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失魂少年，一日天才
“唔……体内血气流动缓慢，仿若蜗牛爬行，不行，血术未成。”身穿墨绿长袍的浓眉青年将手掌收回之余，摇头说道。
说着，他瞥了一眼旁边被查探的少年，对方毫无反应，漆黑的眸子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生机。
“陈长老……真的没有办法吗？”闻言，下方站着的老汉忍不住上前问道。
“凌执事，你家少爷凌九霄天生缺了一魂，导致意识不清，成为武者的希望本来就渺茫，现在落得这等结果，说不上多么奇怪吧。”陈长老不慌不忙地说道。
实际上，他不是第一次帮凌九霄查探血气之事了，所以对于少年的情况如何，非常清楚。
现在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但是……王侯历练的时间还余下半年，若然不赶紧修成血术，第一关就要落下太多了。”凌姓老汉叹了一声，噙着一丝哀求说道。
“凌执事，武道一途，乃是以血术为伊始……血术未成，连武徒都称不上。一百零八王侯可是我们大夏皇朝的中坚力量，凌九霄快到十五之龄都未能修成血术，今后又如何保家卫国？做人呢，要有自知之明，比起在武道一途苟延残喘，还不如省下元石，好好地为百战候府图谋今后的出路啊。”陈长老悠悠说道。
虽然陈长老说的全是道理，但是这一番话落在凌执事耳中，却无比讽刺，血气上冲！
只是，凌执事看了一眼凌九霄，望着对方没有半点清澈的眼神，愤怒又一下子化作了悲哀，叹了一声，就朝着陈长老抱了抱拳，然后带着少年退走。
目送二人离开，坐在主位上的陈长老才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如果不是从前欠下凌渊一个人情，我才不会三番四次地替这个废物查探血气……一日天才，几乎让我们天武宗闹了一个大笑话，不直接赶走就不错了。真不知道当初凌九霄是怎么做到的，初来乍到，就引得潜龙石碑灵光冲天，大半个大夏皇朝都能够看到这一幕，可是第二天又变回傻子模样，一切估计只是偶然吧。”
说着，陈长老端起一旁的茶杯，但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轻蔑一笑，道：“说起来，他倒是和天水候的女儿般配……两个傻子，凑成一对正好。只是百战候府倒了的话，估计天水候还不一定愿意将自己的痴呆女儿如约下嫁凌九霄呢。家破人亡，不过如此。”
陈长老刚刚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位弟子的话声：“咦？凌执事，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折返回来，还站在门口这里？”
“哦……我有一物忘了给陈长老，所以半途返回，还望代劳转交。”凌渊不咸不淡的回话同样钻入陈长老的耳中，让后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至极。
等到门外弟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将一个储物袋送进来，陈长老先是挥手让这弟子下去，然后才掂量一二储物袋之中的元石分量，嘀咕说道：“我有说错么？百战候十年之前就生死不明了，在这之后他的侯府更是渐渐走向没落，树倒猢孙散！只有凌渊这样的老家伙才会还当凌九霄是自家少爷。百战候府……注定要落幕了！”
……
山路上。
凌渊走在凌九霄旁边靠后的位置，深吸一口气，语气真切地说道：“少爷，还有半年时间才会结束第一关的历练……时间尚且充裕，你是继承了百战候府血统的人，是凌家嫡系后裔，势必能够绽放惊人光芒，带领百战候府重回巅峰！”
巅峰啊……百战候府巅峰的时候，可以排到大夏皇朝一百零八王侯的前三席位！
当时的百战候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陈长老这等天武宗的高层遇上，都要礼让三分！
若不是百战候在十年之前的大战当中下落不明，如今的百战候府说不定已经登顶，成为一百零八王侯之首了。
哪里至于跌落到中下之流……如今地位岌岌可危，险些不保！
“嗯，凌老，我会努力的。”许久之后，凌九霄才回了一句。
声若蚊蝇，如果不是凌渊就站在身旁，说不定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回答自己。
见状，凌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点头说道：“嗯……我一直相信少爷不会坠了百战候府的名声！”
“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少爷先行返回住处吧，等到晚上，我再去寻少爷，为少爷推气过宫，疏通经脉，争取早日修成血术！”顿了一顿，凌渊又话锋一转，道。
“好。”凌九霄微微颔首，怔怔地应道。
随后，凌渊又交代了几句，方才转身离去。
到了这一带，已经是天武宗弟子居住的区域了，凌九霄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三年，已然熟悉，没有他带路，一样不会出岔子。
凌九霄一人前行，可是没走几步，对面就来了几名天武宗的弟子。
望见凌九霄迎面走来，几名天武宗弟子顿时眼前一闪，随即面露讥笑。
“咦？这不是我们天武宗有史以来的第一天才吗？啧啧，当日只差一步就被宗主收做亲传弟子了，实在了不起啊。”
“朱兄休要提及这等丑事……就是这个小子，差点就坏了我们天武宗的名声！若非这个一日天才，宗主才不会闹出这么一个笑话，使得一生英明染上污点！”
“哎……你可不要这样说，当日凌九霄接受潜龙石碑的检验，灵光冲天，天赋异禀，可是人尽皆知的。如果他真是废人一个，宗主又怎么可能格外优待，不但现在都没有将他赶走，反而赋予他诸多特权呢。”
……
天武宗的几名弟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看向凌九霄的眼神愈发不屑！
就是啊，这么一个废人，居然能够被宗主另眼相看，允许凌九霄翻阅皇级之下的一切血术，你说他们怎么甘心！
要知道血术为武道伊始，由低到高，凡术、兵术、将术、王术、皇术以及更高一等的圣术！
皇术之下的血术都能够翻阅……岂不是王术都能够修习？
在他们天武宗这里，想要翻阅王术，至少都要成为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不然机会渺茫！
他凌九霄何德何能，区区一日天才，一个少了天魂、魂魄不全的小子居然有这等待遇。
当然，同样有人怀疑过凌九霄是在装疯卖傻，韬光养晦！
只是这么一装就是十多年，未免太能隐忍了吧？
所以，绝对不是在装，而是真正的呆傻！
对于旁人的讥讽，凌九霄置若未闻，呆呆地向前走着。
几名本想奚落他的弟子看着无趣，懒得过多纠缠，自顾自地走了。
凌九霄直到返回自己的小院，入屋锁门之后，他的双眼才渐渐恢复清澈。
“装疯卖傻，真不容易。”凌九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
看这神态，看这语气，根本和刚才的木讷样子截然不同。
没错，凌九霄根本不是傻子，至少三年之前就不是了。
当初他仅是游荡在天地之间的一缕残魂，恰好遇上这一个缺少天魂的躯体，阴差阳错之下，合二为一，倒是成了一个完整的人了。
人无天魂，意识不清，没有自己的意识，可以说不是一个真正的人，除了会动之外，几乎和死物没有太多区别。
天魂无容身之处，犹如孤魂野鬼，不得安生，长久之下，更会溃散于天地之间。
只有两者互补合一，方可完整。
“严格来说，这是冥冥中的一场造化……送我凌九霄重活一世的机会！”凌九霄活动了一下身子，眼中浮现一丝凌厉！
如果他凌九霄真的死了，烟消云散，这样还好，但是既然没死了……那么欠了他的，就要做好吐出来的准备！
这一世，他要杀回九天之上，为自己讨回公道！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要应对这里的一切……承你肉身，担你因果！今后，我凌九霄，就是百战候府的凌九霄，凌家的嫡系后裔！”凌九霄眼里的寒芒一敛，正色说道。
“咦？”
刚刚说完，凌九霄的目光不禁一凝……因为在屋内桌上，有着一封信件。
“谁的信件？”皱了皱眉，凌九霄随即将信件拆开。
信中内容不多，大意就是约凌九霄到天武宗后山树林一见，落款为童南。
“童子鸡约我？呵呵，这真是好笑了。”看完信件，凌九霄不由得轻笑说道。
童南……和他一样为一百零八王侯后裔，而且更是一起留在天武宗的吊尾车。
两年多之前，一百零八王侯后裔前来天武宗历练，要求在三年之内造出血海，达到武徒巅峰，即可通过王侯历练的第一关，返回皇都，静待下一关开始。
现在还留在天武宗这里的，全是一百零八王侯后裔之中的吊尾车无疑。
只是这个童南和凌九霄关系尚可而已，说不上多么亲近，现在突然约了自己……实在有点蹊跷啊。
眼睛一转，凌九霄已经有了主意，道：“不要怂，就是干……作为一个傻子、呆子，被约了不去才是反常的呢。”
反正自从融合这个身体之后，他就一直在为自己图谋后路……两年多过去，计划差不多要成功了，只差临门一脚，眼下即使出了什么变故他都不怕，大不了将计划提前执行。
昔日站在巅峰的男人，如今哪怕重生成为幼狮，依然是万兽之王，可不是宵小之徒能够比较的。
不管约他的人是不是童南，有招……就尽管使出来，他凌九霄接着便是！
2.第2章 白剑歌，血脉武者
天武宗后山。
正值午后，烈日之下，时而有清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树林当中，更是有破风之音若隐若现！
这是天武宗的弟子在修炼。
或是三五成群，切磋比武；或者独自一人，盘膝静坐；又或者在朗诵武者大纲，仿佛想要通过一次次的朗诵来提高自己对武道的理解：“修炼一途，乃是以血术为伊始……！”
这一切，让穿梭在树林的凌九霄显得格格不入。
不少弟子都留意到凌九霄到来，却懒得多看……一个傻子，虽说五官尚可，但又不是什么绝世美男子或者娇滴滴的大美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记得信中说了……是南边树林的小湖附近。”凌九霄一边走，一边想道。
天武宗……大夏皇朝的第一宗门！
第一宗门的名头，和天武宗占据的海量资源不无关系。
区区一个后山而已，就有郁郁葱葱的千年灵木；一条流淌了数千甚至上万岁月的灵河；更有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灵湖遍布天武山脉。
这是一方真正的宝地。
只要不是天赋太差，在后山这里静修几年，至少都能够成为一名武士！
这又是为什么世人对拜入天武宗趋之若鹜的主要原因。
更是造就了天武宗除一百零八王侯之外，大夏皇朝第一利剑的称号！
第一利剑……不轻易出鞘。
一旦出鞘，不见血不归！
后山树林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东边湖泊最多，西边湖泊最怪，南边湖泊最好，北边湖泊最凶。
故而，南边的上好湖泊，时常被天武宗强大的弟子划地为王，成了专属的修炼地域，传言旁人不得随意踏入，但是凌九霄倒也不在意……他是傻子嘛，你要和一个傻子计较吗？
正当凌九霄没入南边树林不久，就有几名弟子紧随而来。
“站住！不能随便踏入！”忽然，一道女声喝道。
“这位师姐，我等想要到附近切磋武学，还望通融一番。”望着快步走来的青衣女子，几名弟子连忙说道。
天武宗的弟子，一样分作三六九等。
修了血术，即为武徒，能够自称弟子；蕴育体质，成了武士，已经入流；融汇灵诀，直接就是真正的武者，身份晋升为内宗弟子，得到宗门的资源倾斜！
眼前青衣女子他们认得，是一位巅峰武士，血术修成不久的他们，可不敢惹上这等即将成为内宗弟子的人物。
不过，南方树林灵气充裕，若然能够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说不定许多武道疑惑茅塞顿开，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请求一番了。
“不可……今天下午大师姐要在这里静修，你们晚上再来吧。”青衣女子直接回绝了对方的请求。
“大师姐？可是指白师姐？”闻言，几名弟子顿时一惊。
“除了白师姐之外，我辈之中，谁还敢自称大师姐！”青衣女子傲然说道。
没错，她口中的白师姐白剑歌，不止是天武宗宗主的掌上明珠，而且十五之龄不到就融汇了灵诀，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即使和一百零八王侯的后裔比较，都是极为出色的。
传说，白剑歌还激活了连白宗主都没有激发的血脉之力，成为了血脉武者！
不过，这终究是传言，天武宗的高层没有承认，但是一样没有否认。
总而言之，现在天武宗上下都认定了白剑歌会成为下一任宗主接班人，对她恭敬不已。
现在少女说了白剑歌在林中静修，他们几名普通弟子当然不敢继续要求进入了。
“不过，小师姐，有一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有一名长相斯文的弟子迟疑得说道。
“什么事？”青衣女子问道。
“刚刚你不在的时候，好像有人进入树林了。”说话的弟子指了指凌九霄进入的方向，道。
他虽然没有看清楚前边的就是凌九霄，但是有人在他们之前踏入南边树林，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
殊不知，前一刻还傲气十足的青衣女子，下一刻就目瞪口呆地说道：“这……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我们可不敢欺瞒小师姐。”被问话的弟子如同小鸡啄米地点头应道。
“该死！如果因为我看守不当而让大师姐吃亏了……我可是难辞其咎啊。”青衣女子大惊失色，汗如雨下。
毕竟她是由于私事才离开那么一会的，天晓得就那么一会儿时间，都会有人趁机溜进去了。
“你们几个先替我守着这里……我去将这个人给揪出来！”青衣女子眼睛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说完，还不由分说地没入树林，而几名弟子在面面相觑少许之后，唯有代替青衣女子守着入口。
树林当中，凌九霄一路朝前。
在他的印象里，一直向前就可以到达一口湖泊。
这一口湖泊灵气最为充裕，同时又是信中约定的地方。
“咦？”
不过，还没有走近湖泊，凌九霄却察觉有一丝不妥……前方湖中，好像有人。
凑近几步，凌九霄便是看清楚湖中的一切。
只见在十多丈之外的湖泊当中，有着一道白皙的人影半站水中。
如瀑长发自然垂下，青丝之中露出一缕缕凝脂肌肤，任由何人看了，都不禁血脉喷张。
清水出芙蓉……这一句诗词如同因她而存在。
“谁！”
突然，水中少女仿若感应到什么，柳眉一皱，转头看来。
在一双杏眼扫来的刹那，少女更是一掌拍在水面，激起一层水幕，遮掩了一切。
当凌九霄吃了一惊，暗道不好，想要转身跑路的时候，少女已经卷起了湖边的衣裙，穿着完整地掠到了凌九霄的面前。
下一霎那，少女玉手探出，抓在凌九霄的衣领之上，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直接抓起拖行到十多丈开外，等凌九霄一阵灰头土脸了，才将他重重地扔在地上。
这个时候，方才守在树林入口的青衣女子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大师姐，你没事吧？”青衣女子急急忙忙地问道。
她来到的时候已经这个样子了，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一样不清楚。
万一白剑歌真的吃亏给对方了，她免不了落得一个看守不当的罪名啊。
“颜颜，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剑歌缓缓问道。
她不是让青衣女子守着入口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有人溜进来，而且还是一个男子！
“这个……大师姐，刚才有弟子前来通传，我不得不走开了百息时间。回来的时候，就有师弟告知，那么一会时间里面，有人趁机溜了进来，所以我立马赶来阻止，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青衣女子慌忙解释，她一番话语半真半假，她不怕白剑歌不信。
不管怎么说，现在被逮到的是个男子，白剑歌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来人这里才对。
“嗯？这不是凌九霄吗？竟然是他！”青衣女子瞥了一眼艰难起身的凌九霄，诧异说道。
“凌九霄？”闻言，白剑歌落在凌九霄身上的眼神不禁微微一变。
这个少年长相不错，五官不乏英气，眉宇之内更是蕴含了一丝天生而来的威严。可惜眸子生气不多，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意识模糊，这是缺少了天魂的结果。
真正让白剑歌在意的，却是这个少年的来历。
凌九霄……一百零八王侯后裔，接受潜龙石碑测试的时候，一鸣惊人的百战候之子！
当时她的父亲险些直接收做亲传弟子。
无奈第二天凌九霄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精神恍惚，浑浑噩噩，虽然天武宗宗主有多番想法，都只好搁置了。
万万没想到，这么一搁置就是差不多三年，眼看王侯历练的第一关就要结束了，凌九霄还是这个呆傻样子。
现在还栽在了她的手上……事情倒是有点不好办了。
凌九霄一脸呆然地起身，白剑歌在留意着他的时候，他一样在看着白剑歌。
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是隔着很远距离的寥寥几面而已，白剑歌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眼前这位素衣裹体，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沾染水汽的三千青丝自然垂到扶柳腰间，胸口起伏略显急促，时而眨动的睫毛依然带有水珠，粉腮更是泛起丝丝绯红……显然，白剑歌的内心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不过，她能够在发现凌九霄的一瞬间，当机立断，穿衣完整地反杀回去，已经非常了不起。
更不要说，这一切仅仅花了数个呼吸的时间！
无论实力还是心性，都已经在武道一途上锋芒初露，小有所成了。
倘若换了另外的女子，估计还得转个身让凌九霄看个完整呢。
只是，话又说回来，如今阴差阳错地栽在白剑歌手上……事情要变得麻烦起来了。
“虽然以我的身份来历，以及平日表现，下场不会多么凄惨……只是这一件事确实不小，换了谁来主持，我都是理亏的一方。写信给我的人，是要将我往死里整啊。”凌九霄心里冷笑想道。
倘若白剑歌真的将事情闹大，上升到朝堂的地步，自己的王侯历练无疑要提前结束了。
无法继续参加王侯历练，整个百战候府就只有等死而已，事关一家上下，和逼他入死路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凌九霄的确没料到对方这么大胆，就连白剑歌都胆敢利用，万一被查出来了，结束王侯历练的，就是这个孙子，而不是自己了。
可是，这些事情只能之后考虑，在这之前，还得看掌握着主动权的白剑歌是个什么想法，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大师姐，现在要怎么办？是将凌九霄交给宗门处理吗？”被白剑歌称作颜颜的青衣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这等事情，不可交给宗门。”白剑歌摇头回道。
此言一出，青衣女子顿时神色大变……果然啊，这个凌九霄铁定是看到了什么旖旎的情景，否则白剑歌怎么会不愿意交给宗门处理！
就是因为事关女子的名节！
即使她们是武者，走武道一途，名节依然很重要，马虎不得。
“那么我们私底下教训他一番？”青衣女子又建议问道。
“不可……这是私斗，他血术未成，估计三两下就要被揍死了。”白剑歌依然摇头。
她是融汇了灵诀的武者，举手抬足，都能够催动天地之力，即使是武士她都有自信一击必杀，更不要说是武徒都不是的凌九霄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青衣女子都快急疯了。
“公平决斗。他缺少天魂，意识不清，这一次说不定真是偶然，但是事情不可以这样了结，必须给他一点教训，以及挽回我天武宗的声誉……是时候让我爹对他死心了！”白剑歌对上凌九霄死水一样的眼眸，认真地说道。
她父亲天武宗宗主白玄，从年轻时开始，就一直算无遗策，无奈千算万算，始终算漏了一个凌九霄，直到现在还不放弃，愿意赋予凌九霄选择血术的特权，导致不少天武宗弟子敢怒不敢言。
白剑歌作为大师姐，理应肃清这一切不正当的决定。
当着众人面前击溃凌九霄，让他躺到王侯历练结束，就是做好的做法，同时又是对自己有了一个交代。
“不过大师姐……你已经是真正的武者了，他武徒都不是，会不会惹人非议？”青衣女子苦笑说道。
武者与连武徒都不是的弟子交手，和成年人对上幼童没有多大分别，白剑歌这个决策，一样说不上多么高明啊。
“我会请长老出手封住我的修为，然后将血气暂时降到和他一个层次，这样和凌九霄交手，就没有问题了吧。”白剑歌毫不犹豫地回道，显然是想过这一个难题了。
3.第3章 武斗峰，凌渊的条件
二女的对话，点滴不漏地落在凌九霄的耳中。
饶是他有了心理准备，都忍不住心中一凛！
“奶奶的，白剑歌这是来真的？”凌九霄愕然想道。
要知道，白剑歌可不同寻常弟子，她是真正的武者，融汇了灵诀的人物！
即使凌九霄这些年来一直为自己铺垫后路，但是让他一下子就和武者对决，依然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白剑歌即便封住了修为、血气，但是她的武学呢？
武学九品，以白剑歌大师姐的身份，宗主之女的地位，至少都是修炼最上乘的九品武学，甚至更高一筹的灵武学！
反观凌九霄，他血气未成，就连强大一丁点的武学都修炼不了，假如让他和白剑歌正面一战，简直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决定权根本不在我这里，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凌九霄又恢复了刚才的呆样，静待二女的下文。
虽然青衣女子认为白剑歌的做法仍旧不妥，但是这一位大师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继续反驳，倒是显得太不识趣了，所以立马点头应道：“大师姐说的在理。”
“将他带走。”瞥了一眼凌九霄，白剑歌如是吩咐。
闻言，青衣女子立刻抓向凌九霄，后者本能地反抗起来，她直接以武士之力强行擒住。
……
天武宗立于天武山脉之上，其中有一峰名为武斗，乃是巅峰之一！
武斗峰，顾名思义，这是一方给予弟子公平切磋的区域，上边设有武斗场，石台林立。
许多弟子若有纷争，都会在武斗场解决，否则会被视为私斗，处罚严厉。
武斗场中，众人望着白剑歌、青衣女子带着凌九霄到来，不禁愣住。
白天鹅和癞蛤蟆一起出现了，实在是一道惹人眼球的风景线。
见状，今天当值的石长老连忙上前。
他诧异地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凌九霄，又看了看面若寒霜的白剑歌，一个白痴，一个是宗主的掌上明珠，最终他对着青衣女子沉声问道：“罗颜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老发问，罗颜颜哪里敢隐瞒半分，马上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说出。
只是，在说到关键地方的时候，不仅罗颜颜的用词变得隐晦了许多；一旁的白剑歌更是脸色一沉，美眸多了一丝愠怒；凌九霄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恰好嘻嘻一笑，让石长老一下子恍然大悟。
“剑歌侄女，这一件事……不知道你想如何解决？”石长老吸了一口气，才看向白剑歌，询问她的意思。
“既然来了武斗峰，那么只能在武斗台上解决！我知道他血术未成，我不欺他，我愿意封印修为，降低血气与他一战！”白剑歌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话一出，石长老都怔了一下……这是哪门子的解决方法啊。你可是天武宗的第一天才，哪怕封住修为，降低血气，不要说一个凌九霄了，就是来了十个，依然杀鸡屠狗罢了。
故而，石长老沉吟了一下，道：“剑歌侄女，我认为这一件事关系重大，不如禀告宗门，让宗主定夺？”
冒犯了白剑歌的凌九霄固然罪无可恕，但是这小子再不济，都是一百零八王侯后裔，与大夏皇朝关系密切，凡事只能走程序，而不能私自处罚，否则就是他石长老的过失了。
“哦？难道石长老不信任我？”一听这话，白剑歌随即柳眉倒竖，冷声说道。
被白剑歌这样一瞪，石长老只觉心中一寒……论修为，他比起白剑歌还要高出一个大境界，现在仅仅一眼，就让他心生凉意，煞是惊人。
于是，石长老心里一番盘算之下，已然有了决定：“这丫头的血脉果然觉醒了……不得了！天武宗第一天才，还是血脉武者，她的成就不可限量！一旦成长起来，就是大夏皇朝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反正这事情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出了什么幺蛾子，都有白剑歌来承担责任。我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个凌九霄而得罪这一位未来宗主啊。”
他虽然自认不凡，但是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一清二楚的。
无论资历还是天赋，石长老都无缘问鼎更高的位置了，倒不如提前讨好这个未来宗主，等到将来白剑歌继位了，自己依然顺风顺水。
“剑歌侄女这话就生分了……我不信你，难道信这个凌九霄么？不过，他始终是百战候府的人，我让凌执事过来交涉一番，如果他同意了，我自然无话可说，立刻为你秉公办理。”石长老义正言辞地给出了建议。
“好。”白剑歌点头应道。
陈长老口中的凌执事她认得。
是一位勤勤恳恳的宗门老人。
若非被天赋限制，只怕有机会坐上长老位置。
就在派人前去通知凌执事的时候，前往武斗峰的弟子已经越来越多。
原因……当然是白剑歌和凌九霄同时出现在武斗峰这里了。
这等奇景，可不能错过。
凌九霄呆立一旁，被众人注视着的同时，默默地审视着在场武者。
他被白剑歌逮了个正着，正中某人下怀……这样的话，幕后之人说不来看一下他凌九霄的凄惨下场，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我凌九霄这几年来虽说毫无建树，但是有凌老护着，天武宗没有多少弟子主动惹我……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会做。这么说来，只能是我的几个吊尾车小伙伴出手对付我了。”想着，凌九霄显得木讷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几名衣衫光鲜的少年少女身上。
几人修为不高，但是意气风发，而且一身衣袍和天武宗弟子大不一样。
天武宗规矩森严，一般弟子，衣着都必须统一。而不统一的，要么地位特殊，要么就是外来之人，仅是参观学习，不拜入天武宗内，所以衣饰无须统一。
很明显，这几人就是凌九霄的吊尾车小伙伴。
“我说……凌九霄是不是看了我们一眼？”几名王侯子嗣之中，一个长得高瘦的少年问道。
“怎么可能！他现在自身难保了，而且傻子一个，能不当场失态，不丢我们王侯后裔的脸面就不错了。”站在几人最前边的一名蓝袍少年笑了一笑，道。
“王大少说得对……他啊，连白剑歌都胆敢染指，这一次保证吃不了兜着走！”另外一名身材不高，眼睛细小的少年戏谑笑道。
笑容饶有深意，让旁边的蓝袍少年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凌执事匆匆赶来。
“少爷！”初来乍到，凌执事没有理会石长老或者白剑歌，反而直奔凌九霄而去。
望着自家少爷落魄的样子，凌渊更是心痛不已。
“凌执事，事情的大致经过，我想你已经知道了。”白剑歌迈步上前，道。
“是，我已经大概了解，大小姐。”凌渊转头看去，恭敬回道。
“那么不知道凌执事考虑得如何？”白剑歌问道，语气泛着一丝高高在上，没有半点征求意见的样子。
“大小姐……这一战，我不能答应。”凌渊叹了一声，道。
“不答应的话，难道就这么揭过了？”白剑歌沉声说道。
她这是动了真怒，对于宗主不当的决定拨乱反正是要事，但是她的名节一样重要，不可能一句话就带过了。
“我们百战候府会竭力补偿。”凌渊认真说道。
“凌家有的，我们天武宗一样有……而且更好！这一点，凌执事你应该比我清楚。”白剑歌不假思索地回道。
“这……。”被白剑歌这样一说，凌渊在哑然之余，唯有苦笑。
“剑歌侄女，此言差矣……我认为不如这样，一人退一步。传闻百战候府同样具备了某种血脉，和一般的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大不一样，而是某种罕见的瞳术。凌九霄看了不应该看的东西，那么就舍了双眼，献给天武宗当作赔罪！宗门又能够得到罕有的血脉样本，一举两得啊。”石长老突然笑道。
此言一出，凌九霄的瞳孔骤然闪过一丝狠厉，显然没料到石长老会知道这一件事！
只是，很快他的神情又恢复如初，来得快，去得快，无人察觉到这一丝变化。
“石长老，你……！”闻言，凌渊不由得勃然大怒！
凌家一脉确实具备了某种强悍血脉，但是已经多年不出了，就连百战候本人都未能觉醒血脉，现在一张口就要凌九霄的眼睛，实在太过分了！
“哦？”白剑歌一样被石长老的建议吓了一跳。
一是百战候府的血脉之事，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二来则是石长老心思过于歹毒了，竟然要凌九霄的眼睛。
“凌执事，你这样瞪着我做什么？我可是为你家少爷好啊！一双眼睛和一条性命，很难选择吗？”石长老一脸无辜地说道。
正当凌渊怒气冲冲想要说话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凌九霄忽然张口说道：“凌家男儿，何惧一战！”
“咦？”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旁边几人都吃了一惊……难道凌九霄清醒过来了？
不过，端详一番，发现凌九霄双眼依然和死水一样平静，石长老才松了一口气。
“少爷，你刚才说什么？”凌渊目含希冀，急忙问道。
可惜，凌九霄表现木然。
忽然，凌渊才回想起来……这一句话，不正是自己平日时常教导凌九霄的话语么？
凌家男儿，何惧一战！
这是百战候留下的家训！
凌渊虽说拜入天武宗，但身为凌家人，不敢忘家训！
恰逢凌九霄过来历练，就时常指导，让少爷牢记这一句话！
“虽然是机缘巧合，但是少爷出言答应，只能说是天意……估计唯有一战！”权衡利弊，凌渊心里一样有了主意。
只是，直接答应了，他始终心有不忿……少爷意识不清，有口难言，那么自己就当他的口，为他讨回公道！
“大小姐，我家少爷刚刚已经答应了你一战的要求，但是冒犯之事，问题不全在我家少爷这里，而且还有可能是某人的阴谋诡计……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小姐你不觉得应该平衡一二双方的条件么？”凌渊正色说道。
“平衡？我降低实力，这样还不平衡么？”白剑歌眉头蹙起，有点不悦地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大小姐，你应该清楚，我少爷背负着的，是整个百战候府！一旦在这一战之中败给了你，失去的，可能是王侯历练的资格，甚至是背后的百战候府！你说，这样还是平衡么！”凌渊说话铿锵有力，让白剑歌不禁呆了一呆。
可是，白剑歌很快又神色如常，道：“不知道凌执事认为，要如何才双方平衡？”
她坚信自己不会败。
没有为什么，只因她是白剑歌！
所以，这一问……注定是随口一问！
“我只要附加一个条件……如果这一战是大小姐败了，那么请下嫁我家少爷！”凌渊拍了拍凌九霄的肩膀，目光炯炯地回道。
4.第4章 灵武学，血脉觉醒
“什么！”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大惊。
很快，石长老又脸色一沉，道：“凌执事，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先不论凌九霄早已与天水候的女儿订下亲事。即使没有这一门亲事，凌九霄又如何高攀得起我们天武宗的掌上明珠！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如果是另外的事情，石长老或许会在一旁看戏，只是事关天武宗的未来，他就无法袖手旁观了。
白剑歌不仅是当代宗主的掌上明珠，天武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更是下一任宗主的候选人之一，于情于理，他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白剑歌还有天武宗承受这等屈辱。
“石长老，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天武宗的执事，更是凌家子弟！”凌渊笑了一笑，不紧不慢地回道。
白剑歌虽说一言不发，只是脸色一样不好看，寒意蔓延。
只因被凌渊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之前在树林当中鬼鬼祟祟地盯着自己的一双眼睛了。
见状，凌渊依然不动声色，反而慢条斯理地说道：“诸位莫急……我都说了，这是我家少爷赢了之后的条件。如果输了，自然是任由大小姐处置了。难道诸位认为，大小姐会输？”
果然，白剑歌被这话激怒了。
“我会输？我白剑歌会输给他？”白剑歌不怒反笑道。
“就是啊……反正大小姐不会输，那么这一个条件就形同虚设，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凌渊摊了摊手，道。
“剑歌侄女，此事需要慎重考虑啊，万一……。”说着说着，石长老都不好说下去了。
万一白剑歌输了呢？
难道真要嫁给凌九霄？
要知道与百战候府订下亲事的天水候可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光说武力，在一百零八诸侯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不可小觎。
故而，即便白剑歌真的嫁给凌九霄，最多就是平妻，不分大小。
以白剑歌的身份地位，这已经是莫大的侮辱了。
毕竟，白剑歌的将来，十有**不会止步于天武宗或者大夏皇朝，与凌九霄绑在一起，实在是人生一大污点啊。
“万一大小姐真的输了……同样无妨。大小姐已经是天纵之才了，而我家少爷更胜一筹的话，只能说他将来的成就更加无可限量。嫁给他，不会辱没大小姐的威名。”凌渊笑得跟只狐狸一样。
闻言，石长老不禁连翻白眼……这都是些什么话！
白剑歌与凌九霄年龄相仿，现在已经是武者了，即使刚刚融汇灵诀不久，依然是天武宗史上最年轻的武者。而凌九霄呢？貌似连血术都未能修炼成功，他怎么可能比白剑歌更加优秀。
一旁，凌九霄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却一阵无奈。
“妹的……凌老这一回好心做坏事了啊。”凌九霄心里叹道。
虽说他上一世与人交手的经验丰富，可惜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个身体要赢白剑歌本来就千难万难了，眼下要激怒了这个女子，待会说白剑歌不死命地攻击自己，凌九霄都不信啊。
“话虽如此，富贵险中求，造化险中取……如果她留手，亦步亦趋与我一战，我要赢她还真有几分悬念。现在她就和被激怒了的狮子一般，说不定可以趁机取巧，达成我的目的！”凌九霄双目一闪，脸庞由始至终泛着一抹呆滞。
不管怎么说，刚才张口答应这一战，乃是他故意为之。
到了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退。
既然如此，只能进……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说来……大小姐是要答应我的条件了？”凌渊收起笑意，道。
“自然是答应的……我白剑歌不会输！”白剑歌平静地回道。
“但是，凌执事，由于你给出这样的条件，那么我待会失手伤了凌九霄，一样怨不得我吧。”末了，白剑歌又寒着一张脸补上一句。
“大小姐将自己的未来押在这一战上边，我当然怨不得大小姐的了。”凌渊神色不动，道。
说实话，凌渊对于白剑歌会答应，又是欢喜，又是惊讶。
以白剑歌的性子，这一战本来无可避免，凌渊的条件，更多是起到拖延的作用而已。
可是白剑歌却一口答应了……说明自家少爷福泽不浅，或许真的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惹得白剑歌冲动答应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少爷，美人娇妻送上门来，能不能收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凌渊望向凌九霄，叹了一声，道。
随后，在石长老亲自封住了白剑歌的修为，又让凌渊检查了一番，双方站到了比武台上。
二人登上比武台，立马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惊呼之音络绎不绝，不敢相信凌九霄竟然会和白剑歌对决。
“我是不是眼花了？天鹅要与蛤蟆一战吗？”
“大师姐与凌九霄一起来武斗峰已经有够不可思议了……现在还要登台一战，我真不是在做梦？”
“话虽如此，但是二人实力悬殊，结果如何，即使是我都能未卜先知啊！”
……
天武宗看热闹的弟子不少，视线纷纷落在比武台上。
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气氛热烈！
“王大少，凌九霄真要和白剑歌一战？不是吧。”台下一角，一名眼睛细小的少年迟疑地问道。
按照他们的计划，凌九霄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很有可能被天武宗直接处理，取消王侯历练的资格。
可是现在情况有变，不知为何，却成了白剑歌与凌九霄的对决……实在万万没想到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白剑歌乃是天武宗的天之骄女，未来执掌牛耳之人，会以一个体面的方式处理这一件事，一点都不奇怪。”被少年称作王大少的蓝袍男子嘴角一扬，道。
“会不会计划有变？”身材高瘦的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高远，你就放心好了……即使我们三个加起来都赢不了白剑歌，区区凌九霄又怎么可能赢得了呢。不要看白剑歌封住了修为，降低了血气，但是她修炼的武学之强，无法想像，只怕一击就能够解决凌九霄了。”王大少不以为然地说道。
比武台上。
凌九霄站在白剑歌的对面，眼神空洞，只是心中却警惕着白剑歌的一举一动。
“尽管封住了修为、血气……但是以白剑歌的天赋，还是能够施展武学。哪怕没有足够的血气、灵力辅助，威力十不存一，依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轻易抵挡的。”凌九霄默默地思量着对策。
“双方是否已经准备妥当？”石长老站在比武台上，淡淡地问道。
口上是这么说着，但他的目光一直只看着白剑歌这一边。
当白剑歌点了点头之后，石长老猛地说道：“那么比试开始！”
话声传出，白剑歌已经一步踏出，对着凌九霄暴掠而去！
她一身白衣，犹如一道白光在台上舞动。
白光在舞动之余，猛地一晃，分作了三道身影，从三个方位攻向凌九霄！
“天光九破！这是灵武学！”有人认出了白剑歌这一击，愕然不已！
“竟然是天光九破！”见此，凌渊眼中浮现一抹讶异之色。
这是天武宗威力强悍的灵武学之一。
一旦修炼到了极致，最多可以一分为九，从九个方位围杀对方！
白剑歌在这一门灵武学上造诣如何，凌渊不知。
可是不借助灵力，光凭被降低之后的血气依然能够发挥三破之威，这等天赋已经不是惊人了，而是妖孽！
至少，凌渊自问办不到。
意识到这一点，凌渊心里又忧虑又懊悔，他不知道自己应承这一次决斗，到底是对了是错了。
台上，凌九霄望向三道围杀过来的白光，蓦然一惊，心生骇然。
就在他感到惊骇的瞬间，体内血液好像突然被点燃了一样，飞快流动，变得宛如岩浆滚烫。
陡然降临的庞大压力充斥着凌九霄的大脑，生与死的紧迫萦绕在脑海之中，仿佛下一刻就要引爆一切！
凌九霄呼吸急促，血气上冲，双眸弥漫着丝丝猩红，视野里的景象忽然慢了一拍，身体则是本能地动了起来。
“咻！”
“咻！”
“咻！”
下一刻，三道破风之音接连响起，白光陆续与凌九霄错身而过，让白剑歌怔了一下。
她有点吃惊凌九霄竟然躲过了自己这一击。
“不可能……这是意外罢了。”看着满地打滚，虽然狼狈却正好避开了自己出手的凌九霄，白剑歌旋即柳眉倒竖。
反观凌九霄，打滚一圈又捂住脑袋起身的他，正死死地盯着白剑歌，发现对方的眼神愈发凌厉。
“躲得了一次，你躲不过第二次！”白剑歌寒声说道。
这一回，她将全身气血汇聚在双手之上，引发莹莹白光，双手在这一刻变得如同金玉坚固！
她要一击必杀，速战速决！
“金玉玄手……又是一门灵武学！”看到这一幕，台下众人连连色变。
虽然一直尊称白剑歌为天武宗第一天才，但是她究竟有多么天才，今日一见方才得知！
望着在眼前飞快放大的白剑歌，凌九霄的眸子泛着点点红光。
“快了……只差一步！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咬了咬牙，凌九霄不退反进，毫不犹豫地正面迎上！
众目睽睽之下，白剑歌一闪到了凌九霄的面前。
紧接着，她重重地劈出一掌，落向凌九霄的胸膛。
“砰！”
手掌大力劈下，骨头应声而裂。
“噗……！”
凌九霄的双眼瞪大，张口喷血。
没人留意到，在鲜血喷出的刹那，他眼中的红光飞快褪去，化作点点灵光，演化出一个又一个古老的符文！
可是凌九霄知道，自己赌对了，赌赢了！
鲜血洒落，染红少女的白衣，像是绽放的血色梅花，让白剑歌看起来更加冷冽。
“你输了。”白剑歌毫无感情地说道。
这一战的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凌九霄幸运地躲过了第一击，她需要出手两次，仅此而已！
“哦……是么？”凌九霄艰难抬头，咧嘴笑道。
少年的笑容没有半点绝望，反而像极了星星之火，令得白剑歌心中一凛。
因为在同一时间，她看见了对方目含光华，内有符文转动！
“血脉之力！”白剑歌脸色骤变，不敢置信地说道。
5.第5章 百战仙瞳，模仿武学
同为血脉武者，白剑歌不可能认错这一种奇异的力量。
想到这里，白剑歌更是面露厉色……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必须在这里解决凌九霄，否则他的将来会非常恐怖！
想着，白剑歌犹如金玉的手掌一收一张，直指凌九霄而去！
见状，凌九霄陡然喝道：“百战仙瞳！”
喝声落下，他的双瞳飞快地泛起一连串神秘光华。
符文转动，光华弥漫，在这一刹那，白剑歌落在凌九霄眼中的动作忽然变得缓慢起来。
她的一举一动，乃至一呼一吸，都在凌九霄的眼中无限放大！
下一霎那，白剑歌一爪抓出，凌九霄一拳轰去！
“嘭！”
电光火石间，白剑歌看清楚了，对方的拳头一如自己的双手，仿若金玉坚固！
一击之后，两道身影飞快倒退。
白剑歌脸色难看，手掌发麻；凌九霄吐血连连，但是战意十足，他从未试过这么渴望一战！
“这……。”
看到这里，众人全都露出一抹惊容。
显然没料到凌九霄竟然能够做到这个程度！
不但没有被白剑歌一击解决，反而还击回去，让这一位天之骄女吃了小亏。
“这是怎么一回事？”石长老惊道。
他震惊的，不止是凌九霄反扑白剑歌，还有凌九霄泛着光华的双瞳！
突然，仿佛意识到什么的石长老双眼瞪大，愕然说道：“这不是常人应该有的瞳孔，难道是……。”
凌渊呆立一旁，少许之后，眼中便是冒出一阵狂喜，大笑起来：“哈哈，我凌家崛起有望！”
石台之上。
白剑歌站在凌九霄对面，沉声问道：“这是你的血统之力？你激活了武者血脉？”
凌九霄一言不发，双手仿若金玉，摆开架势，要与白剑歌一战。
激发血脉……是这一战的关键。
他知道，在白剑歌的盛怒之下，自己很可能在生死关头冲破桎梏，激活凌家代代相传的武者血脉……百战仙瞳！
这是九死一生的战法。
即便凌九霄布置多时，只差临门一脚，对着暴怒的白剑歌都不敢说有多少信心一定成功。
天晓得这丫头会不会下死手。
如果死在了白剑歌的手中，说不准死了都是白死。
大夏皇朝可不一定为一个没落的百战候府追究天武宗的掌上明珠。
“不过，血脉之力只是因素之一。要赢白剑歌，光是百战仙瞳……还不够！”凌九霄注视着白剑歌，心中想道。
“血脉之力就让你这么自信吗？你以为真的赢得了我吗？”说着，白剑歌迈出一步，猛地一踏，石台都被踏出了裂缝，暴掠而出！
然而，白剑歌就要抓到凌九霄的时候，他的身形却是一晃……一分为二！
“咻！”
白剑歌的手掌抓住了空气，而凌九霄却化作两道白光，一左一右，反过来就要将白剑歌擒下！
“天光九破！”
有人认出了凌九霄施展的武学，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凌九霄之前施展了金玉玄手是错觉，那么现在的天光九破不可能又是错觉！
“怎么可能……凌九霄就连血术都没有修成，为何会懂得灵武学！”
“武学九品，分上、中、下三乘。灵武学的难度远超上乘武学，寻常天骄都不一定修炼成功，凌九霄又是如何学会的？”
“难不成凌九霄一直在韬光养晦，三年不鸣，今天一鸣惊人？”
……
天武宗的弟子神色各异，多是日了狗的模样，议论纷纷。
凌九霄的吊尾车小伙伴更是吃惊不已，不敢相信地望着比武台，嘴巴张得能够直接塞入一个梨子。
“我……我没看错吧？凌九霄挨了白剑歌正面一击，不仅没死，还反杀回去了？我在做梦！”眼睛细小的少年双手抱头，不断摇晃。
“这样的话，咱们还真是巧了……做了同一个梦！”高远吞了一口唾液，强笑说道。
说实话，现在的凌九霄，给了他们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慌张什么！你们可是王侯子嗣，怎么能够失了仪态！”蓝袍男子瞪了二人一眼，道。
“王大少啊，你不觉得这事情邪乎么？”高远无奈一笑，道。
“邪乎？当然邪乎了……万万没想到凌九霄竟然激活了百战候府一脉的武者血统！这下子，事情要变得棘手起来了。”王大少自言自语道。
虽说他是王侯后嗣之中的吊尾车不假，只是作为嫡系子弟，或多或少都了解几分一百零八王侯的传闻。
相传百战候府的武者血脉为一瞳术……与平常的力大无穷，皮粗肉糙大不一样，现在一看，果真不凡。
激活之后，一个傻子都能够反扑白剑歌。
如果不是傻子呢？
岂不是同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想着想着，王大少的眉头深深皱起。
凌九霄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地抓向白剑歌。但是后者有所警觉，直接杀向左边的凌九霄，让他心中一凛，连连后退！
凌九霄一退，余下的一道白光却被白剑歌反手一掌拍碎，化作无数光点。
“你的血脉果然厉害……竟然能够模仿他人的武学！即使你从未学过这等武学，都可以演化轮廓，装模作样！”白剑歌轻笑一声，神情反而轻松了起来。
闻言，凌九霄神色不动，只是心中却叹了一声和太过聪明的女子打交道真心不是好事。
一如白剑歌说的一般，百战仙瞳的能力即为模仿武学！
能够在刹那之间窥破对方的武学玄妙，模仿其形。
当然，由于只能模仿轮廓，威力有限。
只是武者交手，机会稍纵即逝，唬住对方一刹那，说不定就是生死逆转。
凌九霄没料到才三两下就被白剑歌识破了，这丫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血术未成，更不要说血海了……在受了我正面一击的情况下，又没有源源不断的血气支持，你又可以强撑多久？小心太过勉强，难得激活了血脉，又废了自己的眼睛！”白剑歌冷声说道。
她可不是无的放矢。
武道一途，最基本的，就是血气！
你要施展武学，催动血脉之力，都需要血气维持！
越是厉害的武学，越是强大的血脉之力，无疑要消耗更加庞大的血气。
凌九霄血术未成，体内血气平平，又是催动血脉之力，又要模仿灵武学的轮廓……强行为之，只会毁了自己！
沉默少许，凌九霄仅是冷冷地说出一句话：“来一战！”
“你想死，我成全你！”语毕，白剑歌双手光芒一敛，意念一转，瞬间分出三个自己！
她不怕凌九霄模仿自己的武学，只怕节外生枝。
故而，唯有速战速决！
眼看三道白光杀来，凌九霄这一边同样化作两个自己。
一左一右，同时迎上三个白剑歌！
白剑歌留意到了，凌九霄这一次化出的分身不但更为凝实，而且二人手上灵光闪闪，赫然是金玉玄手！
“同时模仿两门灵武学！”白剑歌心中一惊。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凌九霄的血脉之力。
“不过，这又如何！”
眨眼之间，三个白剑歌对上两个凌九霄。
哪怕后者在施展天光九破的同时还模仿了金玉玄手，但……轮廓就是轮廓，只具其形，中看不中用！
“嘭！”
一个分化出来的凌九霄被白剑歌轰杀，化作无数白光，另外一人眼看不妙，虚晃一招，朝后撤去。
“还想回避然后重振旗鼓吗？你的血气要到极限了，这一战是你输了！”白剑歌战意十足，飞快追上。
视线一扫，断定凌九霄已经后继无力，白剑歌嘴角一勾，收回两个化身，将余下血气都集中在双手之上。
“不会给你认输的机会！”瞧出凌九霄移动的方向正是石台边缘，白剑歌的神色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屈辱，竟然想要认输！
杀他一百次都不够！
“咻！”
白剑歌的身形在石台穿梭，像是流星闪过。
然而，当凌九霄距离石台边缘不足三丈的时候，他猛然站定、转身！
白剑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只是很快又释然……凌九霄这是要临死反扑。
不过，她不会给凌九霄任何机会。
狮子搏兔还需全力。
如果凌九霄一心认输，不顾一切跳下石台，他还有可能全身而退。但是现在……没有这个可能了！
望向暴掠而来的白剑歌，凌九霄耗尽全身血气催动百战仙瞳！
在瞳孔之中，白剑歌的动作逐渐放慢。
可是在凌九霄看来，依然很快，他有点跟不上了。
因为白剑歌说对了，凌九霄后继乏力，血气不足。
强行为之，会废了经脉，毁了双眼，得不偿失！
“给我动起来！”察觉到百战仙瞳威力骤然变小，凌九霄咬牙咆哮。
鲜血在眼帘中缓缓流下，犹如血泪。
血色视野中，少女的动作又一次变得清晰起来。
白剑歌漠然朝前，胜券在握；台下的凌渊一脸凄然。
到了这一步，就连凌渊都放弃了，没人觉得凌九霄会赢。
只有凌九霄一直死死地盯着对方，在白剑歌踏入自己丈许范围的瞬间，眼睛一眯，果断上前一步，不退反进！
凌九霄的瞳孔牢牢锁定白剑歌的手掌，最终与之错身而过。
“唰！”
掌风划破了他整个肩膀，顷刻之间，血流如注，深可见骨！
凌九霄神色不改，反而欺身而上，嘴唇微微张动，只见一旁少女的眸子蓦然睁大。
就在这一霎那，少年双目闪过一缕精芒，陡然出手。
泛着金玉色泽的大手在少女背上重重一拍！
“砰！”
这一拍，使得白剑歌体内血气一阵激荡，本能跃起。
下一刻，脚尖轻轻落下，白剑歌顿时怔住。
附近的弟子同样不可思议地看着跳下石台的白剑歌。
“娘子，这一战……是你输了。”台上之人悠悠说道。
6.第6章 宗主白玄，一笔交易
“唔……。”
凌九霄缓缓醒来，但是眼前一片漆黑。
他的双眼被布条包裹，想要张开，却泛起阵阵刺痛。
“少爷，你醒了！”守在旁边的凌渊惊喜说道。
“凌老。”凌九霄艰难张口。
“少爷，当心……你昏睡了三天三夜，虽说在药浴之中治疗了大部分的伤势，只是还没有完全康复过来。”眼看凌九霄想要活动，凌渊连忙提醒。
末了，凌渊又迟疑地问道：“少爷，你的意识……是不是完整了？”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从前百战候尚在的时候，就请过一位精通医道的高人为凌九霄查看身体。
这一位高人说了，凌九霄乍看之下是缺了一魂，但这一魂……不一定是真的没有了。
还有可能是隐没在体内，一直沉睡，时机未到，不会苏醒。
当然，更有可能一辈子不会苏醒，往后如何，还要看凌九霄自己的机缘造化。
这等言语，玄之又玄，就连百战候都不抱多少希望，认为高人在安慰自己。
如今凌渊一看，说不定老爷这一位高人好友说的是真的……自家少爷的天魂一直都在，但沉睡体内，就跟没有一样。
可是在和大小姐的一战之中，生死之际，惊醒天魂，意识自然变得清晰起来。
“嗯。”少许之后，凌九霄才轻轻地应了一句。
“凌老，这些年来，辛苦你了。”顿了一顿，凌九霄又正色说道。
“少爷！”凌渊当即老泪纵横。
十年了，自从百战候在大战当中失踪，下落不明，百战候府就一直走向下坡，现在还有除名的可能，形势岌岌可危。
毕竟大夏皇朝的中坚力量，必须是一国最强！
弱者，可无法肩负王侯之名！
凌渊一度绝望，眼下看着凌九霄恢复，他又燃起新的希望了。
想到这里，凌渊又忽然神情一黯，焦急问道：“少爷，王侯历练还余下半年，你看……。”
“半年，足够了。”凌九霄一字一顿道。
“好，少爷说足够，那么就是足够了。”凌渊重重地点头。
他一直相信少爷，少爷说行，那么一定能行！
“我想起来。”凌九霄说道。
“好！”
应了一句，凌渊帮凌九霄从装满药液的大木桶里面出来，穿好衣服，拆了布条。
重见光明，凌九霄觉得眼睛依然有几分刺痛，只是没有大碍了。
至于身体……药浴使用的药材极好，几天过去，伤口已然愈合结痂。
“凌老，当日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凌九霄整理了一下装束，道。
“少爷，当日大小姐一跃跳下武斗台之后，你就倒地不起了……。”凌渊复述着当日的事情。
白剑歌跳下石台，自然是输了。
不过石长老却嚷嚷着这一战算不得数，白剑歌则是沉默不语。
凌渊哪里顾得了他们这么多，赶紧带着昏迷不醒的凌九霄去治疗了。
或许是这一件事关系重大，最终惊动了宗门高层。
事后宗主白玄亲自命人送来上好的药材，熬成药液，帮凌九霄治疗伤势。
不管怎么说，凌九霄现在还是王侯子嗣，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天武宗难辞其咎。
话又说回来，幸好有白玄送来的药材，凌九霄才这么快地恢复过来。
不然，光是强行催动血脉之力，都足够凌九霄喝上一壶了，眼睛哪怕不废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现在倒好，只要等上一些时日，即可完好如初。
“宗主一直看好少爷，他这一回是押对宝了！”凌渊满脸喜色地说道。
记得少爷初来乍到的时候，宗主还要将少爷收做亲传弟子，现在少爷恢复，正是大放光彩的最好时机。
“凌老，在过去，宗主看好我，这一点我不否认。只是现在嘛……可说不定了。”凌九霄笑了一笑，道。
闻言，凌渊先是一阵疑惑，然后又叹了一声，无奈说道：“少爷，我是一时气愤，所以才会与大小姐定下这般条件，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我真能赢了白剑歌是吧？哪怕取巧了，依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赢了她。”凌九霄接话说道。
“是。”凌渊点头。
“凌老，这一件事怪不得你……当时我们无路可退，退了，我的王侯历练就结束了，百战候府一样没了。只有赢了白剑歌，才有一线生机。人活着哪有事事如意，见一步走一步吧。”凌九霄毫不在意，反而宽慰凌渊。
正当凌渊强笑一声，想要接话，屋外却有人叩门。
“进来吧。”凌渊看了一眼，平静说道。
入门的为一武士青年，对着凌渊抱拳问好：“凌执事。”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凌渊认出对方是天武宗主殿守卫，心中一动。
“宗主传召凌家少爷主殿一见。”说着，青年瞥了一眼凌九霄。
少年的气息虚弱，一看就是大病初愈，只是他神色沉静，隐隐间透出几分灵气，和从前呆傻的样子截然不同。
“哦？”
哦了一声，凌渊转头看向凌九霄。
“宗主传召，岂有不见的道理……这位师兄，还请带路。”凌九霄不假思索地回道。
吐字清晰，反应敏捷，让武士青年毫不怀疑凌九霄已经蜕变一新。
随后，武士青年一样不多话，多看了凌九霄几眼，微微颔首，便是带起路来。
路程不短，但有武士青年带着，二人还是三两下地到了天武宗的主峰大殿。
作为主峰宫殿，风格古朴，恢宏大气，乃是历代传承下来的象征。
不过凌九霄看都不看，径直跟随青年踏入殿中。
殿内摆设华美，只是空旷之极，只有一人立在前方背对自己。
“宗主，凌家少爷已经带到。”青年抱拳复命。
“下去吧。”前方之人挥了挥手，同时转过身来。
这人长相年轻，蓄有短须，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虽是武者，却有着几分大儒的味道，让人一眼看去首先想到的不是尸山血海，而是满腹经纶。
“天武宗宗主白玄！”凌九霄记起这个人的来历。
想着，凌九霄施礼问好：“拜见宗主。”
“睡了差不多三年……终于舍得醒来了么？”白玄望着凌九霄，微笑说道。
这话一出，凌九霄顿时一惊，只是神色不改，没有作声。
“本来我还想着你为什么偏安一隅，一百零八王侯子嗣都陆续返回皇都，甚至有人修炼到武士巅峰了，你还在这里原地踏步……后来细心一想，才想起可能是为了你们凌家的武者血脉。”看着凌九霄不做声，白玄唇角一勾，便是说了起来。
“布局三年，时间长了一点，不过为了让血脉觉醒，这样一切还是值得的。毕竟血脉之力当中，瞳术相当稀罕，尤其是百战仙瞳，更是你祖上在大夏皇朝杀出赫赫威名的根本！一百零八王侯，很少传承三代以上，百战候府正是其中之一！可惜多年不出，差点让人忘记了它的存在。”白玄轻笑说道，丝毫不顾凌九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尽管一次见面就让凌九霄清楚白玄绝对不是易与之辈，可是这个白玄竟然三言两语道破了个中玄妙，实在让他震惊。
没错，凌九霄三年不鸣，主要就是为了激活百战仙瞳！
瞳术血脉的激活，在很多人看来，乃是机缘巧合所致。
没有这个运气，哪怕你的血脉如何纯正，都不会激发。
可是，上一世精通武道精髓的九霄武皇却知道，这不是完全的巧合！
只要步步为营，做到了天时、地利、人和，依然有很大的机会成功激发瞳术血脉。
如今的凌九霄，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切准备妥当，精、气、神都处于蜕变巅峰，若然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受到了生死压迫，就会有莫大的机会水到渠成，激发血脉！
白玄当然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看出了凌九霄三年不鸣，只为今天的一鸣惊人，这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三年前就看出了我已有天魂却一直不动声色……好一个白玄！”凌九霄心说，对这一位宗主警惕了起来。
“言归正传。我今天召你过来，一是恭喜你计划成功，毕竟我一直看好你；二来……就是想问上一问，你将我女儿当成磨刀石，可有经过我的同意！”语毕，白玄体内猛然涌出强大的气息，如同大海发怒，一下子将凌九霄镇住，双膝险些跪下！
凌九霄牙关紧咬，死死地盯着白玄，一言不发。
事到如今，凌九霄一样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要他跪下……想都不要想！
“好一个倔强的小子。”白玄忽然笑了一笑，又收起了气息，气定神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仅仅几息的时间，凌九霄已经满身大汗，脸色发白，双膝颤抖。
要知道白玄可不是一般武者……他是天武宗最强的一位！
论修为，少说都在问道三境的巅峰，可不是白剑歌这等初成武者的小辈可以比较的。
白玄真要对凌九霄下死手，后者无法反抗。
至少现在没有反抗得了的可能。
“事情的经过我大致了解……或许你和剑歌这妮子，真的存在了一些误会，可是你这眼睛看了不该看的，这是事实吧？否则，剑歌怎么会在最后输给你呢。”白玄眯眼一笑，道。
“一场意外罢了。”凌九霄目光漠然地对上了白玄双眼。
“管你意外不意外……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其实，我觉得石长老的建议不错，要你的一双眼睛，既能给我女儿一个交代，又可以让宗门研究一番百战仙瞳这等稀罕的武者血脉，一举两得。”白玄神色一冷，道。
武者血脉无论在哪里都是极为罕见的。
一些魔道宗门甚至四下强行夺取武者血脉。
为的，就是研究人造血脉武者。
如果成功，大量培养人造的血脉武者，场面绝对是恐怖的。
须知血脉武者有着先天优势，实力领先同级一截。
数量一多，说不定就成了最强大的势力之一，能够打破平衡，统御一方。
“宗主今日召我过来，不会仅仅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而已吧？”凌九霄沉默许久，缓缓说道。
“自然不是为了告诉你后果这么简单。事实上，恰恰相反的是我想与你做一笔交易。”白玄收起冷冽，如是说道。
“什么交易？”凌九霄疑惑问道。
现在的他，以及背后的百战候府都一穷二白，他还真不知道白玄可以索要什么。
“如果你答应了，我会为你摆平先前的一切。”白玄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抛出了自己的部分筹码。
“包括你女儿的事情？”凌九霄神色古怪地问道。
“这个……有点难度，不过我会想办法帮你一回。”白玄迟疑了一下，道。
“嘿嘿。”
凌九霄嘿嘿一笑，神情一松，道：“宗主不妨说说想要什么……以及，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帮你。”
7.第7章 你想我硬着什么来见你？
随后，白玄张口说出一物，让凌九霄的神情凝住。
“宗主，你真不是在和我说笑？”凌九霄狐疑地问道。
他有点怀疑白玄没有睡醒。
不然怎么会索要这一件东西。
“你觉得我是在与你说笑？”白玄反问。
盯着白玄几息，凌九霄摇了摇头，道：“不像。”
“这样不就得了……你现在可以给我答复，这一笔交易，是做，还是不做。”白玄悠悠说道。
几句话下来，白玄又刷新了他在凌九霄心中的印象。
这个男人……比想象之中要危险得多啊。
“宗主，你要的东西……若非通过王侯历练，真正有着继承王侯位置的资格，都不可能触碰，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默然少许，凌九霄缓缓回道。
“这是当然的了……难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白玄好奇问道。
“宗主这是认为我一定能够通过王侯历练？”凌九霄笑了一笑，道。
“真是个小狐狸。”闻言，白玄随即笑骂。
“在百战候失踪之后，凌家已经无路可退，岌岌可危……你凌九霄除了通过王侯历练，继承百战候府，没有第二个选择。你这样说，不过是要我多给好处吧？”白玄白了凌九霄一眼，一言点破对方的意图。
“嘿嘿，宗主英明。”凌九霄嘿嘿一声，同样不否认。
“这一件东西……我是要定的了。为了得到它，我可以摆更多的筹码上去。”白玄洒然一笑，道。
凌九霄这小子头脑不错，但……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决心！
他白玄想要的东西，说出口了，就一定要得到！
有了白玄肯定的回答，凌九霄同样松一口气。
虽说和白剑歌的一战，顺理成章地让自己‘恢复’正常，但是百战候府一穷二白，凌九霄势单力薄，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
如今有了白玄这个盟友，通过王侯历练的信心显然要高上几分。
须知修炼不易，即使凌九霄有天赋、有经验，但是没有半点资源，依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现在白玄充当后盾，许多事情办起来自然如鱼得水。
“不过，宗主，我还有疑问……我凌家无路可退，唯有通过王侯历练这一个法子而已，这是事实。但是，同样处境的，却不止我百战候府，还有另外的王侯势力，为何偏偏选上我凌九霄？”凌九霄沉吟少许，抬眼问道。
的确，百战候府是岌岌可危，但是每一次王侯历练都会淘汰不少实力不济的王侯，由新的王侯势力取而代之！
故而，白玄的选择应该不少。
可是白玄直截了当地选了百战候府，这样就让凌九霄有几分百思不得其解了。
“你要理由？好……我给你理由。”白玄微笑回道。
“第一……潜龙石碑乃是我天武宗一大至宝，传承多年，从未出错，你当日测试，灵光冲天，证明你天赋异禀，还在我的女儿白剑歌之上。”
“第二，你心智如妖，小小年纪，就懂得深思熟虑，为自己的大计出谋划策，隐忍至今，这样的心性，我见过一些，但是和你这般年少的却没有。坦白地说，我年轻的时候，一样不如现在的你。”
“第三，武之一途，步步不易，修血术，习体法，融灵诀，斩我问道！要真正跨过重重障碍，依仗的究竟是什么？是天赋？是心智？是资源？都不是，是坚持不懈的道心！唯有坚韧的道心，才有机会问鼎武道巅峰！你甘心为了百战仙瞳当三年呆子，落下三年修行，坚信自己会一飞冲天，就凭这一点，比你更出色的，已然寥寥无几。”
一口气说了三个理由，白玄又含笑对着凌九霄问道：“还需要更多的理由么？”
“承蒙宗主高看。”对于白玄列举出来的理由，凌九霄有点哭笑不得。
只因里面不乏阴差阳错造成的结果，不过他一样懒得解释……哼，我就是这么好面子！
“对了，宗主，被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凌九霄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张口问道。
“说。”白玄回道。
“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不如直接将你女儿下嫁给我好了。你看如何？”凌九霄咧嘴一笑，道。
“呵呵。”
白玄呵呵一笑，没有作声。
“啪！”
下一刻，白玄不知道哪里取出一把折扇，敲在了凌九霄的头上，力气不小，少年痛得一阵呲牙咧嘴。
“剑歌天赋妖孽，假以时日，天武宗、大夏皇朝都不会是她武道的终点，想要娶她？单凭你小小的戏言可不够！等你真的为我取得这一物，我才会考虑一二。”白玄笑吟吟地说道。
对于白玄画了的这个大饼，凌九霄简直看都不看。
这货一看就是个女儿控，会这样轻易地对白剑歌放手？
凌九霄可不信。
即使白玄脱光了绕着天武宗跑上一圈凌九霄同样不信。
“更不要说，你小子早与天水候的千金订下娃娃亲……我可不想惹上天水候这等怪物一样的存在。”顿了一下，白玄才略显不爽地说道。
一听这话，凌九霄方才恍然……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天水候，在大夏皇朝有着天水一怒，伏尸百万的说法。
由此可见，天水候的实力果真不俗，即使强如白玄这样的一宗之主，都不愿意轻易交恶。
“总而言之……今日开始，你就在我座下当一记名弟子，我会帮你通过王侯历练！但你要记住，重点还是在你自己，外力仅仅锦上添花罢了。”白玄的目光恢复平静，道。
“是。”凌九霄抱拳应道。
“另外，王侯历练的第一关……三年之内造出血海，除了之前许诺的特权，可以翻阅皇级之下的一切血术，其余的我不会帮你。如果连第一关都无法通过，那么我可能就要考虑押宝在旁人身上了。”白玄笑眯眯地说道。
白玄的表情，让凌九霄想起了猎到了小动物的狐狸。
见状，凌九霄轻笑一声，没有回话。
白玄挥手，示意退下，凌九霄默不作声，拱手告退。
等凌九霄退下，白玄才收起刚才的笑容，整个人变得深沉起来，如同一柄被剑鞘束缚了的利剑。
不动则已，一动……出鞘染红半壁江山！
……
返回路上，凌九霄一言不发，神色平静地思索着刚刚的一切。
“白玄要这东西干嘛？”凌九霄心里想道。
这东西可不是凡物，即使在他的上一世，都是不可多得的至宝。
否则，大夏皇朝又怎么会以它镇守国运。
现在白玄竟然想要这一物……事情可能没有说着的这么简单啊。
不过，刚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饶是凌九霄心智如妖，但白玄告诉了自己这样的一件大事，如果不答应，恐怕没有性命回去。
毕竟，凌九霄不是当年的九霄武皇，除了阅历、经验还在，一切如同新生。
真要和白玄斗……现在可斗不过这样的庞然大物。
故而，在白玄张口说出他要的东西时，凌九霄就只有答应这个选择了。
想着想着，凌九霄已经回到住处，发现凌渊急得来回踱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少爷，你回来了！”看见凌九霄安然归来，凌渊赶忙上前。
“我回来了。”凌九霄笑道。
凌渊拜入天武宗多年，甚至当上执事，却一直以凌家人自居，对自己这个没落少爷嘘寒问暖，即便凌九霄两世为人，都不禁生出几分感动。
“宗主传召少爷……所为何事？”凌渊看着四下无人，低声问道。
凌渊在天武宗担当执事，自然清楚宗主白玄的厉害，少爷才康复不久，可不要受到不利才好。
“没事……宗主问了我几句身体的状况，以及了解了我和白剑歌之间的误会，表示会为我解释一二，消除隔阂。除此之外，说先前允许我翻阅皇术之下的特权依然有效，现在我姑且称得上他的记名弟子了。”凌九霄隐没了一些重要事项，将无关重要的部分说出。
倒不是说凌渊不可信，而是有些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贸然告诉无关之人，只是害了他们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宗主依旧看重少爷，如是甚好！”凌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惊喜说道。
在百战候失踪之后，百战候府已经大不如前，虽说依然收藏了不少血术、体法和灵诀，只是和天武宗比较，却是差了不止一丁半点。
现在少爷翻阅皇级之下的血术特权依旧在，那么半年之内修出血海，还真有几分可能了。
又和凌渊闲聊几句，凌九霄便是表示需要休息，凌渊告辞离开。
凌渊离去，凌九霄自言自语道：“粗略一算，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时间一晃，又是一日。
这一日，天色才蒙蒙亮，就有人前来传召凌九霄了。
凌九霄认得来人正是当日为白剑歌守住树林入口的青衣女子。
少年平静的目光让罗颜颜有几分不自然，只是作为实力不俗的武士，她终究有常人没有的底气。
于是，青衣女子茁壮的胸脯蓦然一挺，彷如高傲的孔雀，道：“大师姐传召你过去一见！”
“传召？”
听闻此言，凌九霄反应过来了……想来是白玄已经为自己说话，现在白剑歌找他过去，估计是要表态。
凌九霄惜字如金：“带路。”
“你……哼！”瞧着凌九霄年龄不大，脾气不小，罗颜颜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害怕耽搁白剑歌的吩咐，只能又气又怒地为凌九霄带起路来。
白剑歌融汇了灵诀，已是内宗弟子，依照惯例，能够在宗门之中寻一块土地建立自己的洞府。
那是一座修建在半山腰上的府邸，没有太多奢华的装饰，很好地融合在好山好水之中，这让凌九霄想起了一道半站水中的倩影。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错的山，不错的水，不错的人儿。”凌九霄感叹说道。
罗颜颜毫不理会凌九霄在发什么神经，径直留下他一人在门外，进门通传。
不多时，罗颜颜出来了，她跟在一位白衣少女身后。
白剑歌面如冰霜，哪怕太阳高照，依旧让人感到一阵冰寒刺骨，她冷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好意思硬着头皮来见我？”
“哦？娘子，我不硬着头皮来见你……你想我硬着什么来见你？”凌九霄哑然失笑道。
8.第8章 凡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白剑歌呆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便是神色一沉，就要拔剑砍人！
见状，凌九霄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现在的白剑歌一没有被封印修为，二没有降低血气，不像当日束手束脚，战力惊人，真的斗起来，一剑就足以杀了自己。
不过，白剑歌接下来的举动倒是叫凌九霄微微诧异……她在眼神变幻少许之后，不情不愿地将剑回鞘，扔下一句话，转身回屋：“进去说话。”
凌九霄略一思索，豁然开朗……白玄或许不止为自己说话这么简单，大概是以他凌九霄的名义与白剑歌达成了某些协议。
故而，白剑歌才会投鼠忌器，忍了自己的调戏而没有发作。
想通一切，凌九霄毫不在意白剑歌极不友好的态度，反而笑嘻嘻地紧随而入，直看得一旁的罗颜颜连翻白眼。
进了府邸，入了厅堂，白剑歌坐在上座，凌九霄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罗颜颜心照不宣地退下备茶。
“你的事情……我爹已经和我谈了一场。”白剑歌率先打破沉默。
“不知道宗主是如何对娘……大小姐说的呢？”说了一半，发现白剑歌脸色不善，一双美眸几乎喷火，凌九霄飞快改口。
“他说当日与百战候有旧，欠下一个大人情，不可不还。如今百战候府岌岌可危，他无法袖手旁观，所以收你为记名弟子，让我帮忙一二，助你通过王侯历练。”白剑歌几乎是咬着牙齿对凌九霄说话。而且语气带着一丝怀疑，明显不太相信。
“原来如此……那么大小姐是答应了么？”凌九霄恍然大悟，同时心里为白玄的借口点赞。
百战候年少成名，广交好友，会和白玄有旧，一点都不奇怪。
无论真假，白剑歌都无法深究，只能照着白玄说的去想罢了。
“没有。”白剑歌冷笑，让凌九霄脸色一僵。
“没有答应……大小姐找我过来又是干什么？”凌九霄满头黑线。
“因为我的要求，我爹说他不好做主，让我当面与你说上一说。”白剑歌缓缓说道。
“什么要求？”凌九霄好奇地盯着白剑歌问话，觉得这一对父女真是奇葩，明知道百战候府山穷水尽，自己一穷二白，还提这个条件，说那个要求，真是任性。
“你给我收回当日的戏言……我就帮你造出血海！”白剑歌一字一顿地说道，神情认真。
“戏言？大小姐，这可不是戏言啊。”凌九霄叹了一声，道。
“更何况，哪怕真是戏言，宗主说的帮我一回，助我通过王侯历练，怎么就变成了造出血海而已？大小姐，这样阳奉阴违，可是不好。”末了，凌九霄在白剑歌发怒之前话锋一转。
“阳奉阴违？你就当我是阳奉阴违好了……你可知道王侯历练的第一关还有不到半年时间？没我帮你，你以为凭着自己能够造出血海？”白剑歌反问回去。
武之一途，修成血术，踏入淬血境即是入门。
不要小看入门。
所谓的入门，往往就是基础、根基。
即使是万丈高楼，根基不好，很可能一场风雨就吹垮你了。
故而，这些王侯子嗣才会被要求在天武山脉这一方宝地花费三年时间造出血海。
只有一步一个脚印走得踏实了，将来才可能在武道一途走得更远。
毕竟，在淬血境当中，修血术只是第一步，往后还要淬炼血统，凝聚血线，最终造出血海！
现在三年时间所剩无几，凌九霄血术未成，想要在半年之内造出血海……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这样说来……大小姐是可以帮我造出血海了？”凌九霄含笑问道。
“不错，我正好有一秘法……足有七、八成机会让你在半年之内造出血海！”白剑歌点了点头，道。
上古时代，奇人辈出，部分鬼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倒是创下了一些秘法。
所谓的秘法，即是不走寻常路，很难以常理而论，导致秘而不宣。
白剑歌当初花了不少力气，才得到这一门秘法。
若非自己一时冲动答应输了就下嫁凌九霄，现在要想法设法解除这一门亲事，她绝对不舍得对外说出秘法的事情。
殊不知，凌九霄不为所动，反倒有些嫌弃地回道：“大小姐，这一类秘法我凌九霄一样懂得不少，没有一百都有几十……而且我凌九霄真要造出血海，哪怕从零开始，三个月已经足够。”
“就凭你？”白剑歌不气反笑。
据她所知，这一类秘法流传下来的不多，区区两手之数，现在凌九霄一张口就说懂得一百几十种……真以为是街边的大白菜了？
“就凭我凌九霄。”凌九霄洒然笑道。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言归正传……这个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了的话，方法我给你，资源我提供，保证在半年之内造出血海！但是，相对的，你要将当日戏言收回。”白剑歌懒得和对方废话下去，直接将筹码摆上台面。
“说实话，大小姐的条件不错……至少对于我那一群吊尾车小伙伴来说，这些好处足以他们跪下求你。但是呢，我凌九霄例外。”凌九霄根本不将白剑歌的条件放在眼内，使得后者的目光渐冷。
“更不要说，王侯历练的第一关，我自有主张……哪怕没有旁人相帮，要在半年之内造出血海，又有何难！”凌九霄神情自信，不似作假，白剑歌看了许久都没能看出半点破绽。
“那么你要怎么样才肯收回当日戏言？”白剑歌坚持当日的赌约只是戏言，她可没想过要下嫁凌九霄。
“都说了不是戏言……罢了，大小姐，不如我们接着赌上一场，如何？”凌九霄咂了咂嘴，正色说道。
“赌上一场？”白剑歌诧异问道。
“没错……王侯历练的第一关，我无须大小姐帮忙，自行完成。若然失败，我收回下嫁之言，而接下来的几关考验，注定是个看客，一样犯不着大小姐费心；万一我赢了，下嫁之言保留，大小姐必须帮我通过后面的历练，以及陪我磨砺实力。”凌九霄徐徐说道。
“磨砺实力？”白剑歌怔了一下，看向凌九霄的目光变得不一样起来。
“对，就是磨砺实力……虽说当下最重要的，还是通过王侯历练。不过，一味专注于修为，却不是好事。武之一途，如果不能将每一个境界吃透，将战力磨砺到巅峰，那么在修行初期或者不会产生太大的差距，只是常年累月之后，区别就会出来，追悔莫及。”凌九霄点头回道。
“没想到你竟然懂得这样思考武道。凌九霄，你真的呆傻了十多年？”白剑歌皱眉问道。
这可不是一个呆傻之人能够说出来的话。
“咦？”
凌九霄面露疑惑……难不成白玄没有对白剑歌道破自己的秘密？
虽然不清楚白玄为何不说，但是不说更好，凌九霄一样不会自寻烦恼，于是微微颔首，道：“嗯……之前我的天魂一直沉睡，使得意识不清，甚少清醒，多是昏昏沉沉，但是看在眼里的，听在耳中的，却点滴不少地记在心底。多亏大小姐当日惊醒我的天魂，所以才意识完整。”
“当初我就应该一掌劈死你！”白剑歌瞪了凌九霄一眼，寒声说道。
“哈哈。”凌九霄哈哈一声，笑而不语。
白剑歌说的不全是气话，当日一战，她的确留手了。
若不是她在最后关头及时收回大半力量，凌九霄至少要丢半条性命，可不是断几根骨头就能够解决的。
如此一来，就是激活了百战仙瞳又如何？
你都动弹不得了，还怎么和白剑歌一战？
因而，凌九霄赢了白剑歌，有勇有谋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白剑歌心存善念……她放水了。
“这么说来，大小姐是答应了？”凌九霄收起笑意，郑重问道。
“条件尚可……只是有个地方需要更改，不管成败，下嫁之言都要给我收回！”白剑歌之所以在这里和凌九霄有商有量，主要还是为了下嫁之言。
在这一点上面，她丝毫不让。
“大小姐，你这是认为我可以造出血海……你对自己没信心了？”凌九霄噙着一丝惊讶问道。
“你……！”
白剑歌心中一怒，但是想起凌九霄在施展激将法，又不怒反笑起来：“我对自己当然有信心……只是，与你凌九霄牵涉太多，令我道心蒙尘！要么答应不管成败都收回下嫁之言，要么我将来斩了你洗涮道心，你选一个吧。”
“这……我还是选前者好了。”瞧出白剑歌这一回认真至极，没有丝毫余地可说，凌九霄眼睛一转，干脆点头答应。
因为，如今的局面恐怕是白玄在推波助澜！
白剑歌输给凌九霄，道心说不动摇就是假的了。
只是白玄帮她解决这一件事，和白剑歌自己解决，结果又不一样……事情因她而起，因她而落，道心才会安宁，纤尘不染！
“既然你愿意更改这一点，那么条件我答应了！另外，你作出让步，我会有相应补偿，我可不喜欢欠人东西，尤其是你凌九霄的。”白剑歌心头一松，神色终于缓和起来。
“那么就先多谢大小姐了。”虽然白剑歌没说是什么补偿，宛如空头支票，但凌九霄一样不在意，抱拳称谢。
“哼……等你造出了血海再谢我不迟。”白剑歌哼了一声，明摆着不信凌九霄真能在半年之内造出血海。
凌九霄沉吟少许，正想告辞离去的时候，白剑歌又突然问道：“造出血海的几率大小，和选择的血术密不可分！我爹允许你翻阅皇级之下的血术，你可想好选什么了？是万星王术，还是木王养心法，抑或是蛮王血经？”
闻言，凌九霄会心一笑……白剑歌这是在试探。
试探他是否真有底气在半年之内造出血海。
想来，她一口气说出的三种血术之中，或许就包含了她手中秘法需要的血术。
不过，光知道血术什么没用，如果没有相应的步骤配合，发挥不了秘法的效果。
凌九霄抬眼对上白剑歌的目光，咧嘴一笑，道：“大小姐，王术虽好，但是现在修炼，却来不及了……哪怕有秘法配合，一样是揠苗助长，看着帮助甚大，可是早晚要吃大亏。不妨告诉你，我选的血术是天武宗人手一份的武者大纲。”
“武者大纲？这可是凡术！”白剑歌惊道。
武者大纲，顾名思义，这是关于武者修炼的典籍！
可以说，凡是有意武道之人，几乎人手一份！
里边讲述的武徒修行方法，勉强可以归纳为血术的一种，但品级不高，才是凡术而已，连兵术都不如！
“大小姐，你可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凌九霄平静一笑，如是说道。
9.第9章 修血术，淬血统，凝血线！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白剑歌眉头蹙起。
“没错。称王侯、拜将相之人，最初一样是凡人。所以说……凡术，才是最不凡的血术，它具备了无限的可能性！”凌九霄笑着说道。
“一派胡言！”白剑歌脸色一沉。
“血术，与血气息息相关！高低贵贱姑且不论，但是绝对有着强大弱小之分！区区凡术，即使修成了又如何，最终一定造不出血海！”白剑歌冷笑说道。
她这是以事论事！
血术的强大弱小，与修炼难度直接挂钩！
修炼血术，要么先甜后苦，要么先苦后甜！
凡术、兵术等血术，难度不大，只是到了后来凝聚血线的时候，数量定然不会多。
血线不足，根本造不出一方血海！
将术、王术难度不小，只是修成之后，能够更加彻底地淬炼血统，改善资质，凝聚血线的时候，数量至少上百！
虽然不是绝对，但是依照记载，修炼将术甚至王术之人，到了造血海这一步，成功几率至少有三四成，情况好的，更是超过了五成！
故而，凌九霄选择武者大纲作为修炼的血术，简直和找死无疑！
“个中奥妙，只怕我现在说了你都不懂……不如不说。”凌九霄叹了一声，摇头说道。
“故弄玄虚……这世间恐怕无人能懂！”白剑歌对于凌九霄的态度嗤之以鼻！
真以为偶然地赢了她一次，就真的所向无敌了么？
他凌九霄以为武道修行是什么！
“有人能懂……但是不在这个地方。”凌九霄轻笑一声，语气多了一丝惆怅。
他来了大夏皇朝差不多三年了……不过，这一方天地，依旧不是往昔他翱翔的苍穹！
“凌九霄，我还有一事要问！”眼看凌九霄说完要走，白剑歌连忙喊住。
“什么事？”凌九霄转头问道。
“当日你说，你说……可是真的？”白剑歌多次张口，欲言又止。
“我说什么了？”凌九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语毕，凌九霄又幡然醒悟，道：“你是说……你左胸有一颗痣的事情么？”
“闭嘴！”白剑歌又羞又怒！
她当初分明及时遮掩了一切，怎么还是被凌九霄看到了，这不可能啊。
“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吧……人，胸口都会有两颗痣，一左一右，我同样有，所以大小姐不要不好意思。”笑嘻嘻地说完，凌九霄趁着白剑歌还是一愣一愣的时候，转身走人。
直到凌九霄出门走远了，反应过来的白剑歌才站起抓狂：“凌九霄，你个混账，我与你势不两立！”
……
回到住处，凌九霄神色沉静，真和他对白剑歌说的一样，取出了武者大纲，一遍遍地翻阅起来！
在过去，凌九霄一直没有修成血术，是因为他根本没有修炼！
如今，仅是心中念出武者大纲上面的修炼方法，凌九霄体内的血气已经出现了一丝翻腾……无须入定，血术渐成！
忽然，凌九霄眸子一闪，体内血气随即沉寂。
“少爷！”凌渊推门而入，神色焦急。
得知凌九霄被白剑歌传召，已然返回，他便马上赶来。
“凌老。”凌九霄抬头看向凌渊，笑着问好。
“少爷，大小姐她没有怎样对待你吧？”凌渊迟疑地问道。
在天武宗当了多年执事，白剑歌的地位如何，凌渊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当日形势所逼，凌渊可不敢贸然与白剑歌交恶，更不要说让她下嫁少爷了。
毕竟，百战候还在的时候，百战候府或许还有迎娶天武宗大小姐的本钱，只是现在……能不能保住王侯位置都是一个问题，更遑论是高攀天武宗了。
“她能对我怎么样？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不过，我倒是和她谈妥了条件……她助我一臂之力，帮我保住百战候府，相对的，下嫁之事一笔勾销！”凌九霄笑道。
“如此甚好！有了大小姐的帮忙，少爷通过王侯历练的机会绝对要大上几分……而且取消了这一门亲事，回到皇都之后，一样是对天水候有一个交代。”凌渊抹了一把冷汗，道。
想起天水候，凌渊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连连色变。
“凌老，天水候……真的这么可怕？”瞧着凌渊心有余悸的样子，凌九霄好奇问道。
在他融合这个身体之前，凌九霄这一号人物除了能动之外，简直和死物相差不多，意识不清，许多事情都没能记住。
因此，当了几年凌九霄，他连自己未来岳父是圆是扁都还不知道。
“少爷，天水候当然可怕了！你之前天魂沉睡，见面次数不多，或许没能记住天水候……他可是一百零八王侯当中，唯一能够正面与老爷一战而不败的人啊！天水一怒，伏尸百万，许多人认为是夸大其词，只是真正去过天水候战场的，却知道此言不虚，被天水候征战过的地方，片甲不留，尸横片野！”说着，凌渊又倒吸一口凉气，记起了修行不久就跟随老爷征战四方的日子。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天水候。
对方仅仅一个眼神，已经是武士的凌渊就吓得双腿发软了，险些当场跪下！
更不要说，天水候的后边还有堆积如山的尸首，恍若地狱杀神降临人间！
这一幕，直到现在，凌渊依然历历在目！
凌九霄见状，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我这一位未来岳父倒是一个狠角色了。”
“先不说这个……凌老，我之前让你帮忙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凌九霄话题一变，言归正传。
“已经办妥了。”凌渊取出一个册子交给凌九霄。
翻看了几下，凌九霄连连点头：“不错……查得蛮仔细的，这么一来，我下的套，他们只能照着钻进去了。”
“少爷，真是他们干的？”凌渊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
“多半是他们干的……而且真的不是，那么一样无所谓，我和他们本来就有仇怨，报复一二，人之常情。”凌九霄不假思索地回道。
“人之常情么？”凌渊嘴角抽动。
“少爷，高远他们先不论，但是王家的少爷王影……还望小心行事。”凌渊故意压低声音，道。
“哦？王影……他怎么了？”凌九霄有些意外地问道。
“少爷你在这里呆了将近三年，不知道皇都的变化……王影固然是酒囊饭袋，但是他庶出的弟弟王炎可不简单，跟随我大夏皇朝的军队征战四方，已经立下赫赫战功，修为一样到了武士巅峰，说不定会取代王影，成为新一任的王侯。”凌渊正色说道。
“庶出可以取代嫡子成为王侯？好像有足够的战功，还真能得到皇上赐下这样的资格。”凌九霄沉吟少许，道。
大夏皇朝作为九天大陆的国度之一，同样崇尚武道，以武为尊！
只要显现足够的价值，嫡系庶出的区别，可以无限淡化。
毕竟，王侯之位，在皇上看来，是要有足够的实力，震慑四方，嫡庶绝非他最为看重的因素。
“没错，王影虽说纨绔，却一向关照他庶出的弟弟，王家护短，对付了王影，指不定王炎会将枪矛指向我们。”凌渊沉声说道。
尽管王家只是一百零八王侯当中的上流势力，但是比起落魄的百战候府，还是要强大得多，不可不防。
“嗯……我知道了，那么等回到皇都之后，就斩草除根，将王炎连根拔起吧。”凌九霄认真点头。
凌渊：“……。”
随后，凌九霄依照凌渊带来的册子，思索一番，紧接着奋笔疾书了一刻多钟，才将一份份纸张交给凌渊，又交代几句，这一位凌家老人方才恭敬退下。
一切完毕，凌九霄看了一眼窗外……云淡天高，阳光正好！
……
“什么？你说凌九霄这些天来都在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王影皱眉问道。
“是啊，在被宗主召见之后，白剑歌似乎又找凌九霄约谈一场，然后这个小子就闭关不出了，传闻是在修炼血术！”高远连忙回道。
“修炼血术？嘿嘿，他都修炼了差不多三年，依旧血术未成，如今努力又有何用。”一旁，眼睛细小的少年嘿嘿笑道。
“莫青，你好像忘记了凌九霄击败白剑歌的事情……他现在天魂苏醒，一切大不一样，如果掉以轻心，说不准阴沟里翻船的就是我们了。”王影不悦地说道。
“王大少，是你太过谨慎了……这个小子击败白剑歌，只是一个巧合，你可不要说看不出白剑歌当时留手了。或许凌九霄早已清醒，扮猪吃虎，故意隐而不发，而白剑歌过于自负，才吃了大亏。”莫青悠悠说道，全然没有将凌九霄放在心上。
如果白剑歌放水一战，就是他们都有几分机会击败这一位天之骄女，凌九霄不过是运气更好一点，才侥幸赢了白剑歌而已。
“总而言之，我等的后路，家族早有安排，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可不要节外生枝才好。”王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是提醒。
“是，王大少。”高远、莫青应道。
“话又说回来……凌九霄闭关修炼，进展如何，高远你可有消息？”王影像是想起什么，对着高远问道。
“有是有，但是……。”高远支支吾吾地回道。
“直说即可！”王影心头一动，生出一丝不妙，但脸上面不改色。
“依照我查探的消息，凌九霄貌似不止修成了血术，还在几天之内淬炼了血统，眼下估计在凝聚血线。”高远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10.第10章 血线圆满，天运元兽
“什么？不止修成血术，还淬炼了血统，甚至到了凝聚血线的地步？你真没有在说笑吧？”王影一愣，急忙问道。
要知道淬血境共有四个层次……修血术，淬血统，凝血线，造血海！
为了造出血海，前面三个阶段必须步步为营。
因为修炼又和建造楼房有几分相似。
你根基好了，攀登高峰如履平地！
根基不稳，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唯恐一失足成千古恨！
王影自认为天赋不差，当日潜龙石碑检验少说都是个上等资质，只是从修炼血术到凝聚血线，依然亦步亦趋地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现在说凌九霄仅仅花了数天功夫就走到了凝聚血线这一步……怎么可能啊。
“高远，这玩笑可不好笑。”莫青强笑说道。
“我才没有心情说笑……不过，你们或许有一些地方误会了。”高远撇了撇嘴，故作高深地说道。
“哪里误会了？”王影问道。
“你们可知道凌九霄选择的血术是什么？”高远神秘一笑，道。
“天武宗宗主给了他翻阅皇级之下的血术特权，或许是某一门王术吧。”王影沉吟少许，道。
在血术之中，王术可是一流血术了，即使是王侯势力的收藏，都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天武宗作为大夏皇朝第一利剑，收藏必然更多。
想到这里，王影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区区废人，又有什么资格享受这等待遇！
莫青虽不言语，但是表情却说明了他想的和王影相差不多。
“哈哈，两位，这下子你们倒是错了……凌九霄选择的，是人手一份的武者大纲！”高远哈哈一笑，揭晓答案。
“武者大纲？”
闻言，王影、莫青呆了一下，顿时恍然。
“武者大纲？嘿……这一门血术修炼是快了，但是以武者大纲为血术，最终造出血海的，貌似百不存一吧。”莫青嘿嘿一声，道。
“没错！武者大纲……简明易懂，没有半点高深可言，只要愿意花费功夫，最多数月时间，必定成功！但是啊，修炼之事，要么先苦后甜，要么先甜后苦，修炼武者大纲，是可以成为武徒，只是淬炼血统的效果平常之极，凝聚血线更不用说，从未有人试过上百，通常十多，极限就是数十了。连血线都无法上百，又如何造出血海呢。”高远悠悠说道。
“原来如此……高远你是故意戏耍我们的吧？”王影瞥了一眼高远，道。
“王大少，近来大家都被清醒过来的凌九霄害得紧张兮兮的，我不过是缓和一下气氛而已。”高远谄媚一笑，道。
“下不为例。”王影嘴角一勾，道。
既然凌九霄自寻死路地修炼武者大纲，那么他就放心了。
接下来，只要安然等待时间结束，即可返回皇都。
到时候有了王家庇护，即使天塌下来王影都不怕了。
“不过，狮子搏兔还需全力……时间未到，还是盯紧一些凌九霄才好，免得被反咬一口，功亏一篑！”末了，王影又提醒一句。
毕竟，上一次的事情，干得可说不上漂亮。
假如有人执意追查，还是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牵扯到白剑歌，万一白玄出面，王家都保不住自己！
故而，还是小心为上。
“好，必定按照王大少说的去做。”高远、莫青不以为然地应道。
他们都认为王影过于谨慎了，区区凌九霄，咸鱼翻身了又如何？
不还是咸鱼么！
……
屋内，凌九霄坐在榻上，闭目入定！
在少年入定的同时，他的衣衫无风自动，隐约之间透出丝丝灼热。
整个人如同成为了一块火石，若然温度足够，甚至可以发光发亮，将一切目光汇聚到自己这里！
热量由凌九霄的四肢百骸当中渗透而出。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根根微不可查的丝线正在他的体内蔓延。
这是血线！
一根、两根、三根……血线的数量一直在攀升！
事实上，凌九霄凝聚血线已经花了三天三夜！
三天之前，他的血线为零，淬炼血统的次数为九！
本来以凌九霄的本事，他还可以将这个数字翻上一番乃至翻上数番！
不过，这样做毫无意义。
因为，淬炼血统的次数，绝非越多越好。
最佳的做法是依照自己的情况而定，否则只会多做无用之功。
例如现在的凌九霄，血统淬炼九次之后，效果会大降，执着于淬炼血统，意义不大，倒不如进行下一步……凝聚血线！
不管怎么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凝！”凌九霄突然张口吐出一字。
一字落下，他全身的血线骤然凝固。
下一刻，无数血光绽放而出，整个房间都被血色染红。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凌九霄才徐徐张眼。
“呼……。”
随着凌九霄长长地吐一口浊气，一阵俨然属于武徒的气息便是一起释放出来。
如果有眼光毒辣的人在场，必定不难发现，凌九霄的气息竟是常人的数倍浓厚。
若非他的确没有造出血海，还真会被人误以为是一位巅峰武徒！
“九百九十九条血线！哈哈，比起上一世，可是多了数倍不止！”对于三天三夜的成果，凌九霄相当满意！
记得他还是九霄武皇的时候，初成武徒，凝聚的血线不过百余，和现在的九百九十九条可谓是天差地别！
另外，九百九十九条血线，还有一个专门的称呼……血线圆满！
察觉到屋内笑声，门外的凌渊迟疑了一下，方才叩门问道：“少爷……修炼结束了么？”
“嗯……凌老，进来即可！”凌九霄心情大好，道。
他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了！
凝聚了九百九十九条血线，说明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谋划了差不多三年的大计，虽说不是十拿九稳，都有过半的机会成功，他怎能不高兴！
“少爷，你凝聚的血线竟然险些上百！”推门入内，凌渊愕然说道。
在凌渊的眼中，凌九霄气息平稳，浮动的血线数量少说近百。
凌九霄神色不动，道：“嗯……运气不错，以武者大纲为血术，都凝聚了九十九条血线。”
“哈哈，少爷果然被上天眷顾！原先以为修炼武者大纲，只求速成，万万没想到还凝聚了九十九条血线！须知这等数量，堪比修炼了将术啊，少爷果真天赋异禀！”凌渊欢喜不已。
少爷当日说了，王侯历练的第一关……半年足矣！
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一月不到，就先后修成了血术，淬炼了血统，凝聚了血线！
尽管有几分运气成分，只是运气一样是实力的一部分。
可不要忘记了，少爷在初来天武宗的时候，被潜龙石碑检验出的资质惊人，天赋还在大小姐白剑歌之上呢！
这样一想，凌九霄可以在一月之内修成血术，淬炼血脉，凝聚血线……好像又不是那么奇怪了。
天赋在白剑歌之上，又赢了白剑歌一次的人物，会做到这个程度，理所当然吧。
凌渊的神情变化被凌九霄看在眼内，这正是他想要的反应，于是呵呵一笑，抱拳说道：“这几天辛苦凌老为我护法了。”
如果不是凌渊在屋外为凌九霄护法，他都不会这么安心地修炼三天三夜！
因为，凌九霄可没有忘记，自己上一世到底是怎么陨落的！
“少爷，这是我的分内之事罢了，你要是谢我，那么我就愧对老爷了。”凌渊叹了一声，道。
“谢是应该的……这几年，如果没有凌老处处维护，我只怕等不来天魂苏醒的一天。”凌九霄笑吟吟地说道，又叫凌渊一阵感动。
“话又说回来……我闭关数日，宗门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凌九霄话锋一转，随口问道。
闻言，向来有几分唠叨的凌渊精神一振，便是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什么某个弟子抓住了一只罕有精怪，谁又得到了一株千年宝药，哪一位长老又参悟了一门先灵武学等等。
里边还包括凌九霄和白剑歌在武斗峰一战之后在宗门引发的反响。
虽说众说纷纷，却无人提及亲事二字。
仿佛白剑歌从未答应凌渊当日提及的条件。
之所以这样，凌九霄心想……大概可以归功于白玄身上。
若不是有这一位宗主参与在内，饶是天武宗的保密工作多好，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知道内情的只字不提，不知道的完全不信呢。
想到白玄竟然这么卖力让自己和白剑歌撇清关系，凌九霄不禁咂嘴，不爽地吐槽：“这货果然是个女儿控！”
说完，凌九霄收起笑容，带着几分正经问道：“凌老，近日是小事不断了，那么大事呢？可有大事发生？”
被凌九霄这样一问，凌渊略一思索之后，一拍大腿，道：“真有一件大事发生。”
“是什么？”凌九霄追问。
“有一位太上长老推衍出了，最近一月之内，我们天武山脉或许会有天运元兽诞生！”凌渊笑意一敛，认真回道。
11.第11章 七等气运，太阴神鱼！
“天运元兽！”闻言，凌九霄面露诧异，心中却蓦然一喜！
见状，还以为自家少爷被吓到了的凌渊微微一笑，道：“没错……正是天运元兽！”
“少爷，天地有灵……山川大河，飞禽走兽，时常吸纳日月精华，久而久之，量变导致质变，体内诞生了元力，前者化作精怪，后者成了灵兽！而天运元兽，更是极为特殊的一类存在！它们往往秉承一丝天地气运而生，由诸多天地精元融汇而成，虽说战力不高，却蕴含了庞大能量，百年难得一见！得者，轻则资质改善，修为大进；重则如获新生，一飞冲天！”凌渊喜形于色，娓娓道来。
“如此说来，倒是一个大好机会了。”凌九霄颔首应道。
“嗯。根据宗门记载，上一次出现天运元兽，正是百年之前！万万没想到时隔百年，竟然又一次诞生了……不得不说，天武山脉真是一方宝地啊。”凌渊感叹说道。
能够在这样的宝地扎根繁衍，难怪天武宗代代昌盛，青云直上！
“不过，哪怕真有天运元兽诞生，若然气运过盛，只有我和少爷二人，恐怕不好得手。”突然，凌渊又迟疑地说道。
“哦？此话怎讲？”凌九霄好奇问道。
“少爷，天运元兽只是一个统称，实际上，还要依照它们融合的气运强弱，划分七等！”凌渊回道。
“七等气运？”
“是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等气运对应彩虹七色！天运元兽可遇不可求！如果气运过盛，不止是宗门长老，只怕宗主这一个级别的武者都会出手争夺啊。”凌渊苦笑说道。
白玄可是问道三境巅峰的大人物，他一出手，怕是整个大夏皇朝都没有几人能够争锋吧。
“不知道几等气运会引来长老甚至宗主出手？”凌九霄神色不动，道。
“若是气运到了绿级，那么长老层次的人物都要动心！至于青级气运……呵呵，恐怕宗主都会出动，不可能无动于衷！”凌渊呵呵一笑，道。
“凌老的意思是……绿级气运之下的天运元兽，长老、宗主不会出手抢夺了？”凌九霄眼睛一转，道。
“没错……这是宗门历代传下的门规。绿级气运之下的天运元兽，对于长老、宗主这等人物而言，作用不大，还不如将这一场造化留给有缘的小辈。或许宗门能够藉此多上一位天才妖孽。”凌渊望着凌九霄，似有所指，笑眯眯地说道。
言外之意，凌九霄自然懂得。他笑而不语，没有承认，但一样没有否认！
“可能会出现天运元兽……的确是一大好事。可是，整日将希望寄托在这上边，绝非正途。”说完，凌九霄取出一物，交给凌渊。
“哦？这是……。”接过凌九霄递来的纸张，凌渊不由得眸子一动。
只见上面书写了一个又一个药材名称，像是一张药方。
“上一次治疗伤势的药液非常不错……近来又研读了好些医书，所以对药道有了几分兴趣，希望凌老替我搜罗这些药材，好让我研究一番。”凌九霄解释说道。
“原来如此。”
凌九霄说得有板有眼，凌渊在深信不疑之余，高兴说道：“药道不错……如果少爷真有进展，说不定能够成为一位药师！这是好事啊。”
药师可谓是武者之中的一个特殊人群。
他们是武者，但是在精于武道的同时，还善于药道！
毕竟，武者修炼，己身固然是重中之重，不过有时候外力同样重要。
例如你的武道遇到桎梏，当局者迷，久久无法突破。
光凭一己之力，可能要花费数月乃至一年或者更久的时间才能参悟。
可是，如果有了一枚药师出品的破障丹，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有了丹药之力，你可以从当局者之中跳出，如同旁观者一样清晰地看着整个大局，更加清楚地看出自己的错处，继而冲击瓶颈，水到渠成。
故而，药师在武者当中极为吃香，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被奉为座上宾！
对此，凌九霄仅是笑了一笑，道：“药道……兴趣罢了，有需要了，就捣鼓一二，不需要的时候，就放在一旁。武道，才是我毕生的追求。”
凌九霄说话老成，泛着几分玄乎，凌渊都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一位少爷了。
不过，药方上写着的药材，不是太过难寻之物，最珍贵的不外乎是几种百年灵药，他没有理由打击少爷的热情，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随后，主仆二人又说了几句，凌渊便是收起药方告辞。
送走凌渊，凌九霄正想重温一番武者大纲，却猛地看向窗外，张口喝道：“谁在外边鬼鬼祟祟！”
喝声一出，屋外人影一慌，连忙回道：“凌九霄，是我……我是童南！”
“童子鸡？”凌九霄怔了一下，随即推门迎客。
门外站着一名清秀少年，身穿锦衣，长相斯文，神态软弱，正是凌九霄印象里的童南。
发现凌九霄推门而出，童南被吓了一跳，连退几步方才站定。
凌九霄没有和来人废话，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童少爷来找我有何贵干？”
“凌九霄，你……真的恢复过来了？”童南端详少许，小心翼翼地问道。
“童少爷认为呢？”凌九霄轻笑一声，反问回去。
“看来是恢复过来了。”
见此，童南松了一口气，道：“你我本来就是儿时玩伴，以少爷相称，未免太过生分了。”
“哦，好……童子鸡，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要说快说，无事就请回吧。”凌九霄不假思索地回道。
“呃……。”
瞧见凌九霄麻利地喊出自己的外号，童南又是一愣，苦笑说道：“能不能不要喊这个外号？”
“不喊外号，不就显得生分了嘛……童子鸡，有事快说，我忙着呢。”凌九霄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咦？你还凝聚出血线了……外边的传闻果然非虚！”刚想说些什么的童南忽然惊道。
闻言，凌九霄心头一动……武斗峰一战之后，他果真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
他成功凝聚血线不过半日时间，就被人传得人尽皆知了。
想来，哪怕是身在皇都的王侯子嗣，都差不多得知这个消息了吧。
“皇都的王侯子嗣么？”想到这里，凌九霄的眸子不禁凝起，眼里有着一丝危险摇曳。
说起来，他这一缕残魂能够和凌九霄这个身体融合在一起，不完全是偶然，或多或少地托了某位已经返回皇都的天之骄子的福气。
不然，仅是一缕残魂，可没太大的力量冲破束缚，入驻这一个身体里面。
这一份“恩情”，凌九霄早晚要亲自答谢一番！
瞧着凌九霄不说话，童南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之前的事情，我略有耳闻。不过事情真的和我无关，信件不是我寄给你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约你去钻小树林呢？话又说回来，若非对方冒用了我的名义，你又怎么会妨碍大师姐修炼，还害得她险些被功法反噬，所以我心中多多少少都有几分不安……。”
童南将话痨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愣是没有住口的意思。
百息过后，凌九霄有点腻了，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哎……凌九霄，你怎么走了？”说着，童南急忙伸手拉住凌九霄。
然而，就在童南抓住凌九霄的刹那，后者双目陡然一闪！
“嗯？”
怔了一怔，凌九霄飞快转身，探手落在童南的胸膛之上，脸庞随即浮现一丝震惊。
少许之后，惊讶褪去，凌九霄笑了起来：“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
看见凌九霄一边抚着自己的胸膛，一边说有点意思，童南不由得心中一凛，菊花一紧，慌忙后退。
“凌九霄，我虽然外号是童子鸡，但我可不是随便的人……更不会喜欢男人！”童南紧张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凌九霄抬眼看去，皱眉问道。
盯着这一位儿时玩伴，童南惶恐地吞了一口唾液，不敢多留，连滚带爬地离去。
这个时候，童南更加想念从前的凌九霄，虽然呆傻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对他这个儿时玩伴下手啊！
“这是不道德的……难道他不懂么？”童南悲愤地想道。
目送童南离去，凌九霄的神情同样平静下来，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转身回屋。
接下来的几日，天武宗上下一片沉寂。
不过，凡是眼力不错的弟子都看出了，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至于凌九霄……他依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屋内修炼。
由于凌渊陆续为他搜罗了一张又一张药方上面的材料，所以凌九霄又多了一项新的活动……浸泡药液！
这让不少暗中盯着的目光心生狐疑……凌九霄太安静了，和当日斗智斗勇击败白剑歌比较，简直判若两人，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然而，还没有想出凌九霄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一个如同重磅炸弹的消息已然落在天武山脉之上。
“天运元兽出现了！是太阴神鱼！”
“什么？太阴神鱼……这可是相当稀罕的天运元兽啊！不知道气运在七等之中的哪一等？”
“是黄级！这一次出现的太阴神鱼，蕴含的气运级别为黄级！”
12.第12章 三圣之资，仙瞳四境
“黄级气运的天运元兽！”
这一个消息，瞬间席卷了天武宗上下！
霎时间，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主峰大殿。
白玄掐指一算，面露沉吟。
最终，他眼神变幻一番，还是叹了一声，甩手离去。
密室当中。
石长老得知这个消息，满是痛心，一脸惋惜！
他可是很想要一只天运元兽来帮自己突破桎梏。
奈何这一次诞生的只是黄级气运……先不说得到了作用不大，重要的是，违反了门规，只怕宗门会降下责罚，只好作罢。
一座府邸。
昔日为凌九霄多次检查的陈长老仿佛在思索什么，少许之后，唤来一位弟子，传召某位王侯子嗣一见。
……
“少爷，天运元兽出现了……是太阴神鱼！而且只是黄级气运，按照规矩，长老、宗主等问道三境的人物不得出手争夺！”凌渊喜滋滋地向凌九霄汇报消息。
“太阴神鱼吗？不错，不错。不知道位置可是清楚了？”凌九霄笑了一笑，不慌不忙地问道。
尽管自家少爷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凌渊有点诧异，只是凌九霄发问，他还是赶紧回答：“已经清楚……就在后山的北边湖泊！”
“北边湖泊！”凌九霄眼前一亮，果真和他想的相差不多！
天武宗后山灵湖众多，数百上千！
东边湖泊最多；西边湖泊最怪；南边湖泊最好；北边湖泊最凶！
人们常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但是放在这等钟灵隽秀之地，越是凶险的地方，就越有可能诞生造化！
果不其然，这一回的天运元兽真的诞生在四个方位之中号称最为凶险的北边！
“少爷，现在已经有不少弟子赶往后山，你看是不是应该动身过去了？”凌渊噙着一丝紧张询问。
如果去晚了，没有好的位置，恐怕要和天运元兽失之交臂了啊！
“不急……北边的湖泊，底下连通，太阴神鱼岂是凡物，他们急着赶去，都是瞎折腾罢了。”凌九霄摆了摆手，竟是不急。
“这……少爷，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凌渊愣了一下，道。
他在这里做了执事多年，都不知道这一件事，凌九霄才来这里三年不到，竟然连这等秘密都知道？
“嘿嘿，凌老，一看你就没有细读武者大纲！武者大纲，虽说是同一个东西，但是每个势力发下的版本都不怎么一样。例如我们天武宗版本的，后面就有一些杂谈怪事，有历代优秀弟子、长老、宗主的修炼心得和所见所闻。”说着，凌九霄还真取出了武者大纲翻动起来。
“这是前代一位长老留下的见闻叙述……他修为不强，初入问道三境，但是在见识方面相当惊人，几乎走遍了大夏皇朝的每一个角落，更不要说天武山脉了。他这里就有说了，北边的湖泊底下，有着一些上古留下的天然裂缝，不知不觉地连通了多个湖泊。这样一来，太阴神鱼在里面穿梭，寻常法子根本抓不住它。”凌九霄将武者大纲递给凌渊，如是说道。
“原来如此……少爷真是热衷学习啊。”凌渊恍然之余，老脸一红，道。
不过又怪不得凌渊，他拜入天武宗的时候，已经是一名武者，怎么可能还看武者大纲呢。
“总而言之，现在去……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休养生息，等他们折腾得乏了，太阴神鱼又累了，我们方才出动，一击必杀！”凌九霄笑吟吟地说道。
“少爷这个想法不错……只是光凭你我二人，真能抓住太阴神鱼？”凌渊皱眉问道。
不是他对凌九霄没信心，而是他和凌九霄二人，始终势单力薄。
这一回是限制了长老、宗主这等人物出手，可是对于内宗弟子却没有任何妨碍。
天武宗的内宗弟子，每一位都是真正的武者！
里面甚至有即将踏入问道三境的人物，万一这些天之骄子成群结队，哪怕有凌渊这一位执事帮忙，凌九霄还是讨不了好。
殊不知，凌九霄一听这话，就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抓不住了。”
凌渊：“……。”
“所以，我们要找帮手！”凌九霄坏坏一笑，直看得凌渊一愣一愣的。
……
“啪！”
白剑歌从府邸走出，直接将凌九霄的拜帖扔在地上。
“大小姐，你这样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凌九霄扫了一眼拜帖，笑着问道。
“对于你这样厚颜无耻之徒，需要给多少面子？”白剑歌冷冷一笑，她对凌九霄是真的没有丝毫好感！
她和凌九霄见面次数不多，只是每一次见面，她就要吃瘪一次，犹如被他克制了一样，心情当真是不爽！
“咳咳……先不说这个，大小姐，我现在要送你一场造化，有没有兴趣谈上一谈？”凌九霄面不改色，道。
“就你还可以送我造化？”白剑歌气极反笑。
“为什么不可以。”凌九霄慢条斯理地说道。
“如果你想说太阴神鱼……借我的手，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么你可以死了这一条心了！”白剑歌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不，不……太阴神鱼是我的，我要给你的，是另外一场造化。”凌九霄摇了摇头，道。
“哦？这样倒是让我吃惊了……除了忽然诞生出来的天运元兽太阴神鱼，你还能给我另外的造化？”白剑歌惊奇地问道。
凌九霄想了一想，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双修之法……。”
“住口！”白剑歌俏脸一红，张口斥道。
“住什么口？我是想说，双修之法大名鼎鼎，但是和我给予的造化比较，还是稍逊一筹。咦？大小姐怎么脸红了，莫非心里有什么污秽的想法？想要和我……。”说完，凌九霄故作害怕，连退几步。
瞧见白剑歌脸色一沉，就要发火，凌九霄又话锋一转：“大小姐乃是三圣之资，但是融汇灵诀多日，依然未能生出灵脉，心里或多或少都有几分焦急了吧？”
闻言，白剑歌顾不上发怒，顿时愣住：“你看出我是三圣之资？”
整个天武宗知道自己是三圣之资的，不过两手之数，凌九霄绝对不在其中！
由于未能生出灵脉，白剑歌表面平静，心里着急，这一点更是连罗颜颜都不知道，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三圣之资……说的是修了圣术，习了圣法，融汇圣诀，大小姐天赋惊人，人尽皆知，但是你缺少生死厮杀，走到了这一步，差不多就要遇上桎梏了，所以想要生出灵脉，要么去厮杀，在生死之中突破，要么借助机缘，窥破奥妙，水到渠成！”凌九霄目光炯炯地说道。
“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难不成你真能帮我生出灵脉？”白剑歌似笑非笑地说道，显然是不信凌九霄的。
“我当然是不能的了……但是有一物可以！只是这一物，光靠我一人无法得手，需要大小姐帮忙。你我联手，得到之后，一人一半，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凌九霄将一切挑明，把筹码摆上台面。
“就凭你都想和我合作？你有什么资格，能接下我一招吗？”白剑歌柳眉倒竖道。
“大小姐仗着修为高深，我当然是赢不了的……但是在同一境界，恐怕大小姐三招之内，碰不到我的衣角。”凌九霄傲然一笑，道。
打量了凌九霄一番，白剑歌微微惊诧，道：“原来是凝聚了血线……数量尚可，竟然近百！可是，这样还不足以与我白剑歌叫板！”
凌九霄淡然笑道：“能与不能，大小姐一试便知！不过，假如我真的接下三击，那么合作的事情……。”
“倘若你真能接下我三击，我就姑且与你胡闹一回！”略一沉吟，白剑歌美眸闪过一丝决然。
她当然不信凌九霄真能给自己什么造化了。
不过，凌九霄修炼一月不到，就修成血术，淬炼血统，更是凭着武者大纲凝聚了近百血脉……说不定真有一丝可能帮到自己。
反正，在融汇灵诀，晋入踏灵境之后，她确实迟迟未能生出灵脉，死马当活马医何尝不是一种办法。
赌对了，有一线希望；赌输了，一样不吃亏！
“好！”凌九霄也不含糊，一口答应下来。
就在白剑歌自封修为、血气的时候，凌九霄同样催动百战仙瞳！
“百战仙瞳，共有四境，入门，小成，大成以及圆满！入门可模仿其形，小成可模仿其神，大成更可超越本身！凌家先祖就是百战仙瞳大成者，在大夏皇朝杀出赫赫威名！虽然我现在只是入门境界，不过凭着这些日子的提高，三击……应该不难。”凌九霄心中想道，刹那之间就对双方形势作出判断！
“咻！”
突然，白剑歌说动手就动手，毫无预兆，仅仅留下一阵尖锐之声在耳边回荡。
少女没有施展武学，而是催动全身血气要近身一战！
她根本没必要击溃对方，只要三击之内碰到凌九霄衣角，那么赢的就是她白剑歌了！
凌九霄负手而立，神色不动，就在百战仙瞳驱动到极致的时候，目光捕捉到一缕残影……他看见白剑歌了！
顷刻之间，白剑歌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竟是一息三击！
说时迟，那时快！
凌九霄见状，朝前一踏，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毫不拖泥带水地挡下了白剑歌的攻势！
“啪！”
“啪！”
“啪！”
三声过后，凌九霄收回手掌，含笑说道：“大小姐，承让了。”
13.第13章 上古遗蜕，太阳圣鱼
“你……！”白剑歌的眸子全是愕然。
凌九霄举重若轻地化解了三击，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敢说，若非凌九霄修炼了武者大纲，造出血海的机会百不存一，他的将来会相当恐怖！
“大小姐，三击我接下了，不知道合作的事情……。”凌九霄笑眯眯地问道，看得白剑歌生出揍人的冲动。
“哼！既然你接下三击，我姑且按照约定与你胡闹一场！”白剑歌轻哼一声，看不惯凌九霄，但是又干不掉凌九霄。
“哈哈，多谢大小姐了。”凌九霄面露喜色，道。
假如只有他和凌渊，成事不过是五五之数，可是有了白剑歌加入，即使说不上十拿九稳，都有七八分机会。
“你说送我造化……不知道又是个如何给法？”白剑歌问道。
“需要大小姐随我走上一趟。”凌九霄含笑说道。
“带路。”白剑歌惜字如金。
见状，凌九霄不禁多看了白剑歌一眼……这丫头一口应承，倒不是出于信任，而是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
白玄的目的达到了，现在白剑歌的道心纤尘不染！
想到这里，凌九霄又舒展一番袖袍里面的手掌。
五指张合，痛得他呲牙咧嘴。
“这个丫头动起手来倒是毫不含糊。”凌九霄小声嘀咕。
虽说通过百战仙瞳捕捉到了白剑歌的动作，但是现在可不同武斗峰，她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于是，修习体法与否的区别，就被白剑歌表现得淋漓尽致！
武之一途，修血术，习体法，融灵诀，由内到外，层层递进！
其中，修习了体法，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体质！
体质强大了，哪怕是娇滴滴的女子，都可以碎山裂石，生裂虎豹。
故而，即便白剑歌封住了修为、血气，她的优势依旧不少！
反观凌九霄，血线初成，稍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
若然还有第四击，他就算看清如何出手，都挡不下来，除非希望手掌被废掉。
不过，白剑歌的性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不来点剑走偏锋，可引不了她上钩。
“好歹将她拉上贼船，这一波……不亏！”凌九霄如是想道。
与此同时，后山北边的湖泊却是如火如荼。
“上好的水系宝兵，水中交战如有神助，一千八百八十八元石即可带回家！”
“上古避水丹一枚，只售九九八！九百九十八元石，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了就是一次夺取造化的机会啊！”
“由问道三境强者亲自开光的网类宝物，只有一件！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
不少弟子趁机在附近摆摊叫卖，气氛热烈。
这等事情，平时肯定不允许的。
后山乃是静修之地，岂可胡闹！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天武宗弟子无论武徒、武士还是武者都来插上一脚，法不罚众，长老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高远，如此下去，可抓不住太阴神鱼啊！”莫青手执鱼叉玄器，急得满头大汗。
得知太阴神鱼出世，他就立马和高远屁颠屁颠地赶来了。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这一带早已人山人海！
难得发现太阴神鱼跃出水面，他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就被一些武士、武者给挤到一旁，一点机会都没有。
“唉。”高远叹了一声，神情焦虑。
天运元兽是他们不多的机会了，现在却连边都没沾上，怎么可能不急！
要知道高家又好，莫家也罢，真要说起来，仅是强于百战候府一线，五十步笑百步。
万一皇上真的铁了心要换血，估计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家族的安排……更多是失去王侯地位的后路！
就连家中长者都认为，这一次岌岌可危！
只是相对于另外的王侯势力，高家、莫家可以从朝堂全身而退而已。
可是高远不甘心啊！
难道真要放弃了么？
“对了，王大少呢？我记得派人去通知他了，为何没到？”高远忽然问道。
王影一向聪明，说不定有机会取巧，夺下太阴神鱼！
“你问王大少？不要指望了……似乎王家有指示过来，他或许赶不上了。”望着满是人影的山岭，莫青忧愁不已。
说完，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长叹一声：“唉……。”
另一方面，凌九霄与白剑歌一样踏入了后山范围。
不过，他们没有去北边，反而一路向西，深入西方地界！
白剑歌神色不动，但是随着愈发地深入这一带，她免不了心生疑惑。
天武宗后山灵湖众多，遍布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四方当中，西边的湖泊以古怪著称！
这里说的古怪，多是以变化多端为主。
有的湖泊在一日之内，显现四季变化，春暖花开、夏日炎炎、秋收冬藏；有的冰火两重天，一半宛如岩浆滚烫，一半冰冻三尺之寒，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同一口湖泊；更有看着人畜无害，但是富含毒素的小湖，沾之则死，危险至极！
因而，这一带可谓非常不受天武宗弟子的欢迎。
北方湖泊凶悍，可是小心翼翼，依然相安无事；这里就不同了……呵呵，恐怕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白剑歌忍不住问道。
“送大小姐一场造化。”凌九霄转头笑道。
“这里会有造化？”白剑歌眉头蹙起，显然不信。
凌九霄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走，一边问：“大小姐可有看过武者大纲？”
对方牛头不对马嘴，令白剑歌多少有几分不快，但口上还是回道：“自然是看过的。”
作为宗主之女，她对于宗门的历史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么大小姐刚才的问题可就显得有几分好笑了？”凌九霄洒然一笑，道。
“哦？”白剑歌瞥了一眼凌九霄，微微诧异。
“千年之前，天武山脉金光冲天，黑夜变白日，奇景持续整整百息！”
“八百年前，先代宗主在一口湖中得到一块五行灵料，融入宝物，威力大增！”
“五百年前，当时的首席弟子静坐参悟，得怪湖启发，创下一门武学！”
……
凌九霄连续列举好几个例子，滔滔不绝。
“如此一来，大小姐还觉得这一带没有造化吗？”凌九霄气定神闲。
“这是前人的机缘。”白剑歌说道。
“难道大小姐就认为你我没有这等运气了？”凌九霄轻笑一声。
“一心依靠运气，无法踏足武道巅峰！”白剑歌正色说道。
“运气同样是实力的一种……你信不信有人天赋平平，运气奇佳，青云直上？”凌九霄微笑问道。
“青云直上？如何称得上青云直上？”白剑歌反问。
“问道三境之上。”凌九霄回道。
“不可能！”白剑歌一口否定。
她的父亲白玄一样是问道三境巅峰而已，现在凌九霄说天赋平平光靠运气就能够跨过问道三境……怎么想都不可能！
“这一类人不在你的认知范围当中，所以你觉得不可能……你真的见过了，就不会一味否定了。世界可是很大的。”凌九霄噙着一丝感叹说道。
“说得你见过一样。”白剑歌冷声说道。
“我……没见过，但是书里有啊。前人的经历，可为我们指路。九天大陆，广阔无垠，穷尽一生之力，都无法走遍，但是只要将众人的经历联系起来，那么整个世界就犹如在眼前展现一般。”凌九霄负手笑道。
“纸上得来终觉浅。”白剑歌不咸不淡地说道。
“终有一日，我会走出大夏皇朝。”凌九霄抬眼看天，壮志凌云！
“没错……半年一过，你先会被赶出皇都，然后被仇家逼得无路可走，最终搬离大夏皇朝。”白剑歌毫不吝啬地毒舌凌九霄。
“罢了……和你说多了，费劲，不如不说。”凌九霄摇头叹息，说了半天，就和对牛弹琴一样。
虽然这一头小母牛长得蛮漂亮就是了。
白剑歌默不作声，狐疑地望向四周。
“大小姐是不是疑惑为何踏入了宗门定下的地界，却没有遇上一只灵兽或者精怪？”走在前边的凌九霄问道。
过了一会，发现白剑歌默不作声，他又自问自答：“天运元兽秉承一丝天地气运而生，吸引的可不止武者，灵兽、精怪同样垂涎！所以，它们多半转移到了北边，窥视太阴神鱼。”
“你倒是博学。”白剑歌平静说道，不知是褒是贬。
“多看了几本书而已……话又说回来，我们到了。”凌九霄忽然站定。
白剑歌投去视线，秀眉立马一皱。
只见凌九霄面前的湖泊甚是不妙，不止水质浑浊，恶臭无比，表面还漂浮了诸多尸骸……灵兽、精怪和武者的都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地。
“你不会想说，造化就在里面吧？”白剑歌似笑非笑地问道。
“大小姐说得对极了。”凌九霄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凌九霄，你莫不是在耍我？”白剑歌忽然神色一沉，霎时间剑拔弩张！
“我怎么耍大小姐了……这里难道就不能有造化么？”凌九霄无辜地说道。
“你倒是说说里面会有什么造化！”白剑歌神情渐冷，语气漠然。
“太古遗蜕，太阳圣鱼。”凌九霄缓缓张口，一字一顿。
14.第14章 死卵活卵，血命相冲
“不可能！”白剑歌几乎本能地反驳。
“哦？为什么不可能。”凌九霄饶有兴致地问道。
“先不说太阳圣鱼已经灭绝多年，即使真的有，又怎么可能是我们能够驾驭的存在？”白剑歌冷声问道。
“大小姐，太阳圣鱼不是灭绝了……只是大夏皇朝这一方天地几乎没有，所以才有一种灭绝了的假象。实际上，在九天大陆的某个地方，还是多如狗，遍地走，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稀罕。”凌九霄免费为白剑歌科普一番。
“至于能否驾驭……我想这个问题简直多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是上古遗蜕太阳圣鱼，而非活着的太阳圣鱼。”顿了一顿，凌九霄又笑着说道。
“你可有什么凭据？”白剑歌不为所动。
“我凌九霄说的话就是凭据！”凌九霄忽然气势攀升。
刹那之间，竟是有几分睥睨天下的味道，让白剑歌神色一滞。
然而，白剑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凌九霄又笑吟吟地说道：“说笑的……其实，我盯上了这里，还是和武者大纲的叙述有关。”
不知为何，凌九霄这样说，白剑歌反而松了一口气，语气同样缓和了一丝：“武者大纲？”
“没错……千年之前，天武山脉金光冲天，黑夜变白日，实际上就是太阳圣鱼坐化了。”凌九霄点了点头。
闻言，白剑歌的脸庞多了一丝动摇。
“另外，就是太阴神鱼的出现……有了它，我才敢肯定，这里必定有与太阳圣鱼相关的遗蜕。”凌九霄扫了一眼北方，缓缓说道。
现在……北边的湖泊，估计热闹非凡吧。
“此话何解？”白剑歌疑惑问道。
“太阴太阳……相生相克！天运元兽会引来武者、精怪和灵兽的觊觎，注定活不长命，假如想要活下去，它必须改命！”凌九霄说道。
“改命？”一听这话，白剑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沉寂下去，仿若无事。
“嗯……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鸠占鹊巢，只要吞了太阳圣鱼，那么太阴神鱼就不必当天运元兽，而是成为真正的灵兽，一飞冲天！”凌九霄回道。
“真有这等玄妙的事情？”白剑歌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九天大陆的巅峰人物之一，就是这样的来历。”凌九霄微微颔首，道。
见状，白剑歌翻了翻白眼……这小子又在吹牛了！
还九天大陆的巅峰人物，只怕你连大夏皇朝都没有走出过吧。
“总而言之，水下的遗蜕我志在必得……大小姐一样想要一条太阳圣鱼吧？”凌九霄对上了白剑歌的目光，后者心中咯噔一下，仿佛被看穿了什么的样子。
“如果真有这等神物，我不介意探索一番。”白剑歌神色如常地说道。
还没等凌九霄回应，白剑歌又继续问道：“不过，这一口湖泊水质极差，风险很大，贸然进入，只怕还没找到上古遗蜕，就要死在里面了。”
“言之有理。”
应了一句，凌九霄便是取出数个瓶子，道：“所以下去之前，必须将这里净化一番！”
说完，凌九霄便是将塞子逐一拔开，倒入湖中！
第一瓶倒下，湖泊嗞嗞作响，冒出白烟，水浪翻滚，将漂浮的尸骸全部融化；
第二瓶倒下，水面变得五颜六色起来，色彩交错，相互吞噬；
第三瓶倒下，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不止色泽渐渐清澈，隐隐间还有几分灵气溢出；
……
等凌九霄将手中的几个瓶子倒了个一干二净的时候，这一口湖泊竟然和南边的灵湖相差无几，一般好看，灵气十足，沁人心脾！
白剑歌同样被这一幕震撼，怔怔地说不出话。
不过，她始终见多识广，略一沉吟，便是敛去惊讶，恍然大悟：“你还懂得药道？”
只有药道，才会引发这样的奇迹，将一方死地变得生机盎然。
“说不上多懂，翻了几本医术罢了。心血来潮地试上一试，结果成功了。”凌九霄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等拙劣的借口，白剑歌自然是不信的，瞥了一眼凌九霄，满满的都是鄙视……先前还大放厥词，现在怎么就谦虚了？这又是个什么梗？
试着搅动湖水，感受一番，凌九霄回头说道：“已经净化，可以下水了。”
“你先下去。”白剑歌说道。
“好！”凌九霄一口答应。
语毕，他又取出一个小瓶，咕噜咕噜地往口里灌了一通，方才一跃而下，钻入水里。
“百战仙瞳！”刚一下水，凌九霄便是将血脉之力催动到了极致，水里状况尽收眼底，同时运转血气，护住心脉！
很快，后边又传来噗通一声……显然是白剑歌跟来了。
湖泊不大，但是深度惊人，凌九霄朝下游动小半个时辰，竟然连下方是个什么样子都没能看清。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凌九霄体内血气出现一抹僵化的时候，终于捕捉到一缕金光！
瞧着凌九霄飞快游动，白剑歌紧追而上！
凌九霄端详少许，发现金光由一缺口透出，里面似乎另有洞天？
想完，他毫不犹豫地一钻而入。
跟随过来的白剑歌入了缺口，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方空旷石洞，不禁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说不上多么宽敞，只有十来丈开阔，亮如白昼，水里居然有这等洞天，实在叫人诧异不已。
“多年之前，或许是一个巢穴，可是现在……你可以称作遗迹。”凌九霄笑道，和之前不同，这一回他的语气里面多了一丝激动。
“遗迹？”
微微一呆，白剑歌随即发现了金光来源：“这就是上古遗蜕？”
只见石壁附近，有两个圆滚滚的物体发光发亮，皮球大小，热得吓人，恍如迷你太阳。
另外，白剑歌察觉到自己从水里过来，但是衣裙没有半点水汽……原来是被这里的光和热给蒸发了。
想来，这里没有湖水浸入又是同一道理……不是没有浸泡到这个地方，而是刚一进来，就被热量给强行蒸发了！
“好可怕的力量！”白剑歌面露惊容。
“嘿嘿，这还是它们半死不活而已……若然是活性十足的鱼卵，只怕这一口湖泊都要被蒸干。”凌九霄嘿嘿一声，道。
“半死不活？”白剑歌怔了一下。
凌九霄点头：“它们的母亲多年之前已经坐化……连尸骸都没有留下，多半是在死前将一切化作精元注入鱼卵，维系生命，否则它们可撑不到现在。”
说完，凌九霄又尝试走近查看：“虽然如此，两枚鱼卵，还是有一枚成了死卵……余下一枚，奄奄一息，如果不是被我们发现，最多七日就要活性全无了。”
“可否救回？”白剑歌心中一急，道。
死卵活卵，一字之差，但是对她而言，却天差地别了。
“自然是有方法的了……但是按照大小姐的意思，是要活卵了？”凌九霄徐徐问道。
“当我欠你一个人情！”白剑歌果断地说道。
“一个人情换太阳圣鱼的活卵……不够。”凌九霄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你怎样才肯答应？”白剑歌脸色一沉，语气多了一抹不善。
“一个人情加我列出的东西。”说完，凌九霄直接将一物抛给白剑歌。
白剑歌接过飞快浏览，迟疑少许，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了！”
“和大小姐合作就是爽快……来，来，来，大小姐先滴血到活卵之上。”凌九霄喜形于色，神态更是狗腿了几分。
白剑歌二话不说，划破手指将血液滴在仍有生机的活卵之上。
血液滴下，顿时就有了变化。
“嗡……！”
活卵爆发出一阵嗡鸣之音，充斥着欢快与生机，一如荒漠里面的行人遇上了水源。
见此，白剑歌心头大喜……她看出了，在滴血之后，活卵的生机渐渐恢复。
凌九霄不动声色地以玄器收起死卵，好奇问道：“大小姐急需太阳圣鱼……莫非是血命相冲？”
此言一出，白剑歌犹如被人道破秘密，柳眉倒竖，视线犹如刀锋冰冷！
就在这一刹那，凌九霄不着痕迹地甩出一滴鲜血，融入到活卵之中。
神不知鬼不觉，刚好看向凌九霄的白剑歌更是没有丝毫警觉。
“关你何事！”白剑歌冰冷张口。
凌九霄自讨没趣，略显尴尬：“咳咳，我就随口一问。”
说完，更是主动移开目光，不与白剑歌对视。
“现在……这家伙应该要疯狂了吧？”凌九霄心里想道。
后山北方！
“嘭！”
“嘭！”
“嘭！”
……
一道道水柱在一个个湖面之上拔地而起，声势磅礴，宛如海神发怒，使得平日就以凶险著称的这一带，危险的味道更浓了。
附近不少修为不足的武者，被吓得面无血色，不敢靠近半步。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些刚刚赶来的武者问道。
“不知道……太阴神鱼好像突然就躁动了起来，大闹四方！内宗的师兄师姐尝试捕捉，结果几人重伤，生命垂危！”一直旁观的弟子惶恐不已。
15.第15章 血海三法，融合血海
“怎么会这样！”赶来查看情况的石长老眉头大皱。
太阴神鱼作为天运元兽，战力定然不会太高。
更何况，这一回蕴含的气运仅是黄级，一名武者完全有机会抓住。
可是，太阴神鱼勃然大怒，甚至催动这一带的湖泊作为反击，事情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我来看上一看！”扫了一眼，发现自己座下弟子都受了不轻的伤势，石长老神色一沉，蓦然出手！
“嘭！”
一只犹如石化了的手掌击穿水柱，就要抓向太阴神鱼！
不过，太阴神鱼的灵智显然超过了众人预想。
它眼睛一转，毫不犹豫地没入水中，越游越快，几个呼吸已经下潜千米，直叫石长老一阵目瞪口呆。
“这一次的天运元兽有点诡异……在宗门有决定之前，最好不要胡乱出手，否则责任自负！”略一沉思，石长老扔下这一句话就匆匆离去。
闻言，场中弟子多是露出黯然之色。
就连长老出手都碰不到天运元兽，更遑论是他们了。
只是，一样有人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想着武士、武者都被石长老的一番话镇住，不好出手，说不定就是他们武徒的机会了！
机缘险中取，造化险中求，永远是武道的真理之一！
正是这么天真的想法，导致不久之后，又有数十上百的武徒、武士伤筋断骨、吐血三升，北方一带哀嚎不绝。
这一切，都是水中洞天的白剑歌所不知道的。
她一边将鲜血滴在活卵之上，发现活卵的生命波动越来越强，面上喜色更浓。
“咦？”
忽然，白剑歌发现在滋养一番以后，活卵的生命力停滞不前了。
虽不致死，却离孵化还有一段差距。
“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剑歌不解地问道。
“大小姐，太阳圣鱼可不是凡物……哪怕你是三圣之资，不过只是武者修为，又怎么可能真的催生得了它呢。”凌九霄摇头笑道。
“那么要如何是好？”白剑歌皱眉问道。
如果无法催化活卵，将它给孵化出来，意义实在不大，治标不治本！
“办法是有……但是现在无法施展，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凌九霄建议说道。
“好！”白剑歌没有回绝。
作为年轻一辈的大师姐，见多识广，当然知道凌九霄这话有几分道理了。而且不知为何，自从她催生了活卵之后，好像隐隐地被什么盯上了，极为古怪，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随后，二人又入水中，一路游出水面。
离开湖泊，二人水不沾身，明显是太阳圣鱼的鱼卵起了作用。
“现在应该告诉我要怎么做了吧？”白剑歌又问道。
“不急……在这之前，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还望大小姐通融一番。”凌九霄抱拳笑道。
“这是还你人情吗？”白剑歌嘴角一勾，道。
“大小姐果真精明……不过很遗憾，这是我告诉你如何孵化活卵的代价。人情，还是等将来才还我吧。”凌九霄笑吟吟地说道。
白剑歌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死鸭子嘴硬：“我怎么知道你真有办法孵化太阳圣鱼的鱼卵？”
“就凭我找到了它……顺便一提，哪怕大小姐以精血喂养了活卵，最多就是将七天寿命延长到半个月，如果没有方法，它还是会变成一枚死卵。”凌九霄提醒说道。
凌九霄明目张胆地威胁自己，让白剑歌气不打一处来！
奈何她的确需要孵化太阳圣鱼，只好咬牙回道：“你……好，成交！”
“哈哈，我就说和大小姐合作一向爽快……来，来，来，我们先回大小姐你的府邸。”凌九霄哈哈一笑，还走在了白剑歌面前。
看着凌九霄的背影，白剑歌恨恨地跺了跺脚，还是紧随跟上。
当二人回到府邸附近的时候，凌渊早已恭候在门口。
“凌老，准备得如何了？”凌九霄急忙问道。
他的机会不大，估计就是那么一次，所以必须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出手，一击即中！
“少爷，已经准备妥当。”凌渊回道。
“带我看看！”凌九霄大手一挥。
“是，少爷。”应了一句，凌渊立马领路。
白剑歌蹙起眉头，快步跟上……这可是她的地方，随便乱动，可有问过她了！
结果，白剑歌看到的是一方阵法。
一个在泉眼附近布下的小型阵法，摆设简单，但是又透着几分奥妙，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来头。
“少爷，这个阵法……真的可行？”凌渊迟疑地问道。
这是他按照凌九霄吩咐布下的阵法，说是什么上古奇阵！
由于材料不足，布置个小型的就可以了，哪怕威力百不存一，降服小小的太阴神鱼已然足够！
“当然可行。”仔细观察了一番，凌九霄点头回道。
果然凌渊办事他放心。
尽管与想象的有几分出入，但是仅仅依照自己的吩咐，和不多的材料就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足矣。
更不要说，他还有一个上好的鱼饵！
“大小姐，借你的活卵一用。”凌九霄回头说道。
“凭什么要借你？”白剑歌戒备地问道。
太阳圣鱼的活卵对她来说可是有莫大用处，出了丁点问题都不行，怎可随便借人！
“就是一用……我出手难道你还不放心吗？万一毁了，我将这一条命给你！”凌九霄略显不耐地说道。
白剑歌沉默不语，仿佛在思量这一件事的可行性！
殊不知，一番对话下来，一旁的凌渊心里已经掀起轩然大波！
“这，这，这……什么借活卵一用，少爷难道已经和大小姐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而且即使真要一用，这话怎么可以在我这种老头子面前说出！少爷，你这是在炫耀啊！”凌渊愤恨地剐了一眼凌九霄，直看得后者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得罪凌老的事情。
“好！”最终，白剑歌松口答应。
“嗡……！”
当白剑歌取出活卵，整个天地好像都被照亮了一样！
“这是什么神物！”见状，凌渊心神大骇！
凌九霄可顾不上凌渊的反应，直接取出一物……一根鱼竿！
准确来说，是鱼竿类型的玄器！
玄器……乃是武徒级别的宝物，需要耗费血气催动。
凡人倘若强行催动，恐怕会被抽走大半血气，一下子就死翘翘了。
所以，这一类宝物，只有修成了血术之人方可使用！
凌九霄熟练地将一根灵兽吐出的丝线将活卵与鱼竿绑在一起，然后垂下水中！
太阳圣鱼的活卵刚一入水，远在北边湖泊的太阴神鱼像是嗅到了血腥的鲨鱼，一头扎入到上古裂缝里面，不要命地赶往凌九霄的位置。
“你该不是要以太阴神鱼来造血海吧？”忽然，白剑歌脸色一变。
凌九霄还没有回答，凌渊已经神情慌张地问道：“少爷……大小姐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通常来说，造出血海，有三法！
第一法，就是融汇成形血海！
血海，位于人体当中，为武者提供浩瀚血气。
数量之大，远不是区区血线可比，所以被称之为血海。
但是天地之中，有一些神物生来就和血海相近，甚至可以直接与武徒融汇，当作血海使用。
只是这一类近乎于血海的至宝可遇不可求，即便遇上，都是有价无市。
第二法，即是自然而然地造出血海！
修行如同在罐子里面蕴藏水量，当你修炼到一定地步了，水满溢出，就是所谓的水到渠成！
可以说，大多数的武者都是通过这一个方法造出血海。
因为安全性较强，而且造出的血海，必然适合自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第三类，则是凌九霄现在想使用的一类……融合血海！
相较于前面两个法子，这个可谓是下下之策！
通常来说，只有走到了绝路，迫于无奈的武徒，才会使用这一类方法来强行造出血海！
众所知周，血线不足，哪怕尝试一百次，都不可能造出血海，即使差了一条血线，还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然而，在很久之前，有一鬼才发明了催生血海的方法……在血线勉强足够的情况下，辅以各类灵物，强行造出血海！
这一个过程，和宝师炼宝有几分相似，又被称作融合血海！
毕竟，炼宝本来就是一个融合的过程……将材料融汇一炉，需要的结合在一起，不要的，就是杂质，在祭炼之中渐渐抛弃！
不过，融合血海的过程相当危险，以己身为炉，一个不好，整个人都会砰的一声成为血雾，丢掉性命。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非要造出血海不可，都不会有人尝试干出这样的事情。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大多人奉行的真理。
例如高远、莫青，哪怕没有办法在三年之内造出血海，但一样没考虑过这个法子。
他们大不了就是不当王侯了，以家族的资源，还可以潇洒一生，何必寻死。
故而，在察觉到凌九霄是打这个主意的时候，白剑歌都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