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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锅煮全文阅读

作者:刘建良     美女江山一锅煮txt下载     美女江山一锅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她却不知道,她这种犹豫,正是观云心法最大的禁忌,心有所系才会生出犹豫,已不是坐看云起,而是不自觉的随云起舞了。

    她心生犹豫,另一面的战天风发了一会儿呆,却想清楚了,想:“天下若真有一个人够资格娶云裳姐,那就是马大哥,这假天子没什么鸟做头,云裳姐即然来了,有她护法,不怕任何人来抢,那就一起回东土找马大哥去,交了印,再看马大哥和云裳姐有没有缘份,有更好,没有的话也没办法,但至少可以跟在马大哥身边,免得云裳姐又要为了护我留下来,又要担心我另生花头躲起来,反而不尴不尬。”拿定主意,前后一想,想到了苏晨,想:“我去找晨姐,让她明天回去,然后我交了印,再偷偷溜回来,她就可以宣布七喜王回来了,也就免得万一有人说闲话,说她勾上了假天子什么的。”于是煮一锅汤喝了,摸出宫去。

    战天风只是以一叶障目汤瞒过宫中护卫,并没有运敛息功,白云裳自然感应得到,立即猜到他是去找苏晨,不免想起战天风那梦,一时也忍不住一笑,她留下来,就是担心有人想打传国玉玺的主意而对战天风不利,这时便跟了出去,她玄功绝世,虽不能隐身,宫中护卫却是休想发现她。

    战天风到苏晨行宫,苏晨早已等急了,战天风拉了她手,把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他皮厚,包括那个梦也说了,却听得苏晨又羞又喜,战天风看了她俏脸含晕的样儿,心中作痒,道:“好晨姐,你现在有没有奶啊?”

    “没有吧。”苏晨脸越发红了,摇头:“没有孩儿,怎么会有奶。”

    “好奇怪,怎么一定要有孩儿才会有奶呢?”战天风搔头,道:“是不是因为平时没有用力吸,所以奶水出不来啊?”

    “不知道。”苏晨摇头,眼见战天风一脸跃跃欲试,明白他心中的想法,她虽羞,却喜,伸手便去解自己衣服。

    战天风虽心中发痒,但一看苏晨解衣服,可就吓一大跳,忙抓了她手,道:“晨姐,现在不要,我发现我现在是越来越没定力了,真若咬着了你**,只怕会把你整个儿吃了下去,我自己不怕那鬼丫头,但我怕她会来害你啊,所以还是忍一忍吧。”

    苏晨心中感动,点头依从,反手抓着他手,紧紧的揪着,看看战天风的两眼里,更是深爱如海。

    白云裳是一路跟着战天风来的,这时悬停在百丈外的空中,周遭数里之内,哪怕最微小的一切,也全在她慧眼观照之中,战天风与苏晨的对话自然也一字不落的全听在她了耳里,听到战天风说到含着苏晨**那句话,她猛一下就想到了自己身上,那天她与战天风分开后,找地方洗了个澡,洗澡时,战天风的牙印仍清清楚楚的留在她**上,当时狠狠的哭了一场,但这会儿想起,心下却猛地一跳,不知是种什么感觉,慌忙收敛思绪,运起观云心法,然而战天风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心中大大的一震,因为战天风告诉苏晨,他竟要把传国玉玺拿给马横刀去交还给玄信。

    “先前在梦里,他为了苏晨可以放弃江山,但现在没人拿苏晨来要胁他啊,关外三十四国也真的认定他是玄信,没有任何人逼他,为什么他还要把传国玉玺交出去呢,这世间人人争夺的天子宝座,他就真的完全不放在眼里吗?”白云裳虽是亲眼听到,仍是难以置信。

    战天风让苏晨明天先告辞回七喜国去,待他交了印后,再偷偷溜回来做七喜王,苏晨虽舍不得,还是乖乖的答应了。

    第二天早朝,苏晨依言辞行回国,战天风也不好去送得,回宫便跟壶七公道:“七公,不玩了,我明天就回东土去找马大哥,把传国玉玺交给他,让他去拿给玄信,我就溜回来做七喜王,抱晨姐,你若做官有瘾,便上七喜做官去,你要什么官我就封你个什么官。”

    “去,七喜的官有什么当头?”壶七公哼了一声,翻起怪眼看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道:“小子,你想清楚了没有,先前只是玩玩,现在你有了传国玉玺,关外三十四国可是当了真,而你只要把印一盖,诏令下去,天下诸候也是十九会认,虽然红雪等几大国可能会争一下,但他们名不正言不顺,天下诸候不会服他们,所以最终他们也是玩不过你的,这天子宝座,别人还真抢不过你呢。”

    天风打个哈哈:“就一张烂椅子,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啊,行了,别人想坐就坐去,反正我不耐烦坐了,我们去找云裳姐,商量一下怎么开溜,有她背上宝剑,老子在东土那就是一螃蟹,横冲直撞,谁也不怕。”

    到白云裳宫中,战天风说了要回东土找马横刀交回传国玉玺的事,虽然他这话昨夜里白云裳就听过了,这会儿却仍是难以相信,不过她却即不反对也不问,只是看着战天风,点头道:“好的,那我们就一起回东土去,不过你现在是天子的身份,不好偷偷开溜吧,关外三十四国可是认实了你是真天子呢。”

    她的眼光并不锐利,可战天风若作假,绝对瞒不过她的眼睛,但她从战天风眼里看不到半点虚假的味道。

    她的话倒是让战天风有些头痛起来,搔头道:“这倒是个麻烦,逸参等人现在确是信了真,我若偷偷开溜,这西风城里非闹开锅不可,要不和逸参他们直说,就说一切都是田国舅弄出来的好了。”

    壶七公冷笑:“直说,嘿,谁信啊,你手中有传国玉玺,再加上王宽言振还闹了那一出,这会儿你便说出花来,关外三十四王也是不信的,只以为你突然得了失心疯,各国的御医立马会纷纷的往西风城里赶。”

    “那怎么办?”战天风扯耳朵摸鼻子,一时自己倒笑了:“这破椅子想不坐,还真有些难呢。”

    看了他那样子,壶七公翻着怪眼,连连摇头,白云裳也在心里暗暗叹气,想:“天子宝座,在他眼里竟是一张扔不掉的破椅子,历代天子在天有灵,一定要给他气死了。”

    战天风想了一想,突地想到鬼瑶儿,喜道:“有办法了,鬼瑶儿和我是不死不休的前世冤家,她的鬼老爹野心也是极大,这两天虽然有云裳姐坐镇,他们鬼影无踪,但我可以肯定,他们绝不可能放过我的,一定还会找上来,到时鬼丫头一现身,我就大叫有刺客,撒腿就跑,也就不回头了,一直跑回东土去,关外三十四国只以为我是躲刺客,虽然肯定会派高手到处找,但至少不会乱了马蜂窝,然后到东土找到马大哥玄信,把印往玄信手里一塞,我就没事了,关外三十四国到时就算见了真玄信有疑惑,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至少和我无关不是,玄信解不解释得清,那我还真管不着了。”说到这里,他一脸的兴灾乐祸,生似塞给别的不是天子宝座,而是一个马蜂窝。

第一百八十三章

    壶七公两个更是摇头,不过他这主意倒是不错,当下商量定了,只等鬼瑶儿现身。

    但往日阴魂不散的鬼瑶儿,这会儿偏生鬼影无踪了,战天风等了几天不见人来,正自等得心急火燎,突然却发生另一件事,北面野马国遣使求援,说五犬中的狨突然入侵,已连下两城,这会儿正在围攻野马国的都城野马城,攻城甚急,请天子发兵救援。

    天子手中无兵,兵在诸候手中,具体到关外来说,真正有实力出兵的就一个西风国,而上次战天风到西风国借过一回兵知道,想从西风国借兵,难。

    “但我若以天子之令下令逸参出兵呢?他会不会拒绝?”看到求援信,战天风脑子里突然就生出这么个念头。虽然上次雪狼王要求进西口城的事上,逸参大大的给了战天风一个意外,不过战天风并不认为这次也会有意外。雪狼王进城,首先未必就一定是来赚城,其次就算是来赚城,放着其他三十三王都在,天子一声令下,合三十四国之力,也未必就怕了雪狼王,所以逸参完全可以赌一把,但这次就不同了,先不说胡兵难敌,犬狨更挟了年前打破天安的余威,即便西风国出兵能胜,也一定折损极重,逸参是一定要好好想一想了。

    上朝,山呼毕,战天风看了逸参道:“我接到野马王的求援信,说五犬中的犬狨大举入侵,五犬屡犯我天朝,破我天安掳我子民的帐还没算,现在又犯我属国,是可忍,实不可忍,西风王,我令你出兵十万,击破犬狨,解野马国之围,扬我天朝之威。”狨是族名,但天朝人称呼时,一般都会在前面加个犬字,其它四犬也是一样,犷、狨、猖、狺、狰,便是犬犷、犬狨、犬猖、犬狺、犬狰。

    战天风说完了,静等着逸参找借口呢,不想逸参却恭恭敬敬的应声道:“臣遵旨,即日起兵十万,救援野马国,击破犬狨,扬我天朝之威。”

    他回答得如此干脆,战天风一时间张口结舌,就傻在那里了。

    下朝到后宫,壶七公看了他叫道:“怎么样小子,这天子当得过瘾吧,逸参这小子对你,可真的是俯首贴耳,你说话,比他爹说话还灵呢。”壶七公在西风国当了这些日子的官,自然知道这几十年来,西风国从来没有一兵一卒出过西风山的事,因而有这感概。

    “逸参确是听话,若天下诸候都象他这样,这天子也确是当得过。”战天风哈哈一笑。

    “那你这天子印不送出去了?”壶七公盯着他眼睛。

    “那不行。”战天风断然摇头:“先不说这天子虽当得过,但当久了也烦,最主要这印是马大哥要的,那便没得说。”

    壶七公梗着脖子,半天便没回过气来。

    逸参真个即日调集粮草军马,三日后兵出西口城,杀向野马城,而这数日里,鬼瑶儿却始终鬼影不见,不过战天风要等野马城的战报,到也并不盼鬼瑶儿马上出现了。

    第五日夜间,逸参忽地紧急求见,禀报战天风,出征野马国的十万大军中了雪狼王埋伏,全军复没,雪狼王更利用降兵赚开西口城城门,三十万雪狼兵进了西风山,正向西风城杀来。

    战天风惊得一跳,猛一下就明白了:“雪狼王装作退兵,其实根本没有退兵,犬狨攻打野马国,也是受他指使,根本目地就是要诱出西风国兵。”

    逸参看他一脸惊怒,急道:“天子不必忧心,我西风国还有十余万大军,臣已连夜下令各城向王都派出援兵,加之西风城城坚粮足,雪狼王休想能打进城来。”

    他以为战天风是害怕呢,不过战天风看他一脸诚挚的样子,倒也不想解释,却奇道:“你西风国不是有三十多万大军吗?去了十万该还有二十多万,怎么只有十多万了?”

    逸参脸露痛苦之色,道:“除出征的十万,防守西口风口两城的五万余守军猝不及防,也几乎全部战死,所以现在只有十余万军马了。”

    战天风彻底僵住。

    目送逸参出宫,战天风猛地重重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这时壶七公白云裳都来了,壶七公叫道:“怎么了小子,得了失心疯啊,好好的扇自己做什么?”

    “我确是得了失心疯。”战天风点头:“我和雪狼王打过交道,早该想到他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竟然就没提防他,而且逸参确是个大老实人,真心把我当天子供着,我却老是要去试他,如果我不试他,不下出兵的诏令,让他自己做决定,他十九是不会出兵的,现在好了,三十万大军去了一半,雪狼兵还杀进来了,西风国这个样子,可都是我害的啊。”

    “你小子就是喜欢玩,现在玩出祸来了吧。”壶七公冷哼。

    白云裳看战天风一脸痛怒的样子,道:“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你即坐着天子位,野马国受外敌入侵求援,你下诏西风国出兵援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雪狼国的奸计,你又不是神仙,没料到也是人之常情。”

    “云裳姐,谢谢你。”战天风看一眼白云裳,转头看向西方,眼中射出泼悍之色,狠狠的道:“雪狼王,看来上次打得你不够狠,即然你要玩,本天子就陪你玩到底。”

    壶七公看了他眼光,却也心惊,想:“这小子撩发了泼性,还真有几分悍气呢,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他正转着心思,却猛听到战天风叫道:“七公,你老跑一趟七喜国。”

    壶七公一怔,翻起老眼:“干嘛,让我去告诉你的小美人你还没死啊。”

    “七公,现在不开玩笑。”战天风看着他,道:“早在你找我当假天子的那天晚上,我就让一个行商去了七喜国,让晨姐给雪狼王准备了点好东西。”

    “什么?”壶七公直跳起来:“又是传国玉玺又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子行啊。”但看战天风一脸严肃的样子,强忍了气,点点头,道:“说吧,是什么好东西,要老夫做什么?”

    “是车弩,专用来对付胡夷的精锐骑兵的。”战天风微一凝神,道:“你老去告诉我晨姐,让她令华拙尽起新军,风口城是进不来了,只有绕道牧流国,同时还要告诉我晨姐,她守七喜城,最重要是要留意马胡的动向,雪狼王打西风国,不需九胡援手,但也不排除九胡出兵的可能,马胡一旦出兵,让我晨姐立即进山,因此南峰关那面要特别留心,不能让马胡抄了后路,至于我这面,不要她担心,有云裳姐一枝剑,天塌下来也不怕。”

第一百八十四章

    白云裳先看他一脸正经,静静的听他说,这会儿可就笑了,道:“你别把我说得跟神仙似的,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战天风也一笑,对壶七公道:“总之七公你就那么说,免得我晨姐担心。”

    壶七公哼了两声,道:“老夫这次就替你小子跑一趟,不过只此一次,这一点你小子一定要记住,别有事没事便叫七公,老夫给你一脚。”

    “那当然。”战天风忙嬉皮笑脸拍马屁:“你老是何等身份,岂是给人送信当辅兵的,现在不是急嘛,数天下又只你老脚程最快,便是云裳姐,论身法也是远远不如你老的,云裳姐你说是吧。”说着看向白云裳,眨一下眼睛。

    白云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忙凑趣点头,道:“那是,若论身法之速,确以七公天下第一。”

    有她这话,壶七公立时飘进了五里云中,捋着胡子道:“哪里哪里,白小姐过奖了,如此,老夫去也。”说话间身子急掠出去,却还故意露一手,身子斜掠到窗子边,快要撞到窗帘上了,才霍地一扭,从掀开的窗帘一角里射了出去,身法确是了得,只是他故意这么卖弄,却甚是搞笑,战天风看一眼白云裳,哈哈大笑,白云裳也是咯咯娇笑。

    联手拍人马屁,这样的事,白云裳从来也没做过,有一种特别新奇的感觉,因此这一笑里真性流露,再不能留在禅境中,不过战天风却没留意,白云裳也是在笑容微收后才意识到,慌又运起观云心法,看一眼战天风,想:“这个人总是这么搞笑,跟他在一起想要板起脸,还真有些难呢。”

    战天风这会儿却让太监又去请逸参来,自己写了三十一道诏书,让逸参派信差分送各国,让他们起兵来西风城勤王,其中七喜国有壶七公亲自送了信去,野马国自己还在苦撑,诏令也就免了。逸参大喜谢恩,连夜派人将诏令分送各国。

    从西风山到西风城,中间有三处必经的关卡,都建有城池,雪狼兵虽不善于攻城,但仗着人多,一路猛攻,十天之后,终于出现在了西风城下。而各国的勤王兵马却还一个不见,到不是各国怕了雪狼王不敢派兵,实在是远了点儿,短时间内根本赶不到。

    西风城中本有五万守军,各地赶来驰援的西风兵在这十天中又到了五万,加上溃退回来的败兵,城中兵马也达到了将近十二万,虽较雪狼王的三十万大军为少,但坐拥坚城,倒也可以一战。城中虽是人心慌慌,但逸参登位以来,颇得民心,马齐又是德高望重的老相,每日亲自巡城,察看城防,因此军心还算稳定。

    第十一天,雪狼王挥兵攻城,战天风和白云裳到箭楼上观战,逸参得报战天风竟亲自上了城楼,忙带了马齐赶来,一脸情急道:“胡夷兵盛,箭矢乱飞,还请天子移步。”

    战天风冷然一笑:“我为天子,凛凛天威,岂会怕什么胡兵。”一眼瞥见鼓楼上的大鼓,叫道:“众将士奋勇作战,我亲自擂鼓助威。”真个上了鼓楼。

    自上次在雪狼王请求进西口城的事上战天风显露出非同一般的才智,马齐就一直非常留意战天风日常的言行,只是平日无事,也看不出来,这时眼见战天风如此威势,一时激动得全身颤抖,仰天高叫道:“天降英主,我天朝盛世即将到来。”

    “天子亲自擂鼓,此天威尔,西风城永不可破,天威——!”逸参更是激动无比,拨剑在手,纵声长呼。

    “天威,天威,天威。”随着他的呼声,众将士无不气血激昂,齐声高呼,而战天风的鼓声也同时响了起来,鼓声中,雪狼王如蚁般爬上来,又一个个跌下去,雪狼兵攻势固然凶猛,城上守军气势却是更盛,本来面对雪狼王的优势兵力,守军士气终是有些低落,但眼见天子亲自擂鼓,士气立时便激发了出来。

    白云裳背着剑,寸步不离战天风,眼见战天风以一通鼓激起全军士气,暗暗点头:“他平日赖皮搞笑,没有半点正经,但真正到了紧要关头,却总让人括目相看。”

    她却不知,战天风此法并非自创,而是学自诡战篇中的心战,不过相对于在九胡时,战天风对诡战篇中战法的运用是越来越纯熟了。

    雪狼兵攻势如潮,直攻了一日,但西风军气势如虹,浴血死守,一日下来,雪狼兵除了在城下留下数千具尸体,一无所获。

    夜间逸参马齐进宫,两人始终激情难抑,商议军情,都是信心十足,逸参道:“有天子天威坐镇,我西风城永不可破,待诸国勤王兵至,雪狼王必然退兵。”

    战天风也是很有信心,道:“那时若雪狼王还不肯自动退兵,我便让他埋骨这西风城下。”

    关外诸国久受胡兵欺凌,每次只要能勉强守住城池便已是天幸,让胡酋埋骨城下,这样的大话,可从来没有人敢说过,但这时战天风轻轻说来,逸参却是连连点头,他是至诚君子,不会拍人马屁,他点头,便是确信战天风的话。

    马齐在心底暗叫:“此天子威霸天下之气也,让人不得不服。”

    次日雪狼兵复又攻城,战天风仍是亲上鼓楼擂鼓,雪狼兵攻了一日,仍是未有寸进。

    如此连攻了七八日,西风城巍然不动,这天夜间,壶七公回来了,告诉战天风,西南十七国诸候勤王兵到了,以牧流国为首,共二十五万大军,其中包括七喜国的一万新军,大军前锋距西风城已不到五十里。

    战天风狂喜,连夜与白云裳壶七公一起出城,到诸王军中,果见军容甚盛,二十五万大军,军营绵延十余里,只不过是有些杂乱。

    战天风会玄功遁术的事,虽然焦散等王宫卫士已尽人皆知,但基本没有传出去,王宫之外,可能就只有逸参马齐等少数人知道了,其他人是不知道的,所以这会儿战天风也不好公然现身,他来,并不是要见牧流王等十七镇诸候,而是想来李一刀军中看车弩,虽是他画的图,还没见过实物呢,同时要和李一刀等商量好,怎么让牧流王胁调作战,最大的发挥车弩的威力。

    看了一回营,战天风对白云裳壶七公道:“云裳姐,七公,我进七喜军营中去,看一下车弩,说两句话,你两个就不必去了吧。”

    白云裳点头,壶七公却翻起怪眼道:“什么意思,凭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因为我能隐身,他们看不见。”战天风嘻嘻一笑,取煮天锅煮了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刹时隐去身形,壶七公老眼一下子瞪大了,叫道:“朱一嘴的烂锅子原来还有这般灵异啊,难怪你小子老是走狗屎运,原来有这锅子相助。”

    白云裳眼中也微微有惊异之色,却并不做声,脸上始终是微微的笑着,战天风借着隐了身形白云裳看不见,多看了她一会,眼见她长身而立,玉脸上佛光湛湛,星目中慧光隐隐,微微的夜风拂动她的白衣,真有若仙子临空,龙女降世。

    “难怪鬼老鬼那夜说要见云裳姐的爹娘,她这样的女子,真不知老天爷是怎么生出来的。”战天风心下暗暗感叹,却突地觉得白云裳眼光有异,吓一大跳:“是了,云裳姐虽然看不见我,但她玄功绝世,我一看她,她自然能生出感应。”忙道:“我先走了,很快就回来。”

    找到李一刀营中,众军士大抵已经睡下了,中军帐中却还亮着灯火,战天风一看,李一刀屠四虎王毛儿华拙等几个主要头脑都在,正在商议军情,战天风听了一下,原来也是在议车弩的用法,似乎牧流王对车弩并不重视。

    战天风喝口水现出身形,走进帐中,李一刀几个见了,惊喜交集,一齐拜倒,齐叫大王,却没人叫天子,原来苏晨怕漏了风对战天风不利,对任何人也没说,李一刀几个都不知道。

    战天风忙众人起来,呵呵笑道:“辛苦你们了,不必多礼,且带我看看车弩再说。”

    李一刀等慌忙点头,带战天风到后营,一面走,华拙一面便介绍了车弩的情况,因为时间紧,总共只造出了一百具中车弩,两百具轻车弩,重车弩则一具没有。

    华拙说了大体情况,抱愧道:“属下无能,先前虽拿着了图样,却一直没能摸到决窍,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过王妃回国后亲自督促,工匠也已熟练,不久后会有更多的车弩造出来。”

    战天风忙道:“军师客气了,你的才智我是知道的,第一次制车弩,肯定是要难些,这么些日子能造出三百具,已经不错了。”

    他这话不是虚言安慰,华拙的才智他一直是佩服的,照着图样也摸不到决窍,可见车弩确实是不好造,心下因而更佩服天巧星,想:“天巧星师父那个脑袋和云裳姐的美还真有得一比,都该是老天爷精心雕出来的,象我们这种,大概是和把稀泥随便捏一下就算数,那和泥巴的,还不知是不是水,说不定他老人家懒起来,顺势撒的一泡尿也不一定呢。”

    胡思乱想中,到了后营,所有车弩都以雨布罩着,装在马车上,有军士严密守卫,这时掀起雨布,战天风第一次看到实物,也不由眼光一亮。

    轻车弩弩盒长六尺六分,中车弩弩盒长七尺七分,除弩盒长短不同,其它都一样,弩盒斜架在车座上,并可因敌远近,调整支架的高度,不过轻车弩最远只能是三百步,中车弩最远四百步,弩盒中箭枝分层安放,轻车弩五层,中车弩四层,一层二十枝箭,射完后再装,备用的箭枝就放在弩盒两侧车座上,轻车弩一次可带箭五百枝,中车弩四百枝,当然若是大规模战争,每具车弩还可专配一辆大车装箭。

    战天风一面看,一面问华拙试射的情况,华拙十分激动,道:“大王想出的这车弩,确是罕有的神兵利器,轻车弩一射三百步,其势可穿透皮甲,训练纯熟的士兵,可在敌人冲近至一百五十步内将五层一百枝箭全发射出去,其势如雨,威力奇绝。”

    他虽只是口说,但战天风也能想象那种箭如雨下的情形,点点头,道:“射完了再装要多久。”

    “重装时间要久些。”华拙略一沉呤,道:“我约略算过,轻车弩五匣箭重装,快马至少可以跑出三千步。”

    “那不是说轻车弩只有射一次的机会。”战天风叫:“能加快吗?让士兵再练熟些。”

    “再快也快不多了。”华拙摇头:“但我们的车弩可以梯次配置,轮番发射,象我们现在虽然只有两百具轻车弩,但若做四批发射,一个批次也有一千枝箭,而且轻车弩之前还有中车弩,这样一轮轮射下去,敌人想冲到面前来也是非常难的,即便在付出极大代价后冲到面前,也只是迎头上撞上我们的步骑兵而已,车弩不会有事。”

    “很好。”战天风大喜击掌:“可惜少了点,若有一两千具车弩,雪狼王便来一百万兵,也个个要成箭猪。”

    “一两千具车弩?”华拙咋咋舌。

    战天风看他吃惊的样子,奇怪了,道:“怎么了?”

    “大王说得轻松。”华拙笑,道:“却不知大王算过帐没有,一具车弩,就算是轻车弩吧,也要一车一马,然后人工木料箭枝,其中最贵的,则是弩盒中用来制机簧的精钢,这种高强度的精钢,一两差不多就要一两银子呢,而一具轻车弩里,差不多要二十斤精钢,光这精钢就是三百多两银子。”

    “我的娘,这么贵啊。”战天风惊呼。

    拙点头:“我算过,一具轻车弩,按标准配五百枝箭,总价需银五百两左右,中车弩要六百五十两,重车弩则要差不多一千两,因为里面用的精钢成倍增多,这次之所以没有一具重车弩,不是造不出来,实在是造不起,就这三百具车弩,花掉了近二十万银子,七喜国可是小国啊,我们来之前,听说王妃为买精钢,将自己的首饰都卖掉了呢。”

    战天风在七喜当过一阵大将军,知道养兵确实要钱,但车弩如此之贵,他却没想到,暗暗咋舌,想:“这可又苦了晨姐了。”

    “区区二十万银子就哭穷啊。”旁边忽地有人冷哼,随即人影一闪,却是壶七公。

    “七公,你怎么来了。”战天风叫,不过随即想到,壶七公虽然不能象他一样隐身,但什么地方这老偷儿进不来呢,脑中同时想到一事,喜叫道:“你老来了最好,你老刚才也听到了,我们穷啊,你老天下第一偷,钱多得是,借点用用好不好?”

    “二十万对老夫来说,确实只是九牛一毛。”壶七公昂起下巴,怪眼却斜看着战天风:“不过我为什么要借给你小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老这话说的。”战天风立即堆下笑脸,搂了壶七公肩膀道:“咱俩谁跟谁啊,小子我有今天,包括能抱着晨姐,不都是你老成全的吗,而且你老素来是又大方又豪阔的,哪会在乎几个小钱是不是?”

    他如此公然嬉皮笑脸拍马屁,李一刀等无不是又吃惊又好笑,壶七公倒是颇为受落,捋着山羊胡得意洋洋的道:“你小子今天总算说了句人话,行,冲着你今天的表现,借你一百万。”

    开口就是一百万,华拙几个一时个个惊得目瞪口呆,战天风也是惊喜交集,但一个谢字刚要出口,心中突地闪过一个念头:“老偷儿偷遍天下,钱多着呢,好不容易哄得他开口,可要尽量多榨点。”想到这里,怪叫一声:“一百万,亏你老开口,也太少着点儿吧。”

    一百万还嫌少,李一刀等又一齐转头看向他,嘴巴张得更大了。

    壶七公也瞪眼:“一百万还嫌少,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一百万是多少啊?”

    “对别人来说,一百万是很多了。”战天风点头:“但你老不同啊,你老是谁,七大灾星中的天鼠星,偷遍天下的人物,可以说,全天下的金库银库钱库宝库,都是你老的钱袋子,你老这样的人说一百万,嘿嘿,你老自己说,好不好意思?”

    他这话,壶七公爱听,捋着山羊胡子道:“你小子说得到也没错,这天下的金库银库,说是别人的,其实也可以说是老夫我的,老夫想要用,随时去拿就是。”怪眼一翻,瞪着战天风:“说吧小子,冲着你今天又说了句人话,你到底要多少?”

    “不多,一千万。”战天风伸出一个指头:“另外那一百万我也要,那还不能算借的,将来我和晨姐的儿子出生,让他叫你老一声师公,一百万便算你老给的见面礼了。”

    “一百万算见面礼?”壶七公怪叫,但不等他说完,战天风便笑道:“你老不是给不起吧。”

    “笑话,一百万算根鸟毛啊。”壶七公叫。

    “那就这样说定了。”战天风立即脸一板,对李一刀道:“这位是七公,以后就是咱们七喜国的金库总管,缺多少钱,总之问他老要就是,记住了,对七公要恭恭敬敬,毕恭毕敬,前恭后敬,总之一句话,要钱不客气,但全身上下,每一根毫毛都要充满敬意。”

    李一刀等强忍着笑,齐声答应,又齐给壶七公见礼,果然个个毕恭毕敬,壶七公捋着胡子哼了一声,算是答礼,看了车弩道:“这车弩还真是个好东西,确可造个一两千具来玩玩。”说到这里忽地咦的一声,指着车弩弩盒下的一截油绳道:“这油绳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为防万一留的好手。”战天风解释:“车弩这样的好东西,绝不能留给敌人,但战场千变万化,谁也不能保证永不会败,所以弩盒下另置硫黄油绳等易燃之物,万一战败,便点燃油绳焚了车弩。”

    “这一手留得好。”壶七公点头:“天巧星想出的玩意儿,确是比别人多一个心眼。”他即知战天风做了天巧星的徒弟,自然猜得出这是天巧星的杰作。

    看了车弩,随后商议军情,向壶七公借钱多造车弩的事,暂时却先搁下了,一则战天风自付必胜,有这三百具车弩已是差不多了,甚至苏晨那儿都不必再赶制,二则壶七公手边也真没太多的钱,老偷儿偷遍天下,确实积了几个大宝库,但都在东土,关外是一个没有,所以他买官的钱都是从西风国国库中偷的,现在战天风在西风国王宫中住着,壶七公却去偷西风国的国库,终是有些不好意思。

    说到车弩的用法,华拙有点忧心的道:“我们跟牧流王说过车弩的事,但他似乎没太放在心上,他手下的大将也不以为意,认为无非是放箭,他们几万张弓来个齐射,一样有车弩的功效,而车弩比较笨,反而没有弓箭灵便,其实我看这一点才是他们不看好车弩的原因。”

    “车弩当然没有弓箭手灵活,但威力大啊。”战天风哼了一声,道:“没事,这个交给我,我会让牧流王把你们放在中军,让车弩给雪狼王的骑兵以当头一击,露得一会脸,所有人就该都知道车弩的厉害了。”

    “有大王亲自领军,此战我七喜军必大显威风。”李一刀一脸喜悦。

    战天风摇头:“我另外有事,不能呆在军中。”见李一刀几个都有些失望又疑惑的样子,战天风一笑,道:“你们领军是一样啊,反正车弩怎么用,你们还比我熟。”

    李一刀等只好躬身应了,战天风随即与壶七公出营来,会着白云裳,一起回西风城,却报逸参在宫外等了好一会儿。原来牧流王援兵到,也派玄功高手夜入城中,报知战天风和逸参,逸参还带来一个战天风不知道情况,北面也到了十五镇诸候,以星沉王为首,大军二十万,明日将与牧流王等十七镇诸候会师,后日一齐进兵,共击雪狼王。

    战天风得报大喜,当下写了一纸诏令,就让牧流王来使带回给牧流王,诏令明说车弩威力奇大,可给雪狼兵精骑以重大杀伤,让牧流王将车弩置于中军,予以重用。有了这个诏令,战天风相信牧流王会重用车弩,有了车弩这威力奇大的武器,再加上三十国联军四十五万大军,然后西风国还有十万大军,总数五十多万,而雪狼王的三十万大军现在剩下的已不过二十五六万,二比一,雪狼兵战力虽强,战天风也相信可以取胜。

    雪狼王当然也知道来了诸候援兵,第二天没有攻城,但却也没有撒围,这样更好,战天风的想法本是援军与西风军合兵一处,雪狼王即不撒围,那就里外夹击好了。

    三十国诸候合兵一处,夜里遣使进城向战天风禀报,将于次日向雪狼王大军发起进攻,打破雪狼王对西风城的围困,逸参自也得了诸王通报,禀报战天风,次日西风军将全军尽出,夹击雪狼王后背。战天风不好直接插手,但想一想没什么漏洞,也就打着个天子腔,称赞两句了事。

    第二天,战天风悠悠闲闲吃了早餐,才和白云裳壶七公上城楼来看热闹。

    三十二国援军已到,扎于西南,四十余万大军摆开,盾如墙枪如林,远远看去,恍似那地方一夜之间生出了一片矮林。

    雪狼王除在东北南三门留下少量军队象征性的堵着城门,大军主力全摆在了城西,与三十国援军及西风城成三之角之势,虽然狂,但总算不敢以背对着必定会出城夹击的西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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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双方军队的头顶及左右上方,都有玄功高手飞掠来去,以防对方高手袭营,当然,这只是开战前,真到了两军混战,则除非是白云裳无天佛这样的顶尖高手,没人敢这么悬停在空中,那就成乱箭最好的靶子了,若同时给成百上千枝箭瞄准攒射,即便是一流高手也是死路一条。

    看到玄功高手乱飞,战天风突地起了个念头,对壶七公道:“七公,你老偷技天下无双,咱们今日来打个赌怎么样?”

    壶七公老眼特不屑的将他上下一扫,哼一声道:“你小子穷得要死,拿什么来赌啊?”

    “莫笑本天子穷,有宝呢。”战天风一拍胸前玄女袋:“传国玉玺,怎么样?赌雪狼王的脑袋,若我先割下雪狼王脑袋,你再输我一千万两银子,你先割下,传国玉玺就是你的。”

    但这会儿壶七公却不上当了,嘿嘿两声:“你割雪狼王的脑袋,你哭吧,雪狼王身边高手如云,你拿什么去割?跟老夫赌,无非是想借白小姐的剑吧,老夫才不上你小子的当呢,而且就算跟你赌,就算你借白小姐的剑,雪狼王身边若有无天佛在,白小姐只怕也无奈他何,所以这样的馊主意你还是少打吧,乖乖在城头看热闹好了。”

    战天风打的正是这个主意,眼见壶七公不上当,只好缩缩头,心下暗骂:“死老狐狸,倒是越来越滑了。”

    旁边的白云裳脸带微笑,心下却是暗笑:“这个人,什么时候都会有鬼花样出来。”

    逸参禀报,城中西风军已准备完毕,只等城外援军与雪狼军一开战,立刻冲出,战天风一时忘形,大叫道:“杀,把雪狼兵杀光了,今晚上咱们喝狼血吃狼肉睡狼皮。”正说得口沫横飞,忽一眼瞟到逸参讶异的眼神,这才想到忘了自己天子的身份,忙把声音略放缓些道:“当然,我们天朝乃仁义之邦,万事总存三分仁慈之心,所以对那些狼崽子嘛,就不必赶尽杀绝了。”

    他前后变化太大,尤其后面强自收敛语气,别别扭扭,壶七公一时就哈的一声笑,天子面前,岂容臣属如此放肆?逸参眼光立时横扫过来,壶七公慌忙收笑低头,逸参道:“天子圣明,泽及胡夷,雪狼王若知之,必心怀感戴。”随后自去安排。

    逸参一走,壶七公反脚就在战天风屁股上踹了一脚,叫道:“臭小子,你搞笑也找个时候好不好,可憋死老夫了。”

    他这一脚却给焦散一眼看到了,立时手握刀柄,怒视着壶七公,喝道:“大胆。”若不是他跟了战天风这些日子,亲眼见到战天风和壶七公之间亲密与别人不同,那就不是喝一声,而是立时拨刀子拿人了。

    “你小子也来多事。”壶七公又气又笑,不过他也知道焦散是那种认死理的实诚人,只得哼一声道:“行了,老夫拍天子马屁呢,是不是啊天子,这马屁爽吧。”

    “爽,爽,简直爽歪了。”战天风摸着屁股,啮牙裂嘴。

    白云裳终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道:“你两个一老一小,还真是绝配呢。”

    便在白云裳的娇笑声中,雪狼王军中响起隆隆的鼓声,大战拉开序幕。

    城头上所有人一齐往雪狼王军中看去,战天风捏紧了拳头叫道:“快冲啊,让你们尝尝车弩的滋味。”

    但雪狼王军中空自将战鼓擂得震天响,军马却是纹丝不动,战天风奇怪起来,叫道:“雪狼王搞什么鬼?莫非见诸候联军势大,不敢冲锋,要诱联军先冲,牧流王不会这么傻吧。”

    正自琢磨,远远的诸候联军阵中突地起了骚动,似乎另有军马冲击诸候联军后背,战天风脑中闪电般想到:“雪狼王这阴贼,原来没有把所有军马放在这里,而是暗抽出了军马偷袭联军后背。”明白了,心下却也不太担忧,想:“看雪狼王这面的军势,偷袭联军后背的雪狼兵该不会太多,联军拥兵四五十万,若是区区三四万人冲阵,不会有太大影响,锅大不怕饺子多,通通煮了就是。”

    联军阵中一动,雪狼王这面军马也动了,却是两翼狂冲,中军不动,因为联军后背受攻击骚动的也是两翼。

    战天风眼见雪狼兵中军不动,自己的车弩用不上,急得跳脚,又怒又骂又疑:“雪狼王搞什么鬼?为什么中军不动?难道中军布有车弩的事给他们侦知了?还是牧流王军中有叛贼?”虽急,但也还稳得住,因为联军坐拥四五十万大军,即便不借车弩之力,也是足可与雪狼兵一战的,更何况此时城中西风军已开城杀出,雪狼王以后军迎战,雪狼王后军足有七八万人,中军也差不多有这么多,两翼兵最多也不过七八万,这点子人,即便是前后夹击,也休想冲垮联军阵脚。

    但是战天风错了。

    雪狼兵两翼一冲,本来虽杂乱却也还算整齐的联军两翼王旗突一下就乱了,两翼王旗一乱,中军王旗立时动摇,牧流王王旗随即后移。

    战天风魂飞魄散,狂叫道:“不能后撒,这时后撒,雪狼王中军趁势一冲,联军死无葬身之地。”此时再顾不得隐藏身份,飞身掠出,白云裳壶七公左右跟上,焦散急叫一声:“天子不可。”但战天风哪里听他的,声未落已掠出老远,他也只有急跟上去。

    好在联军离着城头也不过四五里,战天风一晃即到,但这时三十二国联军已乱作一团,四五十万人乱起来,那当真比个突然掀开石头见了光的蚂蚁窝还要乱,战天风急怒攻心,直奔牧流王王旗,在王旗下找到牧流王,牧流王一脸的惊慌,正在亲卫的护卫下往后跑。

    战天风狂叫一声:“牧流王,你给老子站住了。”飞扑过去,两面立有玄功高手迎上截击,但自有白云裳一枝剑接下,战天风掠上牧流王战车,一把将牧流王揪了起来,牧流王是个大胖子,若论体重,怕有战天风两个那么重,给战天风的瘦胳膊举着,颇有些滑稽。

    牧流王猛一下身子悬空,啊的一声惊叫,转头一眼看到战天风,眼珠子突了出来,结结巴巴道:“天——天——天子。”

    “你还认得天子。”战天风暴叫:“你敢跑,我今天就亲手碎了你。”

    “是流王总算缓过神来了,慌忙点头。

    战天风将他身子重重一放,道:“赶快传令,稳住军队,谁也不许后退。”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但各**队都乱了啊,雪狼兵突然从后面杀出来,两翼一乱,就全乱了,现在。”牧流王惨白着脸想解释。

    战天风眼一瞪:“你想死?”

    他瘦瘦的的脸上因盛怒而狰狞着,两眼更射出仿似要吃人的凶光,他是真的急,他已经不是那个龙湾镇的小混混了,他在七喜当过大将军,训练指挥过青白黑三胡与雪狼兵恶战过,九诡书更给了他系统的指点,对军事,他已有了相当的认识,深知在这个时候溃退的可怕后果,哪里还顾得假装天子的形象,拿出来的,就是小混混给逼到极处后不顾一切的嘴脸。

    壶七公白云裳就在他左右,都看到了他这张脸,壶七公心下底叫:“小叫鸡发起脾气来,还真象一只斗鸡呢。”

    白云裳却暗暗点头:“历代天子中,若真有一个象他这么泼悍的,天朝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牧流王与战天风眼光一对,却是吓得双膝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忙不迭点头道:“臣遵命。”急传号令,这时他自己的军队也已经乱了,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军队,急传号令,让中军各国稳住不要乱,两翼截杀冲过来的雪狼兵,然而中军枉自将旗号展动,各**队却是越来越乱,已完全不可收拾,更无一国来看中军旗号,战天风急命牧流王派传令兵,自己也纵声狂叫:“不要乱,重整队形。”但四五十万人乱哄哄的叫着嚷着哭着,他虽运上了玄功,声音也根本传不出去,而这时雪狼王中军已发起了冲击。

    “完了。”战天风一颗心直沉下去,脑中同时闪电般想到今日的败因:诸候联军兵势虽众,却是一团散沙,各有各的王,各传各的令,虽有预先约下的旗号,但那只是在一切照顺序运作时才能起作用,一旦有突然的意外发生,例如雪狼王安排奇兵从后面偷袭,诸候联军号令不畅,反应不灵,一慌之下,人越多反而越乱,而这么大一支军队,只要一乱,那就再不可收拾了。

    三十三国联军,总数五六十万军队,还有威力强大的车弩,这绝对是一场必胜的仗啊,却败得如此之惨,而且如此之快,战天风真的完全没有想到,也真的是不甘心啊,扭头看到远处狂冲而来的雪狼兵,一股悍气从战天风心底潮涌而出。

    “老子就是死,也一定要拉两个垫背的。”战天风一声狂叫,一脚将牧流王踢翻:“给老子滚吧。”飞身而起,在半空中一眼看到七喜国战旗,急掠过去。

    牧流王在得了战天风的诏令下,对车弩到还真的重视了一下,将李一刀的一万人连车弩布置在自己军队的左侧,周围留有空地,形成一个巨大的弩阵,本来的打算是照战天风的诏令,以车弩挫败雪狼兵前锋,然后诸候联军才发起冲锋的,现在一切都乱了,李一刀的阵地却因事先留有空档,没给乱兵冲垮,但也慌神了,因为前面雪狼兵冲锋了,后面又塞着各国乱作一团的大军,进不得退不能,岂能不慌。

    战天风一掠过去,大叫一声:“七喜军不要乱,都听我的。”

    他一身天子服饰,尤其皇冠前面垂下来的流苏还拦着了半张脸,李一刀等又在慌乱之中,可没认出来,只以为是哪一国的王呢,李一刀正没好气,瞟一眼叫道:“你是哪个,走开,找你自己的军队护卫去,老子没空理你。”

    “老子是战天风。”战天风一声暴叫,猛一下将皇冠扯了下来。

    他这一叫声音大,虽然四围乱哄哄,但附近的李一刀华拙等还是都听清了,齐扭头看过来,认出真是战天风,顿时个个狂喜,李一刀急道:“大王。”

    “没时间废话了。”战天风一摆手:“现在听我指挥,所有车弩梯次布置,每五十具一个梯次,每个梯次相隔一百步,放完箭后,立即焚毁车弩,所有车弩绝不能有一具落到雪狼兵手中。”

    新军对战天风有着绝对的信服,战天风现身,军心立时稳定下来,照着战天风的指令,飞快的将一百具中车弩分两个梯次排好,轻车弩更往后排,弩兵训练有素,又在战天风的眼皮子底下,竟是手脚风快,而且有条不紊,相对于周围乱推乱挤乱哭乱叫的诸候联军,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白云裳始终紧跟着战天风,虽然一声不作,但慧眼却观照着一切,即防有可能的乱箭,更将战天风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牧流王虽给战天风踢了一脚下,却并没有跑,看战天风来了七喜国这面,竟也骑了一匹马跟了来,到战天风面前,叫道:“天子,事已不济,你快走,臣断后。”

    他会有这般举动,倒是有些出乎战天风意料之外,看他一眼,道:“牧流王,你很好,天朝有你这样的臣子,胡夷休想亡我天朝。”

    牧流王眼泪喷涌而出:“是臣无能,请天子速走,臣誓死也会替天子拦阻追兵。”打马回身,大声叫道:“传令,迎着雪狼兵冲上去,为天子拦截追兵。”

    牧流国在关外是仅次于西风国的大国,有兵四五万,这次来了三万人,是诸候中出兵最多的,牧流王这时已完全指挥不了它**队,但牧流国自己的军队先还是稳定了下来的,这时听得他号令,传令兵立时便要传令迎击雪狼兵。

    “不要急。”战天风大吼一声,对牧流王喝道:“你即有此心,很好,不要冲锋,将军队调到七喜军弩阵后摆开,掩护诸候军撤退,这样或可给诸候军留几个人。”

    牧流王急躬身领命,将三万军队在弩阵后摆开,这时中军的诸候联军都在乱哄哄往后跑,倒是空出了地方,两翼则变成了屠场,乱作一团的诸候联军给雪狼兵砍瓜切菜般斩杀,人还太多跑不开,又自己人挤自己人,人踩马踏,哭叫喧天,其惨无比。

    白云裳慧眼看到两翼联军惨状,心下凄惨,但她虽有绝世玄功,在这样的大战场上却是没有回天之力,救不得诸候联军,只有在心底暗念弥陀,同时更以一种暂新的眼光看向战天风,她以前虽然一见战天风便心觉亲切,但只是当战天风是个顽皮胡闹的弟弟,总觉得还事事要她照顾才行,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远远没有把战天风看透。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功力远不如我,平日行事更是顽皮胡闹,但真正到了这样的大场面里,他却有真手段拿出来,我反而远不如他了。”白云裳心下低叫,看着战天风那因激发了心中悍气而有些狞恶的脸,却觉得出奇的亲切。

    这时雪狼兵前锋已冲进车弩射程之内,战天风站在第一批中车弩之前,咬着牙,冷眼而视,直到雪狼兵冲到三百步时,才猛地挥手,随着他手势,五十具中车弩机括齐射,一种奇异的嗡嗡声如一枝利箭,划破大战场上喧嚣的嘈杂,直透耳膜。这种奇异的嗡嗡声里,每具中车弩二十枝箭共一千枝箭齐射出去,便如一阵密不透风的箭雨,狠狠的抽打在狂冲而来的雪狼兵身上。

    雪狼兵前锋纷纷栽倒,有的只是跌落马下,有的却是连人带马翻倒,身子猛抛出去,象顽童手中抛出的一个石子。

    惨叫声此起彼伏,与飞腾的尘土搅拌在一起,迷蒙着人的眼睛,更撕扯着人心。

    但倒下的枉自倒下了,后面的仍是不绝涌上来,穿透迷尘也穿透惨叫,而中车弩的第二匣箭也毫不留情的射了出去,冰冷,锋锐,正如那泛着冷光的箭头。

    然后是第三匣箭,第四匣箭。

    布置弩阵时,事先瞄着雪狼兵来势,将弩车的方向做了调整,不是笔直的对着前面,而是斜斜的成一个扇形,照顾到了雪狼兵的整个前锋,四匣箭雨扫出去,雪狼兵整个前锋几乎都给扫倒了。车弩威力之强,确实惊人。

    虽是入侵的胡兵,但白云裳看着雪狼兵成片栽倒,仍是不由自主的在心底宣了声佛号,壶七公捋着胡子的手也有些发僵,他见过的事虽多,但这样的大规模屠杀却也是头一次见。

    惟一神色不动的只有战天风,他一张脸沉着,冷硬如锅底。

    壶七公瞟一眼战天风的脸,暗暗点头:“这小子是个煞星,以前倒没看出来。”

    弩兵都是两人一组,一人发箭,另一人在射完后帮着装箭,这时帮着装箭的兵手中却人手一根火把,四匣箭放完,立时点燃油绳,装了易燃物的五十具中车弩刹时间烧成五十辆火焰车。

    战天风冷目如电,直到亲眼看到五十具车弩全部燃烧起来,这才往后急退,退到第二梯次的弩阵前。

    这中间说来罗嗦,其实过程极短,雪狼王中军八万人是集群冲锋,前面的倒下,后面的仍是不绝往前冲,便如奔流的洪水,中间并没有丝毫的停顿,而中车弩四匣弩箭也几乎是在一口气就全射了出去,射完所有的箭到点火烧车,前后也不过是喘得两三口气的功夫,事实上不等第一梯次的弩兵完全退回到第二梯次,第二梯次的中车弩又已经发射,第二梯次的箭射完,车着火,第一梯次的弩兵有些都还没退回来。然后又直奔第三梯次。

    如此轮番攒射,一百具中车弩两百具轻车弩在不到顿饭时光里,集中射出了两万八千枝箭,至少射死了雪狼兵一万人以上。

    雪狼兵虽勇悍,但面对杀人象割稻子一样的杀人利器,仍然不能不心存畏惧,便在战天风点燃最后一个批次的轻车弩时,后续的雪狼兵终于在被前路的尸体塞住了路的同时也吓寒了胆,停住了攻势。

    不过这一点战天风并不知道,看着最后一辆车弩起火,他害牙疼似的猛吸了一口气,一步掠到牧流王面前,道:“剩下的交给你,尽力阻挡雪狼兵的追杀,给逃跑的诸候军争取逃跑的时间。”

    牧流王看车弩割草似的杀人都看呆了,愣了一下才忙地应命,道:“天子放心,请天子快走,臣下便战到一兵一卒,也一定替天子挡着追兵。”

    “我不要你挡追兵。”战天风摇头:“我还要回西风城里去,出城夹击的西风军还不知道这面的战况,必须尽快将他们撤回城去。”

    牧流王大吃一惊:“天子还要回西风城?不能啊,诸候联军已败,西风城从此成了我城,必会给雪狼王打破,到时天子危矣,请天子无论如何跟臣下走。”

    “我跟你走?”战天风冷笑:“我走容易,但你可知道西风城里还有十多万兵士和六七十万百姓,雪狼兵一旦破城,这些人不是死于刀下就是成为奴隶,所以我绝不容雪狼王打破西风城。”说到这里,转头看向白云裳壶七公道:“云裳姐七公,我们回城去。”

    “天子。”牧流王叫一声,眼见战天风三个飞掠而起,再不回头,他心下激动,猛地跪倒在地,长声叫道:“圣天子啊。”

    白云裳听到他的叫声,心下暗暗点头,想:“此一战虽败,却更成全了风弟在关外三十四国中的威信。”

    战天风忧心雪狼王在打败诸候联军后会闪电回兵,若出城夹击的西风军不明情形而死战不退,一旦给雪狼军包围歼灭,那这一仗他可真是输到家了,所以再顾不得诸候联军败兵,火急赶回西风城。

    幸好雪狼王反应并没有那么快,中军虽给战天风的车弩射晕了,但并没回头,雪狼王得报中军失利,做出的决策是左右分军,中军分两部进军诸候联军两翼,尽最大可能扩大在两翼的战果,后军则仍是以缠斗为主,主要目地是拦截西风军声援诸候联军,而不是围歼西风军,因此战天风回城时,两军仍是在缠斗中,而城头上,逸参正急得不绝走动,焦散跪在面前,原来焦散跟着战天风出城,中途却给雪狼国玄功高手拦下了,没能跟上,逸参正为他丢了天子震怒呢。

    战天风三个回城,逸参一眼看见,狂喜,慌忙上前拜倒,战天风不等他开口,急叫道:“快鸣金收兵,紧守城池。”

    逸参一愣,道:“可诸候援兵正与雪狼王苦斗,我们若撤军回城,诸候援兵只怕无法击败雪狼。”

    不等他说完,战天风一摇手道:“诸候联军已经败了,现在是只看还能死剩多少的问题,不是击败雪狼王的问题。”

    “什么?”逸参大吃一惊,跌翻在地,一边的马齐也是一个踉跄,两人急奔到城墙边,却只见到灰尘滚滚,隐隐带着暗红的颜色,笼罩了半边天,哪里还能看见诸候联军的王旗。

    逸参急命鸣金收兵,西风军撤军回城,雪狼兵后军倒也并不阻止,雪狼王还在拼命追杀联军两翼败兵,没想到传令回来让后军缠住西风军呢。

    眼见西风军安全撤回城中,战天风总算松了口气,壶七公在一边叹了口气,道:“这一仗败得惨。”

第一百九十章

    “但盼中军在牧流王掩护下,还能死剩几个人。”战天风眼望西南,咬着牙。

    “便死剩几个人也没用了,其实西风军虽撤了回来,也没多大用。”壶七公摇头:“外无援军,内缺粮草,撑不了几天,终是要给雪狼王打破的。”

    “只要我战天风不死,雪狼王想打破西风城,绝无可能。”战天风一声冷笑,随即找来逸参马齐,道:“此后西风军由我亲自指挥,加固城池,死守到底,没有我的命令,西风军绝不可擅自出击。”

    天子直接指挥诸候国的军队,本不合礼法,但战天风那日以鼓声相助守城,大显威风,今日又及时撤回西风军,因此逸参几乎想也没想便躬身应命。

    当日雪狼王没再攻城,第二日追杀诸候联军的雪狼兵也全回来了,重又将西风城围得死死的,但要休养战力,也没有攻城,到晚间,牧流王的使者却来了,禀报诸候联军死伤状况。

    诸候联军两翼共三十万人,给雪狼兵狂赶百里,被斩杀的,自己踩踏而死的,总数多达二十多万,死了五个王,另有星沉王下落不明,到是牧流王的中军十五万人得以保全,加上两翼残兵,诸候军总数仍有二十万左右,但诸王却已吓落了胆,一直逃过东平国,到了牧流国境内,再无来救西风城的可能,牧流王派使者来的意思,一是禀报战况,最主要是重申前意,请天子在玄功高手护卫下突出西风城去牧流国安身。

    逸参自也得了牧流王通报,进宫来,见了战天风叩头大哭,道:“天子万乘之主,不可居此危城,请天子移驾牧流国。”

    战天风却不知道他哭的意思,心下转念:“他不会是吓哭了吧,我倒试他一试看。”点头道:“去牧流国,好啊,但你呢,你走不走?”

    “臣不走。”逸参抬起头来,带泪的脸上却是一脸坚毅,道:“臣为西风之王,自当与百姓共存亡。”

    天风一声暴喝,猛地站了起来,道:“今天你若说了一个走字,我便以天子剑,亲手斩了你。”

    “天子。”逸参听怔了,讶异的看着他。

    “有福先亨,有难先逃,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战天风看着逸参,道:“西风王,你很好,放心,我不会走的,你为西风之王,尚且知道要与百姓共存亡,我为天下之主,又岂能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天子。”逸参眼泪喷涌而出,再一次拜倒,道:“但天子居此危城,让臣何以心安,一旦城破。”

    “不可能。”战天风断然摇头:“只要我在这西风城里,雪狼王永世也休想破城进来。”

    他背手而立,眼发电光,逸参马齐尽皆拜倒,齐道:“圣天子天威盖世。”

    逸参马齐出去,壶七公看了战天风道:“我说小子,你真的还要陪着他们玩下去啊?不好玩的。”

    “我也知道不好玩。”战天风点头:“我早就想走了,去找马大哥吃狗肉,再回来抱晨姐,抱着晨姐香喷喷的身子,比杀人可是有趣多了,但玩到这份上,我怎么能走呢?”

    “为什么不能走?”壶七公奇怪了:“现在谁还拦得住你不成?即便无天佛亲自来拦,但白小姐背上的剑可不是绣花针。”

    “无天佛是拦不住我。”战天风摇头,转眼看着壶七公:“但是七公,你想过没有,我若在这个时候走了,马大哥会怎么看我?云裳姐会怎么看我?还有晨姐,她又会怎么看我呢?”说到这里,他眼睛看向远远的虚空,低声道:“马大哥一把刀纵横天下,你见过他冷眼向天的样子吗?帝王将相,盖世高手,谁放在他眼里?可他就是看得起我,云裳姐就更不要说了,天下第一美女,天下第一剑,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高高在上,因为她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可她在我面前,却一直只象个姐姐,还有晨姐,你可知道她对我有多好?”

    空气似乎有些凝滞,壶七公也僵住了,看着战天风的侧脸,想:“别说,这臭小子还真是有些人缘呢,放眼天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放在马王爷白云裳眼里,却偏生就对这小子另眼相看。”

    “所以,除非城破,我绝不会走的,哪怕死在这西风城里。”战天风猛捏拳头,眼中却又射出泼悍之色:“但雪狼王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的,我若死,至少也要咬他一口。”

    “你小子胃口倒好。”壶七公打个哈哈,心下却也暗服他的悍气。

    白云裳在自己寝宫中,但战天风壶七公的话自然都落在她耳朵里,听了战天风的一番话,她心中忽地涌起一股冲动,想:“他真的很不错,我又何必要以观云心法对他,让他难受呢?而且他一直是把我当姐姐看,该不会另生出想头。”

    她只考虑战天风,却没去想过自己。在她自己的感觉里,今天的她,对战天风仍只是有好感而已,虽然马玉龙那一次,战天风在那种情况下仍保全了她的身子,展现了不可思议的定力,以及这些日子战天风所显示的才智勇悍,让她好感更增,但也只是好感而已,她绝不认为自己对战天风已产生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可她却没想过,爱情的产生,往往就是起缘于最初那一点点的好感。

    次日一早,逸参来报,雪狼王遣使送书进城,要与战天风对话。

    “想劝降?老套了。”战天风冷笑:“行啊,本天子就去听听他公狼崽子能放出什么母狼屁来。”说到这里想着白云裳在边上有些不雅,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云裳姐,你别嫌我说话不斯文,对雪狼王这狼崽子,咱还真斯文不起来。”

    “但问题是。”白云裳故意秀眉微皱,向战天风上下扫了一眼,道:“你什么时候斯文过呢?”话未说完,自己却撑不住,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战天风眼睛一亮,因为他突然发现,白云裳又从禅境中走出来了,心中狂喜,不过嘴上却不敢说,生怕一叫出来,白云裳又走回去了。

    他却不知道,白云裳是有意走出来的。

    到城头,东南风正劲,战旗烈烈作响,但旗下的兵士却是神色灰败,眼光慌乱。诸候援军不来,城中气势如虹,援军这一败,反沉重的打击了城中的士气。

    “这个样子,西风城半天都守不住。”战天风心下暗转念头,一时却也想不到激励军心之法。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到城头,往下看,雪狼兵军营密密麻麻,将西风城围得铁桶也似,数百丈开外,高高立着一根旗杆,上面悬着几根白色的野鸡毛,知道便是雪狼王大纛,大纛下面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个中年汉子,太远看不清脸,只看见这人帽子上也插着一根白鸡毛,显然便是雪狼王。

    “胡夷就是胡夷,九胡十狼,一个德性。”战天风心下冷笑,扬声高叫道:“雪狼王,我在此,尔见了我,还不速速下拜。”他想要振奋军心,这一声喝里运上了玄功,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雪狼王听到他喝声,抬头看来,蓦地里仰天一阵狂笑,声音轰隆隆传上来,声势竟尤在战天风那一喝之上。

    “这狼崽子竟是玄功高手,而且功力比我只高不低。”战天风心下嘀咕,雪狼王竟是玄功高手,他事前完全没有想到。

    狂笑声中,雪狼王打马奔近,跟着他过来的还有十余骑,个个眼光如电,神情骠悍,显然都是高手,不过没有战天风的老熟人无天佛和无天佛的弟子嗔经。

    雪狼王到两百步开外住马,抬头上望。战天风能看清他相貌了,但见他一张方字脸,颔下短须如铁,两眼神光似电,个子虽不是特别雄伟,却自有一种如山的气势。

    战天风暗暗点头:“这匹野狼不愧能占山为王,若论卖相,还真值得几两银子。”手一背,厉喝道:“雪狼王,还不下马请罪?”

    战天风看雪狼王,雪狼王自也在看他,听得他喝声,却又是一阵大笑,两眼如电,直射着战天风,道:“你绝不是真玄信,你到底是谁?”

    无天佛自然告诉了他战天风的一些情况,可无天佛对战天风也不是太清楚,所以雪狼王也不能确定战天风的根底。

    “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不难啊。”战天风哈哈一笑:“跪下叩三千个头,我便告诉你。”

    雪狼王早从战天风神情气势上,便已看出战天风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主,问战天风真实身份,也只是一说而已,并不盼战天风真会告诉他,这时冷哼一声,道:“不敢说,也无所谓,不管你是真是假,总之一句话,开城投降,本王可饶你一命,否则你这假天子只怕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我跟你打一赌。”战天风猛地向雪狼王一指:“如果我见得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呢,你敢赌点什么吗?”说到这里,战天风看一眼城头军士,扬声高叫道:“众军听了,雪狼王说本天子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也就是说,他今天就可打破西风城,可本天子偏偏不信,要和他打一赌。”他这话仍是以玄功送出,半城皆闻,西风城上下,一时鸦雀无声。

    战天风复看着雪狼王:“你敢赌吗?你输了,我不要你退兵也不要你自杀,只要你到城下来,当着我西风城合城军民的面,大声说一句,说你雪狼王说话跟打屁一样,你敢赌吗?”

    他这话如连珠炮一样,雪狼王完全来不及反应就给他说了出来,城头上如逸参等老成持重之人,觉得战天风以天子之尊说出这样的话,似乎不太得体,但灵慧如白云裳,却知道战天风是借这个机会僵住雪狼王,以激励低落的士气,因为无论如何,西风军死守一日一夜还是守得住的,雪狼王跟战天风打了这赌,不能实践自己的话,便要大挫锐气,而不跟战天风打这个赌,又在西风城军民眼前显得他不够胆气,不论赌与不赌,他都输了这一局。

    雪狼王能一统狼族,自然也是十分精明能干,同样明白战天风的用心,当然不肯上当,他应对也颇为机灵,哈哈一笑,一挥手,背后阵中奔出一匹来,马背后用绳子绑着一个人,那人先跟着马跑,但马奔得太快,一个踉跄栽翻在地,便给马直拖到城下。

    “本王非常乐意和你一赌。”雪狼王一笑,向地下那人一指,道:“赌注便是这人的脑袋好了。”

    那人虽近,但给拖得灰头土脸,战天风看不清楚,疑道:“这人是什么人?”

    “星沉王。”雪狼王呵呵一笑。

    “星沉王?”战天风一声低呼,逸参听到这话,也急扑到城墙边,往下看去。

    这时星沉王挣扎着爬了起来,对着城上叩头,嘶声道:“臣星沉王给天子叩头,臣等无能,没能给天子解围,臣等有愧啊。”

    雪狼王哈哈大笑,看向战天风道:“你若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这人就给你陪葬,若看得到,本王便饶他一命,如何?”

    这赌也打得过,战天风刚要开口答应,冷眼忽瞟到逸参脸上的伤痛和城头兵士沮丧的神情,脑中电光一闪:“这匹野狼把星沉王拖出来,反是打击了西风军的军心,这么一弄,只怕真撑不到明天早上,不行,得把这一局板回来。”

    眼珠一转,已有主意,装做咳嗽,腰一弯,躲开雪狼王视线,迅急取出煮天锅煮一锅一叶障目汤,反手递给壶七公,道:“七公,把你天下第一快的身法露一手儿,喝了这隐身汤,悄悄下城去救回星沉王,我在前面引开他注意力。”

    壶七公也不是个怕事的主,而且战天风有马屁送,立即受落,一口喝了汤,叫道:“放心好了,这点小事若是栽了,老夫壶字从此倒着写。”焦散就在战天风左近,见战天风手中突然变出个锅子更煮起汤来,大是奇怪,结果壶七公一喝汤,突然不见了人影,偏偏又还在说话,更是大吃一惊,却给战天风扫了一眼,慌忙低头,心中却是转念:“圣天子果然大非寻常,不但身具玄功,而且有奇宝相助。”

    战天风收回锅子,直起身来,换一张脸,一脸沉痛的样子道:“星沉王,你等远来救驾,足显忠义,至于战败,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说是你们无能,我也不怪你们。”

    “天子圣明。”星沉王本来羞愧欲死,听了这话,心中暖意大生,拜倒在地,放声大哭。

    就战天风的本心来说,他真的认为包括星沉王在内的诸王都无能得很,他也实在不想安慰星沉王,他是不会同情傻瓜的,因为从小到大,他若犯傻,并没有任何人同情他,但此时西风城头数万双眼睛看着这里,他说这话,安慰的不仅是星沉王,还有城头军士,借他们的口,更能让城中军民都知道,天子仁德,这样对稳定人心士气有着极大的好处。

    这一点,城下的雪狼王自也明白,他冷眼看着战天风,心下低叫:“看这小子,心气强悍又机灵诡变,他若真坐稳了天子之位,那时我雪狼国只怕不但不能入主东土,反会给他扫灭。”心中更下了誓要杀死战天风的决心,扬声叫道:“怎么样,赌是不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当然要赌。”战天风点头却又摇头:“但赌注不能是星沉王的性命,我另拿一点好东西跟你赌好了。”说到这里,身子一纵,竟飞身下城,缓步走向雪狼王。

    没人想到他会跳下城去,城上兵士齐声惊呼,逸参马齐更是惊骇欲绝,便是雪狼王也猛一下瞪大了眼睛,就中只白云裳明白,战天风这是不得已,壶七公虽喝了汤隐去了身形,但要借遁术下城仍有可能被雪狼王身边的高手感应到,而他这一跳,过于惊世骇俗,壶七公借风下城,即便微有灵力波动,雪狼王及身边高手心神都被战天风吸引之下,便不可能再发觉。

    战天风身子往下一跳,白云裳略迟一迟,待雪狼王等人心神全放到战天风身上,始才飞身掠起。

    人的心神,在最初一刹那会极为专注,但随后就会分神,白云裳飞起的时间,刚好是雪狼王等人心神初分的刹那,雪狼王等人分开的心神立即又被她紧紧吸住,再无可能注意到壶七公。其间体察之微,拿捏之准,玄之又玄。

    白云裳一起,雪狼兵阵中无天佛也一步跨出,虽只一步,却刹间到了雪狼王身后十丈左右,因为白云裳也是停在了战天风身后十丈左右,他是大宗师身份,虽然一点灵光紧紧罩定白云裳,却不愿在举止上显得小家子气。到是雪狼王身边的护卫高手一看白云裳掠下,立时将雪狼王紧紧围了起来。

    白云裳一点慧光观照全场,以雪狼王为中心点,所有人的举止以及功力的高低都逃不过她慧眼。

    雪狼王自身是一流高手,身边护卫中,还有两名一流高手,分立左右,余下护卫中,二三流不等,但最差的也在三流左右,实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这些本还不放在白云裳眼里,但加上个无天佛,压力便陡然增大。

    白云裳一点慧光通观全场,慧珠在握,心神放开,无畏无惧,无去无留,灵珠自在,通体圆融。

    无天佛一点灵光紧锁着白云裳,在他灵觉的感应中,白云裳通体圆融,佛光湛湛,虽在己方重压之下,竟没有半点破绽,不由暗暗点头:“传闻她能于黑莲花中化出佛身,果非凡品。”

    战天风一直走到雪狼王身前十丈开外,始才立定,这段距离中,所有的眼睛都死死盯着他,人人屏声敛气,城内城外数十万人,竟是鸦雀无声。

    战天风自己却是一脸轻松,站定,手一背,看向雪狼王,微笑道:“雪狼王,你知道我拿来和你赌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雪狼王自与战天风对面,话语中数次交锋,不输半招,但从战天风跳下城的那一刻起,他气势便始终被战天风压着,心下即惊且怒,仰天打个哈哈,故作轻松的道:“猜不出来,还是你自己拿出来吧。”

    “猜不出来是吧,告诉你,这还真是个好东西呢。”战天风笑着,伸手去自己下颔上一摸再做势一扯,随即伸手出去,道:“看见没有?”

    “什么?”雪狼王没弄明白,往他手里细看,但战天风三个指头虽然捏着,却似乎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胡子。”

    “什么?”雪狼王一时间没明白。

    “胡子啊,我昨夜新长出来的一根胡子。”战天风一脸正经,道:“但这可不是一般的胡子,我为真龙天子,我的胡子便是龙须,尤其我还年轻,还不大长胡子,所以这一根胡子就格外珍贵,是真正的好宝贝呢,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只要你有本事能把我这根胡子赢了去,你雪狼国所有的珍宝就都成了牛屎,都可以扔掉了。”

    战天风说这番话时,故意加大了声音,让城头西风**士都能听到,但所有人在最初那一刹那都听愣了,直到白云裳扑哧一笑,众人才醒过神来,城上军士一时人人发笑,哄笑声中,本来藏在阴云中的太阳竟也露出脸来,阳光彻照,西风国兵士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军心大振。

    听得满城哄笑,雪狼王惊怒交集,知道战天风借这一赌,已成功激起西风**民的信心,心中恶念生出,一声狞笑:“本王不要你的胡子,要你的命。”

    话未落音,异变又生,跪在地下的星沉王突地飞起,去势之速,有若闪电,而绑在他手上的绳子竟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断了。

    反应最快的是无天佛,一声低叱:“你们拿这小子。”声出身起,一闪便到了白云裳面前,一掌当胸劈出。

    对着白云裳,他不敢有半点轻忽,无天**全力运转,整个身子笼罩在彩色光环中,乍眼看去,似乎他整个人就是一团彩色的光,给太阳光一照,更是光芒四射,真有如西天佛祖突然降临。而他这一掌,看上去平平淡淡,其实却是他无法无天手的起手势,平和中正,内里却蕴藏着无穷变化。

    无天佛一动,雪狼王等人齐动,齐扑向战天风,但白云裳更快,她早已估量好双方形势,也料定无天佛必会第一个冲向她,因此无天佛身子一动,她身子霍地闪开,背后长剑神奇般的来到手中,斜身一剑刺向雪狼王。

    她这一剑,姿势优美之极,更没有半点霸道凌厉之气,然而雪狼王心中却陡然一寒,在他感觉中,天地间所有的一切突然间仿佛都消失了,惟一剩下的就是白云裳手中那一星剑点,那么近,又那么远,便如寂寞夜空中的一点寒星,天宇辽阔,而他能看到的,却只有这点寒星。

    雪狼王魂飞魄散,但他终是一流高手,只一恍神,立知是自己心神被白云裳剑气锁定而生出的幻象,心神急凝,同时间身子急闪,手中弯刀反劈,劈向白云裳长剑。

    无天佛同时飞身截击,但白云裳却绝不与他交手,手中剑始终指向雪狼王,白衣飘飘,绝美的身姿如花树间舞蹈的仙子,手中剑却发出强烈的杀气,不仅仅是雪狼王,包括雪狼王所有护卫在内,都有一种感觉,白云裳一定要杀了雪狼王,便是无天佛也能清楚的感觉到白云裳的这种想法,当然,他知道这种感觉是白云裳以不世玄功故意造成的,他也能不受白云裳玄功的影响,但他做得到,雪狼王和其他护卫却做不到,那些护卫本想扑向战天风,这时却无一人敢离开雪狼王身边,雪狼王自己也只能拼命自保,再不能指挥护卫截杀战天风。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这中间其实只是一瞬,而有这一瞬的迟延,战天风已飞上城头,雪狼王再没有围杀他的机会,他一踏上城头,白云裳同时回身,身子一飘,从无天佛的漫天掌影直掠出来,也回到了城头,以她的身手,她要不想打,再多两个无天佛也拿她无可奈何。

    一看战天风回到城头,逸参狂喜大叫:“弓箭手。”城头上万张弓立时直指城下,除了无天佛,没有人敢硬闯这样的箭阵。

    雪狼王看向城头,啊的一声狂嚎,指了战天风怒叫道:“本王对天立誓,城破之日,本王要将城中男女斩尽杀绝。”

    他狂怒之中,声若狼嚎,城头兵士心中一寒,战天风却再次抓住机会,看向城头兵士,扬声道:“大家听见没有,城破之日,这狼崽子要将城中老少斩尽杀绝呢,城中百姓,都是我们的父母兄弟妻儿,你们说,能让他们落入狼口吗?”

    “不能。”众兵心中的寒意化为愤怒,齐声狂吼,声若怒涛。

    天风大叫一声,道:“我为天子,城中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今日指天立誓,誓与西风城军民百姓共存亡。”说到这里,戟指向雪狼王一指,厉声道:“雪狼王,我就站在这里,一步不退,你有本事,便打破城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但我谅死你也做不到。”

    他这一指,眼发电光,神威凛凛,雪狼王为他气势所摄,竟再也做声不得,一打马,奔回本阵,无天佛却多看了战天风一眼,似乎想要把战天风看穿。

    “落荒而逃喽。”城头不知谁叫了一声,众兵士一时齐声起哄,而所有看向战天风的眼睛里,都是无比的祟敬。

    城头发生的一切,如风一般刹时传遍全城,城中军民无不气血激昂,雪狼王大军随即攻城,但城中军民不但信心尽复,更是同仇敌怯,城头兵士浴血死战,再不肯退却一步,百姓中青壮男子纷纷上城头助战,妇孺老幼则送水送饭,护理伤者,合一城之力,共抗强敌。

    马齐为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百姓如此群情激昂的,自己也激动不已,回报逸参,含泪道:“此天子盛德之威也,撑过此劫,我天朝必将重兴。”逸参用力点头,也是眼中含泪,十分激动。

    雪狼王心中恼怒,不惜兵力攻了一日,夜里竟也打起火把攻城,有好几次都已突破城墙,却终是给西风军不要命的反扑赶了下去,有不少西风军士刀折枪断,却赤手空拳扑上去,抱着雪狼兵一起滚下城墙,其中一个士兵的一句话也在这一日一夜间传遍西风城,那个士兵当时砍折了刀,竟抱着一个雪狼兵一起滚下城墙,边滚边在口中嘶喊:“天子金口玉言,说了一步不退,那就一步不退。”

    这句话风一样传遍全城,被所有人传颂,更被无数西风兵学样重演。雪狼兵凶悍善斗,兵力更比西风军多上一倍,但西风军为血气所激,炽热的血,因了这种悲壮而更加赤红,一日一夜间,城墙被鲜血洗了一次又一次,粘绸的血浆滑溜得几乎让人站不稳脚跟,但西风城却就象中了神魔的诅咒,始终屹立不倒。

    天光渐亮,当第一缕太阳光射上西风城,战天风猛地纵声长叫:“雪狼王,太阳出来了,我还在这里,我看到了,你看到了吗?”

    他的叫声轰隆隆传出,在他的叫声里,厮杀声突地就停止了,停得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快速,就象磨得锋快的刀划过豆腐,一刀两断,没有半点粘连,所有人都向他这里看来,西风军,雪狼军,同时照在他身上的,还有热烈的太阳光。

    一直象怒潮般汹涌的雪狼兵的攻势,刹时就停止了,退潮一般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战天风一口气松了下去,心中猛一下就起了一个顽皮的念头,扬声叫道:“雪狼王,放狼屁,不冒烟,是哑屁。”

    听到他的叫声,所有的西风军兵士都呆了一下,因为谁也想不到,这类似于顽童骂街似的话会从战天风口中传出来,他可是天子啊,但随即便有无数张口跟着喊了起来,还有无数的笑脸,如潮的欢笑。这最不切合战天风身份的几句话,却激起了西风城军民的巨大热情,一日一夜浴血苦战,西风城军民的士气反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会有这种效果,战天风自己也没想到,那一刹那,他真的就只是顽童骂街,并没有想到九诡书,更没有想到诡战篇中的心战,但来自本性的冲动,在这种特别的时刻,却正暗合了心战之理。

    “臭小子,什么不冒烟是哑屁,简直狗屁不通。”壶七公骂了一句,却是哈哈大笑。

    白云裳也是咯咯娇笑,心中倍觉欢快,但看着战天风欢笑着的脸,她心里却又有一些迷茫。

    “他有时候就是个顽童,而且是顽劣无比的那种,永远也长不大,可有时候却又特别的成熟,处事即大气蓬勃,又辛辣锋锐,让人打心眼里佩服,他身上怎么就会有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存在呢?真是奇怪。”

    白云裳奇怪不稀奇,因为她还不完全了解战天风。

    打小街头求存,练出了战天风性子中的机灵诡变,泼辣狡诈,但凡面对面的交锋,无论是斗嘴巴玩心眼,他再不会输给人,当然,如果仅仅如此,他仍只是个混混而已,上不得大场面,但机缘巧合,因为苏晨,他不得不在七喜国做了一段时间的大将军,不得不在自己的野性里强塞进去一些与他性子完全不相符的东西,然后又得了九诡书,再接着又为了救七喜国帮苏晨,撮着青白黑三胡与雪狼兵一场恶斗,中间玩尽手段绞尽心机,天生的野性与九诡书的智慧终于在肩头的重压下煅成一体,才形成了今天这样两面的性格,没事时他仍是龙湾镇上那个小混混,八分懒散,九分油滑,十分狡诈,十二分的顽劣。而一旦大事临头,另一面就会跳出来,先天的野性与后天的经历在九诡书的统合下炸射出惊人的火花,大气蓬勃,光芒夺目。

    松开笼头是匹野马,系上鞍鞯却是匹千里驹,这便是今天的战天风。只是野性可能更多一些,真要纵横天下,还要狠狠的打磨。

    雪狼王挫了锐气,这一日竟没再攻城,直到次日才又挥兵猛攻。

第一百九十四章

    接连数日,雪狼兵狂攻不绝,雪狼兵本不善于攻城,但雪狼王一代雄主,脑子极为灵活,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很快就摸到了攻城的决窍,攻势越来越辛辣,攻城的法子也越来越多。

    天算星在诡战篇中说尽了天下攻城守城之法,天巧星则用尽了天下攻城守城之器,借着两星的智慧,再借着西风城军民的齐心合力,战天风将雪狼兵的攻势一波一波尽皆挫败,无论雪狼王有什么法子,他总能找到更巧妙的法子破去,但却也守得辛苦之极,西风城军民死伤惨重,城下雪狼兵的尸体每天都会摊上厚厚一层,城墙上西风城军民的鲜血也会无情的将城砖重洗一次。

    “老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法子。”这天雪狼兵退去,战天风看着在城头默默收埋死者护理伤者的西风城军民,暗暗咬牙。

    但能有什么法子可一举击退雪狼王呢?西风军野战本就远不如雪狼兵,而且兵力也要少得多,想出城一举击溃雪狼王,那是绝不可能的,只有依城死守,而困守城池是没有办法让雪狼王受到痛击而退去的,最多是一次接一次的打退雪狼兵的攻势,雪狼兵死伤籍枕,己方也是伤亡惨重,血与血交互飞溅,拼的只是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在雪狼王无法坚持下去之前,也是不可能撤军的。

    九诡书上也找不到法子,事实上,无论是天算星攻城的法子,还是天巧星攻城的器具,都远远多过守城的,如果战天风与雪狼王易地而处,他可能更有把握打下西风城。

    白云裳看战天风神思迷乱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道:“风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战天风连忙摇头,向白云裳咧嘴一笑,道:“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不好玩,要想一个好玩的法子来和那匹野狼玩玩。”说到这里,他有些歉意的看着白云裳,道:“云裳姐,对不起,你仙子一样的人物,却要陪着我在这里看这种血腥的杀戮,实在是不好意思。”

    云裳摇头:“风弟,你错了,我并不是仙子,我只是个普通人,胡虏入侵,做为天朝的子民,理当守土护民,所以我心里其实很佩服你,若没有你,面对西风城这样的场面,我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眼看着城池陷落,百姓被残杀,最多能执剑去刺杀雪狼王,但雪狼王身边有无天佛那样的高手,我想刺杀他也几乎没有可能,倒是你,却能屡出奇计,打退雪狼王,牢牢的守住西风城。”

    “云裳姐你说的什么啊?”战天风一生自负皮厚,这会儿倒也难得的脸红了一个,眼珠一转道:“云裳姐,你出山是为了向黑莲花示威是吧,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快赶走雪狼王这狼崽子,到时我陪你一起向黑莲花示威去。”

    “什么呀?”白云裳失声而笑:“又不是小孩子,好好的去向黑莲花示什么威,虽然我们两派有争执,可只要黑莲宗不出来害民,我是不会去找他们的。”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道:“我之所以出山行走江湖,是因为天安城破,真天子未立,天下失了共主,我天朝很有可能陷入大规模内战,那时不但山河残破,百姓更要饱受战乱之苦,所以负剑出山,看能不能为避免战争尽一点微薄之力。”

    “原来你和马大哥的想法是一样的。”战天风叫:“马大哥之所以替玄信找传国玉玺,也是想用真天子压服那些假天子,免得打内战,我明白了,你放心,待我想个主意把雪狼王赶走,立即去找马大哥,让他把传国玉玺交给玄信,那时真天子归位,一切也就太平了。”说到这里却突地一呆,看着白云裳道:“一旦天子归位,内战打不起来,没什么事了,那你是不是也要回山了?”

    云裳听得出战天风这话中的不舍,略一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那我到时能到白衣庵去看你吗?”战天风有些担心的看着白云裳:“我听说男人是不能进尼姑庵的。”

    “你不同,你是我弟弟啊。”白云裳笑:“一言为定,到时若不来看我,我可是要生气的。”

    “一言为定。”战天风咧嘴而笑,但不知如何,心里突然就觉得空落落的。

    回到宫中,战天风也没什么胃口,只叫做碗凉面来吃,有心没绪的,吸起的面条一不小心弹到眼睛上,他喜欢辣的,面里胡椒辣椒放得不少,一时间两眼赤痛,忙叫水来洗了半天,眼中仍是火辣辣的痛,本来就没好气,可就恼了,骂:“一个面条也要来捣蛋,老子。”

    骂到这里,脑中忽地闪电般想到一条计策,急跑到窗口一看,但见树叶唰唰作响,东南风正猛,一时间狂跳起来:“有办法了。”急令速宣马齐来。

    马齐急火火赶来,他不知出了什么事,没坐轿,骑的马,加上到宫中这一段又是自己一路小跑,他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会儿气喘吁吁,手脚都有些颤抖,跪下叩头,便就势趴那儿了,想说话,却是接不上气来。

    战天风见他这个样子,到是不好意思了,忙亲手扶马齐起来坐了,又叫宫女端了参汤,道:“老相国别急,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到一个主意,要叫那些狼崽子狠狠的吃点苦头儿。”

    马齐一听大喜,老眼放光,道:“请天子示下。”

    “你先歇一会儿。”战天风道:“歇过了气,你做三件事,一,把城中所有的胡椒山椒辣椒花椒什么的,总之一句话,所有辛辣刺眼的东西,都收集拢来,再叫人磨成粉。二,再把城中会做裱匠活的匠工都叫来,连夜赶制一万个风筝,若一万个做不了,五千个也行。三,在西风兵中精选两万精锐,要骑兵,但今夜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城杀敌,选兵的同时,你还要找一批放风筝的人,有多少个风筝就要找多少个人。”

    “老臣记下了,立刻去办。”马齐站起来,躬身应命,但眼中却有着明显的迷惑。

    战天风这会儿也没时间细细和他说,道:“你先去把东西找来弄好,还有些细节我会亲自交代,到时你自然就明白了。”

    马齐领命去了,一边的壶七公却也迷惑着,看了战天风道:“你小子神神鬼鬼的,又在弄什么玄虚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山人自有妙计。”战天风心中高兴,摇头晃脑。

    壶七公恼了,凑到他面前,一脸恶狠狠的道:“你小子说不说,不说老夫掐死你。”

    “救驾啊,有人想谋杀天子,抢我的宝座啊。”战天故作惊慌大叫。

    “去,就一张烂椅子,谁稀罕了。”壶七公骂:“但你小子今天要不说明白,老夫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闹着,外面的焦散却当了真,急掠进来,一眼看到是战天风壶七公揪作一团,白云裳在一边盈盈而笑,倒是一愣。

    战天风忙摆手叫他出去,倒是笑得打跌,笑了一气,举手投降道:“好了,怕了你了,是这样的,本天子这一计,叫面条计。”

    “什么面条计,狗屁不通。”壶七公骂,却急于知道根底,道:“快说,不要跟老夫玩虚的。”

    “因为是我刚才吃面条想出来的,所以叫面条计啊。”战天风笑:“刚才胡椒进眼,半天开不得眼睛,那若是把胡椒辣椒什么的磨成粉撒进那些狼崽子眼睛里呢,他们开不得眼,岂非任我们乱砍?”

    “说得轻巧。”壶七公哼了一声:“真若胡椒粉进了眼,那是双眼难开,但你有什么办法把胡椒粉撒进雪狼兵眼睛里,用风筝送出城吗?嘿,那可多谢了,人家明早吃面,不要磨香料了。”

    “多谢,嘿嘿,谢我的该是阎王爷。”战天风冷笑:“风筝不是把胡椒粉送出城,而是送上天,风筝线上带一根药捻子,装胡椒粉的小袋子上再装一个鞭炮,风筝上天放好位置,药捻一点鞭炮一炸,这关外早晚风大,借着东南风,你说能不能把胡椒粉撒进雪狼兵眼睛里?”

    “人家不会把眼睛闭上啊?”壶七公瞪眼,不过他心里也知道战天风这法子确是行得通,只是不愿表扬战天风,所以强辞夺理而已。

    “我就是要他们闭上眼睛。”战天风嘿嘿笑:“永远闭上。”

    马齐虽老,办事却是雷厉风行,到下半夜,一切便已准备停当,西风城中所有卖胡椒辣椒等辛辣之物的店辅都给他搜空了,在战天风指点下,将磨成粉的胡椒辣椒分装进一个个小袋子,共装了一万袋,也做了一万个风筝,袋子上再绑上药捻鞭炮,两万西风军精锐也已选好,由大将军傅东杨亲自率领。

    第二天一早,雪狼兵又如潮涌来,雪狼兵一动,不等到城下,战天风便急令放起风筝,西风城中突然升起上万只风筝来,雪狼兵大奇,跑到一半不跑了,都抬起头看起风筝来,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若是一只两只好想,成千上万只,可就玄异了。

    雪狼兵会停下攻势看风筝,这正在战天风算中,事实上就换了他,敌方突然放起这么多风筝来,他也是要看一看的,抓住时机,指挥所有的风筝放到雪狼兵头顶数十丈外的高处,随即一齐点燃药捻,一条条药捻象一条条火蛇,滋溜溜往上窜,这会儿不但是城外的雪狼兵,便是城内所有的军民百姓也一齐抬头看着,那情景壮观呢,惟一没看的只有那两万精选的西风军,整队等在城门口,眼睛看的是城门,只等城门开处,便要狂杀出去。

    上万个鞭炮差不多齐齐炸响,听到响声,再没有一个雪狼兵不抬头上看的,炸开的袋子放出椒粉,立时在空中形成一片椒雾,此时是早晨,风正紧,东南风带着这层椒雾一下便网住了所有的雪狼兵,雪狼兵立时乱作一团,人人揉眼,更是喷涕连天,眼泪鼻涕一齐来。

    鞭炮一响,城门立时打开,傅东杨率两万西风军精锐狂杀出去,而城外的雪狼兵此时眼难开气难吸,听得喊杀声拼命擦眼,想要睁眼迎战,奈何椒粉不是沙子,而且椒雾迷天,衣服上手上头上到处都有,越擦眼睛里反而落得越多,这眼睛想要睁开来,可就难如登天了,西风军又都是骑兵,眨眼即至,刹时间刀剑临头,雪狼兵一时鬼哭狼嚎,此时别说迎战,便要跑,眼睛睁不开看不见也跑不了,只如无头苍蝇乱钻乱窜,一时间死伤惨重。

    雪狼王在后阵,眼见情形不妙,急令大军后撤,前军椒粉迷得多的,想撤也撤不下,后军略好些,刮到的椒粉不多,到是能跑,一直跑出十余里,再闻不到半点辛辣味才停下来,西风军只将无法睁眼逃跑的雪狼兵尽情斩杀,倒是无暇来追杀雪狼王后军。

    这一仗,雪狼王前军一万多人几乎给杀得干干净净,而且与守城时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相比,这一次西风军死伤不到一百人,可以说是一次完美的全胜。

    雪狼兵西门一败,其余三门也一齐后撤,这日没再攻城,雪狼王只在帐中气得暴跳如雷,而西风城里则是喜气洋洋,锣鼓喧天。

    到夜间逸参进宫,叩头,赞道:“圣天子妙计无双。”

    战天风现在和壶七公一个德性,迷上了马屁味儿,一闻大喜,但最让他笑得打跌的是马齐来禀报,说城中百姓得知椒粉有如此功效,家家奉献,现在他的衙门里辣椒胡椒山椒花椒都堆成山了,弄得他根本进不了衙门,一近衙门便流泪打喷涕。

    马齐老眼通红,边说还边抹眼泪,明显是给辣气熏的,便逸参看了也自好笑。

    战天风笑道:“很好,明日雪狼兵再敢来,我们就再和他玩上一把。”

    雪狼王第二天挥兵又攻,却换了主攻方向,以前一直是西门主攻的,这会儿雪狼王移师东门,西门只留少数军马虚围,风是东南往西北括的,战天风的辣椒计再用不上。

    战天风得报冷笑:“雪狼王这狼崽子不傻嘛。”心下却甚是烦恼,想了半天想不到妙计,却想:“天算星师父说用计最重要是虚虚实实,辣椒用不上,但狼崽子们吃了一回亏,心里终是有些怕,本天子便弄点别的吓吓他们。”便叫马齐取几千挂鞭炮,系在长杆上,到傍黑雪狼兵发动最后一次攻势时,战天风叫城头军士猛地齐叫:“雪狼王,你又中天子之计了。”随后用长杆将鞭炮挂出去一齐点燃。

    雪狼兵吃了一回亏,心里对那些反常的东西果然就有些提防,这时城头突然放起鞭炮来,更说他们中计了,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计,只听鞭炮炸得厉害,前锋立时就有些慌起来,纷纷扭头回跑,城中西风军精锐立时开门杀出,却不远追,精骑杀出数百步,立时兜转,只将那些跑不及的雪狼兵斩杀净尽,随即收兵回城,前后不到顿饭时光,待雪狼王回过神来时,城门早已紧闭,只剩一地的雪狼兵尸体。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一仗斩杀雪狼兵不多,不过千余人而已,但胜得干净利落,也算是一场小胜,却更激发了城中军民的信心,雪狼王自然更气,那是不用说了。

    逸参马齐自然又进宫称颂战天风妙计,不过逸参不是那种善于拍马屁的人,反来复去也就是两句天子妙计天子圣威,听得几次战天风便没兴趣了,但脑子却活了,仍令马齐准备鞭炮长杆。

    第二日再战,到将近傍黑时,战天风对壶七公道:“七公,我有一计,不过若没有你老出马,这计行不通。”

    这马屁香,壶七公立即受落,大赤赤道:“那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两,说吧,要老夫做什么?”

    边上白云裳看战天风眼珠子乱转,抿嘴暗笑:“他又在使坏主意了,唉,这样一个人。”

    战天风道:“这事对别人来说很难,但对你老来说只是豆芽菜一碟,便是请你老出城去西门外看看,摸摸敌情。”说着取锅煮了一锅一叶障目汤。

    “去西门?”壶七公不明白了:“你这个鞭炮什么不都放在东门吗?”

    “这一招昨天用过了,雪狼王一定有了防备,所以我们不能再出东门。”战天风摇头:“但我东门放炮西门杀出,雪狼王却绝料想不到,这叫声东击西。”

    “小子行啊,越来越奸了。”壶七公明白了,一口喝干一叶障目汤,出西门去了。

    敌我双方对玄功高手的防备都是十分严格,当然,以壶七公的身法之速,便给雪狼兵中的玄功高手发觉也是困他不住的,但若引起了雪狼兵警觉便失了奇袭之效,所以战天风要他喝一叶障目汤。

    老偷儿手脚快极,不多会便回来了,听得他叫,战天风忙取锅生水让他喝了,壶七公现出身来,道:“雪狼兵在西门大约有七八千人,一直只是虚攻,这会儿后营已经开始生火造饭了,估计天一黑就会收兵回营吃饭去。”

    战天风大喜,扭头对白云裳道:“我就说这事只七公能办得了嘛,云裳姐你看,只这一会,不但摸清了敌军兵力,边后营已做饭这样的情况都弄得一清二楚,不愧是七大灾星之一的天鼠星啊。”

    他当着白云裳的面夸,壶七公越发有面子,捋着胡子,老眼向天,整个人都轻了三两,白云裳顺着战天风的话点头,心底暗笑,偏生战天风还偷偷向她一眨眼睛,若非她自控能力实在了得,真要失声笑出来。

    明了敌情,战天风令两万西风军精锐集中西门,随即又象昨天一样,让众军突然齐喊,同时挂鞭放炮,雪狼王果然有备,攻城的兵装做往后退,后军却凝神戒备,只等西风军一出城,立时便要迎头截击,更有趁乱抢门的计划。

    雪狼王却不知道,战天风打的其实是西门的主意,这边炮一响,那边西风军立时开门杀出,这边眼巴巴等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见门开,那边完全没防备,就突然杀出两万西风军精锐,又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雪狼兵极为悍勇,虽慌不乱,拼死抵抗,同时立马派人到东门向雪狼王求援,雪狼王这才知道又中了战天风声东击西之计,急派兵来援时,西风军又捞了一把,回城去了,这一票捞得比昨日更少,千人不到,但说起来又是一场小胜,对激发士气可是大有好处,几日连胜,西风城军民几乎已是信心十足了,当然,对战天风这天子更是满城称颂,传得神乎其神。

    战天风自己也挺高兴,但其实还是愁,这种小打小闹,凑凑兴可以,不能起大作用,壶七公看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却恼了,一把揪了他衣服叫道:“臭小子,失魂落魄的,想什么呢,跟你说,好生转转你那鬼脑子,扎实想个主意出来把雪狼王打退了,要不就干脆拍屁股走人,不要在这城里死耗着,还费粮食,现在城里难民百把万,闹粮荒呢,省得一口是一口。”

    战天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西风城存粮虽多,但涌进来的难民更多,暂时虽不至于真闹粮荒,但也撑不了太久。

    可他实在已经绞尽了脑汁,再想不到办法了,不过这种失面子的话他是不会说的,只是苦了脸道:“不是我不想办法,但脑子不知怎么回事有些偷懒,就是不肯动,若是晨姐在这里就好了,我只要抱着晨姐,脑子立马滴溜乱转。”

    “我就知道你小子脑子里没想什么好东西。”壶七公呸了一声,道:“这事太容易了,宫里女人不万千吗,随你抱,若还嫌不漂亮,全城选美,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包你一晚上换十个也有。”

    战天风心中一跳,眼前现出美女如云的情景,不过嘴上却大大的呸了一声:“你老当我是什么人啊?真以为我是那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斜眼看着壶七公一脸冷笑,自己也知道这话底气不足,便又哼了一声:“而且这城中谁及得上我晨姐的美色?”

    “哈,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那苏大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呢。”壶七公冷笑:“不过现放着一个白小姐在这里,难道你的苏大小姐比白小姐还美?”说到这里突地凑到战天风面前低声道:“对了,白小姐最近好象不生你气了,又从你说的那什么禅境中走出来了,她对你小子还真是不同呢,她是不是对你小子有意思啊?”

    天风大吃一惊,忙一把捂住壶七公的嘴,叫道:“你老千万嘴下留情,云裳姐是我姐,可不能乱开玩笑呢。”眼见壶七公又是一脸怀疑的神色,只得举手道:“怕了你老了,放心,今夜我吃碗红烧肉补补脑子,拼命想一晚,明天一定有个好主意出来,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壶七公哼一声,这才放过他。

    晚餐战天风真个叫烧了红烧肉来吃,但吃着红烧肉,反更想到苏晨,脑子更加不转。

    “想不出绝妙好计老子今夜就不睡觉。”战天风咬牙发狠,先把手印练了一遍,随后就在宫里乱转圈子,想着主意。

    月移星转,战天风脑子里始终是一片空白。

    白云裳也一直未睡,她并未出来打扰战天风,只是盘膝静坐,但一点慧光却始终留意着战天风,战天风一时扯头发一时敲脑袋,她虽然看不见,却能明明白白的感应到,甚至战天风咬牙切齿时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似乎都能在她眼前显现出来,那些时候战天风的样子是不好看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高雅的人,即便戴着了这人世间至高无上的大帽子,骨子里其实仍只是个小混混,一个小混混走投无路咬牙切齿时的样子是绝对不好看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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