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拜不拜
“一句道歉而已，很开心？”
声音响起在耳边。
韩弃回头，迎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是，很开心。”
韩弃点头承认，嘴角依然含笑。
白纱女孩面对他，轻声开口：“他去告密，差点害你失去孩子，甚至失去生命……只是一句对不起，就让你这么开心？”
韩弃摇头，将水袋递过去。
白纱女孩接过却没喝，只是看着他，等待答案。
韩弃沉默一会，看着她开口：“他应该道歉，甚至应该死。所以这没什么。我开心的是他可以向一个弃儿道歉。”
白纱女孩一顿，点头开口：“明白了。弃儿很难得到尊重。”
“不是这个意思。”
韩弃开口：“不是因为我是弃儿，他道歉我开心。而是我发现，人心终究还是可以沟通的。还是可以唤醒部分良知的。”
白纱女孩一愣，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韩弃手指随意划动着地面，自顾自说着：“其实有时候，一个人做一件事未必是出于本心。有的是习惯，有的是大势，有的是盲从。”
看着白纱女孩，韩弃开口：“但如果真的了解了本质之后，可以唤醒他去克服外在的一切，随着本心行事。也许这个世界会因为你的改变而美好许多。”
白纱女孩沉默一会，看着韩弃的眼睛：“可你好像不是靠沟通，而是靠你的公主朋友。”
韩弃摇头：“是她的出现让我免于追捕，并将那个男人送过来。他会害怕，会恐惧，但不会道歉。”
白纱女孩不置可否：“你吓吓他他会道歉的。”
韩弃皱眉：“那样的道歉不是真心的，如同很多感谢一样。”
白纱女孩打量他，眼神闪烁：“有点看不透你。是一个烂好人，不过该出手的时候一点都不犹豫。该愤怒的事，又很平和。”
韩弃笑着：“所以你说弃儿应不应该被压制？明明都是这个大陆的生灵，都有自己的经历和认知。好好研究每个人都是一本书。”
“呵。”
白纱女孩轻笑一声，看着韩弃打量：“也许你的秘密能写一本书也不一定……将我吸过去的不是魔法也不是斗气。到底是什么？”
韩弃一顿，转头和白纱女孩对视。许久之后，呵呵笑着：“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主人。”
白纱女孩愣住，不一会笑出来：“呵呵。”
笑了好一阵，韩弃都好像觉得她从来不是一个太喜欢笑的人。此时笑成这样，好像有点不自然。
“你是在警告我。”
白纱女孩收住笑，看着韩弃：“我和你是一起抵抗集市管理，又是一起被赦免的。所以让我打消掌握秘密公布出去的念头？”
韩弃随意笑着：“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白纱女孩停顿片刻，点头开口：“不过你说的没错。”
打量韩弃，白纱女孩开口：“居然失掉一只手，也能战力这么强。”
仔细看着韩弃，白纱女孩皱眉：“你真的是弃儿？”
韩弃沉默，不一会收起笑容看着她：“那你呢？”
白纱女孩平静开口：“我怎么？”
韩弃起身：“你真的只是魔法师……”
白纱女孩没说话。
韩弃轻笑：“其实圣庭接的人……就是你吧。”
白纱女孩沉默一会，没回答而是继续开口询问：“你的手是被冰神咬掉的吗？为了救帝国公主？”
韩弃也没回答，而是看着白纱女孩：“你们圣庭内部有矛盾吧？有人针对你，想低调坐马车进城，走漏风声偏偏高调迎接你。如今连你自己的侍女都陷进去了，就是逼你出面。”
白纱女孩抬头直视韩弃，韩弃也和她对视。
许久之后，两人一齐笑了。
慢慢坐下，白纱女孩随手拿起那个水袋，打开喝了一口，韩弃也放松一些。打开落日花，出神看着。
“可以给你接手的机会，你却拒绝成全别人的性命。”
白纱女孩开口说了一句。
韩弃合上盖子，笑着看她：“你都说了我是烂好人嘛？”
说完疑惑举起盒子示意她：“看来你也认识这个，真的缺了一片就没法接手？”
白纱女孩摇头：“不缺也不太容易……你的断手都快愈合了。应该更早一些治疗的。”
韩弃叹息：“好神奇啊。我都没想过手断了还能接上。”
白纱女孩看他：“你是生活在哪里的？知道的很少，言谈举止装束都不像三大帝国的弃儿。也不像其他种族的。而且还会……不同于魔法和斗气的战技。”
韩弃一顿，看着她开口：“如果被别人知道。你说会不会被解剖研究？”
“呵。”
白纱女孩笑了下：“你似乎没有刻意隐藏。感觉今天在集市你也不是第一次出手了吧？”
韩弃低头，喃喃自语轻叹：“每次都是逼不得已……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呵呵。”
白纱女孩又笑出来，看着韩弃，点头开口：“弃儿的话，其实的确是不容易。有时候也许连野兽都不如。”
“何必呢。”
韩弃皱眉：“不说众生平等……不都是人吗？因为不会斗气和魔法就要永世不得翻身被欺压侮辱人格自尊自由全都没有。”
白纱女孩凝视他，平静开口：“这样的想法最好不要有，很危险。”
韩弃打量她，点头笑着：“怎么？圣庭会把我当异端？会被神降下责罚？”
“你最好也不要评价神。”
白纱女孩指着他，眼神严肃：“不用圣庭，我就不会饶恕你。”
“哈。”
韩弃无奈笑了，叹息开口：“你让我评价我都无从谈起，根本都不认识，也不了解。”
白纱女孩点头：“弃儿是没信仰的。当然，也不配。”
韩弃抿起嘴角，看着白纱女孩：“主要是没用。信不信仰反正神也不会眷顾弃儿。这么多年都视而不见弃儿的遭遇，他们高高在上做过什么？”
白纱女孩看着他：“怨念？”
韩弃失笑：“我不评价这位神，但我熟悉另外一位……你要不要听听看？”
白纱女孩轻笑：“自己臆度的神吗？”
韩弃不置可否，轻声说着：“那位神叫观音。有一个信徒很崇拜她，信奉她。每天三拜，期待能见她真身。”
白纱女孩静静听着。
韩弃继续道：“终于有一天，观音感受到他的真诚，于是真的显出真身和他相见。他很激动，立刻下跪参拜。观音也高兴，特地给他一个愿望帮他达成。结果他不要房屋，不要财宝，不要延长寿命。他只想虔诚的，问您一个问题。”
白纱女孩疑惑：“真有这样的人？”
韩弃看看她，笑着没回应，继续说着：“他问观音：‘我每天拜你。那么身为神的你，每天参拜的是哪位神？’”
白纱女孩探身听着。
韩弃开口：“神说：‘我每天拜的是观音。’”
白纱女孩不解：“他自己不就是观音吗？”
韩弃点头：“那个人也问了，你自己就是观音，干吗还拜自己？”
白纱女孩看着韩弃：“那位神怎么说？”
韩弃看着白纱女孩，就这么看着，许久之后，笑着开口：“神说……求人不如求己。”
白纱女孩有些惊讶，愣愣看着韩弃，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韩弃笑着没再理会她，只是盘膝坐在那里。打坐运功。
已然被她发现，也不用藏着掖着。
这个世上本来也没有绝对保密的事。
该出手时就出手，该低调时要低调。
不要四处生长，但也不用藏着掖着。
而白纱女孩沉思许久韩弃也不在意，静静运起内功，这是他每天必备的修炼。
失去一只手固然是残疾，但本来特也没想过靠他一个人可以改变什么。
如果有一天他可以站在某个巅峰他相信也只是他自己获益。或者他身边的某些人。但绝对不可能是影响某些大势。
当然，就此放弃也不可能。
直到许久，大致一个周天。
韩弃收工睁眼，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此时所在是个比较僻静的地方，韩弃索性也没去找什么落脚之处。
感觉不方便，也不自在。
不如就在这里呆着。
双手支着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韩弃活动身体，十指交叉用力上翻舒展筋骨。
倒是感觉身体各部位协调了很多，侧侧身，晃晃腰，手臂晃着……
“什么情况！！”
韩弃突然吓了一跳后退看着自己的手……两只。
也怪他注意力没集中。此时才发现双手支地鲤鱼打挺，又十指交叉用力上翻。
都没意识到……
自己的断手……
已经……
恢复如初了！！
第十三章 必须的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进入帝都圣庭分部了。”
韩弃没等回味过来自己失而复得的手，就看到一旁的一封信。
似乎是用个小本子上撕下的纸写的。
第一句就是这个，韩弃眉头皱起，继续看下去。
“正式认识一下。先从名字开始。”
“圣.安娜.罗德里格斯。”
“是我的做了圣女之后的名字。没错，我就是圣庭分部这次要迎接的人，圣庭第九代圣女。”
“我的职责是负责和神沟通的仆人，一生不能结婚。不能生子，不能拥有恋人，不能破身。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神最虔诚的信徒，神旨的传达者，和执行者。所以你对神的不屑口吻，让我瞬间想要将你抹除。因为你在践踏我最崇敬的事物，我的职业，和我的生命。”
“这一次出来，是查询一件事。”
“本来并不用告诉你这些的。但是当我查询的时候，渐渐发现，很多细节和线索，居然和你有着莫名的联系。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一切。”
“你是个特别的人。特别到不能用弃儿来称呼你。你的战力我初步估计，很高。但具体如何没法评估，因为你使用的并不是魔法和斗气。但这些都不是称之为特别的全部原因。”
“你的话，你的想法，你的言谈举止，甚至讲述的小故事。都有着很特别的意思。或者说……深意。”
“落日花留着吧。治疗外伤太浪费了。我不是一名魔法师，而是神术师。这两点没有本质区别，但还是要区分的。具体怎么区分，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或许大陆上，有点见识的人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你的手我接上了。在你冥想的时候。应该称为冥想吧，我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不过比冥想更深入。因为正常治疗外伤，用神术是非常痛苦的。我不知道是你能忍耐还是无意识度过。但你很幸运，没有承受那份痛苦。”
读到这，韩弃看看自己接上的手。活动手腕，完好无损。
但这么一提他倒是有印象，不是说疼痛，而是运行周天的时候有一个瞬间很滞涩，但随后就过去了，他也没在意。
想来，是接手的过程吧？
沉思一会，低头继续看。
“你所有的秘密都有可能……不。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会被圣庭当做异端处理。但我还是莫名的给你接上手，找不到原因。如果一定有的话，或许是我想看看全手全脚的你，会达到什么程度。”
“还有一点……算了。说出来也许不合适，至少现在并不。”
“最后。其实此时给你留下这封信。我还是有些私人的请求。但我从来没求过任何人任何事。所以先给你接手，然后我先走。此时你看到请求，同意还是不同意，都将是你自己做决定。而不是我强加于你。”
“就如同我猜测你的秘密一样。你对我的推测也都基本正确。”
“不说原因，但我和圣庭内部的确有些对峙的关系。这一次就是。我本来是不是高调被迎接进去也并不特别重要。但此时他们摆明这样的态度和仪仗，并捉住我的侍女。已经让我不能选择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以我打算独自进入圣庭。救下我的侍女，同时也要拿一件我需要的东西。”
“我是一名神术师，不是骑士。圣庭尽管是分部，但防卫严密，高手如云。我需要你的帮助。”
“还有我不打算隐瞒你。给你接上手，算我一时兴起，也算是请你帮忙的条件。但是事后不管成不成功，也许我都不会放过你。未必是给你关起来或者杀掉，总之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会一直盯着你。你可以理解为盯着你，是最好的结果。不排除比较强硬的处理方式。”
“听那位公主叫你韩弃？很奇怪的名字。言尽于此……”
“主人留言。”
韩弃一愣，咧嘴惊讶：“额……哈？！”
韩弃再次看着信，拿远，贴近。
接好的手挠挠头，一脸大写的懵逼。
前面信写的都还很真诚……
最后突然这么一个落款主人留言算什么？！
打交情牌？
冷幽默？
警告？
卖萌？
又或者……
撒娇？！
韩弃再次拿着信又仔细看一遍。
秘密，查到和自己有关。
她发现什么？自己手被冰神咬掉的。她自己之前说的。
这的确是她自己查到，不然不可能有人告诉她。
那么除此之外呢？
沉思一会，韩弃摇头笑着，将信揣好。开门离开，想办法朝着帝都而去。
没错，没有任何考虑。
小短身不在身边，在罗蒂雅那里可以放心。
此时的韩弃手又接好了，坦白说不是自大，但也有些自信。
更何况这不是自不自信的问题。
她还是不了解韩弃。
可以失去一只手而救人，又怎么会因为害怕而退却？
更何况今天如果不是她，自己在集市的时候就很难躲开包围。她的那个防护罩不但让韩弃可以逃脱，甚至让她自己陷入危机。
最后的最后，更别说，她先将自己手接好离开，而不是以此为条件做交易。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
但是人家已经先进去了，自己不去别说是佛，别说是僧。
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了。
于是在没有犹豫就离开之际，一切顺利。
指望谁包括罗蒂雅给他送进去都没用了。不然早就送进去。
不过至少领头的骑士也不会看着他拦着他。
属于罗曼帝国的臣民，罗蒂雅只是贵族中皇室中的私生女，但绝对是公主。普通这些骑士，不敢不给面子。
韩弃当然也没指望他们帮什么。
随便找了匹马，骑着就朝帝都赶。
没多久到达下马绕路，来到一个偏僻没人看守的城墙死角。
估计不是今天圣庭城禁，这里也不会这么疏忽。
难得清闲有圣庭城禁的名义，他们也去放松一下喝喝酒。有事也有圣庭分部顶着。
仰头望去。
的确很高。
不过总高不过白鬼的wall吧？
囧雪带着野人都能爬上去，韩弃假假的打一百个囧雪没问题。还会内功和轻功，爬个城墙so，easy。
而且要尽快。
都不知道那位圣女进去多久了。
魔法师要真的去战斗，终归还是要有些配合才行。
有t的话，她治疗还是dps都能游刃有余可是。
直接顶上去，对方配置完全，副本也属于对方。
除非你碾压的装备和实力，副本还是低等级的。
不然没戏。
下了城帽子戴上，韩弃悄悄朝着圣庭分部所在接近。
第一次进帝都，没想到是夜里。没想到还不能仔细欣赏周围的环境，只能按照依然矗立在那的地标建筑慢慢接近。
终于七绕八绕到达，反正只是城门禁止进出，里面的居民都还自由活动。自然没人会在意他。
抵达圣庭分部的时候，韩弃站在那里，皱眉暗叹。
果然啊。
不管什么组织机构只要形成一定规模，明争暗斗是免不了的。
一个圣女，假假的也算是超然的地位。
如今居然要暗夜只身一人悄悄潜入到名义上属于她自己的地盘。
得是逼到什么份上才做出的决定。
如果清梵寺也是这样估计他早就入世不回来了。
或者回来就直接抢班夺权清洗？
不知道。
应该不会吧。
来到这片大陆经历这么多，都变得有点三毒频发了。
罪过，罪过。
“哇~哇哇~”
没等想好怎么进去的时候，突然一辆马车驶过来。
韩弃一边躲好一边疑惑听着里面婴孩的哭声。
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什么，那是所谓圣庭收集孩子做圣女献祭的。
知道白纱女孩的身份韩弃当然明白，那只是圣庭逼迫她高调出来的手段并且，也带着抹黑。
不过不管怎样，小短身逃过一劫有罗蒂雅看着没事。
可这些弃儿婴孩，就不走运了。
韩弃是不太相信就算最后那位圣女不用这些弃儿婴孩献祭，他们圣庭就会乖乖挨家还回去。
眯着眼睛，韩弃看看周围。
找了一个角落翻墙进去。
落地没人发现，韩弃还算满意，毕竟轻功还是有作用的在这个大陆。
恩……
“咦？！有人进来！！”
“在哪？！”
“居然该私闯圣庭？！”
“来人快抓住他！！”
即视感满满，韩弃愣在那。瞬间闪现他第一次从地牢出现的场景。
这也太打脸了？！
一定要这样吗？！
韩弃深呼吸，最后无力笑着。迈步就用最快的速度朝门口跑去。
后面一群人追，韩弃没命朝门口跑。
进了建筑虽然就等于被关进去了，但里面的地形显然不会那么简单，反而有腾转的余地。
结果一个很惊奇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圣庭的人追着韩弃一波，结果在对面好像对称一样还有一波。
追着一个呈120度角，和韩弃一样速度一样的目的地的身影。
两人身后领着各自两拨圣庭的人齐齐朝着门口跑去，相同时间最后在门口同步到达碰头，然后互相同步惊讶的目光看向对方的脸。
更想看穿对方的心肝脾肺肾！
“你是谁？！”
“你哪位？！”
最后，又是异口同声。
第十四章 夜魔女
圣庭外面呼呼哈哈的吵闹。
门内拐弯很近的一个房间，倒是相对安静但只是相对。
“哇~哇哇~~~”
十多个婴儿加上刚刚送进来的两个，都是弃儿婴孩。此时躺在襁褓里，一个麻袍女信徒正在挨个喂奶。最廉价的羊奶。终于都乱七八糟的喂完了，也不理他们的哭叫。麻袍女信徒随手将奶瓶丢掉转身离开。
室内除了婴孩的哭叫声，再没别的声音。
大概一分钟之后。角落的一个柜子门，轻轻被推开。
先是两双眼睛露出，扫视屋内。然后是整张脸伸出来。
一男一女，一个光头一个披肩发。
相同的是，都是弃儿。
“你是弃儿？！”
“你也是？！”
韩弃开口询问，对方如是回答。
直起身子出来，韩弃倒是示意她先。
对方也没理他，撇嘴探身走出柜子，一边查看着弃儿婴孩，一边嘀咕：“我说怎么那么容易被发现，原来是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引来追兵连累本小姐。”
韩弃失笑看着她：“你怎么肯定不是你自己引来的连累我？我才刚刚跳进来好吧？”
“你说什么？！”
披肩发转头瞪着他，指着自己鼻子：“我连累你？！就凭我的身手会连累你？！”
韩弃茫然打量她：“你不是弃儿吗？不会魔法不会斗气是什么样的好身手请问？”
披肩发嗤笑抱肩看着他：“我可不是普通被欺压没用的废物弃儿。没有魔法斗气我一样有我的本事。”
“是啊是啊。”
韩弃惯用的“随意态度”（敷衍？）呈现，点头上前查看婴孩：“那么有本事被追到这里干什么？”
“你！”
披肩发眯着眼睛看着他，眼神很是危险。
只是突然看到韩弃的动作，表情有些奇怪。
“真是不负责啊。”
韩弃喃喃开口。皱眉拿起一块手帕似的布给婴孩擦嘴。
是真的很不负责，那个麻袍女信徒。都不管羊奶是不是喂进去，总之就是一通狂灌了事。结果很多都喂到嘴唇上或者人中附近。轻了算是脏兮兮，重的很容易被吸进鼻子里呛到。婴孩的身体本来就没发育全而且还是躺着的。
不注意这种细节会很危险。
韩弃照顾小短身，与生俱来的细腻和细心耐心，加上后天培养，对这方面都是很注意的。
“那你呢？”
莫名的平复情绪，披肩发走上前，看着韩弃询问。
“你来这里干什么？”
韩弃一愣，恍然拍头差点忘了正事。转头看向她刚要张口，此时借着微弱的灯光才算是看清披肩发的容貌。漂亮是肯定的。基本上弃儿想长得难看都不容易。
或许也是娜塔莉曾经说过的，种族融合是大趋势。
披肩发，个子一米六五大概，按照这个大陆的生态状况来说不算高。如果只是这些不至于让韩弃下意识没说出话。然而让韩弃发楞的是，她外貌以外的装束。
夜行衣，紧身。斜挎着一个小包。腰间两柄短匕首。仔细看好像脚腕还有一个条形鼓鼓的什么。不细心看不出来。应该是隐藏的武器。
“额……”
韩弃单手行礼后退：“这位女侠贵姓，到此有和贵干？如果能同行还是分开走好了。”
披肩发皱眉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
左右看看，从一旁拿起一个大被罩：“过来帮忙。”
韩弃不解看着她：“你这是……”
披肩发看他一眼，嗤笑开口：“我不管是不是有别人也雇你过来做同样的任务。但是我先来的，任务归我。这是行规。”
韩弃挠着光头：“敢问女侠……您吃哪行饭的？”
披肩发打量他，掐腰站起扬头：“你看我像哪一行？”
韩弃摇头：“这个大陆弃儿不会魔法斗气，基本就和战斗行业无关了。你不会想说你是个例外吧？”
“答对了。”
披肩发轻笑：“我就是那个例外。”
看着韩弃，披肩发蹲下继续铺开大被罩：“看你也是新入行的，以后出去打听一下。佣兵界唯一的弃儿夜魔女……”
指着自己胸口，披肩发嗤笑：“就是我。”
韩弃嘴角抽动，看着窗外：“还真是夜了啊……”
“你说什么？！”
夜魔女瞪他。
韩弃轻咳一声，摇头笑着：“没说什么……对了你这是……救这些婴孩打算？”
夜魔女扫他一眼，将一个个襁褓都放在大被罩里。
韩弃眉角跳动，暗自叹息千万别让自己猜中千万别让自己猜中……
哎。
“夜魔女侠。”
“是夜魔女！！”
披肩发皱眉失笑：“你故意的？”
韩弃指着她：“你故意的？！当这是拎行李呢？！这么多孩子装一个大包抗走就能回去领佣金了？！”
夜魔女不解看他：“弃儿婴孩而已。况且他们只让我带回他们的孩子，又没说死的活的。”
韩弃眉头皱眉，看着夜魔女。就这么看着。
夜魔女也是和他对视，毫不相让。
韩弃沉默一会，摇头开口：“本来就没斗气没魔法，能走到今天你肯定不容易。我以为一个弃儿肯定靠技术含量才屹立所谓佣兵界。但你这活干得太糙了。简单粗暴还未必有效。这样不行啊。”
夜魔女看看被罩，又看看依旧哭泣的孩子。
突然外面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
韩弃当先小声示意她孩子都放回去。然后重新躲回柜子里。
听着外面的动静。
“估计是冲着孩子来的！”
“是那个夜魔女吗？”
外面的说话声柜子里也能听见。韩弃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夜魔女，夜魔女没看他，不过嘴角弯起的样子显然表达了一切比如。
怎么样我很出名吧之类布拉布拉的。
韩弃不动声色继续观察外面的动静。
一个灰袍祭祀在麻袍女信徒带领下走进来。
“你这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祭祀大人。您看孩子不都在这吗？一个没少。”
“恩……可能是见事不成又逃走了。你在这看着，不许离开知道吗？”
“额……是。祭祀大人。”
灰袍祭祀推门离开了。麻袍女信徒皱眉坐下，有些不情愿地嘀咕着什么。手探身掐着孩子：“一群弃儿。害得我没法休息！早点把你们献祭就好了！”
“哇~哇哇~~”
孩子被掐得疼，哇哇哭叫。
“哭什么？！还哭！！再叫你哭！！”
麻袍女信徒掐得更狠了。
韩弃眉头紧皱，突然伸手推柜子门就要出去。
结果被旁边拽了一下。
韩弃转头看过去，夜魔女拿出一个小管，小心伸出柜子缝隙。嘴对着小管一头，突然用力一吹。
“恩？”
麻袍女信徒突然皱眉揉揉脖子，却没发现什么。
结果大概十个呼吸之间，麻袍女信徒眼皮打架，慢慢的，伏在一个襁褓边，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夜魔女推开柜子，韩弃也跟着出来查探。
睡得很香，没什么伤。
韩弃笑着看着她：“别说。夜魔女果然名不虚传。”
夜魔女此时没理会她，反而皱眉。
“这样就没法运出去了。”
韩弃一顿，摇头笑着：“你本来就没法运出去。”
夜魔女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韩弃转头看着门口，沉吟叹息：“你送回去，明天还会被抓回来。”
夜魔女沉默，不一会无所谓掐腰：“那就是另外一个任务了。”
韩弃直视着她：“再被抓回来……就该献祭了。”
夜魔女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弃弯起嘴角，看着夜魔女：“我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夜魔女后退，打量韩弃：“话说，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弃儿这么奇怪？光头不留发，一身吟游诗人长袍还紧身。说话怪里怪气的。”
突然拍手，夜魔女看他：“对了！话说你到底凭什么进来的？而且你进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以为你是为了孩子，但显然你不是吧？”
韩弃想了想，点头：“我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孩子。但如果我的目的达成的话，会顺带将弃儿婴孩献祭的问题一起解决。”
“怎么解决？”
夜魔女很是怀疑的目光看着韩弃，一脸不信任。
韩弃笑了笑：“在这里找一个人。或者说两个……或者说救。”
“哈！”
夜魔女继续蹲下拿着大被罩铺开：“祝你成功……”
“她是魔法师，而且地位尊崇，最起码应该有很多钱……或者稀有物品。”
夜魔女起身朝着门口：“一切行动听我的！具体给我讲讲。”
韩弃愣在那，随即笑着走过去：“这就对了嘛。富贵险中求。”
夜魔女转头白他一眼：“少废话！”
韩弃笑笑没多说，两人小心翼翼，探身出去，趁着没人注意，离开了房间。
第十五章 两只快乐的小蚂蚁
“你以前来过圣庭分部吗？”
“我可是弃儿，来这里找死啊？”
“……”
“你以前来过圣庭分部吗？”
“我可是弃儿，来这里找死啊？”
“喂！”
夜魔女转头瞪他，韩弃笑着伸手示意前面让她继续前行。
夜魔女嘀咕什么，转头继续小心翼翼朝前走。
不过话说回来，显然两人以前都没来过，但是事实上有了夜魔女的带路，居然一路都很顺畅躲开很多搜捕和信徒护卫之类的。
这里真的好大。说迷宫都不为过。
事实上刚刚在门外两人一起的教廷追捕，到了深处居然好像没人收到消息一样。
这也变相显示了圣庭分部对防卫的自信，同时也显示了这里布局的复杂。
暂时来看是相对安全的。
躲开那些人没问题。
这里很多空房间都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当然韩弃后来也渐渐想通，应该都在城门口呢。毕竟城禁还没解除，为了迎接那位大人物，主教，白衣黑衣红衣灰衣等祭祀或者高层都在外面仪仗内。
这里相对应该算是权利真空。
他们当然也不怕，谁敢惹圣庭？
“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夜魔女轻声询问，目光依旧看着前面。
韩弃一顿，开口道：“总之算是一个大人物。她只身闯进来要救人，想我帮忙。不过我来的晚，现在不知道她到底在哪，救没救到人，或者是不是被抓到。”
夜魔女点点头：“那看来要去他们关人的地方先看看了。”
韩弃没说话，反正他也不知道什么和什么。
只是表情怪异看着夜魔女的背影，突然开口：“你真的只是为了一些钱就敢闯进这么危险的地方？甚至所谓的回报还都并没落实。”
夜魔女一顿，转头看着韩弃，随即茫然挠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再见。”
说完夜魔女突然消失不见，就在韩弃面前。
韩弃一愣，无奈在旁边伸手拽了一下。
“随便问问嘛，何必这么认真呢？”
夜魔女的身形闪现，手臂正被韩弃抓住。表情惊愕嘴张大能塞进一个鸡蛋。（说明嘴小。）
“你……你居然……能看到我？”
韩弃摇头：“不是看到……是感觉到。”
夜魔女仔细看着韩弃，摇头开口：“你果然没那么简单。”
韩弃呵呵笑着：“是吗？夸得我好开心也很不好意思啊。”
“哈。”
夜魔女笑出来：“这么不要脸的弃儿很少见了。”
韩弃笑着不在意，夜魔女没走，继续前面带路。
不过不管她为了什么，但总之和她这个突然隐身的特技有关。
真有什么危险，至少可以自保。
——
“停！”
夜魔女突然开口。
韩弃也随之停下，蹲在那里看着前面一个很空旷的地方。但前提是，有两个骑士，全身黑甲面部也被罩住。手握剑柄站在那里，笔直不动。
“现在做个决定。”
夜魔女转头表情严肃看着韩弃：“圣庭分部的这片区域。我没来过，但偶然之间看过一份图纸。”
韩弃惊讶：“圣庭分部的图纸那么容易看到？”
“所以说偶然之间……你费什么话？！”
夜魔女不耐呵斥，韩弃笑着点头示意她继续。
夜魔女白他一眼，沉吟片刻道：“外面都是灰袍祭祀，麻袍信徒居多。数量大，可是实力一般。防卫也没那么严密。都是处理日常事务的。进出都不难。”
指着两个骑士那里，夜魔女开口：“但这里不同。那两个就是紫色斗气的五级骑士。守着的入口就是内部和外部的连接口。进去之后，防卫等级还有即将遭遇的圣庭祭祀神术师骑士的战力将是我们难以承受和想象的。”
看着韩弃，夜魔女开口：“你确定你要进去？”
韩弃想了一会，不解看着她：“这话好像该问你吧？不是我叫你一起帮忙的吗？”
夜魔女失笑：“我有自保的能力，最起码逃走没问题。谁知道你又有什么本事？”
停顿一下，夜魔女皱眉打量两个骑士：“弃儿本来没有斗气魔法，想要击败他们理论上只能在他们没发斗气前击倒他们。不过这基本不可能而且……”
看着韩弃，夜魔女开口：“所以你说怎么办？”
韩弃惊讶：“你说的好好的干吗突然问我？”
夜魔女摇头：“我的冰迷针穿不透他们的盔甲。”
韩弃沉默一会，看着两个骑士沉思：“所以要击倒他们是吗？”
夜魔女一顿，轻笑开口：“难道你还真有办法？虽然感觉你有很多秘密似的。”
韩弃点点头：“那也只好这样了。”
“只好哪样啊……喂！”
夜魔女没等吐槽，突然旁边的韩弃起身大摇大摆就朝着两个骑士走去。
夜魔女惊呆地愣在那，差点被口水呛到。阿巴阿巴指着他左右看，瞬间赶紧隐身。
韩弃回头看不见她一愣，不过还是对着一个方向笑着：“先暴露点秘密给你看。”
“哗啦！！”
两个骑士剑到韩弃的身影第一时间抽出长剑，胸口的紫色光团瞬间亮起……
然后熄灭。
“砰！！砰！！”
两声。
黑甲骑士已经到底。
韩弃一掌一脚打在他们胸口上，在他们斗气没等发出之前击倒。
“出来吧。”
韩弃示意一个方向，夜魔女慢慢现出身形，不敢置信见鬼一般看着韩弃，上前……
拽着他下巴。
“喂。”
韩弃失笑挣脱，但夜魔女还是仔细看着他眼睛。
“你……你真的是弃儿吗？正面战力这么强？！”
夜魔女语气发颤：“居然就……居然就这么……”
“先进去吧。”
韩弃示意夜魔女进去。夜魔女却皱眉挣脱：“等一下。”
韩弃不解看着她，夜魔女上前，费力地扶起两个骑士。靠在墙边站着。长剑送回剑鞘，摆放几下，好像还是守卫的姿势。
“他们多久能醒？”
夜魔女回头询问韩弃。韩弃想了想，开口道：“十几分钟吧。”
夜魔女点头催促：“那赶快吧。时间不多了。”
韩弃没多说，跟着她一起。
此时终于进来所谓圣庭分部内外区域的内区。
让韩弃有点意外的是他以为还会是那种冒险游戏的迷宫类似的建筑。结果，这里只是一个非常空旷的露天洞口。上面能看到星星。而脚下是看不清的黑暗洞口。中心有一个类似起落机的东西。通往下面每一层只有一个绳梯联通那一层的区域。
——
“现在怎么办？”
夜魔女看着韩弃询问：“你要找的人到底在哪？”
韩弃无奈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知道也找不到，因为我都没来过。”
夜魔女皱眉：“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她要找的人是什么身份？”
韩弃点头：“这我倒是清楚。她找的是她的侍女。而她要找的东西，听她说很重要。”
夜魔女摸着下巴沉思，随即示意韩弃跟上。
摆弄起落机，估计什么建筑都差不多，也没什么特别。
韩弃不知道夜魔女分析出什么来了，不过既然看她好像有信心的模样，韩弃也不多想，跟着就是。
“今天算是走运了。”
夜魔女在下落到第一层的时候，闪身进了第一层入口。是一个普通的道路，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声音。
一边带路，夜魔女一边开口：“要不是城禁，大批实力高强的祭祀骑士都在城外的仪仗内，估计我们别说进来，就是进来也早被一拥而上抓住烧死。”
韩弃皱眉：“不用这么粗鲁吧还烧死。”
夜魔女失笑：“喂！你私闯圣庭分部哎！人家的老巢，烧死你觉得粗鲁那请你吃饭好吗？”
韩弃点头：“我只吃素，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类似的菜谱。”
“呵呵。”
夜魔女笑着白他一眼：“白痴。”
韩弃笑了笑，突然拽住夜魔女：“有人。”
夜魔女第一时间紧贴墙壁。
韩弃下意识看了一眼，失笑咧嘴：“忍者啊？会查克拉吗？”
夜魔女瞪他：“喂！”
韩弃摇头笑笑没多说，等待一会，果然有两个黑袍祭祀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没发现两人。
而且两人是直接朝着升降机走去。
倒是没看出来落在这层。只是顺便就往下去了。
韩弃和夜魔女闪身，小心朝着里面继续深入。
只能用笨方法，一层一层搜了。
然后他们走到尽头发现视野突然开阔，就看到了，一些什么。
第十六章 一层层触碰我的心
“叮当！叮当！叮当……”
很祥和的气氛……至少和想象中圣庭所在不一样。
韩弃和夜魔女站在那里，愣愣环视周围的一切。
一群年纪大小身高各异但黑头发黑眼睛的弃儿，神情木然地做着各种劳动。打铁，或者用车运输什么。
脚都打着锁链。手腕也是。看到韩弃和夜魔女都跟没看见一样。仿佛他们只知道干活。
如果只是这样，还没什么。
毕竟最多也就是被虐待的苦力而已。
然而，大多数，手臂只剩下骨头，肉都没有腐烂掉了。
脚掌只剩下尖尖的脚骨，踩着地面，来回行走。
看着都疼的程度，他们一点表情都没有。
更甚者其中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推着小车送着铁料费力推着。见韩弃和夜魔女看过去的时候，转头木然看了一眼。
“啊！”
夜魔女惊恐后退躲在韩弃身后。
她只有半张脸的皮肉，另外半张脸，是骷髅。
“罪过……罪过……”
韩弃轻轻拍着身后夜魔女的手臂，抿起嘴角看着眼前的一幕。
弃儿……这些都是弃儿……
夜魔女缓了好一阵偷偷探身看过去，拽着韩弃的手臂：“走……走吧……”
韩弃转头看她一眼，夜魔女对他的眼神有点陌生。虽然本来也没多熟悉，但却和之前的温和戏谑话多不太一样。
依旧幽黑光亮平静，但深层中似乎酝着一团火点。
“你……救不了他们的。”
不知道是被韩弃的眼神感染还是她自己的感触，回避韩弃的目光她看着这些依旧平静无声静静做着什么的弃儿，出神开口：“这是弃儿的命运……这就是……”
“你们是谁？！”
突然身后传来呵斥声。
两人回头，是之前两个黑袍祭祀去而复返。
“咦？”
看到两人转头，黑袍祭祀诧异发现这居然也是两个弃儿。一时没搞懂情况，而且两人除了装束有点奇怪以外，没有武器。
“是刚送来的吧？”
其中一个以为自己明白了，对着另一个黑袍祭祀开口：“最近的劳力的确不太多。趁着都去城外迎接圣女，也可以增加一些劳力修补防护法阵。”
另一个也恍然明白了，上前呵斥韩弃和夜魔女：“换了衣服去干活……”
没等说完。
身后突然传来噗通的声音。
韩弃和夜魔女不动声色回头看去，那个孩子，半边脸的，倒地不起。
韩弃下意识要过去，突然一束光照射在孩子身上。
随后光团将孩子慢慢浮起，朝着不远处一个洞缓缓而去。
所有弃儿都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木然的做事。
接近洞口的时候，光团突然消失，那个孩子砰地一声落进洞口。许久之后听到咚的落地声。
“集中销毁。”
夜魔女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韩弃骤然回头看着刚刚收回法杖的黑袍祭祀。
黑袍祭祀见他看过来，皱眉呵斥：“快去干活！”
指着夜魔女，黑袍祭祀叫着：“你去！顶替那个刚刚的弃儿推材料……还有你！”
指着韩弃，黑袍祭祀开口：“你是男弃儿，去做搬运材料的工作！”
见韩弃和夜魔女没动，黑袍祭祀不耐烦上前：“快点！不然给你们直接销毁！”
说完嘀咕一句活着都是浪费。
夜魔女低头看到韩弃紧紧攥着的拳头，下意识握着他手臂：“喂你动手倒霉的是这些苦力！”
韩弃深吸一口气，轻笑看着夜魔女：“集中销毁不就行了。”
话音刚落。
韩弃突然身形闪动来到黑袍祭祀身边，单手捏着他的脖颈，一收力。
咔嚓一声，黑袍祭祀头一歪已经没了气息。
远一点的黑袍祭祀惊讶，下意识拿起法杖……
“噗！”
一个破空声响起，他突然瞪大眼睛摇晃，脖子上有个看不清的东西。如果不是火光闪烁偶尔能感觉到，根本就看不见的。
不过就是看见也没用。因为不到两秒钟就消失不见，好像融化了一样。
韩弃看过去，夜魔女刚刚收起口中的小管。
沉默片刻，韩弃拽着两个黑袍祭祀，朝着刚刚那个洞口而去。
黑洞洞的看不清，但韩弃却仿佛能感觉到，里面有不少的尸体，还有臭气。
“喂快点吧。”
夜魔女似乎听到什么，皱眉催促。
韩弃看看两个黑袍祭祀，出神一会，随即毫不犹豫将他们丢进洞口里。
“来人了！快点！”
夜魔女焦急。
韩弃双手合十，低头对着洞口念着什么夜魔女听不清。
没多久，韩弃转身，跟着夜魔女快速离开这一层。至少目前来看，要找的目标是不在的。
只是当韩弃转头最后看着这些弃儿的时候，他们依旧木然地做着工作。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韩弃深深叹口气，眉头轻皱，跟着夜魔女下到第二层。
之后的经历比较沉默。夜魔女偶尔看着韩弃的面容，无悲无喜，也再不像之前那么随意还带着笑了。明明不认识的两个人，也许经历各不相同。但夜魔女却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感触。微微摇头也没打扰他，她知道这或许是一个刚刚进入主流社会的偏远弃儿。
虽然刚刚夜魔女被那种惨景有点吓到，但她并不意外。
见多了就不怪了，或许她能理解韩弃的感触，因为大家都是弃儿。
第二层，一个个房间关满弃儿。
伸出来一只只手嚎叫，求救都不是就是嚎叫。
本来夜魔女不打算走一遍的，可是韩弃不说话，但还是平静，一步步低头走过去。
夜魔女只能跟着。
一只只伸出来的手将韩弃的衣服抓破，抓脏了。
甚至拽他拽得趔趄，他也只是承受，走了一遍，显然夜魔女知道也没找到人，拽着他赶紧离开这里。
继续朝下走。
倒是第三层逗留了一下因为。
原来刚刚所谓处理尸体的洞口，居然最底部就在第三层。
一个个腐烂蛆虫爬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尸体。恶臭传来。
如果不是两个黑袍祭祀也躺在边缘，估计夜魔女死都不过去。
当然，此时她也没过去，只是点燃一个火石塞到韩弃手里，捏着鼻子推他过去毁尸灭迹。
韩弃默默走过去，出神看了许久，随手丢了火石过去。
冲天的火焰燃烧。尸体，蛆虫，还有两个黑袍祭祀。
“啊啊啊！！！”
韩弃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惊讶看着一个身影浑身是火翻滚。
“他刚刚只是晕了。”
夜魔女表情怪异，好像还忍着笑开口提醒韩弃。
“额……”
韩弃似乎想起来了，两个祭祀……只死了一个。
这个被丢下来虽然也摔差不多了，但至少没死透。
现在也快了。
尖叫没多久，就渐渐倒下，跟着其他一起燃烧。
火光跳动在韩弃的眼中，慢慢坐下，盘膝。
韩弃双手合十低头，夜魔女听不清他念着什么，似乎是某种咒语。但又没触动什么魔法。当然，她也知道弃儿不可能有斗气魔法的。她只是越来越好奇韩弃到底是什么人，弃儿是一定的。但他从哪里来？曾经有过什么经历。
未知。
——
“轰！！”
“殿下你先走……”
“哐！！”
来到第四层。突然就传来这样的声音。
夜魔女眼前一亮，看着韩弃。
韩弃也终于恢复一些注意力，从沉默中回过神，跟着夜魔女上前。
十名骑士围着两个人影正在攻击。
仔细看会发现，除了十名骑士外不远处站着几个红袍祭祀一动不动之外，十名骑士也留有余力。
至于被包围的两个身影，除了白纱女孩也就是圣女，还有就是她的侍女，红发女孩。
不过红发女孩手臂好像受伤了，剑鞘空着，长剑不知去向。
“是这两位吗？”
夜魔女开口询问，韩弃点点头。
夜魔女下意识要向前走，停顿一下，突然皱眉拦住韩弃。
韩弃一愣，不解看着她。
夜魔女呼出一口气，看着韩弃的目光：“喂！我能感觉你是第一次认清弃儿在这个世上承受的苦难遭遇的一切。但希望你尽快习惯，因为不说以后，至少眼前不是你多愁善感的时候。你还有事要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还要沉浸在刚刚的刺激多久？”
韩弃愣愣看着夜魔女，夜魔女已经背身朝前面走去。小心翼翼，再次恢复她很警惕谨慎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当然，也不像她说的。
“快过来啊！！”
夜魔女的声音再次传来，很是烦躁不耐。
韩弃回过神，深呼吸几下，嘴角常挂着的笑容，再次呈现。而不是刚刚一直压抑沉默的模样。
“来了。”
韩弃平和笑着，朝着前面而去。
并且再没什么犹豫也没观望，直接冲进战团。
因为时间不等人。
已经被发现了，那么城外门口的仪仗里面，主教还有其他高管们如果得到消息肯定马上会回来。
毕竟踏破铁鞋无觅处，自投罗网了还等什么？
此时不知道消息传没传出去，但是两人是从外面进来的。看样子又不像。
但不管怎样。肯定先过去解围带走她们，其他再说。
十名骑士本身就留有余力，估计是顾忌两人身份尤其是圣女。
所以，突然从外面加入战团的韩弃和夜魔女，一时有些混乱。
只是外面红袍祭祀有些发愣但没当回事，没多久他们就会后悔，却已经来不及。
“叮叮当当！！”
韩弃扬起一个骑士的手臂用其手上的长剑挡开攻向圣女的骑士。虽然她立起魔法护盾，但韩弃能感受到护盾能量很薄弱了，再有一下就破。
抬腿踹开骑士，抢下他手中的剑。韩弃已经来到帽子已经落下一头白色飘逸长发的圣女面前。
“你们没事吧？”
圣女有些喘息，扶着一旁手臂受伤的侍女看着韩弃背影：“你真的来了。”
韩弃一边抵着长剑谨慎防备看着包围的骑士，一边开口：“你的信写的情真意切，又确立了主仆名分。不来就是背主了。”
圣女不自主地笑了一下。
“夜魔女侠！”
韩弃见十名骑士又有要进攻的态势，而且不再有保留地齐齐爆发胸口斗气。
韩弃叫了声一旁的夜魔女：“你护送她俩先退到起降机。”
夜魔女没说话，只是用行动过来，趁着缝隙拽着圣女和侍女一起退开。
而十名骑士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
举着长剑运满斗气在剑上，十名骑士齐齐朝着韩弃扑过来。
圣女回头看去的画面……
就是十名骑士似乎正好将韩弃的身影彻底淹没。
然后砍杀声，咆哮声不绝于耳。
配合昏暗飘忽的火光，听着看着，都是那么残忍。
难以承受。
第十七章 散伙
“回来了。”
在起降机的地方，夜魔女和圣女都没走。似乎在等待。
而果然，韩弃不负众望地略带狼狈朝这边跑过来。没受什么伤，略带狼狈是身上的衣服已经都破了。尤其左手臂袖子都已经光秃秃，好像被什么炸过一样。
“你没事吧？”
圣女上前看着韩弃，开口询问。
韩弃摇摇头，皱眉回身看着脚步声追过来的来路：“魔法师在远处还真不好对付。”
圣女一顿，看着韩弃：“你不是有能吸人过来的魔法吗？”
夜魔女惊讶，好奇看着韩弃打量。
韩弃看着圣女：“那要看距离的。而且对方如果有防备很难奏效。”
“你还真会啊？！”
夜魔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刚刚听这个女人说他会什么能把人吸过来的魔法她本能不信。这可是实打实的弃儿哪怕没头发，黑眼睛骗不了人。对了还有黑眉毛。
只是如同自己会隐身的特技，或许这个弃儿身手那么好，自然也很可能有什么技巧可以做到也说不定比如。用绳子钩住对方拉过来之类的。虽然难度很大，可理论上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人家就坦然承认了并且好像真是魔法的功效。
韩弃和圣女听她这么问下意识都看着她，夜魔女疑惑后退：“怎么？不能问吗？”
圣女看着韩弃：“她是谁？”
韩弃疑惑：“你们俩呆在这这么久，没自我介绍？”
圣女自然是不会回他这个话的。夜魔女随意偏头嘀咕什么，比如咱是弃儿，人家一看就是大人物布拉布拉。
韩弃摇头指着夜魔女对着圣女：“她是……帮忙来救你的。不过她是个佣兵，所以你懂的。”
圣女看着夜魔女，夜魔女挥手嘿嘿笑。
指着圣女，韩弃对着夜魔女：“她是魔法师……对了也叫神术师，就是我……”
“等一下！”
夜魔女突然打断韩弃，脸色难看：“你说她是谁？！”
韩弃不解：“魔法师啊。之前我没说过吗？”
夜魔女起身看着圣女：“神术师？！你是圣庭的人？！”
“额……”
韩弃还故意隐瞒圣女的身份只说魔法师，神术师是随口补充的，可夜魔女居然还是瞬间猜到了。这什么情况？
圣女不管身上衣服头发多凌乱，白纱依旧不落。
不过眼神看着韩弃，有些怪异的样子，很平静一句话，解开了韩弃的疑问。
“只有圣庭……有神术师。”
韩弃豁然开朗，曾经她就说过魔法师和神术师的区别。如今看来，区别还真挺明显的。
“我走了！！”
夜魔女突然转身就上起降机，面无表情。
“你去哪还没把人救出去呢！”
韩弃追上前询问：“再说你不要报酬了？”
夜魔女扫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往上走：“早知道救圣庭的人……我都不会跟你来。”
韩弃一愣，皱眉仰头：“那你也别自己做起降机走啊。我们怎么办……”
“就在下面！！”
“快点他们还没走掉！！”
“圣女就在那！”
上面突然传来哗啦啦的铠甲声和脚步声，还有吵嚷的声音。
夜魔女惊愕低头，愣愣看着圣女：“你……你居然还是……圣女？！”
圣女看她一眼没说话，韩弃开口要说什么，突然夜魔女直接跳在一个石壁的凹陷处，一闪就失去身形。圣女皱眉四处看，韩弃却还是看着那个凹陷的地方：“喂你至于吗？”
果然，那个地方传来声音：“后会无期！起降机给你们……自求多福吧。”
韩弃开口想说什么，一声闷哼，一直昏迷的侍女此时皱眉有点痛苦的模样。
韩弃和圣女没再多想，直接跳上起降机，但不是往上，而是往下。
因为迎头就有大批的人跟来。等于撞枪口上。
一路向下，向下，韩弃看看头顶，沉思片刻，突然在某一层停住起降机。
“你干什么？”
圣女也一直想着对策，只是此时被韩弃的举动疑惑到了。
韩弃没说话，突然跳下去，圣女皱眉看过来，她当然不认为韩弃是要自残或自尽。
果然，韩弃居然跳到起降机停留的层数的下一层。
“把昏倒那个推到起降机边上。”
韩弃站在下一层的边缘，示意圣女。
圣女似乎明白什么，将侍女推到边缘。
韩弃伸手运功，捉影式直接将侍女拽到身边抱住。
放到一边，圣女已经在那等待。
韩弃再次运功，又将圣女也拽过来。看着上面似乎已经追过来了。
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没有起降机也不等于下不来。
韩弃抱起侍女，和圣女小心朝里面走。
这样一来，没人想到韩弃的捉影式。自然也就以为他们是在起降机停下的那一层躲起来，暂时是不会想到也不会搜到下面韩弃真正所在的一层。
争取了不少时间。
可以继续想对策。
这一层不知道有什么。一片漆黑。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韩弃侧耳倾听追兵的动静。似乎已经进入头顶的那一层搜捕。
转头看着圣女抱着侍女，韩弃一顿，看着她开口：“你不是神术师吗？不给她救治一下？”
圣女看着他，摇头开口：“神术师的治愈术不是真正的治愈术。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规则的变化。比如将你的手恢复到断掉之前的程度。”
看着昏迷的侍女，圣女微微皱眉：“她是被吃了某种圣庭的迷药，手臂也因为逞强运起斗气而反噬。治愈术没法恢复。”
韩弃沉默，突然摸着胸口，一个小盒子丢过去：“这个可以吧？”
圣女接住，想起什么打开，果然是落日花。
张张口要说什么，韩弃已经转过头继续防备着追兵的举动。
圣女停顿片刻，撕掉几瓣落日花，丢进侍女的嘴里。
果然，一个闪烁的光线肉眼可见地顺着侍女的喉咙进入体内，在全身游走。先是在胸口，然后小腹。最后在受伤的手臂盘旋好一阵，然后隐没不见。
没多久，侍女突然恩的一声晃动。随即慢慢睁开眼醒过来。看着抱着自己的圣女，下意识坐起：“殿下……啊。”
还是有点虚弱，圣女拿出一个什么小药丸塞进她嘴里。侍女几个呼吸后，似乎气息平稳很多。
“殿下！你不该来的！！”
侍女焦急开口，突然看到那个有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陌生是因为真的陌生，熟悉是因为……光头？
“他怎么在这？！”
侍女皱眉指着韩弃，圣女揽着侍女：“他是过来和我一起救你的……你的伤也是他帮忙治好。”
侍女一愣，下意识运气斗气感受一下，发现真的伤没了不说。连之前被圣庭下的迷药药效也解除了。
张张口要说什么，不过侍女看了韩弃一眼，韩弃都没回头，她也没多说。只是看着圣女焦急：“殿下你不该进来！现在不是自投罗网吗？！对了我们现在在哪？”
侍女打量周围，迈步跑了几下过去看。
韩弃惊愕，下意识要阻止。
结果……
“咦下面有动静？！”
“在下一层！！”
“快去搜！！”
“都下去！！”
侍女愣在那，吐吐舌头跑回圣女身边有些怯懦的模样。
韩弃咧嘴皱眉：“你是卧底吧？早知道就让你昏迷算了！”
圣女倒是没把此时的情景太当回事，眼神带着笑意看了韩弃一眼。别过瞪着韩弃的侍女脸颊。
“怎么办？”
韩弃起身看着圣女：“这地方我不熟。你们呢？来过吗以前？”
“对不起殿下……”
侍女可以瞪韩弃，对圣女自然是自责的。
圣女摇摇头沉思，不一会抬头看着韩弃，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似的。
“到最底层。”
韩弃点头：“那就赶快吧！！”
他也不问圣女为什么，因为没时间了。
此时侍女也恢复过来，三人一起快速跑下去。但是起降机已经在上一层，而且被圣庭的人占领。
韩弃看着幽黑的脚下，转头询问圣女：“下面还有几层？不会摔死吧？”
圣女想了一下，示意韩弃：“我带着贝蒂先跳。你跟着我一起。等我叫你的时候你吸住我用你那个……魔法。”
韩弃没更正什么魔法内功的，点头开口。知道她一定也有某些秘技之类的。
没再停留，起降机已经往下来了。
圣女抱紧叫贝蒂的侍女，纵深跳下。韩弃大概等了两秒钟，因为再晚就脱离视线不好寻找目标了。
跟着直接跳下，韩弃瞬间就感到危险逼近因为。
显然这个高度不是生命可以承受之重。
真的自由落体肯定摔死无疑。
两边的宽度用捉影式根本也够不着。只能将希望寄托在……
“韩弃！”
信号来了。韩弃模糊看到圣女的身影似乎以一种可控的速度降落，并且声音也传来。
二话不说，韩弃直接朝着圣女方向伸手运功。
这次要恰到好处。
如果吸她过来两人都危险。
圣女的意思也只是让韩弃拽她一下让韩弃自己有个缓冲。
幸好完成的都不错，韩弃的一拽之力而得到的缓冲也足够解除危险，再落地的时候只是趔趄一下。
然后韩弃赶忙再将因为被他拽而失去平衡快速落地的圣女和侍女接住，第一时间退到边缘，回头看去这一层，洞口漆黑。
但隐约让韩弃，有些失神。
第十八章 再相遇
“你不是说你没来过吗？”
安全落地，果然上面的吵闹声依旧停止在那一层。当然虽然没下来可也依旧徘徊。
此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明明是要逃走的，结果路越走越窄到了死胡同。
反而追兵占据优势可居然就暂时停下来。
韩弃有点诧异，想起刚刚圣女指点的这条路，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又知道到最后一层他们不会追来？”
韩弃一边扶着圣女和贝蒂来到边缘地方，一边询问。回头看着洞口，目光有些失神，好像里面有什么莫名吸引似的。
“圣庭总部和三大帝国的分部构造不同，风格各异。”
圣女带着韩弃一起朝着里面走，法杖顶端的宝石透出亮光。用于照明。
一边走一边解释，洞口黑暗又有些潮湿。通向哪里未知。
“但是有一点都相同。”
圣女转头看了一眼韩弃：“就是最底层如果没有指令，谁都不能进入。只有主教，教皇，还有……”
“你？”
韩弃看着圣女，接口询问。
“干吗告诉你？！”
侍女突然皱眉呵斥一声，嘟嘴揽着圣女：“殿下干吗告诉他？！这是圣庭的秘密。”
圣女摇头：“已经在这了，说不说有什么关系。”
韩弃的涵养和佛性禅心，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所以他只是平静看着侍女贝蒂，没说什么。
“所以现在就等着这里主教亲自下来和你谈判？”
韩弃看着圣女，开口询问。
圣女沉默，韩弃皱眉：“他们在刚刚到现在，认没认出你是圣女？”
圣女摇头：“就算一开始没认出，现在也该差不多了。估计卡帕兰主教正往回赶呢。”
慢慢朝前走，都没说话。
许久之后，侍女贝蒂轻声开口：“殿下，那现在……要怎么办？”
圣女沉默不语。
韩弃想了想，突然开口：“你说你是负责沟通神的传达者和执行者？”
圣女没回答，算是默认。
韩弃看着她：“如果他们杀了你……再换一个呢？”
“你说什么？！”
侍女贝蒂转头死死瞪着韩弃，小白牙呲着要咬人的模样。
“贝蒂！”
圣女轻声呵斥一句。
侍女贝蒂狠狠看了韩弃一眼，冷哼一声转头继续跟着圣女。
韩弃的涵养和佛性禅心，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所以他只是平静看着侍女贝蒂一眼……没说什么。
“圣女是神亲自选中的。和神有莫名的感应。他们如果杀掉我，神会知道，所以他们不敢。”
韩弃点点头沉思。
侍女贝蒂突然眼前一亮，看着圣女：“殿下。那你联通神旨，将你在这里的遭遇告诉他。让他降下神罚……”
“住口！”
圣女看了侍女贝蒂一眼，贝蒂吐吐舌头，没说话了。
韩弃突然抬头：“她说的对。现在看来你平时一定太专注神的旨意，对俗世圣庭内部的权利架构一点都不在意。不在意就不经营，不经营最后就只有你的小侍女跟着你。其他一切力量影响力全都在教皇的掌控之下。造成今天这样的境地。”
“今天什么境地？！”
侍女贝蒂转头怒视韩弃。
韩弃平静看着她：“如同一个拿着神器的婴儿一样。本身脆弱，却拥有强大的武器。被人忌惮，被人算计，本身又无能为力。”
“你一个弃儿懂得什么？！”
侍女贝蒂不屑看着韩弃。圣女拽过贝蒂，贝蒂倒是不敢反抗，只是撇嘴嘀咕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回头看了韩弃一眼，圣女开口：“那你的意思……额。”
没等问完，此时已经到达入口的尽头。
和之前幽深潮湿压抑的道路反差很大，此时这里宽敞明亮干净整洁。
当然如果看到这里堆放着什么，就也大致能够明白为什么这样。
不说数不尽的金币珠宝。还有很多一看就感觉很精致高等级的武器铠甲还有某些材料。
“这里是……”
韩弃疑惑看着周围，询问圣女：“这里就是谁都不能来除了主教可以的地方？每个圣庭和圣庭分部最底层都有的？”
圣女也是周围环视。
侍女好奇上前看着，手偶尔拿着什么看去。
倒也神奇，圣女不太将这些放在眼里。侍女只是好奇，没有贪婪之心。
至于韩弃，圣女看着他望着这些金银财宝的目光也没有一丝占有和**的模样。
总共三个人，居然都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当然好奇是肯定的。除了圣女在打量环境，侍女贝蒂看着一件件器皿或者武器珠宝之类的，韩弃也在看着一些铠甲。还有材料之类的。
摆放得不算整齐，但也不算太乱。
算是乱中有序？
一看都不是凡品，质地和锻造手段都很高超。毕竟和矮人族群接触过，从卡罗那里也偶尔听到一些技能原理。
尤其看眼前这个雕像。真人等高真人大小……
皮肤居然真实细腻弹性，甚至眼睫毛都一闪一闪……
额。
“喂！！”
韩弃后退一步，失笑叫了一声。
圣女和贝蒂也不由被吸引过来，站在韩弃身边一起看去。
那个雕像，皮肤细腻弹性，眼睫毛一闪一闪的……
不是夜魔女，还能是谁？
没等说话，夜魔女刚刚放下手臂，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身上，行囊，衣服里面，甚至袖口，都掉落着各种珠宝材料还有一些贵重器皿。
金币都懒得拿了。
“盗贼？！”
侍女贝蒂下意识拔剑，但是剑已经没了。圣女倒是揽住贝蒂，静静看着夜魔女。
夜魔女有些削微的尴尬，尤其看着韩弃的目光时，嘿嘿笑着带着点随意。
“你真是……”
韩弃皱眉指着她：“还后发先至了？那么着急离开居然跑到这里……偷东西？！”
打量她脚下掉落的珠宝材料，韩弃点头：“怪不得酬劳都不要……对了你不是会隐身吗？”
韩弃好奇询问。
夜魔女撇嘴踢了几下珠宝：“有时效的。”
韩弃恍然，确实如果不属于自己本身掌握的，总会有极大的限制。
“等一下。”
韩弃突然想到什么，眯着眼睛看着她：“其实你一开始就打算要来这里的吧？而不是因为我找你帮忙为了酬劳才来的？”
夜魔女偏头嘀咕：“怎么会……”
“你那么出名。”
韩弃看着她：“弃儿婴孩如果被你救出去谁都知道。所以你救了孩子后就没打算留在帝都。而是顺手从圣庭拿些财宝然后就准备离开帝都避风头。我猜得没错吧？”
夜魔女语气一滞，有些埋怨看着他：“那谁知道你要救的人是圣庭的神术师……而且居然还是圣女！”
韩弃咧嘴：“怪我咯？”
“你们弃儿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侍女贝蒂不屑指着两人：“不是废物就是盗贼。天生就该被欺侮压制的异端！！”
“贝蒂！！”
圣女皱眉呵斥。
韩弃的涵养和佛性禅心，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所以他只是平静看着侍女贝蒂一眼……开口就说了一句。
“你信不信我给你丢出去？”
“呵。”
圣女轻笑出声。
贝蒂呲牙上前瞪他：“你敢！就凭你一个弃儿不知道在哪学的乱七八糟的战技！”
韩弃单手行礼：“出道至今未逢敌手。”
“呵呵。”
这次圣女是没忍住，真的笑出来。
贝蒂撇嘴要说话，突然周围不知道什么方位，只是一个声音笼罩了整个空间。
“一个弃儿居然说未逢敌手……你是五分钟前出道的吗？”
“哈哈哈！！”
贝蒂愣了一下，拍手没心没肺指着韩弃笑。
但是韩弃和夜魔女以及圣女瞬间都没了笑容，表情凝重环视周围。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一个花白头发长胡子的瘦弱老头，随手摆弄被贝蒂弄乱的珠宝器皿。
显然话，就是他说的。
夜魔女下意识后退，退到进口同时也是出口方位。
“这里东西不能拿的。”
都没人看到，白胡子老头居然已经站在那里堵住夜魔女。指着她的鞋，轻笑开口：“弃儿小丫头，这里是我看着的。丢东西我可没法交代。”
夜魔女讷讷后退，从鞋里掏出一个什么，随手丢在一边，重新退回韩弃的身后。眼珠转着四处看，似乎找出路。
“这位……”
韩弃抿起嘴角：“似乎有点棘手啊。”
贝蒂噗嗤一笑，转头看着韩弃：“越是没用越能说大话，看守最底层的最起码都是法神剑圣级别，你居然只是棘手？”
韩弃没理她，看着圣女：“怎么办？他能给你面子吗？”
圣女没说话，白胡子老头倒是背手笑着看着韩弃开口：“先别说她。你刚刚说什么出道以来未逢敌手，一个弃儿不会魔法斗气，你凭什么？”
“就是还不快道歉！！”
夜魔女突然后面推他头一下，赔笑对着白胡子老爷爷：“他随便乱说的。弃儿本来就是废物，再不说点大话活着都没意思！您是大人物，别和弃儿计较有**份……我们先不打扰了。”
说完呵呵笑着拽着韩弃一起朝着洞口走去。
韩弃却一直眉头轻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白胡子老爷爷。
即将到洞口的时候，反而夜魔女走不动了因为，被韩弃拽住。
“喂你干什么？！”
夜魔女焦急咬牙瞪他。
韩弃没看她，依然看着轻笑背手的白胡子老爷爷，轻轻摇头：“没用的。他的气机锁定整个室内空间，你走不掉。”
夜魔女脸色微微发白，看着周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而圣女一直平静看着这一切，许久之后终于迈出一步想说话的时候……
突然，白胡子老爷爷瞬间来到韩弃面前，很随意的抬手拍过去。
在这一刻，他出手了。
第十九章 败了
打不过归打不过……
但也不能就这么挨打是吧。
后退避开在对方一手拍落之前。
“咦？反应的确很快啊。”
白胡子老头好像来了兴趣，微微挽起袖子朝着韩弃走来。而韩弃，慢慢后退，不复以往的洒脱随意。
动不动就一脚踹翻一掌打昏的。
没办法……碰上硬茬了嘛。
一边步伐交错，身形绕圈但正面始终对着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也点头称赞的神色看着韩弃。
不过韩弃的心中有万匹神兽奔过，表面淡定而已。
倒不是怕，只是什么事都有第一次。
前世真的学了武术他就自动解开一个误区就是。
影视剧小说里动不动就大战几百回合的事不是没有，但也没那么多。
因为当两个对战的人，层次相差有一段差距，都不是天高地别而是有一段差距的时候。
基本上结局是没悬念的除了意外成分。
而对战时间也根本不可能有多久。
基本上三拳两脚，造诣高的一方很容易寻找对方的破绽就将其击败完事收工。
同等级的高手有强弱有各自特点。
不同等级的，高的基本上是样样比你高。
木桶理论在武学造诣上是不合适的。
你要到达一个等级，不会有太明显的短板。否则根本称不上达到那个等级。
所以韩弃戏称出道以来未逢敌手也不算吹嘘。对战的经历主要指斗气的骑士。从陌生到熟悉，从不了解到大致感受过斗气的运行，能量，爆发的战力，还有基本的形式。
见过的比如罗蒂雅安妮瑟威尔逊。对战没用斗气内功的卡罗，和真实对战什么都用上的，合击技放大招的无名骑士。加上今天的守卫等等。几乎都如同砍瓜切菜至少没有遭遇太难缠的战斗。
三拳两脚料理，虽然不至于对斗气就轻视，以他的为人和涵养头脑来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是至少他认为武功的招式上，在内力不被对方斗气压制情况下，要对付一个骑士不算多难。
然而此时此刻，韩弃还没怎么动手，学武后，加上这个大陆内力因为元气充足而汹涌续在气海，都已经感觉到对方整个人整个气息狗血的如同一座山峰屹立在自己面前。
凝重，强大。
也无从下手。
“可以认输吗？”
韩弃突然平静开口的一句话，夜魔女下巴差点掉落。圣女和侍女贝蒂也都愣了一下，随即圣女眉宇间有了笑意。而侍女贝蒂撇撇嘴嘀咕一句弃儿废物，都不知道她对韩弃莫名的鄙视和排斥是为什么。虽然她好像的确还不知道，她昏迷再被救醒，是韩弃落日花的功劳。
“喂！”
最抱怨的反而是夜魔女。很是不满叫着催促韩弃。
韩弃扫她一眼，摇头开口：“我就是缠上他你也走不了。”
夜魔女瞬间不说话了，咬着嘴唇看着出口地方，显然韩弃很直接地说中她的心事。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本事。”
白胡子老头开口：“和输赢无关。”
韩弃点头：“那看完了呢？”
白胡子老头笑了笑：“你想怎么样？要我放你们出去也不是太现实。你自己应该知道。”
韩弃扫视周围，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一扇隐蔽的门：“那里是什么地方？”
白胡子老头眉头一皱，摇头看着韩弃：“我劝你不要进去。”
“只是劝是吗？”
韩弃笑着开口。
白胡子老头一顿，点头看着韩弃：“只是劝。进不进随你。”
韩弃看着地面，白胡子老头不解：“你找什么？”
韩弃抬头：“找件兵器。动手的话，我能感觉不是你的对手。没法破开你的斗气防御。很快就会落败。既然您要看我的本事，不如就切磋一下兵器。也许还能时间长点。”
白胡子老头恍然，失笑摇头：“还是先试试。我对你的能量运行方式比较感兴趣。”
韩弃皱眉：“然后……不会解剖研究吧？我挺在意这个的。”
白胡子老头有些不耐：“废什么话？！真想做什么是你用嘴就能摆脱的吗？”
韩弃语气一滞，叹息看着圣女。圣女依旧平静的样子，侍女贝蒂撇嘴不屑。
夜魔女此时在门口方向倾听，转头皱眉叫着：“喂要打就快点！好像上面有动静了！！”
韩弃皱眉看着白胡子老头，没有多想，干脆冲过去。
或许是刻意事实韩弃的本事和能量运行方式。
背手站定，只是运气斗气在全身。
可惜看不到。
因为剑圣的斗气，已经变成透明的了。
红黄蓝绿紫橙，然后七级的黑或白。最后成为剑圣的透明。
韩弃运足内力，用力拍过去。对待比你弱的人，要留手。对待比你强的人，而且还是掌握你生死命脉的，留手就是蠢。
“轰！！”
韩弃后退六七步被夜魔女扶住。
而白胡子老头也是有些惊讶，因为刚刚他也摇晃了一下，虽然脚步没动。
“有意思。”
白胡子老头看着韩弃，点头上前抬手攻去。也不知道是这个大陆的战技本身就比较简单粗暴，还是白胡子老头的境界到了，一招一式很随意就可以直接达到效果。
但是韩弃没打算就这么承受，因为他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斗气很凶猛，似乎也是要试试他的承受能力。
最好的防御从来不是抵抗力，更不是进攻，而是闪避。
因为进攻要付出的代价和风险往往比单纯的防御高。
韩弃推开夜魔女，后空翻躲开白胡子老头，拧身一个连环腿踢在他胸口斗气上。
可惜，又没破防。
透明波动的斗气只是往里凹陷一下，就将韩弃顶回去。然后……
“轰！”
然后一脚将韩弃踹得老远，躲都没法躲。
因为那一脚的速度很快，而且……
韩弃疑惑看着头顶周围，被夜魔女扶起，表情怪异看着白胡子老头。
“我的领域有战力加成的。”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看着韩弃：“你居然能感知到，果然神奇。”
韩弃暗自运功调息一下，这脚够狠的。
不过对方还是保留了力道。不然韩弃现在起来都难。
深呼吸起身，韩弃看着白胡子老头，手慢慢舒展成掌。
白胡子老头骤然惊讶，好奇看着他的手掌：“怎么……居然还留有余力？”
说完敞开身形，白胡子老头示意韩弃：“那就再来。”
韩弃看着白胡子老头，突然一跃过去。在夜魔女惊讶的目光下看起来，似乎还有残影。
一个闪身间就到白胡子老头面前，但是却不是用掌而是抬腿踢去。白胡子老头虽然意外但也没有多想，随意抵挡一下，手握住他腿弯一甩，韩弃另一只脚直接横身踢向他的后背。白胡子老头侧身避开，顺势握着他的脚腕也甩脱。
韩弃没等站稳，手顺势拽住他的手膝盖顶起直撞他小腹。白胡子老头躬身弯腰躲开但瞬间一股危机感从他后背袭来。
“嗡～”
一声闷响，韩弃刚刚冲上来之前运起却没第一时间发出的掌力，在此刻运足直接拍向他的后背。
没错。
就是拥有那个狗血又帅气名字的掌法。
大力金刚。
“咔嚓。”
白胡子老头下意识膝盖弯曲，韩弃也第一时间后退。
手背在后面，夜魔女看去发现掌心已经通红，而且用力揉着。
而白胡子老头虽然没事，慢慢站直了身子。但是看向他的脚面，整齐坚硬的石板已经裂开一道道缝隙。
显然，就是这一掌的功劳。
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描述旁观者的感触尤其，夜魔女的。
认识这个和自己一样身份的弃儿时间不长，虽然知道他有着很多秘密战力也莫名很高。
但是高到这种地步简直让她如同怀疑这个世界一般的毁三观程度。她自认为一个不会魔法斗气的废物弃儿可以达到她这样的战力靠着很多辅助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没想到此时随便认识的一个弃儿，光头又有点白痴话唠的样子，居然可以和一位剑圣打到这种程度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
他的确不会魔法斗气，但他，掌握了一个有别于魔法斗气的，另一种能量运行方式。
那位剑圣亲口证实的。
夜魔女的目光看着韩弃，眼睛里满是怪异的情绪。
至于圣女和总是排斥鄙视韩弃的贝蒂，此时也满是惊讶。
相对来说也许圣女的惊讶没那么多，因为她从韩弃能吸人的“魔法”就能多少接受一些感受一些。
至于贝蒂，愣愣张嘴看着韩弃。
悄悄依偎着圣女身旁。
被自己骂了废物鄙视一路的这个弃儿，打不过剑圣是正常的。
但他，一定能打得过自己。
“恩，不错。”
剑圣看着韩弃，点点头称赞：“虽然能量的等级层次还相差很远。但你的战技很丰富，也很奇妙。连我都有些疲于招架。看来你在这方面下了很多苦功。”
他不知道韩弃是带着来的。更不知道所谓的武术，都要内外兼修甚至外在招式更重要。毕竟前世的****内功基本不太现世了。反而招式还流传甚广。
表演类的，或者实战类的都算上。
“还要再来吗？”
韩弃单手行礼，语气诚恳。
也很认真。
打是打不过，但既然还要打，某种程度上也要想办法。
其实他想试试擒拿手了。
佛门武学中，擒拿手也是声名在外的。
只是剑圣此时倒是没再要求，随手拿起一块长条铁器，类似长剑但已经钝了。
“不是说试试武器吗？”
剑圣笑着示意韩弃：“选一件你觉得趁手的，再试试武器。看看有没有你自己说得那么厉害。”
圣女侍女贝蒂还有夜魔女都下意识看着韩弃。
韩弃沉默，没有多说，转身四处寻找趁手的武器。
至少不是长剑。
对他来说趁手的，对佛门来说熟悉的，从来都是……
棍。
第二十章 银箍棒
哇这中古世纪环境的武器真是单调尤其西方主流社会风气。
除了长剑就是长矛，制式不同但都属于一个类别。
韩弃找了很久，都不想找了。想随便捡个长矛用一下当做棍吧。
结果不小心就狗血了。
随便一脚踢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没运内功结果脚踢得生疼，差点断掉。
韩弃很不解什么东西这么重这么硬。因为即使用肉身也能感觉到的。你踢一堵水泥墙和踢一棵树腿都疼，但你还是能感觉出树和水泥的硬度差异。
结果低头看去，就看到一个……
这要怎么形容呢？
说了狗血的，这一定是非同凡响的东西。
但是刚开始只从卖相来看，是一丁点都看不出来。
理论上这是根棍子，韩弃应该满意的因为他本来就是找棍子。
椭圆形，银色材质。抻直了大概齐眉。
没错抻直了。
此时就如同一条银蛇一样弯曲在地面，藏在这么多金银珠宝贵重材料甚至古物之间十分不起眼。
软塌塌的，之所以踢上去脚很疼是本身非常重。但你随手一拨弄，就变形，几乎和液体差不多的程度。
“这什么啊？”
韩弃好奇挠头，回身看着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以为他挑中了，上前一看，不由失笑：“换一个吧。虽然这个……也算上等材料。”
韩弃不解看着，随手拿起来，这条软软的椭圆棍子就这么耷拉在地上。有软鞭软剑，还没听说有软棍的。当然有布棍，不过要沾水。
“这是……重银？”
一旁早被韩弃的战力惊住的几位女士都站在一边不动。将这个区域留给代表大陆最强战力之一的剑圣和这个暴力弃儿。
不过见两人好奇聊上了。一直没死心要早点逃离的夜魔女随意看了一眼，随即疑惑询问出来。
“重银之精。”
白胡子老头平静开口补充了一句：“一百座重银矿脉未必有一条精华。不然圣庭也不会搜集起来。”
韩弃看看夜魔女，又看看白胡子老头，点头开口：“那看来很贵重了？”
“比较珍稀，但不算贵重。”
白胡子老头平静笑着：“放下挑别的吧。这个重银之精虽然珍贵，而且是大陆上最坚硬的金属，不过就是普通材料而已。”
韩弃惊讶：“最坚硬的金属，不是最好的材料吗？”
“它是锻造材料中的弃儿。”
夜魔女突然接口，出神看着：“最坚硬……但不能传导魔法和斗气。魔法师和斗气士都用不了的。”
韩弃转头看着夜魔女，夜魔女已经低头。
圣女和贝蒂都看着他，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白胡子老头搓起一杆长矛：“用这个吧。没人用单纯的棍子做武器的，魔法师还知道点上一块宝石。”
见韩弃还是低头皱眉看着那个重银之精，白胡子老头皱眉将长矛踢过去：“快点，别磨蹭了。”
长矛朝着韩弃横飞过去。
不是袭击，只是让他借着然后比武器。
韩弃却低头沉思，看着重银之精不动。
白胡子老头愣住，下意识张口要提醒他。
而其他几人发现长矛即将飞向他打中的时候，也是惊愕要叫出来。
“锵！！”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将几人的提醒全部打断，甚至几位女士转头闭眼捂住耳朵。
而白胡子老头惊讶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不由瞪大。
就在长矛即将打中韩弃的时候，软塌塌的重银之精突然变得笔直。一头在韩弃手里一头直接没入地面。
顺势荡开飞来的长矛。
而看着重银之精没入地面的那端周围，全是崩开的碎石裂纹。
不止白胡子老头惊讶，韩弃自己也是愣住。然后表情怪异的试了几下，眼神闪过笑意和喜色。
“金箍棒啊……”
“不对是银色的……”
“要叫银箍棒……呵呵。”
几人看着韩弃自言自语说着什么，而他手中的重银之精一会软一会硬。硬的时候笔直齐眉。软的时候如同一条软鞭耷拉着。
“太嚣张了……”
“就是一会软一会硬的有点银秽……”
韩弃自顾自玩着，偶尔有些不满地嘀咕。
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而且这里几乎除了韩弃都认识重银这种材料，包括重银之精也听说过。
却没谁见过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最多重银这种材料会在没把剑或者长矛加那么一点点保持硬度，其余的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而没有笔直坚硬的时候。
偏偏这个第一次听说重银见到重银之精的弃儿，却可以让重银之精发生这样的变化。
“喂，你这个弃儿……”
白胡子老头最先淡定下来，开口提醒他什么。
只见韩弃突然抬手探身笔直横起重银之精直指白胡子老头，气势变了。
随后没等白胡子老头反应过来，韩弃当先收起重银之精，双手在身侧舞动甩开十几次棍花。
看的人眼花缭乱却根本看不清棍子。只能看到银光甩动护住韩弃整个周身。
在随后，韩弃似乎是耍了一套关于棍子的战技。
之所以是似乎，是因为至少白胡子老头表情严肃起来。韩弃配合步伐，将棍子舞动在周围身侧，或捣或劈，或挑或刺，或砸或劈，全身着力。如果对面是一个人的话，几乎打击了对方所有的重要部位。并且速度极快。
大开大合，闪转腾挪。
整个室内似乎都被银色棍花笼罩。
身影随着棍花翻飞留下残影。
然后，慢慢开始回收，但不是结束。
至少白胡子老头紧紧盯着韩弃，他知道不是。
慢慢回收，似乎肉眼可以看到银色棍花减速，能够开始看清棍影。但白胡子老头的感知却知道，这是在讲笼罩在室内的所有气劲收拢在周围。反而即将到来的动势更强。
全都在这跟重银之精上，甚至棍风的响动听着就能感受到被砸中的危险和势大力沉的气势。
终于，韩弃一边后退一边舞动棍花，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身子即将退到角落。
突然一个半转身，韩弃扬起棍子在最高处。双手举起重银之精表情都有些扭曲用力砸向地面……
“呀~！！！！”
韩弃下意识的叫声都压不住棍风。
“砰！！！”
重银之精重重拍在地上。
毫无意外的，地面一圈椭圆裂纹和凹陷包裹着椭圆长形的重银之精。
韩弃喘息看着，周围人包括白胡子老头都屏住呼吸。
而三位女士都瞪大眼睛后退，声音都不敢发出。
“咔……”
一声响。重银之精下方出现裂缝。
“嗡嗡……”
室内出现轻微的颤动，人都能感受到。
韩弃站起，突然抽回重银之精。
“轰隆！！”
突然一声闷响，在重银之精砸出那条裂缝中，轰的一声扩散出一米宽的裂缝，直通通道和后方。如果不是幽暗看不清。都不知道那条裂缝会通向何方。
“呵呵。”
韩弃手腕一圈一圈转动重银之精，满意之极。
圣女眼神异样看着韩弃，夜魔女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而侍女贝蒂，则眼神有些惊恐地紧紧抱住圣女的腰躲在她身后。
至于白胡子老头，愣愣看着那条线，又看着重银之精，最后将目光，投向韩弃身上。
“额……”
韩弃手里转了几圈重银之精，笑着点点头又将它变软甩着，才回过神发现都看着他。
愣了一下，韩弃笑着示意白胡子老头：“好久没用了，有点失态。”
说完重银之精重新变得笔直，韩弃一手拿棍，一手单手行礼示意白胡子老头：“我挑好了。请赐教。”
三位女士都整齐划一看向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表情怪异，轻咳一声抽动嘴角，云淡风轻地摇摇头：“不用了。”
韩弃惊讶：“我已经挑好了，您不是要……”
“我说不用了。”
白胡子老头瞪眼：“我怕我失手杀了你。”
韩弃失笑挠头：“您连力道都掌握不好怎么做剑圣……”
“喂你有病啊！！”
夜魔女趁着白胡子老头要变脸的时候，上前大声呵斥：“说不用就不用了你费什么话？！”
韩弃一愣，笑了笑没多说，继续把玩着重银之精。
夜魔女平复情绪，赔笑试探看着白胡子老头：“那……剑圣大人。既然不用比了……那我……我们……是不是就可以……”
白胡子老头皱眉沉思看着韩弃，没理会夜魔女的话。夜魔女也只是等待，不敢催促。
“圣女殿下……你在里面吗？”
就在这时，一个听起来稳重又温和的声音响起在洞口外。
圣女脸色一变，看向洞口。
韩弃也回过神，皱眉走上前。
看着圣女，圣女对他微微点头。
韩弃知道，那个目前进展第一个要面对的boss，终于出现了。
圣庭罗曼帝国分部的红衣主教，卡帕兰.森。
第二十一章 是谁在嘶吼
“先退走吧。”
韩弃沉默一会，突然开口示意圣女。
圣女眉头轻皱，似乎在犹豫。毕竟韩弃说的退走，唯一的退路就是另外一扇门。
但那扇门是剑圣都不建议他们进去的。
可韩弃有他的理由。
他不是圣庭的人，也没在帝国生活过。反而可以不局限，更清晰判断眼前状况。
“这里主教可以进来的。剑圣大人也不能阻止。”
韩弃一边说一边看着那里的白胡子老头。圣女也看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主教能进来，哪怕只有他一个，相信实力一定不弱。
更何况虽然一直以来白胡子老头没有当场难为这里的人，尤其其中还是一个圣女。
可这里毕竟算是卡帕兰主教的地盘。真的让他进来，局势就复杂了。而且是一如既往的对他们这波人来说是劣势。
唯一一丁点的希望就是退进那扇门之内。因为除此之外已经无路可退。这已经是最后一层。如果不是发现还有这么一扇门，此时基本就是最后阶段了。而且谈判都处于不利地位，和瓮中捉鳖差不多。
但退进那扇门就不同。
好像白胡子老头的言语透露他自己都没怎么进去过。至于主教有没有权限，至少很模糊。
必输的局面，再冒险的突破也值得一试。
这也是韩弃的建议原因。
“我还是不赞同你进去……”
白胡子老头示意圣女，也是露面以来第一次和圣女交流。
“但如果还有一点希望，那也的确是最后的路。”
白胡子老头平静开口。
“我进来了。可以面谈吧。圣女殿下。”
没有犹豫的必要了。圣女第一时间转头朝着那扇门而去。夜魔女下意识要隐身在洞口旁，白胡子老头看着夜魔女，轻笑没说话。
夜魔女一愣，懊恼跺跺脚，咬着嘴唇，也跟着圣女和侍女贝蒂开门进去了。最后断后的韩弃见几人都进去，赶紧要跑上前。
“喂。”
突然一声召唤声。韩弃回头，白胡子老头表情怪异看着他，指着他手里的重银之精：“谁说给你了？”
韩弃愣在那，看着手里的重银之精，深吸一口气，无奈丢在地上。
单手行礼，对着重银之精。
“罪过罪过……还是三毒缠身。起了贪念了。”
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一个秘密想来大家也都猜到就是。
重银之精是这个大陆最坚硬的金属，却不能传导魔法元素和斗气，相当于鸡肋。
但是韩弃刚刚只是试了一下，就发现这块重银之精天生就是最合适自己的。
因为它果然是金属材料中的弃儿……
不能传导魔法和斗气……
但可以传导内力。
当内力灌输的时候，瞬间变得坚硬笔直。而且内力和重银之精相辅相成，天生就是内功招式的绝佳兵器。
只可惜这个大陆至今只有他一个人使用内功，自然对魔法师斗气士来说，这块重银之精再好，也没用。
但是……
没用放那看着也好啊。
干吗一定给你？
还是个弃儿。
“好吧……再见。”
韩弃转身就走，丢掉重银之精后。
“等等。”
白胡子老头叫住韩弃，韩弃无奈转头听着洞口的响动：“不能再等了。马上就要进来了。”
白胡子老头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看着韩弃，目光直视。
韩弃身子一颤，回避白胡子老头的视线，不一会突然笑着开口：“时间紧迫。我只演练一遍。”
说完踢起长剑，挽了个剑花。凝神静气，在空地耍了一套达摩剑。
好吧名字还是太师叔祖乱取的。
不过剑法却是一整套。
脚步声越来越近韩弃也耍的越来越快。
最后的最后，身子后仰一圈一圈旋转，而手中的剑也随之起舞剑光流转。
突然转身半跪地上扭身。
长剑脱手惯性飞出甚至快到残留一个虚影直射洞口。
“小心！”
“什么……”
“沧~！”
从始至终白胡子老头只是紧紧盯着韩弃，而此时韩弃甩脱长剑，第一时间捡起重银之精：“这个就算报酬了再见！！”
说完直接奔向那扇门重重关上。
白胡子老头的目光始终看着那扇门，哪怕终于洞口埋进一双脚然后是一个身影，他才渐渐转移视线。皱眉轻叹口气，坐在一边，静静整理散乱在地上的珠宝材料以及收藏品，没再多说什么。
——
“喂干吗那么慢？！”
进来的几人等了韩弃半天韩弃才进来。夜魔女抱怨皱眉上前询问，圣女和贝蒂也在那看着他。
韩弃关门之后，有点虚脱靠在门口，有些喘息脸色也有点白。
看着夜魔女，韩弃扯起嘴角：“刚刚是距离死最近的一次。从来没有的体验。”
夜魔女惊讶：“死！？”
好奇趴着门口看，虽然门没有任何缝隙。
“谁啊？那个主教进来了要杀你？”
夜魔女没看到什么，继续询问。
韩弃摇摇头没回话。
圣女突然开口：“是剑圣吗？”
夜魔女惊讶回头，但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低头沉默。
贝蒂不解看着圣女：“为什么？他不是放我们进来了吗？”
韩弃笑了笑，打着夜魔女搀扶的手臂起身，看着贝蒂：“如果生活在你身边的猫猫狗狗突然有了人的智慧和能力，你会怎么做？”
贝蒂下意识开口：“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是魔兽吗？”
韩弃摇摇头，迈步带着几人朝前走。
而身后似乎有说话声，那个主教和白胡子老头的好像。
圣女用法杖的宝石照射出微弱的光亮跟着韩弃并肩。
“你这个比喻不对。”
圣女突然开口：“身边猫狗突然有了人的智慧和能力……也未必需要杀了它。”
韩弃一顿，平静笑着：“如果这个猫狗拥有的人的智慧和能力……能教给其他猫猫狗狗呢？”
圣女抿起嘴角，看着韩弃：“你对。”
韩弃疑惑看她，突然恍然：“对了你的信最后还写着答案。说不定这次结束还会把我抓起来或者……杀了。”
圣女没说话，至于身后的贝蒂更是听得有些迷糊。
夜魔女看看韩弃的背影，又看看圣女的，抿起嘴角，沉默下来。
一直朝前走，这次是真的潮湿黑暗。
甚至偶尔摸着两边凹凸不平的墙壁，都潮湿发粘。
默默朝前走都沉默。
许久之后，韩弃突然失笑叹息：“你们圣庭到底什么人啊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消除异端的！”
圣女似乎随着韩弃的开口也松口气，转头看他，轻声开口：“事实上你的确是异端。”
“那你们就消除？！”
韩弃皱眉转头：“凭的是什么？”
圣女站定，看着韩弃：“我们是圣庭。神的仆人和使者。”
韩弃也站住，直视圣女：“众生百态，谁都有生存于世的权利。谁都没有灭绝谁的权利。”
圣女平静对视：“事实上如今我们不就拥有这样的权利吗？”
韩弃沉默一会，点头轻笑朝前走：“所以你们真该杀了我……因为也许我的出现和你们的理念是极为不符的。”
圣女也朝前走，反正在贝蒂看来两人说的话越来越听不太明白了。表面上听着很直白，事实上总感觉话里有话似的。
“不过你怎么感觉剑圣要杀你？”
圣女微微皱眉，沉思开口。
韩弃平静开口：“在他叫住我的时候，气机锁定我了。而且那股杀意毫不外泄直冲着我一个来。你们感受不到的。”
圣女看着他：“那你怎么让他不杀你的？”
韩弃摇头：“给他点好处，又拿了点好处……”
说完摆手，韩弃开口：“这是心理学和哲学，加上一点点直觉所致，你不会懂的。”
圣女平静扫他一眼，没再多问。
“吼！！！”
突然之间，巨大的颤抖，墙壁通道都摇晃。
一个嘶吼声极其嘶哑粗暴地从洞口尽头直喷过来，震动耳膜就算了，甚至连身体都抵不住声浪的摇晃。
“殿下！！”
贝蒂下意识挡在圣女身前，虽然身体也在颤抖，脸色发白。夜魔女更是惊恐看着前方，停下脚步，紧紧贴着墙壁哪怕黏黏的让人很不舒服。
“这是……”
圣女站定身子，眉头紧皱盯着洞口方向。法杖的光亮骤然亮起也看不到尽头，反而显得那里更幽深，更压抑，更恐怖。
“殿……殿下。”
摇晃停止，嘶吼声也结束。
似乎又慢慢恢复平静。
所有人下意识呼出一口气，都发现身子已经发软站不住似的。汗水不由自主落下。浑身都没了力气。
“还……还走吗？”
贝蒂咬着嘴唇，回头看着圣女。
圣女低头犹豫着，突然身后“咦”的一声响起。
几人都下意识回头，发现夜魔女茫然站在那里，询问声就是她发出的。
见圣女和贝蒂望过来，夜魔女讷讷看着两人……
“韩……韩弃呢？”
圣女和贝蒂愣了一下，随即也是惊讶。就说刚刚整个过程好像少了点什么。
从始至终居然都没看到韩弃的反应，甚至身影。
“在这！！”
贝蒂突然指着一旁，几人低头，哭笑不得也有点不可思议。
原来韩弃就在她们身边。
只不过……
此时躺在地上……
昏倒了……
而已。
第二十二章 抵达
黑暗中，有什么在咆哮。
韩弃感觉身体无法动，慢慢升起在云端可是这云端。
依然是黑色的。
整个天都阴沉压抑可怖。
在这黑色的云层中粗大的闪电就打在身边。
都不用想击中身上会如何，只是那声音足以刺破耳膜。
偏偏又并不刺破。
只是让你有种即将被震破的感觉。
时时刻刻都要承受那份未知的恐惧和痛苦。
“吼！！！”
有锁链的声音，但被嘶吼声掩盖。
韩弃想要后退逃离可是根本没法动，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接近那嘶吼的黑暗中。
闭眼都做不到。
瞬间一切静止。
不，不是静止。
而是没有了声音。
闪电，黑暗，黑云，依然在周围。
韩弃也依旧慢慢接近那最中心的暗流。
风轻轻吹着。
韩弃屏住呼吸退无可退的停滞在那个暗流面前。
锁链乱动但没有声音反而更加诡异和压抑。
“吼！！！！！！！！！！！！！！！！”
突然一个巨大的头颅狰狞的獠牙冲到韩弃面前用力嘶吼锁链就快挣脱……
“喂！！！”
韩弃骤然坐起，喘息额头流着汗。
“呼……呼……呼……”
慢慢转头看着周围，漆黑的通道，身旁是圣女，夜魔女，还有不远处表情怪异的贝蒂。
韩弃缓了好久，想起身都不容易。
“我……我怎么了？”
一模一样的梦，他突然想起在坐着魔空船即将到达帝都的时候。在上空他突然做了这个梦，而且当时还戏称很狗血的，帝都北部某个位置莫名有什么吸引着他，好像和他做的梦有关。
而就在刚刚，这种感觉狗血的更强烈了。
以至于……
“你昏倒了。”
贝蒂嘴比较快，如果是之前她早就各种嘲讽比如弃儿果然废物居然被吓到了还是这里唯一的男性布拉布拉的。
可此时她表情怪异，因为见识到刚刚韩弃战力的强大，她一时还不确定韩弃是吓晕的那么没用。
暂时。
“我……”
韩弃挣扎要站起，夜魔女上前扶起他：“你是被吼声震晕的吗？”
韩弃愣了一下，皱眉开口：“对了吼声！”
看着前面通道，韩弃出神：“是什么……”
看着圣女，韩弃开口：“里面关着的是什么？”
圣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半响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肯定每个圣庭都有一个关着什么的地方。”
韩弃沉默下来。
突然……
“吼！！吼！！！！”
更巨大的吼声响起，身边再次摇晃。
此时的情景就好像活火山一样随时会喷发。
其他人都站不定，但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了。虽然这种恐怖压抑未知的气氛更加强烈。
韩弃砰地一声，心跳加速，随着吼声频繁，而好像要爆开一样。
下意识捂着心口，韩弃深呼吸几下。趁着吼声间断的时间，重银之精……如今可以正式更名银箍棒了。
一边如同拐杖一样杵着地，一边抿起嘴角再次前行。
其他几个互相看看，还继不继续往前走的决定也都没法做了，只是继续跟着。
顶着这样的吼声，声浪和摇晃。虽然缓慢，却依旧不停的，前行。
——
“福林剑圣大人。”
而在最后一层，也就是那个摆满收集品的室内。一个四十岁左右，身高中等，脸上白净，有点小胡子的棕色短发的男人，穿着红色的主教长袍站在那里。看着很有涵养但此时表情却不是很好看。
皱眉看着那扇韩弃圣女进去后紧闭的门，说出的话，却是对着低头拿着剑，皱眉出神的白胡子老头的。
原来，他叫福林。
“为什么就这么放圣女殿下进去那扇门？”
转头看向福林剑圣，这位显然就是主教卡帕兰.森。
福林剑圣没回应，依旧低头摆弄长剑。
卡帕兰主教低头停顿一下，直视福林剑圣：“虽然你是剑圣。而且加入圣庭很久。但如果你失职，我依然会禀报教皇……”
“我失职？”
福林剑圣终于回应，抬头面容平静看着卡帕兰主教：“我怎么失职了？”
卡帕兰主教语气一滞。
福林剑圣站起，指着周围：“清点一下。丢失什么我来赔偿。”
卡帕兰主教语气放缓，皱眉看着他：“福林剑圣大人，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福林剑圣点头：“那我就不懂了。我的职责是看守这里，东西没有丢失。就没我的事。”
卡帕兰语调提高指着那扇门：“可你私自放人进来……”
“那是圣女殿下。”
福林剑圣开口：“论职位，论在圣庭的地位，她和教皇比你更有资格进入这里。”
卡帕兰眼睛眯起，看着福林剑圣：“是吗？那么总不会是她自己进来的吧？还有其他人呢？”
指着洞口，卡帕兰轻笑：“所有教众都证明或亲眼看到，有两个弃儿混进来。甚至还杀掉我们两位黑袍祭祀。”
福林剑圣一顿，平静点头：“我也感觉圣女和她的侍女是被逼到最后一层的。”
打量着卡帕兰主教，福林剑圣开口：“罗曼帝国圣庭分部的教众……可以随意攻击圣女，并且对她禁锢和追堵吗？”
卡帕兰主教看着福林剑圣，就这么看着。许久之后轻笑上前，恢复那副雍容涵养的气质：“所以福林剑圣大人，我可以当做您是……已经选择了站队在哪边了吗？”
福林剑圣轻哼一声，起身长剑指着卡帕兰主教。
卡帕兰主教没有退缩抵挡，好像没看见长剑一样，只是笑着看着福林剑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
福林剑圣收回长剑，坐在一边随意甩着剑花：“圣女也好，教皇也好。对于我这个呆在圣庭养老的剑圣来说，都无所谓选边站的程度。而你。”
福林剑圣看着卡帕兰主教：“也别牵扯我这个老家伙卷进你们肮脏阴暗的权利漩涡。”
卡帕兰主教不在意地摊手：“我们大张旗鼓，甚至和罗曼帝国的皇帝奥尔德二世陛下讨了好大的人情，用最高仪仗在城门口封禁进出，只等着迎接圣女。在您说来却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听着真让人委屈。”
福林剑圣嗤笑：“随便你怎么说。我讲过的我没兴趣理会这些。”
指着那扇门，福林剑圣开口：“我告诉过圣女不要进去的。她不听我不会强制。”
看着卡帕兰主教，福林剑圣似笑非笑：“当然，同样的是，如果主教大人也想进去，我依然不会阻拦。因为我的职责只是看守这里，不包括那扇门……和门内的东西。”
卡帕兰主教皱眉看着福林剑圣。福林剑圣已经不再理他，重新摆弄长剑，皱眉沉思什么。
卡帕兰主教沉默片刻，望着那扇门。此时洞口没进来的一些祭祀也在等待他的命令和下一步的举动。
直到许久，卡帕兰转头吩咐洞口外面的祭祀都不许进来。
而他却迈步朝着那扇门，打开，进去。
“哐！”
门重重关上。
福林剑圣只是扫了一眼，没再多说。反而此时空无一人之后，他起身来到中间的空地。
裂缝还在那。
福林剑圣低头看了一会，跺跺脚。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裂缝慢慢合并。
看着地面只剩下一条线，其他都平整。
福林剑圣没理会这些，抬手运起剑花。
却不是韩弃刚刚耍的那套剑法，又是什么。
只是他的剑法只做了几个动作就停下，因为太过滞涩。他也非常不习惯这种大开大合脚步变幻动作大幅度快速转换。
不过沉思一会，福林剑圣却重新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这次是持续四五招才停下。
然后再继续，六七招停下……
再继续……
十招停下……
——
“吼！！”
巨大的声浪似乎让几人头发都飞扬起来。将圣女白纱都吹起一角。
倒是幸好韩弃是光头，只是脸上的皮肤有点抖动凹陷，等声浪过后才恢复。
越接近，吼声越频繁，越大。
韩弃的心也越跳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但是此时夜魔女却发现他目光发直，一直盯着洞口方向不动。
没错。已经渐渐接近亮光。
虽然比之前最后一层的通道要长很多。
走了整整一刻钟。
“喂！”
突然夜魔女拽住韩弃。韩弃虽然停下，目光仍然未动。身子前倾好像要继续似的。
“你确定真的要进去？！”
夜魔女吸了口气，沉声开口询问韩弃。
韩弃轻轻推开她的手，用行动给予她回答。
夜魔女一愣，皱眉要说什么，却是咬着嘴唇，看着跟在后面的圣女和贝蒂。
“你们自己都不知道里面关着什么……真的要进去？”
贝蒂是有点犹豫的。不过她也只是紧紧盯着圣女。她怎么决定她都会跟从。
所以只看她的意思。
圣女沉默片刻，看着韩弃，半响摇头朝前继续走。
“是他救我的……现在就跟他走。”
说完越过夜魔女，朝着前面走在韩弃身后。
贝蒂看看夜魔女，咬着嘴唇也跟上。
夜魔女皱眉看着几人背影，摇摇头也跟上去。
第二十三章 图腾
“咚咚！咚咚！！咚咚！！”
当韩弃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周围的声音好像安静下来。
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吼！！！”
里面的嘶吼还在继续，而且声音更大。
深呼吸几次，韩弃看着门，听着吼声。突然一咬牙，用力将门推开。
“吼！！吼！！！”
和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韩弃没再昏过去也没再惊醒。
为什么？
是因为从未知终于见到真身了吗？
不是。
其实比梦境中的情景更恐怖喧嚣暴虐了。
可韩弃只有震惊，没有恐惧，甚至，还有深深的无奈，和屈辱。
四只爪子被粗大的锁链锁住。
整个身子被锁链一圈圈缠绕无法挪动只有。
只有巨大狰狞牙齿尖锐甚至流着涎液，随着巨大嘶吼的声浪和气浪，可以喷在脸上。
唾面自干，韩弃无力去擦拭自己的脸。
他只是定定看着，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巨大头颅如果可以够得到，就一口咬下他半个身子。
但他没有退却，没有像其他几个女士一脸震惊后退浑身。
他轻轻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慢慢踏出一步。
在那之前，他回头面对几位女士，背对那只巨大的头颅。扯起嘴角叹息看着圣女……
“你们圣庭……真不是个东西。”
圣女惊讶看着韩弃，讷讷不知如何回应。
韩弃却没再理她，而是再次转身，面对那个继续咆哮嘶吼的头颅，身子微微发颤。
几人却是很难感受得到了。
对于韩弃。
如果被噩梦惊醒又好像被什么召唤一样这很狗血，但第一次韩弃没这么想。
也许真的被召唤但理所应当。
这个世上可能没人比他更能清晰认知眼前的事物。
哪怕曾经也只是出现在他三观中的想象，没有亲眼见过。
龙。
龍。
这是一只青龙，一只青龍。
但他不是韩弃戏称的西方大蜥蜴巨龙，而是****的图腾，华夏的象征。
鹿角、驼头、兔眼、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的……
东方巨龙。
此时此刻，就这样被如同野兽宠物一样用锁链绑住四爪绑住巨大的身子，除了嘶吼却动都不能动。
韩弃扯起嘴角笑着，眼睛有点发红。
“噌！”
银箍棒瞬间变直刺透地面，韩弃看着嘶吼声似乎变小，巨大的眼睛望着他的青龙。
沉默转身，拽出刺进地面的银箍棒，朝着锁链钉在墙壁的方向而去。
“韩弃……”
夜魔女下意识叫了一声。
韩弃骤然转头看着她，那目光她认识他虽然短暂的时间却一直没见过只是。
她突然想起，在他看着那个半边脸的弃儿孩子，以及那群行尸走肉弃儿的时候。曾短暂消沉一段时间直到被自己劝慰恢复。
此时此刻，相比那时的情绪，似乎更阴暗了。
“你……你认识……这个……”
她不知道这个“巨兽”是什么，怎么形容。
“是弃龙。”
圣女突然开口，回答了夜魔女的问题。
韩弃身形一顿，看着圣女。
圣女目光平静，看着韩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情绪这么大波动。不过没错。龙族也有畸形的幼龙，被视为诅咒灾难。没有翅膀，生下来就被遗弃。”
“哈。”
夜魔女没等说话，韩弃笑了。
看着圣女，就这么看着。
韩弃仰头呼出一口气，许久之后，点头开口：“弃龙……”
直视着圣女，韩弃轻笑：“是啊。不会魔法斗气的，叫弃儿。不能传导魔力和斗气的，是废弃材料。就连没有翅膀的……”
韩弃指着嘶吼的青龙：“都叫弃龙。”
看着周围，韩弃出神：“一趟帝都之行不到一天而已。还有什么被称为弃的，都让我见识见识吧。”
“别把这一切归罪圣庭。”
圣女慢慢走上前，看着韩弃。
韩弃点头：“那要归罪于谁？”
指着粗大的锁链，韩弃轻笑：“你们也把这个锁在龙岛了？”
圣女语气一滞，看着韩弃：“你希望直接审判裁决杀掉了事？”
韩弃低头沉默，不一会抬头看着圣女：“存在就是合理。没有谁有权利审判裁决……”
指着锁链，韩弃轻声询问：“为什么要锁住它？”
“吼！！”
嘶吼声还在一旁，巨大的龙头看向韩弃和圣女。
没等圣女说话，韩弃摆手朝着锁链走去。
“为什么要锁住它……”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拖在地上的银箍棒，突然整根都包裹一层肉眼都能看到的波动。
拖过的地面，很轻易地割开一个长形的凹陷。
韩弃一边仿佛念叨着这句话，已经来到了锁链钉在墙壁的一端。
“你们不该这样的……”
韩弃看着锁链，慢慢举起银箍棒。
“不该这样……”
贝蒂突然感受到什么，上前拽过圣女：“殿下退开！”
圣女似乎也感受到什么，被贝蒂拽走，定定看着韩弃。
围绕在韩弃周身有一股气流，极度压抑在整个银箍棒上。
似乎一个漩涡席卷整个室内，随着韩弃举起银箍棒仰身的动作，聚集在银箍棒。
“呀！！！~~”
韩弃死死咬牙，表情狰狞扭曲。随着他牙缝中刺耳的叫声。漩涡气流突然全部消失压缩在银箍棒最顶端的位置。
残影都能看见的速度和恐怖的力量用力向下砸去……
“轰！！！”
“哗啦啦~！！”
韩弃突然被轰到墙壁上，墙壁都形成凹陷然后落到地上。
“当啷啷~！”
银箍棒甩脱落在地上，内力消失重新变得软塌塌的。
“吼~~！！！”
锁链没断，只是突然亮起了金色波纹还有写在锁链上的符咒闪现。随即湮灭。
“噗！”
韩弃支撑坐起，吐出一口血。
左手臂耷拉着，显然已经骨折。
而右手臂虎口也已经裂开，鲜血直流。
“韩弃！”
夜魔女上前扶住他。死死咬着嘴唇，看着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韩弃喘息笑着，看着夜魔女的眼睛，有些无力。
“其……其实……你是关心爱着弃儿的……是吧……”
夜魔女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断臂。
“我……我告诉你……”
韩弃挣扎站起，被夜魔女扶住。
“这是……”
指着青龙，韩弃笑着示意夜魔女：“这是……我的种族图腾……我也是……第一次见……”
“别……别说了！”
夜魔女拿起一块布给他擦着嘴角的血。
韩弃喘息着，看着嘶吼着的青龙。
“也许很可笑……我一个弃儿都没种族……就有图腾了……”
轻轻推开夜魔女，韩弃摇晃朝着青龙走去。
“吼！！”
嘶吼声依旧，但任谁都听出意味的不同。
青龙巨大的身子和头颅要挣脱开朝着韩弃奔来！可惜被锁链锁住，没用。
但没关系，它过不来，韩弃可以过去。
慢慢来到巨大头颅面前，韩弃右手费力抬起，却无力。
深吸口气，韩弃转身看着愣愣出神看着他的圣女，扯起嘴角示意。
“给刷个血多谢。”
圣女回过神，皱眉沉默。
韩弃无奈右手晃晃耷拉着的左手臂：“给个治愈术麻烦你。”
圣女恍然，定定看着韩弃，韩弃也笑着看着她。
许久之后，圣女拿起法杖，念着咒语，一道光幕落下笼罩韩弃。
“恩！”
闷哼一声，想起她说过治愈术清醒的时候是痛苦的。
他能感受到治愈术在身体流淌并愈合着他的外伤和滋润着他的内伤。
持续了一刻钟，韩弃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湿透。
“吼！！”
青龙龙头突然撞了韩弃一下，力道不大，但韩弃还是趔趄摇晃差点摔倒，抬头看着青龙，呼出一口气，伤都好了。
疼痛也在慢慢退去。
韩弃起身看着他的龙眼，抬手轻轻拽着它的龙须站起。
“别急……伤好了咱们继续。”
突然一伸手，不远处地上的银箍棒被直接吸到手中。
嘣的一声再次灌输内力变得笔直，韩弃慢慢举起运功，这次是直接砸向锁链上，而不是末端。
“没用的。”
圣女轻声开口，示意韩弃。
“锁链有魔法阵加持。”
韩弃举起银箍棒的手停顿，转头看着圣女，嘴角弯起。
“很多事就是明知道不会成功也要做……才成为传说。”
圣女一愣，下意识张口要说什么。
但是有人，替她说了。
“如果这次砸不断……我会杀掉它。”
韩弃一顿，转身回头。
圣女也是第一时间看向门口，包括贝蒂和夜魔女。
一身红袍，面带微笑的中年人，已经出现在门口。
终于到了刚正面的时候。
圣.安娜.罗德里格斯vs卡帕兰.森。
圣庭圣女vs罗曼帝国圣庭分部红衣主教。
第二十四章 谈判
“圣女殿下。”
卡帕兰看着韩弃已经停下定定看着他，笑了一下，就直接看向圣女。事实上这里所有的人包括一只龙，只有一个人被他放在眼里。
走上前一步，笑着看着圣女。
贝蒂下意识来到圣女面前，怒视卡帕兰。
夜魔女已经走过去，拽开韩弃到旁边。
卡帕兰微微行礼，叹息示意圣女：“我真的不是埋怨你。但是从奥尔德二世皇帝陛下讨来一个大人情，城禁了帝都城门。摆出最大的仪仗迎接您……您却偷偷自己进来。不止让圣庭罗曼分部的上下失望，也为圣庭的声誉蒙上阴影。”
停顿一下，卡帕兰指着几人：“现在算什么？弃儿？盗贼？弃龙？与他们为伍还进入堕落肮脏的这里……”
“这里不也属于圣庭吗？”
圣女平静开口，看着卡帕兰：“堕落肮脏的……也许就在圣庭本身。”
卡帕兰笑了笑，看着圣女：“好了不多说了。”
打量圣女，卡帕兰行礼：“今天闹了这么久，殿下也累了。安排您休息一下，明天去城门重新接您进城……”
轻声一声，卡帕兰无奈开口：“也不能总是城禁吧？毕竟这里还是罗曼帝国的帝都。不是圣庭山。”
圣女和卡帕兰对视，卡帕兰也看着圣女。
许久之后，圣女点头：“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卡帕兰眉头轻皱，没有开口。
圣女环视周围，看着卡帕兰：“如同主教讲的。这里除了我的侍女，要么弃儿，要么盗贼，要么弃龙……而且是最后一层的最里面。你是怕我拖延时间还是怕我逃走？”
卡帕兰沉默片刻，轻笑后退：“怎么会？最尊贵的圣女殿下，是圣庭的标志。这里虽然是分部，但也是您的圣庭。”
关门之际，卡帕兰开口：“只是别太久……毕竟我们还要对信徒和外界负责。圣庭不是一个人的圣庭，一切都为了圣庭的声誉。”
圣女微微低头：“神的信念……”
卡帕兰收起笑容低头：“我的意志。”
说完躬身关门离开了。
打官腔，虚伪的沟通。
没有人相信会给太长的时间。
但能争取到这点时间，已经算是很难得，而且将是最后的时间了。
再次进来的时候，一切也就算图穷匕见的时候。
圣女慢慢坐下，揉着眉头沉思。
“吼！！”
嘶吼声突然打断众人，圣女抬头，有些无奈的目光看过去。
韩弃拿着银箍棒，居然正在撬动青龙脖颈上的锁链。很是认真的模样。
夜魔女忍不住想笑，看了圣女一眼，皱眉上前拽着他：“喂！”
韩弃不理会，只是将银箍棒别好之后，助跑要用力踹向底端。利用杠杆原理要将锁链撬开。
“说了有符咒加持的你还要继续？！”
夜魔女在他助跑中途直接将她拽下来，差点给自己带飞还是韩弃落地拉住她。
“如果我自身难保……卡帕兰会说到做到。”
圣女看着韩弃：“这里谁都不会有命活着……包括这只弃龙。”
“叫它青龙。”
韩弃看向圣女：“叫我们弃儿就算了……叫它别带个弃字可好？”
圣女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韩弃一顿，回身看看依旧嘶吼晃动的青龙，半响看着圣女。
“除了和神沟通以外……学没学过别的技能比如谈判？”
贝蒂看看韩弃，又看看圣女，以前她肯定多嘴的。但此时韩弃的地位经过这一次的遭遇慢慢上升，而且面对眼前的境况，她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你想说什么？”
韩弃靠坐在青龙爪前，拽过银箍棒不放弃地依旧撬着，一边开口：“如果他杀了你，神会知道吗？”
圣女点头：“会的。而且会降下神罚。”
韩弃恩了一声：“可你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你最大的对手其实并不是他对吗？”
圣女沉默，不一会摇头：“我没把任何人当对手。”
韩弃笑了一声，抬头看她一眼：“弃儿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不一样被踩压审判裁决？”
圣女皱眉：“直说。你认为要怎么谈判。”
韩弃放下银箍棒，起身用脚踩。
“你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
韩弃看她：“或者下定决心在以后做好准备，进行这场圣庭内部关于你自己的，权力斗争。”
圣女摇头：“如同你说的。这种事我没得选择。”
韩弃点头：“以后慢慢适应吧。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解决眼前的事，你要开始了。”
圣女起身看着他：“怎么开始，要做什么？”
韩弃沉默一会，双脚站在银箍棒上如同踩着跷跷板。
“利用你的优势，回避你的劣势，换取你应得的。”
圣女没说话还是看着他。许久之后，突然走向门口。
贝蒂和夜魔女都愣住了，惊讶看着她打开门。
重新走进来的卡帕兰主教也是疑惑不解。
更别说话都没讲完的韩弃，愣愣站在银箍棒上一颠一颠的，看着这场面很是荒诞。
加上……
青龙的咆哮……
“吼！！”
——
“有决定了吗，圣女殿下。”
卡帕兰虽然疑惑居然这么快就想好，但是这样更好。别再有任何变数。
圣女点点头，突然有些疲惫的呼出一口气，靠坐在一边指着韩弃：“这是我的弃儿，身为主人的我，在来的路上将他收归，和贝蒂一起侍奉我的起居和日常事务。他的头脑很不错，我打算将以后的一切交给他来处理。所以这次算是一个考验……”
最后这句话是对韩弃说的。
圣女平静的目光看向嘴咧得老大的韩弃：“你负责和卡帕兰大人谈……”
直视韩弃双眼，圣女轻声开口：“代表……我。”
贝蒂偏头不语。
夜魔女表情怪异看着发懵的韩弃，嘴角上扬。
“额……”
“哈？！”
韩弃手抬起指着自己，下意识从银箍棒上下来没了内力支撑。
银箍棒变软当的一声落下给他吓一跳。
“吼！！”
青龙又配音吼了一声将韩弃惊醒。
韩弃皱眉看着圣女，圣女已经闭眼靠在墙壁，要休息的模样。
卡帕兰第一次将目光投向韩弃，不准确。
应该是第一次仔细打量韩弃。
光头看不到头发颜色，但瞳孔和眉毛确实是弃儿的。
虽然一直没亲眼看到听到韩弃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但只从他拿着重银之精并且和青龙很亲近的模样，他很随意的在刚刚就给他判了死刑。
反正杀一个弃儿如同杀蚂蚁一样那么简单。
但此时，他在犹豫。
圣女到底在搞什么？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虽然从他了解圣女的做派和行事风格来说，不像。
轻咳一声，卡帕兰主教平静看着韩弃：“你是圣女殿下的……”
“主人。”
贝蒂突然开口：“他叫殿下为主人。”
“喂！”
韩弃皱眉看着贝蒂。
贝蒂偏头不说话，只是靠着闭眼休息的圣女划着墙壁玩。
卡帕兰一顿，点头看着韩弃：“好。那你说说吧，要怎么谈，有什么打算。”
这也没意外。
猫狗理论的理解。
有的是野猫野狗没人管没人理，冻死饿死或者被人虐死。
有的就是有主人有狗证的，那么打狗就得看主人。
神赐大陆的弃儿大多数其实并不是野猫野狗，而是有主人的。
当然，极少数命好的是被当宠物养，锦衣玉食也不算稀奇。甚至获得宠爱，但这是极少数的。
要么外貌，要么头脑，要么有什么一技之长取悦主人。
可以做泄欲工具，可以种地，可以帮忙管家。
反正也不会魔法斗气不怕他们背叛，大不了杀掉。
可总归，都算是奴隶，可以生杀予夺。
“呼。”
韩弃捡起银箍棒，随意缠在腰间系好。
已然如此……
靠。
罪过罪过，又三毒了。
“从此以后圣庭罗曼帝国分部……归属圣女。”
韩弃看着卡帕兰：“讲完收工。”
“呵。”
夜魔女坐在一边笑着。
贝蒂下巴掉在地上。
圣女也睁开眼睛。
至于卡帕兰……
看白痴一样看着韩弃。
最后转头看着圣女，无奈摊手：“殿下……拖延时间，或者戏耍我一个主教，都于事无补的。”
“好吧我话还没说完。”
韩弃转头摊手：“我讲出了圣女开的条件，但是你不同意，我们就来谈谈过程，怎么让你最终同意接受。”
圣女重新闭上眼睛。
贝蒂将下巴托回看着他。
夜魔女好整以暇继续坐着。
看着韩弃，卡帕兰整整衣服，平静开口：“说吧。”
指着圣女，韩弃轻笑：“我不知道你们整个针对圣女的计划但坦白说，虽然不至于多失败，可是很仓促，很多问题都没考虑到。”
卡帕兰一顿，不置可否：“继续。”
走到圣女旁边，韩弃坐下看着卡帕兰。
“她是带着任务来到罗曼帝国和魔兽山脉。是神的旨意。圣庭有多少人相信神还存在并指引世间前行不说不管不问，但是……”
韩弃看着卡帕兰：“表面上你们肯定不能不承认因为。这是圣庭存在的意义。如果连神都不信，都拒绝信仰并执行他的意志，你们存在的必要也就没有了。会被三大帝国连在一起推翻。神权和王权的争斗从来没有可以融合的时候。”
平静笑着，韩弃开口询问：“承认吗？”
卡帕兰终于正色看着韩弃，上下打量，点头笑着：“看来你这个弃儿果然有点独到之处，怪不得圣女殿下将你收下。”
韩弃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圣女。
圣女已经平静闭眼仿若未觉的休息。
但是弯起的嘴角，出卖了此时她的情绪。
第二十五章 嘴遁.不动武成事之术
“她是来完成神的旨意。”
韩弃沉默一会，展开一个前提之后，继续叙述论点。
“那么不管她任务完成到什么地步，但可以证明这个任务的发生地点和解决地点，就是在罗曼帝国境内。”
韩弃示意卡帕兰：“无论你们内部多不和谐，但如果耽误了神旨的执行，谁都承担不起。包括你，包括教皇。”
卡帕兰眉头轻皱：“身为圣女殿下的弃儿，你直呼教皇不用尊称？”
韩弃点头：“是的。我直呼他不想用尊称。”
轻笑站起指着圣女，韩弃好奇询问卡帕兰：“这么对待圣女，逼进圣庭分部最底层退无可退，身为圣女的……那什么。会尊称他？”
“呵。”
那什么。
那什么是什么？
贝蒂，夜魔女，都清楚。
所以都笑了。
卡帕兰语气一滞，摇头开口：“教皇陛下，还有我，都没有对圣女殿下不敬的意思。而城门口迎接她的仪仗，也一直在通宵摆设。耗资巨大还要搭着罗曼帝国皇帝的人情。”
“那也要尊重意愿。”
韩弃平静打断他，轻笑开口：“我可能做不到您的涵养。听从教皇的指派针对圣女殿下，还能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尊重她，没有恶意。一口一个殿下叫着。”
拽起贝蒂，韩弃收起笑容：“那么扣留侍女逼迫圣女就范，这点你承认吧？她体内的迷药还是我的落日花救醒的。”
卡帕兰打量韩弃：“你有落日花？”
韩弃一顿，摆手开口：“这不重要。”
指着圣女，韩弃看着卡帕兰：“重要的是。不管你们怎么狡辩，神都会有自己的判断。加上圣女殿下的表述……你们以为自己做得很圆满就能让神相信你们没有针对圣女没有对她不敬？”
卡帕兰沉默，不一会摇头开口：“我还是没有听出有什么理由是可以让圣庭将罗曼帝国圣庭分部交给圣女殿下。”
韩弃点头：“因为我没说完。”
伸手示意圣女，韩弃开口：“她的任务，被你们这样所谓的‘仪仗迎接’耽误了。神是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他能下达旨意要圣庭完成的任务不可能有小事。你们却为了权力斗争排除异己而忽略了正事。你扛不扛的起？还有教皇……陛下？”
韩弃转头看着圣女：“教皇也要称陛下？有领土臣民？”
圣女睁开眼，轻声开口：“不要乱说。”
韩弃点头行礼笑着：“抱歉，弃儿嘛……没什么见识。”
圣女慢慢又闭上眼，没理他。
韩弃嘴角抽动，轻咳一声看着卡帕兰：“你们要知道。圣女的地位和权力，在圣庭应该是仅次于教皇陛下的。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其他圣女，甚至眼前这位也刚刚认识。可我知道她一心一意去完成神的旨意，从不参与内部权力分配。”
摊手示意卡帕兰，韩弃开口：“高下立判。谁才是最忠心神的仆人？仆人再有地位终归还是仆人，有的是。在神赐大陆高高在上俯视一切，在神的眼里不满意可以换。你们现在还认为将圣女殿下逼迫到这种地步，让她从此听从你们任由摆布。”
好奇看着卡帕兰，韩弃失笑：“你们不是知道她可以沟通神吗？更知道如果她有什么事神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看着圣女，韩弃开口：“对了。问一下。既然神和你保持某种联系，那么选择圣女的肯定不是圣庭吧？而是神亲自挑选的。”
卡帕兰脸色有些变了，语气发沉看着韩弃：“不管你怎么说，处于劣势的形式是不可能扭转的。况且你怎么攀扯也和教皇大人无关。”
“所以说你们的计划有点仓促。”
韩弃平静开口：“考虑不周的地方在于。一你们选错了地方。这里是罗曼帝国，是她执行神旨的地方。不管最后会不会找到证据是你们针对圣女，但肯定是因为你们给她添麻烦导致她完成神旨的进度延误第二。”
韩弃看着卡帕兰：“也许可能是圣女殿下很少离开圣庭总部出外执行神旨任务。以至于你们不得不尽快开展计划，因为机会难得。但是你们没有如果神追究下来，可以完全脱离干系的对策。”
指着自己，韩弃叹息：“如果是我。我不会这么做。圣庭教众千万，三大帝国的分部加上圣庭总部，上至教皇陛下下至麻袍信徒，圣女殿下除了自己，就一个侍女不离不弃。这么庞大的资源力量，精心策划，我一定会先找好一个对策就是，即使神发现了圣女死了，或者受伤了，被软禁了，也怪不到我头上的理由。”
扳起手指，韩弃开口：“你比如栽赃，陷害。比如……”
“喂！”
贝蒂不干了，站起瞪着他。
圣女眉头轻皱，不过没睁眼。
至于夜魔女……
“哈哈哈！”
捂嘴笑得东倒西歪。
卡帕兰眯着眼睛看着韩弃，表情怪异，没有开口。
韩弃没理会这几人的反应，只是摊手看着他：“那么说这些都没用了。你们终归没有做到这一切，只用一个高调仪仗逼迫她接受，可能教皇陛下只是一个试探而已。没想过真的能把圣女殿下如何。但你将一切逼到现在这一步。”
打量周围，韩弃示意卡帕兰：“没错就是你。神发现了，找不到教皇身上。肯定你背锅。神没发现，杀了圣女还是放了她，依然还是你背锅。”
看着脸色有点难看的卡帕兰，韩弃开口：“如果你对教皇的崇拜和献身精神超过了对神的。那我会有点想不通和惊讶的。你宁可替教皇背锅面对神的惩罚？圣庭的红衣主教大人，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指着圣女，韩弃开口：“毕竟你最清楚，因为圣女殿下的存在可以证明。神不是缥缈的，不现身的，空洞臆想出来，而是真实存在的。哪头大哪头小，您该心里有数才行啊。”
卡帕兰死死握着法杖，低头不语。
韩弃呼出一口气，坐在一边看着他：“基本上，我说完了。现在该你考虑这一切了。”
卡帕兰依旧不语。
韩弃一顿，点头开口：“当然我知道，到了如今这一步，你做不了主。要去请示教皇的。”
卡帕兰抬头，韩弃笑着：“怎么沟通是你自己的事。不过你要告诉教皇，圣女殿下如果能接受仪仗高调出现在城门口，就不会被逼进此时此地的所在。她一直的退让不是软弱，而是忠心为了神，不计较圣庭的权利分配。可如今不一样了，这一步试探的结果，她肯定也要给你们一个具体的界限。”
停顿一下，韩弃皱眉看着一旁的圣女：“你别真当圣女了好吗？起来给个结案陈词了！”
圣女嘴角弯起，真的睁开眼睛。伸出手示意韩弃。
韩弃咧嘴后退看她，圣女目光平静。
无奈伸出手，圣女搭着他的手臂站起。
看着卡帕兰开口。
“我和神沟通有仪式的。但神找我不需要任何条件。最多三天，如果不放我自由，神会找到我。我会将一切都说出来，让神来审判。”
卡帕兰轻叹口气，语气也变得和气许多，不再咄咄逼人。
“圣女殿下。”
卡帕兰开口：“这样就没退路了。对你和教皇殿下来说都是。”
“那也是你们逼的！！”
贝蒂一直记得自己被迷晕然后用来胁迫圣女殿下，此时见气氛好像逆转了，上前瞪他开口。
卡帕兰一顿，没理会她，只是看着圣女：“如果您说的要什么罗曼帝国圣庭分部的管理权，教皇殿下可能就会真的如同这个弃……”
卡帕兰语气一滞，指着韩弃：“就会真的如同你的管家所说。阴谋陷害，让您失去圣女资格。你的管家都讲述了，圣庭的资源和庞大的人脉，做到这一切用不了三天。”
圣女抿起嘴角，看了韩弃一眼。
韩弃不知不觉又去青龙身边，要给他撬脖子上的锁链。
“呵呵。”
夜魔女听半天了，此时笑着起身，上前重新给他拽回来。
韩弃无奈看着夜魔女，转头对着圣女：“你知道吗？贪官和好官的区别不是贪官聪明好官笨，而是好官要比贪官更聪明，不然斗不过的。”
圣女一如既往不回应。
韩弃摇头示意卡帕兰：“玩弄权术那么多年的你们，其实应该懂的。圣女孤身一人带着一个侍女，最多加上我三个人。管理权归她，就敢说掌控罗曼帝国圣庭分部了吗？有你在一天，她依旧只是个傀儡。就是名义上的归属而已。实质上没什么改变。”
卡帕兰沉默不语。
韩弃示意他到一边，在他耳边轻声开口：“这件事，从头至尾损失声誉和经受苦难的，都只是圣女殿下。那么如果最后闹到神那里，圣女殿下不说也不行了。可是如果你们同意这个条件的话，圣女有了台阶下，也挽回了声誉。你们也没什么损失。虽然撕破脸，可是优势劣势没变过。大不了以后再战。”
卡帕兰看着韩弃，似笑非笑：“你才好像玩弄权术很多年的样子”
韩弃点头：“我看过权力的游戏。追到第六季。”
“什么的游戏？”
卡帕兰皱眉询问。
韩弃摆手：“不重要。”
卡帕兰看着他：“不过你说这些……算是哪一边的？”
韩弃呵呵笑着：“这是实话，不说不代表不会发生。我不说以后再战，你们就会放弃以后找机会了吗？”
卡帕兰直视韩弃，点头开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建议。”
韩弃开口：“其实很多事，拐弯抹角未必就是好的沟通手段。现在我明着说你们肯定以后还会找机会陷害她针对她，甚至更狠毒更决绝。而我也可以明着说，给圣女争取这个条件是缓冲。她也不会停滞不前，而是会做好一切准备，和你们斗。”
停顿一下，韩弃开口：“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一次不是决战。真的闹到最后谁都承担不起最后的结果。”
指指头上，韩弃示意卡帕兰：“没办法，谁让你们根本不是只有双方。而是还有第三方。并且是被第三方压制的双方。”
卡帕兰仔细看着韩弃，半响开口：“这件事如果真的解决……你可能会是被第一个杀掉的。”
韩弃呵呵笑着摇头：“不，你们不会……或者你们很想，但你们不能，也不敢。”
“哦？”
卡帕兰不置可否看着韩弃：“是吗？”
韩弃再次指指头顶：“那么我不知道神的想法是怎样，毕竟他是神。不是凡人能揣度但是。”
韩弃开口：“我能肯定他一定不想失去你们双方任何一方。既然如此，通过今天不说圣女自己怎么想，你们已经看到我对圣女的重要性。她已经是劣势，身边就一个侍女加上我。如果教皇杀了我，破坏了这个平衡让圣女倒下……你们猜这是神愿意看到的吗？”
卡帕兰看着韩弃，就这么看着。
韩弃也情绪看着他，面容平和。
许久之后，卡帕兰上前示意圣女，微微躬身行礼。
“那么抱歉，殿下在这里再委屈一下。我现在去和教皇陛下沟通。”
圣女贝蒂夜魔女都不知道韩弃拽他离开说了什么悄悄话导致最后结果好像真的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还是点点头示意，圣女目送卡帕兰关门离开。
而韩弃，做了这一切的韩弃，重新拿起银箍棒，来到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嘶吼，而是静静趴在那看着韩弃的青龙面前。继续撬动他的锁链。
“圣女殿下。如果真的归属你了这里……别忘了把它的锁链拿开拜托。”
如同刚刚的谈判一样。
此时他也随意的，给注视他的圣女，开了条件。
第二十六章 急转
“喂你一定要这样吗？”
等待的时间，都平静坐着。
唯独夜魔女此时见韩弃一直不放弃要撬开锁链而那个“图腾”，似乎都有点放弃了。只是偶尔轻叫扭动一下，然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头趴在那里，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小人一直在努力。
“我哪样？”
韩弃一边踩着银箍棒，一边随口回答。
夜魔女不敢上前，只是站在不远处小心看着“图腾”，抱怨开口：“这里这些人命加起来，都抵不上你对这个……‘图腾’的关心？”
“吼！！！”
突然青龙直立起身对着夜魔女咆哮。夜魔女被声浪震得后退摔倒，身子发颤不敢动。
“呵。”
韩弃转头看着她恐惧的样子，指着青龙笑着对她：“你看。不高兴了吧？”
夜魔女哪还敢说话，微微闭着眼睛承受声浪的同时，一动不动等待“图腾”大人息怒。
韩弃轻轻拍着青龙身子。青龙又咆哮两声，慢慢趴下来，狰狞的脸和尖锐的牙齿还是呈现着。直到许久，在韩弃的安抚下，才重新平复情绪，继续耷拉着头，看着韩弃。
贝蒂和圣女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也见怪不怪他们能一起从通道来到这里都是一路顶着咆哮和声浪过来的。见青龙重新安静下来，也没理会。贝蒂拽着圣女，继续小声说着什么。
慢慢收起银箍棒，韩弃轻叹口气看着青龙的眼睛。
出神片刻，韩弃扯起嘴角招手示意慢慢站起的夜魔女：“你来。”
夜魔女当然不过去，甚至还后退几步。
韩弃笑笑：“没事的。过来。”
夜魔女或许是出于对韩弃的信任，毕竟从认识他到现在短短的时间，看到他身上发生的事，看到他呈现出来的各种神奇，夜魔女颠覆了很多对弃儿的认知。
包括此刻，莫名多了一个什么弃儿的图腾。
“它……它不会咬我吧？”
果然。看夜魔女接近，青龙头再次抬起，瞪大眼睛龙须飘动尖锐的牙发颤好像一言不合就咬人似的。
但夜魔女真的吸口气然后慢慢蹭过来。青龙只是盯着她，倒是没有真的有别的动作。
而韩弃也只是笑着看着她，手摩挲青龙的鳞片。
“图腾……所以你以后要给它献祭吗？”
走到韩弃身边，夜魔女讷讷开口，牙齿有些打颤。
韩弃失笑：“图腾不是神。”
看了圣女和贝蒂一眼，韩弃示意夜魔女坐下。
夜魔女疑惑询问：“不撬锁链了？”
“呵呵。”
韩弃笑了，靠在青龙身上：“有魔法加持，靠蛮力不行的。”
“你还知道啊！”
夜魔女失笑看他：“一有时间就过去撬好像多不言放弃似的。都忘了自己是弃儿还叫韩弃……对了。”
夜魔女开口：“‘韩’是什么？神赐大陆通用语，或者各种族语言文字，没见过这个词吧？”
“那叫字。”
韩弃叹息：“弃儿该普及文化基础了。有一个字的词吗？”
夜魔女点头：“我估计神赐大陆没人认识的……”
“除了我。”
韩弃接口，停顿一下，摆手笑着：“这个以后再说。”
回身看看尾巴甩着的青龙，韩弃想了一下，皱眉开口：“感觉……年龄也不大。”
“你说它？”
夜魔女看着青龙，询问韩弃。
韩弃转头，看着夜魔女。
“其实图腾最早的含义，是一个种族迷信自己和某种事物有血缘关系。从此做为标志制作成图案做种族的族徽，以此象征这个种族的精神传承。”
夜魔女点头，指着青龙：“几乎别说弃儿，很多普通人甚至贵族都很难知道……它的存在。”
停顿片刻，夜魔女低头开口：“虽然某种程度来说……我们和它确实有血缘关系。都是被神厌弃的嘛。”
“所以我说它不算是神。”
韩弃开口，指指一旁的圣女和贝蒂：“神需要服从，也真实存在。像她们一样。”
看着夜魔女，韩弃伸出手：“但你看。很多种族或者部落，都将动物做图腾。或者狼，或者熊，或者鹰。可其实狼也好，熊鹰也好。都不是最强大的力量，甚至经常被猎杀。”
示意夜魔女，韩弃开口：“那为什么我还会将它视为图腾？”
夜魔女想了想，看着韩弃：“是啊为什么？”
小心看了青龙一眼，夜魔女表情怪异凑到韩弃耳边：“喂好像你一直只说它是你的图腾而且是一见面就认定。难道真有什么指引？或者……”
看着韩弃，夜魔女出神：“你是上天派来拯救弃儿的神的转世或化身？”
“哈。”
韩弃笑出来，轻咳一声开口：“我可没资格，你乱说告你诽谤。”
夜魔女没懂他的话，韩弃却慢慢站起，手摩挲青龙。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夜魔女也起身看他：“想起什么？”
韩弃扯起嘴角：“其实我都没亲眼见过。只是……只是在梦中，看到一群以它做图腾的人，曾经很强大。强大到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种族战胜过他。”
停顿一下，韩弃出神：“可因为某种原因，这个种族衰落了，被群起而攻之，压迫，欺辱，分食，奴役，屠杀。被侵略领土，被鸦片……被迷药腐化，被所有人辱骂鄙视踩在脚底，差点就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夜魔女一顿，平静开口：“不稀奇，弃儿不就这样吗？”
看着韩弃，夜魔女开口：“只是即便曾经，弃儿都没强大过。”
韩弃没说话，只是出神看着青龙。此时此刻平静下来的韩弃，真正开始仔细看着眼前的青龙。
曾经的****的世界，很多国家的图腾其实都有迹可循甚至就是现实中的动物唯独！
唯独****的龙。
没谁亲眼见过。
或者这简直就是一句废话。
都说龙只是用各种动物的某一部分拼凑出来的。
曾几何时韩弃也相信这只是传说，是****人想象中臆测的。
可此时见到真实的存在在另一个世界。
韩弃不由失笑想着，谁又能知道或许后来的所有动物，不是从真实的龙繁衍出带着它身上一部分的后代呢？
也许这也是他一直不肯真的信佛的原因。
太师叔祖直接指明其实韩弃不信佛教，只是相信佛的某些理念。
他出家也是为了“普渡众生”，为了回那个“小家”。却没法放弃那个“大家”。
反而和他的“大爱”“小爱”不同。
来到这个世界，成了真正的弃儿拥有了这个身份，他更加凸显也许，他首先认可自己是****人，多过一个僧人。
出家，或者未出家，并不影响，也没法影响这一点。
纵观上下几千年历史，刨去百年屈辱，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不是傲然绝世，孤高自赏。
而且他也知道，前世任何一个国家都算上，唯独****人是唯一一个并不受宗教影响的，只信自己，只信龙的传人。
也许这就是种族基因的骄傲和强大，不会被任何外来宗教和外来文明同化，包括佛教都算上。
弃僧……
当他看到龙的那一刻，他想也许他被佛“弃”，并不冤枉。
“不过你别骗人了吧？”
突然声音打断韩弃的遐想，韩弃回过神，看着夜魔女疑惑：“我骗人？”
夜魔女看着他：“什么某个种族被欺压还曾经强大又被分食。弃儿就是弃儿，有需要模糊叙述还做什么梦看到的？”
韩弃一顿，点头开口：“是真的。有一次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云端，周围很吵……”
“喂可以了！”
夜魔女指着他打断：“这么敷衍的话不用对我说。这些年我的经历，什么都见过。别和我玩这个。”
韩弃呵呵笑着，重新坐下示意夜魔女也坐：“那你讲述一下你的经历好了。不会魔法斗气居然做佣兵？还身手不错的样子。”
夜魔女撇嘴偏头：“哪比得上你？”
“呵呵，哪里哪里，呵呵。”
“喂！”
夜魔女看着他故作谦虚但一脸小得意的臭模样，真的很气人也很哭笑不得。
白他一眼，夜魔女低头沉默，不一会摇头：“我的事没什么说的……反正弃儿不会斗气魔法，地位又那么低下。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经历却都差不多。”
韩弃一愣，刚要说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韩弃起身，夜魔女圣女贝蒂也都起来。
而青龙也直立起咆哮对着门外。
“一会小心点。”
韩弃轻声示意夜魔女：“你的隐身衣cd差不多了吧？”
夜魔女茫然：“c什么……d……”
韩弃随手拿起银箍棒，看着门口：“看到有机会，你能先走就走吧。”
夜魔女本来就很聪明，一个不会魔法斗气的弃儿可以成为一个佣兵，不机灵是不可能活这么久的。还活出自己的路。
脸色一变，夜魔女不确定看着韩弃：“你是说……对方不同意你的谈判条件？”
韩弃点头：“涉及到自身安危，那个主教或许会被迷惑一时。如果教皇也轻易答应，就显得层次太低了。说来说去其实我们依然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教皇是个枭雄或者哪怕是奸雄，不可能占据那么大优势被唬住。”
夜魔女惊愕，有些焦急看他：“你早知道还在这讲图腾又做梦在云端的？！现在怎么办？！”
韩弃看着她，弯起嘴角笑了笑：“办法就是你想办法脱身……圣女和侍女肯定不会逃脱，而我刚刚谈判后目标也太大。不可能放过我。”
“你……”
夜魔女想说什么，韩弃已经将她推向青龙后面。
“放心！我没放弃……记住出去后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啊。”
没等问完。
她已经跌跌撞撞被推到青龙身后。
青龙十多米长，一米直径粗的身子，还有巨大龙爪和龙头，挡住她不成问题。
随后一句话传来是韩弃的声音。
夜魔女没等反应过来，此时，门已经打开。
卡帕兰主教的身影出现了。不同的是，背后，跟着十名骑士，两个神术师。
还有……
白胡子，剑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