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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情殇孤月     儒武争锋txt下载     儒武争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千四百一十三节:庆南峰,我劝你善良

    因为岳飞惊和姜雨柔引来的江水距离主战场还有差不多十里,而且他们移山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洪水倾泻的速度。

    也就是说,充其量是洪水泛滥十里范围,拖慢蛮军行动的速度,顺便造成一点蛮军的损失而已。

    对于全局来讲,根本无伤大雅,南宫青澄该赢,还是会赢,秦枫等人该输,还是会输。

    怎么可能会是……

    “怎么会是这样?”

    庆南峰与南宫青澄看向这几乎从天上而来的滔天洪水骤然失语。

    就在十几座山峰如铁桶阵一般困住蛮族精锐的同时,又是数十座山峰整整齐齐出现在河道的尽头。

    如大军压境,又如军阵森严。

    滚滚洪涛汹涌而过,足足千尺高的浪头重重从蛮族大军的头顶砸了下来!

    高达千丈的水墙出现在蛮族大军唯一的退路之上,那深蓝色的湖水犹如破裂的天空砸下来!

    那已经不是水,而是倒塌的天地之墙。

    所有的蛮族都慌了神,转身就跑,可是还能往哪里跑?

    秦枫所选的,构成铁桶阵的山峰,清一色都是山壁陡峭,有的山石疏松,可以在洪水经过时制造山崩和泥石流,有的则是遍布棱刺的山壁,根本无法攀登,如果被大浪裹挟撞上去必死无疑……

    没等作为统帅的南宫青澄做出反应,无穷无尽的水伴随着海量的山石滚滚而下。

    在场的学子们见过各种各样的移山之法,但如此一气呵成的杀敌之法从没见过。

    此时此刻,在姜雨柔和岳飞惊的身后,一人睁开眼睛,徐徐站起,银发白衣,浩气无双。

    正是——秦枫!

    “秦枫,你竟能一息移山上百座?怎么可能,你作弊,你一定是作弊了!”

    南宫青澄愤恨大吼道:“即便是文道圣人也不可能一息之间,移山百座。一息一山都很困难,你怎么可能一息移山一百座?秦枫,你卑鄙,你无耻!”

    原本所有人还没有意识到刚才的一手百山齐来有多了不起,被南宫青澄这样一提醒,登时孔繁等人俱是一愣,旋即,细思恐极。

    秦枫朗声笑道:“我早已脱离了冥想状态,不过是引鳖入瓮的计谋罢了,一息移一山,那提前百息预谋好了,最后一息发动,又有何难?若不是叫你觉得胜利在望,哪里能让你把全部兵力都拿来不计代价地正面冲锋?”

    南宫青澄暴怒道:“秦枫,你可敢与我堂堂正正对决?竟耍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他看向南宫青澄,冷笑:“‘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这不是你挂在嘴边的话吗?若不让你觉得胜券在握,如何能让你把血本全部都压上去?”

    秦枫抬起手来,指向南宫青澄,冷声道:“南宫青澄,毫无疑问,你输了!”

    随着最后一名蛮兵在大水中淹没,南宫青澄的脸色铁青。

    正在这时,风波亭里庆南峰蓦地大喝一声:“秦枫,你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我庆南峰来做你的对手!”

    一语落下,全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庆南峰看到南宫青澄已然落败,居然彻底撕破脸皮,准备对秦枫落井下石。

    虽然刚才秦枫以一念搬动百座山峰的举动十分轻巧,但毫无疑问,消耗文气搬百座山,还是一次搬空百座,对于文气的消耗,绝对会是一个令人恐怖咋舌的数量。

    现在的秦枫,看起来轻巧,若说是强弩之末,也并不为过了。

    “此时此刻,庆南峰下场,他因为落井下石,属于趁人之危,浩然塔的圣灵绝对不可能给他很高的筹数,即便赢下秦枫,可能也最多就八筹。他图个什么?”

    众人纷纷哗然:“名声都不要了吗?我等读书人,文名可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他怎可……”

    庆南峰大声说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庆南峰在浩然塔第八层将秦枫给打败了淘汰了出去,这就是我的辉煌战绩,别管以后会如何,秦枫曾败于我庆南峰之手,一万年也更改不了这件既定的事实!”

    岳飞惊和姜雨柔看向身边的秦枫,面露苦涩,秦枫却是朗声大笑道:“庆南峰,我劝你把话不要说得太满,你要战,便战,休要在这里废话啰嗦!”

    秦枫竟没有丝毫怯场,反而积极应战,全然不虚庆南峰。

    “莫非……又有诈?”

    庆南峰在这一路上实在是被秦枫的阴谋诡计给坑怕了。

    第一层,秦枫疑似利用冉明帮自己取得十筹,第七层,秦枫智胜端木青,第八层秦枫算计南宫青澄。

    难不成这秦枫还有后手?

    就在庆南峰迟疑的霎那,一人冷笑说道:“庆南峰,我劝你还是善良一点吧!生人有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说话之人,正是孔繁。

    只见孔繁上前一步,看向面前的庆南峰说道:“你若要下场偷袭秦枫,先过我孔繁这一关!”

    这一下,庆南峰彻底急眼了:“孔繁,你与秦枫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孔繁不禁笑道:“关系?我与秦枫能有什么关系,我们没有关系!”

    庆南峰暴跳如雷道:“你就胡扯吧?那你为何屡屡为秦枫出头,屡屡坏我好事?”

    庆南峰口不择言,气急败坏,孔繁却是面色和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慈眉善目,他语重心长,情真意切道:“我这哪是为了秦枫,我这是为了救你啊,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说到最后,孔繁自己都像是刻意忍住笑容,才不让自己给笑出声来:“我这是怕你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庆南峰,诗才子,你还是善良一点吧!”

    庆南峰差点没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有你孔繁这么膈应人的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孔繁对我庆南峰一片痴心不成?

    断袖吗?还是父爱啊!

    “我……我草!”

    庆南峰口不择言,终于破口大骂了起来。

    “孔繁,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孔繁依旧不急不慌,心平气和地淡淡说道:“我是个人,不像你,可能不是人,是个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一十四节:圣人怒,宵小惧!

    孔繁的反击可谓机智又犀利。

    你是个什么东西?

    对不起,我是个人,不像你是个东西。

    话音落下,全场爆笑,皆是嘲讽庆南峰之人。

    可谓是孔繁不战先胜,庆南峰不战先败了。

    就在两人于风波亭对峙时,只听得第九层上方,一道声音**如判决,传遍整个浩然塔。

    “秦枫,神机妙算,胸藏雄兵,于山水棋局得十筹。”

    随后,那声音又道:“南宫青澄棋艺中上,奈何心术不正……”

    就在众人以为南宫青澄既能得到浩然塔圣灵的棋艺中上的评价,至少也可以得到六筹过关的时候……

    令包括庆南峰在内的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一幕出现了。

    浩然塔圣灵语气骤然森冷,如斥责大奸大恶之人。

    “勾结外域,以为圣人不觉,实则圣人至圣至明,岂能不知?君子以德为先,南宫青澄德行败坏,贬为零筹,逐出浩然塔,交由学宫刑房秉公发落!”

    这一下,连庆南峰自己都傻了。

    南宫青澄是他的左膀右臂不假,他也的确帮助庆南峰阻拦秦枫,给秦枫制造麻烦不假,怎么就变成勾结外域,怎么就变成德行败坏了?

    至于吗?

    南宫青澄听到这等判决,竟是垂下头来,没有争辩。

    任由一道浩然雷霆从头顶骤然崩落,瞬间将他在浩然塔内的身形轰得粉碎开来。

    与此同时,一股浩然紫气聚拢起南宫青澄残破的身躯,隔空摄拿,将其抓获后飞走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原来这南宫青澄不是真身!

    “居然有人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玩这等花样!”

    庆南峰此时此刻,也是张口结舌,他万万没有想到,从进浩然塔的时候起,可能南宫青澄就不是一个真人,只是一个虚影?甚至可能只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傀儡?

    看起来南宫青澄是在为庆南峰服务,实则他真正效力的主子是外域的人?

    说得通俗一些,庆南峰以及整个庆家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实则被外域卖了,可能还在帮对方数钱。

    没有比这等圣人出来当众打脸更疼的了!

    刚才还不吝溢美之词的庆南峰脸色顿时大变:“南宫青澄,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孔繁在一旁冷笑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南宫世家一直以庆家马首是瞻,看来庆家厌也……”

    庆南峰顿时暴怒,正要抨击孔繁,陡然意识到孔繁所在的世家,好像是至圣先师的世家,若是言语失当,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他只得恼怒道:“孔繁,你适可而止吧,秦枫如此强势,你我都不可能再得到成圣机缘了,你如何对得起家族对你的悉心栽培?也亏你还笑得出来!”

    孔繁依旧哈哈大笑说道:“君子有成人之美,若真是秦枫这等仁义礼智信五常兼备的君子得到成圣机缘,我孔繁服气,而且乐见其成。不过,若是你这等小人得手,那可就未必了!”

    庆南峰三番五次被孔繁打脸,刚才拉拢他到自己的阵营,他连家族栽培这种事情都说出来了,谁知孔繁居然依旧给脸不要脸,偏要继续跟自己为敌。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孔繁,你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庆南峰话音刚落,孔繁却长笑出声:“我,乐意至极!”

    孔繁与庆南峰前后下场,山水棋盘之上,顿时山岳重新复盘,孔繁守,庆南峰攻,战局再开,厮杀再起。

    此时此刻,有立志于在棋艺一道彰显文名,继而特别选择了从第八关开始闯关的棋艺高人更是觉得鸭梨山大。

    “年轻一代当中,第一不是屈怀沙,就是秦枫,不是秦枫就是孔繁,还有庆南峰,这都已经去了四个位置了,再加上岳飞惊,姜雨柔的棋艺虽然不至于排进前五,但至少也是前十,这样一来,我们怕是想排进前十都难了!”

    有人哀叹道:“棋艺不是冷门吗?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高手了?兼修的比我们专修的都还厉害,这还叫人以后怎么混啊?!”

    此时此刻,文庙外,三生客栈之内。

    蒲松涛抬起手来,端酒酒壶笑道:“畅快淋漓,当浮一大白!”

    只见在他的面前,还在流淌着的墨迹逐渐凝固,变为一张一张的白纸黑字。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秦枫在浩然塔闯关的故事。

    “居然想在浩然塔这等圣人扎堆的地方,于圣人眼皮子底下玩花样,你小子不是找死吗?”

    蒲松涛一边搓着花生米,正要下酒,才发现酒已经喝完了,他不禁笑了起来:“与你酣斗这么久,酒都喝完了,不爽利啊!”

    他抬起手来,那只酒壶竟是自己又重新装满了美酒佳酿,蒲松涛再喝一口,咂嘴道:“我且先自己从酒缸里取来,这笔帐啊,到时候得叫秦枫那小子来结。若是让那个傀儡人上了第九层,与屈怀沙那个家伙会师,秦枫就麻烦咯。”

    此时此刻,三生客栈对面的客栈。

    黑衣人徐福捂住胸膛,大口呕血。

    在他身边盘绕飞旋的黑白两气化为的棋盘已经粉碎,黑白两气皆缠绕有一道浩然紫气,滋滋作响,让这两道气息不住哀鸣。

    在黑衣人徐福的手边,一道几乎被劈成焦枯的人偶,像垃圾一般被扔在地上。

    “滑不留手的泥鳅,居然借刀杀人,用浩然塔的圣灵来揭穿我的傀儡身份。只可惜了南宫青澄本来是很好的一步暗棋,硬是在这里折了。”

    徐福看向三生客栈的方向,咒骂道:“你该死,你当真该死!”

    他弹指灭掉身前黑白两气上缠绕的浩然紫气,连带着地上破碎的人偶也彻底燃烧化为灰烬,他转而冷静下来说道:“苏还真,庆南峰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全程帮你拖住了秦枫,否则的话,画艺考校之后,你们就该相遇了。老夫硬是用手段多拖了他这么多层,为你提前登顶第九层制造了先机……”

    徐福轻轻咳嗽了几声,将鲜血咽回口中,低身道:“我能够帮你的地方,也只能是到这里了。若是再强行出手,王道塔上的文道圣人就会顺藤摸瓜找到这里,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他看向文庙方向,沉声道:“是入浩然境还是止步在不争境,就看你苏还真自己的本事,自己的造化了!”

    他擦去嘴角血迹,苦笑道:“圣人一怒,天地变色,古人诚不我欺也!”(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一十五节:滔天恨意!

    正当此时,徐福所在的房间之内,刹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原来房间之内,还有一间以阴阳二气隔绝出来的密闭空间。

    就在南宫青澄模样的傀儡小人燃烧殆尽的霎那,密室之内,被道道黑气束缚的一道身影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砰然炸裂,化为碎肉齑粉。

    徐福看向那一道从破碎身体里挣扎出来,犹自叫骂不绝的元神,淡淡说道:“没有法子,我总不可能为了保全你这肉身,给王道塔上的圣人们留下可以摸到我的马脚。再说了,你既敢与我合作,成了自是一本万利,你两边通吃,未来圣人可期,也要做好此事不成,就要身败名裂,外加神形俱灭的后果。光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那是个什么道理?”

    他好整以暇道:“老夫借你的形象,帮你在第八层风波亭彰显棋艺,为你博得众人叹为观止,你还要如何?人死留名,狐死留皮,若非如此,凭你那稀烂棋艺,也就能对付对付姜雨柔那娘们,想要对抗姜雨柔和岳飞惊联手,你就是做梦!”

    那南宫青澄的元神犹自叫骂不断。

    大意就是徐福这般在圣人眼皮子底下行大凶之事,必然要遭遇报应云云。

    只是徐福什么时候会是个唾面自干,逆来顺受的人,他有些不耐烦道:“聒噪!”

    弹指之间,南宫青澄的元神灰飞烟灭,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上清学宫的读书人,真是……迂腐至极!”

    ……

    秦枫破第八层,径直进入到第九层之中。

    才踏入第九层,秦枫顿时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息为之一滞,那种就好像他在梦域时只身犯险,孤立无援的感觉,居然一下子袭上了他的心头。

    秦枫蓦然停下脚步,就在他停步的瞬间,岳飞惊和姜雨柔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姜雨柔关切问道:“秦枫,你怎么了?”

    秦枫环顾四周,只见这铁笔亭的三个大字悬挂于正厅之上,一笔一划如铁画银钩,好像是剑术,又好像是刀法,给人凛冽森寒之意。

    如刀剑令人不敢近前。

    岳飞惊还以为秦枫是被这“铁笔亭”的三个大字所震慑,赶紧解释说道:“秦兄,这三个字乃是一位兼修书法、剑道的文道圣人所写,书法之中蕴含剑道真意,足以令普通的文道圣人都不敢缨其锋芒,甚至要退避三尺。只不过这三个字,虽然蕴含剑道真意,但平时锋芒内敛,并不会伤人,这一点在古籍之中有所记载,你大可放心!”

    秦枫听到岳飞惊的话,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我是被这三个字的剑道真意所震慑?”

    秦枫虽然没有口出狂言,说这三个字不怎么样。

    但以他中土两世儒圣,且都是兼修剑道与书法的阅历来看,这三个字,的确算不上多高明。

    无非是文道圣人不学武道,才会觉得那字上蕴含的剑道真意浩瀚无比,不能抵挡。

    换言之,如果在一处武道修士,或者是道家练气士修炼的宝地里挂上一副文道修士的浩然字帖,哪怕是最末流得圣人,也会让这些武道修士和道家练气士们头大如斗,产生高山仰止之意。

    所以说他被这三个字当中得剑道真意所震慑,就好像在说狮子被猛虎震慑一般,实在有些小瞧秦枫了。

    真正让秦枫感到棘手的是……

    铁笔亭周围一座座石碑竟是渐次浮现出来。

    一座一座,连绵不绝如城墙。

    就好像是石碑的层峦叠嶂,郁郁葱葱的森林一般。

    “这是——碑林!”

    岳飞惊看到逐渐浮现出来的座座石碑,他顿时惊叫了起来。

    “最后一关怎么会在碑林空间里进行比试?这不可能!”

    姜雨柔也是脸色骤然大变:“那这里岂不就是屈怀沙被囚禁数百年的地方?这里是他绝对的主场?该死的,怎么会是这样!”

    姜雨柔,岳飞惊协助秦枫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来到了浩然塔的顶层,却没有想到最后一层的书道对决,居然是在囚禁了屈怀沙数百年的碑林空间之内进行的!

    “怎么会这样?浩然塔的圣灵难不成当真如此偏颇?”

    岳飞惊看向这一座座的碑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兵家古籍之中,鲜有关于书艺对决这一层的记录,所以岳飞惊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姜雨柔轻声说道:“我倒是在《雪堂斋笔记》中见过有描述书艺这一层得只言片语,大意是碑林空间属于更高一层的对决地点。因为最初的书艺对决必然是用毛笔和宣纸,而不应该是直接用拓碑这么高难度的对决方式。难不成……”

    姜雨柔的话没说完,只听得一个声音沙哑又妖异,他冷笑道:“姜雨柔,你猜的没有错!”

    层层迷雾之中,一座断裂石碑之后,有人影踽踽走出。

    那人的身躯有些病态地佝偻着,不像是因为疾病导致的,反而有些像是没有彻底习惯这一具身体,所以手脚不能协调导致的。

    那人的声音妖异道:“我通过了这一层普通难度的书艺考验,然后我没有选择过关,而是顺势提出要与后来者进行拓碑对决。如果我再赢下一场,就可以得到你全部的筹数,如果我输了,你也可以得到我全部的筹数!嗬嗬嗬……”

    他的嗓音沙哑,诡异道:“浩然塔圣灵同意了我的建议,因为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以我九层皆是十筹的得分,我会有很大概率得到那一道成圣机缘。所以他希望能给你一个阻止我的机会,嗬嗬嗬……但他可能算错了,他大大低估了我!”

    屈怀沙抬起手来,指向秦枫等人,狞笑道:“他低估了我的实力,也低估了我的恨意!我,屈怀沙,被囚碑林空间数百年,身败名裂,皆是拜你经世家所赐,如不在此断你经世家成圣机缘,难消我心头滔天恨意!”

    他嘴角裂开,狰狞道:“我对这里的每一块石碑,每一块石碑上每一个字,每一笔都熟悉的像自己的手心里的掌纹一样,你——拿什么来赢我!”(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一十六节:字字如剑!

    屈怀沙的气势十足,外加他如今在碑林空间之内的诡异模样,更是平添许多狰狞神色,令人不寒而栗。

    岳飞惊,姜雨柔两人皆是神色慌张无主,看向秦枫,一切都以他马首是瞻。

    秦枫看向面前的屈怀沙,语气平静道:“你可不仅仅是屈怀沙吧?”

    秦枫一语双关,正是看出了屈怀沙如今神魂与身体不贴合的问题。

    屈怀沙狞笑道:“没错,我不仅仅是屈怀沙,我还是言一诺……”

    听到这话,姜雨柔和岳飞惊皆是面露惊愕神色。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言一诺与屈怀沙的关系非常复杂,但此时此刻,“屈怀沙”亲口承认自己既是“屈怀沙”又是“言一诺”,依旧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岳飞惊连说了三个“原来如此”,他看向屈怀沙正色道:“难怪你宁愿付出自囚于碑林空间十年的巨大代价,也要让屈怀沙得以离开碑林空间。因为你无法争夺成圣机缘,但是屈怀沙可以。”

    姜雨柔也讲道:“我说屈怀沙为何能够层层都得到十筹,若他当真如此惊才绝艳,在被打入碑林禁地之前,早就应该留下赫赫声名 就算他好你一个言一诺,好你一个信夫子!你可真是钻营无所不用其极!”

    屈怀沙不以为忤,反而笑道:“君子尚可欺之以方,圣人虽然不可嬉,却也可欺之以方。只要是在规则合理得范围之内,有何不可?”

    屈怀沙忽地冷笑出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总是要让你们输的明明白白才是,我不尽是屈怀沙,是言一诺,我还是……”

    屈怀沙的话没有说完,秦枫已是平静地开口接着说道:“你还是苏还真!”

    屈怀沙微微一愣,旋即桀桀大笑了起来:“梦域一战,让你这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从我指缝里溜走了,你万万没有想到,我与你再次相逢,会是在上清学宫的浩然塔里吧?”

    秦枫神色依旧自若,他淡淡说道:“苏还真,你若龟缩在梦域之中,我还真拿你没有什么办法……”

    他又说道:“言一诺,你若是高高居于文道塔上,我亦拿你没有什么办法……”

    他看向眼前这个身具三个魂魄的怪物,全无半点畏惧:“但你如今自投罗网,梦小楼被困梦域之辱,皇甫奇在学宫屈死之恨,今日——我秦枫,一并报之!”

    屈怀沙体内,三个声音竟似一齐嚎叫咆哮起来:“秦枫,你找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忽地又有一人走入了碑林。

    没错,走入碑林的不是别人,正是庆南峰。

    他与孔繁一战,难分难解,最终因为心态上孔繁占据上风,他最终落败。

    本来应该被直接逐出浩然塔,但庆南峰身上居然还有一道试炼资格,等于耗去了这一条“资格”,获得了第二次挑战第九层风波亭的机会。

    孔繁虽然赢下庆南峰,但着实无力再战,庆南峰便以八筹轻松过关,随后便顾不上休息,就火急火燎地赶来第九层狙击秦枫。

    他才到第九层铁笔亭顿时就目睹了秦枫与屈怀沙剑拔弩张的一幕。

    庆南峰登时大喜,朝着屈怀沙大喊道:“屈怀沙,你我两人联手,一同击败秦枫,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如何?”

    原本庆南峰以为屈怀沙必然会乐得有自己一个实力不错的帮手,此时此刻他与秦枫的恶战在即,如果得到了庆南峰的帮助,等于是提前锁定了胜局,他就算心里有些不乐意,但碍于大势也不会拒绝。

    可结果却是……

    “滚开,这哪里有你呆着的地方?”

    屈怀沙身材佝偻,却是骤然甩动衣袖,一道罡风骤然如化为实体,千层浪那般狠狠朝着即将下场得庆南峰拍打过去。

    若不是庆南峰躲闪得快,可能刚才就要被这远远一击抽得倒飞出去了。

    热脸贴了冷屁股,庆南峰当即恼羞成怒,远远指着屈怀沙暴喝道:“屈怀沙,你是个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本公子愿意下场与你并肩作战,是你的荣幸,你竟……”

    话音未落,屈怀沙已是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这废物最好现在就滚出第九层,不要在这里碍眼!”

    面对屈怀沙的恶言恶语,庆南峰终于勃然大怒,转而对秦枫说道:“秦枫,屈怀沙这厮眼高于顶,欺人太甚,你可愿与我联手,共同击败这厮,挫挫他的锐气?”

    意料之中,秦枫冷笑出声:“不愿,我实在是羞于你这等小人为伍!”

    这一下,庆南峰真是尴尬至极了,之前主动要求要与屈怀沙联手对付秦枫,被屈怀沙拒绝,他转而再找秦枫合作,要一起对付屈怀沙,又被拒绝。

    当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庆南峰一时语塞,忽地屈怀沙就冷笑了起来:“我倒是希望秦枫同意跟你联手……呵呵,这样,我便省去了单独杀你的麻烦了,正好将你们一并杀了!”

    庆南峰登时大喝道:“大胆屈怀沙,你难道真敢在浩然塔里杀我?此地是浩然塔,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哪知屈怀沙狞笑出声道:“谁告诉你。此地是浩然塔,此地不是浩然塔,此地是——碑林!”

    屈怀沙话音落下,右手蓦地抬起衣袖,衣袖之中骤然飞出一支毛笔,稳稳落在他手掌之中。

    那毛笔的笔锋极其坚硬,简直就好像是在石头上刻字的刻刀一般。

    屈怀沙与庆南峰相隔二十步,屈怀沙右手扭转笔杆,稳稳握住笔身,朝着庆南峰只写了一个字。

    “诛!”

    只一字!

    庆南峰冷笑出声:“你以为你是谁,言出法随的王道塔圣人吗?还想以字杀我?我怎么可……”

    可接下来,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隔着二十步,屈怀沙划出的一笔一划,就好像划在了庆南峰的脸上一样。

    下一刻,一道犀利血线竟是从庆南峰的喉咙涌出,瞬间切断了他的气管。

    那是“诛”字起笔的第一个笔画,点!

    他已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下一秒,一道道笔画顿时如剑气爆裂,在庆南峰身上化为一道道血花爆绽开来。

    就在秦枫的面前,屈怀沙悍然出手,直接击杀了上清学宫的诗才子庆南峰?(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一十七节:书道圣人!

    只听得“噗噗噗”连续十几声剑鸣爆响,一朵朵血花竟是从庆南峰的身上爆豆子似的炸裂开来。

    这位公子哥的身上长衫瞬间血染,一件上好的文道护身宝物,此时此刻,就像是寻常衣服一般发出破革似的,不堪重负的哀鸣声响!

    仅仅以字就能杀人,而且杀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上清学宫四大才子之一的诗才子。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肆意妄为,简直让人感到后怕!

    “屈怀沙以字杀人的手段,怎么与你在《天帝极书》中的神文相似?”

    站在秦枫身后的姜雨柔忍不住开口小声说道:“都是一字就可发挥威力……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

    姜雨柔还没有说完,秦枫已是轻声打断说道:“无妨!”

    此时此刻,一道道剑气已经爆裂完毕,庆南峰浑身浴血,眼珠凸出,伸出手来,死死指向屈怀沙,就好像是在说:“你真敢杀我?!”

    屈怀沙冷笑,不说话,任由庆南峰就这样重重向后栽倒在了碑林之中。

    庆南峰眼睛大睁,死不瞑目。

    秦枫身边的岳飞惊和姜雨柔俱是一惊,连胆气很足的岳飞惊此时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你竟在浩然塔里杀人?”

    屈怀沙冷笑道:“我说了,这里不是浩然塔。其实,这里也不算是碑林空间,具体的说,这里应该算是我特地开辟出来,杀你和你们的一处地方!”

    屈怀沙弹指,整个碑林周围骤然浮现出五彩斑斓的结界,就如在梦域当中一般。

    屈怀沙冷笑说道:“这是我从梦域带来的一件至宝,叫做彼梦珠,可以隔绝小范围内的一切,在这里,我就是这里的主宰!”

    秦枫却是看向屈怀沙,冷冷说道:“庆南峰没死,你不过是想以此乱我心智,让我对你心生为畏怖。这一出苦肉计,我如何能看不出来?”

    秦枫正色说道:“浩然塔一路之上,你的表现太过抢眼,所以你肯定会受到王道塔圣人的重点关注。若你已经得到了成圣机缘,再出手杀人,我可能还会相信。但你正是得成圣机缘得关键时刻,你绝无可能故意犯错……”

    他的一番话,顿时就让岳飞惊和姜雨柔心内大定,岳飞惊和姜雨柔的呼吸都平缓了许多。

    虽然姜雨柔的胆色不逊色于任何一位文道修士,甚至连武道修士都不逊色,但她毕竟是一介女流啊!

    本来这碑林空间的气氛就显得十分诡异,屈怀沙更当场诛杀了庆南峰,对她的心境影响,其实是最大的。

    屈怀沙脸色微微一变,便是依旧冷笑道:“不愧是在下界一路杀上天仙界的家伙,果然跟一般的废物不一样!”

    话音落下,原本身躯四分五裂,死不瞑目的庆南峰,竟是化为一团幻影渐次消散开来。

    屈怀沙冷笑说道:“庆南峰那家伙死是没死,但肯定不好受。就刚才那一剑,抹去了他关于碑林空间的所有记忆,外加他的所有文气。你不必谢我出手帮你修理他,谁叫他自以为是,偏要凑上来找打!”

    秦枫淡淡一笑,说道:“是啊,他与你一样,都喜欢自己凑上来找打!”

    屈怀沙冷笑出声,厉喝道:“看你见识过了我的书道,你还能不能再笑得出来!”

    屈怀沙话音落下,闭上眼,稍一酝酿,挥笔刺向前方。这一次,他不再是写字,而是开始书写文章!

    一笔刺出,浪声四起。江风阵阵,一道白蒙蒙的水光包围他的毛笔,而他的双眼中隐隐出现一条白浪翻滚的长江。

    与此同时,屈怀沙的体内发出一声木头碎裂声,然后就见他的双眼、鼻孔、嘴巴和两耳等七窍突然冒出浓浓的墨汁。

    漆黑的墨汁如七条小河浮空流动,最后一起冲入屈怀沙的毛笔之中。

    屈怀沙脸上的血色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在那奇特的墨汁全部融入毛笔后,他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白得犹如刷了一层石灰,而他的眉毛和头发如同煤炭落雪,渐渐由黑变白,最后雪白一片。

    “大道期求索,百载如春秋。闻道夕可死,一字可白头!”

    屈怀沙一诗吟出,已是须发尽白,他竟是百余年枯坐碑林的强横书道力量倾巢而出。

    也就是说,屈怀沙放弃了自己本最适合证道成圣的书道一途,以此来击败,甚至袭杀秦枫。

    “铿铿铿……”

    屈怀沙书写,笔尖生墨,前方明明空无一物,却响起清脆的金属声音。

    屈怀沙的第一个字写完,秦枫目光一凝,就见那字裂开,笔划化为一条条狰狞毒蛇。

    秦枫身边的岳飞惊骤然大惊:“以字化剑,剑化活物,这已是书道圣人的境界了!”

    姜雨柔也在一旁说道:“《雪堂斋笔记》有记载,有书道圣人甚喜白鹤,心爱的家鹤故去后他作了一篇《瘗鹤铭》,书成之时,字字皆化为白鹤当空飞舞,有人喜鲤鱼,字成便可化为鲤鱼凭空游弋,大抵便是此理。想不到屈怀沙居然已经在书道上拥有了堪比圣人的造诣!”

    书道圣人心向闲云野鹤,所以文字化墨剑,墨剑化仙鹤。

    书道圣人观水喜观鱼,对往来嬉戏的游鱼之乐心向往之,墨剑自然化为游弋的锦鲤。

    屈怀沙的文字化墨剑,墨剑却化为狰狞的毒蛇,得要心中盛的下很多恨意,才能化出毒蛇这样的灵物来?

    真正承受最大压力,尤其是扑面而来的字字威压的,乃是秦枫,他淡淡说道:“非是他已经有了圣人境界,而是因为屈怀沙枯坐碑林有心境,言一诺和苏还真又能分给他境界,三者合一才有了这样的效果。”

    秦枫自己说得云淡风轻,岳飞惊和姜雨柔却是冷汗参差。

    不管屈怀沙是不是通过三个元神拼凑出来的圣人,此时此刻,在秦枫面前的就是一个实实在在,圣人境界的书道强者。

    秦枫,虽然很强,但他当真能够在碑林空间硬抗一位书道圣人吗?(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一十八节:你可曾体会?

    在屈怀沙的身后,数条金属毒蛇并没有立刻攻向方运,而是在半空中盘旋嘶叫,对着方运吐出血红的信子,随时可能扑过去。

    秦枫看向面前的屈怀沙,他似是对那些狰狞毒蛇视而不见,他说道:“身正才能道直,大道朝天,才是成圣正途,如你这般人也不人,鬼也不鬼,难道就不会厌弃你自己吗?”

    屈怀沙如被秦枫戳中软肋,三个声音一齐嘶吼咆哮了起来:“少废话,你先打赢了我!你才有这个资格!”

    秦枫朗声长笑:“胜你,又有何难?”

    秦枫蓦地抬起手来,腾龙金笔瞬间飞入手中,这一件从蕴含了应龙之魂,从中土世界时就陪伴秦枫一路求索大道,披荆斩棘的圣物,此时此刻,面对屈怀沙以及他身后以墨剑化出的毒蛇,天生严武,不断发出渴战一般的“嗡嗡”声响。

    秦枫抖动衣袖,无纸无墨,凭空开写。

    开篇第一句便是“永和九年,岁在葵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岳飞惊在秦枫写出第一笔的时候,就感到头脑要爆炸了一样,若不是怕惊到秦枫,他几乎想第一时间冲过去细看文字。

    “这……这是什么文字?”

    岳飞惊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好像是隶书,又好像是楷书,我虽然不像颜羽空那样专修书道,可我也不至于连字体都不认识吧?这究竟是……”

    在第一句话完成后,整个一行字,瞬间就被赋予了灵动之气,轻轻一动然后发出一声声利剑出鞘的声音。

    笔划分开,形成一把把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墨剑!

    这些墨剑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但无一例外,全都散发着恐怖的战意,每一支墨剑仿佛不是秦枫写出来的,而是久经战场的士兵将军的生命所化!

    屈怀沙文字形成的金属毒蛇突然疯狂地抖动,疯狂地嘶叫,仿佛是遇到了天敌一般。

    旁观的岳飞惊看得目瞪口呆,道:“字成墨剑也就算了,竟然把屈怀沙的字化成的毒蛇生生吓住!那可是相当于书道圣人啊,难道说,难道说,秦枫此文难道比我想象中更高?”

    姜雨柔此时却是心中激荡,双手合十在身前如祈祷状。

    别人不知道,她却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兰亭剑帖!

    秦枫在中土世界时还是儒君秦晓枫时所创的《兰亭剑帖》,是儒武合一的第一剑。

    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剑帖!

    什么样的书法可以轻松吓退一名书道圣人的墨剑?

    毫无疑问,只有后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书圣王羲之的字。

    只有中土世界千年不曾被人参悟超越的《兰亭剑帖》!

    “任你窃得书道圣人境界又如何?”

    秦枫运笔如飞,下笔如风,厉声喝道:“我有一帖,可惊天地,可泣鬼神……”

    在他笔尖,不断有文字翩翩飞舞,笔画化墨剑。

    每一笔每一划都好像是即将走江化龙的江蛟,疯狂而贪婪地吸收着秦枫的书意与剑意!

    浩然正气,最养剑意!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秦枫的剑意不过是化为墨剑,墨剑还没有化为活物,竟就已经了这般气象。

    若是化为了活物,那还得了吗?

    只是,此时此刻岳飞惊已经顾不得其他,认真地观摩秦枫的文字,生怕错失这个天大的机会。

    屈怀沙原本只是须发尽白,此时此刻,气势居然也有被秦枫压制的迹象出现。

    他的额头汗水密布,缓缓流下。

    他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正在书写的文字出现微不可查的瑕疵。

    “秦枫,别以为耍一点小花样,你就能赢得了我!”

    屈怀沙声嘶力竭道:“我枯坐碑林数百年,这其中的艰辛,枯寂,岂是你可以理解的?”

    屈怀沙嘶吼之中,握笔的右手如银蛇狂舞,似癫似狂,一字一字皆仿佛是他对心中不公的控诉。

    “一切的一切,我一切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此刻,向你们经世家复仇!复仇!复——仇!”

    面对这近乎癫狂的屈怀沙,秦枫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他语气平缓,手更是稳到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如果说屈怀沙的书意如磅礴恣意的汪洋,一个个字就好像是汹汹而来,拍打海岸的惊涛。

    秦枫的书意就如同平静无波的湖泽,一个个字则像是岿然不动,万古不易的礁石。

    任你惊涛拍岸,毁地灭天,我自——岿然不动!

    秦枫语气平静说道:“你被囚碑林,不过咎由自取,这一点学宫上下早有公论。你不过是不甘心为什么对你待遇如此苛刻罢了,你有什么怨气?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屈?”

    屈怀沙厉声咆哮道:“你懂什么?你体会过这等滋味吗?”

    秦枫语气依旧平静,淡淡说道:“我曾被人暗算身死,背负污名千载,弟子门人被屠戮殆尽而无能为力,你可曾体会?”

    秦枫话音一落,手下之笔正写到《兰亭剑帖》中段的“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两句,一时气象万千,近百字,数百比划化为的墨剑尽皆头生双角。

    气势大盛!

    秦枫上前一步,厉声再喝:“我曾被奸人合伙暗算于天外,断却一臂,险些横死当场,万死之中才求得一线生机,你可曾体会?”

    秦枫再上前一步,《兰亭剑帖》写至“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漫天墨剑化出蛟尾!

    屈怀沙此时已是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秦枫,你……我,我岂会输给你!”

    屈怀沙犹自奋起,只是他身后化为毒蛇的墨剑已是瑟瑟发抖。

    甚至有的墨剑嘶厉大叫几声,重新还原成了字迹的模样。

    秦枫的墨剑都还未曾彻底化形,竟将屈怀沙以墨剑化出的毒蛇活活吓死?

    那可是,堪比书道圣人的墨剑啊!

    “太夸张了!”

    岳飞惊看向秦枫,以及他身后的墨剑,用无奈又羡慕的语气说道:“这还是没有化形的墨剑,若是彻底化形,那还了得?王道塔上的圣人,可受得了他一剑吗?”(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一十九节:我有《兰亭剑帖》!

    秦枫大喝两声,大踏步上前,气势无双,浩然正气充塞整个碑林空间,猎猎作响!

    他再上前一步,低喝道:“我曾被天仙界大能暗算,被困时空裂隙整整百年,生亦如死,生不如死,至今仇不能报,恨不能雪,你——可曾体会!”

    秦枫再踏一步,手下腾龙金笔已写到了《兰亭剑帖》的最后一段。

    “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原本头生两角,尾生蛟尾的墨剑,霎那之间再生四爪。

    矫矫如龙!

    秦枫的墨剑所化,居然是——龙!

    虽然是蛟龙,不是真龙,也远远没有达到蛟龙的地步。

    但这毕竟是——龙!

    难怪秦枫的墨剑还没有彻底成型,就足以将屈怀沙的墨剑活活吓死。

    毒蛇与蛟龙并列,简直就好像是羚羊与雄狮同行,岂没有被一口吞掉的道理?

    “什么!?”

    屈怀沙再也难以镇定,他以自身被囚于被碑林数百年的苦难为引,化为墨剑,作为自己的杀手锏。

    他不曾想到的是,秦枫遭受的艰难困苦,比他多得多!

    更让他不曾想到的是,屈怀沙是在心中将这些苦难酿为毒酒。

    秦枫却能坦然处之,将之转化为支撑自己前进的不竭动力。

    这便是毒蛇与蛟龙的区别!

    毒蛇虽然伤敌,但会反噬其主。

    蛟龙呼风唤雨,且能成就真龙。

    高下立判。

    屈怀沙的眼神之中蓦地失去了光彩。

    “我……我竟不如他!”

    一个声音轻声道。

    这是屈怀沙自己的声音。

    可就在这下一秒,一个声音厉喝道:“秦枫,你以为你赢得了吗?”

    又一个声音道:“我堂堂学宫夫子,你以为你赢得了吗?”

    第二个声音是争强斗胜的梦域第一高手,苏还真。

    第三个声音是高高在上的信夫子言一诺。

    秦枫面对的对手,从来就不仅仅是一个枯坐碑林数百年的屈怀沙!

    屈怀沙身影骤然向后急退,居然开始用第二种字体书写同样的文章。

    这一种字体的威力与之前屈怀沙所用的简直天差地别。

    一笔一划都好像厚重如山岳,端端正正,像是承载着天地之间无穷无尽得力量。

    岳飞惊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喝道:“言一诺,你窃据天地神文,滥用夫子职权,你简直无耻!”

    他转过身来,朝着秦枫大喊道:“秦枫,你速度躲开,千万不要与他正面交锋,这是五位夫子在祭祀上天时才可以使用的天地神文,是这个世间最源头,最原本的文字,蕴含的是可使‘天雨血,鬼夜哭’的强大力量,你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姜雨柔一时错愕,喃喃自语道:“古书有言,圣人造字,天雨血,鬼夜哭,难道说的就是这等天地神文?”

    她一时错愕当场:“秦枫,秦枫可怎么办才好?”

    岳飞惊大声道:“言一诺,你私自动用天地神文,你就不怕遭到反噬吗?苍天在上,你也敢欺?”

    一个声音冷笑道:“要报应,也是报应在屈怀沙这具皮囊上,要责罚也最多是责罚在言一诺身上,关我苏还真何事?只要将秦枫你斩杀,哪怕只是把你丢出浩然塔,成圣机缘便舍我其谁!”

    那苏还真的声音张狂得意无比:“本座一旦得到这道成圣机缘,突破浩然境几乎不会有任何悬念,上清学宫那群躲在王道塔里的老王八,本座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谁能奈何本座?”

    三个声音竟是一齐喝道:“秦枫,你受死吧!”               此时,面对这挟浩荡天地之势的天地神文,秦枫不但不退,他的嘴角反而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天地神文?

    那又如何?

    天命,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秦枫手中腾龙金笔,举轻若重,落笔千钧,狠狠朝着屈怀沙最后一笔落下!

    三百二十四字,一字一剑,墨意皆化为蛟龙,如百龙翱翔天际,悍然朝那天地神文对撞而去!

    明明只是书道墨意的对抗,原本应该极其风雅的对决,此时此刻竟是充满了沙场兵戈的杀伐之声!

    承载着天地神力的神文在兰亭剑意的冲刷之下,只一合,竟如大地龟裂,大河决堤,瞬间崩溃!

    “轰隆!”

    一声巨响,神文之间的联系被悍然切断,一道道神文就好像笨重的石块,骤然向下坠落粉碎。

    杂乱无章,一如堕志之兵,丧家之犬。

    胜负已分!

    嗖嗖嗖……

    一支支带着淡金色光芒的墨剑急速飞出,搅碎屈怀沙那已经失去力量的文字,然后刺入屈怀沙的身体。

    透体而过。

    每被刺一剑,屈怀沙的身体就后退极小的距离。

    秦枫右手腾龙金笔如利剑,每挥动一次,就是一字化为墨剑攒射而出。

    一个个文字出现在半空,然后化为一支支墨剑。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冲过去,洞穿屈怀沙的身体。

    三百二十四字的《兰亭序》,在秦枫手中改为《兰亭剑帖》,此时此刻,正是穷追猛打,要毕其功于一役!

    屈怀沙死死地咬着牙,想要忍受这万剑穿体的痛苦。

    但是,就在秦枫挥出第一百个字时,两把墨剑刺穿他的腿部,他痛苦大叫一声,双腿一弯,跪倒在地。

    他刚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噗噗”两声,又是两剑,直接射穿了他的胫骨。

    “噗通”一声,屈怀沙彻底跪倒在了地上,他以一只手撑住地面,直起半边身体,看向秦枫咬牙切齿道:“秦枫,你是在羞辱我吗?”

    秦枫没有说话,依旧挥笔。

    又是数十条蛟龙重新化为金色墨剑,攒射而下!

    不一会,屈怀沙的额头、脸部、嘴巴、脖子、胸腹、四肢等等身体许多地方都出现大小不一的伤口,鲜血止不住往外流。

    屈怀沙冷冷看向秦枫,咬牙切齿道:“还说什么自己是君子,不是一样做这等赶尽杀绝的灭绝之事?哼,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秦枫,你名不副实!”

    听到这话,秦枫差点没有被逗笑了。

    他冷冷说道:“屈怀沙,换做是你,你难道愿意放我一条生路?”(未完待续)

第两千四百二十节:借“铁笔亭”三字一用

    没等屈怀沙回答,秦枫已是冷声说道:“我是否可以人为,你在跟我求饶?屈怀沙,信夫子言一诺大人,亦或是——梦域第一高手苏还真?”

    屈怀沙听到秦枫的话,他陡然一惊。

    他绝无可能放过秦枫。

    可现在的情况,他已经被秦枫差地压在了下风。

    一想到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在自己最有胜算的地方,居然被秦枫反客为主,彻底压制,屈怀沙就觉得急火攻心,几乎要口喷鲜血。

    秦枫淡淡说道:“孔圣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孔圣也有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若是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你既认为与我不共戴天,我也认为与你们三人确有仇隙,难道不是怨,还是德不成?”

    屈怀沙呕出一大口鲜血,冷声说道:“你就没有容人之量?”

    秦枫冷笑开口说道:“苏还真,在梦域时,堂堂不争境强者对我一个小天人境不到的散修出手,你怎不提自己没有容人之量?”

    屈怀沙一时语塞,他正要站起身来,又听得“嗖嗖嗖嗖”接连十几剑,秦枫身后最后墨剑如是感受到了秦枫激荡的心虚,一齐攒射而出。

    “噗噗噗噗!”

    又是接连十几声锐响,屈怀沙顿时就像是插满了金色墨剑的刺猬,虽然鲜血横流,但是……

    “嗬嗬嗬!”

    屈怀沙嘴中发出妖异的怪笑,他看向秦枫,蓦地双目赤红:“你以为,我是在向你求饶吗?你还有墨剑吗?你所有的墨剑都扎在了本座身上,可你偏偏又杀不死本座,你完了,你彻底完了!秦枫……本座才是最终的赢家!”

    两道神魂凝结成的血色光束之中,无数细密小字,如被他一口喷出,皆是邪祟文字,让人仅仅看到就觉得心头发麻,就这样骤然朝毫无准备的秦枫激射而出。

    “你不要忘记了,我可是半个不争境——鬼道天人!”

    屈怀沙体内有苏还真的魂魄,苏还真乃是不争境的强者,比起文道塔上的一些圣人境界都还要高,如何能被秦枫一手《兰亭剑帖》就压制得毫无办法。

    他憋

    屈吗?他不可能不憋屈啊!

    可是接下来,秦枫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更加憋屈了!

    秦枫手握腾龙金笔,金笔之中,一道虚影骤然升腾。

    似龙非龙,肋下双翼。

    正是上古神兽,应龙!

    应龙虚影位于秦枫身后,金色光芒瞬间将他的一身白袍衬托得如同一尊金身塑像。

    秦枫不躲不避,以腾龙金笔骤然指向那疾刺而来的,毛笔如分开江水天堑的利剑,骤然刺出!

    猩红光芒狰狞咆哮,相持不下,秦枫登时庄严暴喝。

    他一手握笔,站立如剑仙拦江,面对滔天江水,无半点惧意。

    只有剑气纵横,战意磅礴。

    “浩然塔内,圣人所居,岂容你这鬼物放肆,以我全部文光一气化浩然,给我摄!”

    《雪堂斋笔记》中有记载,贤人君子能够一言令天地浩然正气,所以邪祟不敢侵,鬼魅不敢近。

    此时此刻,书中场景,正于秦枫一喝之间,重现眼前!

    猩红光芒骤然被那一笔从中间分开,如湍急水流猛轰江中山岳,惊天而起,摔得粉粉碎碎!

    邪祟文字如梅雪曝于烈阳之下,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屈怀沙面色僵硬,看向面前的一支笔,一个人,艰难地说道:“你,你毕竟毕竟杀不了我!”

    他面色狰狞,却依旧带三分得意道:“碑林空间之内,除了书道力量,其他均不能对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你就算赢了,你也杀不了我!”

    他继续说道:“你不要指望圣人会杀我,你们文道的这些狗屁圣人不比杀伐果断的武道天人,极少杀人,因为害怕沾染因果。所以他们最多将我封禁在某处空间里,言一诺能不能神魂从这具躯壳里逃出去,我不知道,反正小小文道塔,绝对是困不住我三分之一的元神!倒霉的不过是屈怀沙这个可怜虫罢了!”

    他得意说道:“即便你阻止了我这次得到成圣机缘,你算是成功了,但那又如何?我依旧有一千种,一万种别的方法可以晋升浩然境,依旧可以在其他地方将你杀掉!一雪前耻,你却杀

    不了我,哈哈哈,你就是杀不了我!”

    可就在这时,秦枫忽地提起右手腾龙金笔,笔尖向下,双手握住笔身,如握剑作揖模样,声沉如水,恭恭敬敬道:“前辈在上,晚辈秦枫请‘铁笔亭’三字一用!”

    岳飞惊和姜雨柔皆是面露意外喜色。

    秦枫的确是耗尽了文光化为浩然气,以此破掉了屈怀沙以鬼道篆文写出的杀招邪术。

    但并不代表秦枫就已经没有了力量。

    武道修士可以借剑,文道修士如何不能借字?

    但是岳飞惊旋又担心了起来,之前他也知道,“铁笔亭”三个字乃是既修剑道,又修文道的圣人亲笔所书。

    从古籍里的只言片语记载,那圣人性格偏墨家游侠,性情耿直,而且素来看不惯儒家,他当真肯借剑给秦枫吗?

    屈怀沙根本就没有想到,秦枫居然想出“借字”这样的法子来。

    但他还抱有了最后一丝希望……

    秦枫你算什么个东西,天人境都没有到的蝼蚁,这又不是儒家圣人,你跟他借字,他难道就一定会借给你吗?

    哼,自取其辱罢了!

    就在这时……

    秦枫话音刚落,“铁笔亭”匾额上的三个字瞬间从字化为墨剑,毫无停滞,甚至是迫不及待地飞到了秦枫的面前。

    如鸟归巢,如龙入海,盘绕秦枫飞转不休。

    屈怀沙眼神之中的最后一点希望,瞬间破灭。

    屈怀沙也好,言一诺也罢,苏还真也算了,几乎同时心如死灰。

    他们想骂人啊!

    说好的门户之见呢?

    说好的百家不和呢?

    凭什么儒家一个小崽子跟你书道大佬,兵家大佬借剑,要借就借啊!

    你还有一点圣人的尊严气度吗?

    你还有一点矜持没有?

    秦枫凭空握住其中一字化出的墨剑,触手冰冷刺骨,杀伐凛冽之意竟是还胜过寻常仙剑。

    他看向面前的屈怀沙,声音庄严如审判:“过来,受——死!”

第两千四百二十一节:你与我当年,很像啊!

    屈怀沙刚想挣扎,三道墨剑已是不请自来。

    须臾三剑,剑剑刺入屈怀沙的身体。

    一剑钉入额头。

    一剑钉入心口。

    一剑钉入丹田。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为天魂,地魂,命魂。

    天魂驻于元神。

    地魂藏于心窍。

    命魂沉于丹田。

    虽然天仙界的修炼者一入修炼门槛即是天仙,但因为毕竟不是下界一路冲杀上来的强者,三魂七魄早已百川归海,如秦枫这般融合为一道元神。

    所以大部分修炼者,三魂七魄其实还在体内,直到真正达到天人境之上,才会专门融合神魂,加强元神。

    苏还真肯定早就已经没有三魂七魄了。

    言一诺也有可能没有了这等弱点了。

    只有屈怀沙,可能还有三魂七魄在体内,所以秦枫的三支墨剑,分别钉住的就是他的天魂,地魂和命魂。

    这样一来,等于就是将言一诺和苏还真的魂魄封禁在了屈怀沙的身体里。

    他们再想要金蝉脱壳,让屈怀沙扛锅就根本不可能了!

    言一诺和苏还真似是感受到了可怕的危机,当时两个声音就一齐惊呼起来。

    “秦枫,你竟敢如此对我?我非要叫你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另一个声音道:“秦枫,你且住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第一个是苏还真的声音,第二个声音,自然是言一诺的。

    言一诺秉持百家之道皆可入我道,所以反而并没有什么心障,只要能够利益最大化,并不妨碍他与秦枫做交易。

    可秦枫,又怎么可能与他们作交易?

    秦枫弹指,从“铁笔亭”上借来的三把墨剑如感应到他的心境,一齐嗡鸣。

    浩然紫气冲天而起!

    面前的屈怀沙,身体就好像是被扎得稀烂,处处漏风的口袋,不断地有鲜血混杂着一道道的黑白两气冲激出来。

    “秦枫,你且住手,有事我们好商量!”

    言一诺的声音彻底惊叫了起来。

    秦枫的回答同样坚毅如铁。

    “我辈读书人,

    身正道直,与你同流合污,真是羞煞我也!”

    言罢,道道华光瞬间爆裂屈怀沙的身体。

    金光之中崩碎的不仅是屈怀沙的身躯,竟还有整座碑林空间。

    一座座碑林在金光之中就好像玻璃粉碎,化为一道道颗粒,又彻底消散开来。

    秦枫还没有回过神来,蓦地身后的岳飞惊和姜雨柔竟也随着金光无声无息地粉碎消散了开来。

    “怎么回事?”

    秦枫在面对屈怀沙的时候,他没有慌,向兵家圣人借字时,他没有慌……

    甚至刚才对屈怀沙下杀手的时候,他也没有慌,此时此刻,他却有了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

    主听得浩然塔圣灵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话音依旧醇和平静。

    “你还真的跟当年的我很像,很像啊!”

    秦枫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愣。

    因为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浩然塔孕出的圣灵所该说的话啊!

    跟当年的我很像?

    秦枫实在想不出来,自己现在跟一个当年的浩然塔器灵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似是察觉到了秦枫的困惑,那声音哈哈大笑道:“算了,你既然都已经到此了,我也就没有什么瞒着你的必要了!”

    秦枫还没发问,那声音已是笑着说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浩然塔的圣灵!”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大袖飘扬,却身穿雪白貂裘,就这样徐徐从金色光芒之中缓缓走出。

    世俗君王令人觉不怒自威。

    百战武将可叫人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秦枫看到面前这白衣人,给他的感觉则好像是一捧清泉,一抹白雪,不由自主地就让人心生好感。

    秦枫从地球到中土世界,又从中土世界到天外天,散仙界,地仙界,天仙界一层一层地冲杀过来,见识了太多人心的险恶,见过了太多道貌岸然,五毒俱全的君子贤人。

    秦枫原本认为,自己恐怕再不会对任何初见一面的人产生什么亲近之感了。

    莫说是男子,便是在地仙界时,遇到倾国倾城的天府圣女瑶兮,秦枫初见时也提不起丝毫的亲近兴趣。

    此时此刻,却对面前的白裘男子产生天然的亲近之感。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秦枫都忍不住眉头微微一皱。

    白裘男子笑道:“你是否奇怪于跟我会天然觉得亲近?”

    秦枫不言语,似在等待他的高论。

    白裘男子依旧笑着说道:“那这一道成圣机缘,给你就对了!”

    这一下轮到秦枫不解了。

    这么多人入群英会,进浩然塔,阴谋阳谋,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那么一道成圣机缘吗?

    怎么秦枫自己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成圣机缘就给自己了?

    他嘴角扯动,苦笑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之前一直伪装成浩然塔圣灵的白裘男子笑了笑,似是答非所问,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可听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枫点头。

    白裘男子笑道:“你之所以会与我天然亲近,乃是因为你我二人,大道相合!”

    秦枫听到这里,不禁疑惑问道:“你的大道是什么?难道你与我一样,都是经世致用之道?”

    白裘男子摇头:“非是这一条大道。”

    秦枫微微皱眉,又说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白裘男子抚掌大笑:“差不多。我之大道在于‘忠恕’,忠之于己,恕之于人。如是而已。”

    秦枫微微一愣,白裘男子又说道:“我忠于的并非是社稷君王,而是忠于我的本心,好我所好,恶我所恶……”

    白裘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气度雍容,他淡淡说道:“人赠我以木桃,我必以琼瑶报之。人与我滴水之恩,我必当以涌泉相报,这一点,乃是以德报德。至于恕之于人,我做得并不是特别到位,只能说不做到‘己所不欲偏施于人’,也不会做到强人所难。”

    他看向秦枫一眼,忽地敛容低喝道:“嗯,你不要笑……你其实与我一样的,忠己,却难以真正恕人,就如你刚才杀屈怀沙一样!你其实可以放过他,但你心内所想的,却是如何诛杀屈怀沙体内那与你不对付的言一诺和苏还真的神魂,以免下次见面,吃更大的亏。对不对?”

    秦枫听到白裘男子的话,脸色一怔,终是坦然承认道:“是!”

    白裘男子哈哈大笑道:“果然,你与我很像,很像,真的很像!”

第两千四百二十二节:自知难,知人更难

    秦枫听到白裘男子这般说自己,不禁也笑了起来:“你既不是浩然塔圣灵,难道你是王道塔之上的圣人?”

    白裘男子笑了笑说道:“是,但又不算是。”

    没等秦枫发问,白裘男子已是解释道:“我是圣人,但王道塔之上的圣人,并非是我一人。所以你说的对,但也不全对。”

    白裘男子看向秦枫,缓缓说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明明没有放过屈怀沙,不算是践行了我的‘忠恕’之道,我为何还要将一道成圣机缘给你?”

    秦枫笑了笑说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白裘男子笑道:“我若告诉你,除你勉强可入我法眼之外,实在无人能够被我看中,你相信吗?”

    面对这一句明显是玩笑的话,秦枫自是笑道:“上清学宫人才济济,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白裘男子依旧带着淡淡笑意,他说道:“你倒是说说,本次上清学宫入浩然塔的人当中,哪几位可担得你所说的‘人才济济’四个字?”

    秦枫听到作这话,自知这必是一道试炼。

    古人道,知人易,自知难。

    这说的是平常人。

    到了修炼者这里,尤其是文道修士这里,自古文人多相轻的毛病,不但有,而且越发地严重。

    所以就变成了知己易,知人难了。

    能否公正地评价对手,往往比正确认识自己还要更难。

    白裘男子掸了掸衣袖,笑道:“怎么?连你也难住了?休要因为得知我是圣人,不是浩然塔的圣灵就不敢说话了啊!礼艺一关,你与我对答如流,我可是对你十分青睐的!”

    秦枫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起来:“我以才、德两项为标准,进行评定,如何?”

    白裘男子笑道:“随意,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即可,在我这里既不需要顾及面子,也不需要顾及人情,反正我也不会与别人去说。”

    他说到这里,少有地桀骜一笑道:“又有谁有资格听我说这些?”

    秦枫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认为可堪人才济济,四个字中‘人才’两字的,依次是屈怀沙,端木青,岳飞惊,姜雨柔和孔繁。”

    白裘男子笑道:“可有理由?”

    秦枫淡淡一笑,扬眉,信口说道:“之所以将屈怀沙也列入其中,其实应该说是屈怀沙加苏还真,加上言一诺才是。屈怀沙自己本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知晓,也不熟悉,但他能够一路过关斩将,层层皆得十筹,足以证明他的才华超群,仅仅这一点,就是孔繁都不如他。但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私仇凌驾于大道之上,足以叫人觉得德不配位,为人不齿。”

    白裘男子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枫继续说道:“端木青算术超群,才华不逊色于四大才子之流,只是品德方面尤有瑕疵。”

    白裘男子笑道:“但凡做你作对难不成都是德行有亏?你这未免也太偏颇了一些。端木青确实是为了帮家族报答庆家这么多年的庇佑之恩,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对他有恻隐之心,不但没有株连他的家族,甚至连对他惩罚都不过是高举轻放,甚至他如果福缘深厚,可能还会是他未来证道的一桩机缘。你这般说的,有点偏颇了。”

    秦枫正色说道:“君子知行合一,知在行前。他既知庆家让他阻挠我是小人的不义之举,但囿于家族情义,依旧为之,虽然有无奈与悲哀,但依旧是他可称为君子的瑕疵所在。故我将他排在倒数第二位,比屈怀沙略好,但比起其他人还是差了一些。”

    白裘男子笑了笑,终是在这件事情上不再争辩,继续等待秦枫说下去。

    秦枫继续点评道:“岳飞惊,才艺不错,德行也不错,有一腔正气浩然,但是才不够高,只是精通兵道,所以只能排在第三。”

    白裘男子笑道:“秦枫,你这话就说的不厚道了。人家岳飞惊一路上护着你,帮你这么多忙,你倒好,最后只给人家一个第三的评价。他在风波亭可是为了你,差不多搭进去半条命了。”

    秦枫说道:“所以

    我才说,他有浩然气,若非如此,他可排不进前三。毕竟颜羽空,米若芾也是一时人杰,我虽然没跟他们接触,但想来在才学上并不差,他们与岳飞惊一样,都是术业有专攻,若非这点浩然气,他何以超越他们成为前三?”

    白裘男子笑道:“那你为何认为姜雨柔一介女流能超越其他所有人而仅次于孔繁?”

    秦枫道:“举贤不避亲。我对姜雨柔,我知道她的才学,也知道她的德行,既然不要在乎面子和人情,我自是认为她在学宫俊彦当中可以排进第二。”

    白裘男子笑道:“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孔圣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教诲,你都不当一回事吗?”

    秦枫笑了笑,说道:“你不也是圣人?而且此话未必是真的,有以讹传讹的嫌疑。有两个版本的孔圣训言,一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或曰汝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汝子乃是他不成器的学生,所以才有了下一句: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

    秦枫笑了笑说道:“若是确凿无误的圣人训诫,自是不可能充耳不闻,但若是以讹传讹,曲解圣人本意只为了压制对儒道拥有更高悟性的女学子,这非但不是继承圣人遗训,而且篡改圣人遗训,害莫大焉,其心可诛!”

    秦枫稍稍停顿说道:“正因为雨柔是女子,在各种明枪暗箭中能够有今日之成就,才显得更加的难能可贵了。这便是我选择雨柔为第二的原因。”

    自称圣人的白裘男子笑道:“秦枫,你可真是一个滑头啊!那你倒是说说,孔繁既然可以排为第一,你必是对他推崇备至了?”

    秦枫点头道:“孔繁有圣人之才,且兼备君子之风,他其实有数次机会可以落井下石,独占渔翁之利,但他皆不为所动。真君子也!”

    圣人闻言忽地就笑了起来:“那我若是让你将成圣机缘让给孔繁,你可愿意?”

第两千四百二十二节:欲戴冠冕,必承其重

    秦枫听到白裘男子的话,他淡淡一笑,却是开口说道:“有些东西当然可以让,有些东西,却是不能让的。若是机缘都可以让来让去,那未免也太胡闹了一些。”

    白裘男子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秦枫继续说道:“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我如今机缘已经到手,岂可让与他人?”

    白裘男子又问道:“若你尚未到手呢?”

    秦枫信声回答道:“若我故意让他一筹,他必然也会心生遗憾,甚至留下心结,这样非是帮他,乃是害他。我当全力以赴,君子之争,方不辱没我与他的文才与文名!”

    白裘男子似笑非笑,又再问道:“若将你赠予机缘之人换成姜雨柔,你可愿意?”

    出人意料地,秦枫沉默了。

    他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世间因果无数,欲戴冠冕,必受其重,天降大任,必要熬其筋骨,我给她,未必是好事,也许反而是不测的祸事。”

    白裘男子又笑道:“若是我向你保证,姜雨柔得了你的成圣机缘,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呢?”

    秦枫面露痛苦神色,他终是咬牙说道:“那我愿意!”

    白裘男子蓦地仰天而笑。

    他抬起手来,右手之中食指与拇指捏起,紧留有一线。

    白裘男子笑容玩味。

    秦枫淡淡说道:“你是在告诉我,我距离我得到成圣机缘,只差这么最后一线吗? ”

    白裘男子笑道:“不,你距离失去这成圣机缘只差一线而已,一念之差,我就真的会将成圣机缘转赠孔繁,或者如你所愿,直接转赠给姜雨柔了!”

    秦枫微微讶异,淡淡一笑,似是等待白裘男子继续说下去。

    “你如果违心说不愿意,是人之常情,但就彻底偏离了我的‘忠恕’之道,忠于己心,是什么便是什么,如何想便如何做,若是本心都能违背,何事做不出来?”

    白裘男子说道:“这是第一关,第二关则是你有‘争’的意识,儒家太喜欢教出好好先生和谦谦君子,却极少有人秉承‘争’的意识。”

    他拂动衣袖,笑了笑说道:“过分地讲究谦让,最后别人的让给了别人,自己的也抓不住,最是迂腐,可笑!”

    秦枫听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这话听得,痛快!”

    白裘男子看向秦枫,沉声说道:“不过我也同样要你提醒你一句话,成圣机缘并不是必成圣人,而且也不是一蹴而就,那叫灌顶,是道家的旁门路数。所以,正如你自己所说的,欲戴冠冕,必承其重,天降大任,必骨筋骨,你若以为自己稳稳能做圣人,就躺在成圣机缘上踟躇不前,最后一事无成,也不要怪我没有告诉你这些。”

    秦枫笑了笑说道:“前辈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若要入天人境,并非文道一途,哪怕是稳扎稳打,先以武道入天人第一重的布武境,再入无名境,大争境,最后一样可以入浩然境,殊途同归而已。前辈你放心好了!”

    白裘男子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要不要以为,成了圣人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力量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秦枫点了点头,笑道:“儒家讲仁义道德,其他势力可不讲这些,虽然学宫一直宣扬是圣人教化,春风化雨,教化了苍生,所以受到了诸多王朝的供奉,给予了学宫稳定的外部环境,让学子专心攻读圣贤之书。这个——我是不信的!”

    白裘男子抬起手来捏起实心拳头,比了比说道:“仁义道德,说到底不过是在大家拳头差不多硬的情况下,看看谁更占道理罢了。蝼蚁岂能跟大象讲道理呢?”

    这样的道理,秦枫虽然懂,心里也明白,但自己心里明白,与一位王道塔上的儒家圣人亲口说出来,这其中的差别岂止是大,简直是太大了。

    秦枫不禁对白裘男子更增许多好感。

    真心诚意,如是而已。

    秦枫笑了笑,又问道:“也就是说,王道塔之下的是上清学宫的面子,王道塔之上的才是上清学宫的里

    子,这是学宫用以勒住万古仙朝以及其他诸多势力的拳头?”

    白裘男子笑道:“我们的确是上清学宫的里子,也是上清学宫的拳头,但你也把我们想的太不讲道理了一些。我们的拳头,其实大部分时间不是对着万古仙朝,也不是对着梦域,甚至都不是对着蛮荒妖族,而是……”

    白裘男子抬起手来,以拳指向了天上。

    秦枫先是一愣,旋即有些会意,但他仍旧不敢相信地低声询问道:“九天之上?还有世界?!”

    白裘男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微笑。

    “你还没有到天人境界,自然有些东西不会知道,知道了……有时候也记不住。”

    白裘男子敛袖笑道:“这便是天人境以下的烦恼,也是天人以下的‘凡人’的快乐。无法抓住更高的机缘,但同样,也不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不会感到畏怖,也就不会惴惴不安。”

    他信口吟道:“凡人眼中,只当那山是山,水是水,冬雷震震,三伏飘雪,也不过觉得是天理循环,丝毫不会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只需要顾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了,这也是凡人的快乐啊!”

    秦枫皱眉,轻声道:“难道说,上清学宫在王道塔上的文道圣人们,是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岁月静好,而负重前行?”

    白裘男子笑了笑说道:“不独独是我们文道修士,更不独独是我们儒家,别家当然也知道倾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也会有挺身而出的英杰,只不过没有我们文道修士的数量这么多,脑子又这么倔,一晃就坚持了几万,几十万年而已!”

    秦枫听到“几万,几十万年”的时候,饶是他身活三世,纵观各种文明,依旧被吓住了。

    几十万年如一日,可能为整个天仙界防御更高世界的入侵?、

    儒家圣人们,竟如此壮哉?

    秦枫错愕之时,白裘男子笑道:“既选定你得了成圣机缘,那么,我彻底离开王道塔,去往那一处地方的时间,也就近在咫尺了!”

第两千四百二十三节:敌在九天之上!

    白裘男子自顾自地说道:“所以,我看重你的另外一个品质,就是‘争’。与人争机缘,与敌争胜负,如果王道塔上何其凶险,若是没有一股争强好胜的性子,就是术法通神,也终究难以起到太大的作用,甚至可能会拖后腿!”

    他稍稍停顿说道:“这可不是我曹某人一厢情愿,而是历代圣人以鲜血留下来的训诫,所以成圣机缘的获得者,不仅要恪守仁义礼智信的君子五常,更要有一颗争战之心。因为九天之上,一念之差,争一步,有惊无险,退一步,可能就是万事皆休。宁争一步,也不退一步,只可惜,大部分文道修士,尤其是儒家修士,不懂这一些。”

    秦枫听到这里,也是心里所感。

    难怪他在看到这个自称“曹某人”的白裘男子时,会少有地与他心生亲近。

    正如白裘男子所说的那样,他与他大道相合,自然是意气相投。

    秦枫沉声问道:“你何时出发,又何时能够回来?”

    白裘男子淡淡一笑说道:“短则十年,长则百年,等你成圣,我便肯定要出发了。也有可能上方出现紧急的事情,另选一名圣人接替我暂时管理上清学宫。至于归期……”

    他笑容浅淡,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有一首诗文,我甚是喜欢,乃是万古仙朝一位抵御妖族的边将所做‘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言在诗中,诗可言志。

    秦枫微微一愣,久久不语。

    半晌,他才面色凝重,缓缓问道:“九天之上,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值得这么多年以来上清学宫不断地派人去战斗。”

    要知道,在上清学宫大部分人都以为当上圣人,就可以在王道塔之巅潜心修炼,且可恩荫所在家族,承受无限荣光。

    甚至一度连秦枫自己都是这样以为的。

    如果有人告诉上清学宫的上上下下,圣人们根本就不是王道塔之上享福的,而是为了整个世界去与更强大的敌人打生打死去了。

    估计所有人都会错愕,然后第一时间选择不相信。

    但如果是圣人亲口说的呢!

    那谁还能不相信?

    秦枫沉声问道:“我能否知道,

    究竟是哪些敌人?”

    白裘男子笑道:“不能。在你成圣之前,知道这些与你并无益处,只有……杀身之祸!”

    秦枫稍稍讶异,皱眉问道:“怎么还会有杀身之祸?”

    白裘男子笑道:“你可以将我们的世界想象成一条璀璨的星河,各种天才,各种杰出的人物,就是星河之中那些璀璨的星光,芸芸众生则是星河中不会发光的无数冷寂星辰。”

    他两手负在身后,继续说道:“如果有大能者从高空俯瞰下去,第一眼看到的必是星河之中璀璨流光的部分,这就已经很扎眼了,若是这一抹流光再得到了什么秘密,无论是心神震颤,还是立下宏愿,都会让光芒再次发生改变,或愈发璀璨,或暗淡无光。”

    白裘男子笑道:“若是得知了世界的真相,你从此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也就算了。但若是你从此激愤而起,成为了星河之中最璀璨流光的一段,你觉得上界大能会怎么样?而且,我告诉你,不要觉得自己心性深沉,可以隐藏得住,很多秘密,是藏不住的!”

    秦枫看向白裘男子,淡淡一笑说道:“的确如此。”

    白裘男子笑道:“你不问了?”

    秦枫笑道:“不问了。”

    白裘男子继而又笑道:“我觉得,我更欣赏你了!”

    秦枫哑然一笑。

    白裘男子哈哈大笑:“识时务,才能活得久,活得久,才能足够厉害。所以,我更欣赏你了!”

    秦枫一时不知能说什么,白裘男子继续说道:“为了保护你,我暂时不会公布你获得成圣机缘的消息,也不会敕封你为圣人。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尤其是在文人相轻的上清学宫里,公布出来,并不是什么好事。至于什么时候,在我去王道塔之前,会相机行事,保证你不会吃亏便是了!”

    秦枫听到这里,不禁笑道:“好,那就听凭圣人的安排了。”

    白裘男子点了点头,正色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跟我问的,只要是适合你现在实力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秦枫并没有再去问九天之上的事情,反而问的却是“你要如何处置屈怀沙?”

    白裘男子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理他?”

    秦

    枫笑道:“圣人心思,凡人岂能揣度?”

    白裘男子笑了笑说道:“你可信一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

    文庙之外,三生客栈。

    蒲松涛跷腿坐在榻上,酒已喝尽,墨已干涸,一支墨笔缠绕他身边,嗡嗡作响,如酒至半酣。

    小说家掌门人,上清学宫里的说书人,如今他跷腿坐在榻上,以手击桌,声音清脆如竹节快板。

    “生平多行慷慨事,不愿纸上费唇舌。”

    “一声肝胆化青气,魑魅何处遁走形。”

    说话之间,一口青气化浩然,霎那席卷整座三生客栈,如剑仙仗剑,直扑对面客栈而去。

    黑衣人徐福蓦地纵身跃起,径直如亢龙冲天,直朝远处天际飞掠出去。

    事既不成,随时遁走。

    这也是成大事者,谋大事者的决断之一。

    一道浩然青气,一道漫天黑气,在长空之中如两道光华尾随追溯,衔尾而击。

    无数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纷纷仰起头来,朝着天空之中指指点点。

    可偏就在这时,一线光华从王道塔蓦然激射而出。

    瞬间封锁住那一道黑气的去路。

    浩然青气随后赶至,蒲松涛的人影手握白毫仙笔,瞬间拦住徐福退路。

    与此同时,一道白裘男子负手而立,身后浩然正气如恣意汪洋,如狱如海,朝着黑衣人徐福镇压而下。

    徐福看了看面前的白裘男子,又看向身后阻拦住去路的蒲松涛,他蓦地冷笑出声:“曹雪卿,想不到把你这头上清学宫的老王八都给炸出来了,真是意想不到啊!”

    白裘男子气度优雅,不但不生气,反而语气愈发轻松写意:“九天之上,我曾断你一臂,外加以浩然气震碎你一半元神,让你溜了。本以为你会长点记性……”

    他嘴角翘起一抹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不长记性,这次竟跑到我上清学宫来撒野!”

    黑衣人徐福此时此刻,身陷两名文道天人境强者的包围之下,竟是丝毫无惧,他冷笑道:“你既知我身份,竟还想阻我?莫不是你以为,小小的上清学宫可以承受那位大人的滔天怒火吗?”

第两千四百二十四节:兰陵先生

    面对黑衣人徐福的威胁,白裘男子曹雪卿纵声长笑道:“你既敢到本圣的地盘来撒野,本圣今日莫说只是斩了你,就是你身后那人来了,本圣也未必就怕了他!”

    他桀骜看向面前的徐福,冷笑道:“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修为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以你现在色厉内荏的模样,看来还是后者居多!”

    徐福被曹雪卿这般刺激,登时暴怒道:“曹雪卿,你若不怕上清学宫所有域外强者,因为你的愚蠢行为而全军覆没,你大可杀我!”

    蒲松涛手握毛笔,就这样站在徐福的身后,一言不发,生怕那徐福诡计多端,突然暴走从他身前突围离开。

    可出人意料的是,徐福没有走,他反而站在原地,用手比划了比划自己的脖子,有恃无恐道:“你若有本事,可朝这里砍上一剑!”

    话音落下,白裘圣人曹雪卿竟是骤然暴起,截指如剑,朝着徐福的脖子上,结结实实就是一剑!

    文道圣人的好脾气,在曹雪卿这里可一点都不存在。

    被一剑刺穿脖颈的徐福非但没有觉得惊讶,反而纵声长笑。

    他的身影骤然得脱桎梏,随风而散,只留下一身黑袍软绵绵地倒垂下来,稍稍一抖,彻底粉碎消散。

    诡异至极。

    “竟让他给跑了!”

    身后的蒲松涛惋惜道。

    但他旋即发现一个有些诡异的情景,走丢了这么一条大鱼,身为圣人的曹雪卿居然并无多少特别沮丧的神色。

    甚至连失落都算不上。

    蒲松涛忽地就有了一丝奇怪的想法,莫非,圣人是故意放走了这出言不逊的黑衣人?

    他还没来得及将这一抹思绪甩开,曹雪卿竟已是主动开口道:“你有此担心,并不奇怪。”

    没等蒲松涛诧异开口,曹雪卿已是继续说道:“那个家伙没那么容易死,但我刚才那一剑,他也不好受。这不是他的本体,只能算是一具他的分身,分身的力量越强,本体就越弱,反之亦然。”

    蒲松涛诧异发问:“所以呢?”

    曹雪卿笑道:“所以我直截了当,一剑杀了他。他就是赌我不敢一剑杀了他,但如果我拖得时间越久,他可以从这具分身里抽回去的力量就越多,我当机立断,已经是叫他付出最大的代价了。”

    蒲松涛皱眉思索,曹雪卿已是说道:“这就好像一场赌局,总共桌上的筹码只有十万枚仙晶,你偏要把一个富有一颗修炼星辰的土豪给赢成穷光蛋,这也是不切实际的事情。所以,能够赢下最多的筹码,就应该感到很高兴了。这便是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

    蒲松涛像是顿有所悟,原本沮丧的神情也消解大半,倒是一股浩然气越发地浓郁起来。

    曹雪卿看向蒲松涛,他笑道:“小说家已很久没有出圣人了,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蒲松涛拱手道:“在曾经文道通天,君子六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兰陵先生面前,真是无人能够当得天赋异禀这四个字!”

    曹雪卿笑道:“你这是在捧杀我吗?浩然塔内不就是有这么一位五常兼备,六艺皆彰的年轻俊杰,你却反过来说我,这不是故意叫我难堪吗?”

    蒲松涛当然知道曹雪卿说的是谁,他淡淡一笑说道:“圣人也觉得秦枫不错吗?”

    曹雪卿笑道:“何止是不错,我觉得他,很不错。当然了,你也不错!”

    蒲松涛微微诧异,旋即以手加额,沉声道:“不敢,不敢!”

    曹雪卿笑道:“你可愿意上王道塔?”

    蒲松涛微微一愣,眼神之中有一丝犹豫神色。

    “你在为学宫儒家对你所做的一切,耿耿于怀?”

    蒲松涛坦言道:“如此大仇,实在难以不耿耿于怀。”

    曹雪卿居然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淡淡说道:“何时想好了,何时来王道塔上找我,不过不会太久。秦枫成圣消息公布之日,便是我离开王道塔,前往那处战场之时……”

    他语气淡淡,如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下次如果还有机会见面,你要么看到的是我在星河之中留下我名字中的一个字

    ,要么,就是跟我的遗容告别了。不会有第三种情况出现。”

    蒲松涛听到这话,心头剧颤,甚至连肩膀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学宫远古秘闻,古之圣贤,于世有莫大功劳,为天下苍生而死,得以将名字中的一个字长留星河之中,作为纪念。

    后人只要提起此字,便可为这位圣人的后人和弟子增添福报。

    除非子孙犯下滔天大罪,否则恩荫万世不绝,万古长存,此人此字便等于是天地同寿一般。

    但这有一个先决条件,要为天下苍生而死。

    也就是说,曹雪卿的意思是,公布秦枫成圣消息的时候,就是他离开王道塔前往那处战场拼杀的时候。

    届时,他已不打算活着回来,所以他必死无疑,唯一的差别不过是为天下苍生而战死,留下姓名中的一个字在璀璨星河之中,还是白白死去,仅此而已。

    古人有云,死生亦大矣,他却这样轻描淡写地将生死置之度外。

    无外乎,他是圣人啊!

    货真价实的王道塔圣人啊!

    曹雪卿看了看蒲松涛,他笑道:“想好了,就快些来找我。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大义灭亲之人,更不会用什么狗屁大义来裹挟你做出什么决定。你来不来王道塔,皆是你的自由,不过……”

    曹雪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若坚持置身事外,上清学宫不能强迫已经不在百家之列的圣人登上王道塔,事实上,除了儒家圣人,我们对大部分别家圣人也没有办法强迫他们。但是,你小说家一桩公案过去时间太久,牵扯关系过多,已几乎成为铁案,想再翻转过来,就很难了。”

    蒲松涛这些天回到上清学宫,如何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度,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早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并未有感到多少的沮丧。

    可就在这时,曹雪卿开口道:“只是若你肯为天下苍生出力,上清学宫必然会为你当初所受的委屈,帮你讨一个公道回来!”

第两千四百二十五节:我要离开上清学宫!

    蒲松涛听到曹雪卿的话,顿时就好像是在旷野的失路之人,猝然看到了前路灯火,骤然欣喜。

    “圣人愿意为我小说家翻案?”

    曹雪卿淡淡一笑说道:“我,可没有说是现在!”

    蒲松涛忍住心中的狂喜,他咬住嘴唇喃喃道:“足够了,这就足够了!”

    曹雪卿仰头大笑,化为一道浩然气蓦然飞回到王道塔上。

    只听得王道塔方向,一声清喝庄严,沉声宣布道:“奉圣人钧旨,此次群英会之浩然塔试炼到此结束。”

    众多在广场之外翘首以待的文道修士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终宣布成圣机缘归属的时刻。

    成圣机缘花落谁家,几乎可以认定为在未来数百年,乃至千年的时光中,那一位未来圣人所在的家族或者势力,将在上清学宫占据巨大的,甚至是绝对性的优势。

    这其中的各种利益与好处,数不胜数,可以说,此时此刻,就是各方势力博弈的最终时刻了。

    所谓进群英会的各家俊彦,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很多都不过是活跃在台前的牵线木偶而已。

    真正博弈的大佬,都是已经失去进入群英会资格的老家伙们。

    可就在这时,学宫五位夫子当中,唯一可以与圣人直接对话,可以代表圣人的礼夫子却沉声说道:“成圣机缘一事,机缘已经送出,但圣人为防止揠苗助长,决定暂时不公布获得成圣机缘之人的身份。至于何时公布,等待圣人裁决。”

    一语落下,整座广场顿时哗然。

    不公布成圣机缘之人的身份,也就是说,全无对证,大家只能靠猜,或者一个个地去问有可能获得成圣机缘的人。

    没有得到机缘的人,怕是没有这个胆子,诈称自己得到了成圣机缘,毕竟大概率要穿帮,吃不了兜着走。

    可得到了机缘的人,会不会说实话,愿不愿意承认,就很值得人考虑思索了。

    换言之,只要是参加了群英会的人,除却没有坚持到最后,就被赶出去的人,剩下可能有接近三十人都有获得成圣机缘的可能。

    这可怎么猜?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礼夫子周复礼已是又宣布了两个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决定,而且不是五位夫子的决议,而是清一色的圣人钧旨。

    “五夫子之中,因信夫子言一诺闭关王道塔碑林十年,暂时空缺。信夫子一职,原本由历代法家贤者担任,兼掌学宫刑房,方为名正言顺。故十年中暂缺的信夫子一职暂由法家传人,刑房主事法正代理。”

    礼夫子说到这里,整个广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甚至连法正自己都懵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会选上自己啊!

    “仁义礼智信”五夫子别说是缺席一位,有时候缺席两位都有可能,就比如说智夫子吕德风失踪的那么长时间里,也没有见到王道塔上的圣人们说要暂时增补一人代替吕德风的位置,暂行智夫子的职权……

    结果言一

    诺才刚刚闭关没几天,圣人居然就提出要增补一人暂代信夫子言一诺的位置。

    再说了,信夫子执掌刑房是不假,可刑房祭酒就能代行信夫子的职权?

    就好像说一国之君,在不设大将军的情况下,是可以代行大将军职权的,这个不假。

    但是,这难道说,一国暂时没有君主的情况下,大将军可以代行国君的职权?这不是乱套了吗?

    这是个什么情况?

    法正自己也是一个完全崩溃的状态。

    半个时辰之前,他虽然是法家传人,掌握有学宫的刑房,但他只是一个法家的传人啊,连掌门都不是啊……

    蓦然他就变成了学宫之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代行信夫子职权,那不就等于是准夫子了吗?

    连法家掌门都没做,直接做夫子啊!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砸在脑袋上啊!

    只不过,对于别人来说,可能羡慕嫉妒恨法正,感觉他是被馅饼砸在了脑袋上。

    法正自己却是满脸愁容,只觉得一个铁饼砸在了脑袋上,一脸懵,一头晕。

    旁边的弟子孙山仿佛少年不识愁滋味,还疑惑地问道:“师父,你一步登天当了夫子了,我以后就是夫子的徒弟了,我都高兴得不行,怎么你偏偏一点高兴得模样都没有?”

    法正苦笑一声:“你这呆徒儿,你可有想过,我不仅有师父,还有不少的师兄弟呢!你说我若是就这样坐上了那个滚烫的位置,以后可怎么与他们相处?真是……唉,不说也罢。”

    哪里知道他的话音刚落,圣人就好像听到他的话一般,礼夫子沉声道:“圣人口谕,法正只是暂摄信父子职权,且是权宜之计,远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子,若有徇私枉法,自威自福之举,一经查实,即刻连刑房祭酒一并革去。”

    法正听到这句明显是敲打他的话,脸上表情反而舒展了开来,他笑得如释重负,仿若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孙山便更加奇怪了起来。

    这师父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明明来的是一个好消息,却是愁容满面。

    现在被圣人敲打了一顿,反而是笑容满面。

    青年人不禁多看了自己师父几眼,心想,难不成是宿愿得偿,惊喜猝临,师父他疯了不成?

    法正当然不可能真的是疯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突然来了一阵大风,刮断了他这根秀木最高处的几根枝干,他,能不高兴吗?

    接下来的第二个消息,就让更多人摸不着头脑了。

    恢复小说家的百家流派席位,允许小说家在其他流派当中本着双方自愿的原则选取优秀人才加入。

    恢复百家流派席位,这种事情过往学宫里虽然不多见,但也不算罕见,可很多人都想不明白,这种决定五位夫子商议一下,公布了就好了,礼夫子何必要特意注明是圣人钧旨?

    难不成是因为蒲松涛的评书讲的太好,以至于上达天听,连圣人都喜欢?所以才特意下了一道旨意来关照蒲松涛的小说家?

    那可就有意思了。

    受到圣人眷顾的流派,那未来前途无量啊!

    在场的,已经有心思活络的家主在考虑把自己族中的俊彦子嗣送一个两个到小说家门下去培养了。

    毕竟鸡蛋不可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小说家这篮子是金篮子呢!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奇怪于圣人连续下的两道钧旨,浩然塔上,众人神色却是尽收两人的眼底。

    一个人白裘黑发,是圣人曹雪卿。

    一个人白衣银发,反倒是年纪更轻的秦枫。

    “你觉得我两件事情做得如何?”

    曹雪卿笑着问道。

    秦枫点了点头说道:“滴水不漏,尤其是对法正的处理,换成是我,也不会处理得更好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情感到费解……”

    曹雪卿笑道:“你一定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不去处置屈怀沙,对吧?”

    秦枫点头。

    曹雪卿淡淡说道:“很多事情,没必要告诉大多数。这样一个三魂一体的言一诺,已经是对言一诺,苏还真极大的惩罚了。若是杀了他,反而容易让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况且,屈怀沙自己是无辜的。”

    秦枫听到这里,笑了笑:“圣人明鉴。”

    曹雪卿哈哈大笑:“你何时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这可不像我!”

    秦枫淡淡说道:“事实如此,我原本真的很担心屈怀沙会背锅。言一诺等人也无数次提起过如今看来,圣人确实要比我们思虑得更多一些。”

    曹雪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秦枫,接下来什么打算?”

    秦枫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在梦域时得知苏还真要跟言一诺勾结的消息,遂前来上清学宫,意外得知了言一诺暗算陷害经世家的事情,便将言一诺定为了复仇的对象。如今苏还真的如意算盘散架了,言一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便打算离开上清学宫了!好像最快一年,只要完成了课业,就可以从上清学宫毕业了,对吧?”

    这一下曹雪卿反而有些诧异道:“你要离开上清学宫?你好不容易在上清学宫站稳了脚跟,好不容易稳住了你的经世家,难道就这样把地位拱手让人了?你文道一途,就没有想过更进一步?你就没有想过能够一步天人即浩然?”

    秦枫笑了笑说道:“不在上清学宫就不能修炼文道了吗?我倒是觉得,若是呆在学宫,我反倒觉得会失掉了很多的锐气。”

    曹雪卿看了看秦枫,忽地没来由地笑了起来:“我本来想把你放在自己荫下,飞升之前那些年尽力培养你,让你接管整个上清学宫后再离开,届时你就算没有成为新圣人,你至少也是一位实权夫子,即便我不再回到上清学宫,也不必担心。只是没想到啊……”

    曹雪卿笑了笑,他更多的有点像是在自嘲:“安家燕雀不知鸿鹄飞扬四海之志,说的——就是我啊!”

第两千四百二十六节:人设崩塌的诗才子!

    群英会结束,浩然塔虚影渐次消失。

    进入浩然塔的众人这才徐徐走了出来。

    原本,塔外众人除了知道岳壮、戴惟颙和端木青因为在浩然塔内行为不端,遭遇圣人严厉惩罚之外,并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就算是不能过关被罚出了浩然塔,也不能离开,只能在最后一层等待群英会试炼结束,才能一并离开。

    所以里面的消息,几乎都传不出来。

    能传出来的只有岳壮,戴惟颙,端木青几个人的情况而已。

    但这样已经是非常非常罕见的情况了。

    要知道,历史记载的上一次群英会,这种故意破坏规则的人,有肯定是有的,但是被圣人暴怒责罚的一个都没有。

    如今却一次出了三个,这还了得?

    原本都以为这一次试炼之行,估计大多数人都是无功而返,可是在浩然塔虚影撤除的时候,大部分参加群英会的人竟是欢天喜地出来了。

    大部分人手里都有得到的各种各样的机缘。

    有的是一副棋盘,有的是一张古画,有的是一副砚台……

    总之,各式各样的机缘都有。

    这还不算机缘巧合得到上古名篇,被他们记在脑袋里的作品。

    就算是没有得到什么机缘的文道修士,从浩然塔出来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都不一样了。

    就好似宝剑锋从磨砺出。

    即便没有获得什么像样的机缘,经历过圣人磨砺自身实力的浩然塔,也足以让他们各自的修为和心性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就在这时,忽地就有人惊呼了起来:“诗才子怎么了?”

    所有人这才注意到了在人群之中的诗才子庆南峰,虽然没有满脸伤痕,但神情萎靡,目光呆滞,一看就是元神遭到了重创,与周围意气风发的其他文道修士形成着鲜明的对比。

    原本很多人都以为诗才子庆南峰是争夺成圣机缘的有力人选。

    如今看起来,想来应该是落败了。

    如果不是浩然塔试炼不会伤到肉身,恐怕这诗才子庆南峰连性命都难保了。

    尤其是词才子孔繁,经此一役,仿佛比原来气质更加沉稳,且浩然气有显著的增强。

    人群之中的好几位即将摸到天人门槛的老修士甚至觉得孔繁已经与他们一样,都摸到了天人境的门槛了。

    可以说是,后生可畏了。

    反倒是秦枫跟屈怀沙两人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也没有什么萎靡。

    可以说是中规中矩。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而然地都把猜测的目光放在了孔繁的身上。

    孔繁作为孔家后人,得到成圣机缘,是再正常不过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的时候,礼夫子看向全场,又徐徐看向诗才子庆南峰,问道:“庆南峰,你为何弄得如此狼狈?”

    如果说庆南峰就这样默不作声地混在人群里,大家看到他灰头土脸的也就算了,最多私底下嘲笑他几句。谁会凑上去问,庆公子啊,您这是怎么了?您怎这么狼狈不堪呢?

    没人会傻到做这样的出头鸟,即便是跟庆家有仇的人也不会。否则的话,没仇也跟庆家有仇了,有仇的更不得了,这般

    打庆家的脸,那是要不死不休的节奏了。

    眼看着庆南峰就要蒙混过关了,礼夫子竟是开口主动问出了这个让庆家尴尬至极,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庆南峰的身上。

    就算在浩然塔试炼里吃了瘪,也不至于惨成这般模样才是。

    这事有蹊跷,而且大有蹊跷啊!

    庆南峰微微一愣,旋即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全无记忆?”

    周围人群一时哗然。

    如果全无记忆的话,那就意味着,庆南峰在浩然塔内元神遭遇了一次重创,或者肉身接近于被杀死过一次,才会有这样的可能。

    礼夫子声音严厉道:“礼法礼法,先礼又法,你若主动坦白还可从宽发落,若你继续打马虎眼,莫不是以为圣人可欺?”

    这话说完,所有人当然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若无圣人授意,礼夫子吃饱了撑着,来让同为夫子世家的庆南峰难堪?同样的,圣人既是要整庆家,礼夫子就算是想保也根本保不住庆南峰的。

    庆南峰只得说道:“弟子只记得最后在第九层时的情景,上了第九层之后的事情,弟子浑然不知,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礼夫子冷笑一声,喝道:“那么让圣人来告诉你如何?”

    没等庆南峰开口,礼夫子就已经抬起手来,一封流转着浩然气的宣纸骤然飞起,在礼夫子面前展开。

    礼夫子朝着宣纸作揖一拜,沉声道:“请圣裁!”

    三个字落下,所有人又是一惊。

    礼夫子说的是请圣裁,而不是之前那样宣布圣人钧旨。

    也就是说,礼夫子请出来的这一张宣纸之中很有可能蕴含着圣人的震怒天威。

    礼夫子作揖躬身,一道圣人威严声音响起。

    ‘“庆家南峰,先以卑劣手段阻挠别人试炼,后又被外域奸细利用而不自知,险些铸成大错。”

    话音落下,整个文华殿外的广场上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感到震惊无比,甚至连站在秦枫身边的姜雨柔和岳飞惊都难掩自己的惊讶。

    庆南峰不遗余力地阻挠秦枫,知道这事的人不少,基本上各个参加群英会的人都知道了。

    可是庆南峰勾结外域之事,谁能知道?

    可能只有秦枫一个人知道而已。

    这两人将目光投向秦枫,见到秦枫面色如常,两人就知道了,秦枫可能是知道真相的。

    其实两人跟庆南峰的情况很像,都是进了第九层铁笔亭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只不过差别是,庆南峰是失去了一段记忆,外加元神几乎都被摧毁了。

    姜雨柔和岳飞惊却好像是饱饱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不但精神焕发,而且修为居然隐隐还有一些增长。

    这其中的差别,近乎天渊。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宣纸之内的圣人声音继续喝道:“现将庆南峰诗才子头衔剥夺,学宫之内的一切头衔,文位也一齐摘去,逐出学宫。”

    话音落下,庆南峰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颤抖着。

    他的目光看向礼夫子所在的高台,望向礼夫子周复礼身后不远处的一道高大身影。

    这是他唯一的指望,也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期盼那位学宫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能够为自己说一句话。

    哪怕只是一句也好。

    可是那一道人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一如所有人所料的那样,大族豪阀的显贵,令人欣羡,但同样得,大族豪阀的冷血,也叫人发指。

    一个元神大伤,注定无法再堪大用的庆南峰。

    一个惹来圣人震怒的庆南峰。

    逐出学宫,任其自生自灭是最好得处理方式。

    若是此时此刻还想妄想为庆南峰出声求情,结果只会是圣人怒火烧到整个庆家得身上。

    何必?

    庆南峰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自己从整个庆家的骄子,沦为了整个庆家的弃子。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礼夫子沉声说道:“你若是觉得圣人对你的责罚太重了,呵呵,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若不是你与域外之人勾结,并未铸成实际性的大错,那么现在别说桑出你,整个庆家都已经在承受圣人的怒火了。哪里还会是一个逐出学宫这么简单的事情!”

    庆南峰两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他已失去了一切的骄傲,只是一个落魄至极的读书人,而已。

    只听得一声惊雷,整个上清学宫竟是簌簌地飘起了大雨。

    随着礼夫子一声:“群英会到此结束。”

    刚才还密密麻麻站在文华殿广场上的众人或躲雨而散,或冒着雨一边交谈着,一边朝着酒肆走去。

    今日,注定几家欢喜几家愁。

    好在没有直接公布成圣机缘的归属。

    各家都是盖着盒子摇,反而避免了所有羡慕嫉妒恨的矛盾点都集中到了秦枫的身上。

    目前的情况来看,大部分都认为是孔繁得到了成圣机缘。

    秦枫不说,孔繁也十分心有灵犀地没有说。

    意气相投,便可以惺惺相惜。

    孔繁举手之劳就可帮秦枫省去天大麻烦,他何乐不为。

    倒不是圣人泄漏了天机给孔繁,实在是孔繁觉得,除了秦枫,当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成为圣人了。

    当然了,孔繁在心内也说过,如果秦枫陨落,或者半路夭折。

    新一任圣人之位,他孔繁舍他其谁,必要当仁不让。

    别人不知道成圣机缘的归属,反正秦枫是知道,成圣机缘是在自己身上的,当晚竹林小院里吃了一顿酒。

    秦枫喊上了孙山,也喊了岳飞惊。

    这是他在学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

    至于法正,秦枫与他并非同辈相交,如今他又成为了准的信夫子,公事私事必然都十分繁忙,他便写了一封仙笺给法正,表达了些许感谢,并邀请他若若是有空可以来竹院小聚。

    姜雨柔做了一桌好菜, 正要喝酒得时候,法正倒还没有来,反倒是来了一个人,一进门就把岳飞惊和孙山吓得一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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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穿越异世,成就一代儒圣,却遭武帝暗算身陨。千年后再世重生,武帝屠灭儒道传承,独尊天下,飞升天外之天。昔日儒圣秦枫面对武帝神像,握紧手中剑:“天外天重逢之日,便是你血债血偿,身死道消之时!”【群89798139,进群发订阅截图,有红包!】儒武争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儒武争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儒武争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