他是在四层过关之后,选择画道作为第一层试炼,这样可以避开不擅长的射艺和礼艺,以及不太可能得到成绩的诗艺。
如果按照顺序挑战,可能米若芾都到不了第四关,可选择第四关开始试炼,得了一个满筹,既可以保住自己作为画才子的体面,还可以多探索几关。
米若芾闯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这一关的战画傀儡是秦枫,还心里窃喜了一番。
无论是实力高深莫测的屈怀沙,还是家学渊源的孔繁,在米若芾眼里都不是好对付的……
但如果是秦枫,那就……嘿嘿嘿!
毕竟他只听说过秦枫的诗才和辩才,可没有听说过这厮会画画啊!
可就在志得意满与秦枫的战画傀儡**画艺切磋之后……
“米若芾,挑战第一关,第四层画艺,六筹!”
面对这个让所有在塔底等候之人咋舌的结果,只见用秘宝兑换休息机会的米若芾灰头土脸地从第四层里出来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秦枫,你是不是个人啊?这么**的画法,你都能想得出来啊!”
“老,老,老子服了!”(未完待续)
第两千三百九十九节:恶心事,恶心人!
与此同时,秦枫进入第五层,厅上面的匾额写着“御艺”二字。
也就是说,第五层考验的是君子六艺当中的御艺。
在古代。御专指驾驭战车,与射齐名,都是《周礼》的内容,孔子亦提倡的君子六艺和被歪曲的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有巨大的差别。
随着战车逐渐被淘汰,御也就成了骑马,但考验“御”的一些手段都在。
秦枫踏入御马亭中,发现自己在一处宽阔的马厩中,一匹马轻哼几声,然后扭头看向别处,两侧有许许多多的马厩排成一排,一眼望不到边。
马厩前是平坦的空地,再往前是一条笔直的道路,而道路的尽头则有许许多多曲折蜿蜒的河沟,再往前是各式各样的路障,之后是许多弯路,最远处则是一片草原,有兔子、野鹿等兽类。
秦枫立刻明白,周礼中的“御”要考验五种驾车技巧,而演变成御马后,也有五种相似的技巧,但名称不变,分别是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和逐禽左。
秦枫身边的兵家传人岳飞惊补充说道:“不只是通过而已,通过只得一筹,还要跟通过的前辈比拼速度,只有速度最快,才能再得一筹。”
姜雨柔在一旁皱眉道:“不会吧?那如果出了一位御术无双的天才人物,在他之后的人,就绝无可能再得到十筹的满筹了?甚至都不需要十筹满筹,只要其中一项出一位精通此道的妖孽,都可以阻止后来者得到两筹,此一关得到十筹,谈何容易?”
岳飞惊说道:“这一处不是浩然塔,而是浩然塔在学宫的投影,所以肯定没有带下圣人试炼时的记录,只是我们这一次的记录而已。”
秦枫听到岳飞惊的分析,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我们要超越的记录应该是屈怀沙留下的记录,对吧?”
岳飞惊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的确如此,再加上第一个通过可以再得一筹。所以说屈怀沙真的讨了天大的便宜。关键这个试炼规则,兵家当中仅我与极少数高层知道,孔家可能都不知道,他屈怀沙怎么会知道要第一个进来试炼,占尽先机?”
姜雨柔烦恼道:“一步快,步步快,屈怀沙岂不是占尽了优势?如果我们总追不上他,岂不是越来越被动?”
岳飞惊摆手说道:“前面四层的确是如此,但接下来屈怀沙不一定就能得到每一层的第一个过关的奖励了。因为第四层被通关之后,后面再进的人,可以自由选择一层开始试炼。”
岳飞惊打了个比方说道:“就比如说四大才子之中的书才子颜羽空,如果他现在还在底层,没有进来试炼的话,他可以直接选择书艺那一层直接挑战,在没有挑战对手的情况下,他必然通关,虽然没有多加的一筹奖励,但屈怀沙也没有第一次通关的奖励了。”
听到岳飞惊的话,姜雨柔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一些。
秦枫却是面色凝重说道:“也就是说,庆南峰的爪牙也可以直接选择第五层的御艺来进行挑战了吗?”
岳飞惊听到秦枫的话,面色一僵,迟疑道:“应该不会……这么恶心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恶心了……”
哪里知道,就在这时,岳飞惊一语成谶。
御马厅之外,一道浩然紫气托住一道身影蓦地出现在了御马厅外。
那人正是站在南宫青橙身边的一人,不用说,也是庆南峰的爪牙。
那名身材魁梧如武者的文士,看向秦枫,顿时冷笑出声,他大步上前,朝着秦枫拱手道:“在下岳壮,秦枫,请你赐教!”
岳飞惊眉头一挑,对着秦枫说道:“这家伙的体格,一看就是精通马术,这是故意来对付你的吧?”
秦枫笑了笑说道:“兵来将挡住水来土掩,庆南峰我都不怕,我还怕他一个岳壮不成?”
秦枫转过身来,走向御马厅,一眼就看到里面有众多可供挑选的骏马。
无一例外都非常神骏,秦枫对于战马并没有特别的研究,但依旧凭借自己书上看到的经验,见到了许多书里才有的骏马,比如通体鲜红,没有一丝杂毛的赤兔马,遍体雪白如琉璃冰雕的照夜玉狮子马,还有最著名的汗血宝马等等,尽收马厩之中,令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不比喜欢战阵厮杀的兵家传人岳飞惊,看到一匹匹的好马感觉就跟看到了一位位绝世美人那般惊呼出声,秦枫的反应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并非是他对绝世名马不动心,而是因为他心中自有分寸。
看似考的是御马,实则是考验君子的心性,还有如何选拔人才和使用人才。
这也是诗文之中,文人通常以良马自比,期待能够遇到伯乐的原因。
所以,御艺的考验,其实从选马就开始了。
岳飞惊上前拉住一匹黑白相间,惟有四蹄雪白的骏马,激动地对着秦枫说道:“秦兄,这匹马唤作‘踏雪无痕’,我在我们兵家的《名马录》上见过,要不要我选这匹马,与你一同参加考验,帮你拦住岳壮那家伙?”
秦枫看了一眼那匹踏雪无痕马,又看了看岳飞惊,摇了摇头。
岳飞惊不解道:“为何?”
秦枫摆了摆手,示意他用不着。
还是姜雨柔懂得秦枫的心性,在一旁解释说道:“飞惊,秦枫的意思是,他将这一场御艺对决当做是对自身薄弱环节的难得砥砺,所以希望通过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对手,赢下对决。”
姜雨柔看了看秦枫,又对岳飞惊说道:“你若助他得胜,他虽然可以赢得轻松许多,但难保不会留下心性上的瑕疵,大道机缘乃是千里之堤,若是溃于蚁穴,岂不可惜?”
岳飞惊听到姜雨柔的话,也是微微点头,但是目光还是一刻不离地盯住岳壮,他说道:“这等腌臜家伙,就该叫秦兄击败他,让他文心崩碎,大道无望,才不算苍天无眼。”
姜雨柔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只见岳壮抬起手来,竟是直接将一匹骏马到拽着从马厩里拖了出来,他暴虐笑道:“给老子出来!”
那匹骏马竟是被岳壮用力拽住两条后腿,拖出了马厩,被他一个翻身,骑在背上,被这二百多斤的重量朝背上一压,顿时发出一声哀鸣,四蹄几乎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勉强撑住身体之后,便任由岳壮给自己套上笼头和缰绳,小步朝着马厩之外走去。
岳壮用力一夹马肚,对着不远处的秦枫大声讥讽道:“姓秦的,老子先走一步,不奉陪了!”(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节:以德服马?
秦枫看向那岳壮的所作所为,眉头微微皱起,他身边的姜雨柔已是怒斥道:“万物有灵,你怎可这样待那一匹战马?你还是人吗?”
岳壮听到姜雨柔的指责,不禁嗤笑出声:“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你知道什么?这马厩里的战马,根本就不是真的活物。再说了,这本就是驯服战马的方式之一,而且最是简单有效!”
秦枫身边的岳飞惊也沉声说道:“岳壮这句话倒不是假话,御艺不仅考验御马的技术,更是考验驯马的技术。御马如此,御人亦是如此,这才是御艺之道啊!”
姜雨柔却还是皱眉看向远去的岳壮,沉声说道:“以这等残暴高压的手段来驯服战马,也不应该。孔圣有言,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有不逮。以德服人,则心悦而诚服也。”
岳飞惊挠了挠头,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对人是可以这样,可是对……对马怎么以德服人啊?我们跟它讲道理,恐怕不太容易吧?”
可偏偏就在这时,秦枫却是在马厩之中,走到了一匹战马旁边,一手摸着它的鬃毛,一边就跟它说起话来了。
这可真把岳飞惊给惊得眼珠子都瞪起来了:“他……他还真跟马讲道理去了?”
要知道,古人说‘对牛弹琴’,说的就是无用功夫。
这都不是绝对的,毕竟动物能够听懂音乐旋律的还不少。
可是……
秦枫选择跟马讲道理,怕是比对牛弹琴还要匪夷所思。
而且秦枫选的,好像还不是一般的战马。
这头高头大马通体乌黑,马毛如同黑色的绸缎,唯独四蹄雪白,是名马——乌骓。
乌骓是出了名的烈马,很难被驯服。
就在这时,陆续跟进御艺厅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除了孔繁等人,还有直接选择御艺开始试炼的人。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这面前匪夷所思的一幕。
秦枫在马厩里搂着一头高头大马,一边摸着它的鬃毛,一边跟它说话,还用额头靠了靠它,真是——荒诞至极。
而且看秦枫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作秀,或者是开玩笑。
“那好像是乌骓马啊……公认最难驯服的乌骓马!”
“我去,还真的是乌骓马,秦枫是在搞笑吗?”
一时间,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倒不是他们闲得无聊,实在是因为岳壮发起了对秦枫的争胜,也就是说,在岳壮和秦枫分出胜负,或者是整个试炼,一炷香的时间耗尽之前,其他人都不能进行比试。
这样一来,等于是其他人在御艺厅之外,不得不看着秦枫“出糗”,不想看都不行。
姜雨柔不禁脸色有点难看,嘴唇微启,用传音入密对着秦枫说道:“秦枫,你不会真的想‘以德服马’吧?外面的人可都看着呢……”
秦枫自是能够感受到姜雨柔焦急的心绪,用传音入密回答说道:“雨柔,马厩里的都不是普通的马,圣人试炼的浩然塔,怎么可能让文士像武夫一样用蛮力降服战马?你觉得这可能吗?”
姜雨柔竟是被秦枫一下子问住了。
秦枫笑了笑说道:“唯有以文采吸引战马,让战马心甘情愿成为你的伙伴,这样才能够发挥出战马真正的潜能。”
岳飞惊将信将疑地看了秦枫一眼,只听到秦枫低声吟诵了一首诗文。
龙脊贴连钱,银蹄白踏烟。
无人织锦韂,谁为铸金鞭。
当秦枫吟诵到“谁为铸金鞭”时,乌骓马竟是愤然抬起前蹄,两蹄悬空,径直朝着秦枫的胸口踢去!
“秦兄,小心!”
岳飞惊大惊失色,御马厅外却是一阵幸灾乐祸的哄笑。
“哈哈哈,秦枫把这畜生给惹毛了!”
“乌骓马脾气最是暴戾,哪里听得懂人话,它肯定烦秦枫了!”
“弄巧成拙,看他到时候怎么收场!”
更有人指着不远处场内的岳壮说道:“你们看,岳壮已经冲过第一关了,秦枫的马都还没有选好,有好戏看了!”
场内的岳壮已经通过了第一关逐水曲,此时还有些忐忑,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秦枫被乌骓马踢的画面,顿时心内大定,大声冷笑道:“秦枫,大爷在终点等你!”
哪知秦枫被乌骓马踢了这一脚,居然不躲,结结实实挨了他一脚。
脚步不退丝毫。
正当岳飞惊和姜雨柔惊愕当场,以为秦枫走神了的时候……
秦枫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拽住乌骓马的鬃毛,下一秒,不等它反应过来,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马鞍上,然后用力揪着缰绳。
“咴咴……”乌骓猛地扬起前蹄,高声叫着,然后如下山猛虎一样冲出马厩,疯狂地跳跃奔跑,誓要把秦枫掀下来。
秦枫面无表情,双腿死死夹着马肚,两脚用力踩着马镫,左手握着缰绳,右手竟然拿着马鞭不断抽**骓。
这一下,姜雨柔都惊住了。
难道……秦枫也要用暴力降服战马不成?
这究竟是……
只听得御马厅外有人大声嘲笑道:“秦枫,你这是找死吗?”
“一旦坠马,立刻就是零筹出局,看你如何收场?”
根据御艺书籍的记载,乌骓马性情暴虐,极难驯服,所以几乎没人会选择驯服乌骓马,哪怕选择驯化赤兔马,都不选乌骓马,就是因为驯服过程当中非常容易就被掀翻下马。
但是,秦枫宛如泰山一样稳稳地坐在马上,无论乌骓如何折腾,都不能威胁到他。
倔强的乌骓拼命跳跃,秦枫却没有丝毫要掉下来的意思,反而在与这头堪比蛮龙的名马较劲的过程中当,扭转缰绳,让它朝着马场奔去。
一人一马一路狂奔,却好像还在较劲,可就在到达马场之前,也就是第一关逐水曲的辕门之前时,乌骓马的动作竟是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在辕门之前停止乱跳,然后低下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鼻孔中吐着气。
秦枫翻身下马,伸出手来抚摸乌骓马的脖子,乌骓立刻扭过头,温顺地伸出舌头舔秦枫的手。
跟在后面出来的岳飞惊和姜雨柔再次惊得目瞪口呆。
岳飞惊指了指乌骓马,又指向秦枫,瞠目道:“你……你们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零一节:破关如风!
秦枫转过身来,对两人笑道:“我刚才吟诗给它,诗中‘无人织锦韂,谁为铸金鞭’之句,的确打动了它,但它却对我能否有实力为它‘织锦韂’和‘铸金鞭’还心存疑惑。所以……”
秦枫抬起手来,摸了摸战马的鬃毛,笑道:“我便与它约定,从御马厅到马场这一路上,我若不能驯服它,便由它另择明主,如今,大事成矣!”
这一下,姜雨柔也是流露出暖意,自言自语笑着说道:“理当如此啊,他果然不是那种人呢!”
旁边的岳飞惊听得牙根一酸,啧啧说道:“哎,酸死我了!”
另外一边,只见秦枫猛地一抖缰绳,夹起马肚,乌骓立刻高高地昂起头,极速朝前冲刺出去,快到几乎让人看不到这一人一马的影子。
进入马场最前面百米还算平坦,后面的道路则布满了小沟小河。而沟河边缘的道路非常狭窄,仅容一马前行,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进河里或沟里。
这便是第一关逐水曲,在曲折的沟壑水流边行走而不让马匹踩到水,骏马踩到水就会扣分,如果骏马直接落入河中,就会判为失败,丢出浩然塔。
这一关,考验的是骑士对于骏马细微处的掌握手法。
为了防止骏马不慎落水,大部分人都选择放慢骏马的速度,小心谨慎地走过这一关。
因为只要不出错,走到第一关的尽头,必得一筹,对于这种送分题若是一味求快,结果反而被丢出浩然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就比如之前的岳壮,第一关几乎全程都是让骏马小步慢走,通过的第一关。
此时岳壮看到极速追上的秦枫,先是一惊,旋即冷笑了起来。
因为秦枫在走到水道前面十步的时候,居然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用力一拍乌骓的屁股。
乌骓马顿时速度更快,居然是全速状态下冲入到了河道之中。
这一下,御马厅外看着的几乎所有人都惊住了。
人群之中的孔繁看向横冲直撞进河道的秦枫,微微摇头,面露遗憾之色:“欲速则不达,秦枫太心急了!”
在他身边的人说道:“古往今来,连兵家圣人都不敢在这‘逐水曲’纵马驰骋,这秦枫这么做无异于找死……”
“谁给了他自信跟勇气?居然想全速通过河道?真是……不自量……”
那人的一句“不自量力”还没说完,只见秦枫催动的乌骓马竟是在河道之中,如人马一体,全速前进。
乌骓马脚下的雪白蹄子,简直就像是秦枫的脚一样,不多一寸,不少一毫,就这样踩在仅容一马才过的狭窄道路上如电飞奔。
匪夷所思,神乎其技!
在曲折的沟河边缘,秦枫策马向前,每一步都完美操控。
一开始道路还很宽,越到后来道路越细,但他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乌骓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孔繁身边的一名世家高手,轻声说道:“前面路线最狭窄的道路了,只能容一匹马勉强通过,听说有些别家圣人试炼到此处,好好骑着马慢悠悠的走,都会掉进水里。他如果不减速,绝无可能安然通过这最后一段。”
旁边那名说秦枫“不自量力”的人赶紧补充说道:“这么快的速度,如果强行拽住缰绳给乌骓马减速,极容易导致重心不稳,甚至战马都会摔伤。哼哼,到时候秦枫会被直接赶出浩然塔!”
可下一秒,他竟吓得面如土色,愣愣地看向秦枫,只说了一句话:“这——也行?!”
秦枫不但没有减速,反而用力一夹马腹,整个人朝前倾斜,几乎贴在了乌骓马的马背之上,人马一体,四蹄如风。
一道极影竟是从原本要弯弯曲曲绕过的溪水之上,一飞冲天,一跃而过!
足足十丈距离,竟是一跃而过!
那一道身形,人马一体,如同弯月直接落在溪水的另外一侧。
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以至于让还在第二关“鸣和鸾”小心翼翼挑战的岳壮都吃了一惊。
原本他与秦枫的差距足足有一关,他完全可以优哉游哉地赶到终点,轻松赢下与秦枫的争胜。
虽然岳壮精于御艺,但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在御艺上胜过秦枫,即便最终的其他层败了,凭借曾经在御艺上击败过秦枫的名头,足以让他在上清学宫占据一席之地了。
只可惜,这个刚才还做得美滋滋的梦,现在就碎了,而且碎得还很彻底!
眼看着秦枫骑着乌骓马就要冲入第二关,骏马的步子竟是自动自觉地开始慢了下来。
居然在爆裂冲刺之后以匀速进入到了第二关。
进入第二关,秦枫的乌骓马胸前顿时由浩然紫气化出一枚铃铛悬在前端。
“和”与“鸾”都是古代站车上的响铃,鸣和鸾就是要求驾驭者在战车行进的时候,让铃声和谐,而御马亭的鸣和鸾要求更高,必须要让马脖子下面的铃铛响成一首简易的歌曲。
而且每一个人每一次所遇到的曲谱都不同。
秦枫的乌骓马在进入第二关的刹那,一首曲子就以传音入密的形式,落入秦枫耳中。
曲子不难,是一首《诗经》里的《采薇》。
可难就难在,《采薇》唱的是征人思念故乡,曲风婉转哀切,想要让刚刚暴掠十丈,凌空过河的乌骓马用马铃摇出一首《采薇》这等悲伤曲子的旋律……
谈何容易。
可秦枫还是做到了,乌骓马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居然真的做到了刚才还爆裂如风的乌骓马,落蹄快慢轻重、步幅的长短和头部的动作等都慢了下来。
在秦枫的控制下,乌骓就好像马中舞者一样。
迈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步伐前进,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前冲时而突然停下,有时候甚至突然扬头。
但是节奏居然一点都没有错。
一直在第二关的岳壮好不容易才通过第二关,秦枫竟已追了上来,就在他身后通关。
御艺第三关,过君表!
秦枫坐在马上,挺直腰身向前方看去,就见前方的道路上有宽沟,有小土包,还有一棵棵树,所有树木的一侧都被荆棘遮挡,要不断绕着走才能通过。
在这道路之中,还有三座门,一座门比一座门窄,最后的一座门甚至勉强供一匹马过,稍有不慎就会卡住。
这一关为“过君表”,难度比之前高出数倍,因为之前可以慢慢过,但这第四关必须要用足够的速度才能让马跨越宽沟和土包,速度稍慢都会人仰马翻。
不过,对于秦枫,正合他意!
“看我们的了!”
秦枫抬起手来,轻轻在乌骓马的脖子上拍了一下,战马如通灵性,骤然提速,猛然前冲。
几乎不用人的控制,直接绕开障碍物向前疾驰。
几息时间之后,就已经可以看见之前领先的岳壮了。
岳壮一眼看到几乎要超过自己的秦枫,竟是恶从胆边生,用力调转马头,不再朝前,径直朝秦枫迎面撞来!(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零二节:圣人非所与嬉也!
“岳壮,你好大的胆子!”
不只是之后观战的岳飞惊和姜雨柔,就连孔繁等人都是纷纷皱眉。
如果说第一场射艺的时候,冉明用箭故意干扰秦枫,还可以勉强解释为学艺不精,准头不好。
像现在岳壮这样,直接调转马头,朝着秦枫冲过去的行为,已经是铁板钉钉的故意扰乱群英会的秩序了。
甚至更严重一点,这是在故意破坏圣人的计划,一顶藐视圣人的大帽子下来,别说一个小小的岳壮,整个岳壮那一支都不会好过。
虽说雷霆雨露,俱是圣人恩德,但圣人之怒,雷霆轰隆,岂是易与啊?
“若是岳壮真把秦枫撞下马了,或是害他在‘过君表’出了失误,少得了一筹,也只能算秦枫自己倒霉了。”
有人虽然语气惋惜,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是幸灾乐祸。
如果秦枫在御马这一层被彻底淘汰,等于是少了一个争夺成圣机缘的大敌。
有的读书人,见人遭难,扼腕叹息,见人兴旺,与有荣焉。
有的读书人,见人困厄,幸灾乐祸,见人发达,只想着把那人拖下来跟自己一起狗苟蝇营。
这两种读书人,上清学宫里都有,遗憾的是,后者居多。
可偏偏就在这时,事情却完全不像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
秦枫眼见着朝自己冲过来的岳壮,眉头一皱,却没有丝毫的惊讶神色。
岳壮大吼咆哮,如暴虎冯河:“你挡了庆公子的成圣机缘,秦枫,是你自己找死!”
可偏偏就在这时……
岳壮还没有冲到秦枫面前,极速奔驰的战马,竟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一般。
不,确切地说,是他被秦枫的乌骓马加速前冲,径直撞得倒飞了出去!
没错,秦枫在听到岳壮的咆哮之后,非但没有减速,也没有避让,而是加速前冲!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样爆裂的行动方式,似也正贴合了乌骓马的天性,让这种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神驹爆发出了蕴藏在血脉里恐怖潜能!
就这样,不减速,不躲避,径直撞在了岳壮和他的战马身上。
所有人都看到了匪夷所思,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明明是岳壮反身突袭正常通关的秦枫,此时此刻,却好像是秦枫撞翻了岳壮一般。
二百多斤的岳壮,连带着那一匹战马,简直就好像是没有重量的垃圾似得,被重重地撞飞出去,一人一马倒飞出去数百尺之外,撞穿了旁边的两侧辕门,这才停了下来。
岳壮满口满脸是血,身边的白马也筋断骨折,躺在地上哀鸣不已,须臾之后就化为一团清光彻底消散开来。
这哪里是岳壮偷袭秦枫,说是秦枫偷袭岳壮,都绝对有人相信啊!
更加叫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即便秦枫以全速直接撞飞了岳壮,依旧毫厘不差地通过了辕门。
收放自如,恐怖如斯!
岳壮倒在地上,大口吐血,捂住胸口,大声喊道:“圣人在上,秦枫破坏规矩,在试炼场内悍然伤人,请圣人明断!”
一下子,在御马厅围观的人纷纷皱眉咋舌。
“岳家的名气是彻底臭了!”
“偷袭秦枫在先,恶人告状在后,这岳壮,人品真是堪忧。”
孔繁看向那诬告秦枫的岳壮,默默开口说道:“圣人非所与嬉也,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何况圣人之怒?这岳壮是自寻死路!”
旁边的孔家高手皆是面露不解之色。
按照道理说,秦枫是孔繁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他应该乐见秦枫倒霉才是。
最好秦枫因为岳壮的诬告被圣人盘查,不让他继续过关才好呢,怎么就……
下一秒,道道浩然紫气化为雷霆,带浩然塔圣灵之音,如狂风猎猎咆哮。
“岳壮,你真当圣人可欺?”
骤然,浩然雷霆重重劈在岳壮的头顶,浩然塔圣灵厉喝道:“学究岳壮,亵渎浩然塔,触怒圣人,革去文位,逐出上清学宫,直系亲属,三辈之内,不得成圣,亦不可为夫子!”
这一下,所有人皆是震惊住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圣人之怒,更加恐怖。
要知道圣人的裁决是三辈之内,不得成圣,不可为夫子。
不是三百年,也不是三千年,是三辈!
也就是说,往上数三代,往下数三代,最高也就是到祭酒到顶了。
除非三代死绝了,才有可能破开这个圣人的禁制,出现夫子级别的文道强者。
天仙界的寿命,动辄就是几千年,乃至上万年,哪个家族耗得起三辈人?
基本上,岳家上下,都被岳壮刚才的举动彻底害惨了。
说是灭门,也不为过了。
甚至比直接满门抄斩还要惨。
手起刀落,一了百了,哪里比得上三辈人面对文道断路,即便天赋再好,勤奋再多,一筹莫展,一无所用的绝望来得可怕?
姜雨柔听到这个裁决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岳飞惊,后者顿时会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赶紧撇清关系说道:“别看我,我跟岳壮虽然都姓岳,但我们真不是同一族,他们家族怎么数都跟我没关系!”
姜雨柔听到这话,不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笑着说道:“也是,你跟他一点都不像呢!”
岳飞惊哑然。
她是在说,岳飞惊的体型,还是在说他的人品啊?
还是说,两者都是啊?
秦枫听到这一道裁决,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致谢,只是大声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公道自在人心,秦枫谢过!”
言罢,秦枫纵马穿过第三关‘过君表’,直入第四关‘舞交衢’。
前方是一条条复杂的弯道,乍一看像一条条曲折的藤条,非常之奇葩。
这就是第五关的“舞交衢”。
所谓舞交衢就是在交叉复杂的道路上让战车能够顺利行驶,犹如舞蹈一样优美,但战马能轻易做到战车难以做到的舞交衢,所以这第四关就变成了考验速度和弯道。
秦枫这一次依旧没有丝毫犹豫,一抽乌骓,加速前行。
很快,秦枫通过弯道考验。
最后一关,逐禽左。
战车的逐禽左和御马亭的逐禽左区别不大,都是通过驱逐禽兽到左侧,以便创造更好的狩猎条件,最后猎杀。
这御马亭的最后一关是射猎和御马的结合,只有在这里拿到最好的成绩,才能在御马亭拿到最高的筹数。
在这逐禽左猎场中,每人只能射十箭,而若想得到四筹,不仅要尽快通过猎场,还要射中十只狮子或苍鹰。
至于兔子、鹿、大雁或狼等野兽虽然也可以射,但筹数很低。
秦枫这些规则在之前岳飞惊就告诉过他,所以他纵身接住浩然气化为的猎弓,以及十支箭都扣在手中,轻松写意,张弓搭箭。
乌骓马冲过猎场,十支箭正好射完,共射中七虎,四狮,其中一箭贯穿两头雄狮。
果然,秦枫过关的刹那,浩然塔圣灵的声音响起。
“秦枫,御艺无双,十筹!”
继屈怀沙之后,秦枫也得到了十筹。
“太好了!”
就在秦枫得到十筹的刹那,姜雨柔和岳飞惊的身影自动被浩然气裹住,送入到终点的秦枫身边。
两人皆是兴奋无比。
岳飞惊脸上满是惊喜。
“这样就过了?天哪,秦枫,我本来以为我至少可以在射艺和御艺上帮到你一些忙,结果全都是跟着你躺赢了……”
岳飞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真不好意思一直抱你的大腿!”
秦枫笑了笑说道:“我们是朋友,这不算什么的。而且你不是也教了我许多兵家才知道的秘辛吗?不然我哪里有这么容易就连过五层?”
岳飞惊被秦枫在肩膀上拍了拍,蓦地就感到了十分地安心,他开口说道:“好,但我不会甘心当一个拖油瓶的!秦枫,棋艺一层,请你务必让我发挥一些作用,不然的话,我回去要被兵家上上下下给笑死了!”
秦枫也知岳飞惊是脸皮有点薄,笑着说道:“好,如你所愿!”
看到三人缓缓进入第六层,孔繁忽地叹息了一声,转而他又笑了起来。
正当身边的孔家高手不知为何,不明就里时,孔繁已是开口说道:“见贤思齐,理当如此也!”
他看向身边的孔家高手,开口说道:“看到秦枫这般涌现出来的人杰,我原本感到的是有些心灰意冷,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眼前的坦途上突然飞来一座大山,心态非常不好。但就在刚才,我忽地就想起了孔圣所说的‘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的话,才想起来,此时此刻,秦枫是贤,我却是不贤了。”
他笑了笑,笑容真诚而豁达:“有秦枫,有屈怀沙这样的对手在前,才更能激发我想要与他们并肩齐驱,甚至是最终超越他们的无穷动力才是!毕竟,我可是孔圣的后人啊!”
话音落下,孔家高手也是颔首点头,毫无恭维之意地说道:“少爷,在下感觉,您有此心境,也许反而破境之日,近在咫尺了!”
孔繁笑道:“莫要恭维我了,我们上前吧,速度快一些的话,也许还可以看到秦枫是怎么第六层的琴艺……嗯,那好像是叫‘快哉亭’,对吧?”
孔家高手沉声回答道:“是的,少爷,根据孔家手札记载,考校琴艺之处,叫做‘快哉亭’,取‘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之意,甚是写意风流!”
此时此刻,秦枫正立于快哉亭下,蓦地抬起头,看向那“快哉亭”三字,笑道:“好一个,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零三节:千里快哉风!
君子六艺,诗书礼乐射御数。
文道四彰,琴、棋、书、画!
汇入浩然塔便是九层浩然塔,分别考校进入其中者的射、御、礼、诗、书、画、乐、数、棋九种文道造诣。
乐艺与琴道合二为一。
书艺与琴棋书画中的书道合二为一。
再多考校一门“画艺”。
如今对于秦枫来说,最生僻的画艺都满筹通过。
对于考校乐艺的快哉亭,他更是毫无惧色。
在中土世界时,秦枫不仅弹奏出古曲《高山流水》,将琵琶曲《十面埋伏》改为古琴曲,还曾与姜雨柔合奏过《凤求凰》,本身乐道造诣甚至还超过专修乐艺的文道修士。
他哪里会怕这乐艺试炼?
所以,秦枫没有丝毫的犹豫,进入其中,身后的姜雨柔和岳飞惊赶紧跟上。
他刚要进入其中,岳飞惊就跟了上来,低声提醒道:“秦兄,听我一言。”
秦枫停下脚步,岳飞惊正色说道:“秦兄,你乐艺造诣如何,我并不清楚,不过在这浩然塔之中,文气不能得到回复,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秦枫想了想,果然发现自己王道塔之中的那一方代表文气的池塘,确实没有什么恢复的迹象。
只不过是别人可能文气能有几尺深就不错了,文气恢复不上来,很快就发现了。
秦枫如今却足足有好几丈,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发现端倪。
秦枫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要我不要随便消耗文气,以免后面几层被动是吗?”
岳飞惊点了点头说道:“秦兄,接下来三层,分别是考验棋艺的风波亭,考校书艺的铁笔亭,还有考校数艺的乾坤亭,全部都是极其消耗文气的楼层,若是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因为文气不逮而功败垂成……”
岳飞惊稍稍停顿,继续说道:“任何一层,都足以耗尽一个普通学宫祭酒的所有文气,这也是很多人宁愿等到四层之后,可以自由选择层数,才入塔试炼的原因。因为一旦遇到这四层,可能一层都走不过去……还请留意!”
秦枫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岳兄提醒,我知道了!”
秦枫转身踏入快哉亭。
随后发现自己位于一处湖中,湖水没到胸腹间,十分清澈。甚至能够看到水底的鱼儿在仓皇逃窜。
这水和普通的水不一样,秦枫的身体竟好像被陷在水中一般。
秦枫立刻挽起袖子,露出两条洁白的手臂,手臂匀称有力。
因为在水中,一片片涟漪向四面八方散播,而与此同时,秦枫周围的水中跃出十条小鱼,在小鱼出水的时候,形成一圈圈的波纹涟漪向四面八方扩散,不同的波纹不断相遇,不断交错。
随后,小鱼落水,形成第二重波纹。很快又有小鱼跃出水面,形成一片片涟漪。
秦枫目光冷峻,死死地盯着这些波纹。
“为了防止我们利用名贵的古琴建立不均等的优势,居然直接不给我们用琴的机会!”
秦枫终于知道快哉亭怎么考校乐艺了。
参与试炼者要以水面的波纹为琴弦,用弹琴的方式弹奏水面波纹发出声响,轻则无声,重则波纹中断,对指力和琴道的考验无比苛刻。
这些波纹和普通的水纹一样轻柔,不用才气根本无法弹奏。
仅仅弹奏这天然之水形成的无弦琴,就难住数不清的才子,许多不通琴道之人哪怕去专门学习,也难以用水波弹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秦枫仔细观察纵横交错的水波,水波生音只是开始,后面的水纹相撞才致命。
秦枫虽然琴艺不凡,但毕竟没有弹过水波。
眼看着秦枫面对这水波之中的无弦琴有一些懵,岳飞惊赶紧在快哉亭外大声喊道:“秦兄,不必担心,圣人给所有第一次进入快哉亭中的人一刻钟的练习时间!这一刻钟时间之内,无论出多大的差错,都不会被扣分或者送出快哉亭,你可放心练习!”
秦枫点了点头,向远处的岳飞惊点头致谢。
秦枫深吸一口气,文气涌动,控制天地元气聚于指尖,然后试着拨动水纹。
在手指落在水纹上的一刹那,水纹突然断裂,发出一声琴弦断掉的刺耳声,让秦枫不得不皱眉。
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人出现在湖中,他们的出现也形成波纹,让快哉亭的难度更增。
显然是有人直接选择琴艺这一层开始试炼。
秦枫面色平静,好像没有看到这些人,再一次试着弹奏波纹。
这一次波纹轻轻一颤,没有中断,但也没发出声音,力道太小。
秦枫不断试探着,不一会儿就让所有的波纹发声。
弹波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辨音。
每一道波纹都对应七弦之一,只有作出正确判断才能弹奏出准确的声音。
辨音之后,就是“变指”,瑶琴的七弦是固定不动的,但水波却从四面八方而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以前的指法就需要做出相应的改变。
秦枫在练习的时候就开始消耗文气。
很快,秦枫发现另一个巨大的阻碍,那就是不断有人在弹波,对方的波纹和琴音对自己都有所影响,稍有不慎就会弹错。
秦枫两耳不闻身外事,不断练习,凭借着自身的乐艺底子,居然进步神速。
可就在这时,忽地一道人影落于快哉亭中。
正是庆南峰身边的另外一名随从,那人狞笑一声,故意用力一弹面前的水波,登时,水波层层激荡,将几乎所有人的曲谱同时弄乱!
顿时,快哉亭内传来一连串的咒骂之声。
秦枫望向那人,只见那人虽然其貌不扬,但五指修长如铁钩,与体格健壮,一看就是精通御艺的岳壮一样,这人一看就是从小苦练琴艺,精通琴艺的个中好手。
他朝着秦枫狞笑一声:“秦枫,我乃乐艺世家戴家的后人,戴为雍是也。这一层,定要叫你弦断琴裂,狼狈滚出浩然塔!”
说完,他竟然不用练习,直接开始弹波。
戴为雍先是闭上眼,随后睁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两只手柔软得好似雪花飘落,在食指落在第一道波纹的时候,方圆一里内的水面突然轻轻一颤,水面下陷一寸。
秦枫立刻感到自己的双手好像被无形的力量包围,变得更加迟钝。
“他在用自己的节奏带乱秦枫的节奏!”快哉亭内有人轻声低呼,很干脆地放弃弹波,手不碰水,仔细观察戴为雍。
“不愧是乐艺世家的天才,就是不一样啊!你看他的手指,宛如蝴蝶纷飞,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他们这种人从小就得到特别的培养,你看他的手就知道了。”
“术业有专攻,秦枫毕竟不是专修乐艺的人,输给戴为雍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只是有点可惜了……”
众人看向秦枫,就见秦枫面前的水波要么断裂,要么无音,过了十多息竟然无一次弹奏成功,被戴为雍压制得太厉害。
秦枫依旧不为外界所动,如同一个最认真的孩子,继续弹奏面前的波纹,哪怕没有一次弹奏成功。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秦枫慢慢熟悉了戴为雍的压力,偶尔能弹奏几条波纹。
突然,方圆一里内的水波加速震动,而水中的一些小鱼竟然开始向韦育移动,在水中激发更密集的波纹。
秦枫猝不及防,指法立刻乱了起来,再度陷入无法弹波生音的窘境。
但是,秦枫没有看戴为雍,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怨气,依旧认真地适应快哉亭新的变化。
秦枫依旧缓慢而吃力地弹奏,屡败屡弹。
戴为雍侧头看了秦枫一眼。冷冷一笑。十指突然如银针穿花,变得眼花缭乱起来。
“这是……乐艺世家才能学会的重音连弹,在短时间内连弹两次,但听在耳中却只有一声。可这一声远远比普通的琴音更加清晰。尤其运用到战曲中。威力提高五成不止!”
在戴为雍使用重音连弹的一瞬间,湖中所有的鱼突然变得疯狂起来,随后鱼身上冒出一缕缕细细的血线。
整座湖泊的波纹如同沸水一样紊乱。那些鱼血沿着波纹传递,改变每一条波纹的音色,那么弹奏新波纹的力道和指法必须做出相迎的改变。
戴为雍丝毫不受影响,哪怕波纹再乱,他弹奏的曲子也没有丝毫的变调。
秦枫却不行了,他的指法完全乱掉,最后已经变成胡乱用手指点水。
在他后面跟入快哉亭的孔繁看到这一幕,站在快哉亭外,已是眉头紧锁。
在他身边的孔家高手轻声问道:“少爷,你看秦枫这次还能平安过关吗?”
孔繁看向秦枫面前纷乱的水面,闭上眼睛,微微想了想,开口说了四个字:“凶多吉少!”
身边的孔家高手沉声道:“少爷,恭喜!若是庆南峰身边的这个戴为雍阻挠少爷,可能事情就麻烦了!”
孔繁却是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而沉声说道:“庆南峰所作所为,为我不齿!”
他看向秦枫,沉声说道:“一会弹奏正式开始,如果戴为雍得寸进尺,想要让秦枫直接弹奏失败,准备让他被赶出浩然塔,我会入场相助秦枫一臂之力!”(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零四节:《将军令》
孔家高手一时错愕,拱手说道:“少爷,三思啊!”
孔繁面沉如水,他说道:“古人云,君子忠果正直,志怀霜月,见善若惊,嫉恶如仇,我辈当如是。你莫再多言,这是我大道之基!”
孔家高手只得住口,他再拱手道:“遵命,少爷!”
就在这时,忽地有人惊叫了起来:“你们看秦枫!”
只见秦枫以手弹波,沉声吟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一股奇异的力量自秦枫身上散发出来,就见他周身一丈内的所有波纹突然出现巨大的变化,凡是其他力量形成的波纹立刻消失,只有原本的十条小鱼形成的波纹还在。
一切都回到秦枫刚入快哉亭的样子。
话音落下,纷乱水波竟如乱风涌动,须臾归于平静。
“他以文气直接将快哉亭的湖水复盘?如此奢侈浪费?”
有人则说道:“应该不是直接用的文气,因为刚才感受不到文气的剧烈搅动,好像是一种以诗文带出力量的奇怪秘法,所消耗的文气并不多,效果却很好,真是怪哉。”
秦枫刚才施展的是中土世界的一首战诗,用以镇压混乱的湖水。
戴为雍微微一愣,旋即冷笑出声道:“我倒不信了,一会你在快哉亭里比试的时候,能够一边弹琴,一边分心作诗来抵挡我们的琴音。哼,你就等死吧!”
戴为雍的两臂轻轻一抖,默默地弹奏着。很快,戴为雍弹奏完《青松吟》,扬起手来,指向秦枫,挑衅道:“乐艺对决,我等你!”
戴为雍离开后,快哉亭中恢复了正常。
秦枫依旧什么话都不说,继续弹波练琴。
经历了与戴为雍的对抗,他的指法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很快,一刻钟的时间已到。
秦枫毫不拖泥带水,径直走入到快哉亭外的一团浩然清光之中。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乐艺考校了。
原本,秦枫以为里面的人并不会多,最多也就是戴为雍等寥寥几人。
可是当他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足足有十人!
而且这十人一看到秦枫进来,皆是冷笑出声,戴为雍得意道:“秦枫,有人说你足智多谋,堪比兵家修士,今日看来,当真是名不副实。仅仅被我用激将法一激,就自投罗网,自寻死路来了!”
此时此刻,乐艺对决的画面出现在整个快哉亭的上方,所有在快哉亭中还在练习弹波的学士也好,如孔繁这样还没有入快哉亭的文人也罢,所有人都看到了乐艺校场内的一幕。
一汪池水之中,秦枫站的位置,就在十人的包围圈当中。
这是一个早已设计好的陷阱!
也就是说,秦枫弹奏乐曲时,这十人哪怕不主动拨乱湖水,只要同时弹奏无弦琴就会让秦枫的节奏彻底错乱。
甚至可能琴弦崩断,曲子都完成不了,直接被逐出浩然塔去!
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我去助他!”
孔繁登时面色一变,蓦地就跃入快哉亭中。
眼见着孔繁入场,所有人又是一惊,可万万没有想到,连孔繁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
快哉亭内,有两人,一男一女拦住他的去路。
岳飞惊,姜雨柔。
两人视死如归,警惕地盯住面前的孔繁。
一言不发!
孔繁看向两人,沉声道:“若你们再耽误我片刻,一会乐艺对决开始,即便我想帮助秦枫,也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了!”
话音落下,姜雨柔肩膀微微颤动,疑惑道:“你要帮秦枫?”
孔繁点头说道:“庆家此举,为我不齿,嫉恶如仇,君子自当如是!”
就在姜雨柔将目光看向身边岳飞惊时……
岳飞惊直接冷笑出声:“算了吧!你跟秦枫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你为什么要帮秦枫?我看你是想要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才是真的!”
他直接抬起手来,指着孔繁的鼻子喝道:“休要玩这些花样,不要再丢你家至圣先师的人了!今日,任你巧舌如簧,我岳飞惊,说什么也不会放你入乐艺校场!”
孔繁看向面前的岳飞惊,又看向被十人环伺,岌岌可危的秦枫,终于轻叹一声说道:“非不为也,力有不逮,时也命也,阁下自求多福吧!”
言罢,居然不再坚持要入乐艺校场,走到快哉亭一角,独自练习起琴谱来了。
这一下,岳飞惊反而有些懵了。
姜雨柔更是看向岳飞惊,低声道:“岳大哥,我总觉得,孔繁不像是那种坏人啊!”
她低声说道:“我们……是不是错怪他了?”
此时此刻,作为乐艺校场的那一汪池水之中,秦枫竟是立在池水中央,他淡淡一笑,开口说道:“要战便战,我刚在御艺层遇到了你们的朋友岳壮。”
秦枫下一句如惊雷炸响,他说道:“他们岳家已被圣人惩罚,三辈之内不得出夫子及圣人,现在满门皆是如丧考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你们若是不怕圣人震怒,大可放马过来,不要到时候让家族恨不得没有你们这些个败家子嗣才好。”
秦枫一语落下,围攻他的十人,面面相觑,显然当场就有人要打退堂鼓了。
他们是被秦枫吓住了。
对,的确是被秦枫给吓住了。
毕竟圣人对于岳壮的惩罚实在是太狠了。
若是他们一个人的名誉和前程,还可以用一句“士为知己者死”作为自己受戴为雍的恩惠,在这一关为庆家卖命,拦截秦枫的遮羞布。
可一旦牵扯到整个家族,三代人都不能出头,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戴为雍见众人为难,赶紧大声说道:“诸位,岳壮志大才疏,而且刚愎自用,必是被秦枫挑拨,说出了什么对圣人大不敬的言语,否则哪里会有如此厉害的惩罚?诸位不必担心,你们只要正常弹奏琴曲即可,难不成圣人还不允许你们跟秦枫同时弹琴吗?”
戴为雍冷笑出声道:“一干罪责,我戴为雍一人承担!”
其他九人这才脸色稍稍镇定下来。
如果他们不需要出手扰乱秦枫的弹琴,只要同时自己弹奏自己的乐曲,那还是可以接受的。
一边弹波通关,一边还能卖一个人情给戴为雍和庆南峰,何乐不为。
此时此刻,秦枫也听到戴为雍那一句:“一干罪责,我戴为雍一人承担!”
他也是长笑一声,只说了一个字:“好!”
顿时,池水之上,涟漪阵阵,十人之中,除了家世较高,且才学卓绝的戴为雍没有弹奏《幽兰操》,其他人弹奏的清一色都是《幽兰操》。
九人一起弹奏《幽兰操》的场面有些小小的不同,相近的涟漪向四面八方扩散,使得水波形成的琴音有丝丝重叠,形成的声音更大。
九曲《幽兰操》的合奏充满了力量,许多人仿佛看到朵朵幽兰绽放空谷,高洁无比。
秦枫依旧没有在意,任由周围九首《幽兰操》以及戴为雍那一首不知名的古曲,他自岿然不动,十指轻挑,开始弹奏起自己的乐曲来。
秦枫所选的是中土世界战阵厮杀惯用的《将军令》。
在这里,战曲不会发挥杀伐之力,但依旧有着其他乐曲不具备的战意。
秦枫落指。
号角长鸣,战鼓声声。召集大军的雄壮之意向四面八方散发。
秦枫稳稳地弹奏着,在弹到《将军令》第二部分将军训话的时候,许多精通琴道之人露出诧异之色,在不影响自己弹波奏曲的前提下,不断看向秦枫。
因为秦枫的《将军令》的曲调出现细微的变化,那变化让整首琴曲更显独特,除了战场应该有的杀伐琴意,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儒雅。
“你们看,秦枫似乎加重了左手指法而减少右手指法,好像是他自创的新指法!”
就在这时,戴为雍看向秦枫,缓缓道:“青松不倒,万军辟易!秦枫,你看我这一首《青松吟》,如何!”
戴为雍原本只专注于自己面前的水面,就见他突然转身面向秦枫,波纹震荡,然后突然使用了指法中极为有力的‘拨刺’,《青松吟》原本四散形成的波纹竟然被他一个人控制,宛如军队一样浩浩荡荡冲向秦枫。
“不好!”
快哉亭内,岳飞惊,姜雨柔,孔繁三人竟是异口同声,同时清喝。
这数以百计的波纹若是一起涌到秦枫面前,秦枫必然琴曲中断,甚至有可能败于快哉亭,直接被驱逐出浩然塔。
可偏偏就在这时,秦枫竟是纵声大喝,手下十指接连不断,依旧弹奏《将军令》:“千军辟易,那就万军开山,若不能,我便以百万大军,投鞭断流,你——奈我何!”
《将军令》曲瞬间进行到了第三部分,表现大军疾行。
这一刻,秦枫终于放开使用改良的《将军令》,他一直没有使出,是因为新改良的《将军令》中有后世的几种指法,偏偏这种指法对战曲有着很强大的作用,
“截”之指法以无名指、中指和食指三指齐出齐刺三根弦,三指如一!三弦如一!三声如一!
此音一出,三道波纹竟然合而为一,融合成一条更厚更高的波纹。
不,那已经可以说是一道环状的微型波浪!
但这没有完,秦枫立刻使出“连”之指法,连挑三弦共得三声,后面的三道波纹紧密跟在那波浪之后。
最后,秦枫使出“临”之指法,食指从七弦挑至一弦,瞬间挑到七道波纹,最后七道波纹合而为一!
又是一道更高的波浪!
弹波湖中波纹无数,但最明显的则是那《青松吟》之细密波纹快速向秦枫所在的地方扩散。
而在《青松吟》波纹的正对面,则是《将军令》形成的两浪加一波纹。
双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如两军对垒,大军压境。
如黑云压城,城池欲摧!
《将军令》第四部分响起,激战!(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零五节:剑胆琴心!
秦枫的三音合浪犹如一队骁勇彪悍的骑兵,一头扎进《青松吟》的波纹中。
如铁骑凿阵,大军横扫,隐隐有万军冲锋的轰鸣声,刺破数以百计的波纹。
令人叹为观止!
“你,你还差得远呢!”戴为雍阴沉地看着秦枫,十指不断弹击波纹,十指之上,血花迸溅,激越的《青松吟》之音响彻弹波湖。
秦枫继续弹奏《将军令》,就见“连”之指法形成的三道紧密波纹犹如重甲步兵一样,以极慢的速度向前推进,虽然慢,但却步步为营,击溃所有袭来的波纹。
不多时,戴为雍即便十指出血,竟也难以阻止溃势!
《青松吟》大势已去!
戴为雍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没想到自己不仅没能阻止秦枫,他与另外九人居然反被秦枫逼到绝境!
若是秦枫反击成功,这十人的弹奏将会全部中断。
倾巢之下无完卵。
而秦枫最后的“临”之指法形成的七音合浪不疾不徐地向前,既不像“截”之指法凶悍。也不如“连”之指法稳重,但却有大将出征、剑指天下的气势!
在七音合浪的身后,出现许许多多的波纹,如同视死如归的中土军魂。
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这是真正带兵上阵,万军披靡,甚至百万军中,尸山血海拼杀出来,才能拥有的气魄,岂是寻常文道修士弹琴就可以弹出来的?
就好比一方是杀场厮杀,百战生还的骁勇悍将,一方是纸上谈兵,指点山河的乳臭学子。
高下立判!
“请我戴家圣魂!”
戴为雍大喝一声,身后竟是浮现出一位弹琴老者的身影,戴为雍动右手,老者亦动右手,戴为雍弹波如琴弦,老者亦如是!
“戴为雍,你连你家圣人祖宗都请出来了!你彻底不要面皮了!”
岳飞惊大声喝骂道:“你戴家老祖戴颙乃是为数不多的乐道圣人,给你这戴家嫡长子的祖荫,是让你之文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你竟拿来做这等损人利己的龌龊事情!简直丢尽你家圣人的老脸!”
戴为雍此时已几乎癫狂,他咆哮声音如鬼嘶道:“灭杀秦枫,我自可证大道,关你何事!”
秦枫看向气急败坏的戴为雍,他淡然道:“戴为雍,我劝你三思!小心你家圣人大义灭亲!”
戴为雍听而不闻,看着秦枫,面目凶狠,他毫不犹豫猛然一掌拍下。
所有人清晰地看到,戴为雍的手掌落在七音合浪上的一刹那,突然猛地抬手,随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大量的鲜血从他手中喷洒而出。
一旁的人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就见一道深深的伤口横在戴为雍的手掌之上,若是戴为雍再迟疑瞬间,整个右手都会被切下。
“剑胆琴心?!”
孔繁瞬间惊喝出声,双目睁开欲裂开,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一幕。
无形琴音化有形剑气。
传说之中,乐艺圣人,至少也是精通乐艺,浸淫其中无数年岁的天才,才能够有的手段,竟是被经世家的秦枫施展了出来!
此时此刻,试炼场内另外九人几乎同时惨叫出声。
几乎每一人都是手指鲜血淋漓,惨叫如杀猪一般!
九个人的手指之上,皆是鲜血飞溅,身前血水扑腾,凄惨无比,
秦枫的《将军令》波纹缓缓向四面八方蔓延,将《青松吟》形成的波浪都被吞没了。
至于正在弹奏其他乐曲的九人,霎那之间,全部中断。
整个试炼场内,只有秦枫手指起起落落,弹奏着一曲铿锵绝世的《将军令》。
琴音如剑音,剑音如雷鸣,邪魔畏,宵小惧。
“那九个人也是倒霉,偏要跟秦枫一场较量,这一下好了,不仅曲子被打断,一筹不得要被赶出浩然塔,本身对于乐艺的信心也必然遭遇毁灭性的打击,真是无妄之灾!”
快哉亭内有人也有人说道:“用琴之人,最宝贵自己的双手,往往每日都要用珍贵药材浸泡双手的指腹,以此来保证十指的柔韧性,如今他们双手都被剑气割伤,就算伤口可以恢复原状,皮肤也肯定不会有原来那么光滑柔韧了。换言之,他们也许终其一生,都难以回到今天比赛之前的状态了。”
此时此刻,庆南峰与书才子颜羽空也出现在了快哉亭内。
庆南峰原本以为戴为雍是乐艺圣人的后人,让他压制从没听说在乐艺方面有所造诣的秦枫,不说是杀鸡用牛刀,基本上也是十指拿田螺,十拿九稳的局面。
可就在他优哉游哉,来到快哉亭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正是他看到的那一幕。
戴为雍与另外九人,哀嚎一片,十指流血。
试炼场上,除秦枫以外,再无一人能够弹奏乐曲。
别说是乐曲了,就是连一个音符,都已经弹不出来了。
庆南峰只觉得嗔目结舌,细思恐极。
冉明失手,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冉明帮了秦枫的倒忙。
岳壮失手,他可以理解为是那家伙志大才疏,中了秦枫的诡异。 此时此刻,他亲眼见到了秦枫施展出了罕见至极的“剑胆琴心”,以此击败了乐艺圣人加持的戴为雍。
这就让他倍感恐惧了。
从没有听说过秦枫在乐艺上面有什么的造诣啊,他竟然能够施展出剑胆琴心。
天知道他还有什么样的后手没有施展出来啊!
就在这时,颜羽空看了看秦枫,自言自语道:“莫非是戴家自己的圣人,大义灭亲了?”
话音落下,只见那立在戴为雍身后的高大操琴老者,蓦地反手,重重一掌拍在琴弦之上。
这并非是戴为雍的动作,而是那在他身后的影子,如有实质一般,就像是霎那之间拥有了自己的魂魄和意识,就这样一掌拍下。
戴为雍顿时吐血!
与此同时,道道浩然紫气蓦地从他身体里如水汽蒸发,竟是纷纷飞蛾扑火一般朝着那身后的老者影子聚集过去。
下一秒,一个声音缥缈道:“戴为雍,有辱家门,革去嫡长子名分,贬为戴家庶子,其母管教不严,贬为奴婢!”
话音落下,人影消散,戴为雍在那道圣人影子消失之后,整个人的气势一降再降,须臾境界跌落到了小天人境以下。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被学宫正式革去文位,但现在的他,别说是对付秦枫,就是一个普通的学宫教习,他都已经不是对手了。
看到这一幕,整个快哉亭内所有人噤若寒蝉。
圣人一怒,当真是叫人齿寒。
孔繁看向试炼场内,用秦枫之前所说的一句话讲道:“圣人非所与嬉也。戴为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圣人试炼的浩然塔里,做出这等辱没圣人世家门风的事情,若不引来圣人大义灭亲,那才叫奇怪了。秦枫叫他三思而后行,乃是要救他,只可惜戴为雍自己听不进去。”
颜羽空笑了笑,说道:“难怪秦枫可以施展出剑胆琴心,估计是戴家圣人暗中相助,果真是大义灭亲了。秦枫刚才劝戴为雍的时候,说不定戴为雍在那一刻,还会觉得秦枫是怕了自己……生死一线之间,做出糊涂事的人,不少!”
庆南峰则死死盯住试炼场内秦枫的身影,不知其所思所想。
秦枫继续以指弹波,《将军令》缓缓进入尾声,最终收回双手,一曲奏罢。
浩然塔圣灵旋即宣布,秦枫因为争胜成功,自创指法,且施展出剑胆琴心,得到了十筹满筹。
浩然塔内外,再次哗然。
射艺十筹,礼艺十筹,诗艺十筹,画艺十筹,御艺十筹,甚至连乐艺都是十筹。
过六层,六十筹,此等实力,令人咋舌。
虽然屈怀沙也是一样的成绩,但屈怀沙乃是第一个破关,每一关都多得一筹,说是十筹,等于是九筹。
一筹之差,天壤之别。
就在秦枫破关的同时,姜雨柔与岳飞惊的身形骤然被浩然气包裹,直接越过快哉亭,落到了这一层的底端。
无数人羡慕至极。
“早知秦枫这么厉害,我也去跟他结为盟友了,这简直就是一路躺赢啊!”
“哎,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但很快,就有人讥讽道:“你怎么不说你去跟屈怀沙结为盟友啊?你想跟人家结盟,人家跟你结盟吗?”
“就是,姜雨柔不必说,那是秦枫的红颜知己,岳飞惊是什么实力?兵家俊彦,哪里是你比得了的!”
更有人挖苦说道:“如果说秦枫是即将化龙的大蛟,岳飞惊就是扶龙的鹰隼,你们这些做白日梦的,最多算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许是这话说得太刻薄了,当即就有人对那人群起而攻之:“说得好像你不是癞蛤蟆一样!你有本事跟秦枫结盟去啊!”
快哉亭内外议论纷纷,孔繁却是面沉如水,对身边孔家高手说道:“根据古籍推断,下一层,应该是考校棋艺兵法的风波亭了吧?”
孔家高手沉声回答道:“少爷,不是风波亭,就是考校书法的铁笔亭。”
孔繁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好,如果下一层,无人阻拦秦枫,或者那人实力孱弱,不值一晒……我便在下一层与秦枫做公平的君子一战!”(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零六节:驱虎吞狼!
此时此刻,浩然塔外,文庙之外,文庙外面的三生客栈。
上房之内,床榻之上,一名长衫老者盘腿而坐,正悠闲地磕着瓜子。
在他面前的《志异录》陡然无风而动,书页之上,才提笔写了一个开头的故事,居然在没有动笔的情况下,“唰唰唰”不断地有文字浮现出来。
其文字浮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淡然一笑说道:“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面对这等异象,长衫老者竟依旧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瓜子磕开,咽下瓜子仁,
他抬起手来,身边盘绕他旋转的白毫毛笔,蓦地飞入他的手中,他看向自动浮现出来的文字,笑道:“呵,还挺能藏的,不动声色地激发了孔繁的好胜之心,以他的君子心性,的确有可能会生出与强者一较高下的念头……”
他又磕了一颗瓜子,笑道:“接下来,你必是要让他与秦枫两败俱伤,最好各自都伤了大道根本,嗯,直接全部扔出浩然塔可能太过了。你必是要他们留下一人,继续前行,只是说强弩之末不能穿稿,他们绝不是屈怀沙的对手……”
这里,刚才还笑容和煦的长衫文士蓦地肃然,他沉声道:“好一把如意算盘,好一个驱虎吞狼,老夫岂能让你如愿以偿!”
白毫仙笔蓦地向下一点,那本《志异录》上竟是铿然发出金铁之声。
滚滚浩然紫气竟是从笔尖之上沛然而出,瞬间充塞整座房间。
三生客栈正对面的一间客栈,厢房之内,黑衣人骤然一惊。
“圣人?居然有不呆在王道塔上的文道圣人相助这厮……”
但他旋即冷笑出声:“呵,我道是哪路圣人出手搅局,原来是一个还没有圣位的小家伙。上次让你因祸得福,有所明悟,得以迈入了天人境,很好,这次本座就让你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话音落下,在他身边悬浮的两道符箓,骤然闪烁一黑一白,两色光芒,猛然朝着中间一撞。
“铿!”
黑白两道符箓瞬间对撞,竟是化为一幅棋盘,立在半空之中,棋盘正对面黑衣人。
棋盘之上,黑白两方,若干棋子如两军对垒,隐隐约约已有兵戈杀伐之音传彻四野。
黑衣人一弹指,一颗黑子“呯”然落于棋盘之上,再弹指,再落一子。
右手隔空虚弹一十七下,落子一十七颗,整个棋盘之上,杀伐之气,犹然暴起。
蒲松涛以毛笔为剑,以奇书为沙场。
《志异录》上字迹浮现又被他用毛笔勾去,他写下一字,很快就又被擦去,如此循环往复,他一身长衫已经被汗水彻底湿透。
黑衣人以棋子为兵,以棋盘为沙场。
棋盘之上,黑子落子,白子落子,黑子崩溃,白子粉碎,噼噼啪啪,就如大年夜的爆竹一般,此起彼伏,纠缠不清。
幽暗之中,黑衣人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他切齿道:“任何人,都不能阻挡那位大人的计划,阻屈怀沙得圣机缘者……”
“杀,杀,杀,杀,杀,杀,杀!”
黑衣人每吐一个杀字,棋盘之上就多一只黑子,连吐七个杀字,连多七枚黑子,无不杀气腾腾,几欲择人而噬。
对面,三生客栈之内,蒲松涛只觉得笔尖压力陡增,竟是再难以写下哪怕一字,甚至整条握笔的右手微微颤抖,让他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毛笔。
他看向街对面,玩味笑道:“呵,这还没到生死关头,就动了真火,怕不是太好吧!”
……
此时此刻,浩然塔内。
第一层,射艺。
第二层,礼艺。
第三层,诗艺。
第四层,画艺。
第五层,御艺。
第六层,乐艺。
几乎每一层都是屈怀沙先以十筹通过,秦枫再以十筹通关。
虽说都是十筹,但所有人都很清楚,屈怀沙的十筹与秦枫的十筹,其实是天壤之别。
屈怀沙只要得到九筹,就可以得到十筹。
就好像一张卷子,错一题也能得满分跟实打实的做到满分,绝对不是同一个难度等级的。
浩然塔一共只有九层,现在六层已经揭晓,接下来就是第七层了。
此时此刻,留在浩然塔底层的人数也越来越少了。
只有稀松的最后十几人了。
这些人多是专修于还没有出现的另外三艺,书法、棋艺和数艺。
这三艺当中,数艺本就冷门,自然专修者极少,但这些埋头究天人之辨的家伙,可能比的能力渣到连六筹通关都成问题,但往往数艺上实力极强,而且在数艺一途走得极远。
所以他们必须要等到数艺那一层确定了,才从这一层开始试炼,到数艺这一层试炼,他们将最有可能得到机缘和数艺圣人的青睐。
至于通过这一层之后,还能再通过几层,那全部都是赚的了,只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惊呼,原来第七层出来了,居然真的是数艺。
屈怀沙居然依旧得到了十筹。
当即,最后十几人一下子又去了十人,赶紧进第七层试炼去了。
偌大一个底层广场就只剩下了最后七八人了。
皆是只通棋艺与书法之人,可偏偏就在这些人当中,庆南峰的左膀右臂之一的南宫青澄,竟在此列。
端木青却已不知了去向。
南宫青澄看向亮起灯光的第七层,嘴角微微翘起,他笑道:“端木兄,不求你击败秦枫,只要让他少得一筹即可。”
他笑了笑,饶有兴致地说道:“不管是庆南峰,还是屈怀沙最终得了成圣机缘,于我,都是天大的好处。对比你这等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家伙,我可是走运太多了!”
此时此刻,秦枫等人原本都以为下一关会是考校棋艺的风波亭,或者是考校书法的铁笔亭,没曾想到,一步迈出,竟是如置身在璀璨星河之中。
又好像星河倒置,天地倒悬,让人恍然生出晕眩与不适感。
秦枫皱眉,岳飞惊看了一眼周围,惊呼道:“第七层怎么会是考校数艺的乾坤亭?不可能啊,根据古籍推理,怎么推也不可能是在快哉亭后面接乾坤亭,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雨柔关切道:“会不会是圣人做出了修改?毕竟不可能次次试炼,都原封不动,对吧?”
秦枫点了点头,看向四周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不是能不过乾坤亭,早过晚过,不都是一个样吗?”
岳飞惊这一下就着急了,他一跺脚,脚下如星河璀璨的地面顿时抖了三抖,他焦急道:“这哪里能一样?数艺是最消耗文气的一项科目,所以一般都是在顶楼,也就是第九层,才是数艺。一路破关到九层的圣人,正好可以心无旁骛,没有牵挂地将所有文气都投入到数艺的演算当中,能推算出几筹,都是各自的本事。现在这下可怎么办?”
姜雨柔一下子就听出了岳飞惊焦急的原因。
原本的情况下,通关到最后一层的圣人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将所有剩余文气全部投入数艺进行推演。
但秦枫现在才第七层就遇到了数艺,这就非常棘手了。
如果所有文气都用在运算上,能不能得十筹还二说,就算得到了十筹,那后面两层的书法跟棋艺试炼怎么办?
这两艺可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但如果有所保留,都没有全力以赴去进行推算,那么几乎没有可能在第七层获得满筹的机会,甚至可能连一个像样的筹数都没有。
当真是骑虎难下。
秦枫看了看周围的星河,竟没有丝毫的为难神色,他问道:“这一层的规矩如何,岳兄你能否为我讲解一二?”
岳飞惊只得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这一关不算困难,数艺乃是运算推演的基础,所以一般是出一道题,给试炼者,如能答题又快又不出错,就能通关。”
秦枫点了点头,心想,这还真的就是做数学题啊!
可就在这时,姜雨柔不禁奇怪地问道:“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给秦枫出题?秦枫已经到第七层有些时间了啊,会不会是这一层出了什么状态,还是……”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个声音阴森笑道:“秦枫,我端木青,候你多时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身穿雪白鹤氅,峨冠博带,就坐在不远处的一颗星辰之上。
没错,他的确是坐在了一颗星辰之上,他抬起手来,指向秦枫道:“秦枫,我已向你发起了争胜,所以,你在这一层的题目,可不会是那么轻松简单就可以对付的了!”
“又争胜?!”
岳飞惊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庆南峰的走狗,你们还要不要脸了?第一层冉明争胜,第五层是岳壮,第六层是戴为雍,第七层又冒出来你这个家伙……庆南峰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每一层都要派一个小弟出来恶心人?”
端木青听到岳飞惊的破口大骂,居然不恼,他冷笑道:“庆家对我端木家有大恩,士为知己者死,何况一争胜乎?只要能为庆家夺得成圣机缘哪怕尽微薄之力,我端木青亦在所不辞,你——懂什么?”
岳飞惊竟是被端木青驳斥得哑口无言。
毫无疑问,冉明也好,岳壮也好,戴为雍也罢,还有面前的这个端木青,都是各自家族的佼佼者。
他们来到群英会,进入浩然塔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帮助庆南峰夺得成圣机缘。
这其中,竟难有对错善恶之分了!(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零七节:五常兼备,国士无双!
岳飞惊被端木青驳斥得哑口无言,秦枫却是淡淡开口说道:“这是你的选择,还是你家族的选择?”
端木青见秦枫居然并不慌张,他正色说道:“我既然能够站在这里,自然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们端木家的选择!”
秦枫依旧语气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岳壮所在的岳家,已经被圣人责罚三代之内别说圣人,连夫子都不能出了……”
他继续说道:“相比之下,戴为雍可能还好一点,只是被他们戴家的圣人老祖革去了嫡长子的名分,拿走了圣人祖荫,仅此而已。不知道,你是会比他们好一点呢,还是会比他们还要惨一点。”
秦枫的语气平静至极,落在端木青的耳中,不啻于平地惊雷。
他本来存的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态,不曾想到居然会累计整个家族。
最关键的是,他们分明是为家族报恩,到头来可能连家族老祖都要出面责罚他们。
这未免也太惨了。
姜雨柔和岳飞惊看到端木青的神色恍然,两人皆是对看一眼,心头一喜。
兵法有言,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上兵伐谋,便是此理。
显然,秦枫如今在心态之上已彻底占据了上风。
“可是争胜一旦发动,就不能取消,这可如何是好?”
岳飞惊焦急地看向秦枫与端木青,“这端木青不会狗急跳墙吧?”
话音落下,一语成谶!
端木青看向秦枫,眼神蓦然恢复坚毅,他冷喝道:“既然如此,我便再没有退路了!”
他抬起手来,指向秦枫喝道:“我只有击败了你,才能不被家族当做弃子,同样,我只要击败了今天在群英会浩然塔名声斐然的秦枫,我——端木青便可以成为学宫最耀眼的新星!”
他语气狂热道:“到时候,家族不但不会责罚我,还会将我视为掌上明珠,奉为未来的希望,秦枫,这一切,我必须要通过打倒你来得到!你——莫要怪我!”
秦枫看向端木青,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折,竟好似早就猜到了一般,他笑道:“既你已经想明白了,那就一战好了!”
他抖了抖衣袖,像是在掸掉上面附着的灰尘:“最好快一些,我赶时间!”
“你找死!”
端木青暴然大怒,他看向秦枫喝道:“看你知道这一关的考题之后,你这脸还笑不笑得出来!”
他先伸出一指,指向秦枫,旋即又指向身边浩瀚星辰,他喝道:“你我须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将这些星辰的运行轨迹重新演算设计,并且让他们不至于相互碰撞。如果产生了任何一颗星辰的撞击,会视碰撞程度扣除筹数,最少一筹,最多直接赶出浩然塔……”
他看向秦枫,得意道:“你现在还笑得出来吗?”
秦枫看向端木青说道:“你跟我同时推演?”
端木青冷笑道:“当然!”
岳飞惊顿时大喝道:“端木青,你要脸不要脸?”
多出一个人推演,就会跟快哉亭内的情况一样,必然会受到另外一个人的干扰。
因为你不知道对手会怎么样安排这些星辰的运行轨迹,你必须要考虑对手的星辰运行轨迹,还要去猜对方的意图。
因为各个星辰不但有自己运行的轨迹,相互之间还有引力,难度上的增加绝对不止增加一倍那么简单。
有可能躲开了别人的星辰,自己的星辰却因为受到引力影响而自己撞了起来。
也有可能自己的星辰运行无碍,陡然一颗别人的星辰闯入其中,顿时乱作一团,方寸大乱。
以端木青的用心,绝无可能不给秦枫制造麻烦。
哪知秦枫反而笑了起来:“那你可要当心了!”
言罢,秦枫纵身一跃,整个人如凌空踏虚,踩在一片星海之上。
他抬起手来,顿时一连串星光熠熠,在他面前的星辰也稍稍顺着手的方向移动了一些。
秦枫尝试几次之后,便如使臂指,开始在自己的周围迅速出手,重新调整各个星辰的运行轨迹起来。
秦枫出手极快,而且一般动手之后,就不会修改。
反观对面的端木青,居然还要在面前搁着一本书卷,大致作用类似于后世的草稿本或者是计算器,在埋头运算,很久才出手调整一条轨迹。
姜雨柔看了看秦枫,又看了看端木青,脸上的担忧神色终于稍减,她说道:“仅仅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端木青能够把轨迹调整完毕,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应该没有余力再给秦枫制造麻烦了!”
岳飞惊却是眉头依旧紧锁,他沉声说道:“未必。你要知道,往往一颗星辰闯入秦枫的星图,就会让秦枫整体构架彻底混乱,所以端木青看起来做得慢,实际上……”
他抬起手来,指向端木青:“他在根据秦枫现有的星图在调整自己的星图,为的就是保证秦枫的星辰不会侵入他的星图,所以他为什么慢,是因为他在等秦枫设计完!”
这一下,姜雨柔好不容易松下来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秦枫知道吗?我们要不要提醒他?”
岳飞惊指了指乾坤亭附近的渺渺星海说道:“现在试炼已经开始了,除非我们现在开启数艺试炼,否则我们不可能踏入这片星海,更不可能有任何声音可以传入试炼场内!”
正当此时,两道人影同时从乾坤亭后浮现出来。
孔繁与那名护卫他的孔家高手。
岳飞惊与姜雨柔之前在快哉亭的时候,都知道自己是明显误会了孔繁,此时再次在乾坤亭见面,气氛也就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岳飞惊看了孔繁一眼,就转过头去。
姜雨柔甚至还与孔繁施了一礼,等到孔繁抱拳还礼,这才转过身去。
孔繁站在乾坤亭内,看向浩渺星海之中的两人,不禁苦笑说道:“原本想在这一关与秦枫堂堂正正一决雌雄,没有想到庆南峰下手这么狠,居然派了数艺世家端木家的高手在这里截杀他……可真是一点都不让秦枫安生啊!”
他身边的孔家高手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他不是在入学考试,先击败了未来大有可为,能够八叉成诗的庆家天才,那可是庆南峰的同胞弟弟。他又接连在重阳文会,曲水流觞文会上连续出了大风头,仅仅凭他一介学宫新人,哪里值得既有圣人,又有夫子的庆家如此针对?”
话音未落,孔繁已是冷声打断道:“孔则成,你说得太多了,言多必失。家主教诲我们,须要时时谨记‘慎独’二字,你都忘了吗?”
孔家高手默然住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姜雨柔只觉得心内“咯噔”一下。
原来秦枫从入学的时候,就已经与庆家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
难怪庆南峰要处处针对秦枫,竟是这样。
姜雨柔便更加担心起秦枫来了。
就在这时,她忍不住对孔繁开口请求道:“孔先生,能否请您进入试炼场,传达一句话给秦枫?”
孔繁微微一愣,不禁开口问道:“姜学究,您要我带什么话给秦枫?”
姜雨柔指了指端木青的方向说道:“让他放慢速度,因为端木青在根据他的星图设计自己的星图,只要他恰好在一炷香的时间耗尽之前完成星图,端木青就会因为没有完成星图而被赶出浩然塔!”
孔繁听到姜雨柔的话,忽地就笑了起来:“姜学究,可你想过没有?”
“嗯?”
面对姜雨柔的疑惑,孔繁继续说道:“原本秦枫设计星图,只要考虑一个端木青就可以了,现在我若是进场,他还要考虑我的星图。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若入场,不过是要计算他们两个人现有的星图,秦枫却必须要将原有星图彻底重新编写……你这是在帮他,还是在帮我呢?”
姜雨柔哑然。
岳飞惊不禁诧异道:“你难道不想打败秦枫?”
孔繁点头道:“想!但不是以这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卑鄙手法!”
他看向依旧点指如飞,勾画星图的秦枫说道:“他是一个我从没有遇到过的对手。”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孔繁已是娓娓道来:“君子五常曰‘仁、义、礼、智、信’,五常之中,能有一点已足以让人称道,比如智谋无双,一诺千金,义干云霄,皆是如此,若能拥有五常中的两者,比如‘仁义两全’,那就是一时人杰,倘若拥有五常之中的三者,比如仁、义、智,或者仁、义、信,那便是国士无双的评价也不为过。”
孔繁笑了笑,他说道:“而秦枫呢……他竟五者兼备。实在是我梦寐以求的对手,这样的对手,当真担得起‘亦敌亦友,惺惺相惜’八个字。我若是用卑劣下作的手段击败了他,不仅于我大道无益,甚至有损,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莫说非是君子所为,就是小人,也不会去做的!”
孔繁说完,他看向星图之中的秦枫,对着岳飞惊两人说道:“秦枫智谋无双,你们能想到的,他肯定也能想到……他必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吧!”(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零八节:入毂!
听到孔繁的话,姜雨柔与岳飞惊脸上的担忧神色却不见丝毫减少。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说的就是数艺对决。
孔繁选择现在不入场,可能真的是对秦枫最合适的决定。
但秦枫当真能够有对付端木青的良策吗?
毕竟端木青是有心算无心,而且全程都扒着秦枫之前的构架在设计自己的星图啊!
正当岳飞惊和姜雨柔都感到担忧的时候,果真是最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了。
端木青虽然下手极慢,而且几乎每一笔就要打草稿,但是下手的速度正在变快,而且越来越快。
一开始,他与秦枫的频率基本上是秦枫动手十次,他出手一次。
再后来,变成秦枫出手六次,他出手一次。
须臾之后,秦枫出手三次,端木青就出手一次。
最后,居然达到了秦枫出手一次,端木青出手一次。
“不好了,他在学习秦枫的构架!他根据秦枫目前的星图已经逐渐推测出了秦枫的星图构架,所以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也就是说,姜雨柔之前对端木青的判断是错误的,而且当真是把秦枫往沟里带了。
端木青不愧是端木家精通数艺的强者,看起来他用的是笨办法,一开始不停地在打草稿,实则等于是一心二用,一边验算自己的星图,一边推演秦枫的星图。
随着秦枫构架星图的完成度越来越高,他最终已经推演出了秦枫星图可能的几个方向,所以接下来,他出手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甚至可能最后会跟秦枫出手的速度一样快。
如果秦枫故意放慢速度,那么等于正中端木青的下怀。
在一炷香的时间截止之时结束,秦枫与端木青如果同时结束的话,很有可能端木青就是一副彻底克制秦枫的星图。
秦枫则可能连修改星图得时间都没有!
如果刚才秦枫用了姜雨柔的对策,现在已经被端木青给克制的死死得了。
姜雨柔一时不敢再说话,紧张地看向渺渺星海之中的两人,忍不住双手合十祈祷,楚楚可怜。
岳飞惊紧张地握住拳头,双手掌心里全部都是汗水。
可偏偏孔繁笑了笑说道:“我说过,你们能够想到的,秦枫必然会想到了。所以秦枫没有拖时间,必然是因为他有自己的谋划。”
他站在乾坤亭内,看向渺渺星海之中,那个银发白衣,烨然若天神的男子,轻声说道:“秦枫,我要看看,你究竟是如何应对端木青的!给我看看,五常兼备的你,会给我看到怎么样的惊喜吧!”
孔繁的这些话,秦枫听不到,也不可能听到。
一旦试炼开始,乾坤亭内的声音传不出去,秦枫也无法与乾坤亭内的人对话。
浩渺星空,只有两道身影,落指如飞,如重构世界的天神,没有一刻的停歇。
乾坤亭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即便有后来者,刚进乾坤亭内喧哗了几句,不外乎惊讶一声,为什么下一层会是比拼数艺的乾坤亭。
可他们一看到试练场内秦枫与端木青森严对决的画面,以及感受到乾坤亭内姜雨柔,岳飞惊,孔繁以及孔家高手沉默不语的肃穆气氛,仿佛整个乾坤亭内有一股强大威压镇压期间,让人根本不敢大声喧哗。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竟是此理。
后来者越来越多,甚至连庆南峰都走了进来,他自然也看到了端木青与秦枫在渺渺星海之中的旷世对决。
他刚要准备上前,忽地孔繁就开口了。
“庆南峰,你要上去搅局吗?”
庆南峰被孔繁揭穿真实目的,一时尴尬无比,但他依旧说道:“你们孔家管的这么宽?难不成连我什么时候参加试炼,你们都要管不成?”
孔繁轻笑一声,云淡风轻道:“你庆南峰若是自己找死,我必是不拦着你,只可惜你不要损人不利己,把自己也给坑进去了。”
他看向庆南峰说道:“你现在入场,的确是可以干扰到秦枫的星图构架,但同样的,你也会影响端木青的星图构架,很多他本来推演没有问题的路线,就会出现问题。等到一炷香的时间结束,他们双方星图就要运转起来,到时候,若是有爆炸冲击,你觉得你的星图能安然无恙吗?”
庆南峰皱眉,孔繁冷笑说道:“端木青可以被你当做弃子,难不成你为了把秦枫坑出浩然塔,自己也要跟着一块因为星辰相撞,或者星图被毁,导致零筹被一起赶出浩然塔?”
孔繁说到这里,哈哈一笑,满是戏谑道:“圣人有言,天予弗取,必受其咎。庆南峰你若偏要送我孔繁这场天大奇遇机遇,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庆南峰本来是铁了心要进场试炼的,此时听到孔繁这么一说,身体顿时一僵,居然不再坚持了。
没有办法。
秦枫虽然是他的对手,但并不是他唯一的对手。
他进入浩然塔,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击败秦枫这个与整个庆家有仇怨的宿敌来的。
如果仅仅为了这个,居然要连续牺牲冉家、岳家、戴家以及端木家与庆家的香火恩情,接下来可能还要消耗南宫家的香火恩情,这已经不是杀鸡用牛刀了,简直就是杀鸡用神兵利器了。
庆南峰要的是那一道成圣机缘。
所以他面对的对手,不仅有秦枫,还有孔繁,尤其是还有目前层层十筹的屈怀沙。
他也是层层十筹,如果在第七层出局,只会便宜了孔繁与屈怀沙。
得不偿失。
他看了一眼即将烧尽的那一炷香,终于停住了脚步。
庆南峰看向远处浩渺星海,在心中默念道:“端木青,但愿你这个家伙可以成功废掉秦枫,不要叫我失望啊!”
这边姜雨柔和岳飞惊看到庆南峰居然停止了要下场搅局的动作,皆是对孔繁投去了感激的神色。
孔繁却是用传音入密对两人说道:“我刚才一番话,不过是空城计而已。”
姜雨柔和岳飞惊皆是一惊:“空城计?”
孔繁无奈苦笑道:“所谓会影响他自己评价的话,是我急中生智,情急当中编来诓他的!”
姜雨柔和岳飞惊皆是哑然。
姜雨柔用传音入密低声对孔繁说道:“真是难为孔先生了!”
孔繁苦笑说道:“无妨,我也不愿意秦枫被这种人暗算。只是我们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真的只有尽人事以安天命了。”
姜雨柔和岳飞惊皆是看向那远处的白衣银发身影,
似是在祈祷奇迹的发生。
此时此刻,忽地一声厉喝从星海深处传来。
“时间到!”
秦枫与端木青居然都没有收手。
端木青蓦地抬起手来,用力扯出一道弧线,顿时将原来的星图牵扯得好像支离破碎一般。
这等近乎离经叛道的手法,居然就是端木青的最终后手。
“这端木青算准了秦枫最终的星辰模型,所以之前他是在推演秦枫的星图正常推演的轨迹,没有刻意去入侵秦枫的星图,现在他则是直接扯碎自己的星图,以此来制造混乱,只要哪怕一颗星辰乱入秦枫的星图,秦枫所有的谋划都将全部落空。”
孔繁神色骤然严肃,沉声说道:“这就好比是下棋时的一招无理手,没有什么前因后果可说,连出手之人,自己也是兴之所至,根本不能预料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接招的人自然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在他身边的孔家高手沉声说道:“这就是端木青的高明之处了。他根本不是来求胜的,他只是不想让秦枫胜,或者说最低的要求,他只要能够不让秦枫得到满筹就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才敢下这样的无理手!只是,从此之外,他心性必然受损,恐怕终生都不可能再回到今时今日这样的巅峰了。这注定是端木青的最后一手绝唱了!”
孔家高手说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都汇聚到了庆南峰的身上。
不外乎是在鄙视庆南峰在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不惜让一位端木家的俊彦来为自己扫清障碍。
庆南峰面色冷峻,他沉声说道:“士为知己者死,我庆家对端木家有再造之恩,这是端木青自愿以自身文道为端木家报恩,这有什么问题?你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以为庆家积攒一些香火是容易的吗?还不都是祖上流传下来的……”
说到这里,庆南峰似是觉得自己有挟恩图报的嫌疑,便自动自觉地闭嘴了。
他只饶有兴致地望向远处的星海,好像是在欣赏这世家最美的风景。
可偏偏就在这时,有人惊呼了起来:“你们看秦枫,他居然还有后手应对!”
庆南峰只觉得心头“咯噔”一下,就在他扭头望向秦枫的瞬间……
“端木青,你入我榖中矣!”
秦枫竟是像端木青一样,用力朝下一滑,整个星图竟是瞬间像是被从中间一切为二,同时,磅礴星辰力量瞬间如海潮一般,将所有星辰向外推开!
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圈!
这是一个圈套,只不过不是端木青的,而是秦枫的!
庆南峰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面色急变,大惊失色:“不好!秦枫,你简直太狡猾了!”(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零九节:第七层,十筹!
在端木青的星辰还没有来得及四散暴走的时候,秦枫的星辰瞬间被一股大力激荡开来,在端木青的星辰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得时候,就瞬间飞到了更远处的轨道之上。
也就是说,秦枫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端木青的星辰“躲猫猫”,他的格局之大,从一开始就决定了。
孔繁看到这一幕,神色一喜,他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着乾坤亭里的众人分析说道:“这一切都是秦枫的谋划。他一开始故意将自己的星图格局做得极小,各个星辰摩肩接踵,看起来似乎是想要躲得端木青的星辰远远的,以自己精密的演算来保证仅仅用五分之一,甚至更小的区域,都可以容纳得下这些星辰运行无碍,实则只是画给端木青看的障眼法罢了……”
孔繁抬起手来,指向秦枫如今的布局说道:“其实秦枫一开始就打算的是,趁着端木青利用演算的星辰入侵秦枫自己的区域的时候,他鸠占鹊巢,哦不,反客为主,直接抢占端木青的星域。就如现在这般,即便端木青的星辰再混乱,再相互碰撞闹腾,秦枫的星辰也一颗都不会有问题。”
岳飞惊笑道:“是啊,让它们撞去好了,闹去好了。反正秦枫的星辰运行轨迹,直接就定在了这些混乱星辰的外围,他们闹得越欢,端木青输的越惨。就当大伙儿在乾坤亭里等的实在无聊,端木青给大家伙放烟花解闷了!”
乾坤亭里众人哈哈大笑,只有庆南峰的脸色阴沉无比。
他看着乾坤亭外不断爆裂粉碎的一颗颗星辰,就好像是粉碎的雪球砸在了漆黑的地面上。
看起来,还真的很像是黑夜里盛放的烟花呢!
只是庆南峰现在的心情不好,一点都不好,他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来:“端木家的废物!”
此时此刻,看到自己几乎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几近无解的无理手居然被秦枫这般轻易化解,端木青顿时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的非常彻底。
秦枫之胜,可能并非是胜在算力之上。
因为端木青刚才可谓是穷尽了自己的全力,既要演算自己的星图,又要推算秦枫的星图,确保自己的星图与秦枫的星图紧紧相邻,却没有交集。
这样他最后再以一记无理手砸烂自己的星图,这样才会让秦枫四面受敌,八方告急,防不胜防。
仅仅这一份一心二用的可怖算力,就与并非专修数术的秦枫不相上下了。
所以他输在了格局。
秦枫从一开始就从格局上跳脱了出来。
可以说,这一局从刚开始的时候,秦枫就赢了。
片刻之后,星海之上,星辰逐渐寂灭,光芒也渐次黯淡,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秦枫第七层,数艺,十筹。端木青,故意破坏星图,干扰他人,零筹!”
端木青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浩然塔之中的圣灵宣布道:“罚你留于此地,修补星辰,直至彻底修复如初才得离开!你可愿认罚?”
端木青身体一僵,沉声说道:“端木青,知错,认罚!”
最后几句对话,乾坤亭内也是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就有人惊呼道:“就这样就算罚完了?”
又有人说道:“这哪里算是什么责罚,若说是一件机缘都不为过。能够留在浩然塔之中修炼,只要能够耐得住寂寞,坐的下冷板凳,出塔之后,必成圣人啊!”
顿时整个乾坤亭内纷纷扰扰,有人奇怪道:“冉明,岳壮,戴为雍三人,皆是下场极惨,还要连累家族,为何这端木青却可以置身事外,不连累家族,还可以得到一桩天大机缘?莫非,圣人也会有赏罚不公?”
孔繁淡淡开口说道:“以我之见,应该是冉明,岳壮,戴为雍三人阻拦秦枫,说是为了家族,实则是因为与庆南峰的私交,或者说是为了他们自己飞黄腾达。深入跟监查人心,可能觉得端木青跟他们有所不同,也许真的是为了报答家族对于庆家的恩情,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况且他数艺确实高超,也许是某位圣人起了爱才之心也不一定。”
众人皆是有些艳羡地说道:“当真是祸兮福之所倚。”
很快,乾坤亭内的岳飞惊与姜雨柔直接被浩然气裹挟,穿过星海,与秦枫一起上了浩然塔的第八层。
另外一边,端木青朝着虚空之中遥遥一拜,浩然气化为一扇大门,令他徐徐走了进去。
至此,浩然塔第七层数艺试炼,告于段落。
孔繁看向身后众人说道:“已经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了,我就不与各位多客气了,我孔繁先下场试炼,愿与我争胜之人,请便!”
说到这里,他抬起眼来,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庆南峰,笑道:“庆公子,要不,你我下场比划比划?”
庆南峰挑起眉毛,白了孔繁一眼,没有接话。
孔繁哈哈大笑,一脚迈入星河之中。
自在逍遥如仙人。
与此同时,秦枫迈步进入第七层。
第七层大殿也是一亭,叫做“风波亭”。
穿过迷雾,入眼是一片山峦,低有千丈,高有万丈,条条白色河流在山间穿行,棵棵绿树如同新衣披在山峰。
秦枫在俯视群山。
秦枫赫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尊无比庞大的巨人,哪怕是万丈高山在自己面前,也不过到膝盖。
在相距不远的右侧,就见同样身形巨大的岳飞惊与姜雨柔。
他赶紧与两人打招呼。
岳飞惊看到秦枫,便对着他讲解说道:“秦兄,请容我为你讲解第七层,考校棋艺的风波亭之规则。”
秦枫远远朝着岳飞惊拱了拱手说道:“如此,有劳岳兄了。”
岳飞惊对秦枫说道:“秦兄,你看前方同样有座座山峰,但在群山的前方有一支妖物和蛮族组成的大军。
那蛮族大军和正常一样大小, 但足足有上万人,正在奋力向前进发,攻向岳飞惊等人。
岳飞惊说道:“一旦蛮族大军通过群山冲到我们身边,我们的身体就会缩小,除非能杀死所有的蛮人,否则不仅会失败。还会承受被蛮人攻击的疼痛……跟其他亭不同,这一关不能自己退出,一旦失败必然会痛得死去活来,早年有圣人在里面因为下棋失败,活生生疼死的……”
他说到这里,不禁啧了啧嘴说道:“算了,我还是不要吓唬你的好!”
岳飞惊又对秦枫说道:“我再为你讲解一下如何阻拦大军。”
言罢深吸一口气,对准前方伸手一抓,才气涌动,就见蛮族前方的一座山和较远处一座山同时升高,迅速交换位置。
两座山落定,蛮族面前新的山峰更加陡峭,蛮族无法快速攀爬,只得绕路。很快来到一条浅浅的河流边。
蛮族越过河流向前走,在部队走过一半的时候,岳飞惊突然移走右侧的一座山,失去阻挡,积蓄已久的洪水冲了过去。
蛮族大乱,其中勇猛的士兵居然疯狂攻击洪水,眼看着就要被他们渡河成功,岳飞惊蓦地抬起手来,又是一掌按下。
这洪水的速度和水量超出了这些士兵的承受范围,数以千计的蛮族被洪水冲击。或淹死,或撞死,只有那些天生水性特别好的蛮族损失极小。
秦枫看到这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岳飞惊说道:“看来这一层并不特别困难?”
岳飞惊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只是我们跟浩然塔的圣灵对弈,的确不难,但想要得到十筹就很难了,就要非常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蛮族大军。如果有人来拦路,只要干净利落击败那人就可以了。也算是利弊参半。”
秦枫点了点头,岳飞惊说道:“秦兄,你之前在第七层消耗了不少文气,要不你这一层稍事休息,由我来替你过关?你回复一下文气,毕竟第九层就是你跟屈怀沙的对决了!”
姜雨柔也说道:“秦枫,你得要尽快破关去第九层,不然的话,你去得越晚,屈怀沙在第九层休息的时间就越长,越是能以逸待劳。”
秦枫点了点头,认可了姜雨柔的推断,他转过身对岳飞惊作揖道:“既是如此,劳烦岳兄了!”
岳飞惊笑道:“秦枫,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你之前让我‘躺赢’这么多层,也该是我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否则若是被人知道,我这个兵家传人连棋艺都是跟在你秦枫后面躺赢的,这不是授人以柄,让我兵家难堪吗?再说了,还有姜学究在,你大可放心好了!”
秦枫笑了笑,不再说话,转而盘腿在群山之前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岳飞惊所说不假,秦枫的确在数艺一层几乎耗尽了文气在推演,否则的话,他哪里能够压制下专修数术的端木青?
秦枫开始闭目养神,那一队冲向秦枫的蛮兵却没有停歇,径直朝着秦枫冲了过来。
岳飞惊对身边的姜雨柔说道:“姜学究,请你防御秦枫的左面,右面交给我即可。”
就在这时,他的眉头骤然一皱,轻声道:“不好,我们的麻烦来了!”(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一十节:女子身,浩然气!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如山人影蓦地出现在了风波亭内。
确切地说,他是站在了岳飞惊与姜雨柔的对面。
正是庆南峰身边的最后一名爪牙,也是在浩然塔底对秦枫等人出言不逊的南宫青澄!
原本,岳飞惊与姜雨柔敢让秦枫去冥想休息,是以为这一层没有人阻拦,只是与浩然塔的圣灵对弈。
自然可以让秦枫抓紧时间恢复冥想休息。
但现在不同了。
南宫青澄横栏在两人身前。
一开始在岳飞惊手下连遭败绩的蛮族与妖族大军瞬间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不再去强行抵挡洪水的威力,甚至不管前锋部队的死活,径直退了回来。
这等有脑子的表现,绝对不是正常的妖族和蛮族的水平。
南宫青澄一挥大袖,原本没头苍蝇似的在山岭之间乱转的另外一支蛮族大军顿时令行禁止,停在了山谷之中。
那一支大军,正是本来要冲击姜雨柔的蛮族大军。
“他降服这些蛮兵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姜雨柔暗暗吃了一惊:“我在《雪堂斋笔记》中看过有人描绘过这种棋艺,又叫做文气演武,棋道造诣越高,对于军队越能够如使臂指。但他怎么可能如此快地控制一支蛮族军队,那支蛮族军队少说也有几万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
岳飞惊正色说道:“他有可能运用了文气直接压制了这些蛮族。他这才是第一关,文气是满的,所以他根本不必吝啬挥霍自己的文气。”
正在说话之间,只听得南宫青澄连续吟诵,声音短促如军令。
“兵贵神速!”
“狭路相逢!”
“兵不血刃!”
“与子同袍!”
每说出一句话,那两群受到南宫青澄控制的蛮兵身上就闪烁出一团光辉。
各式各样的颜色都有,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增益效果,有的增加攻击力,有的增加速度,有的增加防御力,甚至还有增加这些蛮兵的临机应变能力。
种种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岳飞惊看到这一幕,咋舌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准备再去第九层了!他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挠我们了!”
他沉声说道:“南宫青澄,虽然不是兵家中人,但从小工于心计,擅长谋划,故而被家族当做棋道胚子培养,不惜重价请来夫子级别的棋道高手从小教诲,如今已得七八分真髓。我们恐怕……”
姜雨柔似是知道岳飞惊想要提前唤醒秦枫,长给人以柔弱形象的她,竟是语气难得地刚硬起来:“那又如何?秦枫才刚刚进入冥想状态,如果我们现在就将他唤醒,不但不能让他恢复多少文气,甚至有可能对他本身还有损害。这等得不偿失的事情,我们哪里做的?”
她看向身边的岳飞惊,沉声说道:“南宫青澄的确是满文气不假,因为这是他挑战的第一关,但你我两人从第一层到第八层,几乎也没有消耗什么文气,我们不也是满文气吗?况且,他打定了主意将在第八层的一战当做最后一战,不惜一切代价要阻止秦枫……”
她嘴角扬起笑意,如阵前轻蔑敌将一般:”我们何尝不是打算拼却性命也要保护好秦枫?”
姜雨柔的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飒飒如风,竟有如浩然正气,充斥其间:“只要秦枫能够以满筹进入到第九层,我姜雨柔甚至都不会吝啬于将这一条性命丢在这风波亭里。我,说到做到!”
一时间,岳飞惊哑口无言。
之前,他很多时候都是把姜雨柔当成一个花瓶,甚至是一个秦枫的拖油瓶。
直到,此时此刻,他面对这名美丽又坚毅的学宫女学究,竟是一时间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并不都是如此啊!
尽信书,不如无书啊!
姜雨柔看向岳飞惊,沉声说道:“岳兄,请助小女子一臂之力,我们务必要支撑到秦枫冥想结束为止!”
岳飞惊受到了姜雨柔的鼓舞,点了点头说道:“自当如此。我们现在拖延的每一息时间,都是在为秦枫最终赢下第九层,甚至得到成圣机缘而留下的筹码!”
他看向面前指挥蛮兵,跋山涉水,朝着三人冲过来的南宫青澄,冷声说道:“庆南峰,这种蝇营狗苟的家伙,尽用这些鸡鸣狗盗的下三滥手段,哪里配得到成圣机缘?若他成功,岂不是圣人无眼!来战!”
南宫青澄听到岳飞惊那一句“来战”,竟是饶有兴致地转过身来看了岳飞惊一眼,冷声说道:“我素来听我师父提起过你的名字,岳飞惊,他还说我与你平分秋色,难分伯仲,我对此一直不平,今日……”
他嘴角翘起冷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道:“今日正好借此机会,杀你个片甲不留,好让我那糊涂师父知道,他的弟子,远比兵家的什么狗屁传人要厉害得多!”
岳飞惊听到南宫青澄的话,脸上顿时怒容出现,他暴喝道:“南宫青澄,你休要猖狂!”
旋即,岳飞惊发动自身文气,瞬间连续抬出身边两座大山,狠狠朝着冲过来的蛮兵砸去!
只是那两拨冲在最前面的蛮兵格外狡猾,竟好似是未卜先知,了解岳飞惊要暴起发难一般。
原本密集的阵型,瞬间如流沙四散开来,等到两座飞来山峰重重砸下,看起来好像尘土飞扬,阵仗极大,实则损失的数量极小。
岳飞惊见两座山峰不成,正要去摄拿身后的第三座山峰,姜雨柔在一旁却是轻声提醒道:“岳飞惊,你小心他的激将法!”
顿时就好像一盆冰水瞬间从岳飞惊的头顶浇到脚,怒火中烧的岳飞惊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刚才两座山峰砸下,消耗了他的不少文气,实则杀伤效果还没有一座山单独砸下去的效果好。
也就是说,对方是故意设计好了圈套,再用话来刺激他。
这等阴谋诡计,若不是姜雨柔心思细密,冷静看穿,可能就要让岳飞惊着道了。(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一十一节:心战为上!
岳飞惊朝着南宫青澄大喝道:“你竟在棋局之外玩这等花样,你当真无耻!”
南宫青澄冷笑说道:“棋战亦是心战,下棋亦是弈心,你作为兵家传人岂不是早就知道‘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的道理,这个还需要我教你不成?”
岳飞惊一时语塞,咬牙道:“好,南宫青澄,就看你这两路大军有什么能耐可以攻破我的重重山岳了!今日我岳飞惊拼死,也要把你留在第八层!”
南宫青澄轻蔑大笑:“闲话休说,手下见真章吧!”
话音落下,两路蛮兵顿时加速前进,距离姜雨柔和岳飞惊两人只剩下最后二十里路程。
在战阵之中,如果不算上飞来飞去的这些个修炼者,二十里路程也已经是临阵状态了。
岳飞惊转而对姜雨柔用传音入密说道:“姜学究,我来正面阻挡,你可趁机移动山峰砸入江水。既然河水淹不死他们,我们就用一条大江之水!”
岳飞惊又说道:“不过,移山进江的时候,你要留心分辨一下。此地山峰一共有两百八十三座,与阴阳家所作《天官星书》中记载的星官之数一致,取法上应星辰,下应山岳之说。所以这些山峰各有功用。”
姜雨柔留心观察,果然看到这些山岳有的陡峭,有的容易攀爬,有的种植大量的树木形成落木,有的山里藏着毒虫,有的山里有大批野兽,有的有落石,还有的山有瀑布,各有妙处。
岳飞惊提醒道:“应尽量选择没有什么用处的山峰投掷进江水。”
姜雨柔点了点头说道:“你且支撑住正面,引江水一事,放心交给我即可!”
岳飞惊点了点头,猛然抓起手边一座山岳,重重朝下一按。
一座陡峭无比,极难翻越的山峰,这座山峰中间还有一道千尺高的峭壁悬崖,几如天堑,直接横阻在两军汇合的最佳交汇处。
岳飞惊不愧是兵家传人,抓住了这一局的关键,就在于不能让两股蛮军合拢为一股,否则遇山开山,遇水搭桥,谁能阻挡的住这两股蛮兵?
一股蛮兵,不是专修棋艺的圣人都会觉得够呛了。
何况是两股?
但南宫青澄又怎么可能坐视自己的计划被破坏?
当即,他抬起手来,如帅旗所指,大喝道:“将士用命!”
冲在最前面的蛮兵顿时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疯狂地朝前着悬崖峭壁冲去。
他们攀附在岩壁上,攀附在悬崖上,让同伴踩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地朝着悬崖的另外一侧冲去。
两座山峰之间的蛮兵越来越多,那在悬崖之上的血肉桥梁,虽然不断地用蛮兵因为体力不支掉落悬崖,但是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岳飞惊似是也没有想到南宫青澄居然如此不计消耗地让两支蛮兵合拢,但他也绝非是可以轻易打发掉的菜鸟,当即他以另外一座山峰迅猛轰击之前有天堑悬崖的山峰。
山峰相撞,瞬间地动山摇,眼看即将合拢的血肉栈桥瞬间彻底崩碎,站在悬崖附近的蛮兵有的被落石砸死,有的滚下山崖,瞬间死伤大半。
岳飞惊意气风发,大喝一声:“如何?”
南宫青澄冷笑出声,语气讥讽之意不减:“不过如此!”
只听得姜雨柔大声喊道:“他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话音未落,一道山峰重重砸落在不远处,只见山林之中无数有坐骑的蛮兵正拼命赶路,绕开那座山岳以山林为掩护极速行军。
冷不丁一座大山从天而降,瞬间砸死砸伤大片蛮兵,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姜雨柔眼尖,恐怕岳飞惊就又要着道了。
岳飞惊与南宫青澄两次交锋,居然均落在了下风!
可就在这时,南宫青澄却又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只准备了这一路飞骑军吗?”
霎那之间,从另外一个方向,又是一大批骑兵冲了过来。
两股蛮军正式合拢。
相当于南宫青澄以损失整整一部蛮兵为代价,换来了两部蛮兵的合龙,看起来数量上减少了许多,但质量上却得到了质的飞跃。
清一色是两批蛮兵当中的青壮,而且全部都是骑兵!
至于两部蛮兵当中的老弱,则直接被南宫青澄抛弃掉了,无论是悬崖上的血肉栈桥,还是被姜雨柔发现的普通骑兵,全部都只是为了掩护这一支精锐的障眼法而已!
虽说这只是浩然塔化出的棋盘,但南宫青澄这种敢于拿一大半蛮兵当诱饵的战术,实则是狠辣至极!
“你是不是想说我心狠手辣?”
南宫青澄冷笑讥讽道:“我只是给你上一课,叫做‘义不掌财,慈不掌兵’!”
他伸手朝前一指,对着岳飞惊和姜雨柔说道:“你们想要移山引大江之水来冲击我的大军,可惜你们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了!还有最后十里,只要打倒你们两人,冥想中的秦枫,根本没有办法行动。你们输定了!”
话音落下,岳飞惊和姜雨柔顿时脸色焦急了起来。
面对南宫青澄麾下精锐至极的蛮族骑兵,两人手中能用的山峰已经极少极少了。
“你我两人合力,将所有山峰全部阻拦在他们冲锋的必经之路上,如何?”
姜雨柔焦急问道。
岳飞惊摇头道:“不行,他们的骑兵机动性很强,会选择直接绕开我们的山峰,最多不过拖延他们一点点的时间,如果不能灭杀这些蛮兵,我们还是会输的!”
岳飞惊说道:“我来阻拦他们,拖延时间,你继续引江水倒灌整片战场!”
姜雨柔点了点头,眼神决绝说道:“放心吧,我哪怕拼却油尽灯枯,也一定会引来大江之水的,我发誓!”
忽地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轻声响起:“都不许做傻事!”
接下来,那个声音用不容置喙的语气指挥道:“岳飞惊,你丢下一座山岳在正面阻拦,随后不许再阻拦蛮军,放他们过来也无妨!”
那声音用无比的自信说道:“这个南宫青澄就交给我秦枫来对付好了!他不是要心战吗?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一十二节:秦枫出关!
南宫青澄看到岳飞惊和姜雨柔居然不再继续阻拦正面冲锋的骑兵,转而一起去搬运大江之水,心内冷笑,他开口道:“你们觉得能来得及吗?”
搬运大江之水来淹没蛮兵的确是最好用的方法,但问题是消耗的文气太多。
首先要移动足够的山峰形成新的河道,其次则是选择两河的汇聚点即蓄水处,接着要根据敌人的行军速度选择蓄水的总量,太少效果差,太多可能被敌人提前发现。
所以搬运大江之水最重要的就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时此刻的岳飞惊和姜雨柔几乎是与这一条要旨背道而驰,在南宫青澄的眼皮子底下施展这等策略。
虽然计谋也分阴谋与阳谋,只是这也算是计谋吗?
说是垂死挣扎都不为过。
南宫青澄抬起右手,两指如掐诀,厉声清喝:“香饵之下,必有悬鱼,重赏之下,必有死夫!”
接连几段,皆是兵家《三略》当中的话。
攀越高山的蛮族精锐顿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速度,力量都瞬间飞跃提高。
似是感受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岳飞惊和姜雨柔的两人落下山峰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原本距离交战地点还有数百里的江水骤然在由群山生造出来的河道里狂涌。
一息一里,隔着百里之外,都能够听到江水迅猛拍击岩壁的轰隆巨响。
相距五十里,相距三十里,相距二十里……
此时此刻,陆陆续续有人来到了第八层,原本以为第八层的棋艺对决,肯定是两人对坐博弈,这等懒洋洋好像要让人昏昏欲睡的画面。
哪里知道才到第八层,还没有看到里面的情景,就已经听到惊涛拍岸如战鼓齐鸣,又看见滚滚江水如天上而来。
更兼一座座山峰“轰轰轰”如棋盘落子,纷纷砸落,在水中,激起千层巨浪。
令人心惊胆颤,甚至心肝俱裂!
几乎所有进入第八层的读书人此时此刻都是目瞪口呆。
这是在下棋?这是在考校棋艺?圣人在逗我们玩呢吧!
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
“这是岳飞惊和姜雨柔在参加棋艺校验?”
“天哪,这两人居然也有这等造诣和实力?我还以为是秦枫在操盘呢!”
更有人一眼看到了以文气轻松举起山峰,甩动衣袖,重重砸落的姜雨柔,惊得咋舌道:“姜雨柔的文气居然充沛到如此程度,你看到没有?移动一座山岳,简直就像是举起一块石头那般简单,证明她的文气充沛程度至少相当于担任祭酒百年以上的宿儒。”
“一想到我之前还以为她就是一个跟在秦枫身边的花瓶,我就恨不得找个地洞自己钻进去!”
有男子读书人自惭形秽道:“巾帼不让须眉,当真如此。我等还不如一个女子!”
又有人看到岳飞惊叱咤风云的模样,也是各自低声说道:“岳飞惊此时此刻,当真有小兵圣楚惜白当年的风采!”
有人中肯评价道:“不输楚惜白,只比兵夫子孙神武略逊,就是不知道是临时激发,还是他本来实力就有如此了。”
孔繁登上第八层,看了看面前的情景,沉声说道:“不是岳飞惊不强,实在是他与秦枫结为盟友,在这浩然塔内光芒都被秦枫给掩盖了。看来以后,同辈之中,又要再多一个与哇我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了。”
在他身边的孔家高手问道:“少爷,这次您还下场吗?”
孔繁摇了摇头说道:“此时下场已无意义了。还不如积蓄文气来对付屈怀沙。”
正当此时,庆南峰竟也登上了第八层。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一人进攻姜雨柔和岳飞惊的南宫青澄,他见南宫青澄已占尽上风,顿时大笑,不吝溢美之词:“南宫青澄不愧是南宫家的麒麟儿,经世家掌门姜雨柔,兵家岳飞惊两人任你们吹得他们神乎其神,不是一样在南宫青澄的手下占不到丝毫的好处?真没想到,他平日里棋艺虽然不错,不曾想到他居然与我们下棋时都在藏拙,这才是他真实的实力啊!”
话音落下,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南宫青澄是在以一抵二,进攻岳飞惊和姜雨柔。
虽说进攻方其实比防守方要讨巧一些,但面对这两名实力超凡的文道修士,其实攻守端的哪一点优势也并不明显了。
“经此一战,如果南宫青澄能够胜过岳飞惊和姜雨柔两人联手,在学宫的棋艺排行之中,应可入年轻一代的前五。想不到他平时都在藏拙,这等气象,就是教导他棋艺的那名前辈也是不如他吧……”
庆南峰冷声笑道:“若是秦枫落败,南宫青澄的排名还能更高一些!”
说到秦枫,众人这才看到秦枫居然全程盘腿坐在岳飞惊和姜雨柔的身后,好像是在冥想恢复文气。
“秦枫在第七层数艺的时候,推算星辰轨迹将文气几乎全部消耗了,此时他在冥想恢复文气。”
“也难怪,秦枫从第一层到第七层,几乎全是自己独力破关,而且全部都是十筹,文气若是再不枯竭,那也太吓人了。”
“也亏得他带上了岳飞惊和姜雨柔,这两人应该能保护他冥想恢复一会文气。”
庆南峰冷笑道:“就怕他冥想还没结束,南宫青澄的蛮军就已经杀到他身前了,到时候他会被动挨打,直接被封在山水棋盘里受万兵戮身之苦,真是想一想都觉得解气啊!”
庆南峰此时已与秦枫完全敌对,自是说话全无顾忌。
可就在他说出这句风凉话的下一秒……
眼看就要翻过陡峭山岭,直扑向岳飞惊和姜雨柔两人的蛮族大军,霎那之间竟再遭大劫。
岳飞惊和姜雨柔此时此刻,所有文气都用在移山入江,两人皆是面如金纸,显然已快到了油尽灯枯得时刻。
两人身后还可以挪移的山峰也几乎都没有了。
秦枫依旧毫无醒来的迹象。
可偏偏就在包括庆南峰和南宫青澄本人都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
“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巨响瞬间从岳飞惊和姜雨柔,以及秦枫的身后传来。
几乎在一瞬之间,十二座高山瞬间将冲锋到最前面的蛮族大军彻底围住。
铁桶阵一般,所有前路彻底封死,唯独东南方向缺了一角。
“围三缺一?围点打援?”
正当有人疑惑的时候,忽地就有人惊呼出声:“打援你个头,洪水来了,还打什么援?”
山水棋盘上的南宫青澄和风波亭内的庆南峰异口同声,惊呼出声:“不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