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第301章 精确射手
这一路上，李响和公爵并没有看热闹，他们也参加过几次战斗，特别是过河之后，因为人手不足，几乎每次战斗都有他俩的参与。事实上就连王体仁和叶黛也都时刻准备着与突然出现的敌人交火。
实际上这个事实让王体仁相当吃惊，他的确没有想到，公寓这四个人当中，非战斗人员居然是李靖，而不是叶黛，这个时候他已经隐隐发现，好像自己小看了这个年轻的女孩，他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
公寓四个人这次出来，老爹还是相当大方的，除了滨城赠送的越野车之外，武器装备也都挑好的，所以叶黛四人身上带的都是制式步枪，但是步枪使用的子弹却是公寓自己生产的。
直到公爵认出了疯子的人使用的子弹，王体仁这才知道公寓居然能够复装子弹，而且可靠性还不错。至少他还没有看到公爵和李响有过打不响的时候。确认这一点之后，王体仁决定把这次缴获的子弹加入到了自己的弹药储备里，但是仍然不打算在机制弹药消耗完之前使用它们。
对于在这里发现了自己生产的子弹，叶黛觉得相当疑惑，农忙结束之后，公寓这里已经开始加大复装子弹的规模，但是产量其实并不算大，而且因为叶添龙的商队遇袭，所以也没能像从前计划的那样，从滨城返回的时候携带一部分子弹沿途兜售。所以其实公寓现在还在囤积产品的阶段，并没有开始销售，总共只有一批子弹流传了出去。
“所以这些子弹是王启年的？”王体仁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不是说五十三区和四十九区之间的关系很紧张吗？为什么王启年会卖给疯子子弹？
公寓试生产子弹之后，作为感谢王启年提供原料的报答，曾经派人送过去五百发子弹试用，虽然叶黛生产的子弹并没有批号，但是很明显，出现在面前的只可能是这批子弹。
其实认真想一下，既然王启年可以直接拜托疯子来帮助寻找叶黛，那么双方的关系肯定要比传说当中好上很多，那么有军火交易也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我真没想到，贵圈也可以这么乱。”王体仁说道。
叶黛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也许我们可以向疯子求援？”
王体仁并不觉得意外，他点了点头，“想法不错，可以当成备选方案。”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需要郑重考虑这个方案了，因为后面的人终于追上来了，王体仁的队伍当中出现了伤亡。
这是离开旧城后的第一次伤亡。上次布雷时背部中枪的那个士兵只是被击中了防弹衣。为了行动方便，王体仁和他的士兵们没有在防弹衣的夹层里插陶瓷板，所以那个士兵被弹头的动能伤害，影响了行动能力，但是休息一阵就缓过来了。
王体仁一面向着对方时隐时现的火力点猛烈射击，一面大叫道：“把他撤下来。”
“没用了。”跟在他身边的作战参谋在通讯器里叫道：“我们不能携带尸体。”
王体仁骂了一句，弯腰从隐藏的土沟里跳出来，躲到一块石头后面继续射击。这次的敌人明显打得很有章法，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刚才战死的那个士兵就是因为没有及时转移阵地，被对方的枪榴弹杀死的。
让王体仁感到郁闷的是，他这边的枪榴弹消耗太多，现在已经没有几颗了，所以没办法对等还击。
果然，他前脚从土沟里跳出来，后脚就有一颗枪榴弹沿着高抛物线落进了土沟里，炸起一片泥土。
得到王体仁的同意，作战参谋飞快地从自己士兵的尸体上摸出可能被识别出身份的物品，然后抱着枪打了个滚，试图脱离。
但是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一连串子弹落到他的身边，作战参谋不得不临时改变原定路线，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摔进了刚才王体仁藏身的土沟。
“掩护他。”王体仁大叫道，这时他听到身边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对面树林里一个正斜向上举起枪口准备发射枪榴弹的人应声摔倒。
王体仁不用回头，就知道开枪的人是叶黛。自己这些人当中，只有叶黛用的是一支七点六二毫米半自动步枪。让王体仁惊奇的是，这个女孩的枪法竟然相当不错，而且在战场上也足够冷静，只要给她一点时间瞄准，几乎弹无虚发。
“移动位置。”王体仁叫道，他的队伍里也有狙击手，不过被他派到钱征宇身边去了。这次计划里，王体仁的作用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必须不断移动，狙击手留在他这里作用不大。
所以现在叶黛也算勉强弥补了缺少狙击手的遗憾。
不用王体仁提醒，叶黛在击中敌人后也立刻选择移动位置。她虽然不像罗格和郑宇那样得到过丁尘的训练，但是当初和丁尘一起流落荒野的时候，闲暇之余也没什么爱作的事。叶黛的知识面不算宽，更不喜欢风花雪月，丁尘也没办法向和卡洛在一起时那样说说网文故事，所以更多谈论的是机械方面的知识理论，后来则变成了战场常识。
后来在山间洞库里得到了半自动步枪后，丁尘教过叶黛使用这种枪的要领。叶黛既然是一名很不错的弓箭手，在射击方面当然很有天赋，虽然比不了琪琪那种指哪打哪，盲狙都能**不离十的程度，但是客串一下精确射手还是没问题的。
叶黛毕竟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除了枪法之外，在战场上也没有太多值得称道的本事，更不可能像作战参谋那样用出很漂亮的战术动作，所以转移阵地的时候，只能抱着枪老老实实弯腰跑。
基本上每次她转移阵地的时候，王体仁这边的掩护射击都比正常时候要猛烈一些。除了李响和公爵之外，王体仁的士兵们对于这个女孩的关注度也要高出很多，甚至和对王体仁这个长官不相上下，当叶黛移动的时候，甚至有士兵会因此放弃自己撤离射击阵地的行动转而掩护她。而叶黛的表现也足以承担大家的爱护——她不但一直坚持战斗在第一线，而且几乎不会放空枪。
托这种反常现象的福，追兵们也已经注意到了叶黛的存在。不过这些人也很快确认了叶黛就是他们要找的目标，毕竟王体仁这边只有叶黛这一个女人，至少看起来只有她这一个女人，所以通常情况下，叶黛的敌人们也在头痛怎么对付这个危险的射手，集火干掉她显然不是优先选择的方案。
叶黛干掉了那个枪榴弹射手后，解除了作战参谋直接面临的危险，然后他又趁着叶黛吸引了战场上的大部分注意力的机会，用一个连续翻滚的动作从土沟里跳了出来，跑到王体仁的身边。
“没人向你射击的时候，别作太多的滚动动作。”王体仁一面射击，一面提醒道。在战场上跑直线不是个好主意，但是像作战参谋这样秀动作同样也会浪费时间，增加危险。不过在这两者之间怎么选择其实是一件赌人品的事，所以王体仁也没办法多说。
302.第302章 追杀与反追杀
虽然在很多时候，美丽其实并不能真正代表正义，但是对于叶黛来说，她的相貌还是相当占便宜的，特别是在她展露出作为战斗人员的能力之后，更是很快得到了士兵们的认同。
如果说最早的时候，士兵们保护叶黛是出于服从王体仁命令的话，那么在并肩战斗之后，王体仁手下的这些士兵已经开始自发地将叶黛当成需要自己来保护的战友了。在作战当中也更加积极主动，甚至在陆续出现伤亡之后，也并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和士兵们不同，王体仁对叶黛的兴趣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丽，毕竟对于王体仁这个地位的人来说，美色已经不能成为牺牲的理由。、
如果说最初他向叶黛示好的时候，主要考虑的是为了拉拢公寓，给下一次探索十三号避难所的行动制造有利条件，同时也可以在滨城的地盘上打下一根钉子的话，那么在公路遇袭后，他决定带着叶黛逃跑，主要担心的还是不要造成太大的损失，以免回去后被人诟病。
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开始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脱险了。如果为了一个还不能确定前景的可能而把自己搭进去的话，那他肯定会成为作战史上的一段笑料。王体仁虽然没什么“生前身后名”的奢望，但是也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名字和一段可笑的失败联系起来。
经过两次进攻，在不同程度的损兵折将之后，跟在王体仁身后的追兵们意识到，他们这次追击的目标战斗力相当强，并不是可以在仓促之间消灭得了的。于是追兵们开始有意放慢速度，然后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慢慢挤压王体仁的活动空间，利用内线作战的优势，试图驱赶王体仁所部进入自己的预设战场再行消灭。
王体仁又不傻，当然很快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但是在实力不济的情况下，他即使能够洞悉敌人的阴谋，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办法来解决它。毕竟不按对方留下的破绽走的话，他就得选择和优势敌人硬碰硬，在没有重武器，并且轻武器的弹药也开始短缺后，那样做反而死得更快。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王体仁已经开始后悔了。说实在的，这次接受任务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可能不会顺利，但是主要的假想敌一直是滨城或者十一区这样的大型聚集区，特别是滨城的十六师。这是一支常年和北方蛮族作战的部队，历经战争考验，战斗力肯定不会太差。为此王体仁甚至搞到了十六师历年来参加全军比武时的录像，确定十六师的水平也就在平均线上。
但是现实给他了重重一击，十六师的战斗力的确没有给他惊喜，但是在旧城，他倒霉地遇到了首都区两支最著名特种部队之一的看雪，结果一转眼就损失了过半的人手。
在离开旧城时，王体仁其实还是很不服气的，一方面他这算是被看雪偷袭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钱征宇的部队战术水平其实很有限，如果是王体仁带的老部队，战况很可能截然不同。
在王体仁看来，发生在旧城的战斗只能算是十二区和首都区之间的冲突，和当地武装势力没什么关系。
后来冯强的步兵班被北方来的特种部队偷袭，也让王体仁坚定了对滨城战斗力的看法。既然连十六师这种常年作战的部队战斗力都没什么好让人惊讶的地方，那么其它下级聚集区的战斗力当然也完全可以想象，他只要小心不要遇到来自十一区的人就行。
这就是他在公路遇袭后，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冒险深入老k控制区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完全有能力将追兵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后他的理想就被现实无情地击碎了。
老k的手里竟然有一支战术能力并不逊色于自己的部队，而且指挥官的指挥水平也颇为老练，至少到目前为止，虽然并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但是也同样没有犯错误。这个指挥官把人数上的优势发挥得相当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王体仁还没有找到可以溃围而出的破绽。
既然没办法出奇制胜，王体仁也就只能按照对方给自己留出的通道一路逃亡。当然他也不打算就这样老老实实地一头撞进敌人的包围圈里，他还有备用的计划。
总的来说，他现在一直沿着带水河向南前进。敌人选择把王体仁压制在河边，应该考虑的是可以少安排一个方向的兵力，但是对于王体仁来说，这也是他脱险的机会。现在这个方向和他最早的计划是完全重合的，虽然自己主动移动和被别人追赶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是王体仁相信对方应该不知道钱征宇小队的存在。
此时他已经不指望能在钱征宇的接应下回到河西岸了。带水河在这一段的河面最窄的地方也超过一百米，虽然深秋之际水流趋于稳定，但是在没有专业渡河工具的情况下，全员渡过河去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更何况他还带着伤兵，这段时间足够追兵赶上来然后把他们消灭在河里了，或者会有一两个人幸免于难，但是那并不是王体仁想要的结果。
此时王体仁仍然有一个机会脱险，那就是依靠钱征宇小队，以出奇不意的火力，从河对岸重创追兵，如果操作得好的话，自己就可能获得一段脱离追踪的时间，到时候他就可以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在前面找个地方渡河，或者干脆就往五十三区跑，到疯子的地盘去寻求庇护。
这个计划的难点在于，王体仁必须先找到钱征宇的位置，然后把希望寄托在钱征宇可以迅速击溃追兵上面，在最坏的情况下，钱征宇也必须可以压制住追兵，给王体仁制造脱离的机会。
即使还没有认真考虑相关的计划，王体仁也知道隔着一条一百多米的大河，钱征宇要达成这个目标有多难。他必须把追兵带到一个相当合适的位置上，才能让钱征宇达到突袭的目的。
但是倒霉的是，虽然王体仁不惜消耗电池的电能，一直在无线电里呼叫钱征宇，但是却丝毫得不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钱征宇和他带领的人似乎突然消失了。
303.第303章 牺牲
身边的枪声逐渐密集起来，又一个士兵的无线电通讯中断了。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可以去回收他身上的身份标识，因为每个人都在与纷飞的子弹搏斗。
王体仁判断这里应该距离敌人预设的战场不远了，但是仍然无法联系到钱征宇，如果他们的无线电出现了故障，那么至少也应该听到枪声，所以王体仁估计钱征宇也出事了。
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但是王体仁并不觉得意外。像他这样的部队，本来就是为了在远离本部的情况下投入战斗，胜利了都不一定可以安全脱身，失败了更是基本没有机会翻盘。
当前方也传来枪声的时候，王体仁知道自己作最后决定的时候到了，他拉住叶黛，急促地说道：“你去和那个孩子待在一起。”
“什么？”叶黛连续进行高强度的战斗，体力消耗很大，正在大口地喘气，脑子在缺氧的情况下转得有点慢，所以一时没明白王体仁的意思。
“我们跑不出去了。”王体仁很平静地说道：“一会有合适的地方，你带那个孩子躲到水里去，我带人把追兵引开，然后你自己想办法过河。”
“这不可能。”叶黛断然拒绝，“我不会让别人为我牺牲。”
“你想作一个领导者吗？”王体仁说道：“如果你想作一个领导者，就要习惯别人为你牺牲。”
说到这里，他看着叶黛的脸色，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不但要习惯让别人为你牺牲，还要让人心甘情愿地牺牲，至少在后面这点，你作得还不错。”他看着叶黛，“如果这次出来有什么是我没有后悔的事，那就是救了你。”
李响这时也拖着步枪跑了过来。在这种程度的战斗当中，他已经没办法一直跟在叶黛身边，这时看到王体仁一脸凝重地和叶黛说话，叶黛的表情又很奇怪，连忙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一会你跟我一起。”王体仁说道：“那个孩子是你儿子对吧？让他和叶黛躲起来。”
李响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叶黛一眼。叶黛摇头说道：“我们不能都躲起来吗？”
“你开玩笑吗？”王体仁不耐烦地说道：“用用脑子，我们一起消失敌人会怎么做，人少了都不行。”
“他说得没错。”李响说道：“照顾好李靖。”停了一下，他又说道：“先别告诉他……等回去再告诉他。”
“我们得继续走了。”王体仁叫道，他猜想李响可能和叶黛还有话说，所以转身离开。
叶黛含泪说道：“对不起。”
“难道你想只让外人为我们牺牲吗？”李响说道：“记住，公寓有今天是我们打出来的，不是哭出来的。”
他推了一把叶黛，“快走，去河边。”
如果有选择的话，王体仁希望能够找到一块岸边植被比较茂盛的地方，那样的话，叶黛可以躲藏到灌木当中。但是显然天不从人愿，随着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他知道时间不多了，诱敌的人必须趁着包围圈还没有合拢前冲出去，不然牺牲就没有意义了。
他在无线电里下达了销毁身份标识的命令，非战斗物品都扔到河里去。所有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人表达异议，都在沉默并且熟练地执行这个命令。
李靖拎着一支一共没打几发子弹的步枪，被叶黛拉着跑，一面气喘吁吁地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这里。”王体仁在他们前面几米的地方钻出来，没给叶黛编瞎话的机会，他塞给叶黛两根手臂长的草杆，“两头捏掉，含在嘴里。下水去。”
叶黛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来，向王体仁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王体仁笑了一下，张开双臂狠狠拥抱了她一下，然后迅速放开，“别伤心，女孩。”他说道：“如果你想活得精彩一点，这种事以后会经常发生。”
叶黛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李靖向河边跑去，李靖吃了一惊，向叶黛叫道：“我爸呢？”
“我们不能躲在一起。”叶黛加重了喘息的声音，用来掩饰自己的抽泣声，她说道：“我们在河对岸汇合。”
王体仁在战略方向上的能力一般，几乎一直都没有作出正确的判断，但是在战术上的执行能力的确相当强，所以当他准备不惜代价地突围时，几乎一下就抓到了包围圈当中微小的空当。
但是有空当并不等于就可以脱身，不然在发现敌人把自己往预设阵地赶的时候，他就可以突围了。对方的对射当中，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在他的身边倒下，很快就只剩下作战参谋和李响两个人，就连公爵也失散了。
李响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念自己的儿子，他的背上被子弹划出一条很深的伤口，而且还没有时间包扎，每一次举枪射击，背上的肌肉都像是被扯掉一样痛，这种伤势也让他的射击变得飘忽，很难击中目标。
“向右。”王体仁大叫道：“转向。”
李响知道在判读战场局势这方面，自己比不了王体仁，所以下意识地保持跟随，但是仍然大声叫道：“我们得离她们越远越好。”
“首先我们得活着。”王体仁叫道。这时一串子弹打过来，王体仁身子一震，摔倒在地上。
参谋立刻停下来去扶他，李响转身靠在一棵树上，向着刚才子弹飞来的大概方向射击。但是步枪响了两下就停了下来——他已经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李响身子一震，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渗出的鲜血，知道自己不能再把敌人往远处带了。
他松开手，扔掉手里的步枪，试图抽出怀里的手枪，但是这时一颗卵形手榴弹飞过来，被伸展在空中的枝条挡了一下，落在了作战参谋的身边。
作战参谋正在费力地扶起王体仁，转头看到手榴弹，惊叫了一声，但是却没办法作出更多的动作，只好重新摔倒在地上，自己趴到了王体仁的身上。
手榴弹立刻就爆炸了，但是声音有些异样。作战参谋停顿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被击中。转头看去，发现李响趴在手榴弹刚才的位置上，正张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神却已经凝固不动。
参谋定了定神，从王体仁的身上翻了过去，王体仁呻吟道：“我中弹了。”
“弹头应该没打穿防弹衣。”参谋叫道：“快起来。”
王体仁喃喃咒骂着爬了起来，觉得肋下痛得厉害。他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一个很硬的东西，这才意识到击中自己的弹头镶嵌在了防弹衣上，多半撞断了他的肋骨。
304.第304章 钢铁兄弟会
枪声停了下来，树丛当中有人在移动，夹杂着刻意压低的呼喊声，王体仁觉得应该是在收拢包围，准备结束这次战斗。
这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很明显即使自己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办法加以利用了。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断掉的肋骨戳进了肉里，钻心的痛，但是王体仁决定不去在意。
他把步枪横在手里，退下弹夹，二十发位置的观察窗处仍然可以看到子弹的颜色，这让他感觉好了一些，如果说有什么是一个老特种兵希望的死法，那肯定是拉上更多的人一起上路。
作战参谋紧张地半蹲在他的身边，据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等待王体仁的命令。
“真抱歉。”王体仁说道，他不准备投降，但是也不想把枪管塞进嘴里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下，所以等待死亡的时间有点难熬，必须找点事儿干。
“我把你们带进了死亡里。”他说道。
作战参谋苦笑了一下，“您第一次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就说过，特种兵就是用来花样作死的，所以只有死得早晚的区别，没有死不死的区别。”
王体仁笑了起来，“你居然还记得。”他笑道：“当年的地狱伞兵多牛逼？从天而降啊，还不是死个精光。”
“我猜没人能忘得了这个。”作战参谋说道：“先说好，如果有下辈子，记得提醒我不要再干这个行当。”
“我会的。”王体仁说道：“如果我忘记了，你提醒我一下。”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然后笑意慢慢凝固在他们的脸上。作战参谋说道：“他们在等什么？”
“我不知道。”王体仁也觉得很奇怪，“也许是想等那个老k来亲手收人头？”
“那他最好多穿一件防弹衣。”作战参谋说道，他扔掉了枪里只剩下几发子弹的弹闸，换上最后一个，看起来无论是谁来，都不想让对方轻易拿双杀。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四周也同样一片安静，作战参谋甚至开始怀疑敌人是打算借此给自己施加压力，以便兵不血刃地解决最后的战斗。
“他们撤退了。”王体仁突然说道。
“什么？”作战参谋愣了一下，他也察觉到树林当中恢复了平静，但是根本没敢想会有这样的好事。
“他们撤退了。”王体仁很肯定地说道：“我猜他们发现追错了人。”
“那我们怎么办？”作战参谋紧张地说道。如果战斗持续下来，即使是战死了，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现在敌人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他反而开始不知所措。理论上他们应该想办法拖住敌人，尽可能给叶黛争取时间，但是理智提醒他，就算他现在冲上去猛踢敌人的屁股，除了送死也拖延不了几分钟。
“等一下吧。”王体仁说道：“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把我们留下来。”他说道：“你能扶我一下吗？”
王体仁当然知道作战参谋在纠结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次的诱敌任务已经结束了，如果叶黛的运气够好，现在她应该已经趁着这短暂的机会转移了，如果她的运气不够好，那么即使王体仁把追兵带到首都区去，叶黛也仍然可能被某个散兵游勇抓去当压寨夫人，所以现在到了替自己考虑的时候了。
作战参谋扶着王体仁站了起来，顺便解开他的防弹衣，发现一枚弹头镶嵌在防弹衣的衬里上，这枚弹头在停下来之前破碎了，有一小块碎片钻进了肉里，可以隔着皮肤摸到，但是伤口出血不多，看起来伤势并不严重。
王体仁示意作战参谋用军刀把碎片挖出来，然后他要想办法把断掉的肋骨挤回原位再固定住。既然敌人还没有杀死他，他就仍然要想办法活下去。
这时树丛里传来一阵皮靴碾压枯枝时发出的声音，王体仁和作战参谋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举起了枪，然后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面前。
“钱征宇？”王体仁吃惊地看着他，“难怪我没等到你的接应。”他说道：“为什么？”
王体仁并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猜到了钱征宇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显然他出卖了自己。但是让王体仁感到困惑的是，钱征宇没理由为一个下级聚集区的首领卖命，而且老k应该也没机会接触到他。
钱征宇的步枪还在身后，手枪在腹部枪套里，两只手都是空的。他摊了摊手，“一言难尽。”
他慢慢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军装上衣的口袋，“可以吗？”
王体仁看了身边的作战参谋一眼，发现作战参谋一脸的震惊，很明显对于自己老上级的背叛毫无准备，思维已经陷入了混乱状态。
王体仁抬了抬枪口，示意钱征宇继续。于是钱征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徽章，扔了过来。
王体仁伸手接住，摊开手看了一眼，这是一枚盾型的徽章，上边缘是两条金色的麦穗，下面是两支交叉的步枪。
他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钢铁兄弟会。”钱征宇淡淡说道，“很抱歉，在这里伏击我们的人是兄弟会的人，他们不知道护送叶黛的人是我。”他说道：“在河西分手后，他们联系上了我。”
他看着王体仁，眼神中充满了歉意，“抱歉。”他说道：“我其实很尊重你。”
“你居然加入了非常组织？”王体仁吃惊地说道。在他看来，这几乎比钱征宇被人收买还令他难以置信，像钱征宇这样前途一片大好的青年军官，通常意志是非常坚定的。
“因为我厌倦了无休止的内耗。”钱征宇说道：“我们兄弟会的宗旨，就是为了实现人类力量的真正统一。”
“你居然相信这个？”王体仁说道：“你的智商让二哈吃了吗？”
“这正是需要我们出生入死的原因。”钱征宇说道：“我知道这问题很蠢，但是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你知道答案。”王体仁说道。他把徽章塞进口袋里，然后抬起枪口，对准了手无寸铁的钱征宇，“如果你有什么后手，最好现在就拿出来，因为我会想办法活下去，向上级报告这件事。”
“让我最后说一下。”钱征宇说道：“抱歉！”
王体仁愣了一下，不明白钱征宇这么说的意思，然后他突然觉得腰部一凉，同时脖子被人抱住。
在陷入最后的昏迷之前，他只来得及想通了一件事，刚才还在舍命保护自己的作战参谋居然袭击了他。
作战参谋慢慢从失去力量的尸体上抽出军刀，小心地把王体仁平放到地面上，然后从王体仁的口袋里摸出那枚徽章，低声说道：“他是个好长官。”
“这是必须的牺牲。”钱征宇走了过来，伸手接过自己的徽章，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感慨地说道：“我们没时间等他们理解，所以只能消灭。”
说完他弯下腰，取下王体仁身上的识别章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现在我们去找那个女孩吧。”他说道：“看看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我们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305.第305章 丛林逃亡
叶黛并没有像王体仁叮嘱的那样躲到水里去。十月的河水已经很凉了，长时间浸在水里会导致失温，到时候不用敌人来找，她和李靖也活不成。
所以她只是招呼李靖蹲在河边，躲在草丛里向岸上观望。
王体仁替她们选择的地方便于隐蔽，但是视角并不好。叶黛干这个活也没什么经验，所以没敢留在河岸上便于观察的地方，现在只能依靠听觉来判断岸上的情况。
随着枪声逐渐远去，一直没有人在河边出现过。这让叶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过。她不知道王体仁和李响、公爵他们会怎么样，但是既然连王体仁这样的老兵都觉得没把握，想来是凶多吉少。
冰冷的河水虽然危险，却有助于帮助叶黛保持清醒。所以她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就带着李靖重新回到了岸上。
和丁尘流落荒野的时候，叶黛学到了怎样处理步枪进水，而且当时用的例子就是现在的这种半自动步枪。所以叶黛只花了几分钟的时候就完成了简单的保养，然后分辨了一下方向，带着李靖继续向前跑去。
这也是王体仁分手的时候告诉她的。一旦敌人发现叶黛不见了，肯定会回来找她，在没有发现具体的痕迹前，遵循的顺序应该是原路返回或者过河，肯定想不到她竟然还会沿着刚才逃脱的方向继续跑。
按照王体仁的猜测，老k布置的这个包围圈的底部不可能太厚，不然也不至于要把他们一路赶过来，两面夹击一样跑不了。
所以当王体仁在中途突围之后，本来布置在前面的敌人应该也向王体仁靠拢，那就是叶黛和李靖钻出包围圈的机会。
虽然王体仁这一路上作出的判断多半不准，但是叶黛仍然倾向于相信他，所以仍然选择继续向南。
看起来王体仁的人品作用在叶黛身上的时候结果还不错，所以直到傍晚时分，两个人也没有遇到敌人的冲击。甚至连枪声都听不到了。
李靖毕竟不是战斗人员，而且刚刚成年，体力甚至比不上叶黛。他很少参加野外活动，也缺乏行动中的技巧，所以消耗的体力也比叶黛大，这个时候已经跑不动了。
叶黛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不但体力消耗严重，而且从河里出来之后，她们的衣服一直不干，湿漉漉地裹在身上，被风一吹简直像是穿着一层铁皮，不但不保暖，还要吸收热量。但是很明显，她们现在没时间处理湿衣服。
眼看着太阳落山，天色渐黑，在树林里摸黑行动显然很危险，所以叶黛决定停下来，一方面恢复体力，另一方面想办法趁夜色渡过河去。
叶黛的水性一般，不过公寓的孩子们小时候没什么可以玩的东西，虽然不至于跑到带水河里去游泳，但是跟大人们去西边的大湖捕鱼时也经常泡在水里，所以如果借助浮力储备的话，还是可以游过河的。
她并没有像罗格那样从丁尘身上学到随手采摘食物的本事。因为她和丁尘在野外的那段日子里，先是受了伤，后来又带着从洞库里搞到的物品，丁尘也没机会秀这个本事，叶黛自然无从学起。
所以她只是揪了几个松塔，和李靖分了，勉强嚼碎了咽下肚子。当初丁尘带着她的时候，这玩意可是只吃里面的松子仁的。到这个时候为止，她们已经超过十二小时没有进食了。
叶黛在树丛当中寻找可以用来浮渡过河的木头时，李靖找到了一堆蘑菇。但是树林里光线太暗，叶黛看不清这些蘑菇的细节，担心中毒，所以没敢吃。
两个人的运气不错，快到半夜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截干枯的树干。叶黛用军刀简单的修剪了一下上面的枯枝败叶后，就和李靖一起跌跌撞撞地把树干拖到河边，扔进了水里。
因为体力不支，树干落水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借着月光，叶黛看到树干在河水里慢慢下沉，然后又浮了上来，开始顺着河水向下游飘，连忙也跳下水去追，但是这时下游的方向传来一阵马达声，一道灯光顺着河道照了过来。
虽然灯光还远，但是已成惊弓之鸟的叶黛仍然下意识地转身逃回岸上。李靖伸手把她拖上来，然后两个精疲力竭的人就趴在地上看着一艘快艇从面前的河道上驶了过去。
快艇的灯光消失后，叶黛猛然想起河里的树干，跳起来寻找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截载沉载浮的木头了。
这个结果让忙碌了大半夜的两个人非常失望，李靖低声哭了起来。叶黛扶着他的肩膀坐在地上，觉得全身无力，又冷又饿，开始无比怀念上次和丁尘在一起时的情景。那一次她其实比现在的处境还要惨，不但落水，还受了伤发高烧，但是丁尘把她照顾得很好，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
叶黛不是怨天尤人的主儿，所以呆坐了一会，恢复了一点精力，就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起码不能让身体变冷。
但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的李靖撑不住了，他想回去寻找李响。叶黛和丁尘差不多，是那种敏于行纳于言的主，没事的时候扯个蛋还行，需要作思想工作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天赋，所以只能笨拙地安慰他。
这时夜风中传来一阵枪声，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叶黛站起身听了一下，枪声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估计是那艘快艇上的人在用机枪和人对射。
枪声时断时续地响了一会，就停了下来，也不知道对射的结果怎么样。但是知道仍然有人在追自己后，李靖不敢再提回头的想法了，两个人再次开始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叶黛不知道天亮后能不能找到过河的地方，如果不行，她就只能另想办法。
好在这里已经是五十三区居民的活动范围，虽然仍然看不到人影，但是林间没有大型的野兽，天气转冷之后，冷血的爬行类动物也都老实下来，这才让疲惫到极点的叶黛和李靖一直没有遇到危险。
天渐渐亮了起来，一只大鸟被叶黛两人惊动，拍着翅膀从草丛里飞了起来，沿着河边飞走了。然后眼尖的叶黛发现在大鸟飞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走近才看清那是一窝鸟蛋。
这次不用人教，两个人把鸟蛋打破直接喝掉里面的蛋清和蛋黄。生吃鸟蛋的味道很怪，而且糊嗓子，但是至少是正经的食物。
鸟蛋还没有乒乓球大，所以七八个鸟蛋转眼就被两个人一扫而空。叶黛喘了口气，突然听到身后的树林里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中间夹杂着狗叫声。
叶黛脸色一变，四下张望了一下，拉着李靖向河边跑去。两个人在树林里跑了一天一夜，体力已经透支，肯定跑不过带着狗的追兵，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躲到河水里去，让河水掩护她们的气味。
当两个人跑上河岸的时候，追兵发现了她们，然后一群人从树林里跑了出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两只体形不大的狗，一黑一黄。
306.第306章 最后时刻
看到敌人放开了那两条狗，叶黛就知道不妙，她大叫道：“下水，往对面游。”然后转身扑倒在河岸边的高堤上，举起了步枪。
李靖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叶黛想干什么，只是很听话地向着带水河边狂奔，直到身后响起了枪声。
听到突然响起的枪声，李靖身子一震，转头向后看去，这才发现叶黛并没有跟上来，而是趴在土堤上正在向后射击。
李靖犹豫着又向前跑了几步，挂在脖子上的步枪撞到了他的腹部，于是他清醒了过来，停下脚步往回跑。
叶黛疲惫之余，枪法仍然精准，第一枪就把一只狗打出一溜跟头。
发现叶黛开枪还击后，正跟在狗后面跑上来的士兵们纷纷隐蔽。但是另一只狗显然没有这么聪明，依旧埋头狂奔。
叶黛并没有急着开第二枪。这只狗和她有一个夹角，高速奔跑当中很容易错过，所以叶黛停了一下，等它自己修正路线。
果然那只狗并没有想到自己正在往枪口上撞，没有了同伴的阻碍，它很自然地在奔跑当中调整了方向，向着叶黛直冲过来。
叶黛准备开枪的时候，狗后面的士兵开始向她射击，试图进行干扰。但是因为有命令不能打死叶黛，所以枪声虽然热闹，但是子弹的落点离叶黛老远。
叶黛丝毫不为所动，准确的一枪干翻剩下的大狗，然后觉得身后有动静，连忙扔下步枪翻身抽出手枪，这才看到是李靖跑了回来。
她又惊又怒，高声斥责道：“你回来干什么？”
“保护你。”李靖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同时学着叶黛的样子趴到她的身边，抬起头想察看情况的时候，一串子弹扫了过来。
叶黛很及时地把他的头按了下去，骂道：“你快跑。”
“不行。”李靖高声叫道，声音中充满了倔强，当然也可能是被刚才那一串子弹吓到了。
叶黛知道自己应该骂李靖一顿，然后把他赶走，但是精疲力竭之余，她也实在没有这个心情了。
说实在的，叶黛不想死，至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她知道那些人是来捉自己的，只要投降，就肯定不用死。但是她同样不想成为陌生人的俘虏，来赌自己以后的运气。
叶黛以一个工程师的思维方式来思考，用不着太费力就可以确定，投降这件事的风险太大，很可能会有附加伤害，后果甚至比死去还严重。
但是她仍然不想死。
所以心里正在激烈斗争的叶黛并没有试图赶走李靖，而且她其实也不怎么相信李靖能够成功游过带水河，然后一个人跑到安全的地方去。既然早晚都是一个结果，让他死在自己身边也许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于是叶黛把手枪放到了自己的身边，决定在干掉自己之前给李靖也留上一颗子弹。
李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跑回来送死，把步枪架到面前的土坡上，紧张地叫道：“他们怎么还没过来？”
“他们想捉活的。”叶黛很平静地说道：“估计正在从两边绕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叶黛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既不紧张也不慌乱，可以很平静地进行思考，她甚至不能肯定现在这种状态和平时在公寓时的状态比起来，哪一种更好。
显然追捕叶黛的人觉得胜利在即，没有必要浪费生命，所以并没有急着冲上来捉俘虏，而且刚才叶黛干净利落地枪杀两条狗也给追兵们留下了深刻的印像，至少让他们在叶黛的枪口下行动得更加小心。
叶黛虽然知道在劫难逃，但是也没有想过要让对方舒舒服服地完成最后一击，所以躲在堤岸上不时开枪。她使用的七点六二毫米口径半自动步枪精度相当不错，配合她的枪法，很快又打伤了两个躲在树丛中向她喊话的士兵。
这一下敌人终于醒悟过来，放弃了不成功的劝降，开始组织压制射击。显然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够捉到一个受伤的叶黛也可以接受。
压制射击可以不要求准确，但是密度一定要大，所以一时间河堤上枪声大作，甚是热闹。
正在沿河岸搜索的丁尘终于听到了这些枪声。
他昨天在目睹四十九区的陆航部队遭到毁灭性打击后，跟上了一队撤离的士兵，但是王体仁虚晃一枪的办法在最初的时间很有效果，伏击陆航部队的士兵们追错了方向，连累着丁尘也跟着瞎跑。
后来终于有人发现王体仁渡过了带水河，士兵们开始返回河东的时候，丁尘弄不清他们到底是不是收工回营，所以并没有跟上去。
这样在河边来回跑了两次之后，他又发现了一处战场，找到了几个身份不明的尸体，他不知道这是钱征宇的手笔，只能从装备上猜测可能是跟叶黛在一起的士兵。
连续的失败让丁尘开始抓狂，他决定袭击一支老k的队伍来获得情报，结果还没找到下手的目标，就听到了河对岸传来的枪声。
看着他飞奔着跑上河岸边的高岗，冷月向琪琪说道：“你得劝劝他，这样下去我们还没找到了目标就得先累死。”
琪琪沉默着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冷月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知道琪琪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脑子很清楚，所以也不再多说，拎着步枪向丁尘身后走去。虽然不相信这就能找到叶黛，但是她也想知道是什么人在交火。
这时她突然看到丁尘在土坡上向她们挥手，同时大叫道：“琪琪，快上来。”
两个女人对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吃惊，显然意识到了相同的事情，所以不约而同地奔跑了起来。
冷月身上的装备比琪琪要轻一些，所以跑了个第一。她跑上土坡的时候，看到丁尘已经从另一面跑了下去，看起来准备下水。
琪琪和丁尘的通讯器都还能用，所以知道得比冷月更多一些，跑上土坡后并没有像冷月那样四下张望，而是飞快地放下背包，取出高倍望远镜向对岸望去，然后说道：“那是叶黛。”
冷月也看到了对岸的河堤上似乎有两个人，连忙去拿随身的望远镜，这时琪琪已经半蹲下来，举起手里的大枪，左手拇指弹开瞄准镜盖的同时，已经完成了贴腮瞄准。
这时罗格和凝霜也跑了上来，罗格气喘吁吁地说道：“怎么了？”
“他找到她了。”冷月说道。她放下望远镜，抄起步枪，叫道：“丁尘肯定会过河，你们留在这里注意四周警戒，我下去接应他。”
她恶狠狠地吐了一下口水，说道：“让我们看看，五十三区的兵水平到底怎么样。”
没人说话，回答她的是琪琪的枪声，对岸的河边，一个刚刚绕过河堤，正准备偷袭叶黛的士兵应声而倒。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士兵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随着又一声枪响，半个脑袋已经飞了出去，尸体倒在河边的斜坡上，一直滚落进带水河里。
307.第307章 神级败家
我们说自然界鬼斧神工的时候，通常并不包括两两对称，事实上作为鬼斧神工的另一个佐证，我们还说自然界没有两样东西是完全相同的。
所以琪琪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叶黛的正后方，两个人之间有一个超过三十度的夹角。而且河西岸的地势普遍要比河东岸高。
于是这就造成了一个很让老k的人郁闷的局面——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消灭了叶黛的所有卫兵，所以布置的包围圈完全只针对河堤上的叶黛，结果当琪琪出现在河对岸的时候，她的大部分敌人竟然都暴露在视野当中。
叶黛的枪法不错，那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几乎只射击二百米左右可以进行瞄准的目标。就连跑得稍微快一点的狗都要有意控制到直线上再射击，就是为了提高准确性。
而对于琪琪来说，她的有效射程就是武器的有效射程，也许会因为外界因素的影响出现纰漏，但是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她并不会考虑自己会不会打不中。因为对于她来说，打中很正常，打不中才是小概率事件。
于是随着河西岸土坡上不断响起的枪声，本来正在向叶黛两侧运动的士兵们纷纷中弹，一时间河岸边充满了惊叫和惨呼声。
蓝晓田是今天早上才赶到河边的，就是为了按照老k的命令带叶黛回去。
说实在的，他虽然是参谋出身，但是在老k手下作的却是副官的事。说到底，老k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他，所以真正的秘密并不会假手于蓝晓田。
相比之下，担任追捕叶黛行动指挥的来福就是老k的心腹了。本来来福是负责指挥伏击陆航部队的，但是老k最终改变了主意，身在现场的来福就直接成了指挥官。
和老k一起出身于草莽的来福对于蓝晓田这种出身好，受教育程度高的人天生没什么好感，所以虽然把蓝晓田带在身边，却没什么好脸给他看。
蓝晓田自己也知道不受待见，当然没兴趣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说起来就是真想贴，那也是去贴老k才能值回票钱。
叶黛开枪杀狗的时候，蓝晓田就是躲得最快的，结果还惹来了一堆冷嘲热讽。不过很快叶黛就让这些人笑不出来了，蓝晓田爽在心里，当然不会摆到脸上，只是觉得土堤上的那个小姑娘不错，如果有机会的话倒要帮帮她——他和来福的手下又没什么关系，当然也没有同袍之情。
所以他一直躲在角落里举着望远镜观察附近的地型，在心里默默盘算如果由自己来指挥，应该怎么布置。
来福虽然没进过军校，但是跟着老k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当然也不是白痴，指挥手段还算中规中矩，遭到伤亡后很快就醒悟过来，开始调整命令，让士兵们从两侧迂回过去抓叶黛。蓝晓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只是盯住一队人看热闹，结果眼睁睁看着那个班的士兵转到土堤后，正沿着遍布植被的斜坡往叶黛身边凑的时候，一个人的身体就突然炸开了。
琪琪的大枪在设计上就有消音消焰功能，隔着宽阔的带水河，枪声传到蓝晓田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很轻了，再加上蓝晓田根本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狙击手，所以第一下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看到那个突然炸飞了半边身子的士兵，蓝晓田还以为这是踩到了地雷。
还没等他开始疑惑为什么叶黛有时间布雷，又一个士兵的脑袋像气球一样爆开了。跟在他俩身后的其他士兵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纷纷原地卧倒。
没人会在同一个地方埋两颗地雷，而且说实在的，蓝晓田还没听说过有对人攻顶的地雷，所以在第二个士兵中枪的瞬间，他就明白自己遇到狙击手了，而且还是一个拿大口径步枪喜欢爆头的狙击手。
通常情况下，在战场上的士兵最怕遇到这种人。大口径步枪意味着很多地型并不具备防御手段。喜欢爆头则说明对方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
来福的位置更靠近中线，所以没有看到自己士兵遭受攻击的场面。事实上除了蓝晓田，也没人去观察这些被派出去的士兵。来福还在恼怒于叶黛杀了自己的狗，想着一会怎么收拾她，才能发泄自己的怒火，至少也要给她上项圈才行。当然蓝晓田是个麻烦，所以他正拉过一个亲信，让他想办法缠住蓝晓田。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老k，俩人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没少玩女人，只要最后交给老k的是一个活着的人就可以了。
蓝晓田没办法直接向土堤上的士兵下命令，实际上在没有找到狙击手在哪里的时候，他也不想站出来暴露目标。即使他没有接受过狙击手的训练，也知道在战场上一个对着自己士兵指手划脚的人对于敌方狙击手来说有多吸引人。
于是那些躲在土堤上的士兵就开始倒霉了。他们还以为前面的两个人是遭到了叶黛的攻击，所以自以为聪明地原地卧倒。其实这些人真要是一哄而散，没准琪琪还真没兴趣追杀他们，但是既然还停留在阵地上，琪琪当然也就不会手软，半自动步枪以几秒一个人的速度飞快地给土堤上的士兵点名。把土堤上的八个士兵的名字全部写进阵亡名单的时候，琪琪的弹匣里还剩下两颗子弹。
她飞快地褪下弹匣，从胸前的弹匣袋里又摸出一个满的换上。听到凝霜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一点钟方面，那里有四个人。”
琪琪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调整了一下枪口，立刻在八倍瞄准镜里看到了凝霜提到的目标。
通常情况下，狙击手带一个观察手，并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提供掩护。狙击手在射击的时候通常会长时间贴腮使用瞄准器，即使是大视野的电子瞄准器，真实的视野其实也很狭窄。而且瞄准器的倍数越大，视野相应也越小。这也是琪琪一直习惯盲狙的原因——因为她和土豆大叔一起行动的时候，通常是独自留在后方支援土豆大叔，所以她习惯了时刻自己观察四周的动静。
丁尘虽然不是狙击手，但是接受过相应的训练，所以一直有意识地安排罗格来配合琪琪。
可惜琪琪实在算不上一个好老师，她真就把罗格当成火力掩护来用，并不指望她能做更多的事，直到现在凝霜出现。
凝霜同样也是狙击手，也许没有琪琪受训的时间长，但是天赋能力也一样不缺，所以很清楚琪琪不可能在战斗当中兼顾观察战场。于是她主动担任了观察手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替琪琪挑选目标，并且报告结果。
说实在的，即使是王体仁的部队当中，一支队伍能够拥有一个像琪琪和凝霜这种水平的狙击手都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像这样拿两个顶级狙击手配成一组，已经不是挥霍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败家，如果再算上此时担任突击手的丁尘和冷月，在这个时候绝对算是神级败家，即使是轨道突击队全盛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种水平。
当然作神级败家子绝对是很爽的，而当神级败家子的敌人就很不爽了。于是来福突然就发现自己身边的士兵接二连三的被子弹击中，敌人不但兼顾了整个正面，而且居然还有闲心按威胁程度排序。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来福的心情绝对是崩溃的。
308.第308章 丁尘身边的女人
来福的指挥能力就算再水，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遭到了敌人的攻击。但是他也被琪琪无处不在的打击弄蒙了，完全想不到自己其实只是遭到了一个人的攻击。这个就是基础教育的锅了，来福手下会数数的都不多，会三角函数的更是一个都没有，这也是他只能动用直瞄火力的原因，就算给他一门炮，也只能抵近平射，取个美名叫大炮上刺刀以便彰显武勇。
老k的地盘上人数虽然多，但是受教育程度却是整个五十三区最低的，就算不提人均，无论是受教育人员数量的绝对值还是最高学历者都不占优势，而且就这个还要感谢蓝晓田给他撑住场面，要不然直接就可以归类到“从略”那一挂去了。
虽然能猜到攻击来自对岸，但是找不到敌人让来福心里很没底。他气急败坏地叫道：“独眼龙呢？快tm的给老子过来。”
独眼龙是一个他手下枪法最好的士兵的绰号，因为瞄准的时候要睁一眼闭一眼，所以大家都叫他独眼龙，并不是真的独眼，正相反，这位的视力相当好，如果说他一只眼睛相当于别人两只眼睛的话，那么他就相当于有四只眼睛。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独眼龙虽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毕竟是靠枪法吃饭的，而且作为老k手下的精锐，他有机会接触从南方来给老k培训士兵的人，从这些人口中，他听说过狙击手的概念。
说实话当时给他讲这些的人其实很有兴趣培养他试试，可惜老k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专业狙击手出身，就为了让他练手艺浪费时间很不划算，所以并没有同意，这才耽误了独眼龙走上成为一名高大上狙击手道路的机会。
刚才独眼龙就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狙击手，也一直在寻找琪琪的位置。可惜他的装备和琪琪比起来，基本上就是伊拉克共和国卫队遇上美军第四重装师，虽然也想比划一下，但是连往哪下手都不知道。
听到来福的召唤，独眼龙弯着腰跑了过来，然后就有点傻眼。
因为没想到会遭到打击，所以来福选择的阵地其实就是几棵树。他自己躲在树后面，独眼龙总不能挤到他怀里，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只好蹲在树边上，尽量让树干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你能找到开枪的混蛋吗？”来福恶狠狠地问道。
独眼龙犹豫了一下，伸手指出一个方向，“应该在河对岸。”
“应该？”来福骂道：“我们死了十多个人了，你居然和我说应该？”
可惜独眼龙不混lk，不然都想给来福翻个大白眼看看，“你行你来啊！”
琪琪的十二点七毫米步枪弹打到人身上基本就是一枪两段，特别是她还偏爱爆头，所以她的枪下没有伤员，就连死的人都能死出高难度的姿势，独眼龙又不可能冒着被爆头的危险跑过去慢慢看，在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根据尸体的分布情况看出子弹的入射位置。
不过他好歹也是个精确射手，在某些方面就算没老师也能想得**不离十，所以很敏锐地感觉到了琪琪所在的位置。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要想控制这么大的范围，射手的位置必须很高才行，有这个条件限制，可以选择的地方就不多了，所以独眼龙一眼就相中了琪琪所在的山坡。
来福听独眼龙说能找到敌人，顿时来了精神，叫道：“那你还不快点干掉他？”
独眼龙这下就只有苦笑了，“那边离咱们超过一千米，最少也有八百米，河上面的风还大，就算人家站在那里让我打，我也根本打不着人家。”
来福一愣，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打不着对方这件事，毕竟独眼龙能混到现在的地位，那也是靠着一枪一枪打出来的，在老k的地盘上不大不小也是个传奇，基本上来福需要指望他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失望过。这就相当于来福把裤子都脱了，然后独眼龙说他没带肥皂。
“那为什么他们能打中咱们的人？”来福问道。
独眼龙一脸看白痴的神情，“因为他们的枪大啊。”
“枪大了不起吗？”来福骂道：“老子的家伙更大，拿老子的大家伙来。”
独眼龙眼皮一跳。来福口中的“大家伙”当然不是指他的小弟弟，其实说的是rpg火箭筒。老k手上的高技术兵种不多，所以在使用上一直都很谨慎。比如伏击完王启年的陆航部队后，那支神秘的小队就撤退了，只剩下一帮担诱敌任务还被陆航的火箭弹烧得焦头烂额的步兵继续搜索叶黛。
所以来福手上除了枪榴弹和手榴弹之外，威力最大的也就是火箭筒了。在和王体仁所部战斗的时候，他就曾经大量使用这些武器来对付明显战术水平和枪法都要高出一筹的十二区特种兵，而且占到了很大的便宜。
独眼龙算是来福手下技术水平比较高的战斗人员，比起来福的不学有术来，独眼龙起码知道在一千米的距离上，无论是枪榴弹还是四零火其实都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地位上——枪榴弹肯定够不着河对岸，但是四零火的射程也不超过一千米，考虑到河面上的空气乱流，就算真有火箭弹能打到对岸，最后落到什么地方也很值得商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落到瞄准的地方就是了。
独眼龙没见过反器材步枪，所以他其实相当好奇对方到底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武器来打击自己的。
火箭筒射手扛着四零火跑上来的空当里，独眼龙忍了好几次多嘴的念头，最后看在来福一脸希翼的份上，决定沉默是金。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冒险跑到河边，拉近距离后和对方对射，但是那样仍然有超过五百米的距离，而且是从下方仰射，独眼龙还没有自大到觉得可以在对方的子弹面前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万一来福听了自己的劝告，不指望火箭筒，而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那才真是不作不死。
独眼龙不肯说话，四零火的射手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作死。实际上这个射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家伙很可能飞不到对岸的土坡上。
他接受命令后，倒也知道离得太远不容易打中，于是带着副射手沿着树林向着河岸边上运动了一段距离，一直跑到了树林外的土坑里。
在这段时间里，琪琪又开了几枪，基本清除了对叶黛有威胁的目标。叶黛这个时候也发现有人在帮她。不过她没有望远镜，琪琪隐藏得又很好，叶黛并没在看到她。
她正趴在地上四下张望的时候，李靖突然大叫了起来，“河对面有个人。”
叶黛顺着他指出的方向看过去，虽然隔着整个河面，丁尘又戴着头盔，但是叶黛仍然一眼就看认出那个正抱着步枪跳进河水当中的人正是自己刻骨铭心朝思暮想的人。
说实在的，叶黛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从来不相信奇迹，所以即使是在刚才已经准备好作最后一搏的时候，也从没想到过在旧城失踪的丁尘会跨越时空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她张大了嘴巴，露出难得一见的迷糊神色，然后就看到在河对面丁尘下水的地方又钻出了一个女人。她跑到河边后，并没有跟着丁尘下水，而是半蹲到河边，举起步枪向对岸警戒。叶黛虽然看不清这个女人的脸，但是从动作和身材上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个绝对不是罗格或者琪琪。
“混蛋。”叶黛刚刚充满胸肺之间的激动之情立刻就土崩瓦解了，她低声骂道：“为什么这家伙的身边总是有女人冒出来？”
309.第309章 VR眼镜
丁尘开始泅渡的时候，那个火箭弹射手也终于找好了射击阵地，半蹲在土坑里向琪琪的方向瞄准。
到此时为止，他其实也没看到琪琪到底在哪里，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的火箭弹落到那个土坡上，无论上面的人在哪里也只能灰灰。
琪琪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明显的目标可以射击了，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好打的都已经死了。没死的也都跑了。再打就得向树林里延伸射击，那里不仅距离更远，而且光线变化明显，琪琪现在使用的白光瞄准镜很难发挥效果，所以她从背包里取出从十三号避难所带出来的电子观瞄具开始充电。
按照丁尘的说话，她这支枪的造价就快赶上一辆滨城的装甲战车了，而这具电子观瞄具最少能换两支她的这种狙击枪，基本上她这是背着一个装甲战车班到处乱跑。
琪琪对货币没有概念，理所当然对丁尘的这种习惯性吐槽反应冷淡，不过她倒是明白丁尘的意思，很显然自己手里的这套武器很珍贵。
电子观瞄具需要充电预热，所以她有一段短暂的空档没事可干，这时凝霜突然说道：“看你十二点方向。”
琪琪的视力相当好，所以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看到凝霜指出的方向上，有两个人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个浅坑里。她拿起八倍狙击镜，举在眼前，惊讶地说道：“是火箭筒？”
她没见过真正的四零火，但是见过图片，对于这种造型奇异的家伙印象很深，当然同样记得的还有这种武器的技术特点。她皱眉说道：“这东西能打到我们吗？”
“除非用的是天顶星科技。”凝霜很难得地说了个笑话。琪琪的表现让凝霜完全没有怀疑她其实是第一次见到真家伙，所以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四零火上面。很快，凝霜就作出一个决定，“你别动，这个让我来对付。”
凝霜用的是七点六二毫米的狙击枪，虽然无论精度还是射程都不知道比叶黛手里的半自动步枪高到哪里去，但是要穿过河面上的横风击中七八百米外的人型目标仍然很困难，所以刚才她才一枪未放。
但是现在看到居然有个逗逼打算隔着河放rpg，她实在有些技痒。
琪琪看了凝霜一眼，对她想作什么很好奇。她当然想不到凝霜以为睡了她的男人，所以一直心怀歉疚，只是觉得凝霜对自己有一种发自真心的友善，所以也愿意用同样的友善来回应。如果凝霜需要一名观察手，她很愿意客串，就像刚才凝霜作的那样。但是琪琪很怀疑她用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的子弹能不能击中那两个人。在刚才的射击当中，她已经发现河面上的气流相当不稳定，有好几次她作出的修正都反而加大了误差，也就是凭借大口径弹药巨大的杀伤力，才没有让攻击落空。
凝霜准备好步枪的时候，对面的rpg射手也作好了发射前的准备，然后一道很明亮的火焰出现在河滩上，吓了叶黛一跳的同时，也让躲在树丛里的来神兴奋得叫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一次肯定能让那个躲地暗处的敌人魂飞魄散。
趴在另一个方向上观察的蓝晓田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琢磨这颗火箭弹会被河面上的横风带到哪里去，当然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不被吹回来，结果就没有什么不同。然后他就看到那枚飞出不久就开始作布朗运动的火箭弹就像是在河面上撞到了一堵屏障一样，突然爆成一团火球。
蓝晓田吃惊之下，一口咬在了舌头上，把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卧槽”咬了回去。
另一边的来福已经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揪住爬在身边的独眼龙，大叫道：“出了什么事？”
独眼龙被来福从地面上直接揪了起来，又不敢挣扎，只好伸手撑住地面，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在这里短句并不是因为他大喘气，而是来福突然放开了手，独眼龙措不及防，直接摔到了地上，然后就觉得来福整个人突然趴到了自己的身上。
独眼龙觉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来福通常并不会这样反复无常，今天肯定是因为太不顺利了，才会失态，但是最后这一下算是怎么回事？兽性大发？就自己这幅尊容，也难为他下得去手。
但是这时他听到身边的人惊呼了起来，似乎有水流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独眼龙愣了一下，心里突然一惊，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来福，向旁边翻了个身，然后一眼就看到来福的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在他扭曲的面容上，一双像死鱼一样的眼睛盯住自己，一动不动。
以独眼龙数年来杀人的经验来看，能摆出这个姿势来的人，多半已经死了，就算还没死，也可以宣布死亡了。
然后独眼龙的目光向下，这才看到来福的腰上破了一个大洞，断裂的脊椎骨穿过还在蠕动的肠子露了出来。与之对应的是来福用来当作掩体的那棵树的树干上，靠近来福的一侧有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很显然对面那个神秘的敌人打穿了树干，终结了来福。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突然浸透了独眼龙的全身，虽然他很想逃跑，但是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在他的心里，一个声音正大声警告他，那个该死的敌人正在远处向他瞄准，而令人绝望的是，如果那个人想开枪，这里竟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住发射过来的子弹。
“我觉得你打中了一个重要人物。”刚刚用狙击枪打爆了一枚火箭弹的凝霜举着望远镜，很平静地说道：“你们不是情报局的特工，就算是首都区政府的特工也没有这么好的装备。”
凝霜当然是识货的，所以一眼就看出琪琪刚刚用她那个体积巨大的电子观瞄具完成了一次穿透性质的雷达扫描，并且找到了有价值的目标。即使这个破玩意不是多功能复合品，单凭这个单一的功能，造价也已经突破天际。以看雪在首都区的地位，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先进的装备。
琪琪还戴着观瞄具标配的vr眼镜，从理论上来说，她通过这幅眼镜就可以完成全部的瞄准动作，只要能够配合眼镜上的光标移动枪口指向，琪琪甚至可以不在步枪旁边。但是她仍然保持了传统的贴腮射击方式——除了多年养成的习惯使然之外，她更换瞄具之后还没有校射，也需要通过机械瞄具来进行辅助修正。
现在看起来，她安装调试观瞄具的手艺不错，第一次冷枪射击就完成了击中。不过这个观瞄具实在太重了，安装在枪上的时候让枪支的重心前移，对于不喜欢三脚架的琪琪来说，这让整个射击的难度增加了。
琪琪的性格比较内敛，所以尽管对这次射击的效果很满意，但是脸上的表情仍然很平静，对于她来说，打中目标没什么好惊奇的，打不中才是新闻，而她虽然年轻，却并不想时刻弄个大新闻。
并不是人人都能像独眼龙那样准确判断形势的，至少来福手下的几个班排长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其实并不比来福更安全。所以当他们发现来福被击毙的时候，树林里立刻就乱了起来。因为来福并没有指定指挥序列，所以几个军官互不相让，竟然在一起吵了起来。不过树林里乱窜的人影同时也干扰了琪琪的观察——三维雷达扫描技术的成像效果毕竟有限，琪琪实在没办法从那些四处乱跑的鬼影子当中找到有价值的目标。
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丁尘渡过了带水河，爬上了河岸。
310.第310章 三个俘虏
虽然很担心叶黛的安危，并且急着想与她汇合，但是丁尘在武装泅渡的时候并没有把注意力都放到叶黛的身上。
在任何情况下，武装泅渡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虽然在枪林弹雨当中跳进水里逃生是电影里的经典桥段，但是实际上，一个人在水中的移动速度是很慢的，虽然弹头射入水中后速度会急剧缩减，但是在动能停止前仍然可以对人体产生杀伤力，而且弹头在不同角度下射入水中后，会产生很严重的折射，反而起到了修正弹着点的作用，所以除非入水后能够快速下潜，否则的话，射击在水中游动的目标其实并不比打移动靶更难。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在河边向丁尘射击，他唯一能作的事情就是指望琪琪和冷月迅速消灭敌人，顺便和飞来的子弹赌一下自己的人品。
带水河是一条季节性河流。雨季的时候水流很急，所以将河道两侧冲刷出陡峭崖壁。但是现在带水河正在接近枯水期，所以水位要比雨季时浅得多，河道两侧也露出大片的沙滩。
丁尘穿过一百多米宽的河面时，真正游泳的时候也就是三四十米。说实在的，刚下水的时候，发现河水这么浅让丁尘有些担心。武装泅渡的时候因为需要负重，所以河面太宽的话很容易体力不支沉入水中，而如果河水太浅的话，则会因为河水浮力不足以支持重量，使人陷入河道的淤泥当中，很多时候，这个甚至比耗尽体力更可怕。
好在直到丁尘爬上对岸，他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河水下面是沙底，有一层泥但是不深，几乎没有消耗丁尘太多的体能。
雨季时大量河水冲刷出的河岸有半人高，丁尘一面撕开步枪上面的塑料袋，一面弯着腰跑到崖壁下，一面靠着崖壁整理自己的装备，一面回头看留在河对岸的冷月。
说实在的，他其实是很希望冷月也过河来的，毕竟河那边还有琪琪和凝霜，必要的时候罗格也可以发挥战斗力，怎么看也比叶黛强。
但是看起来冷月一点要过河的意思也没有。看到丁尘看她，还向他连打了几个手势。
丁尘看着她的手势，心里一惊，靠着崖壁慢慢直起身子，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屁股。
来福最初准备活捉叶黛的时候，并没有仔细勘察地形，而是依仗人多，直接命令士兵从两侧迂回。
后来琪琪及时出现，干掉了夹在她和叶黛之间的那一股敌人，同时遮蔽了大半个战场，但是并没有看到已经迂回到叶黛另一侧的敌人，只是打掉了后续跟进的两三个人。
这样一来，这队士兵实际上就被切断成了两部分，先过来的三个人躲在一条浅沟里，挤成一团，眼睁睁看着后面跟上来的战友横尸于地。而躲在出发阵地的其他人看着死状凄惨的战友，说什么也不肯再上去。
因为叶黛和琪琪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所以如果这三个人胆子大一点，或者说其中有一个人胆子大一点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地冲出去，抢在她们开火前结束这场战斗。琪琪最多有时间干掉其中的一个或者两个人，考虑到叶黛和李靖现在的体力值，一旦进入肉搏模式，基本战斗就结束了，除非琪琪不在乎误杀友军，不然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但是这三个人很明显并不具备改变一场战斗的能力，所以只是抱着脑袋挤在一起，等着他们那个已经缺了半个脑袋躺在地上的班长过来拯救。甚至都没有发现从身后几十米远的河水里爬上来的丁尘。
丁尘爬上河岸之后，从叶黛的位置就看不到他了。而且丁尘过河的时候不可能游直线，所以上岸的地方比下水的地方整整往下游移动了几十米，这让一直坚持留在河堤上接防敌人冲击的叶黛相当不放心，说实话她很担心丁尘在过河的时候淹死了，那这本书妥妥能变成神作。
所以叶黛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终于决定让李靖留在原地监视敌人，如果敌人冲上来就开枪阻击，自己慢慢退下来，拎着步枪弯腰跑到河边来找丁尘。
她在河堤上看到了丁尘移动的轨迹，所以直接跑了个斜线，奔着丁尘可能上岸的方向就过来，途中正好跑过那三个士兵藏身的浅沟。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这四个当事人绝对一点都没想在这种情况下碰面。但是叶黛没想到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居然会躲着三个人，所以直接就跑了过来。那三个士兵也没想到一直躲在河堤上的叶黛不直接往河边跑，居然会拐个弯跑到自己这里来。
所以当叶黛突然出现在沟边上的时候，四个人都傻眼了。
叶黛拿的是半自动步枪，而且为了跑得快，还横提在手里。那三个士兵拿的是栓动的铁管枪，但是为了在沟里躲得更好一点，三个人都趴在沟里，长长的铁管枪想举起来开枪也不容易，所以惊慌之下，谁都没能第一时间出枪。
四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一起演绎了一把“惊了个呆”，然后叶黛先反应过来，伸手举枪，大叫道：“不许动。”
天地良心，这仨字是跟丁尘学的，不过学习的时候不是听丁尘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而是一个关于熊的笑话。也不知道叶黛怎么就把这个茬想起来了。
但是很显然这三个熊兵比熊听话，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三个家伙看出自己不可能抢在叶黛前面开第一枪，可是又谁都不想牺牲自己成就别人，所以干脆一起投降。于是在叶黛的大喝声中，三个人乖乖地举起了手，成了三名光荣的俘虏。
叶黛这是第一次抓俘虏，业务还不熟练，所以看着三个趴在地上高举双手以示清白的士兵，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主要是在丁尘的故事，那头熊反杀成功，所以叶黛没有代入对象了。
她看着趴在沟里的三个人，三个人也看着她，四双眼睛互相看来看去，地上的仨人都着急，“你得说词啊。”
可惜叶黛说不出词来，因为她看到丁尘一手执枪，一手撑在河岸边，翻身跳了上来。
四目相对，叶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时眼圈就红了，眼睛里只剩下了丁尘，双手一软，已经垂下了枪口。
趴在地上还要高举双手，这个姿势很考验腰力，所以那三个士兵并没有看到出现在身后的丁尘，正********担心叶黛处决俘虏的时候，突然发现叶黛垂下了枪口，露出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三个人顿时都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是要用美人计？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俺就从了吧。
丁尘本来是打算用一次长点射干掉这三个家伙的，没想到刚要开枪，就看到叶黛冒了出来，丁尘心里一激动，就把开枪这事耽误了，结果叶黛抢先发现了沟里的人，直接抓了俘虏。
他并没有理会这三个家伙，直接向着叶黛走了过去，这时听到河堤外传来一阵叫喊声，然后李靖的自动步枪就响了起来，几乎瞬间就打光了一个弹匣。
311.第311章 蓝晓田的想法
来福被琪琪击毙的时候，蓝晓田就趴在离他不远的草丛当中。和独眼龙这一伙草寇不同，蓝晓田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而且有机会学习先进的军事技术，所以他早就意识到，对面有一个拿十二点七毫米反器材步枪的王牌狙击手，可以在一千米以外非常轻松地收人头。不幸的是，他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明白这一点的人，更不幸的是，他没有指挥权，也没人愿意听他的。
然后来福就用自己的生命让蓝晓田判断出，对方拥有非常规的瞄准手段，可以直接看到树林里的情况。
蓝晓田的家族在共和国内部一直是一个异类，他家在上百年的时间里人才倍出，几乎每一代都有一个或者几个能让人记住名字的人物，按道理说，有这样履历的家族早就应该镇守一方，有了自己的基本盘。但是偏偏蓝家的这些人当中从来没有人担任过正职，当然也就没有实权，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除了名望，什么都没有。
久而久之，二十一区蓝家就成了职业副官的代名词，蓝家的人也因此几乎遍布共和国境内的各大聚集区——当然他们当中仍然没有人有机会爬到正职的位置上。
也正是因为这种令人尴尬的传承，所以蓝家的消息非常灵通，据说蓝家出来工作的人是整个共和国当中最熟悉各大聚集区情况的，也就是因为这个传说，能够拥有一个蓝家出来的副官是一件逼格很高的事情。很多人花费重金在身边放一个蓝家的人，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职业建议或者效忠——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要相信一个来自其它聚集区的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他们使用蓝家的参谋人员，其实只是为了装逼。
无论老k是不是也是这装逼大军当中的一份子，蓝晓田自己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所以他立刻就意识到，现在这片土地上又出现了另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来自首都区或者海上城市。因为只有这两个地方才有能力派出装备这种昂贵武器的人员脱离后勤作战。像十一区这样的一级文明虽然也凑得出类似的装备，但是肯定舍不得把人扔出来单兵作战。要是二十一区这种二级文明，得到这样一套装备没准就要当成“重宝”藏起来秘不示人了。
想通敌人的来历后，蓝晓田立刻就萌生了退意。
他出现在五十三区，其实是打算去滨城游历的。蓝家的男人在成年之后，通常会花几年的时候到处走一走，一方面实地感受一下自己在家族里学到的东西，另一方面也借机会见一见散落在各地的家中长辈。很多时候，这种人脉虽然不会让他们出人头地得更轻松，但是却可以在危难的时刻得到更多的援手。
五十三区已经算是共和国的边疆，人员流动绝对不多，所以蓝晓田一出现在这里，就被人盯上了，然后在弄清他的身份后，蓝晓田就被老k留了下来。
除了对老k付出的代价心动以外，蓝晓田也的确对五十三区混乱的局势很感兴趣。从名义上来说，各聚集区的权力机构应该是**********原则，由几个强力机构相互制衡。但是实际上这种情况只在几个大区里能够得到体现，就连二级文明聚集区也很少能真正作到这一点。
按照蓝家某位前辈的看法，这是因为只有够大的聚集区才能禁受得住这种互相扯皮的折腾。当然也只有这种大型聚集区里，才有足够的人才来抵消这种折腾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而对于小型聚集区来说，很可能在关键时刻的一次扯皮就会导致文明程度降级，两到三次扯皮之后，整个文明就退化了。
事实上共和国从最初的一百多个各级聚集区变成现在的八十多个，这种因为领导人失误造成的逆文明进化例子比比皆是，并没有资料能够证明民主就能比独裁撑得更久。但是根据资料记载，这种变化集中发生在大灾难后的一段时间里，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实例发生了。
在蓝晓田看来，五十三区很有可能成为三十多年来的第一个文明蜕化实例，所以他也的确打算留下来看看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既然把自己定位成观察者，蓝晓田当然不会投入太多的精力来帮助老k，实际上蓝家的人即使再落魄，也很少会在三级以下的聚集区出仕，更不要说像老k这种不入流的势力。
但是这种工作态度让老k手下的大部分人认为蓝晓田的能力很水，自然对他也就不怎么重视，这才造成了他只在老k身边有影响力，离开老k就没人愿意理的局面。
反正也只是观察者，所以蓝晓田发现这里出现了可能来自特级文明的武装人员后，立刻就感觉到了危险。即使是经营百年的蓝家，在面对特级文明的怒火时，也只能四散逃命，没有自保的能力。起码蓝晓田就一点都没有兴趣成为河堤下那些尸体当中的一员。
但是想跑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就这么一个人溜回去，估计他在老k身边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再说蓝家的人一向靠名声吃饭，新生代当中出了个逃兵也实在太不好听，蓝晓田还年轻，一点都不想躲回二十一区跟一帮老头子去种地。
正好来福死后，他手下的几个军官因为指挥序列的原因吵了起来，而且就在来福身边不远的地方，离蓝晓田也只有几步的距离。于是他冒着被狙击手发现的风险爬了起来，加入到了这些人当中。
虽然蓝晓田判断那个王牌狙击手使用的观瞄手段应该只是某种类似热成像的东西，看不清人物的具体细节，但是他仍然把自己的服装弄得凌乱一点，把手枪扔到草丛里，从地上捡了一支铁管枪拎在手里。这让他的形象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士兵，除非那个狙击手看花了眼，不然在那几个明显指手划脚争论不休的家伙身边，他的安全程度还是很高的。
蓝晓田冒险凑到一群萤火虫旁边，当然不是为了近距离看爆头的，他大声喊道：“各位，老k要那个女人。”
这句话提醒了正在争夺指挥权的人们，他们这才想起来，真正能决定指挥序列的人并不在这里，而且说实话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如果来福活着，他还可以依靠自己的资历和老k叫一下苦，但是既然来福已经挂了，剩下的军官们如果不想承担老k的怒火，就只能坚决完成任务。
于是几个军官简单交流了一下，立刻就决定整队发动攻击。来福活着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先赶走袭击者，再去抓叶黛，但是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被证明不可行。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发动强攻。
蓝晓田不用怎么动脑就猜到了他们的意图，这帮家伙很显然并不觉得可以活捉那个河堤上的女孩，所以干脆打算干掉她之后撤退。虽然这不符合老k的命令，但是战场上总会发生意外，这几乎是回去交差的最好办法。
蓝晓田没打算拆穿这个阳奉阴违的计划，他转身钻回到草丛里，差点踩到一个趴在地上的人。他顺势趴到了这人身边，然后才发现这个人好像是来福手下的一个神枪手。
来福手下的军官们没有什么组织能力，却胜在行动迅速，所以几分钟之后，决死冲锋就开始了，河堤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一群人从各个方向冲出了树林。很快对岸的狙击手也开始射击，蓝晓田亲眼看到三个跑在一起的人同时摔倒，很明显是被同一发子弹打穿了。
312.第312章 河边撤退
蓝晓田早就知道老k身边有一支精锐部队，虽然老k一直向外宣称这支精锐部队是由他自己亲手训练的。但是蓝晓田见过其中的一名高级军官，虽然这人操标准的首都口音，但是蓝晓田仍然可以从一些语气和用词习惯上判断出，这个人应该来自南方。所以说，老k的这支精锐部队很可能是由南方某个大区派人为他训练出来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只可以伏击陆航的防空部队。
老k对这支部队的使用一直相当谨慎，很少让它暴露出来。蓝晓田知道这支部队成功伏击四十九区的陆航部队后，曾经被用来追击叶黛，但是既然他在这里没有看到这支部队，那么很显然应该是在解决了叶黛身边护送的武装力量后就撤走了。
而没有了这支精锐部队之后，老k的士兵们表现出了极其糟糕的战斗力。
轻步兵冲锋之前能玩的花样通常不多，但是放到蓝晓田面前的这伙人身上，基本上就没剩下什么了。在军官们的驱赶下，躲在树林里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呐喊，然后就一窝蜂地冲了出来，一面跑一面乒乒乓乓地放枪，天知道这些子弹都打到哪里去了。
过份密集的冲锋队型刚刚出现就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士兵们的血肉之躯在琪琪发射的十二点七毫米子弹面前毫无抵抗能力，几乎射入人群中的每一发子弹都会带走两个以上士兵的生命。
在蓝晓田看来，这愚蠢的猪突冲击简直就是给对方送一次单方面的屠杀。
但是这次冲击仍然带来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琪琪的半自动狙击枪射速有限，虽然已经尽量发挥弹头的动能，往人多的地方打，但是仍然无法抑制冲锋的势头。在死亡的威胁下，老k的士兵们发挥出了极大的潜力，只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就跑过了两三百米的距离，冲上了叶黛曾经停留的河堤，而这个时候，因为紧张早早打光了弹匣里子弹的李靖才刚刚在丁尘的叫喊声中意识到自己应该逃跑。
丁尘虽然看不到河堤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李靖向下疯狂扫射，就已经意识到不妙，一脚把一个听到枪声后，昏头昏脑试图站起来的俘虏踹倒在地上，拔腿向着河堤跑去，一面向叶黛大叫道：“杀了他们，往河边跑。”
叶黛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想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河对岸的冷月已经大声叫喊了起来，虽然听不清她叫喊的内容，但是只从她挥舞的手势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在叫他们快点过河。
“李靖还在上面。”叶黛向着丁尘大叫道。
丁尘并不需要她的提醒，这个时候已经向着李靖跑去，边跑边大叫李靖回来。
叶黛犹豫了一下，看着高举双手趴在脚下沟里的三个俘虏，举起了步枪。她有足够的智慧明白把这三个人留在身后有多危险，但是良知又让她干不出开枪的事情来。
那三个俘虏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脸上不禁流露出恐惧和悔恨的神情来。
这时李靖终于明白过来，爬起身往回跑，丁尘大骂道：“往河边跑，别往我这边跑。”这时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冲上了河堤，出现在李靖的背后。但是刚才冲锋的时候为了壮胆，他已经把铁管枪里的子弹打出去了，现在想向李靖射击，他得先拉枪栓上膛。
就是这短暂的停留，让这个士兵错失了立功的机会，丁尘举枪击中了这个在战场上低头拉枪栓的士兵，然后从肩膀前的挂点上扯下一枚卵形手榴弹，拔下保险销奋力扔了出去。
又一个士兵出现在河堤上，他并没有注意到从头上飞过去的手榴弹，步枪里也有子弹。但是突然发现面前有两个敌人之后，这个人犹豫了一下，掉转枪口指向面对自己的丁尘，放过了李靖。
还没来得及开枪，落在地上的手榴弹在他的背后爆炸了，进攻型手榴弹的气浪把他从河堤上推了下来，脸向下摔到在丁尘的脚下，摆出了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丁尘并没有浪费时间枪击这个士兵，他又扔出一枚手榴弹后，顺脚踩爆了他的脑袋，这才转身向后跑去。这次是一枚防御型手榴弹，河堤的高度可以保证丁尘免受破片的伤害。
他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叶黛居然并没有枪决那三个士兵，而是用枪指着他们从沟里站了起来，大叫着让他们留下步枪向树林里跑。
丁尘没空埋怨叶圣母在浪费时间，他飞快的向着叶黛跑了过去，嘴里大叫道：“往河边跑。”
这时又有人翻过了河堤，但是并不是刚才李靖停留的位置，而是更靠近叶黛。这个人冒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三个向着他跑过来的俘虏。惊慌当中还不及细看，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跑在最左边的人应声摔倒，从****喷涌出的血液迅速染红了一大片沙土。
另外两个俘虏没想到要命的子弹会来自前方，几乎下意识地扑向了那个开枪的士兵，把他撞倒在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丁尘已经拉着叶黛跑到了河边，伸手拉下叶黛的背包，直接扔进了河里，大叫道：“下水。”
叶黛的背包不像丁尘的背包那样装满了弹药，份量要轻得多，单独扔进河里后，可以增加接触河水的面积，也比背在身上更方便游泳。
叶黛还想说话，已经被丁尘一把推进了河里，只能奋力抓住背包，向着对岸游去。
这时李靖也跑到了河边，然后突然想起自己手里的自动步枪可能怕水，不禁迟疑了一下。
丁尘转身看到他举着步枪发呆，大骂道：“你傻了？扔掉它，下水。”
李靖被他骂得一激灵，扔下步枪跳进河水里扑腾着向河心连走带游。丁尘转身准备掩护射击，却看到两个翻过河堤的士兵仰面摔倒，同时在丁尘的身后传来冷月开枪的声音，四百米的距离虽然对于她的自动步枪来说有点远，但是已经可以发挥杀伤力了。
得到支援后，丁尘拔腿向着李靖扔下的步枪跑去。而在河的另一边，凝霜也抱着步枪跳了起来，大叫道：“我去河边。”
她的七点六二毫米狙击枪射程比较勉强，所以必须想办法缩短距离。
罗格叫道：“我跟你去。”
“你留下。”凝霜一面跑一面叫道：“注意警戒四周。”
罗格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这里地型复杂，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敌人听到枪声从其它方向赶过来，所以凝霜让她留下也不算多虑。
这个时候，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曾经向琪琪发射火箭弹的rpg小组从隐蔽的地方跑了出来，趁着琪琪的疏漏出现在丁尘的侧后方。
看到在河边横向跑动的丁尘，那个火箭弹射手大喜过望，连忙半蹲下来，对准丁尘扣下了火箭筒的扳机，距离这么近，他甚至都不用瞄准。
313.第313章 河滩上的战斗
丁尘在跑动当中仍然注意着周围的战场，虽然主要注意力集中在河堤上，但是也没有漏掉其它方向，所以当那两个rpg射手出现的时候，他就立刻发现了。
这时已经不断有士兵突冒着琪琪射出的子弹，出现在丁尘的视野里，冷月虽然也在开枪，但是五点八毫米弹头在河面气流的吹动下有些发飘，弹着点也强差人意，所以丁尘不得不也开枪压制，此时刚好打空了步枪里的子弹，枪栓跳到了挂机位。
几乎就在空仓挂机的瞬间，丁尘已经放开了握枪的右手，任凭步枪依靠战术吊带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顺手抽出了腹部枪袋中的手枪，向着火箭弹射手的方向开了一枪。
这看似随意的一枪击中了刚刚飞出发射筒的火箭弹弹头，于是刚才在河面上那一幕瞬间重现，被提前引爆的弹头产生的火焰和还没有燃烧干净的发动机尾焰混合在一起，瞬间把两个射手席卷了进去，然后烧成两支蜡烛。
丁尘在开枪后立刻用了一个鱼跃的姿势，扑倒在沙滩上，顺势滚了一下，已经抓起了李靖的步枪，然后发现这支枪的枪机居然也在挂机位。
此时在另外的方向上，已经有人发现了正在带水河当中游动的叶黛和李靖，举枪向她们射击。子弹溅起的水花打到叶黛的身上，差一点击中她。
凝霜出现在河岸边，举枪打倒了那个开枪的士兵。冷月停止射击，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发枪榴弹塞进榴弹发射器，竖起枪管打了出去。
这是一发烟雾弹，落在河滩上后，立刻开始发烟。冷月动作不停，隔着三十米的距离又打出一发烟雾弹，然后沿着河边向着叶黛和李靖可能上岸的地方跑去，她看出叶黛两个人游泳的动作有些不对，很可能体能储备不足了。
落在河滩上的两枚烟雾弹开始发烟，浓烟在河风的吹动下迅速扩散，转眼间就遮蔽了大部分人的视野。本来从岸上向河里看就不容易，在烟雾的影响下还想找到目标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蓝晓田没想到这次乱糟糟的冲锋居然能够突破那个狙击手的防线，本来打算撤退的计划明显变得不合时宜。于是他转眼又有了一个念头，拉了一把趴在他身边的独眼龙叫道：“跟我来。”
独眼龙这个时候总算镇定下来，但是来福在他身边被击毙时产生的震撼没那么容易消除，他觉得全身冰冷，两只手上全是汗水。
蓝晓田毕竟战场经验比较少，没想到独眼龙身为狙击手，和自己一样的是识货的人，所以对琪琪枪法的认识同样深刻。而且独眼龙不像蓝晓田立刻就猜到琪琪使用了一种科技含量很高的装备，他就是实打实地以为对面的敌人是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了来福，不然树林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杀他一个？
人们对于自己想不通的东西，通常就只剩下敬畏了，独眼龙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如果琪琪出现在他面前，没准独眼龙就直接献出膝盖，向女神效忠了。
他跟着蓝晓田一溜小跑出了树林，故意从远离琪琪的方向绕向河堤，这虽然有些冒险，但是蓝晓田觉得那个狙击手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们。
在他们身后，有人受到了丁尘的启发，招呼手下的士兵扔手榴弹。但是老k手下的士兵对于使用这种大威力弹药一向没什么心得，真正随身携带的人也并不多。不然的话，王体仁一路杀过来，也不会得不到补充了。
看着几枚被扔得又偏又近的手榴弹反而影响了后续士兵的冲锋，这个军官只好又转身督促几个rpg小组快点上来，至少他们打得还能准一点。
蓝晓田和独眼龙很顺利地绕过土堤，一眼就看到三个士兵在地上滚成一团，其中的两个正在痛打第三人，不禁觉得莫名其妙，就算是怕死，这么有创意的逃避冲锋方式也实在少见。
蓝晓田没空理会，独眼龙也不愿意理会，所以两个人绕过扭打在一起的三个士兵继续前进。蓝晓田一眼看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具尸体头向着自己的方向趴在地上，身边看不到任何武器。
他不禁心中一动，猜到很可能是那几个士兵临阵逃跑，结果被挨打的士兵发现，打死了其中一个后，另外两个开始反抗。这个猜测让蓝晓田很气愤，这帮家伙宁可殴打自己的同伴也不肯面对敌人，这肯定是体制的锅。
这样想的时候，蓝晓田就有些走神，然后独眼龙一下把他拉倒在地上。蓝晓田吃痛下回过神来，抬头向前看去，正好看到丁尘抽出手枪打爆火箭弹，两个射手的惨叫声隔着三百米的距离都能叫到。
蓝晓田大吃一惊，用手枪指哪打哪的人他见过，但是在室外射击一百多米的目标还能打这么准已经不光是枪法问题，这个人的心理素质简直强得可怕。
他还没回过神来，冷月的第一发烟雾弹已经落了下来。刚才独眼龙拉倒蓝晓田，就是看到了冷月的动作，以为她在向自己发射高爆杀伤弹。
两枚烟雾弹产生的烟雾在隔断追兵视线的同时，也把河滩上的人笼罩了进去。蓝晓田这下连丁尘都看不到了，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个狙击手还在射击，显然并没有离开战位，那么刚才打手枪的人和对岸把烟雾弹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居然就遇到了传说中的王牌组合，这个运气简直可以去踢足球了。
独眼龙没有听清他骂的是什么，颤声说道：“这些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蓝晓田咒骂道，这同样也是他想不通的事情，很明显这里有一个值得出现这些王牌的目标。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动，把目光投向带水河中，但是烟雾已经弥漫开来，他连河面都看不到了。
河滩上的烟雾同样影响了琪琪的视线，但是她的电子瞄具可以穿透烟雾，所以并不影响射击。反而在烟雾当中时隐时现的士兵们成了睁眼瞎。蓝晓田虽然很想继续向河边跑，但是更担心自己贸然站起来，会被身边晕头转向的士兵当成敌人干掉。
他指了一下河对岸，叫道：“你能打中她吗？”
独眼龙虽然看不到冷月，但是也知道蓝晓田指的是谁。根据刚才的观察，他觉得自己和冷月之间大概有四五百米的距离，也许可以试一下，唯一的问题是，那个神通广大的狙击手让他很分心。
蓝晓田看到独眼龙没有拒绝，立刻让他作好射击准备。冷月用的枪榴弹发烟能力有限，在河滩上的强风当中撑不了多久，所以他们很快就会有机会。
这个机会出现得比蓝晓田想像的还要早，一阵突然转向的风把烟雾赶向了另一边，对岸的景象重新出现在独眼龙的面前，他愕然发现对面的目标好像换人了，起码换了一支枪。
实际上他看到的这个人是凝霜，冷月已经跑开去接应叶黛，凝霜正接替她来给丁尘提供掩护。
几乎是凭借狙击手的直觉，凝霜瞬间就发现有人在向她瞄准，她保持半蹲贴腮据枪的姿势，掉转枪口，立刻就在六倍狙击镜里看到了正趴在地上向她瞄准的独眼龙。两个狙击手几乎是同时扣下了扳机，独眼龙射出的子弹从凝霜的身边飞过，落在了河岸上，甚至没能让凝霜眨一下眼。而凝霜的子弹则直接掀掉了独眼龙的头盖骨。
凝霜并没有费神去找那颗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子弹，她迅速移动枪口，试图继续射击那个狙击手身边的人，但是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六倍镜里已经找不到目标了。
314.第314章 他像一条狗
受到烟雾影响的并不只有蓝晓田，实际上除了琪琪可以靠着高科技装备吊打全场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被冷月释放的烟雾影响到了。特别是冲上河岸的士兵，本来在军官们的驱赶下以为冒着狙击枪子弹冲上河岸就可以结束战斗了，结果千辛万苦跑上来，却发现面前一片云山雾罩，连敌人在哪里都找不到。
要在不断聚散的烟雾当中找到河水中的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是先冲上来的士兵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还留在河边的丁尘——就算看不清他的具体位置，这么大一个人也不可能突然就消失了。所以很快士兵们就自发地向着丁尘所在的方向聚拢过去。
看到这一幕，一直保持着稳定射击节奏的琪琪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慌乱。在她的vr眼镜里，丁尘已经在沙滩上趴了半分钟了，琪琪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留在那里，所以开始担心他被流弹击中或者是被刚才爆炸的火箭弹破片击中。
丁尘在沙滩上趴着当然不是在晒太阳。他正在给两支步枪更换弹匣。
他用的步枪是tifa在十三号避难所里提供的，更加接近从前丁尘在轨道突击队时使用的模块化步枪。而李靖的步枪是滨城提供的，结构比丁尘手里的步枪要简单得多。好在这两支枪的设计原型是相同的，托pla在轻武器设计方面重注通用性以降低后勤难度的福，这两支枪的弹匣可以互换，所以丁尘可以直接使用身上的备品。
丁尘的体力一向很好，和冯强一起离开旧城的时候又是为了追击袭击苏樱的人，所以在旧城里补充了弹药。但是连续战斗之后，他身上已经只剩下了四个满弹匣，枪榴弹和手榴弹都所剩无几，再打下去，他要不想动刀子，就只能就地取材了。
这个时候当然不是考虑战斗力持续性的时候，所以他给两支枪更换过弹匣之后，又快速检查了一下李靖的步枪，这才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时曾经笼罩河滩的烟雾开始消散，凝霜和独眼龙对狙完胜，冷月已经跑到了叶黛上岸的地方，扔下背包和步枪跳进水里去接应叶黛和李靖。琪琪又一次打空了枪里的子弹，飞快地换上另一个刚刚被罗格压满的弹匣，一枪打掉了一个挥舞着手枪，看起来比较像军官的士兵。但是更多的士兵出现在河堤上，对于老k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他们能够发挥出的最大战斗力了，根本没有留下预备队。
丁尘低吼了一声，双手各持一支自动步枪，纯靠腰腿的力量站了起来，大步向着冲锋的敌人迎了上去。铁管枪发射的子弹从他身边掠过，丁尘毫不在意，双手同时扣动扳机，向着人群扫射。
冷月第一次出场的时候，使用的是两支类似于m11的短管冲锋枪，枪里发射的是九毫米手枪弹，以她的臂力，可以完美地同时控制两支这种冲锋枪进行射击。
丁尘此时使用的是两支五点八毫米自动步枪，发射的是全装药的军用步枪弹，无论是枪身重量还是重心位置、弹种的后座力都比冷月当时的负担大得多，即使是丁尘，也不可能拿着这两支枪一口气打光一个弹匣，真要这么干的话，每支枪里的最后十五发子弹肯定都得打飞机。
所以丁尘其实采用的是两支枪轮流打短点射的方式，同时配合身体移动来校正弹着点，居然也能打出通用机枪的效果来。
当烟雾消散，老k的士兵们发现河滩上只有一个敌人的时候，士气其实是有一个短暂上升的，每个人都觉得这次该死的战斗终于可以结束了，即使是身边不断有被十二点七毫米子弹打得血肉模糊的战友，也并没有影响这种优越感的产生。
但是随后画风就不对了，就是这唯一的敌人居然对着几十个人发起了反冲锋，随着丁尘的前进，子弹泼雨般落入士兵当中，一排排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而士兵们还击的子弹却纷纷打空，只能在丁尘的脚下掀起丝丝烟尘。
虽然丁尘真正造成的杀伤效果其实比不上一直在稳定输出的琪琪，但是视觉效果造成的心理压力却要大得多。当目睹丁尘打空了两支枪里的弹匣，随手丢掉李靖的步枪，给自己的步枪换上一个新的弹匣再次抬起枪口的时候，他的敌人们终于崩溃了，似乎这个人是不会被击中的。
像老k这样的聚集区里，人的生命其实并不宝贵，士兵们见惯了生老病死，所以才能漠视琪琪的狙击枪，毕竟这就和死神一样，既然不能反抗，也就只能无视。但是丁尘不一样，明明他就在面前，但是却无论如何打不到他，难免会让士兵们的心里产生微妙的想法。
终于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被与丁尘对冲带来的压力吓破了胆，大喊了一声后，扔掉手里的铁管枪转身就跑。
于是连锁效应立刻就出现了，本来已经接近到丁尘面前一百米内，也许下一枪就可以打爆丁尘的士兵们纷纷掉头，心眼多的扔掉步枪轻装逃跑，心眼实在一点的则还舍不得自己的步枪，混在溃退的人群当中手脚并用向河堤外爬去。
说实在的，士兵们的手拉机铁管枪的射速有限，再加上本来射术就不佳，还是在跑动中射击，能打到丁尘身边的子弹都不多，更加谈不上对丁尘构成压力。但是丁尘仍然很担心接下来的战斗，他现在就剩下两个弹匣，要面对二十多个人还是有很大问题的。
没想到换完弹匣后再抬头，面前已经只剩下一水的屁股，而且居然离他越来越远。
丁尘愕然半晌，忍不住放开步枪，向着屁股们比出一根中指，放声大笑起来。
琪琪停下了射击，摘掉vr眼镜，警惕地观察着整个战场，防止有人想不开给丁尘打黑枪。
罗格也停下了压弹的动作，扶住步枪看着独自站在溃逃的士兵身后，看着落荒而逃的敌人纵声大笑的丁尘，脸上流露出迷醉的神情。
凝霜依然半蹲在河边，保持着贴腮瞄准的姿势，作着和琪琪相同的工作，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嘴里低声念道：“装逼！”
跳进水里去扶叶黛的冷月被拒绝了，叶黛此时已经踩到了浅滩上，河水只到她的胸口。她剧烈地喘息着，任凭河水从头发上流到脸上，抱着步枪蹒跚走出水面，口中叫道：“你去帮李靖。”
李靖的体力比叶黛还差，而且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比不上叶黛，在横渡带水河的时候浪费了太多的体力，这个时候还在河中央扑腾，其实如果他不是一下水就开始游起来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到达浅水区了。
冷月看出叶黛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也没有勉强，两个人错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听到充斥在河岸两侧的枪声停了下来。
叶黛愕然回头，正好看到丁尘站在那里举手指装逼。刚才过河的时候，她知道丁尘就在身后阻击追兵，但是同时也知道自己越快过河，丁尘就能越早脱险，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回头去看，没想到丁大将军居然一身能挡几十兵，一个人把追兵打跑了。看到这一幕，叶黛顿时愣在原地，不知不觉之间，泪水混在河水当中流了下来。
冷月叹了一口气，奋力踩水向李靖游去，骂道：“你看这家伙，好像一条狗啊。”
315.第315章 强大的战士
“也就是说，我派了整整一个连去捉十几个人，最后这个连死得只剩下二十几个，而我要的人却没捉到？”
老k的语调虽然很平静，但是房间里的人不用多费力，就可以轻易听出话语里蕴含的愤怒。
蓝晓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这样。”
他接着说道：“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书出来。”
老k摸着光头想了一下，“你说那些人可能不是来自滨城？”
“我不能确定。”蓝晓田说道：“至少我不知道滨城有这样的实力。”
“好吧。”老k挥了挥手，“我什么时候能看到那份报告？”
“我尽量快。”蓝晓田说道，然后他在老k的示意下转身走出了房间。
老k沉吟了一下，把目光转向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人，昨天就是这个人带领部队伏击了王启年的武装直升机。
“雷英少校。”老k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请叫我先生。”雷英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以私人身份来这里提供帮助的。”
“当然。”老k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一直对你们这种无私的精神感到钦佩和感激。但是如果你没有撤退得太早的话，现在那个女孩应该站在我的面前了。”
“这个问题我们曾经讨论过。”雷英并没有因为老k语气当中那浓浓的指责意味就改变口气，他仍然保持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我训练出的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而且他们在昨天的战斗当中也承受了巨大的损失，滨城方面的战斗力令人吃惊。所以应该尽量避免参与这种需要投鼠忌器的战斗。”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老k，“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的士兵战斗力太差，把事情搞砸了。”
老k沉默着听雷英说完，目光扫过桌上的一份文件。那是今天早上蓝晓田去河边之前为他整理出来的，在这份报告当中清晰地显示出，雷英的部队在四十九区陆航出现后曾经耽搁了一段时间，使得武装直升机有机会发射火箭弹，给在地面扮演诱敌任务的步兵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如果严格算起来的话，老k派出去的这个步兵连，至少得有三分之一的战损要算在这次战斗里面。
当然在这份报告当中，蓝晓田也并没有像来福一样指责雷英故意延误战机，他明确提到使用单兵导弹打击武装直升机的时候，“出其不意”这四个字的重要性，如果预设阵地暴露后没有击中，那么即使是再精锐的步兵，也难以抵挡武直的报复。所以蓝晓田判断雷英并不是有意放任武直攻击步兵，应该是他当时没有一击必杀的机会。
老k相信蓝晓田的判断，所以最终决定不向雷英提起这件事。这很不容易，要知道在所有人的认知当中，老k都不算是一个肯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人。
他看着雷英，“那么你相信蓝晓田的话吗？”
“虽然他还太年轻，但是蓝家人在这种事情还是可靠的。”雷英说道：“我基本相信他的判断。”
老k疑惑地看着他，皱眉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雷英坦然看着他，一脸“你是傻瓜吗”的神情。他在解决王体仁之后就带人回来了，根本不可能知道最后一战的情况。
老k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所以试探了一下之后，也就放弃了。他向雷英问道：“那么救走公寓那个小姑娘的人会是谁？”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蓝晓田。”雷英说道：“我觉得他已经有猜测了。”
“十一区？”老k问道。
雷英摇了摇头，“这种事是不能乱猜的。”他停了一下，说道：“按照蓝晓田的说话，对方只有几个人，却在十分钟之内消灭了包括来福在内的一支连队，打死打伤四十多人，最后把他们都赶走了。”他看着老k说道：“如果他的描述是真的，我觉得我训练出来的人肯定作不到，我从前的老部队也作不到。”
老k皱起了眉头，“你觉得蓝晓田夸大了事实？”
“不。”雷英继续摇头，“你只是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些特别强大的战士的。当年的地狱伞兵只派出两个人就突袭了全盛期的十四区总部，而一百年后，十四区残存的力量还在和滨城缠斗不休。”他看着老k，“所以我的意思只是想说，无论救走那个女孩的人是谁，他们肯定都很强大。”
他很罕见地抬起右手，伸出食中两个手指，向老k作了一个瞄准的手势，“为了防止遭到你的埋怨——让我来说的话，这不是一个好习惯。我现在提醒你，如果这几个人来找你的话，这里没人能保护你。”
这次老k的脸色真的变了，他吃惊地看着雷英，“你说他们会来杀我？”
“我不知道。”雷英说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如果是像地狱伞兵那样的强者，就会这么干。他们从不会被动等待。”
“我明白了。”老k说道：“那么就请你带人去找到他们，杀了他们。”他说道：“你能办到吗？”
雷英深深看着他，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当然我能办到，他们又不是神，一样会被子弹打死。”他说道：“只是我很惊讶，你不需要留下一些人来保护你吗？”
“你已经说过了。”老k说道：“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十四区也保护不了他们要消灭的人。”
雷英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说过，我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你会乱说吗？”老k说道：“你今天说的话足够你平时说一个月了。”
雷英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转身向老k说道：“我想你有足够的智慧能明白，一个能把菜鸟训练成精兵的人不可能是沉默寡言的。”
“我明白。”老k说道：“你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雷英笑了一下，大步走了出来。
老k转过头，看着与雷英擦肩而过的ol女士，皱眉问道：“怎么了？”
“那个人派来代表要见你。”
老k笑了一下，抬手摸着光头说道：“沉不住气了？”
“你用他提供的情报打掉了他老子的陆航部队。”女人说道：“我想没人能沉得住气。”
“我觉得这是他应得的。”老k说道：“是他先给我挖坑的。”
女人垂下眼神没有接话，很显然对此不以为然。老k的意思是那个人用假情报骗他伏击叶黛，结果损失惨重，但是女人觉得即使那人有这个智商，在这件事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这很可能只是一次低级的失误，这才是那个人会干得出来的事。
“这件事我考虑一下。”老k说道：“帮我一个忙。”他看着女人，“干掉蓝晓田。”
“你疯了？”女人吃惊地抬起头，“他是蓝家的人。”
“那又怎么样？”老k说道：“我已经得罪了王启年，看起来又得罪了滨城，很可能还得罪了什么更大的势力，也不差一个蓝家。”
“所以你要否认这次行动。”女人立刻明白过来，“那么还有……”
“那三个滨城的兵。”老k挥手说道：“这对你来说很容易，不是吗？”
女人看了他一会，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