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散
“……”
“对……对不起……”
——
当韩弃抱着娜塔莉从暗道出来的时候。这一边联通的不是山洞和瀑布，而是那片小森林。
韩弃说的没错。
穿越至此就被关进那个那么小那么封闭的地牢，终于有机会出来他不想再经历类似的遭遇。
说幻了幽闭恐惧症都不夸张。
所以他当然也没那么极端以后住露天。但是不管住哪，到哪，先找好退路。如果要常住，就要干脆留后手。
反正等待娜塔莉的时间，几乎平时就他自己。闲着也是闲着。
这条暗道就是这一年多时间，每天弄一点每天弄一点。
谁都不知道。
他也不认识别人。
并且这条暗道还并不是在山洞，太过细致有时候想的就多。
万一在自己山洞遇险呢？
直接从山洞走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
但今天的事让他重新面对了很多东西。
比如一言不合就群秒。
比如中途可以放弃孕妇跑掉。
比如此时那么隐秘的暗道娜塔莉都不知道。
走出来的时候，居然重新碰到卢琳大婶。
畏畏缩缩的坐在一个角落，浑身也都衣衫褴褛，有很多划破的痕迹。看到韩弃和娜塔莉出来估计没有韩弃那么惊讶，她以为韩弃捡到娜塔莉，然后就追着她过来的。
毕竟韩弃从暗道出口走出来的瞬间那位大婶没看到。
“对……对不起……”
卢琳大婶道歉。因为不说她自己真的做出这种让人不齿的事，最关键的是，韩弃袖子是血，身上也有伤，可毕竟是活着而且将娜塔莉捡回来的同时。
看向她的目光，面容平静，可是莫名的，让卢琳大婶恐惧。
心虚加恐惧。
“不是弃儿你也这么对待……看来就是人性的问题了。”
韩弃慢慢朝着卢琳大婶走过去，卢琳大婶一边后退，一边发抖道歉：“对……对不起！我害怕……真的害怕……而且我带着她走也没法接生，她是处女，怀着的是魔鬼，她不可能……”
“别说了！”
韩弃打断卢琳大婶，卢琳大婶第一时间闭嘴，看向韩弃怀里的娜塔莉。眼神的确闪过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对韩弃的恐惧，和自己的心虚。
她做了这样的事，中途为了自己逃走而丢掉娜塔莉。她不知道韩弃会怎么对她。
亲眼看到一辈子都不曾遇到更不敢相信的屠杀，不，是抹杀。
整个集市被抹除。
她以为这个弃儿不会活着，可没想到不但活下来，居然这么快这么巧碰到自己。
她无话可说。
“好累……我要睡了……”
娜塔莉此时半昏半醒靠在韩弃怀里，喃喃开口微微皱着眉。
韩弃将目光从那个大婶身上挪开，找了个干净平整的空地，不远处找到一个背包。在大婶眼中看着，好像就是谁特地放在那的。
当然她猜对了。
韩弃就是准备好很多必需品，以备不时之需。到时候逃走可能用得上。
但没想到今天不是逃亡，也用上了。
拿出一块毛毯铺在地上。
很薄很轻但很柔软很暖和。
是卡罗赠送的一张完整的毛皮不知道什么野兽。
轻轻将娜塔莉放在上面，韩弃扯起嘴角别过她额前汗水浸湿的头发：“生了孩子再睡。”
“呵。”
娜塔莉都没睁眼，却笑出来。
韩弃沉默，转头看着不远处还畏惧坐在那的大婶，半响开口：“过来帮忙。”
大婶一愣，讷讷站起，上前开口：“我……我真的不会……”
“我知道。”
韩弃转头轻轻掀开娜塔莉的下摆，袖子挽起，还在流血的伤口映入眼帘，看着很可怖。
“你……手臂……”
娜塔莉眼睛撑起一条线，指着韩弃的手臂。
“没事。皮外伤。”
韩弃轻笑开口，脱掉长袍盖在娜塔莉的下身，然后上折到膝盖。
“你帮我。”
韩弃背对大婶：“我来接生。”
韩弃开口，大婶没有多说什么，走过来蹲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
也只能说说话当做帮助。
“我……我一直没结婚……也没孩子。所以我才……才能确认她也是处女。”
大婶嘀咕开口。
韩弃手一颤，抬头看向脸色发白不知何时又偏头闭上眼睛的娜塔莉，轻叹口气。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大婶不解看着韩弃，韩弃却没有和她说什么的意思。
只是沉默片刻，上前轻轻拍着娜塔莉手臂：“起床了，生孩子了。”
“呵。”
娜塔莉又笑了，在大婶眼中很神奇的事。她就算没经验也不是没眼睛，娜塔莉很虚弱，而且是生机慢慢消逝。别说她，孩子能不能保住都难说。陷入昏睡的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后，却都能被这个弃儿轻易逗笑唤醒。
之前她偶尔流露出羡慕甚至嫉妒的神情就是这个。
她一辈子没结婚，没恋爱，也是处女所以更能清楚娜塔莉的下身情况。她羡慕被一个男人的宠溺，在最虚弱的时候保护无微不至还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她开心。
或许她自己不承认她将娜塔莉丢掉也不只是害怕和放开负担自己逃跑。总会有那么一点点，是女人对女人幸福的嫉恨。
“来……用力。”
韩弃示意大婶：“你去推她肚子。顺着推。”
大婶回过神，赶忙过去照做。
娜塔莉吸了口气，看着韩弃：“你又不会接生。”
韩弃点头：“你也是第一次，所以大家一起研究做一件从来没做过的事，如果成功了你说大家多开心。”
“呵呵。”
娜塔莉无力笑着：“别……别逗我。没力气了。”
韩弃敷衍点头，眼睛紧紧盯着娜塔莉的下身：“那就力气都用在生孩子上。用力。”
韩弃第一次见女人的下身，至少是真正的那种。求学入世说起来，几乎什么都做过。
喝酒吃肉，虽然不多。看小说，玩游戏，偶尔，只是尝试。
唯独类似的言情动作片，他没接触过。
偶尔室友看他无意中碰到扫一眼也就躲开。
被室友嘲笑也不在意。
此时看到娜塔莉的，他没有任何第一次看到的那种不适应，只有一个心思。
孩子生出来。
“恩~~！！”
娜塔莉真的憋气，微微仰起身子看着自己的肚子。然后用力。
大婶也配合推着娜塔莉的肚子，顺着推。
韩弃能感受到变化，可是好像没看到有什么出现。
“再用力，别急。”
韩弃再次安抚她，轻声催促，手握着她的手。
就在这时，韩弃突然感受到身后似乎被什么气机锁定。
想都没想直接扑上前抱着娜塔莉翻滚。
“啊……”
旁边就听到啊的一声叫随后戛然而止。
一个光团砸在刚刚娜塔莉的位置，韩弃抱着娜塔莉躲开还是有部分能量砸在韩弃身上。
闷哼一声，喉头有些腥咸。
他咽下一口血，用力不去压着娜塔莉的肚子。
而旁边已经一个凹陷的坑。那个大婶一半身体消失，另一半已经没有生机，躺在那里，只剩下一只眼睛睁着。
韩弃摇晃站起，眯着眼睛转头看向不远处。
十名骑士没有马匹，十柄剑刚刚从交织在一起的情势慢慢收回。
两个黑袍人依旧悬空。
正安静地站在那。
韩弃深吸一口气，突然背身抱起娜塔莉越过大婶的半个身子朝着深林密处而去。
身后的两个黑袍人没动，十名骑士却缓慢朝这边逼近，其中一个运起斗气在脚上，几步飞奔上去。
结果……
“砰！”
那名骑士倒飞出来。
九名骑士停住，长剑再次要合起。只见韩弃抱着一个女人朝这边扑过来，踩着一名骑士的肩膀直扑半空中的两个黑袍人。
一直神秘淡定……装酷的黑袍人也稍微乱一下。
或许是没想到一个弃儿可以跳得这么高。
不过只是没想到而已，两人慢慢升高一些。韩弃扑了个空转身伸手要虚抓一下。
在黑袍人看来也许只是一种本能的力尽。并没什么特殊意义。可莫名有个错觉就是一股吸力一闪而逝。但因为太短暂而且也不明显，所以没多想。
而且韩弃也的确因为他们提升高度以至于从他们脚下越过。
落地后，就直接干脆朝树林外跑。
九名骑士加上被踹飞的那个也跟着追过来。
出了树林才发现，马匹在外面。可能因为树林太多障碍，就留在了那里。
左边黑袍人从怀里要拿出那个探测用的罗盘，被旁边黑袍人突然拦住。
左边黑袍人转头看他，右边黑袍人指着韩弃逃跑的方向。
才发现韩弃的跑动速度明显比之前那次追击慢好多，而且还有些踉跄，几次差点摔倒。而那几名骑士骑马，迅速和他缩小差距。
左边黑袍人沉默片刻，慢慢将探测用的圆盘收起。跟着另一个黑袍人慢慢凌空一起朝着那边不紧不慢飞过去。
树林转眼间恢复安静。
阳光依旧透过树木照射下柔和的光，四周偶尔还有虫叫鸟叫都不影响。
只是那个被光团轰击留下的凹陷和周围显得很不和谐。
还有低落在地上的血迹，一直延伸进密林不远处……
那个暗道的洞口。
第二十四章 过去，未来。
“第四美女……”
娜塔莉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韩弃。
背对着密林树木遮挡透过的阳光，照射在韩弃身上，温和的笑容依旧。似乎还有些刺眼。
“靠你自己了。我去引开他们……如果能回来，再找你。”
没等娜塔莉说话，韩弃将暗道的石门掀开，抱着那位大婶的半个身子转身已经一跃冲过去。迎着冲进来的那个骑士一脚踹过去。
胸口的斗气踹散。
而娜塔莉挣扎着，看着韩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随后对抗喧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喘息着，痛苦和无力感，翻身跌落在地道里。
——
“呵。”
娜塔莉一阵剧痛在小腹传来，又压到肚子了。
她想笑。
反而想笑。
她不知道从小也算娇生惯养的她为什么莫名经历这样的痛苦。
好，如果是她真的如同那个臭家伙说的，出去游历就是为了勾引矮人以外的种族帅哥生弃儿，那她活该承受这一切。
但他终于信了吧？
信自己根本没破身也没和谁有过感情经历就莫名的怀了孩子。
然后……还要被追杀。
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还要塞进来？
如果想要，为什么要追过来除掉？
她不愿意再去想了。
她知道其实韩弃承受的比自己还多。
一直都是。
当自己回来找到他之后，或许这样几个月的经历，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母亲去世早。
父亲是族长也爱自己但是，自己说过不喜欢矮人的。
粗鲁暴躁爱喝酒。
父亲因为是族长或许好一点，可终究还是大老粗。
“呼……呼……”
娜塔莉慢慢蹭着阴暗的暗道地面往里面蹭着。只是远离洞口就停住不动因为没力气了。
还有的一点，她要把孩子生下来。
不管是谁的……
却一定是自己的。
因为娜塔莉能感受到她在自己的身体里，很有活力的动着。
孩子要出来，要看看这个世界。
他都没放弃，自己怎么可以？
对得起那个一直保护自己受伤甚至可能失去性命都不顾的他吗？
对得起他一直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吗？
没有韩弃陪着，也没有那个虽然给她中途丢掉但此时已经死去还要帮助自己引开追兵的大婶。
娜塔莉用力吸了口气，听他的话。
因为他每次说的都对。
这次要靠自己了。
我是第四美女！
hen~
“恩~啊！！”
娜塔莉用力，声音都沙哑，第一次不行。喘息几下，再次用力。
“恩！！！”
再次冲击，她看不见但是感受到，下体有微微撕裂的痛感，她是女孩，成年有人教授她知道。
女孩蜕变成女人之前有个象征贞洁的膜。
破掉了。
说明自己的努力在起作用。
这给了她信心。
“恩！！！啊！！”
娜塔莉再次攒足力气，大声叫着。
有什么出来了。
虽然只是一点，但她感受得到。
——
“……”
十名骑士站在空旷的地面，左右看着。
此时哪里还有韩弃的身影，而此时地上，只有一半尸体。却当然绝对不是什么孕妇。
追击到一半的时候，那个缓慢受伤踉跄的身影，突然变向加速。这一次看得真切他的步伐和速度提升极快。用一种甚至出现虚影的步伐没多久居然直接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当然因为空旷的周围没有太多掩体，他要不停变向才做得到。
但也真的做到了。
此时看到一半尸体发现上当，两个黑袍人也掏出了圆盘，再次寻找。随后帽子下方的看不见面孔再次相对。
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发现追错了。
目标一致都在之前的树林根本没离开过。
他是故意装作跑不动的样子，并且抱着遮掩的尸体，让他们不用动用圆盘。
细腻的心思揣度，真假难辨的伪装，甚至发现细节的运用。
推理圆盘的作用。
在这一场追击中运用的纯熟，并在此成功摆脱他们。
收回圆盘，黑袍人脚下突然出现波动，急速转身凌空飞回树林的方向。
十名骑士也迅速跟上。
黑袍人手里拿着圆盘，再没放回去。
——
“第四美女！”
韩弃喘息着掀开石头后的暗道石门。
就是刚刚的入口处。
重新甩脱他们当然不能干跑，他的内力消耗殆尽，总要慢慢恢复。
此时走进来，也有些脱力。
但第一时间韩弃慢慢站起，弯腰朝前跑过去。
她不知道娜塔莉是不是已经进来，还是依然在洞口外。
当时没有时间，他已经来不及给她放进去。
“第四美女……你在吧？”
韩弃一边跑着，一边召唤。
然后，他突然听到回应他的声音。那个声音，很动听。
“哇~哇~啊啊~哇~”
韩弃惊愕，随即惊喜。
急忙朝前跑过去。
因为，这是婴儿的啼哭声。
这说明……
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第四美女！！”
终于在尽头，也就是树林的暗道洞口，韩弃找到了躺在那的娜塔莉。
而她的身下，躺着一个婴儿。正蹬着小腿小手张大嘴嚎哭。
虽然浑身有血迹，脐带也还没剪短。
但是至少从哭声中感受到，很有活力。
“抱……抱过来……给我……看看……”
娜塔莉此时似乎也是被孩子嚎哭惊醒。
韩弃上前将孩子抱过去，笑着放在她怀里：“你做到了。孩子很健康……额。”
韩弃表情凝固，愣愣看着娜塔莉。
娜塔莉满脸红光，看起来很美很漂亮。苍白的脸色已经不复存在。
而下体，血一直不停的流……
一直不停……
“呵呵……我……我做到了……”
娜塔莉根本不在意自己下身的情况，只是抱着孩子，慈爱地蹭蹭她的脸蛋……
没错是她。
这是个女孩。
“是弃儿。”
韩弃沉默一会，拿起毛毯堵住她的下身。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在此刻。
笑着坐过去扶着娜塔莉，娜塔莉也抱着女孩轻轻靠在韩弃怀里，就在这昏暗潮湿的暗道。
“是啊……弃儿。”
娜塔莉呵呵笑着仰头，看着韩弃：“你刚刚不是信了……我是处女的吗？”
韩弃摇头，轻轻拥着娜塔莉：“大婶死了……死无对证。”
娜塔莉轻轻拍着孩子，韩弃将她腿上的自己长袍拿起来，随手一记手刀将脐带割断，然后笨拙的绑好。结果还是动作有点大，惹得婴孩大哭，被娜塔莉瞪眼拍了他一下。
韩弃抱歉笑着，擦擦手轻轻揉着婴孩的头哄着。
娜塔莉轻哼一声，随即弯起嘴角笑着看着韩弃，头轻轻蹭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出神看着墙壁，眼神中的光亮，慢慢黯淡。
“死……我想，我就快了吧。”
韩弃放在婴孩头上的手一颤，没有说话。娜塔莉却感受得到，咯咯笑着将身子的重量全都交给他。
“还说不爱我……你很怕我死掉吗？”
韩弃扯起嘴角：“怕倒是不怕……只是不想。你死了，我还得帮你带孩子。好像欠你的一样，伺候完你伺候她。”
“呵呵。”
娜塔莉笑了，轻轻拍他一下：“你总这样。”
看着前方，娜塔莉轻声开口：“我想……我在想我短暂的一生，其实挺满足的。”
“我要不要说句‘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配合一下？”
韩弃用长袍给婴孩包好，此时孩子反而不哭了。眼睛还闭着，小嘴微张啊啊轻叫。
娜塔莉将婴孩接过抱着，笑着拍着她，转头有些费力看着韩弃。
“虽然出生到成年都很乏味只呆在部族，可是从认识你救你，逃婚游历大陆再回来，这经历很充实，好像什么都感受到了。”
有些愤懑嘟嘴，娜塔莉头撞他胸口一下：“唯独你，一点恋爱的滋味都没让我尝过。”
韩弃沉默，半响开口：“施主，你找错人了。”
“呵呵。”
娜塔莉又笑，调皮眨眼，费力去看他的眼睛。
韩弃微微偏头，不让她看。
娜塔莉蛮横皱眉拽着他衣领，可是手却无力，拽了几次都自己垂落下来。
韩弃慢慢的，转过来，最终，看着她的眼眸。
嘴角抿起。
抬手轻轻别过她散落却依旧美丽的紫发。
“给孩子取名字吧。”
韩弃轻声开口。
娜塔莉看看婴孩，笑着仰头：“不……你取吧。”
“不是说……”
娜塔莉说话开始断断续续，声音气息也降低。
“不是说……大爱小爱吗？”
韩弃抱着娜塔莉和婴孩，语气发颤。
“如果我懂什么大爱……也不会是一个弃僧了。”
娜塔莉慢慢闭上眼睛，呵呵笑着。
“我是……第四美女……”
“我是……特别的短身……”
“我是……我的过去……”
“她是……我的未来……”
喃喃自语，娜塔莉轻轻依偎在他胸口。
“你……你替我……给她取名字……你替我……守着她长大……答应我……别离开她……”
韩弃死死咬着嘴唇，用力抱着娜塔莉。
神奇的是，娜塔莉在韩弃怀里，居然哼着歌，
一边哼着歌，一边拍着婴孩。
“妈妈爱着小宝宝……”
“爸爸搂着小宝宝……”
“爸爸妈妈都爱他……”
“爸爸也爱着……妈妈……”
娜塔莉的手慢慢摊落在一边。
再没有任何响动。
韩弃沉默许久，轻轻将婴孩接过。
紧紧搂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娜塔莉，低头不动。
轰隆一声，暗道突然被外面什么轰击塌陷。
好像连锁似的从远处一直延续到这里。
韩弃却好像没察觉似的。
只是低头轻轻抱着娜塔莉和孩子。
轰隆！！
暗道彻底塌陷将韩弃娜塔莉和婴孩掩埋在里面。
十名骑士九匹马站在那里长剑交叠，随着暗道的坍塌而慢慢收起。
凌空站着两个黑袍人俯视坍塌后成为废墟的，一切。
第二十五章 施主请留步
收起长剑的骑士们，在慢慢凌空悬浮的黑袍人示意下，沿着坍塌的暗道行走。
显然他们是在检验是不是还有活口。
因为黑袍人手中的圆盘，一直没有放下。
正当骑士们走到尽头的时候，长剑搭在一起要再来一次合击时，被黑袍人拦住。
互相看看，拿着圆盘的黑袍人摇摇头，另一个黑袍人没多说，对着十名骑士做了个手势。
骑士再次将长剑收起，转身慢慢往回走，这一次的任务虽然有些小波折，但总算无惊无险的完成了。
然而……
就在回头刚走几步的时候……
“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属分散，或诸横事，多来忤身，睡梦之间，多有惊怖。如是人等，闻地藏名，见地藏形，至心恭敬，念满万遍，是诸不如意事，渐渐消灭，即得安乐，衣食丰溢。乃至睡梦中悉皆安乐。”
几人下意识回头呈攻击状态但是。
他们想要继续的动作没有做下去因为，被眼前的状态惊住了。
暗道废墟被坍塌的泥土碎石掩盖。
可是在尽头的地方，莫名的碎石和泥土在颤动。
随着这似乎有气机有声波但是无形的难懂音节和咒语。
“是人更能三七日中，一心瞻礼地藏形象，念其名字，满于万遍，当得菩萨现无边身，具告是人眷属生界；或于梦中，菩萨现大神力，亲领是人，于诸世界，见诸眷属。更能每日念菩萨名千遍，至于千日，是人当得菩萨遣所在土地鬼神，终身卫护，现世衣食丰益，无诸疾苦，乃至横事不入其门，何况及身。是人毕竟得菩萨摩顶授记。”
他们不能确定这音节的含义是什么。只能感受到分段。
还是隐约感受。
下意识后退。
甚至黑袍人只是凌空俯视。
音节产生的声浪，似乎慢慢将碎石和泥土都震开成一个真空圆形的区域。
“复次普广，若未来世中，阎浮提内，刹利、婆罗门、长者、居士、一切人等，及异姓种族，有新产者，或男或女。七日之中，早与读诵此不思议经典，更为念菩萨名，可满万遍。是新生子，或男或女，宿有殃报，便得解脱，安乐易养，寿命增长。若是承福生者，转增安乐，及与寿命。”
当第三段的时候。
骑士们下意识环绕四周，包括两个黑袍人也是。
因为那声浪和音节咒语已经开始包围他们的四周。不是从耳膜传入，而是从空气，从皮肤，从任何地方包裹浸入他们的身体，心灵。
“若未来世众生等，或梦或寐，见诸鬼神乃及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叹，或恐或怖。此皆是一生十生百生千生过去父母，男女姊妹，夫妻眷属，在于恶趣，未得出离，无处希望福力救拔，当告宿世骨肉，使作方便，愿离恶道。汝以神力，遣是眷属，令对诸佛菩萨像前，专心自读此经，或请人读，其数三遍或七遍，如是恶道眷属，经声毕是遍数，当得解脱。乃至梦寐之中，永不复见。”
当第四段念出来的时候。
砰地一声，一个三米左右高的虚像骤然撑开碎石和泥土。
那个虚像似乎是个人影。
穿着长袍，带着奇怪的帽子旁边有两个布条垂下。
手里拿着一个棍子，但棍子顶端有环状金属制品的东西。
面容圆润祥和，一手拿着奇怪棍子一手成掌竖起在胸前低头闭眼。
唯一和这圆润祥和气息不符的是。
整个虚影三米高的相。
是全黑色的。
黑色中，透着金光。
看着很厚重，阴暗，压抑，但更多的是，无力感。
突然手拿圆盘的黑袍人低头看着圆盘，中心的水晶升起的能量感知光团莫名不确定亮起熄灭。
而且速度频率越来越快。
就在他惊愕的同时……
“咔嚓。”
圆盘碎了。
而那个三米高的虚像也慢慢消失。
从里面，呈现出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韩弃。
背对着他们，韩弃轻轻将怀里已经没了气息的娜塔莉平放在地上。
张嘴啊啊踢着小腿小手的婴孩，被韩弃用长袍绑在身上，用力系好。
骑士拿出长剑下意识后退，莫名的刚刚漠视一切的攻势，反而转成守势而两个黑袍人也不自觉慢慢升高。
明明是俯视着那个人，但是此时觉得升高多少都没他高大。
但是，他们也许想错了？
因为当韩弃转身的时候，和刚刚那个虚影一样。
单手行礼，面容平和带着微笑，显得十分谦逊有礼。
“施主请留步。”
韩弃弯腰行礼，抬头看着两个黑袍人：“我有个问题。”
没人动，哪怕近在眼前。
哪怕应该拉开距离。
韩弃弯起嘴角抬头看着两个空中的黑袍人，语气柔和。
“我是个弃儿……你们知道什么是弃儿吧？”
没意外的，没人回答。
韩弃也不在意，轻笑开口：“我没什么见识，也没游历过大陆。”
韩弃慢慢抬起另一只手，和单手行礼的手合起成双手行礼微微低头：“我不问你们是谁，不问你们为什么如此。”
骑士和黑袍人都看着韩弃。
韩弃停顿许久，抬起头的时候，笑容慢慢消失，眼神突然亮得刺眼。
“我只想问一下。”
“这个大陆，有没有一种习俗……”
“叫陪葬。”
骤然十名骑士动起来，但是却不够快因为。
双手合十的韩弃，突然两手伸出对着两个黑袍人变掌成爪，在骑士和黑袍人齐齐震惊之下。
凌空将身在高处悬浮的两个黑袍人直接抓到他面前。
因为速度太快，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面容的帽子被空气阻力吹落到脑后，露出了两人的真面孔。
也不算。
因为两人带着透明却依然看不见脸的面具。
不过，有脖子就够了。
“咔嚓。”
一手一个，握住脖子，声音清脆，过后，全都瘫软在地，没了气息。
秒杀。
“哈！！”
十名骑士齐齐冲过来，发出了出现到现在第一个声音。
哪怕不是词汇，只是音节。
韩弃仿佛未见，低头出神看着两个黑袍人的尸体。
“站那么高……看得很过瘾吗？”
两名骑士的长剑已经刺向韩弃的面容就只有几公分的时候。
另外八名骑士已经后退长剑搭在一起，合击技生成。
光团再次凝聚。
“砰砰！”
韩弃弯腰躲开刺来的长剑。
手后仰撑地，两条腿将两个骑士踹飞。
站起面对即将砸来的光团。
韩弃眯着眼睛，手臂朝旁边一伸。
不远处一个断裂的木枝抓到手中，用力向八名骑士掷去。
也就在此时，光团朝着韩弃轰过来。
韩弃大步跳跃高高弹起踩在木枝上借力凌空躲开光团，却砸向刚刚站起的两个被韩弃踢倒的骑士。
直接将两人抹除。
而韩弃却反而已经来到几人头顶，顺势落下来。
“嘿！！”
已经落入他们包围，自然开启近战。
一柄长剑直接斩向韩弃。
韩弃弯腰躲开捡起落在地上的木枝刺向剑尖。
被长剑将木枝上的木岔砍掉。
一根齐眉长棍横在胸前。
扫视着八名骑士，韩弃抖起长棍冲向八人。
一样一样的。
八柄长剑泛起的剑花和一根长棍运转的棍圈一样。
长剑砍中人的效果，和长棍打中人的效果也一样。
“噗！”
“啊！”
“额！”
“……”
普通的木棍，舞在手中空中却好像有嗡嗡声。
扫到手臂直接将手打折，断臂连着长剑一起掉落。
断腕处喷出的鲜血挥洒周围，而下一刻却已经从另一名骑士的膝盖穿过。
忽高忽矮，忽起忽落。
棍影似乎肉眼很难捕捉。
更别提抵挡。
侧身双手握棍砸向一名骑士的胸口。绿色斗气随着塌陷的胸口被砸散。
躲开一柄扫向头顶的长剑，长棍半圆扫向几人的腿，咔咔骨头断裂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旋转身体惯性力道轻跳跃起，双手握棍落下砸在骑士的头盔上。
“噗。”
头盔凹陷一个明显的棍印同时血肉模糊到在地上没了气息。
木棍，也折断了一半。
却没有停下，看都没看直接朝地面划了半圈。
棍子折断的尖锐沾满血迹。
还在捂着手和腿哀嚎的骑士，齐齐没了声响。
相同的是，脖颈出都有一个血线，鲜血喷出。
不再有动作。
“恩……哗啦……”
只剩一个，慢慢用手臂匍匐着朝树林外爬行。
韩弃目视着他头都不回要逃走，轻轻拍着经历刚刚的杀戮都并没哭泣只是好奇漂亮眼睛看着韩弃的怀里婴孩，袖子抹去脸上的血迹，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还匍匐的骑士而去。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问的问题了。”
韩弃走到骑士面前，骑士已经不再逃。
回身仰视韩弃，在阳光照射下，温和的面容和弯起的嘴角，看着平和善良。
慢慢蹲下，韩弃轻笑开口，看着骑士：“如果回答不了，就把我刚刚的问题带回去。”
骑士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韩弃，至少这话的意思，是放自己回去传话的？
见韩弃弯起嘴角笑着看他没说话。
骑士没再多想，转身继续要爬。还有九匹马被拴在那，只要爬到马匹那里骑上马，即使腿断了也没什么。
“噗！”
骑士没等爬出几步，突然口中穿出一根木棍，顶端是脑浆和血混和的粘稠物。
是他自己的。
但他此时已经意识不到。
“砰。”
骑士扑倒在地，没了声息。只是后脑插着半截棍子，看着很突兀。
韩弃站在那里，出神看着他。
双手行礼。
“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过抱歉，我骗了你。”
第二十六章 殇
“呼。”
火焰燃烧起来。
韩弃手中举着火把，看着在用木柴堆砌的木架上，那个静静躺在那里的身影。
不能说盛装，也没那个条件。
因为最近的集市已经彻底消失了，如果要去购置什么，就要去那个从来没去过的小镇。
夏天，尸体没法搁置。
韩弃很想让她穿上漂亮的衣服离开。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更嫌自己臭臭的，也不会在意穿得如何。
就如同，她怀孕的时候那样。洗澡费劲，还要坚持洗。
韩弃还笑她果然是排斥矮人的，因为矮人粗鲁豪放，经常喝酒。
总是脏兮兮体味很浓的模样。
被她拿东西用力砸过来泄愤。
“呼~呼~”
火苗慢慢升起。
怀里一直都很安静的婴孩，却慢慢的扁起嘴。
手伸向火堆上的娜塔莉，渐渐哭起来。
韩弃轻轻拍着哄着，但不管用他也不理会。
因为这是她的母亲，就要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她哭泣是应该的，这是她的权利，也是她，该做的。
“结果你还是被架在火堆上。”
韩弃扯起嘴角，轻声开口。眼中有火苗跳动的闪烁。
盘膝坐在地上，韩弃看着火焰从底层木架燃烧，扩散到周边，即将燃烧在她身上。
如同相识至今的短暂回忆，其实这样刚刚好。
将他从地牢救出来的她，就该绚烂如花。
开得灿烂，走的干脆。
“呵呵……”
“喂！！”
“你去死吧！！”
“我给你告诉我父亲族长！”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你……你叫我短身？！”
音容笑貌还在眼底，韩弃却慢慢低头，闭上眼睛。
将哭泣的婴孩放在膝盖上。
单掌竖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一串念珠，不紧不慢地捻着。
“观自在菩萨……”
心经念起，不再是之前的地藏经。
这是他最先背熟的，最喜欢的，也是，最常念的经文。
“呼！！”
火焰更旺盛了。
已经将娜塔莉包围。
闭眼的韩弃看不到，身子却发颤。
捻着念珠的手，更快了。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哇~”
婴孩哭叫着，手伸向火焰。
够不着小腿小身子蹬动的更激烈。将裹着她身子的长袍踢开。
韩弃睁眼，低头看着哭叫的婴孩。轻轻将她用长袍包裹好。
“施主你辣么调皮你家人真的造吗？”
“施主请自重啊。”
韩弃深吸一口气，抱着婴孩站起，背得纯熟的心经，此时却怎么也念不完。
只剩下一小段，念不出去。
“咯咯……”
“我可是第四美女！！”
婴孩哭得声音很大，大到压过火焰燃烧的声音。
热浪随着风被吹在脸上，有点疼，有点烤得慌。
婴孩的小手粉嫩的小腿小脸，都被烤得发红。
韩弃转过身背对火堆，眼睛，似乎也被烟熏到了。
“哇~哇~”
婴孩还在哭着。
韩弃轻轻拍着她，扯起嘴角，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着婴孩哄着：“不哭不哭……唱歌给你听。”
婴孩哭叫声更大。
韩弃沉默，许久后，张口，唱起歌谣。
“妈妈……爱着……小宝宝……”
婴孩渐渐哭声小了，啊啊轻叫，定定看着低头的韩弃。
“爸爸……搂着……小宝宝……”
婴孩伸出小手，要抓韩弃的脸。
“爸爸……妈妈……都爱他……”
有水滴从韩弃的脸庞滑落，滴在婴孩的小脸上。
“爸爸也爱着……爱着……”
婴孩不哭了，任由一滴滴的水滴落在脸上。然而身子颤抖的韩弃，已经唱不下去。
“啊……啊啊……”
婴孩努力拽着韩弃的衣领要够着他的脸。
在她的视线中，是一张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脸。死死咬着嘴唇，都难以自抑的哭声。
而背对身后的火堆，一阵风吹过。反而愈加旺盛。
深吸口气，韩弃仰头。没再看火堆，而是抱着婴孩，迈步走向森林方向。
——
一片狼藉，残肢断臂的尸体。
韩弃面容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手里拿着火把，点燃了一棵树，两棵树……
森林起火之后的火势，是不用形容的。
蔓延的很快，靠近一些的尸体瞬间烧着。
韩弃出神看着，默默将婴孩放下，从之前准备的包裹中，拿出一把剪子和小刀。
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绺一绺地剪下。当剪短之后，拿着小刀顺着头皮将发茬刮下去。
长长短短的头发落地。随着风吹进燃烧的森林里。
韩弃脱掉旧衣服。拿出一件崭新的，紧身白色长袍披在身上。
旧衣服，顺手丢进火堆里，包括包裹婴孩的那件也丢进去。
用新的软布，将婴孩重新包裹好，放进怀里，头露出，和韩弃一起看着燃烧的树林。
许久之后，转身离开。
火焰燃烧的森林成为他的背景，身影渐行渐远……
再没回头。
——
三大帝国版图交界的中心，也是整个神赐大陆的最中心。
在一片群山之中的最深处，有个长长的阶梯。
如果不是另一端连接地面，你会觉得这不是在大陆应该存在的画面。因为另一端高耸入云。
是真的入云。
你根本无法用肉眼看到越来越抖的阶梯穿过云端通向何处。
然而，真的有人迈入阶梯穿过云层，才会发现那也不是终点。
一个巨大的悬空山脉，由四个锁链拴住。
而四个锁链斜入苍穹，才是真正用什么眼什么方式都看不到，苍穹的什么地方，拴着这个悬空山脉。
因为锁链在上斜入苍穹的尽头，是无尽的闪电。
偶尔闪电通过锁链还会传导摄人心魄的电流击打在整个悬空山脉上。
让整个山脉，凝重，神秘，充满敬畏。
而此时，一个人在不远处的阶梯等待着什么。哪怕阶梯还要好长一段才会接近可以悬空山的边缘，他也只是等在这里。仰望悬空山峰，目光深邃。
如果让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一定会惊讶。
本来就是神秘象征的圣瓦里斯雷芒一世，圣庭的教皇。
他就是。
他在等待什么？他深邃的目光为什么注视着这个充满闪电的悬空山脉？
但至少可以肯定。
此处属于圣庭的所在。
三大帝国交界最中心的真空区域。只属于圣庭。
此地，是只有教皇才能来的地方。
神的显身地。
恩……
或许还有另一个？
“咔嚓！！”
突然一道最粗大的闪电直劈山峰顶端。
密密麻麻的闪电瞬间笼罩整个悬空山，光芒刺眼。
可教皇没有回避，任由强光闪在面前，只让他目光更深沉，深沉到让人畏惧。
这就是全大陆最顶端的一个人……
但终归是人。
“咔嚓……滋滋……”
闪电慢慢消失，只有电流还偶尔闪烁发出的声音。
教皇嘴角弯起，身为一个纯粹的人类，他已经一百零七岁。做了教皇五十七年。
可看起来，只是五十出头的年纪。
除了头发全白，皮肤没有一点皱纹。
此时笑起来，很温和。
真的如同一个大陆唯一教派的圣庭教皇该有的气度和气质。
但他真的对谁都如此吗？
如果对谁都如此又怎么称得上是最神秘最让人敬畏的教皇？
能让他如此对待的，只有一个人。
面前被交叉闪电铺成一条路，平静走来的身影。
纤细，瘦弱。
可慢慢走到近前看，纤细瘦弱是相对男人来说的。
这……
是个女人。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
全身白色，脸上遮着薄薄的面纱但你绝对看不见她的脸。
用魔法用什么都不行。
只有纯白色的长发随风而动。
这种白色自然不是因为年纪大变白。
因为白中闪烁微微金色的光亮可以感受到，多么有活力。
——
“陛下。”
“殿下。”
女人先开口行礼致意，即便如此，也感受不到她棕色眼眸的波动。
教皇温和笑着点头，也是还了一句。
陛下和殿下的称呼，却显得诡异。
“神的旨意是……”
教皇提到神的时候，毕恭毕敬，询问后等待。
女人一顿，微微蹙眉：“不明确……似乎让我寻找什么。”
教皇语气一滞，抬头看着女人：“是找人还是找物？”
女人沉默，半响行礼：“抱歉陛下……神只许我一个人知道。”
教皇眼神变幻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
“神的信念，我的意志。”
教皇躬身行礼，双手护在胸前。
女人一样的姿势，还礼重复。
“神的信念，我的意志。”
说完直起身，迈步朝下走去。越过教皇瞬间，女人停顿一下，转身看着他：“我要去罗曼帝国一趟。”
教皇点头：“我会安排罗曼圣庭分会接待……”
“不用。”
女人轻声打断教皇：“需要的时候我会自己要求的。”
说完行礼，女人迈步下台阶。走出云端。
教皇回身看着越过云端消失的身影出神，许久之后，身后凭空闪现一个身影。一个戴着高高的白色帽子的白袍祭祀，躬身行礼：“陛下。圣女难得出行，而且隐藏行踪……这次是个机会。”
教皇沉默，转头出神看着闪电依旧，锁链锁住的悬空山。
白袍祭祀一顿，躬身行礼：“我知道了。”
再次闪身，身影消失。
此处又恢复到一开始，只有教皇一个人站在那里，面对悬浮山的画面。
许久许久，身形不动。
除了宽大雍容的暗金色长袍，被风吹拂。
第一章 注意事项
“讲啊！！”
突然一声催促声，让韩弃回过神。
韩弃抱着婴孩茫然地看着周围魔空船的房间内，又看看眼前有些皱眉的罗蒂雅，不解开口：“讲什么？”
罗蒂雅惊讶，失笑开口：“讲这个孩子啊！讲你之前的经历！不然让你讲什么？！”
韩弃更惊讶：“怎么我刚刚没讲吗？”
罗蒂雅失笑：“我在这里等了好久，以为你在酝酿情绪配合讲述！所以你只是自己回忆是吗？！”
突然表情怪异看着韩弃，上下打量，罗蒂雅不确定地仔细凑上前看着他：“你……你是不是身体哪里还是没恢复好？或者落下什么隐疾？”
竖起两根手指，罗蒂雅在韩弃面前晃着：“这是几？”
韩弃无奈笑着拨开她的手：“不用这样吧？我眼睛又没问题，不是三吗？”
“哈？！”
罗蒂雅瞪大眼睛看着韩弃，韩弃也看着她。
不一会，罗蒂雅噗嗤一声笑出来，瞪他一眼。
韩弃跟着一起笑了。
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孩，出神不语。
罗蒂雅渐渐不笑了。
好像有种错觉明明没过多久，自己水果一个都没吃完呢。
但却好像跟随着这个氛围，和他经历了很多事一样。
“名字的话……”
韩弃突然开口，罗蒂雅赶忙看着他。
“怎么？想说了？”
韩弃弯起嘴角，摇摇头拍着有点犯困的婴孩。
“以后长大了，她自己取吧。”
罗蒂雅失笑：“这也行？！自己取名字？”
不过看韩弃的模样不像随口说的。
罗蒂雅沉默片刻，给已经闭眼睡着的婴孩掖掖襁褓：“那现在叫什么？总不能没名字吧？”
韩弃手指划动婴孩的小脸，轻笑看着她的睡颜。
“在她没取名之前……就叫小短身吧。”
罗蒂雅张张口要说什么，不过看着韩弃脸上的表情，抿起嘴角，没再多说。
只是凑到婴孩面前，耍宝似的嘀咕在她耳边。
“小短身……小短身……呵呵。”
婴孩微微皱眉，啊啊叫着好像要哭似的。
似乎是不满意的模样。
不过罗蒂雅笑呵呵的，叫得更欢快了。
而韩弃也是笑着看着婴孩的模样，这个暂时叫着名字。
他并不打算改。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两人疑惑看过去，当然是罗蒂雅上去开门。韩弃还是抱着终于拥有名字不在叫婴孩的小短身轻叫着。
毕竟还小，要多叫让她知道是叫她。
只是每叫一次，韩弃目光看着小短身的小脸，都会脑海中闪现另一张……小脸。
“喂！又发呆？！”
韩弃回过神，只见罗蒂雅和安妮瑟都站在面前。罗蒂雅有些无奈，安妮瑟皱眉笑，抱肩打量他。
“啊……骑士大人。”
韩弃微微点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安妮瑟却搞怪的，单手竖掌在胸前：“啊……救命恩人。”
“哈。”
韩弃失笑，罗蒂雅嗔怪推安妮瑟一下。安妮瑟呵呵笑着，随意坐在一边。拿起水果吃着。
“有事吗？”
罗蒂雅撇嘴抢过果盘，平静开口询问。
安妮瑟似笑非笑咬着一颗水果：“没事就别打扰你们是吗？”
罗蒂雅皱眉瞪他没等说话，韩弃突然疑惑不解看着安妮瑟：“所以你一直幻想弃儿可以随便和人类或者别的种族通婚并且还被祝福？”
“哈哈。”
罗蒂雅拍手笑出来，然后觉得似乎不该笑，随即捂住。
安妮瑟语气一滞，眯着眼睛扫视韩弃。韩弃只是温和笑着，拍着怀里的小短身也不多说。
“来告诉你怎么接手。”
安妮瑟略过这个话题，看着韩弃：“我不管罗蒂雅怎么骂我，不管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但既然落日花你同意交给我，那我也会信守诺言。”
罗蒂雅收起笑容：“对了忘了问，你是要怎么给他接手？”
安妮瑟摇头：“方法很多。但其中最稳妥的，也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办法……”
安妮瑟看着罗蒂雅：“找圣庭神术师。”
“不可能。”
罗蒂雅皱眉：“帝国皇家医术师都不会给弃儿诊病。高高在上的神术师……”
“用落日花交换。”
安妮瑟打断罗蒂雅：“查理斯用落日花只是药引，不用全部。韩弃用落日花就必须全部入药才能接回手。当然，肯定也浪费了其他药力。所以这也是我想和他交换的原因。”
罗蒂雅张张口，随即没说话。只是不一会，罗蒂雅不确定看着安妮瑟：“即便这样，圣庭也未必……”
安妮瑟点头：“我已经托我叔叔帮忙，出面和圣庭提出来。”
摆手示意罗蒂雅，安妮瑟开口：“这些就不用管了。我来是嘱咐韩弃。”
韩弃疑惑抬头：“嘱咐我？”
一直都只是静静听着，反正也不太懂这些问题。
只是突然需要被嘱咐，韩弃也认真听。
“你……”
安妮瑟表情怪异：“你的战力问题。确定不是魔法和斗气？”
韩弃笑了笑算是回应。
安妮瑟皱眉探身：“那你就要隐藏好。不然被圣庭发现，会当做异端收监。至于是审判还是做别的用途，对你来说结局都是一样。”
安妮瑟反应过来，也是担心看着韩弃。
韩弃倒是平静，仔细想了想，轻笑开口：“应该没问题吧。”
犹豫片刻，韩弃抬头：“除非你们……”
“我们当然不会说。”
罗蒂雅失笑开口：“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安妮瑟皱眉看着罗蒂雅：“威尔逊呢？他虽然是你的表兄，但也只限于此。”
“什么叫只限于此？”
罗蒂雅不高兴地看着安妮瑟：“在你眼里除了查理斯，其他都只限于此。威尔逊是不顾危险陪我来到魔兽山脉找落日花的。这样你都不信任？你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安妮瑟直视她：“但是，也是这个陪你冒险的表兄，给韩弃丢在那喂狼的。如今事关韩弃的问题，你确保他会……”
“等一下。”
韩弃突然开口：“他看到我的所谓战力了？没亲眼看到吧？”
罗蒂雅一愣，恍然点头。
却是安妮瑟有些不自然，偏头嘀咕：“没亲眼所见……但我好像提了过程一小下。”
韩弃咧嘴，看着安妮瑟。
“你自己好像提了一小下……然后过来和我说保密的问题？”
噗嗤一声，罗蒂雅笑出来，指着有些尴尬的安妮瑟。
安妮瑟瞪了她一眼，没说话起身走出房间。
韩弃摇摇头，叹息笑了笑没再多说。
屋内又剩下两个人。
罗蒂雅渐渐停下笑声，看看他怀里的小短身，抬手摩挲她粉嫩的小脸蛋，轻声开口：“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过去，你不想说也没什么。”
韩弃点头：“那还谢谢公主殿下了。”
“喂！”
罗蒂雅瞪他，不一会咬着嘴唇探身：“所以如果没有遇到我们，你原本的打算是做什么？去罗纳德小镇安家？”
韩弃一顿，沉默许久，茫然看着罗蒂雅：“你猜如何？我居然被你问住了。”
“这也不能说？”
罗蒂雅惊讶：“一个弃儿哪有那么多秘密？！”
韩弃呵呵笑着：“那你看，你现在不是见到了？”
见罗蒂雅又瞪眼，韩弃笑着摆手：“没什么。”
沉默一会，韩弃看着罗蒂雅：“给她带大。如果没有能力，就只保护好她，让她幸福开心健康就好。如果有能力，就照顾更多的弃儿。”
罗蒂雅试探开口：“你不想……改变弃儿的命运吗？”
韩弃惊讶：“帝国公主……直接问我要不要造反？”
“哈。”
罗蒂雅笑出来，嗔怪皱眉：“改变弃儿的命运怎么就是造反？”
韩弃摇头：“从有弃儿的那天开始，等级已经分派结束。并且持续至今近万年。”
看着罗蒂雅，韩弃开口：“你知道等级是什么吗？”
罗蒂雅讷讷摇头：“太宽泛了。”
“不宽泛。”
韩弃开口：“很简单。等级就代表利益。破坏这个现有等级分配次序，就等于损害了既得利益者的权力和收获。尤其还是最底层没有更低的弃儿。想要扭转，损害的不是一个两个等级既得利益者，而是几乎要对抗所有除了弃儿以外的人。”
罗蒂雅抿起嘴角，她不傻，她知道这个问题真的很简单。
“所以……”
罗蒂雅定定看着韩弃：“你就放弃了？”
韩弃呵呵笑着：“那你看，我叫韩弃嘛。”
“你！！”
罗蒂雅咬牙指着呵呵笑的韩弃。
越熟悉越发现，这个弃儿才是最该被压在底层永世不得翻身的，很多事他想说你才会听到，他不想说你就一定不会知道都算了，顺便还能给你气死。
恨疯了都！
“随便你了！”
罗蒂雅直接站起，摔门就走了。
“等一下。”
韩弃突然开口叫住罗蒂雅。
罗蒂雅得意一笑转头轻哼一声，以为韩弃改变了主意。
可惜，韩弃叫住她，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第二章 找上来了
“想说了？可惜我不想听。”
罗蒂雅被叫住，转头抱肩嗤笑。
韩弃摇头，沉默片刻，随意逗着小短身：“你知不知道什么人，穿着黑袍，可以悬空行走。还有骑士可以合击技的，一次毁灭一个集市。”
“额……哈？！”
罗蒂雅茫然看着韩弃，讷讷摇头：“悬空，毁灭集市？难道你见过？”
韩弃一顿，平静笑着：“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在云端。有什么很吵很烦……然后莫名的就是这样的情景，还以为有什么隐意呢。”
罗蒂雅沉思，不一会皱眉：“黑袍悬空行走，这个有点夸张了。圣庭可以，但是只是一种漂浮术。而且只能离地最多一拳的距离。不算悬空。”
韩弃点头：“那骑士呢？”
罗蒂雅无奈：“骑士都会合击技。不过……”
罗蒂雅想了会，摇头开口：“不过毁灭一个集市……”
看着韩弃打量，罗蒂雅开口：“你不会真是做梦吧？那么夸张。魔法师能做到，但那基本都是禁咒的程度。更何况集市都是平民，谁敢冒着被审判的风险这么做？”
狐疑的表情浮现，罗蒂雅歪头皱眉：“是你亲身经历的？不会吧？这么夸张你都能活下来？”
韩弃低头沉默，不一会轻笑开口：“所以说是做梦嘛。现实和幻象结合。谁做梦不夸张你说呢？”
罗蒂雅不置可否看着韩弃：“有什么标志吗？衣服上，铠甲，武器。”
韩弃摇头：“至少我梦里没发现……”
“喂！”
话没说完被罗蒂雅打断，面无表情指着他鼻子。
“你自己求我帮忙，又不说实话那么没诚意……”
韩弃依旧呵呵笑着。
罗蒂雅咬牙瞪他一眼，转身直接离开。门摔的震天响。
韩弃看着门口，许久之后，笑容收起。摇摇头继续哄着怀里的小短身，出神自语。
“能说也不能和你说啊……”
“连累人就不好了……”
轻叹口气，韩弃低头对着小短身：“你说是吧？”
“啊啊。”
小短身晃着小腿小脚回应，张嘴啊啊叫着。
韩弃转头看着窗口外的云层。
他没碰到罗蒂雅这些人之前，原本什么打算不重要。
他会随着不同情况而选择不同的前行道路。
但不会改变他的宏愿和目标，不会改变前行的方向和脚步。
轻轻拍着怀里啊啊叫着踢动小手小脚的小短身。
韩弃低头弯起嘴角。
那是自己的目标和宏愿……
但是，不止属于他一个人。
不自觉的，看着小短身，又仿佛看到另一个短身的身影。
笑嘻嘻叉腰指着他，或者笑骂，或者发脾气，又或者……
只是静静看着他。
——
“吱嘎。”
虽然附近是石地土地居多，但是莫名落在地上堆积某些灰烬，踩上去会是这个声音。
两双脚此时不快不慢踩踏在上面，迈步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
旁边，还有一个瀑布。
“脏死了。”
两双脚向上看，就是两双腿。一个腿长一些，身材也更完美哪怕被白色长袍包裹。
另一个就腿稍短一些，但依然不影响好身材。
只不过此时两人都蒙着面纱。
身材高挑的是白色，头发颜色看不到因为是长袍的连衣帽遮挡。
另一个穿着红色，面纱也是。头发却没遮挡，也是红色的长发。
都是女人。
看不到脸，不知道是女孩还是女人。但身材肯定不是特别成熟的那种，就先当女孩称呼。
红发女孩蹭着鞋，嘀咕一句脏死了，看看周围有水声，迈步跑过去。
白纱女孩没理会，继续朝着山洞前走去。
山洞前似乎有木柴燃烧的痕迹。看灰烬能感觉曾经是堆放火架的份量。
扫视一眼，微微皱眉上前蹲下。
捻起一小撮白色灰，非常少。她认出来那是骨灰。因为她见过被审判火刑后残留的东西。再看看地上，感觉好像其他的都被捡走了。这些是和碳灰掺在一起的。
起身看着周围，白沙女孩四处走着。果然，在山洞后方不远处，似乎有个长条形的墓碑。
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那的确是个土包坟墓，可上面刻着的符号，她不认识。
如果那是文字的话，她也只能说这种文字她没见过。至少不属于三大帝国的文字，也不属于精灵矮人兽人的。
眼睛眯起，若有所思。
随即舒展开。
神旨来罗曼帝国和魔兽山脉这里探查，果然是有原因的。
在这样的地方莫名出现这种奇怪未知的事，是很不正常的。但也让她任务更清晰。
“殿下！！”
突然不远处传来红发女孩的召唤声。
白纱女孩回头看了一眼，红发女孩正站在瀑布边上对着她招手。
白纱女孩回身，拿出纸笔将符号大致描绘下来，收起本子转身朝着红发女孩走去。
“殿下你看！”
来到红发女孩身边，女孩指着不远处树林方向示意她：“那片树林好像烧过。”
白纱女孩看过去，因为站得高可以俯视。有一大片区域在树林是残缺的。而且似乎有黑色的灰烬。
没多说，两人一起朝那边快速走去。
到达之后，果然有树林曾经起火的痕迹。如今早就熄灭了。可能某些树距离很远，所以没有全部引燃。
“都成灰了。”
红发女孩嘀咕开口，慢慢朝前走。
白纱女孩也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蹲在一旁手轻轻拨开地上的灰烬，下面的，依然是白色粉末。
也就是，骨灰。
只不过这里有大量的，显然没人拾取。
“这里也有。”
红发女孩在不远处叫着。
白纱女孩扑扑手，起身走过去。
果然，有的三两堆在一块。有的单独的在一个地方。
大致分辨一下，有**堆。
“还有剑。”
红发女孩开口，踢踢地上的东西。
白纱女孩也发现了，此时正在捡起分辨。不过看不出是哪个帝国那个军队的剑。
样式也很普通，质地也一般。
捡起一把递过去给红发女孩，白纱女孩继续朝前走去。
“当啷。”
脚下突然踢到什么被绊了一下。
白纱女孩低头，一个碟型似的东西，四散碎裂，拼凑都不完整，勉强看出形状似乎是圆形。此时被高温烤过之后，已经发软变形。
“这是什么？”
红发女孩也凑过来，好奇开口。
白纱女孩沉默一会，摇摇头呼出一口气打量周围。
“差不多了。感觉这里应该发生过打斗……奇怪的人，奇怪的打斗。”
红发女孩点点头，好奇转身四处查看。
白纱女孩摩挲着圆盘，随即默默收起。也再次朝里面走过去。
“啊！！”
突然叫声响起。
白纱女孩赶忙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不过不是跑，而是双脚悬浮离地面接近一拳的距离。
速度很快，几步就赶过去。
发现一个四方形的洞。
洞门是个四方形石板，此时显然是打开的。不过周围被灰烬遮挡看不清。
“殿下。”
果然，石洞里面传来红发女孩的声音。
白纱女孩慢慢悬浮下去。里面很黑，不过就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还能看清，那里似乎有什么。
红发女孩此时蹲在那背对白纱女孩。
白纱女孩走过去，也跟着蹲下。
地面似乎有血迹，有被血迹染红的皮毯。
还有……
“这是什么？”
红发女孩将一个脏兮兮的长袍拿起，询问白纱女孩。
白纱女孩看看红发女孩，半响平静开口：“类似吟游诗人穿着的长袍。”
“是吗？”
红发女孩嘀咕一句，丢在一边。
白衣女孩看她一眼，红发女孩吐吐舌头，乖巧捡起，放在袋子里。
“这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终于到了总结的时候了。
两人从洞口走出来的时候，红发女孩看看周围，皱眉开口：“有焚烧，有打斗，好像毁尸灭迹一样。”
白纱女孩沉思一会，将头发放在红发女孩口袋里，不过见女孩还是皱眉的样子，随手自己拿起口袋。
“走吧。”
白纱女孩开口示意。
“还要查看吗？”
红发女孩一边看着周围，一边跟着白纱女孩走出树林。
两人启程到达罗曼帝国境内后，直到此时靠近魔兽山脉附近，肯定查探的不止一个地方。当然魔兽山脉深处不能去，毕竟曾经有不成文的约定，魔兽不出魔兽山脉，但平常别人也别进去。
所以也只能在周边看看。
即便是周边，这里也是罗曼帝国最远的罗纳德镇附近，同时也是靠近魔兽山脉最边缘的所在。
只是……
“去魔兽山脉那边范围看看。”
白纱女孩开口示意，红发女孩愣在那。
刚刚还想着不能进去魔兽山脉附近，结果马上就被反转了。
只是红发女孩要说话，却见白纱女孩已经走了，只能嘀咕几句，也跟着一起。
第三章 遭遇
“哗啦。”
石屋门被一推即散碎一地。
一双脚迈入进来。
是白纱女孩。
“殿下。”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脚步声走进一个稍微娇小的身影，红发女孩。
白纱女孩没回头，依旧扫视这一切。
红发女孩走上前，开口指着门外：“不远处的山坡，有打斗痕迹。还有冰霜巨狼的尸体和人类铠甲。”
白纱女孩回头看她，红发女孩开口：“就在对面。”
白纱女孩看看石屋内周围，停顿一下，转身走出门外。后出门的红发女孩反而先几步跑到前面上了山坡引路。
当白纱女孩身影走上山坡的时候，看到的情景，和红发女孩描述的类似。
散乱十多只冰霜巨狼尸体。大部分是被砍伤刺伤，但有几只只保留了一小部分。而且伤口很完整。
“是斗气造成的。”
娇小女人开口：“不过只有几只是。”
白纱女孩蹲下，看着周围一切。
拨弄着铠甲碎片，捡起一片，放在娇小女人撑开的袋子里。随即看着前方，迈步而去。
“殿下……”
娇小女人不解跟着上前：“去哪？”
白纱女孩没回头，悦耳又有些磁性的声音传来：“这里不是主战场……看痕迹应该还在前面。”
娇小女人愣了一下，随即赶忙跟在她身边。两人朝着前面快速而行。速度很快。
——
“神明在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冰霜巨狼尸体，五六十只的样子。
当然还有战马，不过死在不远处的地方，而不是战圈中心。
红发女孩四周转着查看。
战况比较激烈，死了的是五六十只，没死的呢？
而这些痕迹看出，至少冰霜巨狼对战的另一方，似乎基本都留在这了。而且残缺不全。肉泥或者肉块并且已经腐烂。只是随身的武器都没看到。
“这些是骑士。”
红发女孩指着那些巨狼尸体：“很多也是死在斗气上。而且是合击技。估计是一个团队。”
白纱女孩没说话。
红发女孩想了一会，看着白纱女孩：“会不会和刚刚的发现有关系？”
白纱女孩沉默片刻，摇头开口：“不像。距离虽然不远，但绝对也不近。更何况刚刚那个烧掉的树林，没有任何魔兽的迹象。应该是两个战斗地点。”
红发女孩点点头，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战马：“那些是战马，这些骑士是不是罗曼帝国的？”
白纱女孩起身：“这附近也不可能有别的帝**队。绕都绕不过来。”
红发女孩开口：“为什么魔兽山脉范围内外都有交战的迹象？好像还都挺惨烈的。”
白纱女孩没说话。
红发女孩一顿，嘀咕开口：“看来要去罗曼帝国查查了。有谁在这周围最近遭遇过狼群。而且……”
白纱女孩摸摸怀里的碎盘，其他东西都让红发女孩装好的。
但这个碎盘很特别，她自己收起。
想起那片树林，处处透着奇怪。
“有必要的话……使用回溯术来看一下。”
白纱女孩轻声开口。
红发女孩惊讶：“那得要至少圣庭在三大帝国的分部中的回溯器吧。可殿下你不是说不想在圣庭分部出现的吗？”
白纱女孩点头：“真的查到情况，就要尽快和神明联系，汇报线索。”
红发女孩皱眉：“这里不是圣庭锁雷山，神明会出现吗？”
停顿一下，白纱女孩开口：“用一些活物祭品，再配合一些物品和法阵，虽然条件相对更苛刻，但勉强可以传递信息的。”
“那……”
红发女孩毕竟不懂和神如何沟通，这些只有眼前的白纱女孩能做到。或许是大陆唯一能做到的。
“什么样的活物？”
红发女孩开口：“弃儿吗？”
白纱女孩眉头轻皱，看着红发女孩。
红发女孩吐吐舌头：“我知道。弃儿也是人，殿下一直……”
“一些动物就好。”
白纱女孩朝前走，没再理会她。脚底悬浮，朝前而去。
红发女孩迈步跟着，两人一起远离此地。
不过她快跑了几步，算是探路。
“啊！！”
“吼！！”
突然前面传来红发女孩的叫声。
白纱女孩第一时间赶过去。
坐在地上的红发女孩，仰头惊愕地看着什么。手里的长剑已经抽出来。
白纱女孩也看过去。
一只白色的冰霜巨狼，大概，两米高左右。
此时呲牙正看着红发女孩。
眼睛，是黑色的。
“冰神？”
白纱女孩扶起红发女孩，眉头轻皱。
但是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呲牙的冰霜巨狼。
“殿下。”
红发女孩虽然有点害怕，但是却很坚定竖起长剑对着巨狼：“你说它是冰神？七级魔兽？”
白纱女孩沉默看着冰霜巨狼，也就是冰神的眼睛，轻声开口：“还好……没狂暴。”
红发女孩还要说什么，白纱女孩却看过来。
“先别动……别刺激他狂暴就难办了。”
犹豫一下，红发女孩点点头收起长剑，却没后退。
“吼！！”
冰神张大嘴咆哮，白纱女孩瞬间挡在它面前。
冰神头慢慢垂下，弓着腰看着她。红发女孩再次握住剑柄，不过莫名的，她对这位殿下也很有信心。只是自己的职责所在，当然不会真的让她肚子面对。
结果看着她时……冰神的目光，渐渐变得发红。
“嗷呜！！”
仰天长啸，瞬间能量聚集在他狼吻之前，一个光球慢慢变大。
噗的一声轰向红发女孩。
红发女孩刚刚只是吓一跳而已，要说实力也未必就怕他。
此时胸口亮起紫色能量蔓延全身。
抿起嘴角看着眼前的光团将自己吞没。
白色的光团包裹着红发女孩将她变成冰雕。
全身紫色压缩得越来越小。但始终不能完全吞噬。
“咔嚓！！”
几个呼吸间，就被突然亮起的紫色给碎裂了冰雕，红发女孩喘息站立，倒是没什么伤。
“不要！！”
反而白纱女孩突然眼神一变，眉头皱起，拿起一个法杖，开始念着咒语。
瞬间，一个半透明的能量罩呈现在红发女孩面前。
“轰！！”
因为在碎裂了冰雕后的红发女孩直接就要冲过去，反而冰神后发先至高高跃起，锋利的爪子照着她的胸口就划过去。
“哗啦。”
碎裂的生硬。
能量罩慢慢消散。
红发女孩惊讶坐在地上，毫发无伤，愣愣看着冰神，惊叫对着白纱女孩：“它……它不是7级！！是8级？！”
白纱女孩有些喘息，有些虚弱地摇晃站起。红发女孩赶忙过来扶住她，有些愧疚自责。
“殿下……”
白纱女孩摆摆手打断她，此时一直戴着的帽子已经被吹落在衣服背后。一头飘逸唯美的白色长发随着冲击波动的风而舞动。
白色的面纱吹起一个小角随即落下，没看清全貌但是只看到一副唇角，圆润而美丽。
“吼！！”
但是冰神不会有这样的审美。
躬身随着风而动，咆哮着冲着白纱女孩而来。
只是目测那巨大的动能就能冲散一切并且刨地的爪子锋利到似乎反射出尖锐的光芒。
红发女孩表情凝重竖起长剑就挡在前面。
紫色斗气全部聚集在长剑之上。
瞬间一米宽的紫色光芒布满长剑周围。
“退后。”
但是随着这声传来的话语，红发女孩咬着嘴唇犹豫一下，慢慢将紫色光芒消散。
有些担心的看着已经慢慢走上前的白纱女孩。
“神圣切割术！！”
白纱女孩舞动法杖在空中画了一个三角符案。
周围元素瞬间波动聚拢在她法杖的顶端那颗透明宝石。
“滋！！”
尖锐声音破空落在地上切割出一道一米宽十米长的裂缝。
在冰神和她之间。
当冰神就要一跃而跳起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
一米宽的裂缝瞬间被一股斥力炸开，变成十米。
“吼！！”
冰神空中腾转落地，面对巨大的鸿沟嘶吼来回踱步，看着白纱女孩的目光。
眼睛慢慢变红。
“吼！！！”
再次后退，助跑，白纱女孩看着它似乎在继续力量。而不是远攻。要近距离将自己撕碎的态势。
紧紧握着法杖，白纱女孩看着冰神，突然轻轻的，将法杖插在地上。摊开双手，对着冰神：“我没有恶意。”
“嗷呜！！”
回应她的，是冰神的嚎叫。
已经开始助跑，白纱女孩闭上眼睛，暗自叹口气。
手就要重新拿起法杖。
突然。
白纱女孩惊讶睁眼因为，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光芒不属于自己和冰神，也不属于太阳。
随后她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即将跳跃过来的冰神，突然右脚升起柔和的微弱光芒。不仔细分辨和阳光差不多。都是黄色的。
只不过柔和的从它脚腕升起的光芒，是淡黄色。
冰神助跑的速度慢慢减落下来。一直到鸿沟边缘，彻底停下。
柔和的光芒消失，白纱女孩看着它的眼睛，从通红，渐渐变回黑色。情绪也平和很多。
偶尔还是对着白纱女孩嚎叫，不过声音没那么爆裂愤怒。
来回在边缘踱步，对着她叫着。
白纱女孩惊愕看着冰神，皱起的眉头很是费解。
只是理所当然的，看向它的前爪。那里似乎缠绕着一个类似手链的东西。
类似，但不认识。
圆圆一粒粒的什么串起绑在它的前爪。和其他光秃秃的三只脚腕相比显得那么显眼。
“嗷呜~”
冰神还是对着她轻叫着。
红发女孩也看到了，不解指着冰神：“它刚刚怎么……那光芒是什么？它的魔法是白色吧？”
白纱女孩回过神，摇摇头没说话。
只是若有所思打量自己，又看看冰神。然后恍然明白什么，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居然是自己怀里的，袋子。
“殿下，它……”
红发女孩后知后觉，所以被白纱女孩打断了。
重新拿起法杖。
冰神躬身再次保持战斗状态不过。
白纱女孩念着咒语，手里拿着法杖划动在空中。
随着元素聚集，突然宝石亮起。
“轰隆。”
鸿沟慢慢重些结合，最后消失不见。一片平坦，好像从来没裂开过一般。
冰神见此，慢慢再次走进白纱女孩。
白纱女孩打开袋子看着，似乎想到什么，直接丢到地上。然后后退几步，拽着红发女孩后退远离袋子大概十米。
冰神没理会她，慢慢走到袋子前咬开。翻找着什么。
白纱女孩让红发女孩噤声，两人都只是仔细看着它要找什么。
“恩？”
终于，冰神轻声叫了一声，找到带血的长袍，绕着转圈，鼻子凑上前仔细闻着。
最后咬着长袍，看都不看白纱女孩和红发女孩，转头就走。
只留下有些不明所以的两人，愣愣站在那，目送冰神……
离开。
第四章 似曾相识
“等一下。”
白纱女孩回过神，突然叫住冰神。
“吼！！”
冰神瞬间转头咆哮。
“我不是有意侵占你的领地。”
白纱女孩随手丢开法杖，看着冰神的眼睛，慢慢走上前。
“我只是来调查一些事。”
红发女孩焦急拽住白纱女孩：“殿下！”
白纱女孩回头看她，轻轻推开她的手。
红发女孩一顿，只能无奈跟着白纱女孩。寸步不离。
冰神看着白纱女孩没回应，只是冷冷盯着。
指着长袍，白纱女孩试探开口：“你……认识这件长袍的主人？”
冰神看着她，转身朝前走。
白纱女孩停顿一下，继续慢慢跟着。
“他是不是还活着？”
好像闲聊一样，白纱女孩询问。
冰神只是慢慢迈着健美的步子朝前走。根本不理会，也不在意她跟着。长袍还是叼在嘴里。
白纱女孩微微皱眉沉思，想着办法。
毕竟总这么跟着肯定不行。现在它不理自己一是因为还不属于它的地盘。毕竟她当然认识七级魔兽冰神。另一点就是因为知道它，所以才了解它狂暴之后的状态的可怕。它脚腕的东西是让它压制狂暴所以现在脾气还算不错……
“等一下。”
白纱女孩想着它脚腕的什么东西就不由扫视一眼。因为此时一起并肩走离得近，看得更清楚。上面似乎有什么符号，她突然发现那些符号很眼熟。看不清就凑上前，反正冰神似乎也没有发脾气的意思但是……
“吼！！”
当白纱女孩看清的时候，冰神也瞬间转头怒吼呲牙。
白纱女孩第一时间后退，然后站起示意冰神：“等一下。”
白纱女孩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打开，上面记录之前在那个墓碑抄录的符号。
“我发现了和你脚上链子一样的符号。”
冰神看着她的小本子，慢慢情绪平复。低头舔舔链子，对着白纱女孩轻叫一声，转头继续走。
白纱女孩跟着上去，看着冰神：“你一定认识这个人吧？是不是同一个？”
冰神当然不会回话，而白纱女孩也没指望什么。她只希望得到一些回应。
最不济，让自己可以记录下来它这个“手链”。
“能不能让我画下来。”
白纱女孩突然快走几步拦住冰神：“让我看看记录下来。我就离开。”
冰神盯着白纱女孩，又要开始呲牙。
“我没恶意。”
白纱女孩拿出笔和本，双臂张开慢慢走上前：“如果我有恶意，你随时攻击。”
在冰神的目光注视下，白纱女孩走过去，蹲在它的爪子前。而头顶，就是它的狼吻。
炙热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你随时都可以吞下我的头。”
白纱女孩头也没抬轻声开口，一边快速记录，快速查看手链，将手链形状画下来不说，上面每一颗珠子的符号，也都记录下来。
“殿下！！”
红发女孩真是提心吊胆。埋首画着什么的白纱女孩也许还不够直观。可是在一旁的红发女孩看到的情景，就是一只巨大的狼头，獠牙尖锐，就在她头顶。
张口就能咬到。
但她此时反而不敢拔剑不止因为白纱女孩刚刚的命令，也因为怕刺激它而真的咬下去。
不过奇怪的是，冰神一直低头注视在自己爪子边蹲下的白纱女孩写写画画，她很平静专注。
一直到画完，红发女孩才呼出一口气，而白纱女孩站起，点头微微躬身：“好了……谢谢。”
冰神再次看着她，注视良久，转身走了。
这次白纱女孩没有再跟着，只是目送它离开，半响也是将小本子放回怀里，转身也要回去。
“……”
突然脚踩到什么。
白纱女孩挪开脚低头，发现是一颗碎裂成两半的珠子。似乎从冰神的“手链”上掉落下来的。
将裂纹的部分对上，看到上面的符号。白纱女孩沉默一会，随手放进袋子里。
走了几步，白纱女孩低头，半响突然转身，朝着冰神方向而去。
“等等。”
“吼！！”
听到那个烦人的叫声再次呈现，冰神这次有点怒了。感觉那个“手链”都压不住。
果然，白纱女孩再次追过来，它已经失去耐性，躬身眼睛发红呲牙就要扑上去。
“这是你的……”
白纱女孩示意冰神，手里有颗珠子。
冰神慢慢收起狼吻，凑上前看着，鼻子闻了闻，呜呜舔着碎落的珠子，来回转着轻轻嚎叫。突然张口就要将珠子吞下。
“别……”
“不要！！”
咔嚓。
白纱女孩下意识伸手进它口中，手断裂的声音响起。
红发女孩脸色难看瞬间拔出长剑，最快速度紫色斗气蔓延胸口并集中在长剑上。
冰神轻叫一声后退，对紫色斗气视而不见。而白纱女孩闷哼一声，手腕鲜血直流，耷拉着被冰神吐出来，连着点皮而已。
另一只手，第一时间阻止红发女孩。
“嗷呜……”
冰神有些不安来回踱步走着。
红发女孩死死盯着冰神。
白纱女孩平静看着红发女孩，轻声开口：“把我的法杖取回来。”
红发女孩看着白纱女孩，愣愣瞪了冰神一眼，转身去取刚刚丢掉的法杖。
冰神还是呜呜轻叫，绕着她的手踱步。
不一会红发女孩取来法杖。
白纱女孩拿起，闭眼念着咒语，法杖划出一个圆形的符案，元素光芒聚集在透明宝石上，一团柔和的光透出来照射在她的手腕，几个呼吸间，手腕完好无损，血迹都没了。
手掌慢慢摊开，那颗裂开的珠子也顺带着，已经重新复原，裂痕的缝隙都找不到。
“嗷呜。”
冰神轻叫着。
白纱女孩上前示意：“这个串着的线不结实，我给你换一根。”
说完转头看着红发女孩。红发女孩有些犹豫。被白纱女孩盯着看，最后皱眉嘟嘴从怀里掏出一根金黄色的细线。从阳光照射看去还有些斑点闪烁。
被人看到认出会惊叫因为这是黄金星辰砂制成的，材质极为珍贵稀少。
是绝佳的锻造材料的同时，也是贵重金属奢侈品。
可在白纱女孩这里并不在意，将珠子扯开散落，然后重新串好。
“系在脖子上吧。”
白纱女孩看着冰神：“你的脚总是在动，也不方便。”
冰神看着白纱女孩，没说话。
白纱女孩将“手链”串在它脖颈上，变成项链了。
“嗷呜。”
冰神再次看看她，轻叫一声，转身离开。
是真的离开了。
白纱女孩注视着冰神消失的身影，沉吟许久，戴上帽子重新遮住飞扬的白发，转身，也离开了此地。
——
“殿下。”
回到原来的地方，收拾好袋子，白纱女孩带着红发女孩迈步朝前走。
这次收获不小，她还以为需要查多久，没想到很轻易找到许多线索。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可以确定的是真的发生过什么。也大致明确了神的旨意让她来这里的原因。
至于之后，其实也好办了。
有很多办法可以查明原因，知道真相。
只是此时她一边走一边翻着怀里的小册子，对这些符号反而更有兴趣一些。
自己也算博览群书，甚至很多书籍和记载都是别人看不到的。各个领域都算上。
可是没见过这样的符号，也没见过冰神身上的那种饰品。她感觉饰品和墓碑都出自一个人，或者一个族群之手。
她也确定这个符号如果不是一种文字，至少也是一种记载手段。
她连魔族的文字和语言都多少了解一些，包括龙岛的都算上。
确定这些绝对不是现在大陆已知的任何一个种族的文字或记载手段。
魔空船的存在已经让大陆几乎没有任何空白区域。
她觉得也许自己该尽快汇报给神请示下一步的时候，突然一声召唤声响起。红发女孩在后面开口。
“殿下！”
白纱女孩恩了一声。
红发女孩有些埋怨：“你以后不能这么冒险了。贵为圣庭的圣女殿下，怎么能轻易犯险？”
白纱女孩，也就是圣女。
此时平静看着她：“除了侍奉神，传达和执行神旨。也应该遵从神的理念，教化生灵。帮助有需要的人。而不是非我即敌，妄自尊大。”
“呵。”
红发女孩突然笑了，看着圣女：“殿下是说教皇吗？”
“闭嘴！”
白纱女孩皱眉呵斥。
红发女孩吐吐舌头，嘟嘴嘀咕：“是您自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不知道整个圣庭都被教皇掌握。”
白纱女孩一边走着一边随意开口：“他是教皇。圣庭自然要让他掌握，不然怎么是教皇？”
停顿一下，白纱女孩开口：“我只要属于我职责所在的锁雷山就好。”
红发女孩想了想，开口询问：“殿下。一会去罗纳德小镇，用那里的急速鸟给罗曼帝国圣庭分部发个消息吧。也好提前准备。”
“不用。”
“那祭品的事……”
“去了再说。”
“哦……那回溯器……”
“到时候你去沟通吧，不要声张，低调一些。”
“我知道了。”
声音越来越远，风吹着周围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变得平静，无声。
第五章 抵达
黑暗中，有什么在咆哮。
韩弃感觉身体无法动，慢慢升起在云端可是这云端。
依然是黑色的。
整个天都阴沉压抑可怖。
在这黑色的云层中粗大的闪电就打在身边。
都不用想击中身上会如何，只是那声音足以刺破耳膜。
偏偏又并不刺破。
只是让你有种即将被震破的感觉。
时时刻刻都要承受那份未知的恐惧和痛苦。
“吼！！！”
有锁链的声音，但被嘶吼声掩盖。
韩弃想要后退逃离可是根本没法动，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接近那嘶吼的黑暗中。
闭眼都做不到。
瞬间一切静止。
不，不是静止。
而是没有了声音。
闪电，黑暗，黑云，依然在周围。
韩弃也依旧慢慢接近那最中心的暗流。
风轻轻吹着。
韩弃屏住呼吸退无可退的停滞在那个暗流面前。
锁链乱动但没有声音反而更加诡异和压抑。
“吼！！！！！！！！！！！！！！！！”
突然一个巨大的头颅狰狞的獠牙冲到韩弃面前用力嘶吼锁链就快挣脱……
——
“喂！！！”
韩弃骤然坐起，喘息额头流着汗。
“呼……呼……呼……”
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看向周围，然后就是在面前看着他的罗蒂雅。
“我这是……”
韩弃语气都有些发颤。
罗蒂雅呼出一口气：“快到了，来叫你……做噩梦了？”
韩弃喉头动了一下，罗蒂雅拿过水杯递过去，顺手给他擦汗。
“如果算噩梦的话……”
韩弃喝了水呼吸平和许多，但声音还是有种无力感。
“那一定是了吧？”
罗蒂雅摇头看着韩弃：“认识你到现在时间虽然不短。但不管经历什么，你好像都很淡然还带着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做梦的表情，我都觉得压抑恐怖，真的。”
韩弃扯起嘴角算是回应，有些摇晃地下床，手还有点点疼。不过也能适应。
“快到了？”
韩弃看了一眼反而还在熟睡的小短身，来到窗口边，看着外面。
“不是都能看到吗？”
罗蒂雅指着窗外：“那里就是帝都。”
韩弃出神看着。
坠空城。
就在魔空船的下面。
此时只能感觉很大，四方形的都城。密密麻麻的建筑，最清晰的皇宫映入眼帘。
但是……
“那里是什么地方？”
韩弃突然脸色一变，指着一个方位，靠近帝都北面的一块小真空区域。
“哪？”
罗蒂雅好奇凑过去，随即恍然：“那里是圣庭在罗曼帝国设立的分部。三大帝国的帝都都会设立。地位和规模仅次于圣庭总教所在。”
韩弃眼神闪烁，喃喃轻语着什么。
罗蒂雅疑惑看着他：“为什么特别注意这个？”
打量一下帝都北面圣庭分部所在的地方，罗蒂雅开口：“虽然的确是有挺大的。”
韩弃没说话，也没法说。
因为他觉得特别狗血，就是莫名有种感觉那里有什么在召唤着或者吸引着他过去那里似的。
这怎么可能？
他第一次来这个帝都不说，他也想不通自己来到这个大陆到现在，似乎除了和短身以及小短身等有限的人接触，好像再就没什么特别复杂的经历了。
况且，那还是圣庭。
凌驾于大陆之上神的仆人俯视一切的圣庭。
对了是分部。
关自己什么事呢？
只是越是距离帝都，这种感觉越强烈。
幸好，不用马上就抵达，还要等。
——
“还可以吧？”
罗蒂雅开口询问眼前的罗曼帝国都城。
终于降落之后，几个人一起下了魔空船。
但这里不是帝都，而是距离帝都之外不远处的一个卫星镇。
不过实际上，也是由魔空船起落点延伸得来的。
前世的大城市随着发展，城区也变得越来越大。周边的范围也越阔越远。
有城墙可做不到这一切。
那会将城市的发展局限，不过在冷兵器时代，城墙的存在还不可能退出历史舞台。
况且这里有魔法，魔法阵。
当然，机场在城市内那是肯定的。至于是不是市中心这都不一定。
但肯定相距不远。
然而在这个世界，神赐大陆。
没有任何一个魔空船停靠的起落点会直接降落在城市内。
更别说是一个大帝国的都城。
所以在距离帝都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才是来往的魔空船起落点。原来只是一片空地。有个小村落。但是因为这个起落点，也相当于前世的机场。
不止客流，还有货物往来。
慢慢将这里发展成一个很繁荣发达的客货流通中心。相应的配套行业也都建立起来。
算是如今帝都最重要的一个卫星城镇。
名字叫起落镇。
估计以前不这么叫后改的吧？
韩弃也没管那么多，只是点点头笑着算是回应罗蒂雅的问题，继续在地面，欣赏这座帝都。
坠空城。
前世出外求学的时候。
****三大城，魔都帝都妖都韩弃都去过。
甚至从飞机上俯瞰这三座城市。
各有特色但相同的是，宏大，厚重。
就在刚刚走下魔空船时他的印象依然是推测，这是一个存在魔法斗气的中世纪的感觉。
可是当他站在罗曼帝国的帝都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错了。
空中漂浮巨大的飞艇来回缓慢巡游整个城市上空。
仰头望不到边际的城墙，高耸临利的冲天入云。
最中央的也是最高的一个红色巨塔耸入云间是真的入云。
你都快看不清缠绕的云，但塔尖看不见。
即便如此，这还只是站在距离帝都很远的地方遥望而已。
“还可以吧？”
罗蒂雅笑着走过来，对着韩弃开口说了一句。
事实上不同的大陆不同世界，很多状况也是有着极大差异体现在细节中的就是。
现代社会韩弃生活的地方，哪还有什么城墙了？不管多大的城市，都是一条公路直接穿过。
不封闭的。
“你感觉帝都如何？”
罗蒂雅见韩弃只是点点头，好像一定要他说似的，再次询问。似笑非笑看着他，等待他的评价。
韩弃终于算是回过神，也是笑了下，左右看看没人，点点头轻声开口：“还过得去。”
“呵。”
短暂的相处和韩弃，罗蒂雅也变得有些随意。
抿嘴笑着白他一眼，对这样的回答莫名的一点都不意外。
————
“奇怪。”
不远处的安妮瑟走过来了。打断两人闲聊。
“怎么了？”
罗蒂雅询问。韩弃也看着。
安妮瑟摇头看着周围：“查理斯没来接我们啊。”
罗蒂雅恍然，疑惑也看着旁边形形色色搬货的和上车朝帝都而去的身影。
“是啊。查理斯应该会亲自来的。”
看着安妮瑟，罗蒂雅开口：“是不是有什么事？”
安妮瑟一顿，摇头开口：“就算他有事，也该派人来的。”
韩弃抱着小短身看看两人：“他不接我们自己不能走吗？这里没有通往帝都的马车？”
两人互相看看，安妮瑟示意罗蒂雅：“你们等着。我去找车……”
“不用了。”
威尔逊走过来，示意安妮瑟：“我已经去问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马车特别少。租的马车都没有了，只能和别人一起乘坐。”
几人互相看看，罗蒂雅当先拽着韩弃：“那就走吧。给他接手不能耽误。”
安妮瑟也点头没多说，几人一起朝着不远处走去。
结果……
第六章 阻碍
“停下！！”
拼车，大马车别谈豪华，主要是坐人。四匹马拉着车厢上十个人。
很拥挤，不过韩弃早习惯了。
不像这几位骑士公主大人们，皱眉或掩着鼻子之类的。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
而此时行驶在路上，就如同有时候肉眼看到一个庞大建筑物。感觉近在咫尺，可你要是走过去，需要不短的时间。
在魔空船起落点看着坠空城都能看得很清楚，结果真正到达的时候，居然花了一个小时……
还没让进。
“都停下！”
马车随着一声呵斥慢慢停住。
车厢的人都不解互相对视，坐在最外面后上来的韩弃几个人也都莫名，身为男人，也是骑士的威尔逊当先下去。
结果没多久，皱眉上来，表情怪异。
“怎么了？”
罗蒂雅和安妮瑟都看着他询问。
“城中有命令。暂时进出都不行。马车要退回去。等待解禁。”
几人惊讶，其他车厢内的人都喧哗起来。
安妮瑟皱眉：“出什么事了？”
威尔逊摇头，看看外面：“不清楚……”
安妮瑟看着罗蒂雅：“所以查理斯也没法接我们，因为这个原因？”
“看着倒不像是出了什么乱子。”
威尔逊开口：“不如我们几个疏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进去。”
没多说。
罗蒂雅安妮瑟和威尔逊再次下去。
韩弃没动。
出门在外，客随主便。
他身份也不合适。
但是别以为坐在这种拼车上就都是普通平民。其实如今的情况显然也明白，是因为这种莫名的城禁才导致的。
此时车厢内的人了解情况，也都吵吵嚷嚷的下去了。
估计是用各种办法要疏通过去。
等都下车之后，车厢内只剩下三个人。
或者说算上小短身是四个。
之前上车没看清是因为坐在最里面。
此时看到后……依然没看清。
因为戴着帽子蒙着白色面纱。
只从身形能看出是女人。
韩弃移开目光，非礼勿视。
女人这个打扮行走大陆，显然是为了低调。
“啊……啊啊……”
突然脸陪碰了一下，韩弃低头看去。小短身的小手拍着他，韩弃笑了笑，知道他是要吃东西了。
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里面是白色的鲜乳。
这回不是什么廉价的野果汁和羊奶。
在去了罗纳德小镇，被魔空船接走后。一切补给物品都上了档次。
以至于小短身的日用品零食等东西的质量也都直线上升。
“慢点……再等等。”
韩弃一边给她喂着奶，一边看向外面。
“男人喂奶？！”
韩弃疑惑看过去。是坐在里面的两个人。
稍微娇小点的红发女孩，声音从她那传来的。
韩弃笑了笑，没多说。继续喂奶。
白纱遮面高一些的看红发女孩一眼。
红发女孩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只是好奇看着。
“啊啊……”
韩弃弯起嘴角，看着小短身也很开心。
至少经历不少事，可是小短身一直都很健康。而且也很能吃，很活泼。
或许像她母亲，哭起来的嗓门都很大。
只希望长大后别像她母亲那样，长得矮萝，笑起来大妈。
“很可爱啊。”
突然身旁又传来声音。
还是那个红发女孩探头看过来。
身材高一些的此时没理会这边，而是探身看着窗外。
见她没注意，娇小的身影走过来，漂亮的眼睛好奇看着韩弃怀里的小短身。
毕竟可爱的事物，人人都喜欢。
尤其女人。不论大小年纪身份……
“呓~是弃儿。”
韩弃表情凝固，就被打脸了。
不论大小年纪……
可是得看身份。
没等走过来的娇小身影，只看一眼就认出小短身的黑头发黑眼睛，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眼神的嫌恶和重新退回去的身形，也表达出她的态度。
“回来。”
一个声音响起，很悦耳，很轻灵，也很成熟。
红发女孩乖乖坐回去。
韩弃看了一眼已经从车窗回过身的另一个人，话是她说出来的。
韩弃也没理会，只是继续喂着小短身。
红发女孩本来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偶尔扫了这边一眼，突然拍手，附耳在白纱女孩耳边说着什么，一边指着这边。
“弃儿婴孩……献祭……”
韩弃眉头轻皱一下，看了两人一眼，抿起嘴角，不动声色转身下车了。
也算透透气。
抱着小短身看着前面还在疏通沟通的那些人。
不由笑了笑。
人啊。果然都这样。
身为弃儿的他其实接受弃儿的地位身份，承受什么差点被喂狼都不在意。
可是只是刚刚对方嫌弃小短身一下下，韩弃莫名三毒就有点犯了。
不过幸好定力涵养和性格终归都很温和（……）
下车等待。
他知道其实这种事以后会经常遇到，但是他还是希望，在没办法扭转的时候，自己承受就算了。
小短身，不去接触这些。
————
“城门开了！”
“快看城门！”
“那是……”
韩弃疑惑转头，马车的乘客都不喧闹了，出来后才发现居然不止他们这一辆被挡住。
而不喧闹的原因是，城门打开。
所有人都看过去，然后惊讶发现一队十几个灰袍人整齐跑出来。好像开道一样。
“麻袍信徒！”
“是圣庭！”
有人叫出来。
好像很惊讶似的。
但是，这还只是开始。
华丽的圆顶撑起，两人举着一个朝前走。上面好像有什么符文似的东西。
并排六个，一共两排。
白色长袍的一队男女们也都慢慢走出。
“白袍祭祀！”
好像解说一样，韩弃想笑，一边看一边听。
奏乐，还有一排红袍的走出来。
之后依然还在持续的仪仗，后面还有一个移动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马车。
六匹长着角的白马拉着。
而他们所来的方向……正对韩弃这伙还站在城门外的人。
“额……”
韩弃看楞了。
此时罗蒂雅走过来。
韩弃疑惑：“听安妮瑟骑士说给我接手的就是圣庭吧？”
罗蒂雅点头，表情怪异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韩弃见那些人已经走到近前。
刚刚还阻拦的骑士都敞开让路，不再阻拦。
“太客气了。”
韩弃轻轻拍着小短身，呵呵笑着赞叹。
“这么大场面……我也没做什么，还是个弃儿。”
“哈哈！”
罗蒂雅都没等笑，结果被抢先了。
两人本来就是说笑结果回头看去，马车内传来的笑声。
带着面纱，身材稍长的那个身影。
韩弃莫名感觉不是她笑的，不止因为他想起了刚刚在马车上被嫌弃的经历。
也因为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
纯净漂亮，但此时越过他和罗蒂雅看向圣庭的队伍……
透出一丝冰冷，没有一丁点，笑意。
——
“殿下！”
白纱女孩只是看了一眼，就回过神。
车外的人也看不到听不到，只剩下两人。
自然也就是在魔兽山脉出没的这两位。
“我早就说了，您偏不听。”
红发女孩有些埋怨摆弄剑柄：“你还说教皇陛下掌控什么应该的，你只掌控锁雷山就好。现在呢？明明你说过低调的，而且当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你要到魔兽山脉附近。如今这么高调迎接你，除了他授意还会有谁……”
“说够了吗？”
白纱女孩突然开口。
红发女孩吐吐舌头，偏头嘀咕一句没再多说。
白纱女孩沉默片刻，看着红发女孩：“你去。找卡帕兰主教和他说。撤走这些。我不想公开出现。”
红发女孩起身，有些为难：“已经为了这个城禁了。我怕他未必会同意。”
白纱女孩沉默，不一会点头：“无所谓。其他都能找全，实在不行我就随便找些活物祭品，和神沟通也未必一定要在圣庭。”
红发女孩一顿，没再多说，嘱咐白纱女孩自己小心，下车离开了。
第七章 逛街
“都回去吧。解除城禁会通知的。”
状况也表明了，那边人好像也开始要摆阵势了。
还不赶紧赶走闲杂人等也是白白封禁了帝都。
韩弃当然是有点臭不要脸开玩笑的。
一个弃儿而已。
就是不说弃儿，只说一个普通平民，甚至什么贵族大公亲王，也不太可能城禁迎接。
而且还是让高高在上鼻眼看人的圣庭。
其实韩弃还是想留下看看的。这种规格感觉是教皇的程度。不然就太兴师动众了。
前世都看小说里面，教皇都是实力强大俯视大陆深不可测的人物。不知道这一世什么样，也算满足一点曾经入世求学看小说所得的恶趣味。
不过怎么可能让闲杂人等留下？
其他车都装好人原路上马车回去了。
韩弃这边，因为罗蒂雅毕竟是公主殿下，这里是坠空城，罗曼帝国。圣庭再高高在上也是在人家主场。不能太过分。
韩弃都好奇为什么奥尔德二世会给这么大面子。
所以罗蒂雅带着威尔逊和安妮瑟都留下，至于是进城还是旁观都无所谓了。
只有韩弃留了点钱给他，原路坐马车回去。
“哎呀！”
突然撞到人了。
韩弃后退一下，行礼开口：“抱歉，没看到……额。”
是那个稍微娇小的红发身影下车。
韩弃不解看着她居然留下而不是跟着回去，那个还看着窗外微微蹙眉的稍长身材的，依旧留在马车。
这两位显然是认识而且好像是仆从或者至少姐妹关系。
此刻，却是要分开了？
仆从妹妹留下，主人坐车回去等待城禁解封？
“哼！”
娇小红发身影哼了一声，揉揉手臂越过韩弃走过去。
韩弃默默上车。和罗蒂雅他们挥挥手，坐好马车调头离开。
——
来的时候十个人，如今剩下六个回去了。
等到了魔空船起落点所在的卫星镇，韩弃下车，松松筋骨，考虑着一会该干什么。
“你说我们干什么去呢？”
韩弃低头拨弄小短身的脸，随意开口。
“啊啊。”
小短身当然是没法回答的，不过却拽着韩弃指着一边看着。
韩弃愣了一下，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她显然是不可能表示去那边。只是那边有什么吸引了她而已。
“呵。”
韩弃笑了。
集市。
这个集市正规也大多了。整齐的两排二层楼房屋。挂着各种各样的牌匾。摆摊的也不少，但依然很整洁，不混乱。
人也多。
尤其城禁了。下船匆匆往帝都赶的，也都没办法重新回来。就只能闲逛，比平时人更多。
小摊小贩或许也是明白这个情况，更卖力的叫嚷留客。
韩弃莫名想起那个瞬间毁掉的集市，眼睛微微眯起，贪嗔怒三毒瞬间有有点波动。
如果是小说中的大侠自然算是背负一段血海深仇可惜。
自己是个弃僧。弃了，也是僧。
“走吧。去逛逛。”
先看情况吧。
生存最重要。那个短身都说过，这个小短身是她的未来。逝去的已经逝去，他答应过她要照顾好她的孩子。一切的一切，以小短身为最。有事，等她长大了。再说。
至少此时的小短身，让韩弃想起自从生下来到现在，她看到最多的是狼，而不是人。
小孩子喜欢热闹，可惜自己连这一点都还没做到。
以后还是要多努力了。
太师叔祖养自己都尽心从不让他好像缺失什么，如今轮到自己养着一个弃儿，也要做到。
“啊啊！！”
小短身可活泼了。
韩弃都想笑，生出来到现在还不到白天。
可偏偏小短身很壮实，虽然不会走也不会爬，但身体四肢动得都很勤快。
表达情绪也直接强烈。
韩弃抱着她走，看着路过的人。
顺手拿起罗蒂雅给的钱，买了糖串。虽然韩弃是皱眉的，因为他发现这些商品真的很简陋。靠近帝都都如此，要说他没见识过的就是魔力补元那类东西前世没有。
可是如果说花样繁多，口味好坏，差远了真是。
可惜，小短身喜欢，很是开心捧着一个糖串咬着。
都没牙，咬得满手满嘴口水，糖串都有点化了。她连手都舔。反而显得那么可爱。
“啊啊，啊啊啊……”
看到还有耍圈卖艺的。小短身糖串都不顾了，啊啊拍手叫着。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
韩弃也笑呵呵地抱着看。
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闲逛嘛。小短身开心反而他更开心。
“额……呵。”
无意间扫了一眼，发现有一个身影有点和周围的环境人群疏离如同两个世界。
那个戴着面纱和帽子的颀长身影。
车上的那个女人。
她也回来了，留下那个侍女，估计是等消息吧。
疏离如同两个世界是因为，她周围的人下意识都远离她。事实上她根本没在意什么人，只是平静无波地看着。
似乎感受到韩弃的目光，她随意看过来。
总算一面之缘，韩弃点点头，礼貌笑了下。
对方看着韩弃，平静回身离开。
韩弃一愣，也没多说。抱着小短身继续朝前闲逛。
只可惜韩弃一只手，买东西不少但是都要跨着。这里还抱着一个好像这几天又重了的小短身。
“喂你长大别成个胖丫头。”
韩弃一边颠了颠小短身，一边嘀咕：“小心坠了你母亲第四美女的名头。”
小短身才不管这些，捧着个水球玩着。
结果不小心弄破了，突然水洒了一脸。
吓了一跳瞬间张大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哇~哇哇~~”
韩弃呵呵笑着：“不哭不哭……那你看是你自己弄破的。”
小短身还是张着大嘴哭。
韩弃咧嘴暗叹这嗓门和她母亲真是一脉相承。
“好好。”
韩弃又摸出一个水球递过去，小短身被吸引注意力，倒是不哭了。还是抽噎着捧着水球。泪珠都还挂脸上，然后继续……
“啪！”
“哇~哇哇~~”
然后继续……破了吓一跳开哭。
韩弃皱眉看着越过他走过去的一个人。
这次不怪小短身，是那个人，碰坏的。
第八章 解围
“你……”
韩弃皱眉开口。
对方反应过来回头，态度居然很意外的先声夺人。
“干什么？！”
随即愣了一下，是个四十岁的男人。穿着俗气不过好像有些钱财的样子。
愣了一下是因为他突然发现韩弃是个弃儿。看眼睛。虽然是秃头紧身长袍。
而正哭着的小短身更是，黑头发黑眉毛黑眼睛。
一脸嫌恶的模样。
“滚开弃儿！别烦我！！”
韩弃抿起嘴角：“撞到人了，你该道歉的。”
转身要走的男人惊讶，突然瞪大眼睛看着韩弃，不敢置信：“你一个弃儿……居然让我给你道歉？！”
周围人都好奇看过来，听到男人的话，都轰然笑出来。
虽然没谁帮忙之类的，可显然这笑声和态度，是认同那个男人的态度的。
韩弃深吸一口气，随着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越来越明白弃儿的身份带来的地位上的劣势和贬低。
揉揉有点被吓到瞪着眼睛都不哭出声的小短身头发哄着，韩弃想带着她快点离开这里，别让她再承受这些影响。
低调点，反正也没真的受伤。
结果……反而对方有些不依不饶了。
可能是莫名被城禁留在这闲逛，没事干找到乐子的感觉。
“等一下。”
男人上前拽着韩弃：“咦还是个残废？是被主人打的吗？头发都剃掉了。”
韩弃挣脱，看着男人：“麻烦让一让。”
“让一让？！”
很多低俗的男人都这样，找到乐子总要让周围人认同才更开心。
他就是。
看看周围围观的人，男人故作惊讶笑着：“他叫我让一让？”
“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了。
韩弃失笑：“你到底想怎样？一辈子没开心过，今天让你找到幸福了是吗？”
“哈哈哈！！”
“嘴很毒啊。”
“这个弃儿胆子好大。”
这回人群是笑那个男人了。
有些抹不开脸，男人瞪着韩弃：“给我跪下道歉。一个弃儿，我不打你骂你就算我赶时间，你居然还让我道歉？”
韩弃点头：“那不用道歉了，再见。”
说完韩弃又要走。
瞬间男人将韩弃拽住。
韩弃转头，目光有些不同了。
男人看到下意识后退回避，但转瞬间想着对方是弃儿，这里是集市，又恢复过来，还有点为自己刚刚退缩恼羞成怒。
“我怀疑你是在逃的弃儿。跟我去见集市监管，送回你主人那去看你还敢耍口舌！！”
韩弃再次推开他的手，看看周围，抿起嘴角，不一会开口：“不是每个弃儿都是奴隶的。我没有主人，你不用费心了。”
“是吗？”
男人指着韩弃：“一个弃儿，头发剃光，还抱着一个孩子……”
突然男人想起什么，拍手指着小短身：“他有个弃儿孩子……我看看多大。”
男人想上去查看，韩弃皱眉后退抱紧小短身。
“不到三个月吧？”
男人开口：“你不知道圣庭刚刚公布消息，要收集所有三个月内出生的弃儿吗？！你现在居然大摇大摆的在集市抱着孩子走不送过去！”
“好像是听说了的。”
“就在刚刚公布的消息。”
“长得本来就奇怪，抱着弃儿不交是要逃避吗？”
“是不是头发剃掉是怕被认出来吧？”
“看眼睛颜色不是一样可以认出？”
“会难很多。”
周围人似乎也顺着男人的思路相信了什么。
男人很得意。
“啃~啃啃~”
小短身吭哧几声，随即再次大声哭出来。
韩弃深吸一口气，将小短身往怀里放过去。
“把孩子给我！”
男人指着韩弃：“不然我就找集市监察带你去！”
韩弃眯着眼睛，抬头看着男人，又看看周围的人。
没受伤的左手，慢慢竖在腰间。
“咦他好像还要打人？”
男人后退指着韩弃，而周围人开始喧哗起来。
韩弃环视着周围，慢慢转了一圈。
突然有点想笑。
曾几何时他的右手断掉之前，也也是环视着周围转了一圈。
那时候他周围包围着他的，是上千只冰霜巨狼。
可是如今对比一下，他发现那些巨狼反而让他觉得亲切。
而这十几个人，让他觉得更烦躁，三毒更强烈酝酿。
他知道和他定力无关。
而是他真正踏入这个大陆的社会，初次磨合带来的不和谐。
但他还是更喜欢那些狼一些。
至少他们更直接，更单纯。
没现在这些人，嘴脸那么丑恶。
他决定转身离开，最后一次。
如果还拦着，他当然也有办法解决掉这样的麻烦。
“喂……还不滚过来！又给我惹麻烦了？”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清灵悦耳动听。
有如天籁但说话的内容却很冰冷。
几人下意识回头看过去，一个面带白纱穿着长袍还有连衣帽的女人，站在那里。目光冰冷看着韩弃。
是白纱女孩。
不由自主的，围着的人都让开一条路，让视线投在他身上。
包括那个男人都愣愣看着她。
或许韩弃是唯一一个没有的。
因为他下意识左右看看，却发现对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直到来到他面前，直视着他。
韩弃才恍然，原来……
她是在说我。
——
“你是他主人？”
男人气势弱了一些，看眼睛颜色也知道白纱女孩不是弃儿。
面对不是弃儿的，如果地位不高就没法理直气壮。
“你是圣庭的吗？”
白纱女孩看着男人。
男人讷讷开口：“我怀疑他和你……”
“需要你知道吗？”
白纱女孩看着男人：“你是什么身份？”
直视着男人，白纱女孩开口：“我的弃儿，用你来管？你是假冒圣庭名义行事？”
男人下意识后退，嘀咕几句什么，冷哼一声瞪了韩弃一眼，转身要离开。
“等一下。”
白纱女孩突然叫住男人。
男人皱眉转身，看着白纱女孩的眼睛，气势弱了一下：“还……还想怎么样？弃儿而已，集市管理都不会管的。”
白纱女孩沉默，不一会开口：“你说的圣庭收集弃儿婴孩是怎么回事？”
男人偏头嘀咕：“说是为了什么圣女献祭，要收集弃儿婴孩……”
白纱女孩眼睛微微眯起，低头沉思。
男人见她没再说话，转身走掉。
而周围的人更是一哄而散，没热闹还看什么？
而那个男人嘀嘀咕咕离开的背影消失不见，说出来的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太好听的，不用理会。
这件事，开始的荒诞，结束的也无聊。
——
“额……多谢了。”
韩弃开口道谢，当人都散开之后。
白纱女孩看看他，慢慢走上前。
韩弃不解倒也没回避。只不过人家当然不是看他，而是看着孩子。
“多大了。”
白纱女孩悦耳又有磁性的嗓音，询问出来。
手轻轻拨弄襁褓，看着已经不哭，却好奇看着她啊啊叫着踢动小手小腿的小短身。
“恩……两个月了吧。”
韩弃开口，突然想起什么，神情异样看着白纱女孩，语气放轻：“刚刚那个人说什么圣庭收集弃儿婴孩给圣女献祭……”
韩弃仔细看着她的眼神，白纱下的表情看不清：“刚刚一起坐马车回来，我们是一辆车你也知道的。当时都没下这个命令，现在什么情况？”
白纱女孩一顿，没有回应。
问出的问题，依旧围绕在这个小短身身上。
“孩子是你的？”
白纱女孩开口。
韩弃一顿，扯起嘴角：“恩……恩。”
白纱女孩微微皱眉，却不动声色手指摩挲小短身脸颊，小短身嗷呜一口咬住她白皙纤长的手指啃食。
白纱女孩不在意，任由她如此。
韩弃反而无奈扯开小短身：“别这样，没礼貌。”
白纱女孩收回手，看着韩弃：“叫什么？”
韩弃一愣：“啊，失礼，我叫……”
“我问孩子。”
白纱女孩打断。
韩弃想了想，笑着开口：“小短身……乳名。正式名字还没取。”
白纱女孩点点头，沉默一会，侧身看着坠空城方向，眉头微皱。
许久之后，韩弃想提议离开或者一起离开毕竟这里还是很喧闹的人来人往，不走动站在这有点乱。
她却开口了。
“圣庭……”
白纱女孩停顿一下，看着韩弃：“圣庭如果真是有了这样的命令，你要把孩子照顾好。不然捉走了很难再回来的。”
韩弃下意识将小短身抱紧，点头笑了笑，低头逗着小短身咬着她的小手：“谁也别想捉走我们小短身……是不是是不是……”
小短身咯咯笑着。
白纱女孩没多说，转身朝前走。
韩弃也没多说，看看怀里啊啊叫着咬着自己拳头的小短身，转身也离开了……
开了……
了……
额……
“喂。”
身后叫住他。
韩弃回头，当然看到是那个白纱女孩。
韩弃点头答应着：“还有事吗？”
白纱女孩很诧异：“一起啊。”
“额……哈？”
韩弃惊讶。
白纱女孩平静看着他：“围观很多人都看到我说你是我的弃儿，不跟我一起会被怀疑。我还有时间，一起逛逛。我在等人，你也是吧？”
韩弃恍然，抱歉上前跟着一起，并肩走着。
心里，有点想笑。
第九章 麻烦来了
“你个弃儿居然让我道歉？！”
其实刚刚她在车上就注意到这个弃儿。不过弃儿怀里的孩子，却是她的侍女也就是红发女孩提醒的。
献祭。
当然是用活人更好。
但对于圣女来说，哪怕全大陆都不当弃儿是人，她自恃身份也不会那么过分。
所以也没往那方面想。
重返集市之后无意中撞见，点头招呼她也没多理会。
她是圣女，她是神旨的传达者和执行者。
随处逛着，也是思考之后的事。
圣庭分部城禁高调迎接，打乱了她很多事。
本来直接来办事还有下一步的计划，经过这一打断，让她重新回归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红发女孩的劝说她都懂。
笨蛋是做不了圣女的。
她是神的使者，传达和执行神的旨意。
但她本身不是神。
她是人。
她还生活在这片大陆。
她高高在上。
可同时……她也要承受人所要经历的一切。
阴谋算计，争权夺利。
尽管，她自己并不想这样。
——
突然吵闹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抬头看去，她愣了一下，发现居然是刚刚在车上的那个弃儿，和过路人发生了龃龉。
不用去想。
弃儿在这个大陆的地位，他不但讨不到好，很有可能还会吃亏。
眉头轻皱，她的目光跳动一下。
此时她才发现这个弃儿，是真的很奇怪。
刚刚是发现他的外在独特。秃头，紧身长袍断手，还抱着孩子。
气质也不卑不亢。
和整个她见到听说过的大陆弃儿的精神状态都截然相反。
此时就是表现出来。
如果是普通弃儿被撞到，得是自己低头行礼，生怕对方追究。
不管对方是个贵族，甚至是普通平民。
他不但没有，还要求对方道歉？
因为光头没黑发就看不出你是弃儿了？
可你眼睛还是黑色的，也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
她留下继续看着他会怎么办。
“麻烦让一让。”
让她稍微有些失望的是，随着人围着的多了。
他似乎有些退缩息事宁人的感觉。
好像要脱身离开。
可惜对方或许也是因为城禁被迫遣回卫星镇而无聊，真的揪着不放找乐子。
“你到底想怎样？一辈子没开心过，今天让你找到幸福了是吗？”
她突然有些惊讶看着那个弃儿，随即好像印象中忘记什么时候笑过的嘴唇，不由自主在面纱里弯起来。
这话算怎么说？挖苦？自嘲？
但总之，很有意思。
至少听着好像比骂人还让人不舒服。
“你这个弃儿……额，这孩子多大了？三个月了吗？”
目光一凝，她愣在那。
“圣庭刚刚说要收集弃儿婴儿给圣女献祭的，你这个……”
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看着那个弃儿。
手掌微微放在腰间，并将已经哭泣的孩子放在胸口。
他似乎要动手了。
还是用……他仅剩的一只手？
有些惊讶，他是要反抗？
这种反抗还不像是逼急了那种拼命，更像是……有所凭借？！
她将目光投在那个手放在腰间好像要攻击似的弃儿身上。
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个光头弃儿，她做了一个决定。
“还不滚过来？！”
——
依旧这个集市，依旧闲逛。
不同的是，不再是自己一个，身边多出那位面纱女人。
****五千年文化的底蕴和精深体现在一方面就是顾名思义。
比如社会哲学。
哲学联系到社会，应用其中很多都可以体现的比如。
韩弃曾经研究过一个小题目就是。
一个人的性格随着不同的环境，会有所变化。
你认为这是废话吗？
那一加一等于二谁都知道，为什么还用研究呢？
为什么一个人的性格随着不同的环境会有所变化？
或者说深入一点，一个人的性格从来没变过，但是随着不同的环境，体现出来的效果截然相反。
前世的韩弃，温和，懂礼貌，宽容，笑容总挂在脸上。遇到什么事都不生气，不发脾气，被人在某些事占点小便宜或者安排一些不太友善的事，也都不在意。
能化解就化解，能承受就承受。
不过因为他的好人缘和性格，这种事很少。而且有也被自己的同学朋友或者谁给化解甚至反击回去。
他俗世的亲朋好友……没有亲。就是同学朋友至今没谁知道他练过武术的。
只知道他信佛。
即便这个，也被同学朋友引为奇谈。
当今年代不敢说没有，但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的世界，和佛能有什么关系？
有。
剑网三里的少林职业。
可如今到了这个神赐大陆莫名穿越再看看他的性格好脾气。
其实也没变。
只是他做的事，谁还敢说和前世差不多？
他杀过人，虐杀。
被留下喂狼，手被咬断。
与生俱来的身份受到几乎所有人鄙视，欺侮包括现在。
孩子被对方吓到了自己要讨个说法，只换来对方不依不饶如同看猴戏一般的戏弄嘲笑。
如果不是这位女士好心解围，他可能又不得不动用武力了。
虽然说是为了不想让小短身被任何谁随便对待。但这在前世对他来说是从来不敢想象的事。
不是说信佛就不动武，不是说出家了就不出手。
他只是觉得很多他的想法他的性格他的一切不会变。
但随着来到这个大陆面对和前世截然不同的环境身份转换……
不允许他不去做相应的转变。
总而言之一句话……
这个波……在这里有点装不下去了。
但好像自己似乎也运气不错。
就算总是承受一些苦难但终归，不时的能遇到转机……和好人。
——
“别闹。”
韩弃抱着手脚乱动的小短身哄着。
很难得看到这么多人，这么热闹的地方，这么好玩的东西。
小短身很兴奋是正常的。
韩弃也是随口说着，却依旧任由她玩闹。
她开心就好。
让她别闹，只是怕她不小心掉下去。
毕竟自己现在一只手了嘛。
呵呵。
然后很诡异的，那位白纱女孩和自己两人并肩朝前逛着走着，互相也都不询问说什么。只是奇怪的是，偶尔小短身想要看什么对什么有兴趣，她居然也停留等待。
韩弃当然不是故意要甩掉她，她也说了刚刚周围都听到看到她说自己这个弃儿属于她。那么现在再分开就太刻意了。韩弃已经渐渐适应如果是弃儿的身份，在这个片大陆什么都可能发生。
只是觉得这样的氛围，还一起逛街……
保护自己？
韩弃觉得好像她没那么无聊吧？
没错，不是好心是无聊。
她没必要为了自己一个弃儿浪费时间。
那么除非她的工作和这方面有关？
心累啊。
韩弃哄着小短身玩着一个小木偶的时候，都暗自叹息。
反正闲逛也容易胡思乱想。
“你的手……”
突然声音响起。
韩弃一愣，回身见白纱女孩看向自己的手。
“啊……你说这个嘛。”
韩弃晃晃手：“被咬掉的。”
女人目光凝视韩弃的眼睛，很平和，很明亮。
但也因为黑色的瞳孔显得幽深。
“被什么？”
女人开口。
韩弃一顿，轻笑开口：“狼。”
“普通的狼？”
女人脚步突然停下，转头看着他。
韩弃疑惑：“为什么特地这么问？”
女人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韩弃沉默片刻，摇头笑着：“魔兽山脉附近，迷路了……碰到冰霜巨狼狼群。然后被咬掉了。”
女人还是看着韩弃，然后……
“只是咬掉手？”
韩弃嘴角抽动，这还不够是吗？
不过沉默片刻，韩弃轻咳一声笑着点头晃晃另一只手：“这只也差点咬掉。”
女人看着他左手手腕有被噬咬过的伤疤，似乎还没完全愈合。
再次看了韩弃一眼，意味深长。
然后就被小短身啊啊叫着拍着脸打断。韩弃转头看着小短身，小短身漂亮的眼睛也看着他，小嘴张着，啊啊叫着指着前面。
韩弃回头看过去。
脸色变了。
而白纱女孩眉头皱起，看着之前离开的那个男人，得意洋洋地领着一队骑士过来。
方向，正是韩弃，和白纱女孩这边。
第十章 抢走
“监察大人！就是他们！”
此时应该祥林嫂附体就是。
我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如果一开始我就跑掉也就不会让他找过来。
如果一开始我就布拉布拉的。
反正韩弃此时瞬间明了，还忍不住叹息。
只是将小短身紧紧抱在怀里。
此时领头的一个骑士走上前，戴着头盔。打量着韩弃，却直接扭头对着白纱女孩：“这个弃儿是你的？”
白纱女孩看着那个得意的男人一眼，显然是不忿告密带人过来找麻烦的。
却还，真有点麻烦。
“是。”
白纱女孩平静开口。
骑士点点头，伸手示意：“拿出证明。”
白纱女孩摇头：“没带。”
骑士没意外，收回手看着她：“没有证明就没法证明这是你的弃儿。”
说完对着身后挥手：“带走！”
韩弃失笑后退皱眉：“我是不是不应该自讨没趣问理由了吧？”
“哈哈。”
哄笑。包括领头的骑士，也就是所谓的监管集市的头目。
那个男人笑得声音最响亮。
“你这个弃儿还挺风趣的。”
领头骑士不屑扫他一眼，此时身后已经有两个骑士走过来要捉韩弃。
韩弃此时已经开始考虑左右的退路，好在人群密集，想要逃走还是有机会的。
等风头过去，见到罗蒂雅，帮忙疏通一下。献祭什么布拉布拉的要弃儿婴孩，不是非得小短身吧。
虽然这样想有些不对。
所谓的大爱小爱的区分越来越虚假了对他。
他可以舍弃自己的手救人，但他做不到送小短身去替别的孩子。
“有弓弩。”
韩弃已经运足功力在脚上的时候，转身就要跑。
他下意识开口想要提醒一下白纱女孩时，反而她先开口了。
“而且有魔法师。”
白纱女孩平静的表情和此时的情况反差有点大。
也是。归根结底，孩子也不是她的。紧张和在意的，或许也只有韩弃而已。
“在哪？”
韩弃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因为他都没察觉到的话，假设真有。问不问其实也没什么大用。
此时没等白纱女孩回话，两个骑士已经走过来，一左一右架着韩弃手臂。
领头骑士扫了小短身一眼，小短身啃啃~地又要哭了。
“把婴孩带走。”
领头骑士吩咐其他手下，挥手示意。
韩弃低头看着小短身，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逼……我……
罪过罪过……
“砰！！砰砰！”
“哗啦！！”
“啊！！”
三脚，三人，造成这样的效果就是。
韩弃终于还是动手……或者说动脚了。
两个押着他的骑士，和那个要上手抢小短身的。
三脚踹开，两个撞到其他骑士。另一个直接撞到一边的水果摊砸碎。躺在那不起。
一瞬间，集市看热闹的，领头的骑士，包括那个男人，都愣住了。
白纱女孩眼神闪现莫名的神采，直到……
“大胆！！”
领头骑士第一时间抽出长剑，绿色斗气在胸口亮起蔓延全身。
但是韩弃没想过和他们动手，他也不傻。
转身直接就跑，倒是没忘记拽着他“主人”一起。
“你干什……”
“轰！！”
韩弃拽她一起是正常的。
可她居然反过来拽他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韩弃疑惑回头就要开口询问结果。
在他面前的不到一米距离的空地上，轰的一声炸开一个坑。
韩弃下意识后退抬头，一个手拿着法杖的人影出现。法杖指着韩弃和白纱女孩的方向，虽然没动，但显然是随着他们而动。
所以如果不是白纱女孩拽住……
“这就是魔法吗？”
韩弃看着那个拿着法杖的身影，轻声开口。
白纱女孩看他一眼，转身面对已经冲过来的骑士。
韩弃深吸口气，跟着转头。
“死活不论！！”
领头骑士是比较震惊一个弃儿敢还手，而且让他手下第一时间伤了三个。现在都还没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想一个弃儿不会斗气魔法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这么快的速度。
他自信自己有斗气，刚刚的手下没来得及发出来。
所以倒也冲在前面。
然后……
“砰砰！！”
第一脚踹在他斗气布满的手臂上，直接将拿剑的手臂踹开第二脚……踹在他中门大开的胸口。
绿色斗气随着这一脚被踹散就算了。
人直接飞起砸向后面的骑士。
但是发生这一切之后再一看，韩弃的身影已经没了。
只有白纱女孩一直盯着他，目视韩弃抱着孩子躲在一个房间里。
白纱女孩没动，静静等待什么。
果然，没多久。
韩弃的身影倒退从那个房子的门走出来。
随后好几个拿着弓弩的士兵用尖锐上弦的弓弩，直直对着他胸口将他逼退。
而周围房顶和巷口，居然以一个圈子包围的形式，有二十多个弓弩手，重新将韩弃逼回白纱女孩的位置。
这还真成了为什么要逼我……
一点余地都没有的。
“所以你用实际行动验证了我的话。”
白纱女孩眼底居然闪现笑意，看着左右防备看着的韩弃。
韩弃哪有心思看着她，此时已经渐渐的，心下沉了。
如果是他自己，可以拼一拼。哪怕少了一只手，想打想逃都有机会。
但是，他怎么能让怀里的小短身犯险？
不多，中一只弓弩，想活都难。
毕竟她还那么小。
此时周围谁会在意他一个弃儿的心理活动，那个懵懵的晃头站起的领头骑士吃了他的心都有。
但韩弃却只是不想曾经那个短身的一幕发生在眼前。
“你的话那么准，现在你说怎么办？”
韩弃靠近白纱女孩身边，他发现自己是个土包子。
刚进城的那种。
空有一身蛮力，其实也不至于多笨。
但他对这个大陆，对这些设定太不了解了。
反而每个决定都显得那么粗糙毫无技术含量。
其实他不是故意的。
可他怎么能想到捉一个弃儿而已，没魔法没斗气，你要不要海陆空一起出动？
魔法师斗气士还有弓弩手齐备？！
“杀了他！！”
领头骑士长剑一挥，大叫指挥身后也刚刚站起的骑士。
韩弃暗叹一声，将哭泣的小短身紧紧塞进怀里系好。
如果这次有幸能活着，该给自己找一件趁手的兵器了。
因为活不了，至少还得搭上小短身……
以及身旁这个神秘白纱女？
“滋滋！！”
瞬间要拼命的韩弃被一个透明光罩罩住了。
韩弃还没反应过来，白纱女孩的声音传到他耳边。
“最多坚持一分钟。能跑多远看你自己。”
韩弃只停顿一秒钟，转身就跑。
唰唰！！
弓弩朝他射过来。
果然韩弃躲开了大概六只。可是却中了两只。
如果没有光罩抵挡，这两只不至于要他命，却一定拖延他的时间。
而且此时弓弩射出来的弩箭还在密密麻麻的射向他。
热闹的集市在刚刚骑士来的时候已经都撤开了。估计也都是有经验，当集市管理过来处理事情的时候，每次都没那么平和。
找准机会，借助光罩的防御力，韩弃运起轻功很轻易突破出去可是。
回头看向那个白纱女孩的时候。韩弃眉头轻皱。
骑士已经将白纱女孩围住了，并且喧哗声不绝于耳。
韩弃绕开已经稍微甩脱的弓弩手，找到一个位置靠近白纱女孩被包围的地方。
真正看清她此时已经被骑士围住，手拿着一根法杖韩弃才惊觉原来她就是一个魔法师。
“居然是魔法师？！”
“把她抓住！”
“别给她时间释放法术！”
“不行她身上也有光罩！”
“我们的法师呢？！把光罩打破！”
韩弃慢慢蹲下，伸出左手对准白沙女孩的位置。突然往回一拽。
于是，所有人看到一个比魔法还要炫丽和神奇的画面就是。
白纱女孩突然倒飞出去，极快的速度直接飞到那个已经逃走此时却重新回来站在房顶的弃儿身边。
而随后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韩弃一手抱着婴孩，一手拽着白纱女孩，齐齐跳下房顶。
“那是什么？！”
“那个弃儿……”
“是用绳子吗？”
“没看见啊！”
议论纷纷。
领头骑士也是惊讶看着一旁走过来自己这边的魔法师，随即反应过来，挥手大叫：“快追！！”
几人还是没回过神，只是本能地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
然后一边追一边继续议论刚刚神奇的一幕。
但此时再追，已经晚了。
周围可隐藏的地方太多。而所谓的包围圈也早就破了。
至于天，渐渐黑了。
第十一章 误区
“喂你不能这样了。”
韩弃带着白纱女孩逃走没多久，罗蒂雅就找到他了。
事实上也并不难找，整个集市卫星镇能有多大？
而且事实上话说回来，其实所谓的魔法师弓弩手根本也不是冲着韩弃来的。而是这个卫星镇本来的配备就是这样。
起落点，相当于前世****的机场。
只是载客用的吗？
还有大量大量的物资，商用和军用的。
有的没那么重要，有的非常重要。
如果守备不够规模和力度怎么行？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战争时期，对方肯定第一时间堵住这个卫星镇。然后直逼帝都，围困就好。所以相比较而言，这里的军事力量和帝都都不相上下，甚至更重要。
韩弃这点动静因为一个弃儿身份没谁当回事。但是罗蒂雅哭笑不得告诉他，此地是有一个剑圣和一个法神坐镇的。
真闹出什么，他俩出手韩弃就算再有些奇妙的本事，估计罗蒂雅也不信他能逃脱。
况且。说过的。
别以为这里是中古世纪的生活环境科技不发达，就真的落后。
天赋树都清楚吧。
点数都是一样的。
只是点天赋树的方向不同。
没有摄像头监视器但是有魔法阵，也有魔法术。
罗蒂雅很轻易找到韩弃的藏身之处就是证明。
透过一个类似水晶球的东西在卫星镇中央，直接可以查询扫视整个卫星镇的状况。
在一个什么小凹陷处猫着还以为自己多警惕，罗蒂雅轻易带人找到他的时候，嘲笑好一阵。
“你不能再这样了。”
笑完之后，罗蒂雅叹息看着抱着小短身扑着身上灰尘的韩弃：“这里是帝都，不是你所在的部族或者乡野。一言不合就动手怎么行？”
打量韩弃的断手，罗蒂雅神情异样：“况且……就剩下一只了。”
韩弃呵呵笑着，无奈开口：“没办法。没什么见识。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跑，都忘了公主殿下的名头。况且我是个弃儿，说了也怕他们不信。”
罗蒂雅白他一眼，突然看到韩弃身后不远处的白纱女孩。
罗蒂雅表情怪异看着韩弃：“这位是……”
韩弃一愣，拍拍头刚要介绍……
“我是他主人。”
白纱女孩平静开口。
韩弃无奈转身：“喂。”
白纱女孩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罗蒂雅似笑非笑看着韩弃：“还真是弃儿，都有主人了……哈？”
韩弃叹息摊手：“之前遇到点麻烦，她帮我解围……额。”
韩弃看看她的法杖，想起之前的事：“其实。她是一个魔法师……吧。”
韩弃不确定询问：“不过话说。神赐大陆魔法师是不是身价都挺高的？地位也尊崇？”
罗蒂雅嗤笑：“你倒是不闲着。”
韩弃咧嘴：“这话听着真恶劣……还是对一个弃儿说。”
罗蒂雅撇嘴笑着打量白纱女孩，半响恍然拍手：“你是不是和我们一个马车坐着的，我有点印象。对了还有个红头发的。”
白纱女孩一直都跟没听到似的，只是看着韩弃。此时突然听罗蒂雅这么说，停顿一下，上前看着罗蒂雅：“麻烦你，既然你有印象，那有没有看到我的侍女？”
罗蒂雅想了想，抱歉看着她：“我在那和其他朋友等待的时候，倒是见到她进去圣庭的仪仗。之后却没见她出来。”
罗蒂雅停住片刻，补充开口：“我不知道是没出来，还是出来我没看见。”
白纱女孩沉默，眉头皱起，不一会点头道谢，退开到一边。
韩弃想说什么，不过怀里的小短身拽着他啊啊叫。
韩弃拍着她哄着，看着罗蒂雅：“那你现在来找我，是可以进去了，还是怎么……”
罗蒂雅语气一滞，抿起嘴角又些抱歉开口：“恐怕不行。这次圣庭不知道怎么了，很坚决。而且和父皇沟通后，父皇也很支持。不允许任何进出。”
韩弃皱眉失笑：“那还能一直这么禁着？”
罗蒂雅摇头不解沉思，不一会开口：“不至于。可能圣庭自己有想法，能在一定时间内解决。”
看着韩弃，罗蒂雅叹口气：“只是你的手估计肯定不能接上了。”
没等韩弃说话，罗蒂雅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韩弃。
韩弃一顿，试探看着罗蒂雅：“落日花？”
罗蒂雅点头：“查理斯说，既然安妮瑟没有办法完成许诺，落日花理应还给你接手。”
韩弃沉吟片刻，点头打开盒子，揪下一片花瓣：“记得你说过，他只需要一片做药引是吧？”
罗蒂雅讷讷看着他，急忙开口：“可你需要整只……”
“还是那句话。”
韩弃轻笑将花瓣放在她手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罗蒂雅张口要说什么，韩弃皱眉拍拍她肩膀：“去吧。一条命和一只手，于公于私你都该知道取舍。”
罗蒂雅低头，有些愧疚。
韩弃想了想，突然拍拍头示意她：“对了。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的话……帮我把她照顾好。”
说完韩弃将小短身递过去：“查理斯好说也是王子，你还是公主。他更是弃儿。圣庭要弃儿婴孩做什么祭品，总不会差你们手上这一个吧？”
罗蒂雅接过小短身笑着看着韩弃：“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当初你为了救我们，可以失去一只手……”
“喂失去一只手！”
韩弃手比划着：“我依然很厉害的。你没看我从那个包围圈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还踢翻他们很多人没看到真是你的损失。”
“呵。”
罗蒂雅抿嘴笑着：“是啊是啊。”
出神看着他，罗蒂雅轻声开口：“你有多厉害……我看得不少了。”
韩弃呵呵笑着，带着一点点小得意。不过表情还是谦逊的模样。
“啊啊……”
突然小短身叫出来，抓着罗蒂雅的脸将她视线打断。
罗蒂雅低头看过去，结果小短身小嘴直接咬在她胸前。
“饿了这是。”
韩弃也看到这一幕，下意识要找吃的，结果罗蒂雅突然脸颊发红，抬腿踢他一下，转身就走。给韩弃踢懵了。
“喂你别饿着她！！”
韩弃还不放心地追过去叫着，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滚！！”
韩弃茫然挠挠光头，不解转身看着白纱女孩：“我有说错什么吗？”
白纱女孩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韩弃一顿，摇头坐下，呼出一口气靠在一边：“果然啊。何时何地都是有人好办事。”
看着白纱女孩，韩弃开口：“可以放心了。毕竟这里也终归是罗曼帝国的地方。公主殿下出面，我们现在估计都没事了。”
话没说话，突然门外传来铠甲哗啦啦响动的声音。
帘子一掀开，领头的骑士走进来，看了韩弃一眼。虽然没有太恭敬，也不可能恭敬。但是喊打喊杀的气势没有了。
反而韩弃呵呵笑着，上前微微点头：“刚刚真是抱歉了。没伤到吧？”
领头骑士脸上有点挂不住，冷哼一声，闪开身子推出一个人来。
“哎呀。”
那个人摔倒，抬头一看，是之前那个撞了韩弃后来又告密的人。
此时看着韩弃，有些畏缩和害怕，没再喊什么弃儿又监察这个那个的。
“公主殿下说了，交给你处置。”
领头骑士说完，转身就走。
韩弃惊讶看着男人，又看着已经走的骑士，想问点什么也问不出来。回头看看白纱女孩，白纱女孩看都没看那个男人，只是一直看着他。
韩弃想了想，朝着他走过去。
“你……你想怎么样？”
那个男人后退叫着，声音发颤。
韩弃看着他半响，摇头叹口气：“以后别这样了。”
说完起身，转头坐在一边。
男人惊讶，愣愣看着他：“然……然后呢……”
韩弃皱眉失笑：“然后？然后回家好好养活妻儿，照顾好父母。好好生活……这些需要问吗？”
男人瞪大眼睛：“你……你要放了我？”
韩弃看着他，点头开口：“不然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你？打你骂你……杀了你？”
男人讷讷没说话，只是表情怪异看着他。
韩弃摇头：“我知道我扭转不了你的观念，毕竟整个大陆都当弃儿是下贱的种族，奴隶都不如。只希望你能设身处地去想想。你随意污蔑打杀陷害的弃儿，因为你会获得什么结果。如果我也这么对你，你的家人，你的妻儿，会因为失去你而承受什么。”
男人低头沉默，韩弃没再多说。只是坐在那里，拿起水袋喝了口水。
男人趁着他没注意，抬头试探朝门外走了几步。见他依然不在意，又走了几步。
最后直接跑出门口。
韩弃根本不在意，而白纱女孩更不用说。从始至终看都没看他一眼。
只是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白纱女孩刚要对韩弃说什么。
突然门口帘子再次掀开，那个男人，去而复返。
韩弃不解看着他。
男人犹豫片刻，低头轻声开口呢喏一句……
“对……对不起。”
说完转头再次跑掉，没有再回来。
韩弃愣在那，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
随即坐在那里，自顾自地笑起来，笑得很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