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TXT下载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全文阅读

作者:关驹     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txt下载     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章 差人卧底

    诸葛亮为官清廉,门绝私谒,除了马谡可以时常出入他的府邸之外,其他人想要见他一面可是难于登天。贾仁禄自然也不例外,拜师之后,他曾数度携重礼上门,打算骗取诸葛亮的不传之秘武侯八阵图及木牛流马、连弩地雷等新奇物事的制造之法。可诸葛亮是什么人,当然知道他此举是乃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见他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如何会让他得逞?诸葛亮事先吩咐把门之人,只要见到贾仁禄到访,便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将他拒之门外。贾仁禄疏懒成性,干什么事情都只有三分钟的热度,要他耐着性子从头到尾的做上一件事,那可真要了他的命了。本来诸葛亮将他拒之门外,就是在试他的诚意,想看他是不是可造之才,有没有一股子锲而不舍的韧劲,可“程门立雪”,“三顾茅庐”这样的事情就是杀了贾仁禄的头,也是做不出来,他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便心灰意冷,不再上门求教了。诸葛亮见他烂泥糊不上墙,自也不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贾仁禄错过了如此大好提升自己能力的机会,真可谓是亏大矣。不过没传他兵法,对诸葛亮来说,倒不是一件坏事。他学艺之心甚懒,和诸葛亮学习兵法,自然要下苦功,他怕是学不上三天,便要打退堂鼓了,若是诸葛亮督促得紧了,他定要变着法的撒泼耍赖,投机取巧,介时诸葛亮非得活活被他气死不可。

    虽说贾仁禄的狗窝与诸葛亮的府邸相距极近,但相互间很少来往,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师徒俩上朝时时常朝向,可私底下见面次数加起来,竟还不上十次,当真是用十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此时贾仁禄忽闻下人来报,诸葛亮到访,不禁微微一怔,说道:“这家伙来访,准没好事。”管师父叫“这家伙”的,在尊师重道的三国时代,他可算是头一份了,虽说不上是后无来者,却也已是前无古人。

    当下贾仁禄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出门相迎,将诸葛亮让进屋来。二人分宾主坐好,贾仁禄道:“师父可是轻易不到我这狗窝来,不知今天刮得是什么风,竟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诸葛亮笑了笑,道:“一见面便挖苦人,收了你这么一个整天胡说八道的徒弟,真可谓是前世不修。”

    贾仁禄笑道:“彼此彼此,拜了你这个从不传授本事的师父,也是老子前世不修。”

    诸葛亮哈哈一笑,道:“跟你斗嘴,是斗不过的。说正紧的,虽说刻下天寒地冻,不宜进兵,皇上于此时下旨令我班师回朝,倒也无可厚非,可我总觉得其中别有隐情。你久在长安,朝内的事情自然要比我知道得多,不知你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贾仁禄挥手令左右退下,点了点头,道:“这全是刘贵妃在搞鬼。她跟皇上说如今天寒地冻,三军将士短褐单衣,露宿冰雪,很是可怜。既然司马懿不愿出战,两军隔河对峙,白白损耗钱粮,也不是个事。不如将大军撤回晋阳,休养士卒,等来春冰消雪化了,再行进兵。”

    诸葛亮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我受皇上三顾之恩,誓以死报,今内有奸邪,安能讨贼?”

    贾仁禄道:“你同司马懿一耗便是两三个月,不交一战,以致坐失良机,磋砣岁月,这本身就是不对的,也难怪人家借此来造谣生事。”顿了顿,道:“不过刘贵妃这张嘴当真十分厉害,不论什么样的鸡蛋她都能从中挑出骨头。老子攻打晋阳只用了一个月不到时间,她都从中挑出毛病来,将老子的兵权硬生生的给捋了。何况你和司马懿对峙两三个月,不交一战。她没说你贻误战机,让皇上治你的罪,已经是积了口德了。”

    诸葛亮叹了口气,道:“我毕竟和你不同,那些迂回游击,于运动之中寻求可胜之机的法子,过于凶险,我便是能想得到,也是做不来。司马懿便是摸准我的脾气,这才打定主意,坚守不出。我看这刘贵妃在皇上面前进馋,多半也是他的主意,如此内应外合,逼得我非退兵不可。”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嗯,你我性格迥然不同,你那套瞻前顾后,走一步看十步的法子,便是杀了老子的头也是学不会。好在皇上并没有捋了你的兵权,两三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到时你又可以上阵把敌杀了。老子整日窝在家里,被家里那群婆娘管束的毫无人身自由可言,一举一动,一哭一笑,无不众目所视。唉,就像坐牢一般,不,简直比做牢还要惨。囚犯关在牢中还可随便说话,在牢房中,还可任意走动。老子要是在家里骂一句‘他妈的’这搓板可有得跪了。老子都没叹气,你在那叹什么气啊!”原来几位夫人嫌贾仁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睡没睡相。总而言之穿上司空的行头也不像个司空,就好像那衣衫是他偷来的一般,不伦不类,看上去着实别扭。众夫人都觉不能再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了,于是个个一本正经,日日夜夜看管得紧,贾仁禄这个千方百计想惹是生非,搞些古怪出来的家伙,被管得缚手缚脚,这也不成,那也不许,只有废然长叹。

    诸葛亮笑了笑,道:“有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夫妇之义也是一般,女子在家从父,出嫁则从夫,此乃圣贤所定的礼法,用以垂戒后人,岂可紊乱?原本是丈夫差妻子去做什么事,妻子不敢抗命,你却把它来颠倒了。像你这般惧内的,当真少见。不过你也别唉声叹气,你的苦日子也快熬到头了,我方才进宫朝见皇上,向他大力举荐你。我对他说普天之下能和司马懿为敌的也就只有你了,我的脾气秉性已被司马懿摸透,想要胜他很难。而你诡诈百出,各种阴谋诡计那是层出不穷,当真如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司马懿始终无法把你摸透,自然不是你的对手。皇上深有同感,我看下次出征的将领多半会是你。”

    贾仁禄笑道:“你自己搞不定司马老儿,却把老子祭出来,这不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嘛,真没见过你这样当师父的。”

    诸葛亮嘿嘿一笑,道:“如今国家正值用人之际,向你这样一个大才,居然被投置闲散,整日价躲在家里,鼓捣生孩子,当真是国家损失。只有把你放在战场上才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再者此举也可脱你出苦海,好出甚多,何乐而不为?”

    贾仁禄笑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摆不平司马懿,就把老子推出去,殚精竭虑,浪费脑细胞,而你却躲在一旁看笑话。兵凶战危,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万一老子有个三长两短,两短三长,老子家里这一堆娘们,几个娃娃,谁来养活?”虽说他不喜趴在家里,受那帮婆娘管束。但要他上战场同司马懿放对,还是心有余悸的。想想司马懿打不死,拖不跨,脸皮既老,心肠又硬,便是江湖上第一等波皮无赖见到他都要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既便是脸皮厚过城墙的韦公小宝和他相比怕也要逊色三分,自己虽说也是个流氓但同他相比还是差了老大一截,之前的几场胜利也不过是司马懿对他那变幻莫测的手法不是很熟悉,侥幸的成份居多。真和他放对,那是老鼠拉乌龟没有下嘴的地方,万一有个闪失,这条老命可要搭在里面,那样他那娶一个加强排老婆,生一个加强连儿子的光辉计划可就全泡汤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在家跪搓板虽说郁闷,却不会有性命之忧。

    诸葛亮脸一沉道:“好小子,居然敢编排为师的不是。师父徒弟之义,也和君臣父子差不多,为师要你死,你敢不死?”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谨遵师父之命,老……弟子就这收拾收拾,来春上战场领死。”

    两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诸葛亮道:“你在长安看着无所事事,其实一点也不轻松,这刘贵妃不好斗吧?”

    贾仁禄道:“还好,不知怎的,这小妮子最近突然变乖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一手玩的还真够绝的,老子不知她到底要干什么,这猛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兴风作浪了,只好在躲在家里鼓捣生孩子了。”

    诸葛亮道:“嗯,她生了一子,照理说该更觊觎这个皇后之位才对,怎地竟突然偃旗息鼓,没有一点动静了。”

    贾仁禄压低声音,道:“老子前前后后花了十来万的钱,几百匹绢,终于在刘贵妃身边安了个眼线。这人是甄宓、貂婵这两个妮子千挑万选,又经过严格训练,颇为伶俐,刘贵妃没有心疑,如今已对她有所信任,时不时的差她办一些小差使。据她暗中观察,刘贵妃除了常与薛珝在殿内密谋之外,隔三差五的便会神秘失踪一次,想是去和什么人暗中联络。”

    诸葛亮道:“那神秘人的底细可曾摸清?”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自不敢轻举妄动,暴露身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诸葛亮点点头,道:“能探到这消息就不错了,这女子不简单,事成之后,自是有功之臣,当好好赏她才是。”

    贾仁禄道:“她老爹的命是老子救的,她感激老子都来不及,还要什么赏。当初她爹爹得了重病,没钱医治,眼看便死。恰巧老子在那村子有几亩薄田,那日老子闲着无事,便假扮地主,带上三五个恶奴,凶神恶煞的到村子里收租。经过她家,听到她的哭泣之声,便窜将进去,询问明白之后,发现是这么一档子事,当即掏出三五千钱,让她请大夫看病。像这样的大闺女小媳妇,老子一天怎么也救他个十个八个的,自不当他是一回事。还没回家便忘了个个干干净净。直到后来貂婵检查进项时发现少了几千钱,便细细盘问,老子这才想起来,为此跪了半天搓板……”

    诸葛亮哈哈一笑,道:“你呀,你呀,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贾仁禄脸上一红,嘿嘿一笑,道:“过了几日,老子早把这事忘了,那女子却扶着她爹爹进城来见老子,叩谢救命大恩。”说着一拍胸脯,道:“老子是什么人,施恩岂能望报?如今老子穷得就剩下钱了,路见不平,拔钱相助,本就是我辈中人应该做的,自然不会要她报答……”

    诸葛亮笑道:“这女子长得还过得去吧?”

    贾仁禄傻笑两声,道:“知我者师父也,她是有那么几分姿色。嗯,说正经的,当时甄宓也在场,上下打量她一番,突然灵机一动,伸嘴在老子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老子两眼一亮,跟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一番,也觉得此法可行。”

    诸葛亮道:“嗯,不过混进宫刺探消息不比其他,着实危险,可曾征得她的同意?”

    贾仁禄道:“这个自然,老子差人暗中查了她几日,发现她忠实可信,这才拐弯抹角的问过她,她和她老子商量一番后点头同意了。貂婵曾在宫中混过,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规矩总是大同小异。于是貂婵便将宫里的规矩给她细细分剖。如此调教了数日,这才想方设法的将她安插进宫中去。一来老子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二来她聪明机警,刘贵妃至今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嗯,很好,很好。这联络手法也得和我说说,他日你若引军出征,就要由我来和她联络了。”

    贾仁禄点点头,将二人的联络手法说了。

    诸葛亮道:“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有人混得宫去,我们便稳操胜劵了。原来我一直以为刘贵妃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当皇帝,这才兴风作浪,没想到她竟还听命他人,这神秘人的身分一定要查察清楚,不然我们在明,他在暗,防不胜防,迟早要出乱子。”

    贾仁禄道:“老子曾托京兆尹董允暗中查察长安城中往来旅客有否可疑人物,可查来查去,始终没有什么线索。”

    诸葛亮摇头道:“这样大海捞针如何能查得出线索?须当缩小范围,确定几个惹眼人物,从他们身上着手,或可水落石出。”

    贾仁禄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嗯,你说会不会是刘封?”

    诸葛亮心中一凛,道:“有可能,你可曾查过?”

    贾仁禄皱眉道:“按说不像是他,要他瞒过众多宫中侍卫的耳目摸将进宫,怕还没这么好的轻功。可这种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老子自然不敢马虎,曾差尤冲易容改装,混入陇西查察,发现刘封自鸟鼠山一役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襄武。可刘封心中爱煞刘贵妃,不大可能就此罢手,若说不是他,又能是谁?”

    诸葛亮道:“他的确最有可能。刘封文武全才,这样的少年本是十分难得,大有可为。可他心中有两个死结难解,一是他的身世,二是他和刘贵妃的关系。如今他认定皇上既抢了他的江山,又抢了他的女人,焉能不恨?”

    贾仁禄道:“可是没有证据,也只能是瞎猜。”

    诸葛亮道:“盯死他不放,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的时候。”顿了顿,又问道:“幼常可曾到你府上做长史。”

    贾仁禄道:“师父之命,老……弟子岂有不照办的道理?这会他正在后院教弟子那几个不成气的孩子读书。”

    诸葛亮笑道:“让他做教书先生是委屈他了。”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道:“既是先生不满意,那弟子明日便给他换个差事。”

    诸葛亮问道:“什么差事?”

    贾仁禄道:“先生为何明知故问?”

    诸葛亮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忽见马谡气得满脸通红,左右脸颊各被人用浓墨画了三道,像只大花猫,迈步而入,大声叫道:“这长史我不干了,司空大人还是另请……啊!孔明先生也在这里,正好,正好,还请孔明先生为下官评评这个理!”

第五百零一章 重掌兵权

    诸葛亮和贾仁禄只知他很生气,后果有点严重,却不知他到底在说什么,不由得面面相觑。忽见门边上相继探出三个小脑袋,随即便又缩了回去。贾仁禄哈哈大笑,道:“赵虎、姜维、元春,一起给老子死出来吧!”

    只听门外一声稚嫩的声音说道:“都是你不好,让爹爹发现了。”迈步走进厅来,小声叫道:“爹爹。”随即低下了头,正是贾元春。姜难、赵虎跟着进来,低垂着头,小声打了个招呼。

    贾仁禄道:“他妈的,老子就知道是你们三个干的好事,还不向马先生赔礼!”心道:“老子的宝贝女儿就是厉害,知道老子看这小子不顺眼,却又不敢拿他怎么样,就替老子出手炮制他。如此休贴入微,当真是老子的好女儿!乖,老子先打你一百屁屁,回头再给你买糖吃……”

    三人对望一眼,道:“先生,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过我们吧。”

    诸葛亮向马谡瞧了一眼,忍住笑,道:“幼常何必同孩子一般见识?”对贾仁禄道:“这三人都是你的孩子?想是学全了你的本事,是以这般的古怪刁钻。”

    贾仁禄指着贾元春道:“就这个女娃娃是老子的,其他都不是。”指着姜维道:“这是姜冏之子姜维姜伯约,甚是聪明,小小年纪就已读了几百本书了,老子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也不过就识得几十个字。”指着赵虎道:“这位是赵虎,是管家赵二之子。”

    诸葛亮向姜维瞧了一眼,问道:“你当真读过几百本书?”

    姜维道:“贾叔叔谬赞了,其实我也就读过七八本书。”

    马谡取出锦帕来抹了抹墨渍,道:“这小家伙学问真是了得,在小一辈子已算是不容易了,许多十分冷僻的文章他都读过。”

    诸葛亮心下好奇,道:“哦,那我来考考他。”说着念了几则文章片断,询问出处。姜维一一回答,诸葛亮很是满意,又问了几个颇为刁钻的问题,心想他一定答不出,不料姜维竟答得头头是道,有些问题碍于年岁,见解不怎么高明,不过与他年纪能说得出如此见解,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了。诸葛亮哈哈大笑,道:“此子不同凡响,好好琢磨一番,将来定成大器!”对马谡说道:“如此良材美玉可是百年难觅,你能为之师,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怎地如此沮丧?”

    马谡道:“可是他们太也顽皮,竟乘我小睡之时,在我脸上……唉,我好歹也是个官儿,怎受得了如此屈辱,司空大人这样的活我干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贾仁禄心道:“他们没在脑门上撒泡尿,已是看在你们马家祖宗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老子本来就不想浪费粮食养你,你要走人那是再好没有了。”面有愧色,说道:“这是确是老……我不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这帮小鬼,令人狠狠打他们的屁屁给你出气!不过我不学无术,西瓜大的字不识得一担。家里那几婆娘也只会凑在一起打麻将,麻将牌上的字倒挺熟,其他的嘛不比老子强多少。几个孩子都祖国未来的花朵,放着没人管早晚会蔫掉,要是长成食人花,那可就糟糕了。幼常不看僧面看佛面,给老子点面子,就留下来吧。”

    马谡冷冷地道:“我来司空府上当长史,一来是为国出力,二来为司空大人出谋划策,助司空大人建功立业,三来搏取功名,不是来当教书先生来的。司空大人如此对待人才,传将出去名声怕也不好听。”

    贾仁禄心道:“他妈的,你算哪门子人才!再说让你当姜大大的老师,哪一点委屈了你?日后你靠着这株大树,定能飞黄腾达,混一个风生水起。老子没向你收几万两金子的中介费,已是很客气了,你居然敢骂老子!”

    诸葛亮向姜维瞧了一眼,又向贾仁禄瞧了一眼,已明白了贾仁禄让马谡当教书匠的深意,板起脸来道:“贾仁禄让你教书可谓用心良苦,实是一番好意,你怎可对其如此无礼?”

    马谡自识甚高,却被贾仁禄把来当教书匠,这学生要老实听话倒也罢了,偏偏淘气顽皮,作弄他死去活来。他心中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顾诸葛亮在坐,全都发泄出来。听见诸葛亮斥责,瞪了贾仁禄一眼,道:“这又算是什么好意了?他定是见先生抢了他的位子,心中不忿,故意拿我来出气!”

    诸葛亮铁青着脸,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贾仁禄气得手足冰冷,道:“马谡,你怎么骂老子都可以,可你若借这个机会来挑拨我们师徒之间关系,那就不行!这差事你爱做便做,不爱做便给老子滚!”

    马谡怒道:“走便走,谁爱留在这里!”一拂袖扬长而去贾仁禄对诸葛亮说道:“这个……这个……”

    诸葛亮叹了口气,道:“是我识人不明,不怪仁禄。幼常心浮气躁,看来还须多多磨练,怎么安排,就不用仁禄操心了。”站着身来,走到姜维跟前,抚摸着他的头,道:“这个孩子我很喜欢。你这里若乏人教导,便让这三个娃娃到我那去读书吧。贱内也算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又没什么事做,就让她来教这三个娃娃吧。”

    贾仁禄心道:“乖乖,听孔明的意思,竟是肯收姜维为徒,传授独门秘籍,这可是老子磕一万个响头都求不来的事啊。姜大大就是姜大大,都不用磕头,就搞定了。得这样一来,他不成老子的师弟了?这辈份可不大对头……”对姜维等人说道:“孔明先生不轻易收徒,能做他的徒弟,那可是你们前世翻烂几百本《四十二章经》,敲坏几百只木鱼才修来的,还不快快磕头。”

    姜维向贾仁禄瞧了一眼,眼中异光徒发,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磕了几个头。赵虎、贾元春不识诸葛亮厉害,见要拜他为师,心不甘情不愿,诸葛亮挥了挥手,道:“罢了。”

    诸葛亮又了问姜维几句,连连点头,告辞离去。

    时光匆匆,几个月弹指即过,这些日子贾仁禄总是按时上朝,按时回家,二点一线。不敢喝酒,不敢泡妞,“他妈的”不敢说,春宫图不敢看,日子过得十分枯燥无聊。几位夫人无一不是千中挑万中选,当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当初他见一个爱一个,费尽心思总算全都娶回了家,这姬妾成群的梦想,他算是实现了,可却是苦不堪言。这一个夫人严加看管已让他难以忍受,何况四位?当真如天罗地网一般罩将下来,让他无处可逃,无处可遁。他背上背着这四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哪有半丝生人乐趣可言?他就好比被压在五形山下的孙猴子,虽神通广大,却也一愁末展,只有废然长叹,日日夜夜祈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他早日脱离苦海。

    章武三年春,冰消雪化,春暖花开。这日早朝,刘备商议进兵事宜,这军粮调配,行军路线等项很快便确定下来,自有有司安排妥当。可这统兵大将的人选一时之间竟难有定论。群臣分为两派,一派主张由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贾大司空挑头,这些人大都是青年将领,想功劳想得眼都绿了,巴不得马上就跟随贾仁禄杀到前线,好多立边功,扬名立万。由于贾仁禄至今少有一败,且跟他混将领官职最低也是个偏将军。年青将领大多是初生之犊,好勇斗狠,自然都知道跟他混有什么好处,因此朝会时便窜将出来摇旗呐喊,为他站脚助威。另一派则诸葛亮,这些大都是朝中元老重臣。诸葛亮沉稳老练,办事谨慎,虽然不会有大的成功,但是也不会有大的失利。朝中老臣都认为如今大汉统一天下那是大势所趋,不在话外。如何把损失降到最小才是至关重要,像贾仁禄这样好赌成性之人,成了惊天动地,败了也是惊天动地,万不可取,是以朝中老臣听闻刘备询问出征将领,便不顾老迈,窜将出来诸葛亮。一时之间两派人各执一词,在大殿上争得个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刘备只觉耳边好似有几万只苍蝇在嗡嗡乱叫,脑袋像是要裂开一般。一瞥眼间,只见事件主角贾仁禄双目紧闭,大头一点一点头,显然是昨晚练功过度,现在正在抓紧时间,补充休力。刘备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众人安静下来。刘备问道:“仁禄你怎么看?”

    贾仁禄仍在不住点头,一言不发。

    刘备大声说道:“仁禄,你怎么看?”

    贾仁禄大喝一声:“地震了,快跑路啊!”惊醒过来,见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望向自己,老脸一红,道:“皇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能再说一遍么?”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哈哈大笑,道:“此次出征便由仁禄挂帅。”

    诸葛亮原本一言不发,静观其变,此时连声叫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诸葛亮的人听诸葛亮这么说,无可奈何,只得齐声称赞吾皇圣明,选将得人。

    贾仁禄道:“出兵之事关系甚大,万一失利,后果可不大妙啊,到时既便将微臣杀了,也是无补于事。微臣才疏学浅,恐不胜其任,还请皇上另选贤能,以免败衄之辱。”

    刘备道:“你和司马懿交锋数次,胜多败少,此番出征非你不能胜其任。上次朕念你长期征战,甚是辛苦,故让孔明暂且替你一下,如今你也休息一年多了,娃娃都了两个了,也该休息够了吧,哈哈!”

    贾仁禄心中实不想和司马懿放对,还要再说,刘备道:“朕意已决,就这么定了。”说着便边上近侍瞧了一眼,那近侍大声宣布退朝,群臣三呼万岁,待刘备走后,鱼贯而出。

    贾仁禄回到府中,貂婵见他愁眉苦脸,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叹道:“又要打战了,老子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貂婵道:“噢,妾身为你收拾收拾。”说着扭过头去,取出绵帕擦拭泪水。

    贾仁禄道:“这事交给下人也就是了,何必要你亲自来?”

    貂婵道:“交给他们我不放心。”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甄宓这小妮子呢?”

    貂婵道:“在书房读书呢。”

    贾仁禄点点头,来到书房,将出征之事说了,道:“这次出征肯定要碰到司马懿,这家伙太也难缠,老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知你有什么高招?”

    甄宓摇了摇头,道:“连你都想不出办法,我又能有什么高明主意?皇上打算何时派你出征?”

    贾仁禄道:“就这几日吧。”

    甄宓道:“还有几天时间,你慢慢想想,一定会想出主意的。”

    贾仁禄挠了挠头,嗯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甄宓不敢打扰他,合上简牍,悄悄退了出去。

    书房绝少人来,甚是安静,倒合适凝神思索,贾仁禄在里面一呆就是两个时辰。吃饭的时候很快就到了,贾家众人齐聚饭厅,却始终不见贾仁禄到来。虽然贾仁禄平时十分散漫,不计较规矩,但众人毕竟不敢先贾仁禄之吃而吃,都坐在座位上等候。过了小半个时辰,贾仁禄仍没有来,贾元春饿得肚子咕咕叫,再也忍不住了,伸手便向筷子抓去。曹静蹙起眉头,在她的小手上拍了一记,道:“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爹爹不来,怎能动筷子?”

    贾元春道:“可我饿死了!就吃几口,爹爹不会知道的。”

    曹静道:“不行!”

    贾元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貂婵道:“这没外人,就让她吃吧,可别饿坏了。”顿了顿,道:“我去书房看看。”

    来到书房,轻轻打开门,只见贾仁禄以手支颐,看着桌上铺着的地图,怔怔出神。貂婵走到跟前,道:“相公,该吃饭了,吃了饭再想不迟。”

    贾仁禄道:“若司马懿也据险而守,老子该如何是好?”说着低头看着地图,默然不语。

    貂婵心中一酸,眼泪流了出来,柔声叫道:“相公,该吃饭。”

    贾仁禄挥手挥道:“别理我,烦着呢!你让他们先吃。”

    貂婵道:“吃了饭再想也不迟。”

    贾仁禄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道:“老子让你先吃,没听见吗?”

    貂婵也不生气,应道:了下去。

    刚走出数步,忽听贾仁禄大声叫道:“他妈的,妙计!这条计虽说后有来者,但肯定是前无古人,司马老儿你等着吧,老子要好好让你喝一壶!”说着向屋外奔去。

    貂婵伸手想抓他的衣袖,却没抓住,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贾仁禄叫道:“老子进宫见皇上,你们先吃别等我?”一面说,一面跑,几个起落,消失在屏风之后。

    他来到皇宫,见了刘备,其时正和刘贵妃一起用午膳,听说他来了,忙命人将他领到金华殿,问道:“仁禄吃过饭了?”

    贾仁禄道:“臣一接到出征之命,便在书房中苦思对策,还没吃呢。”

    刘备道:“忠臣也。”对薛珝说道:“这菜太多,朕根本吃不完,你选几样赐给仁禄。”

    薛珝答应一声,几名近侍抬来长案,摆在下首,薛珝选了几项,摆到案上。贾仁禄谢过坐下,刘备举起酒爵,道:“朕先敬你一杯。”

    贾仁禄喝了,刘备问道:“你这个时候跑来见朕,必是胸有良谋,来找朕要东西的,说吧,要什么!”

    贾仁禄向刘贵妃瞧了一眼,刘贵妃笑了笑,对刘备说道:“臣妾告退。”行了一礼,退了下去,薛珝等近侍跟着她去了。殿内只剩刘备与贾仁禄两人,贾仁禄道:“老……臣已想出一个主意,可占邺城,不过……”

    刘备心下一喜,颤声道:“你有法子打下邺城?”

    贾仁禄道:“臣自认为这法子还是有些高明的,应该可以,不过战场上的事难说的很,可不能把话说满了。”

    刘备道:“嗯,不过什么。”

    贾仁禄道:“这方法虽然十九可成,但是太费银子,就怕皇上舍不得。”

    刘备道:“有什么舍不得,只要能拿下邺城,便是把国库的银子都给你,也是在所不惜!”

第五百零二章 三光政策

    贾仁禄道:“皇上金口玉言,说过来的话可不能反悔。”

    刘备道:“自然不反悔,说吧你要多少?”

    贾仁禄道:“臣也不知道多少才够,总之多多益善。”

    刘备想也不想,道:“好,朕先给你一亿钱,你先使着。若是不够,再向朕要,你要多少朕给多少!”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一亿可不是个小数目,皇上不怕臣将这钱全卷跑了?”心道:“他妈的,这可是一亿啊,有便宜不占那可是王八蛋,全贪咱没那胆子,也没那么多脑袋,先来个二一添作五还是可以的。”

    刘备笑道:“你若真能打下邺城,这一亿钱都赏给了你,那也不算多。除了钱之外,你还要什么,只管开口。”

    贾仁禄道:“暂时没……还请皇上暂时保密,别让他人知悉此事。”

    刘备点点头,道:“嗯,朕会的。你放心,朕对谁也不说。”

    贾仁禄道:“越千里之险,攻魏国之都城,不可以岁月计也。昔秦武王令大将甘茂领军攻打韩国重镇宜阳。甘茂怕武王心志不坚,三心二意,便和武王盟于息壤,领兵出征。五个月后,宜阳牢不可破,甘茂损兵折将。武王果然听信小人言语,下旨令甘茂班师,甘茂拒不奉诏,还给武王写了一封信,上面就两个字‘息壤’。武王想起前盟,收回撤兵令,反而添兵攻打,终于攻下宜阳。邺城险过宜阳十倍,司马懿的兵马也比当年韩国多了十倍不此,所花的时间自然也就更多,臣怕皇上三心两意,半途将臣招回,以致前功尽弃。”

    刘备沉吟道:“嗯,你说的有理。朕这就下道旨,准你此次出征,凡有利于国家者,可便宜行事,不必奉朕诏命。”说着解下腰间长剑,递给他,道:“以此为信,他日朕若一时或忘,你便可来信提醒朕。”

    贾仁禄双手接过,道:“皇上如此信任微臣,微臣敢不誓……竭尽全力。”他本想说“誓死以报。”可古时出征忌讳提到个“死”字,一来这个字不吉利,二来将领若是报了必死之心,行事往往过于偏激,很容易一语成谶。例如关公向诸葛亮请命留守荆州时,曾提到“大丈夫既领重任,除死方休。”诸葛亮听他说了个“死”,心中不悦,想要另派他人,可话已出口,不好收回,只得将错就错。结果关公大意轻敌,中了吴人的诡计,英勇就义。诸葛亮只懂得说关公,却不知说自己,他在出师表中写下那句脍炙人口的千古名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殊不知这其中竟也带了个“死”字,其后他被司马懿活活拖死,和这句话有没有关系,也只有老天知道了。贾仁禄原本天不怕,地不怕,惹毛了天王老子也敢骂,可如今拖家带口。四个夫人、三个如夫人,四个娃娃都要靠他养活,这十一人像十一块大石悬在他心上,挣也挣不脱,甩也甩不掉。心中一有牵挂,也就有些迷信起来,一要提及“死”字,当即改口。

    刘备点点头,道:“你一来能干,二来运气极佳,别人办起来十分棘手之事,到了你手里,往往便马到成功。你说能拿下邺城,便一定能拿下,朕要是信不过你,还能信得过谁?”

    贾仁禄全身骨头大松,转念一想,心道:“这是皇上在拍老子马屁,老子可不能当真。”

    酒足饭饱之后,贾仁禄辞出宫来,回到家里。几位夫人虽然肚饿,却谁都没有动筷吃饭,见他来了,恭恭敬敬地站起。贾仁禄好生过意不去,道:“我在宫里吃过了,你们别饿着了,快吃罢。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们自管用饭,不必等我。”对甄宓说道:“吃完饭后到我房里来一下。”

    甄宓见他脸色郑重,不敢说笑,点头答应了。匆匆用过午饭,便来到贾仁禄房内,只见他正对着地图怔怔出神,轻轻掩上房门,来到下首坐好,不敢出声打扰。过了好一会儿,贾仁禄抬起头来,说道:“你来了。我有一件极其重要差事要你去办。”

    章武三年春四月,刘备下旨封贾仁禄为骠骑将军,司空的闲职仍就兼着,领军征讨曹魏。由于大军已在晋阳,不用誓师出征,那一大套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自然也就免了。贾仁禄及甄宓辞了刘备,引着数千精兵,押着一亿巨款,两袖金风,首途前往晋阳。贾仁禄平易近人,又不像诸葛亮那样规矩繁多,这也不能,那也不许,众将都喜欢他来统军。一听他到了晋阳,欢呼雀悦,出城三十里迎接,将他拥入城中。

    官署内,贾仁禄正中坐好,众将依次排开,行礼参见。贾仁禄挥了挥手,道:“罢了,都是自家弟兄,不必这么客气。”

    马超叫道:“军师来了,真是太好了。原先诸葛将军领军时繁文缛节一大堆,众将均不胜其烦,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将怕得罪诸葛亮,均不敢吭声。

    贾仁禄笑道:“我看就你一人受不了吧。说说看,孔明先生都定了哪些烦人的规矩?”

    马超道:“文籍军薄一向由公琰掌管,军师还是去问他吧。这婆婆妈妈的古怪规矩一大套,我可记不得那许多。”

    贾仁禄问蒋琬道:“孔明先生都定了哪些古怪规矩?”

    蒋琬取过几叠帛书道:“都在这了,请将军过目。”

    贾仁禄接过一看,皱起眉头,道:“他妈的,这么多啊!”“他妈的”三个字他不说已久,此时喷将出来,心里说不出畅快。众将虽然身份显赫,但大都是粗鲁武人,对“奶奶,十八代祖宗”原就不如何看重,听他这么说,谁都不以为意,对他的亲近之感不免又多了几分。

    蒋琬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行军打仗,克敌制胜,全仗着号令严明,没有规矩怎么成,孔明先生定的军规条例,下官认为着实可行,还请……”

    贾仁禄一摆手,打断他的话头,问众将道:“你们说这规矩要不要得?”

    众将互望一眼,都不说话,马超道:“秦时严刑峻法繁多,老百姓苦不堪言,纷纷起兵造反。高祖约法三章,百姓大悦,相率归服,终于开创了大汉江山。这规矩不能没有,不过太多也是不好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将缓缓地点了点头。

    贾仁禄笑道:“难得你还知道一些典故。嗯,这规矩是有点多了,老子统兵时若也按这一套来,非累死不可,看来是得改改了。从今日起,这些狗屁规矩全他妈不要了,还按之前老子定得那几条……什么!什么!凡捉到魏国兵士不许屠杀,一律释放!他妈的,这是什么狗屁,谁提出来的!”

    蒋琬道:“是孔明先生提出的。只因司马懿……”

    贾仁禄连连摆手,道:“老子可不管什么只阴只阳的,这条规矩简直是狗屁不通,臭不可闻,既便别的规矩不改,这条也得先给老子改了。”

    蒋琬道:“不知将军打算如何改?”

    贾仁禄道:“从今日起优待俘虏这条取消,代之以三光政策。”

    蒋琬问道:“何谓三光政策。”

    贾仁禄道:“很简单就是大军每到一处就杀光、烧光、抢光,是为三光。他妈的,想当年清……”他原本想说当年清军入关搞了个“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结果清兵有了甜头,个个士气高涨,每到一地便玩了命的狠杀,终于平定天下。坐稳江山,可这“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是千余年后的事,说出来可就露了馅,道:“嗯,这个……老子就是要给他来一出‘和尚打伞,无法无天,搅得天下大乱,越乱越好。”

    蒋琬道:“皇上命将军伐魏,原是为了吊民伐罪,解民倒悬。这大屠杀伤人太多,大伤天和,且违背了皇上的初衷,不执行也罢。”

    贾仁禄瞪了他一眼,道:“他妈的,这里谁是头?”

    蒋琬心中一凛,道:“当然是将军。”

    贾仁禄道:“知道就好,老子说的话,你敢不听?”

    蒋琬心想不听他的话,这脑袋倒是不会搬家,这春宫图肯定是没得看了,忙道:“下官不敢。”

    贾仁禄道:“这就好,传令下去,既今日起,凡大军到处要寸草不留,不论男女老幼,通通给老子杀!”

    众将均想今天的贾仁禄和平时大相径庭,平日他一提到杀人,就说要损多少年寿,又说要少泡多少年妞,跟着便将头乱摇,说什么也不愿多造杀孽,可如今他却口口声声要杀人放火,当真是莫明其妙。众将虽说对杀人已是麻木不仁了,但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还是心有不忍,当下都不作声。

    郭淮也觉得贾仁禄这道乱命过于匪夷所思,蓦地里想到当年他和曹操狭路相逢,曾自己将自己逼入绝境,结果反败为胜,眼中精芒暴盛,道:“末将遵命。”

    贾仁禄向郭淮瞧了一眼,笑道:“伯济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众将走后,贾仁禄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郭淮道:“恕末将愚鲁,不明白其中深意。”

    贾仁禄道:“怪不得孔明先生夸你聪明机灵,是个可造之才,方才众将一脸茫然,就你小子泰然自若,想来是看出老子别有用心了。”

    郭淮道:“军师这道命令太也古怪,和军师平素为人不符。凡事不尽人情,必有可疑。”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老子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次日一早,贾仁禄召集众将商议进兵之事。诸葛亮那套严整有法的规矩被贾仁禄贬得一钱不值,全都给废除了,贾仁禄那套三分正经七分胡闹的规矩重又大行其道。众将见先喊又可以先发,无不踊跃。贾仁禄这才刚坐到位子上,马超、孙礼便同时窜将出来,道:“末将愿为前部先锋!”

    贾仁禄笑道:“老子都没有喊预备呢,你们两个瞎喊什么啊。这次先锋老子早就派出去了,用你们两个不着,好好给我趴着吧。”

    马超、孙礼对望一眼,道:“末将自追随军师以来便为前部先锋,如今这么大的一场战,军师竟差他人为先锋,末将不服!”

    贾仁禄道:“这活你们做不来,如何能差你们去?还不给老子滚蛋,再胡言乱语,乱棍打将出去!”

    马超道:“军师都不说是什么差事,怎知我们做不来?”

    贾仁禄道:“屁话,这差事你们俩要是能搞定,老子跟你们姓。”

    孙礼道:“军师可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贾仁禄哈哈大笑,挥手令左右退下,道:“别以为老子在使激将法,老子从不玩这套,这活计你们根本不可能搞定,别给老子瞎捣乱,否则军法从事!”

    马超、孙礼对望一眼,嗤了一声,意示不信。

    贾仁禄道:“你们还别不信,那好老子考考你们,若你们能答出来,老子便让你们做先锋。”

    二人齐声叫道:“军师请问。”

    贾仁禄问道:“长安城中油多少钱一斤?”

    二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贾仁禄问道:“米多少钱一石?”

    二人面若死灰,又摇了摇头。

    贾仁禄问道:“那面多少钱一袋呢?”

    二人对望一眼,摇了摇头,心道:“这叫什么问题,和打战一点边都靠不上!”

    贾仁禄道:“老子问了三个问题,你们一个也答不上来,还有何话可说?”

    马超道:“我们为国家出生入死,冲锋陷阵,一天有多少大事要做,哪顾得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这和打战一点也挨不上啊,军师为何要问这些不相干的问题。”

    贾仁禄道:“老子又没说这问题就一定和打战有关。你们答不上这三个问题,便用你们不着,下去吧。”

    孙礼道:“要搞明白这三个问题还不容易,只要差人去长安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贾仁禄道:“老子只是出个问题考考你们,又不是真想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其实老子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多少钱,你们方才胡乱说一个,老子也不知道真假,嘿嘿,现在再想说,可也晚了。再问你们一个问题,这十八般兵器你们两个自都是样样精熟了吧?”

    马超叫道:“那是自然,不知军师要考什么?”

    贾仁禄道:“什么也不考。若老子让你们拿着绣花针绣一条手帕,不知你们两个能不能搞定?”

    马超、孙礼大眼瞪小眼,道:“这是女人做得活,我们怎么会。”

    贾仁禄道:“知道就好。世上之事分工不同,你们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会。谁会老子就叫谁去做。放心,这么大的一场战役,功劳肯定少不了你们两个的,你们先好好趴着吧,到时用得着你们的时候,老子自会让你们上阵的。”

    马超、孙礼道:“可这头功……”

    贾仁禄道:“他妈的!你们两个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解释你们听不进去,非逼得老子骂粗话,再乱叫,老子再也不用你们了,还不快滚!”

    二人吃了个惊,答应一声,鼠窜而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开拔,前往壶关。”

第五百零三章 休兵养气

    次日一早,大军拔营起程,迤逦向南而行。这日大军到了壶关,安下营寨,赵云将众将接到关内,摆下酒宴为众将接风。席间众将推杯换盏,海阔天空,那也不用说了。马超、孙礼一心只想打头阵,却被贾仁禄问了几个奇怪问题,臭骂一顿,赶了出来,心中不忿,又觉他此番出征莫测高深,不知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有心一探究竟,于是乎便各逞绝艺,频频向贾仁禄敬酒,想把贾仁禄灌醉,一来可以套问军事机密,二来乘他酒醉之时,向他讨令,将祈盼已久的先锋大印搞到手。

    贾仁禄见二人眉来眼去,秋波暗送,便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当下敬谢不敏,可推托几次不得,不禁有些恼怒起来,当下摆起老大的臭架子,将二人大骂一顿。二人见贾仁禄不吃这一套,只得作罢,自顾自的喝闷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地一名小校走进,道:“启禀将军,敌将司马懿听闻我军到了壶关,也提兵十万,进抵漳水南岸,扎下营寨。”

    马超酒气上涌,大声叫道:“来得好,请将军让末将前去挑战,这次不将他杀个落花流水,我就不姓……呃,马!”

    贾仁禄笑道:“若司马懿仍不出战,你怎么办?”

    马超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领上三五千军马,提枪杀入营去,看他再作缩头乌龟!”

    贾仁禄正色道:“今番我奉皇上令旨,提兵到此,乃是为了保境安民,防止魏军入寇。大小将校无我命令,一律不得出战,以免挑起两国争端。将军虽勇,却用将军不着。”

    马超瞪圆双眼,道:“军师提兵到此,只是为了防……防守!”

    贾仁禄点点头,道:“嗯,皇上见魏国蠢蠢欲动,欲大举来犯,恐敌寇深入,百姓遭殃,生灵涂炭,故令我引军到此,扼险据守。司马懿若是欺上门来,我们便可放手大杀,将他打个屁滚尿流,落花流水。如今他只是漳南下寨,那里是他的地盘,他爱怎样便怎样,不关老子什么事。”

    孙礼脸现迷茫之色,道:“军师滴酒未沾,怎地便醉了?”

    贾仁禄道:“老子说的可是真的,皇上下的圣旨就在老子身上,你们要不要瞧瞧?”说着在胸口上拍了拍。

    众将面面相觑,心想这战多半打不成,失望之情见于颜色。

    孙礼道:“军师不是曾下令大军所道之处可尽情烧杀掠夺,若只是防守,何必要多此一令?”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俘获的兵士不能乱杀,这条令老子看着就不爽,先改了再说。战场上的是难说的很,万一皇上临时改变主意,让我们开打,匆匆忙忙来不及改,可就不大对头了。”眼光在众将脸上一扫,见他们嘴唇蠕蠕而动,显是要出言请战,从腰间解下刘备所赠的尚方宝剑,高高举起,道:“这把剑你们几个都见过吧,皇上圣谕:贾福此番东征,凡事有利于国家者,可便宜行事。是战是守,老子说了便算!再有敢言出战者,剑下诛之!”

    众将向那宝剑望了一眼,便知是御赐之物,不由得打了一寒噤,谁也不敢再多说半句屁话。众将见没战可打,也没心情喝酒了,随便喝上几杯,闲聊几句,便各自散去,好好一场宴会闹得个不欢而散。贾仁禄望着众将的背影,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蒋琬见贾仁禄没走,也留了下来,问道:“将军可是想将这消息散布出去?”

    贾仁禄道:“什么消息?”

    蒋琬道:“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嗯,这事就由你去办吧。大军千里跋涉至此,却不出战,可算是骇人听闻了,老子就要给司马懿来一出破了头用扇子扇,让他不知道老子在做什么!”

    蒋琬道:“将军英明,高瞻无瞩,算无遗策,下官佩服得紧。”

    贾仁禄道:“你小子拍老子马屁,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痛痛快快说出来吧,老子最讨厌拐弯抹角。”

    蒋琬脸上一红,道:“这个……这个……将军那……那……那……还……”

    贾仁禄笑道:“你得了口吃了?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掏出一叠绵帕,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是不是想要这个啊?”

    蒋琬满脸通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贾仁禄哈哈大笑,递给了他,道:“这些是老子刚搞到了,还没来及看,先给你开眼吧。看完了可要还给老子!”

    蒋琬道:“一定,一定。”一把将图抢走,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拔腿便跑。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这个家伙!”

    次日一早,贾仁禄传下将令,令赵云引军屯于潞县,令马超引军屯于屯留,自己则引军驻于壶关,三地互为犄角,自屯留自潞县,一连下了十余个大寨,分屯军马,坚壁固守。司马懿既不差人来搦战,贾仁禄也就不差人去挑斗,两军相隔百余里,遥相对峙,浪费国家粮食,一连过了两个月,全无动静。

    司马懿见贾仁禄劳师远征,却不思进取,和他比起耐心来,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道:“贾福这小子耐心倒好。”

    李典道:“当年他和马超对阵时,也是一连两月不出。马超连番挑战,却见贾福始终不出,不免大意轻敌,最终上了贾福的大当,太尉不可不引以为戒。”

    司马懿沉吟片刻,道:“此一时彼一时。他和马超对阵时,马超主攻他主守,他坚守不出,等待马超麻痹大意,粮草告罄时再出击,倒也合情合理,和我们对付诸葛亮时如出一辙。如今他主攻而我们主守,他倒好象没事人似的坚壁固守,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李典道:“太尉善于揣摩他人心思,这贾福心中如何想的,太尉掐指这么一算,还不一清二楚?”

    司马懿道:“这别人的心思好猜,可贾福的心思,我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

    曹真道:“据哨探来报,刘备此番差贾福前来,并非想要侵我大魏疆界,而是驻守壶关,防我大魏进讨。”

    司马懿冷笑道:“这是贾福故意放出的烟雾,岂能相信?”

    曹真道:“若非如此,贾福两月不出,又是为何?”

    司马懿捋了捋胡须,摇了摇头,道:“我也猜想不出,总之他定什么重大图谋,我等须当小心防患。”蓦地里心念一动,道:“当年王翦统劲兵六十万兴师伐楚,也是如此,驻兵边境几达一年。楚将项燕奉命拒敌,见王翦坚壁固守,便差人前去挑战,王翦始终不出。项燕以为王翦年老怯战,便不以为意。怎料王翦乘其松懈,突然发起猛攻,六十万大军如排山倒海般的压将过来,项燕仓促迎战,大败亏输,数十万大军死得没剩几个……难道这贾福也想依样画葫芦?”

    曹真道:“王翦是秦时名将,与白起、李牧、廉颇齐名,自然是别有良谋。贾仁禄不过是个小卒子,只不过是运气比他人好些罢了,有什么真本事?这次定是想不出什么诡计了,便坚壁固守,以免大败亏输。再者他功高震主,刘备表面上对其十分信任,心实忌之,此次出征他胜也是死,败也是死,进退两难。如此对峙,不胜不败,倒不施为一条明哲保身的良策。”

    此言一出,众将都觉有理,登时有不少人附和。

    司马懿向他瞧了一眼,点点头,道:“接着说下去。”

    曹真眼珠一转,道:“这怕输之人顾忌一多,往往便容易输。依末将愚见,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引兵杀将上去,约期与之一决胜负。”

    司马懿笑道:“你说来说去,还是想要出战。贾福巴不得你如此,说不定他早已设好埋伏等你去钻了。”

    曹真心中颇不以为然,小声嘀咕道:“说得好听,其实你是怕输。这才缩在营里当乌龟,累得我们跟你一起被人看不起。”

    司马懿听见了,微微一笑,也不理会,道:“这定是贾福的诱敌之计,我们不可上当。临来时,皇上一再告戒我不可出战。皇上英明睿智,高瞻远瞩,算无遗策,咱们做臣子的,一切听皇上吩咐办事也就是了,何必多言?再有敢言出战者斩!”

    众将听他张口皇上,闭口圣谕,都知道打了败仗倒不算什么,可若是不听皇上吩咐,这罪过可就大了,闹不好脑袋当场就要搬家,当下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

    壶关这边也是一连两月不战,营中像是炸了锅一般,十分热闹。官署前悬着告示牌一面,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请战者死!”众将原本想请战,可一见那面告示牌,便裹足不前,怏怏回营,对着皮人出气。

    这日贾仁禄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来,看了会春宫图,不见有人来请战,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原来这些家伙也怕死。”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信步出府,引着数十亲兵,下得关来,随便挑了一座大寨,信步闲逛。管理军营的将校,见他来了,赶忙出迎,或恭谨逾恒,马屁十足;或奉承得体,恰到好处。贾仁禄本就是马屁大王,当然知道这些家伙口不对心,自也不把他们当回事,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间或问几句营中情况,管理军薄的军吏忙捧来军薄,请贾仁禄过目。

    贾仁禄一见那些曲里拐弯的蝌蚪字就头痛,大手一摆,道:“这劳什么子的东西老子就不看了,你们知道就成了。坚守不出已有两月,将士们都在干什么呢?”

    一名校尉道:“将军体恤下属,每日椎牛设宴,好吃好喝款待我们,对我们这些当兵的真是没话说。营中将士无不感恩待德,皆愿与司马懿决一死战,还请……”

    贾仁禄板起脸来道:“老子可是下了军令的,请战者斩,你难道不怕杀头。”

    那校尉吐了吐舌头,道:“末将不敢了。”

    贾仁禄道:“老子只是问你将士们都在做什么,谁让你请战啊。”

    那校尉道:“将士们闲来无事,每日只是投石超距为戏,打发时间。”

    这投石超距是兵家老祖宗范蠡传下来的法子:所谓投石,便是让兵士手执十二斤重的石块,用力掷出,按距离远近判定胜负,有点类似于今日的投掷手雷。所谓超距便是用两根七八尺高的长竿,支起一断横木,兵士依次跳跃而过,跳不过是算输,说白了就是今日的跳高。

    贾仁禄笑道:“哦,走瞧瞧去。”

    来到校场,果见兵士分成两队,一队投石,一队超矩,呐喊声喝采声此起彼伏。

    贾仁禄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很是满意。众兵士见他到来,大声欢呼,一拥而上,将其围在垓心,一时之间溢美之词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只是没有人向他要签名,未免美中不足。

    过了良久良久,众人实在是赞不出什么新鲜花样了,这才安静下来。蓦地里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军师战无不胜,这功夫定是很高的,今天机会难得,不如军师露上一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其实这人倒不是有意让贾仁禄难堪,只因贾仁禄屡屡夺名城,建大功。汉朝辖下百姓,对其崇拜的了不得,“贾军师”三个字挂在嘴边说不停,有的更是添油加醋,将贾仁禄说得好似有三头六臂一般,讲到他怎地冲入万马军中是取下上将首级,怎地率先登上城头,激励大军夺下名城要隘,口沫横飞,有声有色,似一切都是他亲眼目睹,谁也没他知道的明白详尽。如此一来老百姓不明就里,还道他真的神功盖世,力大拔山,对其更是崇拜。这名兵士是贾仁禄的铁杆粉丝,做梦都想他指点一招半式,终生受用不尽。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你们也不用捧我啦。我虽然充了这个他妈的骠骑将军,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其实武功见识,才干智慧,哪一点及得上你们?”指着超矩用的横杆又道:“不瞒大家,就这高度,我是说什么也跳不上去的。不信咱就试试看。”

    众人见他要表演,忙退向两旁,让出场地,贾仁禄挽起袖子,深呼吸几口,蹬蹬蹬的跑了几步,来到横杆,纵身一跳。他的老腰刚到横杆边上,上跃之势便尽。啪地一声,长杆掉地,贾仁禄跟着落了下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险些摔了个狗吃屎,边上亲兵赶忙上前,将其扶起。

    众人哪里料到贾仁禄如此不济,不禁面面相觑,心中颇有点瞧他不起,不过他有言在先,而且那几句话说得人人心中舒畅。大家对贾仁禄的敬意虽然不加,亲近之情却陡然多了几分。

    贾仁禄笑了笑,道:“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其实我没什么本事,之所以取得这些功劳,都是上托皇上洪福,下托众将用命,其实这功劳都是大家的。”

    众人齐声叫好,贾仁禄皱起眉头,道:“这横杆后面怎地不搞个沙坑,害得老子险些狗吃屎,万一将士摔伤了咋整?”

    那校尉问道:“什么是沙坑?”

    贾仁禄道:“就是在杆后挖个大坑,里面盛满沙子,沙子柔软,将士们摔在上面才不致于受伤。”

    那校尉道:“军中向来无此规矩。按军师之前的规矩跳得过有肉吃,跳不过受伤也是白饶,要这沙坑何用?”

    贾仁禄道:“嗯,说的倒也有理,不过能不受伤当然是最好的,搞一个沙坑又不费事,就整一个吧,这样也安全些。你们还年轻,那是知不道啊,老子这腰曾扭到过,一到变天,疼得……唉,那也不用说了。”

    众人见贾仁禄连挖沙坑这等小事都替他们想到了,心中感激,高声叫道:“军师如此关心我们,实在没的说了,我们愿与司马懿决一死战,军师这就下命令吧!”

    贾仁禄笑道:“战自然是有你们打的,也不必急在一时,如今大家要做的便是吃饱喝足,有了力气,才好上战场把敌杀啊!”

    众人血脉贲张,齐声叫道:“他日在战场上,我等一定拼死杀敌,为国效力!”

    贾仁禄叫道:“大伙都是好样的。”又慰问几句,这才辞了出来,对那校尉道:“你每日将获胜兵士的名字记上,到时拿来我看。”

    那校尉答应了,贾仁禄又道:“兵士的伙食可一定要丰盛,每日都要有牛有酒,若是有人跑到老子那去抱怨,小心你的脑袋!”

    那校尉道:“好教军师放心,每餐都有不少酒肉,末将决不敢克扣兵士伙食。”

    如此又过了十余日,这些日子,各营校尉每日统计投石超矩胜负,将结果呈报蒋琬,经蒋琬汇总整理之后,呈交贾仁禄。贾仁禄收了却不看,随手往边上一扔,便跑去看春宫图了。蒋琬见自己辛辛苦苦汇总出来的数据却被贾仁禄扔在一旁喂蚊子,不禁郁闷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这日,众将士和往常一般投石超矩,运功练剑,忽听鼓声隆隆大响,连续不断,是召集全体将士的讯号。众人知有大事发生,匆匆赶到大校场。

    贾仁禄站在校场正中的高台上,向下望去,只见密密匝匝的全是人,也不知是否到齐,问蒋琬到,道:“人都到齐了没有?”

    蒋琬向各个方阵望了几眼,道:“差不多都到齐了。”

    贾仁禄扯着嗓子问道:“这段时间你们的伙食怎么样?”心道:“这是什么屁时代啊,连扩音器都没有,再这样喊下去,老子的嗓子迟早有一天会报销。”

    众将士齐声应道:“很好,天天有酒有肉。”

    贾仁禄叫道:“你们知道这些都是谁给你们的吗?”

    众将士应道:“骠骑将军!”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可不是我,那是皇恩浩荡,皇上见你们上阵杀敌,十分辛苦,特别关照我要善待你们。”

    众将士大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仁禄大声叫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日。皇上待你们不薄,你们该怎么回报他老人家?”

    众将士听他这么说,知道有战可打了,他们两个月前便在苦苦盼着这天到来,闻言无不摩拳擦掌,争先奋勇,大声叫道:“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贾仁禄道:“好,要的便是这股气势。我打算在你们中间选一些人编成敢死队,选上的打战时就得给我玩命杀。这活计着实危险,随时都有可能送掉性命,不知你们谁愿意参加。”

    众将扯着嗓子,纷纷答应,喊声震天动地。

    贾仁禄道:“这名额毕竟有限,全去那是没可能。这样吧。”说着轻击两掌,蒋琬取过厚厚一叠文书,贾仁禄指着那叠文书,道:“这上面记载的乃是你们投石超矩时获胜次数较多的人的名字,咱们就用这些人做敢死队,一会念到名字的出列。”说着向蒋琬瞧了一眼,蒋琬点了点头,大声唱名,被点到名字的人一个个从队伍中走出,自有军卒引他们到指定地点站好。乱了好一阵,所有人的名字全都念完了,赵云初步清点,约有两万余人。

    贾仁禄点点头,令赵云统带这支军队,上阵时别作一队冲锋。

    诸事已毕,贾仁禄和众将回到官署,发号司令:“传令下去,明日大小三军一齐开拔,逼近漳水下寨。”

第五百零四章 顾此失彼

    数十万大军开拔动静自然十分巨大,早有细作报知司马懿。司马懿微微一笑,道:“这小子终于沉不住气了。”

    曹真道:“好小子,来得正好。大军休整数月,士气正盛,就让末将出战,好好给贾福一点颜色看。”

    司马懿道:“他沉不住气,那是他的失误,我们焉能蹈其覆辙。传令下去,坚壁固守,不论早晚都须用心提备,有敢再言出战者斩!”

    众将没想到司马懿当缩头乌龟竟当出味道来了,还打算长期当下去。众将虽然心中十分不忿,但官没他大,声音自然也没他大,见他发令时一丛胡子根根翘起,便知他很生气,惹毛了他后果很严重,于是个个忍气吞声,胡乱答应一番,退出帐去。

    数日后汉军一队队开来,于漳水北岸扎下营寨。次日一早,马超大摇大摆的引着三五千人开抵魏军大营前,从司马懿爷爷的爷爷开始骂起,一直骂到魏寨内伙夫的八杆子也打不到的亲戚为止,红日西斜,司马懿仍不出帐。

    边上一名亲兵见马超骂得口干舌躁,忙递上美酒一壶,马超接过,大口大口的喝了两口,精神为之一振,又骂了几句,见魏寨内全无动静,恨恨不已,大声叫道:“他妈的,魏国的这帮家伙个个都不是英雄好汉,就会当缩头乌龟,明日你马超爷爷再来骂,看你出不出战!”拨转马头,扬长而去。

    帐内司马懿听得骂声止歇,笑道:“这个贾福怎么和诸葛亮一样,又差那个家伙来寨外叫骂,如此能奈我何?”沉吟片刻,将徐晃叫了进来,道:“贾福这人不同于诸葛亮,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防他狗急跳墙,公明这便引军把守住各处要道,以防贾福绕过这里直攻邺城。”

    徐晃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司马懿自言自语道:“贾福啊贾福,如此一来,我看你能奈我何?”

    次日一早,马超依旧到寨外叫骂。一连骂了数日,魏兵只是不出。贾仁禄突然和诸葛亮一样,正正规规的打将起来。司马懿也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担心贾仁禄此举是为了稳住他,或出奇兵从间道绕行。当即便令李典、曹真等将各引侦骑四出哨探,往北一路哨到涉县、武安,往南一路哨到林虑、荡阴。一连数日,各路侦骑流水价似的来报,左近别说没发现大股汉军,就连小股汉军也未发现。

    司马懿更加纳闷,不知贾仁禄葫芦里再卖什么药。这日他坐在帐中对着一张案上大地图呆呆出神,喃喃自语,道:“这小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这小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难道这次的主帅仍就不是贾福而是诸葛亮?”思索良久,道:“应该不可能,这次这寨子布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明显不是诸葛亮的手笔,再说诸葛亮也不会无缘无故守上两个多月方始进兵,可……”

    刚说到此,忽听脚步声自帐外直响进来,猛一抬头,却是曹真,忙问道:“可曾发现汉军踪迹?”

    曹真摇了摇头,道:“没有。太尉在周围已布下天罗地网,便是一只苍蝇飞过也逃不出您得法眼,又何必担心。”

    司马懿道:“贾福非同一般,不可等闲视之,还是小心些好。”

    曹真冷笑道:“贾福又没有三头六臂,何我们一般只有一个脑袋两只手,有什么好怕的。太尉不是说遇到贾福时固守就没用了么,如今为何还不出战?”

    司马懿搞不清楚河对岸营中坐着的到底是谁,正没好气,怒道:“你一天到晚只要出战,难道是嫌命长咋地!”

    曹真道:“如此窝在营中,实在是太窝囊了,众将士颇有怨言。长此以往恐军心哗变起来,便不好收拾了。”

    司马懿叫道:“我深谙兵法,要你来指划!”定了定神,怒气登消,道:“不好意思,我心烦意乱,说话过于无礼了。如今尚不知敌营主将是诸葛亮还是贾福,冒然出战只恐中计。”

    曹真道:“太尉也过于把细,我军不出已有数月,如今骤然杀出,敌人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料得到?末将想一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司马懿见说他不动,只好抬出皇上来压他,道:“皇上有旨让我等坚守不战,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曹真道:“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皇上他老人家在邺城,哪能事事都了若指掌,这大主意还是要您来拿。”

    司马懿笑道:“皇上圣明烛照,明见万里,这里的情形如何,皇上全都知道,他下的旨肯定是错不了的,我们只要照办便成。”

    司马懿这番话,既拍了曹丕马屁,又堵了曹真的嘴,可谓一箭双雕。曹真总不可能说皇上其实啥也不懂,就会瞎指挥吧,那样他的脑袋就要挪地方了。他迟疑道:“这个……”

    司马懿道:“这个什么?若是不照皇上的圣旨办事,有起事来,是你担责任,还是我担责任?”

    曹真道:“太尉若是怕耽责任,那由末将来承担好了,若是败了,皇上斩了我的头便是。”心道:“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也会被活活气死,早死几日,晚死几日,倒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以其这样零碎受苦,还不如一刀割了脑袋来痛快。”

    司马懿道:“若大军再败,汉军长驱直入,逼近京师,天子震恐,百姓涂炭,这样的责任你担得起么?”

    曹真道:“这个……”

    司马懿道:“到时便是砍了你的脑袋,能使大魏江山转危为安么?我看在你是皇室宗亲的面上,对你一再宽容,不加斥责,你以为我怕了你了?还不给我退下,若再乱言,定斩不饶!”

    曹真给司马懿问得个哑口无言,心中郁闷,但司马懿所说条条有理,只得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司马懿道:“出战,出战,这帮家伙天天就只知道出战。马超在外搦战,指着我的鼻子痛骂,将我骂得个体无完肤,狗血淋头,我又怎会不知?又怎会不怒?可杀将出去徒然自取败辱,又有什么益处?”

    次日一早,马超依旧在外叫骂,魏营众将无不憋了一肚子火。曹真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辕门口走来走去,耳听见马超军那不堪入耳的怒骂,恨不得立时插上翅膀飞出寨去。一瞥眼间,只见李典向他走来,报怨道:“这样窝囊气不知要忍到几时?”

    李典叹了口气,道:“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太尉不战若是有良谋倒也罢了,偏偏没有良谋,明明……明明……唉”

    曹真大声叫道道:“你是不是想说,他明明是怕死?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太尉胆小如鼠,被贾福、诸葛亮打怕了,一见他们杀来,便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出战。”

    李典道:“小声些,别给太尉听见了。”

    曹真道:“听见了又怎地,我还怕他不成。”

    营外马超见到曹真与李典在辕门前谈话,话锋一转,开始破口大骂曹真起来,说他是曹操的私生子,他母亲与曹操如何如何,又怎样怎样,这才有了他,若非如此曹操为何平白无故的赐他姓曹。秦朗之母为曹操宠妾,其父也是死于王事。秦朗地位如此特殊,尚且未蒙赐姓。曹真何德何能,偏偏就赐姓为曹,其中定有猫腻。可怜他老子不明就里,竟还以为曹操待他不错。曹操遇到危难时,挺身而出,白白替他搭上了老命一条,这冤大头倒是做的熟手之极。

    马超来之前曾恶补了一番功课,对曹氏宫闱内幕颇为了解,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偏偏又拐弯抹角,言语十分粗俗。诸葛亮差马超来骂阵已有一段日子,这段时间他除了骂人外几乎没再做过什么像样的事情,这骂功倒是给他练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边上汉军纷纷帮腔,跟着起哄,大骂曹真是野种。曹真听马超言语间句句牵涉到他的母亲及死去的父亲,焉能不怒,伸手在辕门上重重一拍,大声喝道:“牵我的马来!”跟着喝令把门兵士开门。

    李典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子丹休要鲁莽,此事滋事此大,还须请示太尉。”

    曹真道:“你没听见么,马超这狗贼出言辱及先父,此仇此恨,焉能不报!”

    马超叫道:“对了,这才算是个男子汉。不过既便你打赢了我,也塞不往悠悠众口。”

    曹真道:“马超狗贼,今日有我没有你,有你没我。”

    马超道:“有种就出来,光说不练可不是男子汉。”

    曹真叫道:“你当我不敢出来?快打开寨门!”

    把门兵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敢开门。曹真大怒,正要发作,忽听身后有人大声叫道:“马超有种你就进来,在外面拐弯抹角的骂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正是司马懿到了。

    马超比曹真更受不得激,闻言勃然大怒,道:“你敢说我不是英难好汉,我偏偏杀将进来,让你瞧瞧!”把枪一招,身后兵士大身呐喊,杀将上前。到得寨边,橹楼上抢出一队弓箭手,弯弓搭箭,向着马超军射去。一时间乱箭如雨,抢到寨边的数十名西凉骑兵登时中箭落马,惨叫声响成一片。

    司马懿哈哈大笑,道:“马超小儿,有本事你就攻进来。”对李典道:“把子丹拖进帐去,不许他出来惹事。”

    曹真指马超道:“他……他……他……”说着泪水滚滚而出。

    司马懿道:“我明白,这仇今日先记下,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手刃仇人。”

    曹真道:“要得就是这句话!”大踏步向自己营帐走去。

    这边马超攻了几次,均被乱箭射回,损失惨重,死者不计其数。马超气得哇哇乱叫,狠狠地瞪了司马懿一眼,道:“乌龟壳子倒挺硬,司马老儿,有本事你就躲在里面,一辈子也别出来!”一挥手,拨马退走。

    司马懿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皱起眉头,喃喃地道:“这贾福到底要做什么?这样的打法太也正规,一点也不像他的性格。”说着踱来踱去,低头沉吟。

    正沉思间,忽听远处蹄声得得,一骑马由远而近,风驰电掣一般向大营驰来,马上乘者身着魏兵服色,显是自己人。

    李典向那人瞧了一眼,皱起眉头,道:“这人是曹休将军手下亲兵,来这做什么?”

    司马懿心念一转,一拍大腿,道:“哎哟,不好,常山有失!文烈驻守的井陉关也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地,当年韩信就是在那里背水一战的。汉军若出井陉,便可一马平川,长驱大进,邺城危矣!我曾给文烈写过一封信,让他一定要小心提防,小心提防。唉,这个文烈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可如何是好?”

    李典见司马懿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安慰道:“太尉且宽心,文烈差人来兴许不是为了这事。”

    正说话间那人纵马狂奔进寨,驰到离司马懿身前数丈处翻身下马,上前行礼。司马懿向那人瞧了一眼,皱起眉头,道:“井陉丢了?”

    那人怔了一怔,道:“太尉真是料事如神……”

    司马懿没空听他拍马屁,打断他的话头,道:“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贾仁禄早就料到司马懿会躲在乌龟壳子里不肯出来,便令郭淮打着他的大纛引着一支军马来到漳水北岸扎下营寨。他事先便叮嘱郭淮每日里便派马超到魏寨去挑战,一来可稳住司马懿,造成汉军全力攻打漳南魏寨的假象,二来如此正规的打法,也可使司马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汉军中的主帅到底是谁,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懿老谋深算,担心又中了诸葛亮的诡计,果然不敢轻出,其实此时河对岸汉军寨中不过也就驻着两三万人马,且大多是老弱病残,实是不堪一击。司马懿错若是无所顾忌,放心大胆的杀将过去,这会怕是连壶关也拿下了。他过了一个天赐良机,事后知道了,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郭淮引军去后,贾仁禄随即大摆酒宴,犒赏三军,三军将士早就闲得发荒,又见贾仁禄待他们真得没话可说,皆摩拳擦掌,争先奋勇。酒宴一罢,贾仁禄便令进兵,引着大军在崇山峻岭间穿行,直插井陉。井陉在壶关东北约千余里,路程虽说不近,但大军士气高昂,奔行如飞,且赵云本就是常山人氏,有他作向导,自是轻车熟路,不数日便到。贾仁禄又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令赵云领着二万敢死军马突然从暗处杀出,沿着山间小道直扑井陉关。

    曹休不意汉军猝至,仓促迎敌。那两万人闲了两个月,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畜力多时,不胜技痒,大呼陷阵,以一当百。魏兵大败,大小将校死者不计其数,曹休见风色不对,便扮成小卒,夹在败兵之中,快马加鞭,逃之夭夭,贾仁禄十分轻松的拿下了井陉。

    三国时的并州就是现今的山西一带,太行山、五台山、恒山等山脉纵横交错,崇山峻岭,深沟高谷,道路崎岖难行,出了井陉之后,便是河北平原,地势平坦,一马平川,利于兵马驰骋。当年韩信攻赵,赵国二十万大军什么地方都不守,就守井陉,便说明此间地势险要,实是要冲。曹丕自然也知此地占尽形胜,若被汉军夺去,长驱而下,一片平阳之上,大魏无险可守,故令曹休领军五万防守此间,司马懿也怕贾仁禄避实就虚,出奇兵突袭井陉,便写了一封信嘱咐曹休小心在意。哪知曹休见贾仁禄数月不出,只道他是怕了,便不以为意,根本不把这信当回事,其时他正在上茅房,手边没有厕纸,一时情急就把来擦了屁股。没想到汉军真的从天而降,气势如虹,曹休猝不及防,登时着了道。井陉与漳水南岸相隔尽千里,司马懿既便得到了消息,也是鞭长莫及,远水解不了近火。

    井陉大胜之后,贾仁禄当即分兵数道,令众将乘势分头略地。庞德引军一路向北,直至中山,赵云则挥军直指他的老家常山真定。赵云少小离家,东奔西走,南征北战,已有十余年没回老家了,都快忘了老家是什么样子的了。贾仁禄知道他老家就在常山真定,特意将东边这一路派给了他,让他衣锦还乡,好好风光风光。贾仁禄自己则引军向南,过石邑,经元氏、房子、中丘、襄国,兵锋直指邯郸。大军所到之处奉行三光政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见人就杀,见屋就烧。当地老百姓眼见留下来难以活命,纷纷离乡背井,拖男带女,扶老携幼,迤逦南逃,难民队伍绵延数十里,尉为壮观。贾仁禄率军紧随其后,这日杀到了易阳,离邯郸不过百余里。

第五百零五章 张辽归降

    这边司马懿接二连三的接到败报,知贾仁禄大军不停向南,渐渐逼近京师。饶是他从容镇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不禁有些惊慌失措起来。这日他召集众将齐到中军大帐,问道:“如今汉军日益向南,京师震恐,不知诸位有何妙策退敌?”

    曹真道:“那日文烈亲兵来报,说贾福引军攻下井陉。末将便献策乘汉军远征在外,此间空虚之际,突袭漳水北岸大营,获胜后衔尾直追,直取壶关,逼贾福回师自救,此孙膑围魏救赵之计也。奈何太尉就是不听,若听我之言,现下怕是连壶关也打下了。”

    司马懿道:“贾福诡计多端,外出岂能不为内备,以防不虞?若是我等冒然攻打,中其诡计,后果堪虞。”

    李典点头道:“末将也认同太尉的主张,只不过坐守此间观望态势也不是个办法。”

    司马懿微微一笑,问道:“曼成有何高见?”

    李典道:“不若太尉分兵一半与末将,由末将率之北上扼守邯郸,阻止贾福大军南进。”

    司马懿点点头,道:“分兵也是一法,只是贾福行踪不明,他到底在哪里,我们尚未探知。万一他就在对岸,乘我军兵力分散之际,引军过河,邺城危矣!此计万不可行。”

    曹真愠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太尉坐守此间,难道想等汉军幡然悔悟,痛改前非,自行退走么?”

    司马懿斜了他一眼,道:“我军扼守此间,汉军有所顾忌,自然不敢冒然深入。若是轻举妄动,损兵折将倒还在其次,邺城失去了屏障,可就危险了。”

    曹真道:“有道是:‘兵以义动。’贾福此番出征,以吊民伐罪,解民倒悬为辞。可他用兵以来,残民以逞,白骨为墟,血流成河。我大魏百姓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性命送在汉军刀箭之下,说什么吊民伐罪,解民倒悬?贾福只图一时杀得痛快,殊不知这样做正犯了兵家大忌。老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和他拼命,只不过欠一个领头的,若是太尉此时登高一呼,老百姓必当云集响应,如此一来何愁汉军不破?”曹真初生之犊,一心只想要厮杀,再说马超污辱他死去的父亲,此仇不能不报。可司马懿总是不肯出战,不禁心里郁闷,是以变着法的劝说他出战,心道:“这个司马老头看着年纪不大,但却是一个老顽固,还真如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怎么说也说不通,当初我劝母亲放我出来投军都没费这么大劲!”

    司马懿皱起眉头,道:“贾福心地仁善,一向不肯多所杀伤,晋阳之役他决水灌城,事后我曾听说他好生后悔,深刻检讨。此番他一路行来,纵容兵士烧杀掳掠,这与他平日性格完全不符,必有诡计,如今形势不明,冒然出击,只会中计,待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出手,方能克敌制胜。再者号召老百姓抵御强敌固然不错,但很容易落人口实,说我欲图谋不诡,煽动老百姓造反,到时我可是百口莫辩了。”

    这后发先制的道理不是人人都能明白,其时离明朝尚远,后发先制,以柔克刚的上乘功夫“太极拳”尚未问世,不论打架还是打战,世人都信奉“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狭路相逢,先出上一拳,对方就算不眼冒金星,呜呼哀哉,也会肌肉痛疼,出手略慢,总之是大占便宜。是以司马懿这几句话,众将均不以为然,曹真心道:“缩头乌龟果然就是缩头乌龟,动不动就想缩在龟壳子里看风色,风色一不对就脚底抹油,快马加鞭,逃之夭夭,这怕就是你这个乌龟太尉所能想出来退敌妙计了。哼,你缩在龟壳子里不打紧,却累得我们跟你一起丢人!”

    李典道:“要号召也要皇上起来号召才妥当。不过这些老百姓看着人数不少,但毕竟没受过正经训练,乃是乌合之众,用来守城倒也凑合,若是用来攻敌,那可就没多大用处了。”

    曹真道:“谁一生来就会打战杀敌,还不都是练出来的。把他们集中到一起稍加训练也就是了。”

    司马懿笑了笑,道:“这些乌合之众,岂能短时间内便练成百战雄师?你呀,若不打上一战,你心里总是不舒服。”

    曹真道:“太尉总是不肯一战,不怕人家说你贪生怕死?”

    司马懿道:“你用不着激我,这法子对我没用。”

    正说话间,忽有圣旨到来,令司马懿火速进兵,将来犯之敌赶出境外。原来汉军一路南下,沿途郡县太守听说凡是坚守不出,拒不投降的守令,城破之后要被五马分尸。这五马分尸,乃是将犯人头与四肢缚于五匹马上,各自分向,然后以鞭打马,五匹马向不同的方向行走,犯人肢体随之裂成五片,这其中痛苦可想而知,那些当官的平日只知收刮地皮,养尊处优,被一根绣花针扎到手指,都会觉得疼,如何能受得了这种酷刑,纷纷吓得屁滚尿流,一听汉军大队人马杀到,便即开城投降。汉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顷刻间便推进了数百里,日渐逼近京师,各地告急文书好象雪片一般飞到御案之前,曹丕可不像司马懿那样,能视一切为虚幻,大军兵临城下兀自笃定泰山,胸有成竹,这陡然间大祸临头,自是魂飞天外,登时吓得六神无主,七扭八歪,软瘫在地,口涎直流,过了良久良久,这才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然后便跑到郭皇后宫中,求她想撤。

    这打战也和炒股票一般,对心理承受能力要求很高,有不少股票达人初起时都是十分危险。例如有一人眼见着股指如断线风筝一般一路下跌,仍顶住压力,将所有的钱都投将进去,全力吃进可能转眼之间就成为废纸的股票。结果第二天某某利好消息传来,股指发疯般的反弹,一路标升,那人不但捡回了小命一条,还狠狠的赚了一票。在大兵压境,四下里乱作一团的不利局面下,仍能保持脑瓜清醒,冷静分析眼前形势,作出正确决断,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郭皇后虽说千伶百俐,但毕竟不像司马懿那样老谋深算,沉得住气。且她不是军事家,对形势的分析也没有司马懿老道,自然没这本事。

    她早已打通刘贵妃的关节,得知此番贾福出征,刘备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再想像上次那样通过刘贵妃从中作梗,在刘备那大吹枕边风,令他将大军召回,看来是没可能了。眼见着汉军日益逼近,告急文书如潮水一般涌来,她心中自不免有些慌乱。寻思贾仁禄的名头实在太响,若是任由他杀到邺城脚下,站稳脚根,再想将他赶走可就难了。不如乘他立足未稳,让司马懿出动出击,以贾仁禄作殊死一搏,胜了自然最好。若是败了,还可凭城坚守。邺城城高池深,粮草充足,以曹操之能,尚且要攻打数年,且动用到决水灌城。贾仁禄虽说古灵精怪,短期内也是难将城打下。当下她便将心中想法和曹丕说了,恰好曹丕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二人不谋而合,这对曹丕来说也可算是万中无一之事了。二人又商议了一阵,便由曹丕下旨令司马懿出战。

    郭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司马懿大营与邺城相隔极近,互为犄角。贾仁禄自然不敢冒冒然兵临城下,以免腹背受敌,功亏一匮。这一点司马懿自然是看出来了,所以他不理形势多么严峻,仍是坚守不出。可郭皇后对兵法一知半解,这失之毫厘,可真就谬以千里了。

    司马懿听得曹丕命他出战,不由心中一凛,可这圣旨不能不接,暗暗叹了口气,跪地接旨。

    曹真心中大赞吾皇圣明,叫道:“太尉一再拿上命压人,如今皇上也同意出战了,您还有何话可说?”

    司马懿叹了口气,道:“既然皇上也欲出战,那便出战吧。不过这战该如何打,可得好好商议商议。”

    正说话间,司马懿差去打探军情的哨探来报:“小人已打听明白,河对岸汉军的主将根本不是贾福,而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叫郭淮。此人骤为大将,众将官尽皆不服,眼看便要哗变。”

    司马懿皱起眉头,道:“你可打探确实?”

    那哨探道:“小人混进敌营查察数日,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每晚欺到中军帐附近偷听,一连听了好几个晚上,这才听到这个天大的秘密,应该不假。”

    曹真叫道:“我说得没错吧?太尉若是早听我的话,已取壶关多时矣!怎会让贾福猖狂若斯!不过如今出战还不算太迟,请太尉早下决断,等贾福攻下邯郸,和屯于漳水北岸大军遥相呼应,那时一切可都晚了。”

    司马懿在帐中踱来踱去,喃喃自语:“邯郸曾是赵国都邑,城池坚固,贾福要想攻下,非一日之功……”

    曹真听他这么说,知他又想防守,急忙道:“汉军数十万大军如泰山压顶般从北方压将下来,各地太守县令望风惊溃,这邯郸城池虽然坚固,但若是太守无心抵抗,邯郸也是守不住的啊!”

    司马懿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自顾自的走来走去。

    便在这时,忽又有圣旨到来,催促司马懿速速出战。原来曹丕听说贾仁禄引军逼近邯郸,即令张辽领一支军马驻守邯郸,以防不虞。怎料张辽认定曹丕是杀害曹操的凶手,一心想要杀了曹丕给曹操报仇,前番他被围于逎县,不降即死。他大仇未报,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是以委曲求全,屈膝投降。曹丕不明就里,还道是张辽真心来投,心下大喜,既往不咎,仍就委以重任,此番曹丕眼见形势万分危急,便令他防守邯郸。

    张辽乘此良机倒戈相向,将邯郸献给贾仁禄。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汉军入城之后不可滥杀无辜,残害百姓。他原本只打算再次挂印封金,只身往投,但恐他走后无人守御,汉军攻下邯郸,别有一番杀戮之惨,便决定献城。老百姓知道他此举是为了救合城百姓的性命,心中自是非常感激,没人怪他是背主求荣,献城降敌。

    贾仁禄一路胡作非为原本就是作作样子,吓吓当地太守,令他望风而降。多屠一城少屠一城其实无所谓,当即便答应了,于是他兵不血刃便得了重镇邯郸,跟着领兵进抵滏水北岸的临水,离邺城不足百里。

    曹丕见贾仁禄势如破竹,锐不可挡,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便到了临水,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吓得尿水险些流将出来,忙哆哆嗦嗦的写下一道上谕,差急足六百里加急送往大营,催促司马懿进兵。曹真道:“汉军已到临水,与邺城相隔不足百里,太尉若再不战,这玩敌的罪名怕是逃不掉了。”

    司马懿气得满脸通红,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你……你……你……”长叹一声,道:“大势去矣!”定了定神,道:“既是皇上一再催促,我也不敢抗命,只得一战。不过此战凶多吉少,你等须当小心在意。”

    曹真心道:“河对岸根本不是汉军主力,要取胜有何难哉,这个司马老儿还自夸熟读兵书,居然害怕打战,一再贻误战机,哼,这个太尉当得实在差劲之至,还不如我来当呢。”

    众将面面相觑,实在不知眼下这场战斗到底有何危险,齐声答应,心中却大不以为然。

    司马懿见众将不以为意,暗暗摇头,道:“白日进兵,对方必有准备,今可乘夜晚攻之。我见西北角一带营寨散乱,防守较为薄弱。今夜初更时分我引大军就寨前杀入,子丹与曼成各引一军绕到西北角,从后面杀来,打他个首尾不能相顾,或可取胜。”

    众将均觉得此计大妙,欣然应命,各自准备。当晚初更时分,司马懿、曹真、李典三路人马各自进兵,欺到汉寨前,一声鼓响,三军将士大声呐喊,分从寨前寨后杀将上前。

    汉寨内郭淮早就作好准备,一听得外间杀声大震,便即指挥着军马上橹楼防护。万弩齐发,矢石如雨,魏兵不敢前进。忽然魏兵阵势大乱,数万人马如潮水一般向两旁溃退,四角上火光冲天,喊声震地。马超、马岱、马忠、吴懿各引一支军马,分从四面,一齐杀至,这时汉寨各门大开,寨内兵马杀出,里应外合,大杀一阵,魏兵死者无数。

    司马懿引败军奋死突出重围,占住了山头,权且少歇。汉军团团将土山围住。司马懿几次三番引军冲突下山,皆被乱箭射回,不禁长叹一声,道:“我今死于此矣。”

    忽然汉军阵势微乱,一支军马杀进重围,奔上山来。司马懿一看,却是李典、曹真引着残败兵马赶来解围。曹真羞惭满面,不敢抬头看司马懿,道:“末将年轻识浅,自以为此行定然成功,不料中了贾福诡计,损兵折将,还请太尉重重责罚。”

    司马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我就是杀了你又有何用?”火光下见他右臂鲜血长流,显是受伤不轻,撕下一片衣襟,替他裹伤,道:“还能再战否?”

    曹真泪如雨下,点了点头。司马懿道:“我等各引一军冲突下山,若是失散了,便到漳南大营取齐。”

    曹真答应一声,招呼本部兵马冲下山去,怎奈汉军漫山遍野排开,阵势严整。魏兵冲突不出,只得又退上山来。三将面面相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地山下火把耀眼,照得四野亮如白昼,三通鼓罢,汉阵门旗开处,一马脸丑汉贼忒兮兮的策马而出,众将随后跟出。贾仁禄哈哈大笑,道:“请司马老儿出来打话。”

    司马懿驰出阵来,笑道:“仁禄别来无恙?”

    贾仁禄道:“老子给你选的这个风水宝地还不错吧?”

    司马懿笑道:“好是好。就是……”

    贾仁禄笑道:“就是什么?”

    司马懿道:“就是风景差了点。”

    贾仁禄面有得色,道:“你想选个好点的也成,老子将你拿住后,你爱在哪里归西,老子都成全你。哈哈!”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仁禄对我还真是没话可说,仁禄大军不是在临水么,为何竟会到了此间?”说着向曹真瞧了一眼,这问题其实是帮曹真问的。

    贾仁禄道:“老子若不告诉你这其中的奥妙,你怕是死不冥目吧?”

    司马懿道:“正是。”

    贾仁禄道:“老子为了能顺利攻下井陉的确将大部分兵马都调往北方,此间只有老弱残兵,你要是早几日出兵攻打,老子说不定就要死翘翘了,哈哈。”

    曹真小声说道:“我就说嘛,要早听我的,何至于此?”

    司马懿也不理他,只听贾仁禄接着道:“老子拿下井陉之后,便引着一支军马抄小路赶到此间防守。那路南下军马一路打正老子旗号,其实根本不是老子在指挥。我这样回答,你老人家可还满意?”

    司马懿叹道:“无怪乎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在你手中就像两万人一般,仲达服了。”

    贾仁禄哈哈大笑,正要说话,忽听身后队伍大声惊呼,回头一看,只见自家兵马纷纷向两旁闪避,一员猛将两眼回瞪,手执开山大斧,冲出阵来,当者披靡。贾仁禄大吃一惊,道:“老子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算司马懿老儿命不该绝。”

第五百零六章 竭泽而鱼

    司马懿向下望去,只见徐晃引着一支军马冲上山来。其时徐晃奉司马懿之命防守交通要道,听闻司马懿与贾仁禄交锋,便率军接应,忽见西北角烟尘翻滚,杀声震天,知有大战,忙差人哨探,得知司马懿被围于土山之上,大吃一惊,奋勇杀来。

    贾仁禄知道徐晃有多厉害,虽说边上戳着不少名将,但战场上总会发生意外,和名将交手意外可就更多了,万一伤筋动骨,又或是缺胳膊少腿,那可就不好玩了,反正他也知道司马懿福大命大,从没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当下急忙引军退走。司马懿在山上望见汉军解围而走,心下大喜,忙引军冲下山来,与徐晃合兵一处,溃围而出。逃至漳南大营,发现旌旗改色,知道汉军已占了大寨,不敢多耽,引残败军马绕营而走,逃回邺城。

    贾仁禄大获全胜,引得胜之军向东追袭,直追出三五十里,虽说没抓住司马懿,却获得兵甲器仗不计其数,施施然奏凯而回,当晚便司马懿大营内歇宿,大开库房,黄澄澄的金子,白花花银子,将司马懿来不及带走的巨额资金,一箱箱的搬将出去花差花差,犒赏三军。三军大悦,欢声雷动。

    中军帐中,贾仁禄正中一坐,众将士依次上前报功。贾仁禄命蒋琬一一记录,他日刘备自会差人检看功劳薄,论功行赏,没他什么事了。属下将领来呈报杀敌数量时,只要不要太过分,拿着两三颗人头,便报斩首十万。可以一凭心之所喜,想报多少报多少。他就算明知虚报了,也不理会,心想反正最后搬金银出来花差花差的是刘备,又不用自己出半分银子,自己自然不肉疼。好在杀敌越多,功劳越大,别说他们只是多报个一千两千,就算多报个三千四千,一万两万,又有何妨?

    正统计间,忽有小校来报,张辽在外求见。贾仁禄闻报大喜,亲自引着众将出迎,将其让入帐中,握着他的手道:“文远,你我兄弟二人可有日子没见了,近来过得可好?”

    张辽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这个整日价嬉皮笑脸,没半分正经的大流氓的手下,向他望了一眼,想起前事,不胜唏嘘,隔了一会,方行礼参见,请问安好,最后道:“如今你是我的上司,‘兄弟’二字,可不敢当。”

    贾仁禄忙抬手阻止,笑道:“什么骠骑将军、征东将军、安西将军的虚名是为俗人设的,你我兄弟之情皎如日月,还计较这些繁文俗礼做什么?”顿了顿,道:“老子在军中向来不理这一套,除了发号司令时不许他人瞎咋呼之外,其他时间,不管是谁在老子面前,都可日娘操祖宗,没大没小,没上没下。大伙都以兄弟相称,平辈论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痛快?”问众将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套大碗吃酒,大块吃肉的所谓礼节,只有在绿林好汉中才盛行,众将都是武人,也和江湖好汉差不多,生情豪爽,喜欢结交英雄好汉,贾仁禄把江湖上那套搬将出来,正是投其所好。众将自然易于接受,亲近之感油然而生。而官门中等级森严,向来讲究上下级关系,若是上不能御下,上命无法下达,则如何统兵?诸葛亮接掌大军见到这套乱七八糟的所谓规矩之后自然嗤之以鼻,统统废除。每日下属参见上司,自然都按官门中的规矩来,各种杂七杂八的规矩一大套,十分繁琐。马超等人散漫惯了,自然觉得在诸葛亮手下当差度得一日,如过一年,说不出难受。如今贾仁禄重掌兵权,将诸葛亮那套统统废弃不用,马超等人方有重见天日之感。

    众将嘿嘿一笑,连连点头,心想比起那个凡事都较真,十分注重上下级礼节的诸葛亮来眼前这个整日嬉嬉哈哈的贾大流氓更让人觉得和蔼可亲,更让人乐意为他效劳。

    张辽向众将瞧了一眼,心中暗服,道:“仁禄为何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能在仁禄手下效命,实是三生之幸。”

    贾仁禄道:“咱们兄弟俩个难得聚首,就别聊这些大煞风景的话题了,来来来,摆上酒宴,大伙好好的喝两盅,除了老子之外,哪一位不喝醉的,今天不能放他回去。”

    马超皱起眉头,道:“怎么又是除了你之外啊?”

    贾仁禄道:“老子对酒精过敏,自然要除外了,你小子要是对酒精过敏,也可以除外。”

    马超小声嘀咕:“每次都这样,你这个朋友当得一点也不够意思。”

    不多时酒席摆上,张辽与众将一面喝着酒,一面闲聊,不知不觉聊到眼下汉魏之间的战事,张辽皱起眉头,道:“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仁禄今番用兵,纵容兵士横行乡里,残害百姓,不是把老百姓往子恒那边推嘛,似此焉能成功?”

    贾仁禄微微一笑,向马超、孙礼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纠集一群流氓,举起酒爵,轮番敬酒。张辽初来乍到,每事皆要仰仗,自不敢不给他们面子,酒到杯干,不片时便零丁大醉,脑子里一片空白,适才那个问题也被抛到了九宵云外了。

    这边司马懿逃到邺城,来见曹丕。曹丕面有愧色,道:“都是朕见识浅薄,胡乱指划,以至于此,朕好生后悔,可已经迟了。如今漳南大寨已失,邺城危如累卵,该如何是好?”

    司马懿皱起眉头,道:“如今天险已失,无法可想。只有凭城坚守了。邺城有四万余户,人口二十余万,城高池峻,栗支数年。如此坚城,贾福再鬼一时也无法攻下,拖上个一年半载,一点问题也没有,到时汉军兵士疲劳,粮草匮乏,易于生变,只要筹划妥当,便可轻易取胜。”

    曹丕摇头道:“贾福实在太厉害,光一个决水灌城,就没几个人能挡得住,朕打算下旨令各镇都督起兵勤王,你看如何?”

    司马懿道:“元让镇守许都,子孝镇守幽州,文谦镇守合肥,这些都是天下劲兵处,岂能有失?还有青州方经叛乱,民心不稳,易于生变,也须重兵镇抚,除此之外,还有哪里可以起兵勤王?”

    曹丕脸色十分难看,道:“嗯,可以邺城一城之力,抗衡数十万之众,毕竟太过危险。”

    司马懿道:“当年审配就是以一城之力抵挡先帝达数年之久。如今贾福虽然厉害却也强不过先帝,而皇上则强过审配万倍,何愁守不住城?”

    曹丕哈哈一笑,道:“仲达真会拍马屁。嗯,比起这个审配来,朕自觉略胜一筹。这个贾福再厉害,又怎及先帝之万一?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司马懿心道:“你比起当年的审配可是差远了,也就比袁尚略强一些。”不过这话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的。

    曹丕道:“可话虽如此说,朕心里总是放心不下。闲来无事,你随朕到城外走走,瞧瞧四城的防务。”

    司马懿应道:“是。”

    二人身着便服,各乘一匹马,并骑出城,数百名御林卫士乔装改扮,紧随其后。一路上曹丕眉宇间带着深忧,一言不发。司马懿知他心里不痛快,自不敢乱拍马屁,以防拍到马脚上,也是默不作声。二人一路向北,见有一条大河蜿蜒而过,正是漳水。

    曹丕挥鞭指着不远处一带土坡,道:“到那看看去。”

    二人上得坡来,升崖远眺,但见漳水浩浩东流,四郊遍野都是难民,拖男带女涌向邺城。曹丕长眉一轩,道:“怎么这么多难民?”

    司马懿叹道:“定是汉军在四乡加紧屠戮,令百姓流离失所,实堪痛恨。”

    曹丕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贾福如此倒行逆施,焉能取胜,看到这些难民,朕心里放心多了。”

    司马懿向人群瞧了一眼,道:“贾福素来仁善,不大可能无端屠戮百姓。如今他突然倒行逆施,大是古怪,且布置十分妥当,显是有意将老百姓往邺城这边赶。”

    曹丕心中一凛,长眉一轩,道:“接着说下去。”

    司马懿道:“汉军攻下井陉后便开始胡作非为,老百姓纷纷离乡背井,四处逃难。汉军则兵分三路,北路由庞德统率,略地至中山,东路由赵云统帅,已将信都团团围住,这样一来,往北到幽州,往东到青州的道路,已完全被掐断,老百姓只得往南,而南边这一路由贾福亲自指挥,将老百姓纷纷赶到邺城。他策划的如此周密,定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微臣愚鲁,一时难已明白他的用意。”

    曹丕望着难民,沉吟良久道:“贾福惯会利用难民,他取汉中时,便是令人假扮难民,混入城中里应外合。如今会不会是重施故伎?”

    司马懿其时早就想到了,此时装做一脸钦佩,赞道:“皇上圣明,一想便想到了。这么刁钻的主意,微臣便是想破头,也是想不到的。”

    曹丕摸了摸光光的下巴,哈哈大笑,问道:“这个贾福就会玩这些小伎俩,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传令下去,令四城守将不准放难民进城,以免奸细混进城内,滋扰地方。”

    许诸答应一声,正要下去传令。忽听司马懿说道:“且慢,老百姓流离失所,着实可怜。若是不放他们进城,在荒郊野外遇到汉军屠杀,可就没有活路了。老百姓眼见进不得城,又无处容身,情急之下说不定会铤而走险,后果不堪设想。再者皇上方才说到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不放难民进城,致令他们惨遭屠杀,与不得民心的贾福何异?”

    曹丕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倒也有理,可是放他们进城,若是其中混进奸细,可是后患无穷的。”

    司马懿道:“得想个办法,既不让奸细混进城内,又让无家可归的难民……”

    刚说到这里,忽听得远处喊声大作。曹丕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南面的难民回头奔跑,但后面的人流还是继续前涌,两股人流撞在一起,大哭小叫,乱作一团。

    曹丕大惑不解,御卫队长许褚道:“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了。”

    许褚答应了,策马向南奔去,过了良久,又纵马奔回道:“这些难民原打算渡过黄河到中原躲避战乱。可刚得到消息,说汉将张郃引着河内军马过修武,经共县、朝歌,围了黎阳,老百姓见往南去的道路也被堵死了,便即折回,不想与后继的队伍撞到一起,因此发生骚乱。”

    曹丕长眉一轩,喃喃地道:“汉军围了黎阳。”向司马懿望了一眼,道:“你说的果然没错,贾福这小子有意将难民往邺城赶,定是有所图谋。这难民中定是混有奸细,一旦放进城来,为祸不小。”对许褚说道:“去告诉四城守将,说什么也不能放难民……”

    司马懿虽说老奸巨滑,却也不忍因一两个奸细误了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心念电转,蓦地里灵机一动,道:“等等,微臣已想到法子了!”

    曹丕道:“哦,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司马懿道:“这些难民无处可去,若是不放他们进城,闹将起来,也是为祸不小,不如大开城门让他们进城避祸。”

    许褚叫道:“这怎么可以,若是混进了奸细,行刺皇上,万一皇上有个闪失,这个责任你担得起?”

    曹丕打了个冷战,面如土色,显是十分害怕。

    司马懿道:“那万一难民闹将进来,汉军乘乱来攻,邺城可就保不住了,这个责任你能担得起?”

    许褚哑口无言,曹丕点了点头,道:“难民暴动,后果不堪设想。看来不放他们进城的确不妥,不知太尉有何妙策。”

    司马懿道:“可先将难民放入城中,然后于各个瓮城开设粥棚舍粥,难民腹中空空,自然要拥向粥棚,仍留在城中的……”

    曹丕叫道:“妙极,妙极,当真是妙之极矣。仍留在城中一定就是奸细,仲达真可谓是足智多谋,这样一来,难民和奸细可就分得清清楚楚了。”

    许褚脑子不大灵光,挠了挠头,道:“怎么就能分得清清楚楚了呢?”

    曹丕笑道:“奸细潜进城中,自是有所为而来,哪会在乎区区几碗粥?他们进城之后一定要采探地形,布署阴谋,忙得不亦乐乎,哪有空去粥棚喝粥?而老百姓一路南逃,饥一顿,饱一顿,腹中饥甚,一听说粥棚有粥吃,定然趋之若鹜,这样仍留在城中,作难民打扮的就一定是……”

    许褚拍手叫好,道:“留在城中的就一定是奸细。这法子当真挺绝,皇上,这等小事就不劳您操心了,交给我办吧!”

    曹丕笑道:“好,就交给你办了。仲达负责筹划搭建粥棚,施舍米粥。眼下难民着实不少,粮仓里的粮食不知可够用?”

    司马懿大眼瞪小眼,摇了摇头,道:“微臣不知。”

    曹丕哈哈大笑道:“朕可是问道于盲了,这里也没什么看头了,回城!”

第五百零七章 兵临城下

    曹丕回到宫中,召来有司,询问那粮仓里共有多少粮食。其时主管粮谷的太仓令姓刘名桢,见曹丕询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道:“这个……这个……”

    曹丕怒道:“这个什么!仲达是太尉,不知钱谷之数,曰自有主者,倒也有情可愿。你身为太仓令怎会不知粮仓里多少粮食?”

    刘桢背上冷汗直冒,道:“这个……微……微臣该……该死,不……不记得确切……数目了,待……待微臣取……簿……簿籍……来查……查……查看。”

    曹丕心想这种小臣一辈子也难得见到几回皇上,难怪会紧张,挥了挥手,笑道:“快快取来。”

    刘桢应道:“是……是……微臣这……这就去。”

    曹丕听了司马懿的主意,心情甚好,笑道:“朕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至于怕成这样么?呵呵。”

    刘桢道:“皇上乃九五……至……至尊,真……真龙……天子,不怒自威,微臣乃…乃凡…凡夫俗子,见……见到皇上,自然就肃……肃然起……起敬。”

    曹丕道:“你少拍马屁,快快取来,此事刻不容缓,朕马上就要知道粮谷数目。”

    刘桢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告辞出去,不多时取来簿籍,翻了一阵,呈给曹丕御览。曹丕接过一看,点了点头,道:“先帝创业之初粮草匮乏,常常入不敷出,可这几年用心经营,倒也卓见成效,粮仓里竟有这许多粮食,这下我就放心了。”对刘桢说道:“你这就从仓中拨二十万斛粮食给仲达。”

    刘桢略一迟疑,答应道:“是,微臣这就去办。”

    曹丕笑道:“这事你要是办好了,朕重重有赏。”

    刘桢怔了一怔,道:“多谢皇上恩典。”

    曹丕挥了挥手,道:“快去吧。”

    此时邺城各城门大开,难民如潮水一般涌进城来。司马懿立于北门城楼,面色凝重,如临大敌,指挥兵士,引导百姓,让其按次序入城。老百姓不是军队,不知道什么叫井然有序,也不知道什么叫阵势,一见城门大开,便大群大群的拥将进去,你推我挤,乱糟糟的不成队伍,若不派人维持秩序,自相践踏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司马懿从城楼上望将下去,见众百姓在兵士的引导下分批进城,倒也井然有序,没有出什么乱子。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伸袖子抹拭额头上的汗水,道:“这个贾福尽给我找麻烦。也亏得他想出这个主意来,驱赶十几万难民进城,这其中混进个把奸细,还真不易找寻。”

    其时许褚就在司马懿边上,笑道:“太尉可比贾福厉害多了,这一手区分难民与奸细的法子,贾福便是想破脑瓜也想不出来。”

    这条妙计确是匪夷所思,司马懿面有得色,颇以能想出这个主意为荣,笑道:“难民中也尽有富庶之辈,自不屑来吃粥,这样做还是不能完全区分的。不过范围是小多了。如今各个瓮城中的粥棚已搭的差不多了,就等粮食了。粮食一到,我这边就开始舍粥,介时你领着五千军马在城中各处巡视,一旦发现外来难民,不问情由,立即拿了。这可是京畿重地,皇上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咱们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走一个。”

    许褚一拍胸脯道:“太尉放心,都交给我吧,保证一个都跑不了!”心道:“前些日子养伤闲出个鸟来,如今总算又可以放手大杀了。”说着左手捏着右拳格格作响。

    司马懿笑道:“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可别闹太大动静,引起百姓骚乱,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褚提起醋钵般大小的拳头,道:“我一拳锤将下去,那人就死了,能有什么动静?”

    司马懿道:“别都弄死了,尽量多捉些活口。”侧头向瓮城望去,只见各个粥棚已搭建完毕,锅灶已经架起,可就是不见粮食到来,皱起眉头,道:“粮食怎么还没来?”

    许褚道:“刘桢和已成刀下之鬼的丁仪、丁廙两兄弟一样,成天只会舞文弄墨,贪杯误事,我看现他八成又在喝酒,说不定已醉的人事不知了。”

    司马懿道:“你去看看,催促他快些将粮食送来。”

    许褚道:“他若喝醉了怎么办?”

    司马懿道:“直接开仓调二十万斛粮食过来。”

    许褚应道:“是!”心道:“这小子平时老不把我放在眼里,乘这个机会好好揍他两拳,出出胸中这口恶气。”当下正要转身,忽听远处车声辚辚,一队粮车驶入瓮城,司马懿心中一喜,道:“粮食总算是来了。”

    这时,刘桢气喘吁吁的跑上城楼,来到司马懿跟着行礼,说道:“禀告太尉,二十万斛粮食已全部运抵各处瓮城,没耽误事吧?”

    司马懿点点头,道:“还好,还好。调二十万斛粮食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用了这许多时间?”

    刘桢见许褚凶神恶煞,面目狰狞,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睛瞪得溜圆,不禁身子微微一颤,道:“卑职接到皇上圣旨,立即调派人手装车运送,这二十万斛粮食不是个小数目,查点运送总要花些时间的,还请太尉多多包涵。”

    司马懿点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是。只要不耽误事就成,你办得很好,下去吧。”

    刘桢长长吁了一口气,行了一礼,正要转身,忽听许褚道:“太尉别信他的鬼话,他一定是躲在衙署中喝酒,以致耽误了正事。这可是军情大事,片刻耽误不得,该治他个贻误军机之罪!”

    刘桢吓得浑身发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道:“这可是天大的事,卑职脖子上有几个脑袋,怎敢耽误?再说卑职一向兢兢业业,哪会在衙署里喝酒,绝无此事,还请太尉明鉴!”

    司马懿笑道:“仲康和你开个玩笑,何必惊慌?如今大兵压境,国难当头,咱们这些居官的当好好为皇上办事才是。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刘桢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道:“是,是,卑……卑职一定会死心踏为皇上效……效命。”说着匆匆行了一礼,一转身,蹬蹬蹬地跑下城楼,转眼间便消失的无踪无影。

    许褚道:“这家伙今天看起来怪怪的,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太尉为何放了他?刚刚就应该把他交到我手里,让我结结实实打上三五百拳,保证什么都招了。”

    司马懿道:“他所说不尽不实,我又岂能不知?方才他向我行礼时,我闻到他身上有酒味,显是刚喝过酒,可他却矢口否认……”

    许褚道:“那你为何不把它放跑了,就应该拿了,重重治罪!”

    司马懿道:“如今国难当头,最忌人心浮动。他也没什么大罪过,只是喝了点酒,耽误些时光而已,罪不致死。若是依法严惩,他心生忿愤,一怒之下跑去投了贾福。城中到底有多少粮食,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他要是将城中的粮草数目等情输敌,邺城可就真危险了。他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先稳住他再说,待敌军退后,再慢慢找他算帐也不为迟。”

    刘桢恃才傲物,不把许褚这样的大老粗放在眼里,常在人前概叹他这样一个经世大才却只当了个小小的太仓令,而许褚那样只配杀猪宰牛屠夫居然能当上将军,获封侯爵,这世道当真不公平。许褚听到了心中自不免耿耿于怀,恨不得在他那张小白脸上狠狠的来上三拳,给他门面好好的装修装修,此时听司马懿这样说,心中虽深以为然,却不免微感失望,道:“这样也太便宜他了。”

    司马懿笑道:“你一再劝我治他的罪,怕是为了公报私仇吧?”

    许褚涨了一个大红脸,道:“这个……这个……粮食来了,太尉该去舍粥了,末将这就去捉拿奸细。”说完飞也似的去了。

    司马懿摇头苦笑,缓缓走下城楼。

    这些难民虽说大多都是南下避祸的老百姓,但其中也混进不少奸细、小偷、流氓、地痞、土匪、强人当然还有采花大盗,可谓是鱼龙混杂。再者大队难民涌进城来,也给城中百姓造成不少恐慌,城内治安急剧恶化,各种稀奇古怪的案件层出不穷,负责京畿治安的魏尹这些日子不得不把刚娶来的已记不清是第几房的小妾晾在一边,终日忙得是焦头烂额,不由得破口大骂贾仁禄祖宗十八代。正当他应接不暇之际,忽听公堂外有人大声呼喊:“朝廷舍粥啦,朝廷舍粥啦,大伙快去啊,去晚了可就赶不上啦!”

    众难民一听有免费午餐可吃,大喜若狂,谁还有心思打官司?当下纷纷叫道:“有这等好事?”“在哪里?在哪里?”一哄而散。

    魏尹长长地吁了口气,道:“总算滚蛋了。”定了定神,吞了吞口水,道:“小美人,你等着,我马上就……”

    站起身来,刚要抬腿,却见一人上身赤条条地,露出胸前毛茸茸的胸毛,大踏步向他走来,不禁心中烦恶,没好气地道:“本尹累了,想休息休息,要打官司等明日再来!”

    那人从腰间摸着一面令牌,道:“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谁?”

    魏尹漫不经心的向那令牌瞧去,瞪着两眼发直,呆若木鸡,道:“原来是许……许……许将军,卑职有眼不识泰山,望乞恕罪。”心道:“京城的官真不是人当的,当初我为了这个位置花了二三千匹绢,看来是亏大了。”

    那人正是许褚,道:“我奉皇上圣旨捉拿混进城中的奸细。你负责京城治安,我都不得休息,你还想休息?赶紧点起差役,随我去拿人。”

    魏尹忙应道:“是道:“唉,看来又有的忙了,那小美女又得独守空房了,唉,真是可惜啊。”

    当下魏尹点齐差役随许褚来到府衙前的广场,只见广场上已整整齐齐列着五千御林军马,阵势好不整肃。许褚对魏尹说道:“你的人少,我再拨给你一千人,负责巡查城东一带,见有可疑人等,不问原由,立即拿了。若有抗拒者,格杀无论!”

    魏尹连忙点头答应,战战兢兢的上了马,心想自己是个文官,却要做这等差事,万一有个伤损,家里那些个大美人、小美人定然嫌他肢体不全,既便不跑,也要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自己头上的那顶帽子怕是要绿油油的了。当下嘴里大呼小叫,心中胡思乱想,引着一千精兵去了。

    许褚大手一挥,余下的四千精兵分成三路,由各队长带领,分往西、南、北三方搜查。城中果然混有不少汉军细作,他们扮作难民的样子,分往各处隐密所在潜伏下来,等汉军大举攻城时,便从暗处窜将出来,里应外合。这些细作费尽心思潜进城中,自然是有大事要做,不会在乎那一顿免费的午饭,听得城中百姓大声呼喊,说魏主在瓮城中搭粥棚舍粥,谁都不以为意,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悄悄密议。他们哪知这声呼喊竟是捉拿奸细的暗号,随着这一声呼喊,各地难民像潮水一般涌向瓮城。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原本隐于河水深处,不易被渔人捕获,如今水这一退,他们便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了。许褚所领的五千军马乘此良机,便开始在城中各处搜寻细细作其时数名细作正在一家不起眼客栈房中密议,忽听呯地一声大响,房门被人踹开。那几名细作吃了一惊,回头瞧去,只见一群人拥进屋来,为首一人像是个武将大声叫道:“你们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细作中一名中年汉子,眼珠一转,道:“我们都是从常山逃难来的。”

    那武将向他们上下打量一番,道:“逃难的?”

    那中年汉子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

    那武将问边上一名青年,道:“你就是常山人,说说他们的口音对不对?”

    那青年摇了摇头,那武将目露凶光,大声叫道:“拿下了!”

    众魏兵有备而来,一听号令便即拔出刀剑,一拥而上。那几名细作,见魏兵突如其来,正不知是谁告密,不禁怔了一怔,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便有七八柄刀剑指住了他们的身子。汉军细作为免惹人起疑,刀剑都藏在暗处,身边没有兵刃,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束手就缚。那武将令人仔细搜查房间,不多时一名兵士欢呼一声,于角落处搜出几柄钢刀。那武将冷笑道:“你们还有何话可说,带走!”

    那些细作面面相觑,待要抗辩,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措词,只得垂着丧气的跟着魏兵走了。

    如此搜寻了近一个时辰,许褚等人于城内各处相继发现不少汉军细作,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和细作一点干系都没有的小贼,流氓,他们打算乘着难民扰攘,邺城一片混战之际,混水摸鱼,捞着小钱花花,哪知鱼没摸着,自己却被人当成鱼给抓走了。不过这里面也不全是该抓之人,还有些个良民被当成细作给逮了起来。不过在如此混乱的形势下,这也是在所难免的。谁叫他们不贪小便宜,不去吃免费的午餐呢?要是贾仁禄混进城来,一听有免费的饭可以吃,一定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情,跑去蹭饭,是以他在这种情况下是肯定不会被当成细作给拿住的。

    经此一役,潜入城中的汉军细作大多数都给拿了,只有一小部分逃出城来,赶回大寨,见到贾仁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将情况说了,贾仁禄哈哈大笑,道:“这手倒挺绝,水和鱼混在一起,是分不清谁是谁,这一把水抽干,剩下的可就不是鱼了么,哈哈!”

    马超伸手在案上一拍,道:“司马老儿欺人大甚,请军师让我率一队人马攻城,这次不给司马老儿一点颜色看看,我就不信马!”

    贾仁禄笑道:“老子这才刚刚热身,还没开始呢?孟起稍安勿燥,好戏还在后头,孟起只管睁大眼睛,等着看好戏吧!”

    郭淮叹道:“可惜啊可惜,细作好不容易混进城中,却统统被司马懿抓了起来,以后再想派细作进城可就难了。”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区区几名细作何足道哉,拿了就拿,有什么好可惜的?老子这次派去细作多了去了,司马懿抓得过来么?”

    郭淮奇道:“细作并没有全部落网?不知军师这次共差了多少细作?”

    贾仁禄举起一个指头,郭淮道:“一千?”

    贾仁禄摇了摇头,孙礼说道:“难道是一万?”

    贾仁禄又摇了摇头,众将面面相觑,郭淮道:“难道是十…十万!”

    贾仁禄笑道:“差不多了。”

    众将瞪目结舌,意示不信,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传我将令,明日大军开拔,逼近邺城下寨,然后四面筑起长围,将城团团围住,有敢言出战者斩!”

第五百零八章 围而不打

    次日一早,贾仁禄大军拔寨起程,沿着漳水迤逦东行,浩浩荡荡的开抵邺城城下。其时赵云统率的东路军经过数日猛攻,已攻克信都。赵云日日遣急足打探西路情况,听闻贾仁禄率师东进,担心头功被他人抢走。忙令偏将守城,自己则挥师西向,所到之处,各地郡守县令见到“常山赵云”的旗号,吓得心胆俱裂,哪里还敢抵抗?望风归顺,并不曾厮杀一场。数日间大军到了邺城以东的阳平亭,扎下营寨,只比贾仁禄晚到数日。

    此番诸路军马合围邺城,名将毕集,洵是盛会,赵云自是激动万分,安营已毕,便即来到中军大帐,求见贾仁禄。贾仁禄闻报大喜,亲自出迎,拉着他的手并肩入帐,赵云道:“兄弟没来晚吧?仁禄可曾与魏兵交战?”

    贾仁禄道:“不晚,不晚。子龙来的正是时候。其时子龙也忒着急了些,就是晚上几日十几日的,又有何妨?”

    赵云道:“晚不得,晚不得。别的战役错过了也就错过了。攻打邺城是多大的战役?要是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贾仁禄见他右手微微颤动,显是激动万分,笑道:“哈哈,搞不好白忙活一场,有什么好激动的?”

    赵云嘿嘿一笑,道:“我在信都听说你要打邺城,兴奋得一个晚上没睡着觉,次日一早便引军杀将过来,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来晚。”

    马超横了贾仁禄一眼,一脸不悦,道:“子龙如此着急赶来,怕是要失望了。”

    赵云脸现迷惘之色,道:“孟起何出此言?”

    马超指着贾仁禄,道:“到底为什么,你还是去问他吧。我官卑职小,可不敢乱说,万一说错了话,那可不是闹得玩的!”

    贾仁禄笑道:“好小子连顶头上司都敢调侃,看来是欠修理了,来人啊。将这小子拉将出去打屁屁,哈哈!”

    帐外的亲兵都知道贾仁禄和马超开玩笑,是以无人进帐。

    赵云问道:“仁禄,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笑道:“也没什么。这邺城城高池峻,且占尽形胜,易守难攻。以曹操之能尚须数年时光,方始攻下,老子比起曹操来可差得远了,用得时间自然要更多些,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城没有个三年……”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暴雷也似的声音大声喊道:“我没来晚吧?我没来晚吧?可曾与魏军交战?这头功是谁抢了?”

    贾仁禄道:“这个张翼德,人没到,声音倒先到了。”话音刚落,一条大汉掀帘而入,却不是最不爱惹事的张飞是谁?叫道:“军师,我可跟你说,这头阵你说什么也要留给我,不然我可跟你急!”说着奋袖出臂,只待贾仁禄说个“不”字,便即开打。

    赵云道:“翼德奉皇上之命镇守洛阳,如何敢擅离职守?洛阳可是战略要地,焉能有失?翼德还是乖乖回去守城吧,不然皇上怪罪下来,翼德可吃罪不起。”

    当年汉军围攻项羽,项羽见大势已去,自刎身亡。汉军将士个个觊觎刘邦许下的千金赏万户侯,眼见项羽倒下,都红了眼了,一拥而上,乱刀分尸。抢到的欢呼雀悦,没抢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拔刀砍人,一场混战之后,五个人各自抢到一片遗体,于是刘邦将赏金封地一分为五,每人各领一份,欢喜赞叹而去。如此争功实是骇人听闻,但这五人原先都是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就凭这一争抢,同时封为侯爵,名垂青史,且不论他们到底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总之他们的名字是写到史书里了,世人一说到谁杀了项羽,自然会提到这五个人。如今之势亦复如初,别说攻进邺城活捉曹丕是不世奇功,抢到之人将会名垂青史,受世人敬仰,就算是率先将大汉赤帜插上邺城城头,也是奇功一件,这人不管是之前多么默默无闻,经此一役,他的大名都将播于天下,为世人所传颂。近年来赵云转战四方,颇立战功,而张飞驻守洛阳,寸功未立。若是别的功劳,赵云自会相让。可这样的功劳赵云无论心胸多少开阔,也是不肯让的,眼见张飞不远千里跑来和他抢功,不禁微感不快,是以才会有此一言。

    张飞为了抢功,这些年早已练就一副厚脸皮,当下也不理会他言语中的冷嘲热讽,道:“有徐元直镇守虎牢,洛阳自是万无一失。这攻打邺城又怎少得了我?”

    贾仁禄笑问:“老子不是令张俊乂攻打黎阳么,怎么他没来,你小子倒来了?”

    张飞嘿嘿一笑,道:“俺的官比他大,他不敢不听俺的。”

    贾仁禄笑道:“真没见过你这个当上司的,居然和下属抢功劳。你已经是车骑将军,这官已经当到头,要功劳来有何用?还不如给下属多创造些机会,他们的官当大了,你老人家不也跟着有面子?”

    张飞道:“你说的倒也有理。别的功劳,我也不屑和他们争,只不过攻打邺城,活捉曹丕,这可是天大的功劳,怎能让他人抢去?军师,咱俩平日交情可是不错,我可跟你说,这头阵你可不能让他人去打!”

    贾仁禄心道:“我怎么不记得咱俩平时有什么交情。他妈的,这小子平时不烧香,临时才来抱佛脚。你小子若是带着几万两黄金来,老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说不定还会考虑考虑。现在你可倒好,啥也没带,就凭两句话就想空手套白狼,将先锋大印整到手,美死你!”问赵云道:“子龙急急忙忙从信都赶来,也是想打头阵?”

    赵云点了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皱起眉头,对张飞道:“这可就难办了,你们两个都是老子的好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老子都不愿得罪,这可如何是好?”

    张飞满脸堆笑,对赵云说道:“子龙,你近几年常常有仗打,立了不少功劳。我在洛阳终日闷坐,闲得发慌,这头阵你就让给我吧。”

    赵云摇了摇头,道:“我从大老远从信都赶来,就是为了能当先锋破敌,如何肯让你去?”

    张飞又劝了几句,见他不让,按奈不住,破口大骂,赵云心中不忿,也反唇相讥。一时之间二人面红耳赤,争执不下,若不是上官在座,当场就要打将起来了。

    贾仁禄挑拨离间,原就为了看这热闹,嘴上不住劝说,心中却想着怎么还不开打?张飞VS赵云,这可是世纪之战,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正热闹间,忽听马超哈哈大笑,张飞见他古怪,停了下来,问道:“你为何发笑?”

    马超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们两个都大傻瓜,也不想想,你们远道而来,如何跟我们这些人抢头阵?”

    张飞道:“什么?这先锋大印已被他人抢走了?是谁?站出来吃俺三百拳!”

    马超道:“翼德的神拳有谁能经得住三拳,你这么说谁还敢站出来?”

    张飞捋起袖子,道:“该不会是你小子吧。”

    马超指着贾仁禄,道:“到底是谁,你去问他吧。”

    张飞道转过身来,问道:“军师,这先锋到底是谁啊?”

    贾仁禄白了马超一眼,道:“先锋老子还没派呢。”

    张飞松了口气,道:“没派就好,没派就好。”说着左张右望,四下找寻先锋大印,心中盘算,只要一发现,立即扑将上去,不管贾福同意不同意先抢到手再说。

    赵云道:“仁禄围城已有数日,为何至今仍不下令攻城?”

    张飞道:“攻打邺城是何等大事,自然要从长计议了。”满脸堆笑,道:“军师如今我来了,你也该计议完了吧,这先锋我看也别再议了,就让我去吧”

    贾仁禄笑道:“老子就搞不懂了,这先锋有什么好当的,一个个争着要去。实话和你们说了吧,司马懿厉害得很,没三年五载,甚至七年八年,是打不下邺城的。头上这几年,这仗肯定很坚苦,而且损失肯定很惨重,这一场大战,咱们是先苦后甜,先败后胜,你们是想想打败仗呢,还是想打胜仗呢?”

    张飞叫道:“司马小儿有何了不起?明日我便引本部军马杀到城下挑战,将其生擒活捉,献于帐下。”

    贾仁禄道:“没用的,司马懿耐心很好,孔明给他女子衣服穿,激他出战他都不出。你就算骂上个一年半载,他也是不会出来的。”

    张飞伸了伸舌头,道:“这家伙属乌龟的?这么激他也不出战。”

    贾仁禄道:“就是因为这家伙十分难缠,所以这邺城才不好打。不过这攻城的法子我已经想好了,如今万事俱备,还望你们几位多多配合了。”

    张飞叫道:“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贾仁禄道:“不论我说什么,你们都听我的?”

    赵云、张飞齐声道:“军师下令吧,我们都听军师的!”

    贾仁禄道:“好,我要你们什么也别做,天天在帐中陪我喝酒。”

    赵云、张飞面面相觑,齐声叫道:“什么也别做?”

    贾仁禄道:“对的,什么也别做,老子已让人挑土筑围。邺城城高池深,兵精将猛,不易对付,咱们先围他个一年半载的,再作区处。”

    赵云、张飞互望一眼,心中均道:“胡说八道,哪有这样打战的。”赵云正色道:“闷围可是兵家大忌,仁禄为何反其道而行?”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什么叫闷围啊?这个名词老子从没听说过,哪位费神给解释一下。”

    众将恍然大悟,跟着深感佩服,心想领兵打战而不知啥叫闷围的,怕只有眼前的贾大帅一人了。他既不知什么闷围,难怪会如此倒行逆施了。赵云道:“这闷围就是领兵将城四面围定,却什么也不做。”

    贾仁禄道:“什么也不做,自然就没有损失,这不是很好吗?”

    赵云道:“士兵什么也不做,日子久了,士气便会下降,再想攻城可就难了。”

    孙礼道:“嗯,子龙说的对,围城最忌闷围,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攻城一次,当作活动筋骨也好,当作操练也好,这样才能保持士气。”

    贾仁禄恍然大悟,道:“这里面原来还有这许多门道。”眼光在众将脸上一扫,对郭淮说道:“你小子在傻笑什么呢,莫不是笑老子连这也不知道,太也孤漏寡闻?”

    郭淮笑道:“岂敢,岂敢。末将是在笑子龙、德达等人自作聪明,军师用兵如神,又怎会不知道什么叫闷围?军师既然说要闷围,我们就踏踏实实的照着他话去做,准没错,又何必杞人忧天,自寻烦扰?”

    张飞叫道:“军师也是人,也有出错的时候。哼,这个主意我看就大错特错,简直错的不能再错了,错之极矣!”

    贾仁禄也不理他,对郭淮说道:“真有你的,居然看出老子在装傻。围城是忌讳闷围没错,但忌讳不等于不能,有谁规定围城不能闷围的?老子这次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张飞心中不忿,道:“你这样贻误战机,可是要坏大事的,我要到大哥那参你一本,说你明明不会打战,偏偏要瞎指挥,这样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贾仁禄可想让这个想打战都快想疯了的家伙坏了他的好事,板起脸来,举起尚方宝剑,道:“此番出征,皇上命我临机专断,凡事有利国家者,可便宜行事。你无皇上诏命,擅离职守,这可是天大的罪过,老子用这把剑将你杀了,那是有功无罪,还不快给我滚回洛阳去。”

    张飞叫道:“你围城不打战,如何有利于国家了?我是车骑将军,官和你一般大,也有权发号司令,传我将令,来日五更造饭,平明攻城!”

    众将面面相觑,无人敢应。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围而不打,有敢言出战者斩!”

    众将互望一眼,轰然应是。贾仁禄对张飞道:“你还有何可说?”

    张飞恶狠狠地瞪了贾仁禄一眼,愤然出帐。

    贾仁禄摇头苦笑,对蒋琬说道:“张翼德就交给你对付了。他妈的,老子就怕摁他不住,所以没让他来,没想到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这个瘟神跑到老子这来瞎捣乱,老子有难矣。”

    蒋琬面有难色,道:“可是翼德身分特殊,下官才疏学浅,怕劝他不动。”

    贾仁禄伸嘴在他耳边说道:“这劝不动,可就没有春宫图看了。”

    蒋琬脸上微微一红,应道:“下官尽力而为!”

    贾仁禄点点头,道:“孺子可教矣,散帐!”

    蒋琬倒也甚有本事,也不知他对张飞说了什么,张飞对贾仁禄的态度竟大为改观,虽说见到他还是呲牙裂嘴,没给他好脸色看,但却不再叫着嚷着要出战了。汉军于邺城四面筑起长围,深沟高垒,却不攻城,如此过了两个多月,汉军仍是不出。司马懿眼见攻城的汉军竟然全无动静,比他们这些守城军还沉得住气,颇为纳闷。曹丕也是大惑不解,这日将司马懿召进御书房,说道:“贾福搞什么鬼,他难道不知闷围是兵家大忌吗?”

    司马懿捋了捋胡须,道:“微臣也觉得奇怪,接连想了两日,仍没有想明白。”

    曹丕沉吟,道:“他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司马懿道:“他会不会是在等机会?”

    曹丕道:“等什么机会?”

    司马懿道:“汉军长期不出,我军必然懈怠,此时贾福突然引军杀出,确可收出奇不意之效。”

    曹丕道:“没有这么打战的,这攻城不比其他,对士气要求甚高。汉军长期不出,士气降的可比我们快多了,到时朕看他如何指挥得动?”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臣就……”

    正说话间,忽见一名近侍进殿,道:“不好了,不好了。一群守城兵士将太仓令衙门团团围住,抗议太仓令克扣他们的伙食,还给他们吃发了霉的粮食,”

    曹丕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

    司马懿道:“请皇上速作决断,万一引起哗变,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第五百零九章 粮食危机

    曹丕来回走了两圈,道:“看看去。”

    司马懿对那近侍道:“去把仲康叫来。”对曹丕说道:“众兵士都是粗俗的武人,急红了眼,什么事都得出来,不可不防。”

    曹丕道:“嗯,让仲康点起五千御林军,随朕同去。”

    一行人来到太仓令衙门,隔着老远,便见官署前里三层外三层,密密匝匝的围了一群兵士,纷纷叫嚷:“他妈的,咱们没日没夜的上城防守,累死累活,就给咱们吃这个!”“这狗官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竟拿连猪狗都不吃的饭来给咱们吃,他还是人不是!”“狗官快出来!今天你要不解释清楚,爷爷我跟你没完!”“对的,狗官快死出来,你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要攻进去了!”“和这狗官废什么话,直接杀将进去,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兵士们纷纷拔刀出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蓄势待发,当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一个领头的。

    正扰嚷间,忽听身后有人大声喝道:“太仓乃国家重地,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想要造反?”正是司马懿。

    众兵士回头望去,见曹丕身着龙袍,坐于马上,不怒自威,不禁吃了一惊,纷纷跪倒在地,道:“皇上明鉴:我等不敢造反。实是狗……太仓令刘桢克扣我等伙食,又给我们吃变了质的米饭,已有不少兵士吃了这米饭后上吐下泄,甚至还有呕吐而死的。他这样做实在是丧尽天良,我们心中不忿,这才找他来评理。”

    曹丕皱起眉头道:“有这等事?”

    一名兵士双手捧着一只瓷碗,越众而出,来到曹丕马前跪倒,道:“这便是我们今天的午饭,请皇上过目。”

    一名御林卫士接过,递给曹丕,曹丕接过,低头看了看,跟着闻了闻,皱起眉头,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个?”

    众兵士齐声叫道:“正是。”

    曹丕问道:“这样的饭吃了有多久了?”

    众兵士道:“快半个月了。”

    曹丕面色铁青,拿碗的手微微颤抖,出了一会神,方道:“你们先散了,这事朕自会为你们做主。”

    众兵士对望一眼,一动也不动。

    司马懿道:“皇上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你们还怕他会说谎么?”

    一名兵士说道:“有道是官官相护,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兵士受过的骗还少么,焉知皇上不是用虚言将我们哄散,跟着就息事宁人,庇护奸人,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人群中不少人大声附和,曹丕居然被人指着鼻梁骂他说谎骗人,脸色自是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司马懿道:“胡说,皇上英明睿智,爱护百姓,如何会庇护奸人。有道是:‘捉奸捉双,拿贼拿赃’,这事真相到底如何,皇上还要查察一番,总不能凭你们一面之词便胡乱定罪吧。”

    人群中一名兵士大声喊道:“查察一番,说的好听。实际就是在拖时间啦,等过了一两个月,就说查不到证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人群中又有不少兵士附和,更有人大声喊道:“皇上今天若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答复,我们便不走了。”

    曹丕长眉一轩,许褚大声叫道:“你们不走,想干什么,难不成要造反?他奶奶的,俺可是好久没打架了,手正痒痒呢,你们要造反就都来吧!说吧,你们是打算车轮战呢,还是一起上!”说着便开始脱衣服,他估计是生病时将脑袋烧糊涂了,原本智商就苦不甚高,现在更是无限趋近于零,竟将太仓当成了比武场,将士兵闹事当成了比武大会。

    许褚的吼声如半空里打下一个霹雳,众兵士及曹丕等人都晕了片刻,方回过神来。不少胆子小的兵士吓了尿了裤子,四散而逃。胆子较大的兵士仍是一动不动,大声叫道:“嗓子大就了不起了?这么说皇上是打算是用武力压服我们了?”

    许褚叫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

    司马懿道:“仲康,皇上在此,哪有你发号司令的份?这事到底如何当听皇上的圣断。”

    曹丕原也想让许褚将这些兵士杀散,转念一想这样只会引起更大的骚乱,若是贾福乘乱来攻,兵士心中不忿,势必将无人守城,局面可就不好收拾,当下强压心中怒火,道:“这事朕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绝不食言。”

    众兵士仍是一动也不动。曹丕长眉一轩,向司马懿瞧去,盼他出主意,司马懿伸嘴在曹丕耳边悄声说道:“这事可大可小,皇上是打算息事宁人,还是想要安定军心?”

    曹丕悄声道:“贾福的数十万大军就在城外,若军心不附,何人替朕守城?当然是安定军心要紧。”

    司马懿悄声道:“皇上打算安定军心,就需要一物。”

    曹丕问道:“何物?”

    司马懿道:“刘桢的脑袋。”

    曹丕皱起眉头道:“万一刘桢是无辜的,岂不错杀好人?”

    司马懿道:“皇上难道忘了先帝斩王垕以安军心之事?王垕无罪尚且斩之,何况刘桢?他那日来臣这解递粮食时,臣见他面色惨白,神不守慑,中心似有大忧,这其中定有蹊跷。”

    曹丕点点头,道:“嗯,那日刘桢见朕也是神魂颠倒,说话语无伦次,前言不对后语。”沉吟片刻,道:“为了安定众心,朕又何惜刘桢之头,这事你拿主意吧。”

    司马懿朗声道:“皇上已同意处斩刘桢,但他还知道不少内情,须当审问明白之后,方明正典刑。你们先散了吧,不日内便有消息。”

    众兵士纷纷叫道:“不信!不信!除非皇上立时将他杀了!”“对,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司马懿道:“杀了他有何难哉,他身上的秘密可就无人知……”

    忽听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名差役飞奔而出,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人悬梁自尽了。”

    司马懿吃了一惊,大声叫道:“快快救人!”

    便在这时,众兵士听闻刘桢悬梁,齐声欢呼,登时将司马懿的话给淹没了。

    司马懿向许褚使了个眼色,许褚大喝一声:“他奶奶的,快快救人!”

    众兵士双耳震得嗡嗡直响,登时安静下来。

    只见又一名差役从府署内奔出,分开众人,来到曹丕跟前跪倒,道:“启禀皇上,刘大人已被救下了,幸亏抢救及时,刘大人只是晕去,并无大碍。”

    司马懿向曹丕望了一眼,曹丕点点头,司马懿叫道:“快请大医。”

    几名兵士叫道:“他妈的,这小子没死,待我进去,在他胸口上补上一刀,看他还会不会无碍!”

    司马懿叫道:“刘桢既然自尽,便说明他心中有愧。你们放心,这事皇上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一个交待。”

    众兵士道:“太尉空口白牙,让我们如何能信?”

    司马懿伸出三指,道:“给皇上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若皇上还不能查出真相,我便自刎以谢,绝不食言。”

    众兵士大呼小叫,迟迟不肯动手,就是怕皇上怪罪下来,脑袋搬家,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点了点头,齐声叫道:“好,我们就信你这一次。”一哄而散。

    曹丕道:“三天时间太仓促了吧?”

    司马懿道:“如今形格事禁,只有先稳住他们,再作良图。”

    曹丕道:“若三天之后,仍未查明真相,如之奈何?”

    司马懿笑道:“到时皇上若不下旨杀了刘桢,微臣的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曹丕笑道:“朕怎忍心看你掉脑袋。走,进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来到内堂,只见刘桢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司马懿颇通医理,走上前去,伸出三指搭在他的腕脉上,号了半晌,说道:“启禀皇上,刘桢并无大碍,只得受惊过度,吓得晕了过去。”

    曹丕面色凝重,令人传来太医为刘桢诊治。不多时,一名年过花甲,须发皆白的老太医窜将进来,号脉已毕,便将众人赶将出去。曹丕等人转了出来,曹丕愁眉深琐,挥手屏退左右,独留司怪懿,道:“朕那日看了刘桢呈上来的粮簿,粮簿上明明写着太仓中存着不少粮食,足够大军支用数年。为何刘桢还要克扣粮食,难道他不怕杀头?”

    司马懿道:“这粮簿有问题。”

    曹丕心中一凛,道:“朕也是这么想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检看粮仓便知端的。”叫道:“来人啊!”

    两名近侍,两名侍卫走进正堂。曹丕道:“让仲康清点一下太仓里的粮食,速来回奏。”

    四人答应了,倒退出去。

    曹丕在屋中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待许褚回奏,过了良久良久,忽听屋外有人大声叫道:“不好,不好了。微臣查察发现偌大的太仓就只剩……”说话之人正是许褚。

    司马懿一个箭步,飞奔而出,伸手将他的大嘴按住,好在按的及时,没让他将太仓粮食数目给喷将出来。

    许褚推开司马懿,叫道:“司马懿,你这是在做什么!”

    曹丕皱起眉头,心道:“这个许褚就是一根筋。”说道:“还不快给朕进来,这事是在门外说的么?”

    许褚心中一凛,灰溜溜的走了进来,悄声说道:“臣已查明,太仓中的粮食已不到十万斛。”

    曹丕脸色大变,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去,道:“这怎么可能,粮食都到哪里去了!”

    司马懿叹了口气,喃喃道:“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原来是这么回事。”

    许褚道:“微臣反反复复查了数遍,粮食数目肯定是没错的,至于这粮食都到哪里去,微臣就不知道了。”

    曹丕来到案前,沉吟良久,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这个刘桢,朕要将他碎尸万段。来人啊,将刘桢推了出去,凌迟处死!”

    司马懿道:“且慢,刘桢死不死无关痛痒,这数百万石粮食可非得找出来不可。”

    曹丕定了定神,道:“嗯,可他贪污粮食做什么,几百万石粮食他要藏到哪里去。”

    许褚叫道:“皇上圣明,这许多粮食非要有一个大粮仓存放不可,臣这就满城搜寻,非要将这些粮食找出来不可。”

    司马懿心念电转,道:“臣听说前段时间粮价飞涨……”

    曹丕心中一凛,接口道:“你是说他将粮食给……给卖……了!”

    司马懿点点头,便在这时,太医从里屋走出,道:“刘大人已经醒了,皇上想问什么尽可以去问了。”

    曹丕急忙入内,问刘桢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桢翻身下床,双膝一软,跪将下来,道:“微……微……微臣该……该死。”

    曹丕气得手足冰冷,道:“快说太仓的粮食都到哪里去了?你要是不说,朕活剥了你。”

    刘桢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仓里的粮……食,臣……臣都给……卖……卖了。”

    曹丕道:“你……你……你……”

    司马懿道:“快说都卖给谁了?”

    刘桢道:“卖给城中最……最大的粮……粮号……”

    曹丕回头对许褚说道:“去把那粮号给朕抄了!”

    许褚大声应道:“是!”

    刘桢道:“晚……晚了。那粮号早已关门歇……歇业了……”

    曹丕怒不可遏,道:“你……你……你……来人哪将这厮推将出去,凌迟处死!”

    刘桢咚咚咚地磕了十余个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司马懿道:“事已至此,杀了这厮又济得甚事?如今当令他尽吐所知,皇上也好追回粮食。”

    曹丕定了定神,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从实招来!”

    刘桢道:“三四个月前,汉军进抵壶关,邺城一日数惊,粮商乘机囤积粮食,粮价猛涨。微臣……”提起手掌,用力打了自己几个耳光,说道:“……一时鬼迷心窍,见钱眼开,听信他人言语,乘粮价居高不下之时,将太仓粮食分批卖出,打算等秋后粮价回落之时,再以低价买进粮食,从中赚取差……差价。”

    司马懿脸皮紫涨,道:“敌军兵临城下,城中专以粮草为大事,你竟敢倒卖军粮,发国难财,难道不怕杀头?”

    刘桢道:“这事干好了,是可以狠狠赚上一笔,但若搞砸了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微臣脖子上就一个脑袋,自然不敢胡来。都怪贾福这厮忒也狡滑……”

    曹丕和司马懿对望一眼,心道:“果然和他有关!”说道:“这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刘桢道:“这厮明明到了壶关,却坚守不出。城中百姓总不见汉军杀来,以为贾福名为伐魏,实则自保,就都不以为意。粮商眼见着无利可图,便不再囤积,粮价迅速回落,微臣见粮价不住向下掉,心里那叫一个着急,终于忍不住将仓中的粮食抛出。”

    曹丕道:“他妈的,这明明你是利欲熏心,关贾福甚事!”曹丕身为九五至尊,自然要注意身分,不会出口成赃,此时他心情激动,一时顾不得那许多,“他妈的”三字也就脱口而出。

    刘桢连连点头道:“是,是,都是微臣利欲熏心,鬼迷心窍,不关贾福的事。”

    司马懿道:“太仓粮食数量何等巨大,谁有那么大的胃口,能一次性全部吃下?”

    刘桢道:“也不是一次性,微臣是分期分批卖出的。至于买主,臣听说是邺城最大的粮号兴隆粮号联合其他几家粮号一起吃进的。起初臣怕皇上查察起来,不好交待,一次倒也不敢多卖。可是贾福迟迟不进兵,臣寻思这场战多半打不起来,只要撑到秋后,各地粮食运抵太仓,邺城粮价也会跟着回落,那时臣再向各粮号买粮补齐库存,便神不知鬼不觉了。是以越到后来,臣的胆子就越大,卖的粮食也越多。哪想到贾福突然领军杀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占了井陉,跟着迅速南下,危逼邺城。粮商重新开始囤积,粮价又发疯般的往上猛涨。眼见着各地告急文书如雪片一般飞来,臣心想大敌当前,皇上肯定会起兵迎敌,肯定会向臣要粮,可那时臣已将仓里的粮食卖的差不多,不禁五内俱焚,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到这他磕头如捣蒜一般,大声哀求道:“皇上,微臣知错了,微臣知错了,请皇上饶臣一命,饶臣一命。”

    曹丕道:“想活命就得实话实说。”

    刘桢道:“臣一定实话实说。”

    曹丕问道:“既然粮食已被你卖得差不多了,那上次赈济难民的粮食是哪来的?”

    刘桢道:“那时皇上向臣要二十万斛粮食,臣当时连一万斛粮食都拿不出来,心想这次铁定是要脑袋搬家了。情急之下,臣便去兴隆粮号找任老板,让他想法子帮臣度过难关,不然臣就将事情全部抖出来,他也别想好过。任老板倒也爽快,一下子给臣五十万斛粮食,臣有了这五十万粮食,总算是将这难关渡过了。可是紧接着汉军便围了城,此后两月,汉军既不打也不退,其心不可测,城中百姓不知贾福在搞什么鬼,人心惶惶,粮价自然只升不跌。那五十万斛粮食很快便用光了,皇上又不住要粮,臣逼不得已,只得高价从粮号买粮,以解燃煤之急,可就是这样仍就入不敷出,臣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克扣兵士伙食了。”

    曹丕问道:“那现在任老板人呢?”

    刘桢道:“前几日臣再去兴隆粮号,发现诺大的粮号已空无一人,不知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曹丕挥了挥手,道:“将这厮推出去斩了。”

    刘桢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曹丕道:“本来朕打算将你凌迟,现在只是斩你头,已算是网开一面了。来人哪,将这厮拖出去,斩!”

    两名侍卫大声答应,抢了进来,将刘桢拖了出去。

    曹丕仰天长啸,道:“天啊,这几百万石粮食到底去哪了?”

第五百一十章 割发代首

    司马懿道:“事已至此,长吁短叹也是无用。当务之急是筹集粮食,以应付眼下的危机。”

    曹丕对许褚说道:“在全城范围内展开搜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姓任的给朕挖出来。”

    司马懿摇头道:“没用的,现在他人已不在城中了,皇上上哪搜去?”

    曹丕道:“这段时间汉军围城,各门紧闭,无朕口谕,谁敢放人出城?这人一定还在城中。”

    司马懿道:“常言道:‘有钱十万可以通神’。皇上难道忘了吕不韦是怎样救秦国王孙异人出城的?当年秦赵交好,秦昭襄王将他最不得宠的孙子嬴异人派往赵国做人质。其后秦败赵于长平,一夜之间坑杀四十万人,进围邯郸。赵王迁怒于异人,欲杀之而后快,赖有平原君之谏,方保全性命,但派兵严加看守,不得自由。其后吕不韦偶于途中望见异人,认为奇货可居,便散尽家财,助其逃出邯郸。其时邯郸被秦军围困,城中戒备何等森严?嬴异人又是赵王钦命严加看守之人,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吕不韦都有办法将嬴异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城去。何况一个连名字尚首次听闻粮号老板?这人肯定已不在城中了。”

    曹丕道:“嗯,这许多粮食仓促间他又如何运出城去?人走了也就走了,这粮食朕什么也要找回来。”

    司马懿道:“依臣所见,这粮食也已不在城内了。任老板处心积虑的打太仓存粮的主意,自然会想到事成之后,该如何善后,这粮食定是被他化整为零运出城了。”

    曹丕叹了口气,道:“嗯,从贾福开抵壶关到现在已经四个月了,便是一座粮山也已运出去了。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司马懿沉吟良久,道:“如今无法可想,只有出高价向各粮号采购粮食应急了。”

    曹丕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这事交给你去办。若是那些奸商乘火打劫,统统给朕拿了,财产没收充公!这些奸商一身铜臭,满脑子竟是钱,不给他们的厉害瞧瞧,他们不知道盐打哪咸,醋打哪酸!”

    司马懿应道:“是!”

    曹丕道:“你先去抄刘桢的家,就用他贪来的钱买粮。”

    司马懿应道:“是!”倒退而出。

    司马懿走后,曹丕坐在矮榻上,面若死灰,过了良久良久,拿起一方砚台奋力掷出,啪地一声,摔个粉碎,道:“那个奸商到底将朕的粮食搞到哪里去了!”

    虽说邺城各门戒备森严,但汉军细作还是进出自如。当下便有细作将此事报知贾仁禄,其时汉军军粮屯于黍窑邑,贾仁禄正煞有介事的在那里视查,听了细作回报,哈哈大笑,伸手在一袋打着大魏太仓印记的粮食上拍了拍,道:“粮食都到哪去了?哈哈!”反手负后,哼着小曲,来到大帐,正中一坐。管粮官忙取来簿籍,恭敬呈上。贾仁禄摆了摆手,道:“这玩意老子就不看了,反正上面的字老子不认得它,它也不认得老子,既然没什么交情,还是不见面的好。粮仓的情况,你和老子说说就可以了。”

    那粮官倒甚是精明,不用翻看簿籍,张嘴就来,将粮仓内粮草数目一五一十的说了。贾仁禄点点头,道:“嗯,很好,很好,难得你记得如此明白。依你看来,这仓里的粮食个一年半载的没有问题吧?”

    那粮官道:“启禀将军,一点问题也没有。军中粮草原本就十分充裕,再加上夫人前些日子送来的数十万斛粮食,仓中的粮食足够大军吃到明年这个时候的。”

    贾仁禄道:“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去搞些猪、牛、羊来,先圈在这附近养着,老子有用处。”

    那粮官道:“军中已有不少肥猪、肥牛,足够大军食用。”

    贾仁禄不耐烦的道:“老子叫你去搞,你就去搞,哪那么多废话!”

    那粮官应道:“是,不知将军想要多少?”心想:“还是先问清数目,省得到时我千辛万苦弄了来,他再不满意,我可只有上吊的份了。”

    贾仁禄道:“老子也不知道要多少,总之多多益善。”

    那粮官答应了,贾仁禄挥了挥手,道:“没什么事了,下去吧。”

    那粮官退了出去,贾仁禄望着远处天空,嘿嘿傻笑几声,自言自语道:“曹丕小儿,你怕是想破头也想不到邺城最大三家粮号的幕后老板是我老婆,哈哈。”顿了顿,大声叫道:“兀那婆娘,快别藏了,大功告成,出来亲个嘴儿!”

    忽听远处一人大声叫道:“贾福呢!快叫他出来!”正是张飞。

    贾仁禄摇头苦笑,心道:“这烦人的家伙怎么又来了?”大声说道:“翼德,我在这。”迈步出帐。

    张飞一个箭步窜将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叫道:“贾福,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今日你若不下令出战,便吃俺三百拳!”提起醋钵大的拳头,便要击落。

    贾仁禄一颗怦怦乱跳,心道这一拳打在脑袋上,自已没练成金钟罩、铁布衫,脑袋肯定是要开花的。当下嘿嘿一笑,说道:“翼德,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抡拳头。”

    张飞叫道:“你这人不识好歹,我好话说尽,你就是不听,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你张爷爷的厉害!”喝道:“快下令出战,不然我打死你!”

    贾仁禄道:“当年项羽夺军救赵,成就一番霸业,今日翼德是不是也要效法古人啊?想当年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纵横天下,少有一败。翼德虎牢关前单战吕布,豪气干云,杀得吕布丢盔弃甲,屁滚尿流,逃上关去,再也不敢出来了。翼德的武艺如何,那是没得说了,你可比项羽厉害多了。大将军关公曾言道我弟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连关公都对翼德赞不绝口,翼德本事可想而知,唯天下第一大英雄,翼德当之无愧。”心道:“为了保命,只好先胡说八道一番,看能不能混过去。老子的马屁功是练得炉火纯青了,马屁张口就来,看来这天下第一马屁大王,老子是当之无愧了。

    张飞智商颇低,又兼天性纯朴憨厚,不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信以为真,听他说自己独战吕布,将他杀得丢盔弃甲,虽明知是假,但这些言语听在耳里,仍是十分舒服受用。当日自己、关公、刘备三人齐出才和吕布战成个平手,这样的糗事,自然对人绝口不提,此刻听贾仁禄在众军面前为他大吹法螺,使自己很有面子,不禁脸现得意之色,抓着他衣领的手自然就松开了,道:“项羽夺军救赵,那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道:“当年秦军围赵王于巨鹿,楚王封宋义为上将军领兵救赵。宋义引军行至半路,便停了下来,坐壁上观。过了四五十日,仍不出兵。其时项羽是宋义部属,心急如焚,便入营劝宋义出战,怎奈宋义坚决不肯,项羽恼将起来,便拔刀将宋义喀嚓了。宋义死后,项羽夺了宋义军,破釜沉舟,鼓舞士气,终于在巨鹿城下大败秦军。”

    张飞叫道:“照啊,如今你逗留不进,可不就是宋义么,我先打死你再令众军出战!”说着又提起拳头。

    贾仁禄道:“历史要活学活用,项羽可不是大老粗,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他老人家是经过一番深入分析之后,这才动手的。当时楚军乏粮,只利速战,不能持久,而宋义仍主张固守以承秦赵之敝,这不是胡说八道么。项羽熟读兵法,深知韬略,自然不会由他胡来,这才将他杀了。”指着密密匝匝,捱捱挤挤的粮垛,道:“可如今形势恰好相反,我军粮草充足,利于持久;魏军粮草匮乏,只利速战。如今他们可比我们着急多了,不久自会出来送死,又何必我们费劲去爬那又高又厚的城墙,那不是吃力不讨好么?你没搞清形势,就不分青分皂白的打人,不就比项羽差劲了,项羽如此英明尚且不得好死,你比他还差劲,后果如何,自是可想而知了。”

    张飞大怒,叫道:“你敢咒我不得好死!我先打死你再说。”

    贾仁禄道:“我可没说你不得好死,那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若不分是非,胡乱打人,那就不如项羽,下场自然也就……那个不佳。你若明白事理,那就比项羽厉害,自然不会重蹈他的覆辙。你自己说说,你比项羽厉害呢,还是比他差劲呢。”

    张飞叫道:“那还用说,我自然比他厉害!好,今天就饶了你!”

    贾仁禄道:“翼德大智大勇,乃是古往今来第一奇男子也,项羽连给你老人家提鞋也不配。”

    张飞哈哈大笑,道:“项羽是个什么东西,能和我相提并论,我只恨自己晚生了几百年。若我和项羽生在同个时候,我一定让他知道他张爷爷的厉害!”

    贾仁禄道:“那是,那是。项羽又怎是你老人家的对手,你老人家伸出一根小指头轻轻一戳,他就呜呼哀哉了。”心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能和项羽相提并论?古往今来唯一能和项羽相提并论的怕也只有成吉思汗了。”

    张飞听了十分高兴,哈哈一笑,道:“你实在太会说话了,我喜欢!不过你胆子太小,躲在营里,一连两个月不战,每次问你都说再等等,再等等,你到底在等什么啊?”

    贾仁禄神必兮兮的道:“老子再等魏国百姓大开城门,欢迎我军进城。”

    张飞摸了摸他的头,道:“这怎么可能,你给烧糊涂了?”

    贾仁禄笑道:“老子正常的很。”

    张飞瞪大铜铃般的双眼,意示不信,道:“我可不信。你整日价胡言乱语,没几句真话。你刚才说魏军不久便会自己出来送死,怕也不是真的。”

    贾仁禄笑道:“这可是千真万确,老子若是骗你,叫我淹死在这漳水之中。”心道:“韦小宝的古怪立誓法,咱也得学上一学。老子算无遗策,脑子比电脑还好使,自然不会算错。不过万一马失前蹄,算得不准,我从此不到漳水边上晃悠,总不能在漳水中淹死了。”

    张飞显然没听出其中深意,瞪了他一眼,道:“哼,就信你这一次。”转身离去。

    贾仁禄回到帐中,伸手在胸口上拍了几下,道:“得赶紧想个办法将这家伙支走,不然早晚有一天要被他活活吓死。”

    一阵香风吹过,屏风后转出个丽人来,正是甄宓,嫣然一笑,百媚俱生,说道:“都四十好几了,还是满口胡言乱语,没一句真话,呵呵。”

    贾仁禄怒道:“嘟,兀那婆娘,看见你老公我遭恶汉毒打,也不出来相助,躲在一旁看笑话,有你这样为人妻子的么?”

    甄宓笑道:“呵呵,我手无缚鸡之力,焉能助你?拳脚无眼,我若上前相帮,万一一个不小心,被翼德的铁拳打到,可就香消玉殒了,你难道不心痛么?再者我知道你的本事,不用他人相帮也能将翼德拾夺的服服帖帖的,这不,你只用三言两语就把翼德给打发了。”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不说这个了。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你差不多将邺城的粮食都买光了,曹丕这小子这会一定急得哇哇乱叫。可惜这时代没有照相机,不然将他的怪样拍将下来,洗他个几千万张,拿出去批发,一定能赚大钱,哈哈!”

    甄宓来到他边上坐好,伸出如葱管般的玉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点,道:“将大批难民赶进城中,再将城内的粮食买光,紧跟着大军围城,让城中的老百姓没米下锅,逼得他们开城投降,这样的鬼主意亏你想得出。”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这招是损了点,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邺城城高池深,又有司马懿坐镇。不想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出奇制胜,如何拿得下来?再者这个法子比起决水灌城来,所死的人可要少多了,何乐而不为?”

    甄宓道:“可你一路上纵容大军胡作非为,杀伤也是不小。”

    贾仁禄笑道:“其实也没杀多少人。一路大军看似凶神恶煞,其实只是作个样子,雷声大雨点小。所到之处,只有第一个村子是鸡犬不留,斩尽杀绝。其他地方,都只是大呼小叫一番,老百姓就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甄宓道:“你这个鬼灵精,攻打这样的大城。不交一战,不损一兵,古往今来,也就你一人而已。这不但是空前,也一定是绝后了。”

    贾仁禄得意洋洋,道:“呵呵,现在城池还没搞定,结果如何,殊难预料,先别把话说满了。对了,你的手下都撤出来了吧?”

    甄宓道:“嗯,都撤了出来了,粮食也已转到邯郸、武安、易阳等地的粮号了,你要用随时可以差人去取。这次皇上可帮了我们大忙了,没有他的鼎力,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吃进这许多粮食。”

    贾仁禄道:“嗯,听说他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四处给咱淘换钱,让咱花差花差,还不问这钱花哪去了。看在他这么不容易的份上,我也不再雪上加霜,要不然我一定先给他来一个二一添作五。”

    甄宓道:“你食邑万户,一年的赋税收入甚为可观。咱家的生意也已遍及全国各地,每年的进项动则上亿,咱家的钱已经够多了,几辈子也使不完啦,皇上也挺不容易的,你也别动不动就想贪污。”

    贾仁禄道:“嘿嘿,有便宜不占不是王八蛋么。”

    原来贾仁禄大军滞留壶关之际,汉魏之间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正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邺城悄然进行着。贾仁禄还未到壶关,甄宓便已携巨款潜入邺城,其时邺城最大的三间粮号都是她名下的产业,只不过她嫁入贾家,不能明目张胆的在邺城作生意,于是她将粮号一分为三,由三个心腹各管一家,看上去和甄宓毫无关系,实则全在她的控制之下。

    甄宓还是窈窕淑女之时,便已替母亲操持家务,管理生意,商场上那套自是甚为熟悉,虽说嫁入贾家后,金盆洗手,不再掺和生意之事,但那些投机取巧,高卖低买的手段仍深印于脑,挥之不去。此时她有大汉帝国国库作后盾,又有三家粮号为内应,自是实力雄厚,财大气粗。牛刀小试,便已将邺城粮市搅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邺城粮价一日数变,一会升一会降,搞着老百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粮价为何像发了疯一般,上窜下跳。贾仁禄为了配合甄宓行动,不停在外制造声势,一会按兵不动,一会兵临城下,城中人心惶惶,粮价更加不受控制,于是甄宓在短短两个月内,毫不费力的将邺城的粮食都买了过来。经此一役,邺城各大粮商一个个赔得损手烂脚,卖儿卖女,库里的粮食也差不多被甄宓掏空了。

    三国时期,封制主义风头正盛,掌权的都是不知盐打哪咸醋打酸的地主阶级,朝中官吏全都信奉孔孟之道,认为生意往来,数字杂作之数,不是圣人之道,对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这其中的门道,那些官老爷们自然一窍不通,他们只知向各商号抽税,只要他们按时交税,其他的就不去管了。是以邺城粮食之战进行的热火朝天,如火如荼,曹丕等人竟然一无所知,等到尘埃落定,水落石出之后,曹丕方才回过味来,为时已晚。甄宓早已将粮食转移出城,各参战人员也都安全撤离,回去开庆功会了。

    贾仁禄拉着甄宓的小手,一面逛着粮仓,一面谈情说爱,直到傍晚方回。次日一早,贾仁禄来到中军大帐,正中高坐,擂鼓聚将,道:“皇上昨日来了一道圣旨将我申斥一番,说我此番用兵,残民以逞,枉杀无辜。皇上钦定的军法中有滥杀无辜者死这么一条,老子触犯军法,你们说该当何罪?”

    蒋琬道:“骠骑将军乃国之干城,岂可议罪?”

    贾仁禄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得询私。”说出拔剑出鞘,往颈边一横,便要抹脖子。

    张飞暗暗叫道:“死得好,死得妙,赶紧自刎。你死了,这里就我最大了,那时我要出战便出战,谁能奈何得了?”

    赵云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夹手将剑夺过。蒋琬吓得脸皮发白,道:“古者《春秋》之义:法不加于尊。又有行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之说。将军总统大军,岂可自戕?”

    贾仁禄沉吟半响,道:“当年曹操下令曰践踏麦田者死,结果他坐下马受惊,践坏了一大片麦田,曹操割发代首以行军法,军法之重可不畏哉?今日我也割发代首,以儆效尤。”顿了顿,道:“兀那婆娘,还不快死出来。”

    甄宓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手执剃刀一把,来到他跟前,贾仁禄除下帽子,道:“将老子的头发剃了。”

    甄宓白了他一眼,举起剃刀,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头发一点点剃去,过了良久,给他理了一个板寸。古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剃,只有少数民族才断发纹身,中原人氏,从不剃头,这头发所代表意义也和人头差相仿佛。众将见贾仁禄头发被剃,无不骇然。

    贾仁禄摸了摸短短的头发,道:“总算是凉快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设法筹粮

    当然这发型可是昨晚贾仁禄与甄宓商量好的,自不是随便乱剃。其时被贬为奴隶的人都要把头发剃短,以示与他人不同,是以军中备有剃头匠。可甄宓不放心让剃头匠在她老公的头上动刀子,便执意要亲自操刀。可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拿剃刀给人剃头,难免心中紧张,双手颤抖。好在她曾见剃头匠给奴隶剃过头,此时照着剃头匠剃头之法,依样画葫芦。战战兢兢地剃了许久,这头总算是给她剃完了,虽说第一次剃,看上去倒也似模似样,没有贻笑大方。

    众将见贾仁禄抚摸着短发,神情陶醉,显是觉得头发被剃后十分舒服受用,更加错愕,无不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贾仁禄向下望去,见众人看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猛地想起在这时代只有身份低贱的奴隶才剃短发,头发被剃在当时算是一种刑罚,是以当年曹操才以割发代首震慑三军。自己剃了头反觉十分舒爽,自然要被人家当成神经病。当下在心里大骂封建主义害死人数遍,老脸微微一红,咳嗽两声,道:“将老子的头发传示三军,就说骠骑将军触犯军法,本当斩首号令,今剃发以代。”

    蒋琬肃然起敬,道:“当年曹操仅是割了一丛头发代替首级,而将军竟将长发截短,自比徒隶,这份用心实是良苦之至。将军如此重视军法,上行下效,将士自然用命,大军自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你少拍马屁,还不快去办事。”其实他老觉自己头发太长,盘在头顶甚是不便,早就想将这劳什子剃了去,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总算是如愿以偿,真是打从心里笑了出来,可是表面上却不能显出高兴的神色,未免美中不足。

    蒋琬答应一声,捧着一大丛头发退了出去。

    贾仁禄触犯军法,剃发代首之事,军中一时传遍,三军悚然,无不禀遵军令,相戒不敢再滥杀无辜。这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邺城之中,老百姓听说汉军重申军法,不再滥杀无辜,不由得半信半疑,深恐汉军说话不算数,进城之后,仍是大肆屠戮。但城中缺粮的消息也已不胫而走,老百姓争相传说,越说越离奇,越说越恐怖,有的更是加油添酱,说城中粮食已被奸商尽数拐跑,城中已没有一粒粮食,大伙准备吃草根啃树皮吧。老百姓虽说害怕遭汉军屠杀,但要他们躲在城中吃草根,啃树皮,喝污水自也是不愿,于是城中人心惶惶,纷纷拥到各粮号门前,排队买粮,心想能买到多少是多少,好歹也能撑上一阵子,先把眼前危机混过去再说。至于以后该当如何,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经过那一场声势浩大的粮食大战,邺城之中大部分粮号都已倒闭,只有几家小有实力,存活下来,不过此时也已是奄奄一息,勉强维持,仓中的存粮都已不多,哪经得起老百姓如此抢购?这物以稀为贵,不论什么东西只要抢得人多了,自然就贵了。当下各粮号纷纷提高粮价,一石米很快便涨到尽万钱,这次他们倒不是有意囤积居奇,实在是库中的存粮少得可怜,若不涨价,粮食很快便会被人买光,他们也只好去喝西北风了。

    粮商们眼见买粮之人如潮水般蜂拥而至,不禁大为头痛,急忙关门上板,停止营业。众百姓见粮号纷纷关门,更认定粮食紧缺的谣言是实,纷纷挤在粮店门口,大叫大嚷,让粮号开门。各粮号老板也都向司马懿看齐,不论众百姓如何在外搦战,死活不肯开门。正当粮商们被一众百姓搞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之际,司马懿领着亲兵杀上门来。众粮商见司马懿来了,当然不敢拒之不见,毕恭毕敬的将他迎将进府。司马懿也不和他们废话,一见面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众粮商见司马懿要高价买粮,自是求之不得,一咬牙一跺脚将库存的粮食全部拿了出来。

    司马懿也是文士,信奉孔孟之道,平日高倨庙堂,不识钱谷之数,对商人的映象本就不佳。加之他听了刘桢的叙述,先入为主,认定仓里的粮食是被城中粮商合伙买走的。虽说主犯已逃之夭夭,但这些粮商没有分到一万至少也分了八千。如今这些家伙只拿出这一点点粮食出来,还不够大军吃三天的,显然将自己当成要饭的打发,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板起脸来,一声呼喝,早已埋伏在外的兵士发一声喊,一拥而上,驱散围在门外的百姓,杀将进来,不由分说,将粮商绳捆索绑,拖了下去。司马懿亲自引军兵搜查库房,可将粮仓翻了个底朝天,搜出来的粮食还不够大军塞牙缝的,不禁大为忿怒,心想定是这伙奸商将粮食藏了起来,于是便将一众粮商投入天牢,老虎凳,辣椒水侍候,严刑逼问粮食上哪去了。

    可怜一众粮商,只因贪图小便宜,一时不察,误入甄宓设下的圈套,等到他们省悟过来,为时已晚,甄宓早已在他们周围布下天罗地网,他们便是插上翅膀也难以飞出。其时甄宓财力雄厚,又控制三家粮号,邺城的粮食市场由她作庄,粮食价格自然也由她说的算。她可以赔本赚吆喝,将粮食以极低的价格卖出,打压粮价,将粮商活活挤死。也可以重金收购粮食将粮价抬到常人无法想象的程度。在甄宓的干预下,邺城粮价震荡起伏,飘忽不定。而官府只管收税,却不理会商家死活,众粮商深陷其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虽有心摆脱不利局面,但手头没有庞大的资金可供周转,相互间又勾心斗脚,不肯抱成团,共同进退,自然无力回天,只有随波逐流了。到头来众粮商个个闹得灰头土脸。粮食被买光了不说,钱还没有赚到。现在又被打入这暗无天日的大牢,惨遭连名都叫不出来的酷刑的折磨,这其中的苦楚那也不用说了,更冤的是,狱卒竟厉声喝问连他们也不知道下落的粮食到底上哪里去了。一众粮商如同哑巴吃了黄莲一般,有苦说不出。这种事情又不能随便杜撰,以求活命,若是官差发现自己所言不尽不实,这可是欺君大罪,是要满门抄斩的。无可奈何之下,众粮商只得打落闷牙往肚里咽,给狱卒来个闷声大发财。狱卒见他不开口,自然不会认为他们真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打算顽抗到底,大为忿怒,将各种稀奇古怪的刑罚在他们身上一一试了个遍,众粮商平时养尊处优,吃香喝辣,哪遭过这罪?不到一日,便有不少粮商受刑不过,被活活打死。

    这日司马懿进宫来见曹丕,曹丕不待他行礼,问道:“怎么样,搞到多少粮食?”

    司马懿叹了口气,道:“微臣已带兵抄了数家粮号,可是抄出来的粮食,仅够守军到月底。”

    曹丕吃了一惊,道:“什么,仅够大军到月底?那些奸商定是将粮食都藏起来了,打算到城中粮尽时再拿出来高价出售。对这些家伙就是不能客气了,让廷尉大狱加紧拷问,一定要查出粮食下落。”

    司马懿道:“臣已责令廷尉衙门严加拷问,可廷尉回报说,众粮商抵死不招,已有数人被拷打致死,据臣看来,他们像是也不知道粮食下落。”

    曹丕冷笑道:“他们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为了钱连命也可以不要。告诉廷尉,绝不可姑息,给朕狠狠地打,一定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司马懿沉吟半响,一言不发,曹丕来回走了两圈,不见他回答,问道:“你再想什么呢?”

    司马懿道:“微臣在想,这事会不会和贾福有关?”

    曹丕停下脚步,道:“哦,说说看。”

    司马懿道:“贾仁禄此番进兵,甚不合常理。首先他进抵壶关,并不躁进,而是按兵不动,过了两月方始用兵井陉,取胜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了邺城。城中百姓初时听闻大军来袭,自是心中慌乱。皇上,您应该知道,这大军一围城,城里和外界失去联系,金银珠宝既不能当饭,又不能当柴烧,就和石头一样,没什么用处,其时最值钱的就是粮食了。粮商自然知道这一点,便乘机囤积粮食,粮价自然就居高不下。可汉军数月不动,老百姓认为这战打不起来,自然就放松警惕,生活如常。粮商见汉军按兵不动,也就不敢胡乱囤积,否则到时粮食卖不出去,可就血本无归了,于是粮价跟着回落。其后贾福兵临邺城城下,粮价跟着上升,这邺城的粮价与汉军的行动息息相关,这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

    曹丕接口道:“对,这事多半是贾福这厮在暗地里搞鬼。”

    司马懿道:“皇上圣明。这事多半和这厮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粮食现在早已不在城中,皇上也不必费神找寻了。”

    曹丕转到案前,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这个贾福,早晚有一天,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司马懿心道:“这话你已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可贾福还中好好的在城外。”说道:“也难怪皇上会如些生气。这厮忒也歹毒。他故意驱赶难民进城,臣当时以为他是想在其中混入奸细,混水摸鱼,看来实情并非如此。”

    曹丕道:“你是说……”说着向司马懿瞧了一眼。

    司马懿点了点头,曹丕道:“亏他想得出来。这样一来,城中便多了十几万张嘴,可朕现在自顾不暇,哪来那么多粮食喂饱他们?”

    司马懿长长叹了口气,道:“臣虽然和他为敌,但不得不佩服他,这条计实在是太绝了。”

    曹丕道:“你的计谋不下于他,此事你怎么看?”

    司马懿摇了摇头,道:“和他相比,微臣自愧不如。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发现的实在太晚了,城中粮食已被贾福买光,事已至此,没有粮食,臣也没有办法挽回颓势。”

    曹丕道:“这事甚是棘手,朕又何尝不知?可是现在大敌当前,城中粮尽,朕无计可施。你若不帮朕拿主意,又有谁能替朕拿主意?”

    司马懿道:“容臣回去好好想想。”

    曹丕道:“嗯,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若还没有主意,自己看着办吧。”不待他回答,转入后宫,来见郭皇后,将眼下情形说了。郭皇后蹙起眉头,道:“这事……这事……这事……”

    曹丕道:“怎么,连你也没有主意?”

    郭皇后道:“这个贾福忒也歹毒。如今他已将粮食买走,我能有什么办法。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皇上这便下旨,鼓励百姓在城中多种粮食,接济军前,以解燃谋之急。”

    曹丕摇了摇头,道:“这粮食现种又不能现收,总也要等到来年才见成效,远水如何解得了近渴?再者城中田地有限,收上来的粮食那是杯水车薪,济得甚事?”

    郭皇后道:“除此之外,皇上还能想得出更好的主意么?”

    曹丕叹了口气,道:“城中原有人口二三十万,大小兵将二三十万,再加上新来的难民一二十万,你说说,这七八十万人,人人都要吃饭,朕到底该如何好。唉,这个皇帝一点也不好玩,早知当初就不拼死老命来抢了。”

    郭皇后笑道:“你呀,一遇到困难就想撂挑子。”

    曹丕摇头苦笑,道:“朕也想不到好办法,就这样吧,朕这就下旨,鼓励百姓种粮。”

    说话间近侍来报,司马懿求见。曹丕大喜,立即召见,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妙策?”

    司马懿道:“朝廷不少官吏在城内外都有田宅,家中自是囤积不少粮食。臣方才令人拿着臣的片子请他们过府商议粮食之事,可他们一个个都借故不来,有推病的,有推事的,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曹丕勃然大怒,道:“如今国难当头,他们囤这些粮食想做什么?还不是打算谋取暴利,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这就带领军马到他们家里去借粮,就说这粮是朕借的,日后自会加倍偿还。”

    司马懿面有难色道:“他们要是不借,那便如何?”

    曹丕板起脸道:“这你还要问朕?难道你连抓人杀人也不会了?这些人平时朕待他们不薄,有起事来不为国分忧也就罢了,反而还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乱,要来何用!”

    司马懿道:“这样怕是要将朝中官员都得罪光的,到时万一有起事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曹丕定了定神,道:“嗯,确是可虑。你有什么好办法?”

    司马懿道:“皇上可率先减免膳食,省出粮食来接济众军,百官见皇上尚且如此,自然不敢异同,必会争相捐输,到时若有不捐者,再拿来治罪,方可塞攸攸众口。”

    曹丕道:“嗯,就这么定了,朕这就下旨。”

    次日卯时,邺城外汉军大营,贾仁禄照常擂鼓聚将,商议大事,道:“城中细作冒死出城来报,城中已闹粮荒,家家户户等米下锅,身为民之父母的曹丕急得用头撞墙。现在他急红了眼,已开始在打那些大官大地主的主意了,打算放他们的血来喂饱城中百姓,可那些大官再肥,身上肉的毕竟有限。这几十万人同时要吃要喝,不用几天就把他们吃成骨头了。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咱们一定要沉得住气,不可出战,致使功亏一篑。传下令去,既今日起三军要严加戒备,以防敌人狗急跳墙,出来和咱拼命。”

    张飞叫道:“我可就等这一天呢,这帮小贼耐心倒好,死活不肯出来送死。我看我们也不窝在这里了,干脆点起大军,杀将进城,他们没粮食吃,哪还有力气抵抗,这城定会被咱们攻下?”

    赵云算是知道贾仁禄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道:“不可,邺城城高池深,我军冒然进攻,伤亡定十分惨重,稍一不慎,有可能要大败亏输。既是城中缺粮,曹丕自然要比我们着急,我们等他们出来送死,岂不稳便?”

    张飞道:“曹丕小儿有什么了不起,能奈何得了我,我这就引军去将邺城平了。”

    贾仁禄拿起一张圣旨,在张飞面前晃了晃,道:“这可是皇上才下的圣旨,让你听我的吩咐,否则就赶你回洛阳。怎么你是想回洛阳了?”

    张飞忙退回班部,小声嘀咕道:“不出战就不出战,至于这样吓唬人么。”

    又过了两个月,天气渐冷,贾仁禄仍是坚守不出,城中的粮食越来越少,不少百姓已开始在吃草根啃树皮,要不就在嚼土玩。其时臣中的大官及大地主可都倒了大霉了,他们原本想囤积居奇,怎奈曹丕不和他们来这一套,先派司马懿上前好言好语借粮,若是不从,直接绑了扔大牢里吃辣椒水。这些大官吃香喝辣,就是没吃过辣椒水,吃完之后自是赞不绝口,回去之后立马将自家的粮食全部奉上,连借条都不要曹丕打。曹丕剥削了这许多粮食日子总算是好过些。但是上次粮食大战,不少大地主也跟着卖粮,大多血本无归,家中存粮有限,城中七八十万人同时张嘴要吃要喝,虽有粮食,又如何多久,不到两月粮仓又见底了,曹丕近来四出淘换粮食,已累出几十根白头发,但筹来的粮食自是杯水车薪,不敷散济。到了这年十月间,太仓里已再拿不出一粒粮食来了,曹丕想不出办法来,急得用头撞墙,可是不论他如何撞,这法子还是没想出来。

    这日他又在抓耳挠腮,设法筹粮,忽听近侍来报:“不好了,城外的汉军杀将过来了。”

    曹丕大声叫道:“什么!”身子一晃,便要晕去。

第五一十二章 猪蹄战略

    那近侍赶忙上前相扶,曹丕扶着他站好,道:“走,去看看。”迈步便行,那近侍随后跟出。

    不多时,曹丕一行来到邺城南门,上了城楼。曹丕扶着城砖,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一队队汉军开到城下两三百步处,剑拔弩张,严阵以待。曹丕见汉军开抵城下,云集围城,军容甚盛,不禁为之气夺,叫道:“仲达呢,快叫他到这来。”

    先前跟他来的那名近侍应道:“是!”转身便奔,甫出数步,便见司马懿气喘吁吁的跑上城楼道:“微臣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曹丕也不回头,向后摆了摆手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快说……噫,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司马懿听他话语中满是惊异之意,像是见到了什么奇怪之事,忙来到城墙边上一看,只见汉军阵中推出一辆辆大车,每辆车上架着大锅一口,锅中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隔地远了,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曹丕问道:“贾福在搞什么鬼?”

    司马懿皱起眉头,道:“恕微臣愚鲁,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

    便在这时赵云策马驰出阵来,朗声说道:“城中军民人等听着,大汉骠骑将军贾福知悉城中缺粮,言道两国交兵,城中百姓何罪,怎能跟着受苦?便命我等准备了大量猪牛羊肉及粮米等吃食,供城中军民人等食用。”下令道:“众将士听着,骠骑将军有令,凡是下来吃喝的百姓兵士,都是自家兄弟,众军不得为难,更不得无端枉杀。有违令者,军法重处,绝不姑息!”

    身后汉军齐声答应:“是!”

    城上守军面面相觑,虽然肚子饿得咕咕乱叫,但不知汉军到底在搞什么鬼,倒也没人敢私自下城就餐,只不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远处大锅,哈拉子顺着嘴角直流下来。

    曹丕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道:“他身为敌人竟主动分派粮食给城中百姓和兵士,他这是要做什么?”

    司马懿心中一凛,叹了口气,道:“这厮忒也歹毒。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收买人心。”

    曹丕伸手在城砖上一拍,道:“嗯,城中缺粮已久,老百姓没东西吃,只得吃草根吃树皮甚至还有吃土的。”挠了挠头,道:“土也能吃?真是稀奇。怕是下面的人没有看清楚,胡乱上报,也是有的。”他是皇帝,九五至尊,既便全天下人都饿死了,他也不会没饭吃,他既是饱汉子,自然不知饿汉子饥了,这饿了没饭吃,只能吃树皮吃土,对他这个不知饥饿是什么感觉之人来说,自然是觉得匪夷所思了。要是让他饿上三天,不给他饭吃,急将起来,说不定给他比土还稀奇万倍的物事让他吃,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吃将下去。他接着又道:“老百姓困于围城之中,生活自然十分困苦,而此时贾福搞了这么一手,老百姓自是对他心存感激,到时他都不用攻城,只要振臂一呼,老百姓就会大开城门,放汉军入城。”

    司马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曹丕冷笑,道:“贾福想收买人心,哪有这么容易?传朕旨意,有谁敢私自出城,到汉军阵前进食,以通敌之罪论处!”

    司马懿向他瞧了一眼,想要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

    曹丕问道:“你想说什么?”

    司马懿道:“没,没什么。”

    曹丕微微一笑,道:“你一定是想说,这样做大失民心,老百姓更不会向着我们。但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司马懿道:“臣没有,所以臣欲言又止。贾福这样做太也高明,皇上若任由百姓出城就食,那百姓返回时倘若混进个把奸佞刺客,皇上也无从查起,后果自是不妙。若皇上不放百姓出城,百姓饥饿难耐,自是怨声载道,万一激起民变,后果也是不妙。恕臣愚鲁,没能想出妥善应对之策。”

    曹丕摇了摇头,道:“古人言道‘一人兴邦’朕以为那不过是神话罢了,现在看来这并非一个神话。当年先帝一时失策,将此人赶走,结果……结果……唉!你下去传旨吧……对了,城中军民忍饥挨饿已久,直接说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你让人这么说,就说这是这是汉军的诡计,他们在锅中下毒,欲将城中军民毒死,削弱城防实力。”

    司马懿道:“皇上圣明,微臣这就去办。”这几句话其实他早就想到了,但却不敢说出来。他心思缜密,自然知道在皇帝面前不能显得太聪明,要学会装傻,什么事都要让皇帝说出来,自己再在一旁大拍马屁,好显得皇帝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否则自己的脑袋可在脖子上坐不安稳了。

    曹丕哈哈一笑,挥手道:“嗯,赶紧去吧。”对边上近侍说道:“看来汉军不会攻城了,走,回宫!”

    城中百姓听闻汉军在城下施舍米饭供城中百姓食用,什么红烧猪蹄,清炖牛肉,烤全羊应有尽有。众百姓饥饿已久,肚子正咕咕乱叫,一听到有米饭可吃,便已喜出望外。再听说有红烧猪蹄,那物事平常时一年之中也难得吃上几回,更别说如今这种恶劣的局面,当真是在梦里才能吃得到,不禁口涎直流,纷纷向各门城楼跑去。可到了城楼阶梯处,便被守军拦住,为首的将官,大声叫道:“众百姓听着,汉军是有咱们的敌人,哪会这么好心,施舍米肉给咱们吃?这定是他们的诡计,那米肉中早已下了毒,咱们吃了定要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这几句话说得众百姓不住点头,都觉有理,纷纷叫道:“就是,就是。汉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哪有这么好心,施舍米肉给咱们吃,米肉中一定是下毒了,咱们才不上当呢!”“对的,咱们宁可饿死,也不吃下了毒的米肉!”

    虽然大多数百姓听说米肉中下了毒,大失所望,纷纷散去。但还是有不多人眼望城墙,吞着口水,恋栈不去,为首将官叫道:“都说米肉里下了毒,你们怎么还不走,难道想去送死不成?”

    一名老者颤巍巍地来到那将官跟前,说道“军爷,既是米肉都下了毒,咱们就不去吃了,你上咱们上城,看一看也是好的。”

    那将官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那老者使劲嗅了嗅,像是闻到了米肉的香味,吞了吞口水,道:“看一看也不打紧,就让我们上去看一看吧。”

    不少老百姓跟着大叫:“求求军爷,让我们上去看看吧。”“你们拿着刀在边上看着,难道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那将官道:“城防重地,岂可让你们随便出入,还不快滚,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边上一名小卒道:“这些百姓也不过就是想上去看看,解解馋,没什么别的意思,都让他们上去看看吧。”

    那将官道:“又吃不到,解什么馋?他妈的,我可好几天没吃上肉了,若是那肉里没下毒,我肯定下去吃上个三大碗,被杀了也值!”

    那小卒道:“谁说不是呢,这些百姓也怪可怜的,只是看看,值的什么,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上去也就是了。”

    那将官道:“照这情形下去,这城也守不了多久了,到时咱们是什么下场还两说着呢,好吧,就当行善积德了。”对那伙百姓说道:“就让你们上去吧,不过可不准随意走动,否则要你们好看!”

    众百姓齐声道:“多谢军爷,我们只是看看,决不随意走动。”

    兵士们向两旁一分,众百姓大声吹呼,冲上城去,凭高远眺,望着那一锅锅红烧猪蹄,口水直流,过了良久良久,众人才在兵士的劝说下,各自散去,不过一面走一面回头,显是依依不舍。

    初更时分,汉军中军大帐,战鼓擂动,惊天动地。贾仁禄咳嗽一声,大摇大摆的从帐后转出,正中一座,麾下将领分成两班站好,恭身听令,那派头别提有多威风了。贾仁禄学足关公的架式,摸了摸光光的下巴,问道:“今天有多少人缒下城来吃肉?”

    赵云道:“启禀将军,没有一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哦,一个人也没来?”

    赵云道:“正是。城中老百姓拥于城上观望良久,就是无人敢缒下城来用饭。”

    贾仁禄道:“他们一定是怕老子在肉里下毒。”

    张飞叫道:“军师,你这是在搞什么鬼啊,咱们可是在打邺城,军师费了老大劲才将城中的粮食骗了出来,老百姓没粮食吃,饿得四肢无力,这可是天赐良机,不就此时杀将上去。却施舍起粮食来。既然你不想看着百姓饿肚子,当初为何又要买光城中的粮食,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你这到底想要做什么啊?难道是想让城中百姓吃饱喝足,更有力气来打咱们?”

    贾仁禄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干。”

    张飞一捋袖子,道:“这还用说,点起兵马,杀将上去!”

    贾仁禄笑道:“翼德你来这里有几个月了?”

    张飞道:“有两个月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打战的,可来了两个月,仍不得一战真是憋屈!”

    贾仁禄道:“两个月了,那一定是很想家了吧。”

    张飞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想家了。”

    贾仁禄道:“想家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老子也天天想家,想家里的老婆孩子。翼德啊,我看这苦你也别受了,明日你就回洛阳吧。”

    张飞摇头道:“不回去,不回去。”

    贾仁禄道:“你不是想家了么?”

    张飞道:“如今正是紧要时刻,少了我怎么成?”

    贾仁禄道:“这里这许多名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将齐声叫道:“正是。”

    贾仁禄道:“你瞧,大伙都盼着你回去呢,你就别在这碍事了,赶紧回去吧。”

    张飞连连摇头道:“不回去,不回去,说什么也不回去。”

    贾仁禄板起脸来,道:“不回去就要听话,再胡说八道,都不用老子赶你,这里的许多将领都会请你回去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将忍住笑,齐声叫道:“正是。”

    张飞忙强自收敛,扮老实状,小声嘀咕道:“不出战就不出战,别动不动就叫我回洛阳啊!”

    贾仁禄笑了笑,不再理他,道:“传令下去,照第二套方案行动。”

    众将齐声道:自散去。

    贾仁禄叫道:“兀那婆娘,大功告成,出来亲个嘴!”

    次日卯时,天边刚刚显露鱼肚白。司马懿寻思汉军突然大摆行军灶,施舍粮食,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担心汉军乘局势混乱,有所谋图。从昨日上城起,便一直在城楼上指挥众军严密戒备,此时兀自还未下城。他一宿没合眼,觉得有些疲劳,揉了揉眼睛。

    一名亲兵说道:“大人,最近您为了筹集粮食,已数宿没合眼了。现在天已亮了,城上守军戒备如此森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您还是先下去休息一会。”

    司马懿手搭凉棚,向远处望了望,点点头,道:“嗯,我觉得有些累了,是该回……”

    忽听远处传来隆隆战鼓声,司马懿吃了一惊,心道:“来了。”猛地回头,只见一队队汉军从远处浓雾中走将出来,开到城下,列成阵势。司马懿见汉军人头涌涌,军阵看不见尽头,大为惊异,正沉吟间,忽听边上亲兵说道:“大人,昨天汉军也摆了个大阵势,到头来却支起大锅施舍粮食,您说他们今天又在弄什么玄虚?”

    司马懿向下望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个贾福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就像他将城中的粮食尽数挖了出去,我也是等到事后方知,若是能早些知道,事情也不会落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亲兵道:“贾福的人在城中大肆收购粮食之时,大人正在漳南同汉军对峙,不了解情况,这怎能怪大人呢?”

    司马懿叹了口气,道:“贾福在我眼皮底下,摆了这么大一个**阵我都没有发现……”

    正说话间,忽听守城兵士大声喊道:“霹雳车!”

    司马懿大吃一惊,向城下望去,只见汉军阵中推出数百辆霹雳车来,汉兵将一块块白色的物事放入车上篮中,拉绳的兵士拽紧长绳,只待将官一声令下,便即发射。

    司马懿脸色大变,道:“当年武帝就是用霹雳车打得袁绍心惊胆裂,这东西煞是厉害。传我将令,众军坚守城池,如有后退一步者斩!”

    便在这时,城下擂起战鼓,众将官手执令旗向下一挥,数百辆霹雳车一齐发射,数百团白色的物事向城头飞来。司马懿大声呼叫,指挥兵士找地方躲避飞石。正慌乱间,那些白色物事飞上城头,有的砸在了城楼上,有的翻过城楼掉到了地上,当然有些兵士来不及躲闪,登时被砸地脑浆迸裂,倒地而死。

第五百一十三章 攻心为上

    可令人奇怪的事,那一团团白色物事,虽然来势汹汹,可掉到地上动静却不甚大。着地之后,啪的一声,裂将开来。一股白花花的物事随即从那些物事中流了出来。司马懿远远望见,大吃惊色,道:“不好,汉军投毒,大家快掩住口鼻,屏住呼吸。”

    众军忙举起袖子,掩住口鼻,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可过了良久,除了那一股股白花花物事,不住向外流出之外,并没有什么异状。司马懿大着胆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眩晕不适之感,煞是奇怪,一挥手,对身后亲兵说道:“你上去看看。”

    那亲兵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抄起一把来,低头看了看,拿鼻子闻了闻,大声欢呼:“是米!”

    话音犹未落,周围兵士两眼冒着绿光,大声叫道:“米!”一拥而上。低头一看,掉在城楼上的白色物事,原来是米袋,白花花的大米正从袋中不住流出。这些兵士吃了上顿没下顿,肚子正饿得咕咕乱叫,陡然间见到大米,登时心花怒放,眉开眼笑,怕是他们见到亲爹,也没有这么高兴。跟着众军便弯下腰去争抢,抢得多的当然欢呼雀跃,落了空的自是不肯罢休,揪住抢的多的人,言道见者有分,定要他们分出一点来,抢的多的人自也不肯少吃一口,双方立时便起争执。

    司马懿仗剑弹压,禁止众军抢米。可是众兵士饥饿已久,就像饿了三天没吃饭的野狗一样,见到粮食哪有不拼命抢的,又如何禁止得住?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围城之中,金银珠宝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柴烧,自然和石头没什么两样,毫无用处。这米吃了吐子不会乱叫,自然就价值连城。众兵士陡然间见到大米从天而降,自是大打出手,抢得个头破血流。

    司马懿见汉军还未攻城,自己人倒先打起来,不禁暗暗叫糟。正踌躇间,但见一袋袋大米从城下源源不断飞将上来,守城兵士眼见着天上掉大米,这等好事可是百年难得一见,谁还有心守城?当下一个个觑定米袋掉落的方向,拔步狂奔,唯恐跑得慢了,大米被他人抢了去。好在汉军只是用霹雳车将一袋袋大米射进城来,并不乘势攻城,不然城池非给攻陷不可。

    司马懿眼见汉军只是射米,并不攻城,叹了口气,道:“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贾福这手实在太漂亮了。他在城中百姓最困难时,施下若大恩惠,老百姓自是对其感激涕临。而兵士吃了他的米,饮水思源,又怎敢拿刀和他动手,这战都不用打,胜负便已分明了。”

    忽听身后有人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城里的人像是疯了,又叫又跳,还大打出手,仲达,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是曹丕。

    司马懿道:“启禀皇上,汉军用霹雳车将一袋袋粮食射上城来。”

    曹丕向下望去,只见汉军拽动霹雳车,米袋飞空,不住往城上打来。米袋内装满大米,份量颇重,砸到脑门上,也能将人的脑袋打开花,威力倒也非同小可。不过守城兵士见到米袋非来,不但不躲闪,反而迎将上去,既便是被它砸死,也是无怨无悔,脸上兀自带着笑容,倒是奇事一件。曹丕看在眼里,长眉一轩,道:“贾福这是要做什么?”

    司马懿道:“依臣愚见,贾福此举显然是在收买人心。”

    曹丕满脸惊愕,道:“收买人心?有这么收买人心的么?这袋子里面装的是粮食么?不,这袋子里面都是钱,他准备这许多粮食,得花多少心血,得花多少钱?拿这些粮食赈济贫苦百姓倒也罢了,可他们却将这些粮食射上城头,交给敌人,让敌人吃饱了再反过来打他们。这世上既便是心地再善良之人也不会做如此傻事,这里面定有文章。”

    司马懿道:“皇上是说……”

    曹丕道:“嗯,这米里有毒!”

    这句话虽说不响,却如同半空里打了一个霹雳,震得众军两耳嗡嗡直响。众兵士原本状若疯虎,六亲不认,眼里只有粮食,听了这话之后,便即回过神来,大声叫道:“米里有……有毒!”忙将手中的米袋抛到地下。当然还是有不少脑子少根筋的家伙兀自在那里争抢。

    司马懿暗暗叫好,心想曹丕这手办得着实漂亮。忽听城下有人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叫道:“他妈的,谁说米里有毒的?”正是贾仁禄。

    司马懿心中一凛,心道:“不好,事情要糟。”回头一看,只见贾仁禄策马一匹黑毛瘦马,驰出阵来,叫道:“都别射了!都别射了!”

    赵云紧跟在贾仁禄之后,挥动令旗,传令道:“骠骑将军有令,停止发射。”

    汉兵闻得将令,纷纷停了下来。贾仁禄道:“老子见你们没饭吃,着实可怜,便让人用霹雳车将米送上城头,以解燃谋之急。你们居然说老子的米里有毒,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回身指着一袋米道:“将这袋米搬过来!”

    两名兵士应道:“得令!”将米袋搬到跟前,贾仁禄摸了摸肚子,道:“老子逛了半天,肚子有些饿了,让大厨给老子熬碗皮蛋瘦肉粥喝,老子就好这口。”

    一名厨子挠了挠头,道:“请问大人啥叫皮蛋?”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嗯,这个皮蛋……算了,没有皮蛋就用鸡蛋代替吧,虽然味道不一样,将就吃吃,也还凑合。”

    那厨子大声应是,便有十余名兵士推出一口大铁锅来,那厨子煞有介事的穿起行头,咳嗽一声,两名小伙子像是他的徒弟,抢到他边上,为他打下手,先将油盐酱醋等各色佐料整整齐齐排在锅旁的一张长案上。又将瘦肉洗净切好,放在一旁备用。那厨子便在一旁看着,待两名小伙做好之后,这才动手,将各色材料倒入锅中,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做起“鸡蛋瘦肉粥”来。

    他是御用大厨,原本专门侍候刘备,只因贾仁禄功劳太高,连刘备都要拍他马屁。常言道:“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于是刘备便将御膳房里手艺最高的几名厨子,派到贾仁禄身边,专门替他开小灶。这厨子即是御厨,自是厨艺精湛,做起这等上不了席面的什么“瘦肉粥”来,自是小菜一碟,游刃有余。当然这做粥所用之米,就是从贾仁禄挑的那袋米里取出。过不多久,一股香气扑向鼻端。汉军兵将忙了半日,也有些饿了,闻得香气,也不由得狂吞口涎,馋相毕露。又过了一会,那厨子盛了一碗粥,端到贾仁禄面前,道:“请大人品尝,小人手艺不精,做的不好,还请大人多包涵。”

    贾仁禄吃了一口,竖起大拇指道:“好吃,好吃。你做得着实不错,下去领赏吧。”

    那厨子满脸笑容,道:“多谢大人。”退了下去。

    贾仁禄当着城上城下众军的面,将那碗粥吃的干干净净,把碗递给边上亲兵,道:“好了,城中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竟说老子在米中下毒,现在老子当着他们的面吃上一碗,免得让他们疑心米里有毒。传令下去,班师回营!”

    赵云微微一笑,令旗一挥,道:“班师回营!”汉军闻令鸦雀无声,后队做前队,精兵殿后,缓缓而退。

    城上兵士见贾仁禄从众多米袋中随便指了一袋,从中取出米来做粥,然后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将那碗粥吃了,吃完之后仍旧大呼小叫,活蹦乱跳,显是那米没有毒。心中均后悔,不该无端相疑,看来这免费午餐今后怕是没得吃了。虽说汉军撤走,但射入城中的米仍在,既然这米里没有毒,哪有不抢的道理。当下众兵士不再理会那乱命叠出的狗屁皇上,又开始大打出手,哄抢粮食。一时之间,城上城下乱作一团。

    曹丕见兵士都和发了疯一般,哄抢粮食,怎么劝也劝不动,不禁长眉一轩,向司马懿望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道:“这样下去可不成,得赶紧想个办法。”

    司马懿皱起眉头,道:“贾福一步接着一步,步步紧逼,微臣实在想不出办法来。”

    曹丕道:“既然贾福不出战,那朕就出战,早些将他赶走,要不朕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司马懿道:“皇上三思。贾福巴不得皇上如此。汉军远来攻城,他们是客而咱们是主,如今贾福此举就是反客为主,皇上放弃坚固的城池不守,而兴兵野战,和汉军较一日之短长,可谓是以短击长,必败无疑。”

    曹丕道:“你说的朕不是不知道,可是眼下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再这样下去,这城还能守得了几日?”

    司马懿道:“皇上,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丕道:“讲。”

    司马懿道:“皇上,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该镇定,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对策。若是心浮气躁,意气用事,只会中了贾福的诡计。”

    曹丕定了定神,道:“嗯,那你说该怎么办?”

    司马懿道:“请皇上给微臣一点时间,让微臣好好想想。”

    曹丕道:“这个贾福太也古怪,完全不按常理出招,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下一步到底想要做什么,现在是要好好想上一想了。好了,这里也没什么可看了,回宫!”

    曹丕走后,城上城下的军民人等仍是乱叫乱嚷,打成一团。

    汉军中军大帐,贾仁禄正和众将议事。张飞道:“军师这手还真是高明,这米一射上城头,敌人便争抢粮食,无心守城了。可军师为何不命大军攻城呢?”

    贾仁禄笑道:“你呀你,人家是三句不离本行,你可倒好,三句话不离出战。”

    张飞嘿嘿一笑,道:“这可是天赐良机啊,若不是军师拦着,我早就引本部军马杀上城去了。”

    贾仁禄道:“翼德,我听说你这身本事,是小时候和他人打架,自己琢磨出来的?”

    张飞道:“不错,军师怎么会想起问这事。”

    贾仁禄道:“那么说,你打架经验十分丰富了?”

    张飞道:“这事不是我吹牛,我从七八岁开始,便人和打架,身经百战,这经验着实丰富。”

    贾仁禄道:“那我来问你,若是你饿得没饭吃,四肢乏力。然而恰在此时,有一伙歹人来袭,将你逼上绝路,你该这么办?”

    张飞叫道:“那还用问?当然是操家伙干他的!”

    贾仁禄笑道:“可你那时饿得肚子咕咕乱叫,如何有力气和歹人搏斗?”

    张飞叫道:“逼急了力气自然就来了,说不定还更大呢。”

    贾仁禄道:“你现在明白么?”

    张飞挠了挠头,道:“我明白什么?”

    贾仁禄道:“你可真是鱼木脑袋。老子为什么不乘火打劫,你现在可明白了?”

    张飞伸指在额头上轻轻敲了几下,蓦地里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军师现在领兵杀上前去,城中军民人等被逼上绝路,自然拼死抗敌,再加上如此坚固城墙,我们要拿下邺城,非付出巨大代价不可。”

    贾仁禄笑道:“你还真是木鱼脑袋,要敲几下才能开窍。人到绝域原拼命,老子若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必会孤注一掷,拼命抵抗,这狗急了还会乱咬人,人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邺城城高万仞,本就难以攻打,再加上城中军民人等上下一心,老子便是发兵百万也难以攻下,更别说我们现在就区区三十万人了,搞不好还会一败涂地呢?”

    张飞道:“可你按兵不动,难道这样就能拿下邺城么?”

    贾仁禄道:“那我再问你,如果你遇到一个十分强大敌人,你根本打他不过,但四下道路畅通,你可以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去哪里,这时你会这么办?”

    张飞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打不过便逃,又何必问?”

    贾仁禄道:“正是,打不过便逃。老子网开一面,给城中百姓吃喝,便让他感到生路并未完全断绝,你想想如果有活路可以走,他们还会选择死路么?”

    张飞虽傻但也是身经百战,作战经验甚是丰富,一点就通,道:“嗯,一旦他们感到有活路可走,自然不会拼命。”

    贾仁禄道:“如今城**有七八十万人,要想上下一心,谈何容易?这一根筷子易折,百枝筷子难断,若是老子把他们逼急了,这七八十万人拧成一股,那是多么巨大的力量?”

    张飞连连点头,道:“嗯,军师说的太对的,那样我们根本没可能拿下邺城。”

    贾仁禄道:“其实邺城里真有心同老子放对的,不过是曹丕、司马懿等区区数人,其他人只是被围城中,迫不得已,不得不和他们站在一条船上。如果这时老子给他们饭吃,他们还会和曹丕一条心么?”

    张飞摇了摇头,道:“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没有傻瓜会放着活路不走,而选择死路。”

    贾仁禄道:“那你还叫着嚷着要出战么?”

    张飞道:“不了,不了。末将听由军师调遣。”

    贾仁禄笑,道:“他妈的,为了说服你,可是浪费老子不少口水。”

    众将齐声道:“将军远见卓识,算无遗策,末将万万不及!”

    贾仁禄手摸下巴,哈哈大笑。

    时光匆匆,又过了半个多月。这些日子里,汉军和前两日一样,天刚拂晓便开抵城下,列成阵势,不是射米进城,便是架起大锅施舍粮食。自那日城中百姓抢到掉落在城中的粮食,回家吃了之后,发现屁事没有,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就这样汉军在米肉下毒的谣言不攻自破,于是一遇汉军分粮,众百姓便云集城下,争抢粮食。汉军施舍的粮食毕竟数量有限,且大部分落在城头,被兵士们抢走。虽说分到老百姓手中的粮食少得可怜,但老百姓饥一顿饱一顿,勉强可以维持生计,不至于吃草根啃树皮。可是这没饭吃的味道实在太不好受,城中军民有饭吃之后当然不满足那一点点仅够塞牙缝的粮食,于是自认为轻功高超的兵士百姓,便大着胆子缒下城去,来到汉军阵前就餐。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自然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据说他是一名兵士,在抢粮中没抢到粮食,已三天没吃东西,眼见汉军在城下架起大锅煮肉,不知哪来的力道,大声叫道:“宁可被毒死,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说着找来一根长绑,缒下城去,跑到汉军阵前吃肉。这空谷足音,自然是要受到热情款待了,当下赵云亲自向他敬酒一碗,接着命人盛了一大碗肉,让他放开腮帮子使劲吃。那人见汉军如此盛情,心存感激,热泪盈眶。吃过饭后,便不想再回到城中受罪,双膝一软,跪地投降。

    城中兵士百姓见下城吃肉之人没有受到非人的折磨,大声欢呼,跟着三三两两的缒下城去就餐。城中将官禁止不住,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追究。那些下城吃喝的军民有的愿意归降,赵云便令人收编。有的不愿投效,赵云也不勉强,令人好生遣散,放回城去。

第五百一十四章 突围求救

    其实老百姓对国与国之间的纷争历来不感兴趣,这天下姓刘也罢,姓曹也好,只要统治者能让他们有口饭吃,有好日子过就成。这点要求其实也不高,但大多数皇帝上台之后,骄奢淫逸,只知自己享福,不管老百姓死活。他们不给老百姓好日子过,老百姓自然也不给他们好日子过,于是便揭竿而起,这就叫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古人将争夺天下喻为群雄逐鹿,这天下就好比一头鹿,统治者失了天下,群雄并起,大家抢夺,看到底谁笑到最后,这一点从三国纷乱的形势便可以得到证明,汉失其鹿,三国纷争,最后司马氏顶针三代,行奸使诈,用尽诡计终于抢到了这头鹿,笑得个嘴歪歪。可是最后吃上鹿肉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大多数人连汤都喝不到,还要白白搭上性命。说来说去,两国纷争,兵连祸结,最倒霉的还是老百姓。一场大战下来,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白骨为墟,不知要死上多少人?然而最后得利的不过是少数几个人而已。这样的道理老百姓不是不知道,他们之所以百死无悔,前仆后继,为了某一国某一派赴汤蹈火,辛辛苦苦为他人作嫁,为来为去,就是能过上好日子。

    这士兵其实也是老百姓,他们参军入伍大都迫不得已,有的是穷得活不下去了,只得投军入伍,有的则是莫明其妙的被强拉入伍。虽然他们入伍的原因大不相同,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原先都是老百姓,家里都有父母妻儿。他们都不愿打战,很想回家和父母妻儿团聚。兵凶战危,谁都难保一定不死,除了像张飞、许褚那样一天不打战就浑身不舒服,又或是想在征战中升官发财的悍将之外,其他人都不希望打战。

    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国家统治者不过几个人,而老百姓却成千上万。现时生活不比玩游戏,游戏中的百姓兵士,就是几个数字,没有情绪,兵士百姓死了,也就那几个数字减少一些而已。而现实生活百姓兵士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都好生恶死。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世上怕没有几个人希望自己脑袋搬家的。对于国与国之间来说,这个国家和那个国家泾渭分明,相互间水火不容。可对老百姓来说其实都是一样,只要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吃上饭,他们就跟谁。如今邺城被围,城中粮尽,老百姓朝不保夕,而就在此时,城外汉军给他们送来了他们最想要的粮食,老百姓重获新生,饮水思源,自是对贾仁禄感激涕临,“骠骑将军”四个字挂在嘴边说个不停,更有甚者三三两两的聚到一起窍窍私议,都说只要汉军兵临城下,他们便挺身而出,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大开城门,迎汉军入城。

    之前有人传说,汉军进城之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老百姓心中自也害怕,但传说终归是传说,具体情形如何,老百姓都没有亲见,不知端的。可是汉军不计前嫌,为敌送粮,这可是大伙亲眼所见,有目共睹。有鉴于此,老百姓自然认定当初听说汉军杀人放火,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在制造事端,说不定还是曹丕暗中搞鬼,好让他们产生恐慌,这样才会上下一心,死守城池,想明白这一节,老百姓总算是认清了曹丕的庐山真面目,无不在背地里破口大骂。将曹丕的高祖母、曾祖母,以至祖母、母亲、姐妹、外婆、姨妈、姑母,人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曹氏一门的女性无一幸免。

    贾仁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既做师娘又做鬼。一会打老百姓一棒槌,一会给他们个甜枣吃。可怜邺城军民完全蒙在鼓里,将这个天下第一大流氓当成他们的大救星,当真是大错特错,错之极矣。

    这日早朝已毕,曹丕将司马懿叫到御书房,说道:“这些日子里,汉军整日价利用霹雳车往城中送粮食。城中百姓将贾福当成他们的再生父母,更有甚者还为他立生祠,顶礼摩拜。城中人心浮动,再这样下去,这城早晚会被汉军攻下的。这事不能再拖了,得尽快想办法,不知你可有何良策?”

    司马懿摇了摇头,道:“微臣无能,至今为止还没有想到什么法子。”

    曹丕怒容满面,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什么!”定了定神,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原也是回天乏术,难为你了。下去吧。”

    司马懿应道:“是!”便要转身退下。

    甫一转身,正要迈步,只听曹丕叫道:“等等。”

    司马懿转过身来,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曹丕道:“你这就替朕似道旨,今夜三更时分,令各门守将夤夜开城,各路军马一齐杀将出去,攻汉军一个措手不及。我军已数月不曾出战,突然杀出,大事定成!”说着便哈哈大笑,笑声中好象看到贾仁禄身中数十箭,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

    司马懿皱起眉头,道:“皇上,此事尚须斟酌,请皇上三思而行啊。”

    笑声嘎然而止,曹丕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道:“三思而行,三思而行。难道你是想让朕坐以待毙不成?”

    司马懿不敢和他的目光相触,低下头来,道:“微臣岂敢。”

    曹丕道:“既然不敢,那便去办吧。哼,我倒要看看这个贾福有何能耐。”

    司马懿应道:“微臣尊旨。”退了下去。

    当夜二更时分,汉军中军大帐内传来一阵阵呼噜声,有如雷鸣。能在中军大帐打呼噜的自然只有贾仁禄有这个特权了。甄宓睡在他边上,被他的呼噜声吵的无法入睡,只能呆呆看着帐顶,甚是郁闷,心想:“早知他这么会打呼噜,吵得人家一个晚上都睡不着,当初就不嫁给他了。哼!”

    又过了一会儿,呼噜声一阵响似一阵,震得她两耳嗡嗡直响。她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推了推他,呼噜声嘎然而止,贾仁禄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显然是在梦呓,接着翻了个身子。甄宓微微一笑,闭上双眼。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便在此时,呼噜声又来,好似半空中打下的霹雳,一阵紧接着了一阵。甄宓惊醒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捂着耳朵,可却无济于事,呼噜声仍是十分清晰。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呼噜声越来越响,甄宓再也忍不住,伸手在贾仁禄的手臂上狠狠一拧。贾仁禄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道:“出了什么事了,难道敌军来袭?兀那婆娘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跑路。”

    甄宓抿嘴直笑,道:“真没出息,一听说敌军来袭,就打算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贾仁禄侧耳倾听,没听见有什么异常,莫明其妙,挠了挠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甄宓道:“快三更了。”

    贾仁禄气极败坏地道:“那你三更半夜的将老子吵醒,所谓何事?老子正梦见玉皇大帝请老子到灵宵宝殿上赴宴,席上的那些酒菜老子从来没见过,当真珍馐满案,山海杂陈。站在边上的那些仙女,那腰,那腿……”说到这里觉得不对劲,忙住口不说。

    甄宓向他望了两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不说了?说啊,接着说啊。”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做梦,做梦,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对了,你为什么将老子吵醒啊!”

    甄宓道:“还敢说我?你从睡下那刻起,一直在打呼噜,吵得我睡不着,我不吵醒你,能睡着么?”

    贾仁禄脸上一红,道:“原来如此,怨我,怨我,娘子,快睡吧。”

    甄宓白了他一眼,道:“等我睡下之后,你才准睡。”

    贾仁禄道:“一定,一定。你先睡,我看……”

    便在这时,忽听南方远处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声音,一响跟着一响,轰轰不绝,只是隔得远了,响声却是极轻。

    贾仁禄吃了一惊道:“娘的,这小子终于按奈不住了。”

    甄宓脸上变色,道:“怎么了?”

    贾仁禄呵呵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这次你可是帮老子一个大忙了。”说着搂着她脖颈,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跟着披衣而起,又道:“你先睡吧,没有老子在边上吵你,你应该睡踏实了吧。”

    甄宓嫣然一笑,道:“嗯,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来到帐口。便在这时,郭淮迈步进帐,见贾仁禄就在帐口,微微一怔,道:“启禀将军,曹丕终于耐不住性子动手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老子算着他们要在这几天内动手,早就扎好口袋等着他们呢。这小子能忍这么久,已经很让老子佩服了。”

    郭淮道:“难怪军师好整以暇,原来是早就料到了。不过军师在大军杀到之际,仍高卧榻上,鼾声如雷,实在让末将佩服的五体投地。”

    贾仁禄笑道:“滚你妈的蛋,还不给老子指挥军队去!”

    郭淮应道:“是!”

    说话间,只听四下里杀声震天,魏兵已杀到营垒边上。其时赵云、张飞等将领早已各就各位,一见魏兵杀到,便万弩齐发,矢石如雨,魏兵不敢前进。

    赵云站在橹楼之上,朗声说:“魏军将士听着,你们被困城中,忍饥挨饿,是谁雪中送炭,给你们送去粮食?做人岂可忘恩负义,那样又与禽兽有何区别?又如何对得起你们身上披的这张人皮?还不早早退去,否则别怪我们反脸不认人!”这几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将出来,虽在数万人的喊杀声中,却是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前来攻垒的魏兵将士大多吃过汉军送去的粮食,本就不愿与汉军为敌,只是迫于上命不得不来,到了这里,不过是大呼小叫,装装样子。此时听了赵云这番话,都觉得有道理,发一声喊,四下逃散。更有不少兵士,丢盔弃甲,来到汉军阵中投降。司马懿见风头不对,拨转马头,往城门方向逃去,背后张飞领军追赶。

    司马懿奔到城门边上,忽听身后有人暴雷也似的大声叫道:“司马懿休走,纳下命来!”正是张飞。

    司马懿坐骑受惊,一个虎跳,将他掀了下去。司马懿翻身落马,着地滚将出去。恰在此时,城门开了三四尺,司马懿滚进城去。城门旁的兵士赶忙将他扶起,跟着用力关门,两尺厚地铁门缓缓合拢。

    便在这时,张飞领军杀到城下,见司马懿逃进城去,一拍大腿,道:“又让这小子跑了!来人哪,架起云梯攻城!”一面说,一面挥动蛇矛拨开城上射下的羽箭。

    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破锣声,一名传令兵飞马赶到张飞跟前,道:“骠骑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攻城,违令者斩!”

    张飞叹了口气,挥动长矛,汉军旗帜翻滚,向北退走。

    司马懿走上城楼,来到曹丕跟前,道:“皇上也看到了吧,军中将士吃了汉军的粮食,都不愿和他们为敌,战斗时死气活样,装装样子,又哪里是汉军的对手?”

    曹丕望向远处,出了一会神,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不知公明可曾突围而出?”

    司马懿道:“皇上让微臣引主力攻打北面,吸引汉军主力救援,却让公明引一支军马向南突围,这法子大是高明。可汉军戒备森严,公明虽勇,怕也难以突出。”

    曹丕缓缓点头,道:“走,去南门看看。”

    一行人来到南门城楼,正要登城,忽见一名兵士从城上走下,道:“启禀皇上,徐晃将军领军突出重围,往南去了。”

    曹丕心头一喜,道:“好,公明真是好样的,这下朕就放心了。”

    司马懿皱眉紧琐,一言不发。

    曹丕问道:“公明突围而出,号召各地守军起兵勤王,这难道不该高兴么,为何仲达却愁眉不展呢?”

    司马懿道:“微臣见汉军阵容整肃,实不易冲动。而公明却轻而易举的突出重围,这其中定有蹊跷。”

    曹丕不以为然,心道:“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没用,要不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就凭你屡战屡败,我早就令人将你推出去斩了。”说道:“公明有万夫不当之勇,突围求救,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又有何可疑?”

    司马懿道:“但愿微臣是杞人忧天,微臣总觉得这事进行的实在太过顺利,像是贾福有意为之。”

    曹丕笑了笑,道:“仲达太多心了,贾福放走公明,引来救兵,对他来说有何好处?”

    司马懿道:“皇上之言甚是,微臣太多心了。”

    曹丕双手负后,哈哈大笑,道:“回宫。”

    汉军中军大帐,灯火通明,贾仁禄正中高坐,问道:“敌人都滚蛋了么没有?”

    郭淮道:“启禀军师,敌人已被击退。”

    贾仁禄道:“好,做的好。”

    郭淮道:“在司马懿攻打北营的同时,徐晃引军从南面突围……”

    贾仁禄道:“哦,那他突出去了没有?”

    郭淮点头,道:“嗯,徐晃已突围而出,向南去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道:“折腾了大半夜,老子也困了。散帐!”

    众将走后,贾仁禄转过屏风,来到后帐,只见甄宓横陈榻上,闲看简牍,问道:“怎么还不睡?”

    甄宓放下简牍,道:“被你吵得没有睡意,只好看书了。”

    贾仁禄面有愧色,道:“难为你了。”

    甄宓笑靥如花,翻身而起,为他更衣,道:“天色不早了,相公还是早点歇息吧。”

    一个月弹指即过,这日邺城南门,曹丕站在城楼上,手搭凉棚,眺望远方,过了良久良久,方对司马懿说道:“怎么还没有来,怎么还没有来?”

    司马懿道:“如今黎明已落入汉军手中,我军北上必经黎阳,想是遇到汉军抵抗,耽误些时日。”

    曹丕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见一名近侍走上城楼道:“启禀皇上,公明到了中原后,点起兖豫等州之兵共计十万人,前来勤王,现已夺回黎阳,不日便可开抵城下。”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748/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最新章节! 作者:关驹所写的《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为转载作品,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介绍:
贾仁禄外号“路人甲”,一个小公司的网管,痴迷于网游。因疲劳过度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现自己重生在了建安三年(公元198年),成了曹操手下一个普通普通的曹兵甲,而三国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绝色大美女貂婵竟是他的老婆。手里捧着这个级烫手的大山竽,在三国乱世中挣扎求存,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他决定竭尽全力的保护这个身世可怜的美女,但以他那微薄的力量,他能做到吗?正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重生之我是路人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