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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锅煮全文阅读

作者:刘建良     美女江山一锅煮txt下载     美女江山一锅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二章

    壶七公看着他眼睛,确信他说的是真的,哼了一声,道:“这会儿还说这个做什么,你是认定我们必死在这陵墓中吗?”

    “你信我的话就好。”胡天帝抬头向天,脸上有悠然之色,幽幽的道:“我胡天帝一生有无数的女人,弟子也不少,但从出生起就没有亲人,而除了七公你,我也从来没有朋友,很多时候,我怀拥艳女,心中却是冰寒一片,我真的感到好孤独。”

    “假模假样。”战天风哼了一声,壶七公却没有吱声,其实胡天帝这种感觉,以前的壶七公也有,象他们这类人,即不与侠道为伴,亦不与黑道为伙,身怀特技,独往独来,苦痛自己挨着,得意也只能藏在心里,壶七公偷遍天下,所有大门大派他全都进去过,都偷了一样东西出来,他进大门派偷东西本就是为了炫耀,可真个偷出来了他却无法炫耀,偷到后来便是无趣之极。

    其实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失意时身边没有人搀扶,而是得意时没有人陪着你笑,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你的演技无与伦比,但台下是空空的桌椅,你又演给谁看?

    “但没有办法。”胡天帝眼中射出阴冷之色:“我要对付战小子,那就只有连你也捎上,枯闻夫人说这小子诡计多端,想骗他绝不容易,我就只有利用傅雪从你身上下手,本来我以为一夜春雨琴足可杀得了这小子,没想到他身上竟有佛光,便只有借这天机棺了,壶兄,你别怪我太狠,除了借这天机棺,我真的没有办法杀得了他,不过,这也要怪你自己太过于争强好胜,如果你不去琢磨七星聚会的破法,胜不了那局棋,你也进不来,不过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进来的,你我都是一样的性子,当年我为了进来,满天下搜罗棋谱,用了三年时间才进来,你花的时间想来也不会少,对了,忘说一件事了,帮桑林王设计这陵墓的叫天机子,提提他名字,也算是后生晚辈的一点敬意吧,他若生在当世,七大灾星中该没有天巧星的位置。”

    “放屁。”战天风大不服气:“这点儿小聪明,还真不放在我师父眼里。”

    “原来你还是天巧星的徒弟。”胡天帝眼中射出讶异之色,点头:“我听说天巧、天算、天困三星聚会,你即是天巧星的徒弟,自然也是天算星天困星的徒弟了,我明白了,难怪枯闻夫人说你在西风国做过天子更曾大败雪狼国,即是天算星的徒弟,那便毫不稀奇。”

    壶七公哼了一声:“这小子不但是天巧天算天困三星的徒弟,还是天厨星的徒弟呢。”

    “好啊。”胡天帝哈哈大笑:“四星之徒,天鼠星之伴,上次在阎王殿你会过天医星了吧,而现在是天欲星给你送终,你小子和我们七大灾星还真有缘呢。”

    他不说,战天风没去想,他这一说,战天风才想到,自己和七大灾星还真是有缘,嘿嘿一笑:“七大灾星中,我给五星送过终了,七公年纪比我大得多,相信以后也是我给他送终,那么你也来凑凑热闹吧,凑上你,那就真是七星聚会了,七大灾星全由我一手送终,那才是真正的缘份。”

    “臭小子。”壶七公瞪眼:“你咒老夫死吗?”却又嘿嘿一笑:“不过老夫死在你前面也是理所当然,哈哈,你小子就等着披麻戴孝吧。”

    “两位不必客气,还是一起上路吧。”胡天帝嘿嘿笑,看着战天风,道:“你刚才不肯猜迷底,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桑林王确是没有收罗到什么高手,但天机子却替他秘练了十三具阴尸。”

    “阴尸?”壶七公低呼一声。

    “壶兄也没想吧。”胡天帝笑:“桑林王到底怎么杀的三公,一直是个绝大的秘密,我也是进了陵墓看了天机子留下的手书才知道的,是的,阴尸,十三阴尸,现在壶兄相信不是在虚言恐吓了吧。”

    “阴尸是什么东西?”战天风见壶七公面色大变,四下张望,好奇起来。

    “还是我来回答战少兄吧。”胡天帝笑,道:“人死,灵变鬼,尸化尘,但若怨气不散,一点灵光死缠着尸身不放,便成为僵尸。”

    “原来就是僵尸啊。”战天风大大的哼了一声:“僵尸有什么了不起?”

    “战少兄错了。”胡天帝大大摇头:“阴尸不是僵尸,这要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就是僵尸死后,才变为阴尸。”

    “僵尸本就是死人,什么僵尸死后变阴尸,简直鬼扯。”战天风全然不信。

    “僵尸是死人,但僵尸也死了呢,难道也叫死人?”胡天帝反问战天风。

    战天风倒还真给他问住了,搔头,是啊,僵尸本就是死人,那么僵尸再死一次呢,那是什么?他看向壶七公。

    “僵尸虽是死人,仍可和人扯上关系,阴尸却已完全和人扯不上半点关系,只能称之为天地间的一种异物,阴尸给邪人以秘法炼过后,刀、兵、水、火均不可毁,力大无穷,全身剧毒,千年不死,实是天地间最可怕的一种东西。”壶七公低声说着,语气中微带惊惶,他的眼光一直在看着洞子左角的石壁,战天风也顺眼看过去,细一看,那壁上好象有一扇石门。

    “壶兄说得没错。”胡天帝呵呵而笑:“当年天机子为桑林王炼阴尸,两千余僵尸才炼出十三具阴尸,但就是这十三具阴尸,杀尽了三公所有的亲信高手,替桑林王夺回了王位,好了,多说无益,眼见为实吧。”说着话,他的手去棺材底部板了一下,显然是板动了机括。

    地面震了一下,闷响声中,壶七公一直盯着的那洞壁缓缓开了个口子,那里果然是有扇石门,石门缓缓开启,战天风两个死死盯着石门里面,好一会儿,并没见什么东西出来,不过战天风能感应到石门里面有异物,冰冷,阴寒,而且是活的。

    蓦地一声刺耳的厉叫,一个东西从石门里蹦了出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那东西矮而瘦,个头最多只到战天风腋下,全身生着三四寸长的红毛,红毛根根直立,象披着一身烧红的钢针,双手特别长,几乎要垂到地面,十指上都有三四寸长的指甲,发着幽幽的蓝光,眼珠是绿色的,嘴特别大,上下对生着四颗燎牙,焦黄带黑。

    “阴尸。”壶七公低叫一声,身子一纵,立在了空中,战天风本来不当回事,但与那阴尸惨绿的眼光一对,感应到那种极度阴寒邪恶的光芒,不自觉的头皮一炸,忙也跟着跃上空中。

    那具阴尸刚出来时似乎还有些发呆,壶七公两个往上一跃,他抬头看上来,眼中立时绿芒大盛,十指戟张,一声厉啸,随着他的啸声,石门中又接连窜出十二具阴尸来,体形都差不多,都是又矮又瘦,红毛绿眼燎牙,战天风先前以为那具阴尸活着时就只那么高,看十三具阴尸都只这么高,便猜到是给炼过的原因。

    后出来的十二具阴尸看到悬空立着的战天风两个,也是齐声厉叫起来,虽只十余具阴尸叫,却若万鬼齐嚎,恐怖之至。

    战天风给这些阴尸叫得头皮发麻,心中生出怒火,最主要是他并不信壶七公说的这些阴尸刀枪不入的话,运起玄功,一声怒吼:“叫叫叫,叫丧啊。”纵身过去,双手结印,“美女江山一锅煮”七个金字连串打出,全轰在第一具串出的阴尸的头顶胸部。

    战天风今天的功力,已略强于一般的一流高手,即便是枯闻夫人这样的绝顶高手,给他的七个金字连串打中,也一定要受重伤,在战天风想来,那阴尸再邪,不会邪过枯闻夫人去吧,挨了这七字,不死该也只剩下半条命,但出乎他意料之外,那阴尸虽给七个金字打得飞出数丈之外又连打了十几个滚,却立即翻身爬起,张嘴一声厉嚎,连纵两纵,跃身便向他扑了过来,身法若电,十指带风,完全没有半点带伤的样子,那七字重击,仿佛只给他搔了一下痒。

    “你鬼大爷的,本大神锅还真不信邪了。”战天风又惊又怒,眼见那阴尸直扑上来,一咬牙,反手拨锅,尽全身之力,照着那阴尸便是一锅劈去,那阴尸不闪不避,双爪前伸,径来抓战天风的锅子,锅爪相交,战天风只觉一股大力直冲上来,震得他凌空一个翻身,手臂更是又酸又麻,再看那阴尸,给一锅砸下,在地下打了两个滚,一跳起来,又扑上来。

    战天风这会儿真有些发呆了,金字锅子都无用,还能怎么着?一时无计,便往上升一点,暂避风头,他本来立在三丈多的空中,这时升一点又去了两丈多高,本以为那阴尸再能跳,也不可能跳这么高吧,谁知眼看着那阴尸闪电般窜上来,越来越近,快挨着脚底了,竟仍是余势不衰,战天风吓一大跳,忙往上再一跳,又去了三丈多高,这才避开那阴尸一抓,那阴尸落地,仍不甘心,仰天一声厉叫,腰一弓,四肢着地,猛地直窜上来,这一跳,足有五丈余将近六丈高,虽然没抓着战天风,那种高度却也叫战天风瞠目结舌,要知一般的轻功高手,一跳最多也就是两三丈高,这阴尸一跳,竟比轻功高手还要高上一倍,怎能不让人吃惊。

    不过洞子有一二十丈高,阴尸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会遁术的,再能跳,也不可能够得着战天风两个,那具阴尸之外,又有三四具阴尸在下面试了几下,张牙舞爪的,却休想挨得着战天风两个的脚底。

    战天风先前确有些惊,这会儿却又放松了,对胡天帝哈哈一笑道:“我说老白脸,你这些阴尸比你吹嘘的好象要差得远呢。”

    话没落音,他的眼珠忽地就瞪大了,原来有一具阴尸三蹦两蹦蹦到洞壁边上,随即象只壁虎一样,四脚攀着洞壁,飞快的爬上了洞顶,随又向战天风两个立身的方位移了过来。

    洞壁凹凸不平,但并不象一般山间的崖壁一样,生得有树木杂草,可以说,即便是猿猴,也是休想攀上这样的洞壁的,这阴尸的攀爬之力,竟比猿猴还要强得多,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到了洞顶,仍然可以攀行如飞,这也太变态了,战天风真要怀疑这些阴尸到底是阴尸还是壁虎了,不过细一看他就明白了,那阴尸四肢上的指甲就象钢钩一样,牢牢的抓住了洞壁岩石的凹凸处,阴尸的身子不过几十斤,而它的爪力至少有上千斤,自然是可以借着爪力抓着岩壁爬行了。

    这时那阴尸已移到了战天风两个头顶,一声厉叫,翻身便扑了下来,其势如电。

    “快闪,千万不能给它沾着。”壶七公急叫一声,飞身闪开,战天风却恼了,借着玄天九变的奇速,一闪复回,反到了那阴尸顶上,煮天锅尽全身之力,一锅就猛劈在那阴尸的后脑勺上。

    战天风这一劈,是以锅沿斜切,就象一把大刀一样,可以说,即便那阴尸的脑袋是铁浇的,战天风自信也要切进两三寸去,何况那阴尸终究不是铁浇的吧,这一锅,还不切下半边脑袋来?

    可惜他又错了,锅沿切在那阴尸脑袋上,感觉中好象是切上了一张千年的老牛皮,坚韧无比,虽也劈了进去,却最多劈进去半寸来深,离战天风想象的西瓜大开瓢一劈两半,差得很远。

    那阴尸这么高跳下来,再又重重劈了一下,落到地下却形若无事,打两个滚,翻身爬起,狂嚎一声,又飞快的沿着洞壁爬上来,后脑的伤口也没有什么血流出来,只有一点绿色的树浆一样的东西,而且流得不多,身法也不见变慢,反而是激怒之下,好象还快了一点点。

    这具阴尸带了头,其它的阴尸也纷纷沿着洞壁往上爬,然后往下扑,即不怕摔,也不怕打,其速如电,无始无绝,掉下来又爬上去,完全不知道疲倦,战天风两个只好不绝的闪来躲去。

    眼见战天风两个陷于被动,棺中的胡天帝呵呵笑了起来:“战少兄不会就只这点本事吧,别藏私啊,有什么绝学全使出来,还有壶兄,我知道你偷的宝贝儿多,宝器也好,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也好,都拿出来试试啊,哈哈哈。”

    “老白脸,你别得意。”战天风冷笑:“这些鬼怪虽然打不死,可他们想要抓到我们,却也绝无可能,你笑得太早了点。”

    “是吗?哈哈哈。”胡天帝却越发大笑起来:“早了,是还早了,那就慢慢来,阴尸千年不死,万年不累,战少兄玄功了得,身法更妙,我到想看看,你能撑得多久。”说着话,他从腰间一个袋子里掏出一瓶酒,又掏出个形状古拙的玉杯,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起来。

    他这话说到了关健,阴尸千年不死且永不知疲倦,而战天风两个虽然玄功了得身法快速,却终有疲惫的时候,说到持久,无论如何也是拼不过这些阴尸的。

    “老阴贼。”战天风暗骂一声,对壶七公传音道:“出去的秘道机关肯定藏在这老阴贼的棺材里,这鬼棺材真的没办法弄开吗?”

    壶七公眉头微凝,一面躲闪阴尸的扑击,一面盯着那天机棺,眉头销得象个倒八字,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传说中的天机棺,只要盖上了盖子,外面无论如何也是打不开的,天机子后来在天机棺上做了手脚,在里面加了机关,所以里面能打开,但外面还是打不开,胡天帝敢公然呆在天机棺里,就是知道我们没有办法打开。”

    “这老阴贼,我要是打开了天机棺,非把他煮熟了再喂了阴尸不可。”战天风骂一声,不过也知道壶七公说的有理,而且他先前也试过了,这天机棺确实十分的玄异。

    骂着,战天风却想到一个问题,道:“不对啊七公,就算天机棺从外面打不开,可他把阴尸放了出来,阴尸也不会让他走啊,难道他在棺材里呆一世?”

    “传说中,桑林王好象是从另一条秘道出去的。”壶七公盯着天机棺看:“你看那天机棺,底座有一部份镶在石台里面,所以天机棺底部应该会有机关密道,可以出去。”

    “那就有办法了。”战天风大喜,道:“天机棺有鬼打不开,那石台子没鬼吧,我们想办法把石台子砸开,不就可以打开机关出去了。”

    “石台子是可以砸开,可这么多阴尸守着你要吃肉,你怎么砸啊。”壶七公哼了一声。

    阴尸牵制,这到真的是个问题,阴尸无论如何都不会停下来看着他们去砸石台的,战天风一时没了主意。

    战天风的玄天九变和壶七公的鼠窜功,可以称为当世最玄妙的两大身法,阴尸扑击虽狠,便真想要扑到战天风两个却也绝无可能,至少短时间内是绝无可能,但壶七公躲得虽轻松,一颗心却慢慢的直沉下去,人力有时而穷,身法再妙,不可持久,这么耗下去,无论如何都是耗不过阴尸的。

第三百零三章

    “胡兄,如果我死在阴尸爪底,你以后会怎么对傅雪?”壶七公忽地一闪,到了天机棺上头,看着胡天帝。

    “壶兄放心。”胡天帝酒杯一举:“我说过了,壶兄是我胡天帝一世人里惟一的朋友,如果不是要杀战天风,我绝不会对付你,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会把傅雪当女儿看待,我会让她替你守寡,并保证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她。”

    壶七公虽在躲闪着阴尸的扑击,却始终直视着胡天帝的眼睛,看他眼中不象做假,抱一抱拳:“多谢胡兄。”心中松了口气,想了一想,却又摇头道:“胡兄,这样不好,我不要雪儿为我守活寡,你还是让她嫁人吧,替她找个好人家,好好的把她嫁了。”

    胡天帝没想到壶七公会这么说,怵然动容,放下酒杯,抱拳道:“壶兄真至性至情之人也,壶兄放心,我一定把雪儿象嫁自己女儿一样,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嫁了她,一定会让她幸福。”

    壶七公知道胡天帝的性情为人,虽然风流放荡女人无数,但说话还是算数的,即然答应了他,自会做到,抱拳道:“多谢胡兄,胡兄能善待雪儿,壶七即便身化厉鬼,也绝不对胡兄有半丝怨言。”

    “先看他自己有没有命吧。”战天风猛地一声大喝,身化狂风,连人带锅,猛劈向天机棺。

    虽然认为壶七公说得有理,先前也试过一次,但战天风始终不死心,从小到大,街头苦苦挣命,养成了他极为强悍的求生意志,任何时候,都绝不会轻言放弃,因此壶七公心若死灰交代后事,他却一直在琢磨,天机棺能吸灵力,但若仅是肌肉之力呢,他就想到了连根地母汤,壶七公和胡天帝说话的当口,他已暗中煮了一锅连根地母汤喝了,这会儿这一击,不但尽了本身之力,更借了连根地母汤的魔力,而且是劈不是砸,他就不信,那透明得象露珠的天机棺真就打不烂。

    不过他失望了,煮天锅这挟雷带电的一劈,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先前没借连根地母汤,战天风还在阴尸头上劈开了一条口子,这会儿借了连根地母汤,天机棺上却印子也没留下一条,天机棺的弹力并不脆,如果说阴尸的头皮象一张千年的老牛皮,天机棺就是一张万年的老牛皮,那种韧性,战天风找不到言语能形容。

    战天风这一击,到把胡天帝吓了一跳,他刚拿起酒杯,手一抖,半杯酒倒在了衣服上,另一只手更飞快的伸向棺材底部,不过眼见天机棺完好无损,紧张立消,哈哈大笑,重倒一杯酒,举杯道:“战少兄果然潜力无穷,好功夫,值得浮一大白。”一口喝干,哈哈狂笑。

    狂击无功,战天风大是丧气,却也留心到了胡天帝手的动作,暗想:“七公猜得没错,棺材里面果然有暗道出口,只是要怎生想个法子诱开这些鬼阴尸才行,否则没办法下手砸石台。”

    十三阴尸先前给战天风两个完全吸引,没有留意到天机棺里的胡天帝,战天风这一劈,虽没能劈开天机棺,却让其中的一具阴尸发现了棺中的胡天帝,那阴尸立时舍弃战天风,改扑胡天帝,这阴尸一扑,另有几具阴尸也发觉了,也扑向胡天帝,围着天机棺又抓又咬又撞又叫,尖利的指甲在天机棺上划出尖利刺耳的声音,阴尸的抓咬其实还远不如战天风煮天锅一劈有力,想抓破咬烂天机棺,却也是休想,不过这些阴尸好象都有些不达目地绝不放手的死脑筋,越抓不开,越不放手。

    十三具阴尸,去了五具围着天机棺乱抓乱咬,另外八具仍是扑击战天风两个,壶七公意志有些消沉,虽仍在躲闪阴尸的扑击,面上神情却有些恍恍惚惚的,战天风却是一如常态,眼珠滴溜溜乱转,想着主意。

    东想西想,战天风忽地想到了一叶障目汤,前后一想,有了主意,对壶七公传音道:“七公,我有主意了,我们用隐身汤。”

    壶七公没明白,道:“你那隐身汤不是只能隐半个时辰吗?有什么用?”

    “山人自有妙计。”战天风嘻嘻笑,伸手掏料煮汤。

    胡天帝眼见壶七公垂头丧气,战天风却始终斗志昂扬,这种时刻仍是笑嘻嘻地,也自暗暗点头:“这小子屡打不死,到最后连枯闻夫人也要赞他一句,确是顽劣。”见战天风伸手去腰间装天篓里掏东西,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下暗凝:“这小子又有什么新花样出来?”

    战天风煮一锅一叶障目汤,一闪到壶七公面前,道:“七公,你先喝了汤。”

    壶七公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知道他素来诡计多端,心中虽疑,却也毫不犹豫的喝了汤,胡天帝一直眼睁睁看着,突见壶七公身子消失,吃了一惊,不过他听说过战天风有隐身汤的事,立马便明白战天风给壶七公喝的是隐身汤,心下猜疑:“枯闻夫人说这小子有隐身之术,果然如此,难道他想用隐身汤隐了身子躲开阴尸的扑击,可隐身汤绝对有个时效的问题,我倒看他隐得多久。”心有所恃,也不着慌,静看战天风动作。

    壶七公身子一隐,八具阴尸立刻齐扑向战天风,战天风展开玄天九变,先远远一绕,把八具阴尸一齐引开,再又闪电般掠回,到天机棺面前,双手捏印,五个金字同时打出,将围着天机棺乱啃的五具阴尸各打一跟头,身子更落到地下,对嗷嗷叫着爬起来的五具阴尸做个鬼脸,叫道:“来啊来啊,来咬我啊,我可是活的呢,又香又甜又嫩,快来咬我啊。”

    胡天帝在棺中听了战天风这话,也不由想笑,暗暗摇头,却是不明白战天风的用意。

    五具阴尸眼见战天风落到地下,狂喜,齐扑上去,另外八具阴尸也扑了过来,战天风嘻嘻一笑:“真想咬我啊,那就加把劲了。”展开玄天九变,一闪两闪,闪出十三阴尸的前后堵截,急向关十三阴尸的小洞子里跑去,他身法如电,只一晃便到了洞口,却又转过身来,举着双手乱跳:“我在这里,快来啊。”

    十三阴尸一齐追去,战天风嘻嘻一笑,一转身,闪进了洞子里。

    见战天风竟进了关阴尸的小洞子,胡天帝又惊又疑:“关阴尸的洞子小得多,他又把阴尸全引了进去,更不利闪避,这小子难道想自己找死?”

    壶七公也是和他一般想法,却是大惊失色,急叫道:“臭小子你发什么神经,把阴尸全引进小洞子里,你想死啊?”

    战天风闪进关阴尸的洞子,见这洞子呈长方形,长约五六丈,宽约三四丈,高差不多也是三四丈,左六右七,摆着十三具石棺,此外别无它物,洞中有一股异哧,但并不是很浓,这到有些出乎战天风意料,他原以为关阴尸的洞子里必然腥臭无比呢。

    看清洞中情形,战天风已有定计,扭身见壶七公发急追来,急道:“七公不要来,看我给他们玩个引蛇归洞。”

    “只有引蛇出洞,哪有引蛇归洞。”壶七公暗骂,但战天风这么一说,他倒是大致明白了战天风的意思,驻足不追,担心的往洞中看。

    这时所有的阴尸都已追到洞子前,战天风退到了洞子的底部,急煮一锅一叶障目汤,一手端了,另一手还要招手:“进来进来,要吃肉的就快进来,进来迟了可就只有洗锅水了。”

    当先的三具阴尸狂啸一声,一齐抢进,后面的阴尸自也争先恐后涌进来,战天风仰头一口喝干一叶障目汤,同时飞身掠起,升到洞子顶部。

    洞子不大,阴尸要争食,扑得急,当先三具阴尸一蹦过来,战天风突然消失,三具阴尸收力不及,齐齐撞在洞壁上,撞得洞壁怦怦做声,后面的阴尸还在扑上,一时十三阴尸挤进一堆,乱吼乱叫。

    眼见十三阴尸挤在洞底,战天风狂喜,一掠到了洞口,急叫道:“七公,快,快,把洞门放下来。”

    关阴尸的洞子的门和大洞进口的门不同,是一扇上下起吊的闸门,宽丈余,厚也有差不多丈余,只要放下,阴尸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得来,战天风原以为洞壁边上该会有放闸的机关,但他左右一搜,竟是没看到什么机关。

    壶七公也飞掠而来,两人沿着洞门里外细细找了一遍,硬是没找到机关,壶七公失望的道:“这天机子设计得非常绝,所有机关都放在了天机棺里。”

    战天风犹不死心,再找了一遍,终于绝望,不由破口大骂:“什么天机子,我看他是个天傻子。”

    骂也白骂,十三阴尸乱争一气,发现什么也没有,不争了,在洞中四下乱找起来,找不到战天风,一具阴尸当先窜了出来,其它阴尸跟着窜出,战天风只有眼睁睁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十三阴尸在大洞子里也找不到战天风壶七公两个,便齐齐围到天机棺前,咬的咬抓的抓,跟天机棺干上了,战天风这一计虽不成功,至少落得暂时的清闲。

    这一计的另一个收获,便是重又激起了壶七公的求生意志,对战天风道:“收放阴尸的机关安在天机棺里,但进口那两扇门的机关不一定安在天机棺里,我们去看看。”

    “有道理。”战天风重又打起精神,两个下石阶,到中间那扇石门前,却再次失望了,石门左右,完全没有机关,显然也是安在天机棺里。

    战天风大失所望之下,又开始骂了起来,壶七公刚给他激起的一点求生之火又熄灭了,摇摇头,在石阶上坐下,他豹皮囊中还有酒,掏出来,给自己灌了一鸡公壶,余下的递给战天风,道:“算了,喝酒吧,何以解忧,惟有杜康,这话真是好啊,生生死死,管他娘呢。”

    有酒喝,战天风不骂了,也在石阶上坐下来,接过酒坛子便狠狠的喝了一口。

    喝了几口酒,壶七公叹了口气,道:“老夫这一生也够了,只是你小子死得早了些,唉,是老夫拖累了你,要不是。”

    “屁话。”战天风打断他话头:“再要啰嗦,休怪黄泉路上不与你做伴。”

    壶七公又叹了口气,他心里确实有些愧疚,不过知道战天风不爱听这个,也就算了,一时无话可说,便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酒,战天风则是大口大口猛灌,他始终不死心,喝着酒,脑中一直滴溜溜乱转,只是一时间想不到主意。

    战天风现在酒量大得惊人,那是一个五斤装的坛子,壶七公的鸡公壶最多能装一斤,剩下四斤,给战天风咕噜咕噜十几口灌进了肚子里,抹抹嘴,对壶七公道:“七公,还有酒没有。”

    “酒管够。”壶七公嘿嘿笑:“只是酒不能当饭,否则咱们在这里撑个三五个月不成问题。”说着又摸一坛酒出来,递给战天风。

    他这话突然就让战天风想到在西风酒烧雪狼王的那件事,心中一喜,但随即又凉了下来,他想到是不是可以火烧阴尸,但马上想到壶七公说过阴尸刀兵水火通通不怕的话,而最主要的,西风的酒度数高,能燃烧,而壶七公偷的酒度数都不是太高,十有**是不能燃烧的,酒若烧不起来,浇到阴尸身上,那等于是请阴尸喝酒。

    “还是本大神锅自己喝吧。”战天风有些丧气,仰头猛灌一大口,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冲口叫道:“七公,我们请阴尸喝酒怎么样?”

    “请阴尸喝酒?”壶七公一时没明白过来。

    “对啊。”战天风两眼放光:“请阴尸喝酒,阴尸打不死,难道也喝不醉。”

    “好主意。”壶七公也明白了:“阴尸喝醉了,我们就可以砸那石台子了。”

    “不知阴尸喝不喝酒?”战天风想到一个疑问。

    “一定喝的。”壶七公用力点头:“酒是这世上通行于人鬼神佛魔怪以及一切异类的好东西,没听说过还有不喝酒的,而且阴尸虽是异物,但它的本源是人,绝对会喝酒的。”

    “那还等什么,请客去啊。”战天风狂跳起来。

    两个人狂风般括进洞中,只见十三阴尸没再围着天机棺乱啃,而是四散开来,到处乱嗅,战天风一看就明白了,是他们喝酒的酒气飘进了洞中,引得阴尸四处乱找,不过阴尸的嗅觉显然并不怎么样,还没找到源头,要是阴尸嗅觉灵敏,闻着酒气冲进甬道,甬道即不高也不宽,十三阴尸一挤,战天风两个根本没地方躲。

    想到先前的危机,战天风暗出一身冷汗,更又狂喜,这说明阴尸绝对是爱酒的。

    “阴尸在找酒。”不等战天风开口,壶七公已先喜悦的叫了起来,递给战天风几坛酒,道:“我们分头请客。”

    “好啊。”战天风抱了酒,闪身到洞子最左面的阴尸后面,揭开一坛酒,放到阴尸背后,叫一声:“喂,老哥,请你喝酒呢。”

    那阴尸闻声回头,鼻子一耸,闻到浓烈的酒气,再一眼看到酒坛子,咧嘴一声狂叫,双爪抱起酒坛子便猛灌起来。

    战天风终还是有些担心呢,怕阴尸不喝酒,一见阴尸抱坛猛灌,可就乐坏了,笑骂道:“你大爷的,也斯文点儿好不好,这馋样。”

    不远处一具阴尸闻到酒气也是一声狂叫,直扑过来,看那架势是要来抢酒喝,战天风忙又揭开一坛酒放到地上,叫道:“不要抢,不要抢,大家都有得喝,三老四少,各位哥们,酒管够啊。”

    扑过来的那阴尸见地下又现出一坛酒,狂喜大叫,不抢了,抱着这坛酒也猛灌起来。

    战天风手*抱了六坛酒,隔几丈便放一坛,六具阴尸抱在手里,大灌起来,那一面壶七公手脚还要快过他,偷王之王,手脚快是理所当然的,早放下了七坛酒,阴尸果然个个爱酒,一时间十三阴尸一尸一酒坛,仰头猛灌,有些阴尸边喝还边叫,显然是喝爽了。

    战天风更爽,自己也抱一坛酒大喝一口,笑呵呵道:“各位哥们姐们,我也不知道你们谁是公谁是母,总之一句话,请啊请啊。”壶七公不由笑骂。

    胡天帝先前见战天风两个都隐了身,又把十三阴尸全诱进小洞子里,便也猜到了战天风的计策,虽惊佩于他脑子的灵光,却也不当回事,因为他知道机关全在天机棺里,战天风不可能关得住阴尸的,后来阴尸果然窜出,他可就笑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棺中慢慢的喝着酒,等着战天风两个的隐身术失效,却再也想不到,战天风又出鬼主意,竟拿酒来给阴尸喝,一看见酒坛子,胡天帝心中便是一沉,知道不妙,还存了个侥幸之心,也许阴尸不喝酒呢,到阴尸抱了酒坛子猛灌,他便彻底绝望了,死死的盯着战天风发出声音的地方,他真的想战天风现出身来,让他再看一眼,但心中又隐隐的有种不敢看的感觉,枯闻夫人说战天风诡计多端怪招百出极其难斗,他一直不太服气,这会儿却是真正的信了,心中更涌起一种惊惧的感觉,对插手这件事,突然就有了一丝丝的后悔。

    他的手伸向天机棺底座,板动机括,天机棺无声无息的沉了下去,眨眼沉进了石台子里面。

第三百零四章

    十三阴尸喝得高兴,边喝边叫,战天风看得高兴,边喝边笑,全然没去留意天机棺。壶七公于绝望中见到生机,也光顾高兴了,也没去留意天机棺。

    阴尸强悍无伦,刀兵水火一无所惧,但却无法抵挡酒的醉意,而且酒量都不高,先前都是站着蹲着,很快就东倒西歪了,却还贪嘴,仍是不住的猛灌,最先喝的那具阴尸最先躺倒,身子往下一倒,双爪抱着的酒坛子也倒下来,余下的酒全洒在头上,洒得一头一脸都是,鼻子眼睛里到处有酒,它淡红色的舌头却仍伸出来舔着,不过舔着舔着便打起呼来了。

    其它的阴尸也先后躺倒,个个呼声如雷,烂醉如泥,到最后一具阴尸躺倒,一叶障目汤刚好失效,战天风两个现身出来,战天风看一眼壶七公,喜叫道:“七公,成了。”

    “成了。”壶七公也是一脸狂喜,两个相视大笑。

    战天风扭头看向天机棺,一愣,一跳起来:“天机棺到哪里去了,胡天帝这老白脸溜了。”飞身跃上石台,壶七公随后跟上。

    青石台下陷五六丈,是一间石室,天机棺摆在石室中,棺盖半开,胡天帝却不见了。

    “老白脸果然溜了。”战天风又惊又怒,当先跃下,落到石室中,石室不大,两三丈方圆,正对着天机棺有扇石门,敝开着,一条甬道直通出去。

    “这老小子跑不了。”壶七公也落了下来,鼻子一耸:“他逃到天尽头老夫也能找到他。”抢先奔出,战天风跟上一步,却猛地停下,道:“七公,等一等。”

    壶七公这时已进了甬道,闻言回身,不解的道:“做什么?”

    战天风向头上指了指,道:“我们若就这么出去了,这些阴尸酒醒后,会不会沿着暗道跑出来啊?”

    “出口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壶七公搔头,有些奇怪的看着战天风:“你怕这些怪物出去为害?你小子什么时候这般心怀天下了?”

    “不是我心怀天下。”战天风摇头:“但这些东西若出去为害,给云裳姐知道了,肯定要怪我的。”

    “这小子虽然不愿帮着白云裳给玄信出力,但心中其实还是时时记挂着白云裳。”壶七公明白了,暗暗点头,道:“这个容易,把天机棺升上去,把那些家伙再关起来就行了。”

    “这样好。”战天风点头:“那老白脸跑不了,而且你的傅雪也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两个不死,借胡天帝十个胆,他也不敢害了傅雪。”

    壶七公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倒也不急,两个坐进天机棺,板动机关,天机棺升上去,壶七公跳出去,豹皮囊里掏一根天蚕丝出来,将十三阴尸的脚全绑在一起,一串儿拖进了关阴尸的小洞子里,阴尸醉狠了,脑袋在石板上拖得怦怦响,却再无一个睁眼的。

    战天风随即板动机括,小洞子的门关上,战天风骂道:“你们这些家伙,再睡一千年吧,只是可惜了大爷的酒。”

    壶七公跳进棺中,两个重又把天机棺降下去,随后追出。

    这甬道却是极长,足有三四里,渐渐的看见天光,知道地道口到了,却又听到水声,到地道口一看,原来是一道瀑布,象一道水帘一样拦住了地道口。

    战天风两个穿帘而出,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山谷,瀑布顷泄成一个水潭,天早亮了,红日高挂,潭水倒映着白云,给人一种十分清幽的感觉。

    壶七公深深的吸一口气,他先前以为必死在洞中,这会儿重见天日,加倍的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偷瞟一眼战天风,想:“这臭小子见了棺材都不落泪,老夫看来真是老了。”

    不过这话他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道:“这会儿算你小子料得准,秘道口果然没有机关石门,若不把阴尸关起来,那些家伙酒一醒,可就顺路出来了,那可真是个大祸害。”

    “可见本大神锅还是有点先见之明的。”战天风牛皮哄哄:“真要给那些怪物溜出来为害百姓,云裳姐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而且十有**还要责令我把他们捉回去,那就要命了,不过也不怕,最多你给我准备酒,咱们再请那些家伙喝酒好了。”

    壶七公可又看不得他那嘴脸了,怪眼一翻:“凭什么要老夫给你准备酒,你以为老夫是你管家啊。”

    战天风搔搔头,斜眼看了壶七公,道:“七公,别说我没告诉你,女孩子是不喜欢老爷爷的,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自称老夫吧,最好七公这名字都不要用,对了,七少好了,壶七少,这名儿透着年轻有活力。”

    “敢拿老夫名字开涮,老夫踹死你。”壶七公一脚飞起,战天风自然早已嘻笑着闪开,骂是骂,壶七公心里却真留了心,想:“也是,雪儿虽然爱我,但也不会喜欢老头子的,我以后还是不要自称老夫了,要保持年轻的心态,那个返颜丹也要天天吃。”心中打定主意,鼻子耸了两耸,道:“废话少说,捉那老小子去。”纵身而起。

    腾身空中一看才知道,原来这小谷已是到了那大山的背后,两人翻过山,又回到庄中,庄中一个人也没有,这也是意料中事,壶七公故技重施,四下转了一圈,重又找到醉红颜的气味,一路跟了下去。

    胡天帝溜得还真快,不过也是壶七公两个不能全速赶路,因为气味是时断时续的,不但不能全速赶路,还时时要停下来找,有时更要绕好大一个圈子才能重新找到味源,这么一拖就慢得多了。

    直追了一天,天黑后不久,壶七公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战天风有过先前的经验,知道傅雪必在前面不远,气味强烈,所以壶七公才能毫不犹豫的全速循味追赶。

    果然,又掠出十余里,前面现出一座大庄子,看壶七公直向庄子扑去,战天风叫了起来:“莫非这里又是那老白脸的一个秘窟。”

    “不论他有多少秘窟,只要他不把傅雪交出来,老夫就要一个一个全给他翻出来。”壶七公冷哼一声,展开鼠窜功,全速掠行,战天风一步不落跟上。

    两人进庄,庄中一片死寂,好象没什么人,不过也有可能跟先前一样,在地底下另有暗道,壶七公循着气味,掠进大屋正厅,厅中无人,壶七公毫不停留的往厅后走,在二进院落的一个小屋前,壶七公猛地住脚。

    战天风跟得快,差一点撞他身上,急道:“怎么了?”见壶七公神色有些不对,战天风鼻子一耸,这会儿他也闻到了香味,脑子一转,立即就明白了,香味这么浓烈,傅雪应该是在这屋里,可是屋中明明没有活人,难道胡天帝害了傅雪?

    战天风心中怦怦跳,看壶七公似乎不敢进屋,战天风略一犹豫,还是走到窗前,掀起窗子往里一看,这一看却大出意外,惊呼出声:“左珠?”

    “不是雪儿?”壶七公象是给火烧了下一样,一步跳到窗前。

    确实是左珠,赤身**倒在床上,地下是撕得稀烂的衣服,好象是经过了一场撕打,左珠雪白的脸有些发青,明显已经死了。

    壶七公确认床上的尸体不是傅雪,悬着的心松了下来,看战天风道:“这死的就是给你栽淫贼帽子的那个女孩子?”

    天风点头,眼中露出疑惑之色:“这里离左家该还有一段距离啊,她怎么会死在这里?”

    壶七公去左珠尸身上细看了一下,道:“是给人点了死穴,生前还给人强奸过,到是怪了,她身上怎么会有醉红颜的味。”话未说完,猛地明白了:“这又是栽脏嫁祸之计。”

    战天风也已同时明白,急道:“快出去。”

    便在两人闪身出窗的同时,庄中四面掠风声急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喝叫声:“不要走了淫贼。”

    四面人影晃动,眨眼合围,人群中,战天风一眼就看到了左先豪,另外一些人好象也是那天早上见过一眼的息水群侠,但左先豪身边多了把好手,这人五十来岁年纪,方脸长须,眼光如电,明显是一流高手。

    战天风已知中计,索性站在院中不动,他也不把新增的那名一流高手放在眼里,扫了一下,说实话都没看清人,只斜眼瞟着左先豪,看他怎么说话。

    左先豪一脸悲愤的情形,指着战天风对边上那人道:“就是他,战天风,江湖人称神锅大追风的,就是他强奸了我女儿,害得我的珠儿寻死觅活,又离家出走,现在都不知到哪儿去了。”

    “演得好戏。”战天风哈哈大笑:“你女儿寻死觅活,离家出走,现在不知到了哪里,然后呢,然后你就会突然发现你女儿死在这小屋里,而我又刚从这小屋里出来,那你又可以说,是我再次强奸了你女儿并杀人灭口是不是?”

    左先豪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却完全没想到战天风会自己先说出来,一时倒是一愣,看一眼边上的那人,不过随即就大叫起来:“你说什么?我女儿死在这小屋里?一定是你害死了她,你这个淫贼,你强奸了我女儿不算,还把她掠到这里害死了她,你还是人不是啊?”

    他叫得悲愤无比,但却不敢下来进屋去看左珠的尸体,很明显,心虚,更怕战天风顺手给他一下。

    战天风冷笑摇头:“为了嫁祸我,竟把自己的女儿也害死,我真不知你那张人皮下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战天风,你休要狡辨。”左先豪边上那人厉声顿喝。

    “你是哪只鸟?”战天风这才正眼看他:“报上名来让大爷我听听。”

    边上的壶七公暗暗摇头:“这臭小子,越来越狂了。”脑中同时暗转念头。

    这会儿的情形非常不妙,战天风本来就给栽了顶淫贼的帽子,这会儿左珠一死,他两个又给围在这院子里,害死左珠的帽子更又顺手扣了上来,几乎辩无可辩,这也正是战天风发狂的原因,反正没得说,那还不如拿出点气势来。

    “没想到胡天帝竟会利用醉红颜来布这样的局。”壶七公这时也已明白,胡天帝必然已经知道他鼻子可以闻到醉红颜气味的秘密,所以才利用这一点布下了这个局,一时暗暗责怪自己:“先前胡天帝诱我们进陵墓我就该想到了,却又再上一当,壶七啊壶七,你还真是个老傻蛋啊。”

    “本人摩云三剑老三关九融。”关九融给战天风的狂态气得双眼瞪圆,噌一声拨出背上长剑,厉喝道:“上来领死吧,看你手底功夫是不是比你嘴上更狂。”

    摩云三剑的名头,战天风也听说过,却并不放在心上,哼了一声,转开眼光,看向左先豪,冷笑道:“胡天帝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连女儿也不要了,不过算盘打到本大神锅身上,你是绝打不响的,不交出傅雪,那你搭上的不仅仅是你女儿的性命,你自己一条小命也绝对保不住,不要以为胡天帝保得了你,胡天帝是给本大神锅一路追杀过来的,他自身难保,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乖,听话,老实交待胡天帝和傅雪在哪里,或许我可饶你一命。”

    关九融自以为报出摩云三剑的名头可以吓住战天风,不想战天风竟是不屑一顾,一时激怒得三尸神暴跳,再难忍耐,厉叫道:“淫贼休要发狂,看剑。”纵身而起,一剑刺下,剑尖带风,颇具威势。

    “来得好。”战天风冷喝一声,反手拨锅,左脚往前一跨,玄天九变第一变:鹰翔。

    关九融身到中途,见战天风左脚一动,身上忽地生出一股王者之气,他剑势含怒而发,本来有一往无前之气,但战天风身上这股王者之气却让他心中生了不敢直撄其锋的感觉,剑势不由自主的一弱,不过他终是一流高手,立知是为战天风步法所惑,急运玄功,心志一凝,剑势转强,不想眼前就突地没了战天风的身影,耳际却意外的传来掠风声。

    原来战天风鹰翔转鹞翻,一翻竟就到了他侧后,反手一锅,斜削他后脑勺。

    关九融再没想到战天风身法如此灵变,长剑急回,反手后撩,他自信应变也不慢,可剑到中途,战天风却又到了另一侧,煮天锅兜头盖脸打下来,这一下要是砸上了,他一个脑袋绝对要变成个平底锅。

    关九融大惊再变,却怎么也赶不上战天风的变化,数招之间便全然处于守势,一时间又惊又怒,一张脸胀得通红。

    论功力,战天风比关九融其实强不了多少,论锅法,神锅大八式虽给白云裳调教过,但关九融以剑成名,剑术也并不在战天风锅法之下,若无玄天九变,战天风要占到上风,至少要千招以外,但玄天九变的身法实在太快,变化又实在过于诡奇,一快打十慢,关九融根本就没有递招的机会,又怎能和战天风平手放对,自然是只有挨打了。

    左先豪先以为以关九融摩云三剑的名头,不说拿下战天风,打个平手该不成问题,再没想到数招之间战况便一面倒,一时又惊又怕,但这时可没了退路,一咬牙,叫道:“捉拿淫贼,没什么江湖规矩可讲,大伙儿一起上啊。”

    “对,大家伙一起上。”他身边息水群侠也看出关九融情势不妙,呼叱声中,纷纷涌上。

    “不要脸的东西。”壶七公又惊又怒,抢先出手,急扑向左先豪,左先豪说是大家一起上,其实他怕了战天风,壶七公扑过来,到是趁了他的心,厉叱一声:“老偷儿休要发狂。”劈面一剑,身边更有两三枝剑一齐抢上,壶七公心中虽怒,奈何技艺不强,不敢从剑从中直抢进去,一闪避开,左先豪率四五人随后追杀,另外的人便围向战天风。

    战天风却是不怕人多,哈哈大笑:“来得好,混水摸鱼,本大神锅胃口好,即便不是鱼,螃蟹泥鳅老虾公通通要了。”笑声中煮天锅一晃,关九融剑到外门,不及回缩,急往后退,战天风却已晃身闪开,脚下奇变,似左而右,反手一锅,正打在扑过来的一条黑衣汉子脸上,立时就打了个满脸花,再一转,又打翻一个,关九融始才回过身来,仗剑急上,战天风一闪一绕,到了他侧后,关九融急转身时,战天风又早闪开,啪啪两锅打翻两人。

    关九融急得哇哇叫,身法不如人,半点办法也没有,几乎是一眨眼,息水群侠已给战天风打翻了七八个,看关九融哇哇叫,战天风得空还做了个鬼脸,学了三声青蛙叫:呱——呱——呱。

    壶七公先前恼怒,这会儿见战天风占到上风,也就不急了,只展开身法,引着左先豪几个转圈子,左先豪却越追越慢,战天风如此神威,把他吓坏了,情势不妙,他想要溜了。

第三百零五章

    战天风与人打架,少有特别占上风的时候,今天这一架却是打得酣畅淋漓,正觉过瘾,远处又有掠风声传来,似乎不止一人,他也不当回事,一锅砸翻一人,关九融剑到,战天风左闪,抡锅斜劈,锅到中途,身子已在右面,煮天锅反砸,关九融急回剑格挡,战天风却早已闪开,感觉左面到了一人,战天风一锅砸去,却突觉风声不对,招未用老,急斜步闪开,回头看时,只见眼见寒光闪动,满天剑点,风声劲急,竟又是一个一流高手,战天风忙斜步再闪,身后又有一剑攻到,功力剑法不在这人之下。

    战天风立知是刚才掠来的两人,只是没想到竟是两把一流高手,闪身急看时,耳中同时听到关九融的叫声:“大哥二哥,这贼子步法滑溜,要小心他溜走。”

    原来是摩云三剑中的老大牛不惑和老二庄清林赶来了,牛不惑有六十多岁年纪,发须半白,高大威猛,红光满面,庄清林五十多岁年纪,白脸,三缕长须,单单瘦瘦,象个白面书生,战天风一眼看得清楚,哈哈一笑:“三兄弟都来了啊,很好,便让本大神锅看看,所谓的摩云三剑到底有多少斤两。”

    牛不惑怒叱道:“小贼休要发狂。”

    庄清林低叫道:“按三才之位,休要叫小贼跑了。”

    这时关九融三个本就将战天风围在了中间,随着庄清林的低叫,三人围着战天风转动起来,原来摩云三剑练有一套合击的剑阵,威力颇强,三人肯以剑阵对付战天风,实在已是非常的看得他起,可战天风一看三人的步法变化,却就哈哈大笑起来。

    庄清林眼发冷光:“你笑什么?”

    “今天天气哈哈哈,打只苍蝇带上娃,还有三只乌龟慢慢爬,你说我笑什么?”战天风越发大笑。

    战天风信口胡扯,但庄清林却听得出战天风是在笑他的阵法,这剑阵便是庄清林编出来的,听战天风取笑,他如何不怒,本来脸白,这一怒青了,低叱一声:“我看你笑得多久,发动。”

    剑随声出,刹时在战天风面前幻成一座剑山,牛不惑关九融双剑齐出,三面合围,三座剑山气势如虹,大有将战天风绞成肉酱的架势。

    三剑气势惊人,战天风却浑不当回事,在剑阵中左闪右避,一脸轻松,到后来他干脆把锅子都收起来,抱着手,昂头向天,上身不动,只脚下左前右后,步伐之从容,有似闲庭信步。

    摩云三剑合力,已足可挑战枯闻夫人那样的顶尖高手,论实力是远远超出战天风的,如果三剑不用剑阵,就是三剑夹攻,战天风硬接是绝对接不住,只有游斗,但三剑用了剑阵,却反而威力大减,因为庄清林编出的这个剑阵,在得了天困星真传的战天风看来,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破绽,他可以非常容易的抢先占到剑阵的死角,三剑功力便再强十倍,又有什么用?

    这会儿三剑围着战天风斗,斗的其实不是功夫,而是阵法,对付那些不懂阵法或对阵法的钻研不如庄清林的,用阵法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但用来对付战天风这种精通阵法的人,阵法便反而束缚了三剑的手脚,因为战天风先一步抢到了死角,三剑就要不停的变阵,只想着用剑阵来克制战天风,手中的三枝剑反而没用了。

    这时远处又有掠风声传来,战天风有整似暇,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喜叫出声:“云裳姐。”身子一错,倏一下便从剑阵中闪了出去,迎向白云裳。

    庄清林一张脸刹时间青灰若死。

    先前战天风笑,庄清林并不放在心上,他编的剑阵久经考验,可不在乎后生小子的讪笑,后来战天风在阵中背手逍遥,他开始相信战天风对阵法确有钻研,但仍不信战天风在阵法上会强于他,至少一点,战天风还困在阵中是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战天风要出他的剑阵,竟是如此的容易。

    战天风迎上白云裳,喜叫道:“云裳姐,你怎么来了?那个什么巨鱼国的事摆平了?”

    “我是听到你的事赶来的。”白云裳先在战天风脸上细看了一眼,道:“风弟,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天欲星胡天帝弄出来的。”战天风嘿的一声:“上次我杀了马玉龙,马玉龙是胡天帝那老白脸的记名弟子,胡天帝替马玉龙报仇,知道明里杀不了我,就暗下陷阱,给我戴了顶淫贼的大帽子。”

    战天风虽然相信白云裳不会信他是淫贼的话,但还是有些担心,说着话,一直看着白云裳眼睛,他在白云裳眼里,只看到担心,并没看到半丝的怀疑。

    “原来是天欲星胡天帝在弄鬼。”白云裳点点头:“胡天帝人呢?”

    这时牛不惑三人已追了上来,自也听到了战天风的话,关九融厉叫道:“淫贼,还要狡辩。”

    白云裳听得淫贼两字,眉头一皱,抬眼看向关九融,双掌双什,道:“这位是摩云三剑的关三侠吧,牛大侠,乔二侠也在,白衣庵白云裳有礼。”

    牛不惑三个忙抱拳还礼,牛不惑庄清林对视一眼,一时间还不知如何开口,关九融却冲口而出,道:“白小姐,这个战天风是淫贼,他不但强奸了息水大侠左先豪的女儿,为了掩灭罪证,他还杀人灭口,实在是罪大恶极。”

    “关三侠错了。”白云裳断然摇头:“我弟弟绝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人,你刚才听到了他的话,是天欲星胡天帝设计害他。”

    牛不惑三个听得白云裳如此公然回护战天风,都是脸上变色,关九融眼中射出怒意,道:“白小姐,这件事息水群侠人人得见,绝对错不了,白小姐为佛门领袖,更是天下群侠之望,处事应当公允,你可不能因这淫贼是你弟弟就公然回护他。”

    白云裳一现身,壶七公也立即甩开左先豪几个奔了过来,左先豪等人自也跟了过来,站在关九融几个身后,听到这里,左先豪顿时便叫了起来:“我的女儿啊,你死得冤啊。”

    他这一叫,息水群侠七口八舌,纷纷声讨战天风,战天风猛地一声怒吼:“都给老子闭嘴。”

    他这一喝运上了玄功,息水群侠一时人人住嘴,白云裳扭头看向战天风,道:“风弟。”

    “云裳姐。”战天风打断白云裳的话:“这件事不要你管,你还管你的大事去,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摆平。”

    “不,这事我要管。”白云裳断然摇头,抬眼看向关九融三个,眼光在关九融脸上一扫,转到牛不惑脸上,道:“牛大侠,你为三侠之首,请听云裳一言,我了解我弟弟,他绝不是那样的人,他自己也解释了,是天欲星胡天帝设计陷害,所以,我希望牛大侠禀公明察,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还我弟弟一个公道。”

    “这件事明摆在那里,那天战天风强奸左大侠女儿,息水群侠人人得见,竟还说要还他个公道。”不等牛不惑回答,关九融已大叫起来,听得他叫,左先豪便也哭叫:“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啊。”还真挤出了几滴猫泪。

    壶七公这时已站到白云裳侧后,他也担心白云裳怀疑战天风,便在左先豪的叫声中,以传音之术将一切经过全说了给白云裳听,从巧遇傅雪起,到惊见左珠尸体终,一五一十尽数说了,也把左珠胡娇娇都是胡天帝弟子,左先豪也给胡天帝控制了的事说明了。

    白云裳明白经过,眼光转到左先豪脸上,道:“左先豪,事情真象你说的那样吗?你看着我。”

    她这话里暗运玄功,左先豪情不自禁抬眼看向她,与白云裳目光一对,白云裳慧目如电,给左先豪的感觉,白云裳目光似乎刺进了他心里,将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尽竭看穿,左先豪心中一慌,急忙错开眼光,一脱开白云裳眼光他就知道不对,却没有信心再敢对着白云裳眼光来撒谎,索性双手捂了脸哭叫道:“我的女儿啊,你死得惨啊,各侠大侠,你们是亲眼所见啊,要为我做主啊。”

    息水群侠为他所骗,这时又纷纷叫了起来,关九融更怒叫道:“白小姐,我看这事你不能管了,你也该是受了这淫贼所惑,而这淫贼的恶行,息水群侠人人得见,这是再错不了的,请你让开,待我们拿下这淫贼,严刑之下,不怕他不招,到时白小姐自然明白真相如何。”说着身子一晃,斜绕到了战天风身后。

    白云裳秀眉一皱,看向牛不惑,道:“牛大侠,这中间另有误会,我弟弟确是中了奸人诡计,还望牛大侠乔二侠明察,不要冲动,把事实调查清楚再说。”

    白云裳虽一眼看穿左先豪,可这事麻烦的是,左先豪诡计得逞,息水群侠都中了他计,想解释,一时半会是不可能了,惟一盼望的,是牛不惑能给她几分面子,先稳住场面,然后再想办法揪出胡天帝,真相自明。

    牛不惑外相粗豪,内里其实颇为稳重,最主要的,是白云裳地位特殊,听了白云裳这话,他一时有些犹豫,看向身边的庄清林,庄清林外表象个白面书生,性子其实十分阴狠,尤其刚才战天风破了他剑阵,更觉没有面子,见牛不惑看过来,他冷哼一声,道:“你白小姐面子大,我摩云三剑也不能不要脸,这事明摆在这里,淫贼恶行,息水群侠人人得见,难道你白小姐一句奸人诡计,大家亲眼所见的就都算不得数了?一句话,卖你白小姐的面子,叫这淫贼自己束手就缚,我们可以先不杀他,若敢顽抗,那就休怪我们剑底无情。”说着身子一闪,斜斜站到另外一面,三剑成三角之势,将战天风围在了中间。

    庄清林也是这话,牛不惑不能犹豫了,看向白云裳,道:“白小姐,这样好不好,你让令弟不要顽抗,先束手就缚,然后我们再慢慢容他申诉,这样便可免伤和气,你以为如何?”

    “不行。”白云裳断然摇头:“要申诉,也不必要受缚,我仍然希望大家不要冲动,我保证我弟弟呆在我身边,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他绝不会离开我一步。”

    “你这明摆着是公然袒护了。”关九融怒叫:“大哥,还多说什么,动手。”声落剑出,荡起一座剑山,罩向战天风。

    关九融先前已见识了战天风的诡奇身法,这一剑便不敢轻忽,不但尽了全力,更一起手便施出了他的拿手绝招,但剑到中途,眼前白影一晃,一星剑点,突然出面在他眼前,那剑点平和谈定,不带半丝杀气,可如果他再往前冲,那就要自己送到剑尖上了。

    关九融大吃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枝剑是怎么穿过他的剑山,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眼前的,可事实明摆在那里,百忙中脚下一错,斜里闪开,他犹自不服气,长剑随身变招,复往前冲,那星剑点一晃,一隐复现,又明明白白的指在了他眼前,关九融于刹时间连变三招,那星剑点却始终拦在他前面。

    关九融无可奈何,往后一翻,抬眼看,拦在他面前的是白云裳,剑如秋水,并无半丝霸气,可回想那三星剑点,关九融却是彻骨生寒。

    不是战天风还手,竟是白云裳出剑,所有人都有些大出意外,便是战天风壶七公两个都是一呆。

    牛不惑一愣,道:“白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即便是皱眉时,白云裳神色间也是一片谈定从容,这会儿却是神色一冷,道:“我说过了,我弟弟是误中奸计,你们不听,那我没有办法,但有一点,任何人想要伤我弟弟,先要过了白云裳手中之剑。”

    战天风心中重重一震,眼前刹时间一片迷糊,那是泪么?他也不知道。他知道白云裳待他好,却从不知道,白云裳会这么不顾一切的对他。

    壶七公身子也是重重一抖,暗暗点头:“她待战小子果然非比寻常,我先前还担心她会听信谣言,看来完会是多虑了。”

    胡天帝诡计设得巧,战天风这淫贼的帽子便也戴得结实,而在真相未明之前,白云裳如此不顾一切的袒护,传到江湖上,对她的声名会有着近乎毁灭性的影响,但她居然完全不顾,这一点,便是最让战天风壶七公震撼的地方。

    “这事我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但现在我要带我弟弟走。”白云裳对牛不惑微一合什,转头对战天风道:“风弟,我们走。”

    她走的是关九融的方向,关九融一时非常犹豫,出剑拦白云裳,先前那三星剑点犹在眼前,不出剑,面子上又似乎下不来。

    犹豫间,忽闻一声清音:“白小姐,先等一等。”

    这声音不是很高,但中正平和,关九融扭头看去,见来的是三个和尚,定晴看得清楚,不由一喜。

    来的是东海三大神僧,德印、潮音、破痴。

    白云裳先一步感应到了三长老,早就停下了步子,三僧到面前,白云裳合什:“三位大师也来了。”

    胡天帝是一切准备好的,战天风一中计,他立即安排人手满江湖宣扬开去,要杀战天风,更要毁了战天风,所以也不过几天时间,战天风淫贼之名已传出很远,白云裳就是听到这个传言赶来的,当时三大神僧和白云裳在一起,白云裳走得急,三大神僧一看白云裳情形不对,便也前脚后脚的跟了来。

    牛不惑三个见三大神僧也来了,也均是又惊又喜,一齐上来见礼。

    三僧还了礼,德印看向白云裳道:“白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云裳这时虽收了剑,但先前她手中执着剑三僧是看见了的,破痴一直沉着脸,德印面上到还比较平和,刚才出声叫住白云裳的也是他。

    “是天欲星胡天帝设计陷害我弟弟。”

    白云裳话没说完,关九融却又插口道:“没有谁陷害他,战天风就是个淫贼,他的恶行,那天早上息水群侠人人得见,今晚他又奸杀了左大侠的女儿,刚好又给我们堵上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破痴哼了一声,看向关九融,道:“白小姐说是天欲星胡天帝设计相害,你们却又一切都是战天风自己做的,息水群侠人人得见,你们都是亲眼看见的吗?”

    “当然是亲眼所见。”关九融用力点头:“今晚上的事我刚好赶上了,那天早上的事,左大侠和息水群侠是在床上捉到的这淫贼,那会儿这小淫贼裤子都还没穿呢。”说着看一眼左先豪:“左大侠,你们把那天早上见到的事情说给三位神僧听。”

    “大师要为我做主啊。”左先豪过来,没说先嚎一嗓子,然后加油添醋把那天早上的事说了,说得很悲愤,只是再不敢看白云裳一眼,然后息水群侠过来,自然是人人堵咒发誓说是如何亲眼所见什么的,他们是被骗的,心中无鬼,到是个个义愤填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白云裳懒得和他们争执,他们要说,索性就让他们说完,左先豪和息水群侠说完,三僧看向白云裳,破痴道:“战天风的恶行,息水群侠人人得见,都是证人,白小姐说这一切都是天欲星胡天帝设下的计策,可有证据,证人又是谁?”

第三百零六章

    “我说了,那天早上的事,就是胡天帝布局陷害,息水群侠是他特意找了来的,他们自然是有证人了,我弟弟身陷局中,又怎么可能有证人。”白云裳摇头:“但我相信我弟弟绝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只要找到胡天帝,总能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你的意思是,你仅凭战天风自己的话,就断定他是被胡天帝陷害的。”破痴沉着脸:“息水群侠这么多人的话,你是一字不信了。”

    “独听则迷,兼听则明。”白云裳毫不妥协:“我当然不能只信我弟弟一个人的话,但也不能全信息水群侠的话,所以我说要先找到胡天帝,真相自会大白。”

    “兼听则明,这话有理。”潮音看出破痴脸色不对,插口,还要往下说,关九融抢先接口道:“我们同意白小姐进行调查,但我们要先拿下嫌犯,白小姐却公然袒护淫贼,执剑强闯,白衣庵领袖佛门,竟是这般行事,实在让人心冷。”

    “不论你是心冷还是心热,我白衣庵从来都是一般行事,明心见性,光明磊落。”听他辱及师门,白云裳脸也沉了下去。

    庄清林嘿嘿一声冷笑,一抱拳,对三僧道:“白小姐领袖佛门,我们是没资格议论,但我摩云三剑和息水群侠这几十张脸,也要有个地方摆,今天就是这么回事,战天风是淫贼,我们亲眼所见,所以我们一定要拿下他,白小姐要公然相护,那也无所谓,我们斗不过白衣庵神剑,那就死在她剑下好了,三位神僧便请做个见证,免得天下悠悠之口,不三不四的胡说,辱及白衣庵清名。”说着拨剑,眼发冷光,厉喝道:“淫贼,看剑。”一剑便向战天风刺去,另一面关九融同时扑上。

    白云裳脸一沉,斜跨一步,挡在战天风前面,身动剑已在手,一晃,两星剑点同时出现在庄清林关九融面前,关九融领教过白云裳剑上神技,早有准备,斜身一闪,庄清林却是不闪不避,横剑一格,仍往上冲,面前那星剑点一晃,庄清林并没格到,却又到了他右肩,庄清林剑到外门,除了后退,再无它法,他心中阴狠,估量白云裳在三大神僧面前,不敢真个伤他,竟是不闪不避,嘿的一声,反向前直撞过去,却突地右肩一痛,扭头一看,白云裳长剑已刺入他肩膀,痛疼之下,握不住宝剑,剑也松手落下。

    “我说过了,谁要伤我弟弟,先要过了白云裳手中长剑。”白云裳看着他,清明的眼神里没有半点表情:“我说话是算数的。”

    庄清林又惊又痛又羞又怒,一声狂吼:“那你就杀了我吧。”仍要前冲,一边的牛不惑看出不对,慌地扑上,一把抱住他,看向三大神僧,怒叫道:“三位大师,这事到底怎么说?”

    白云裳竟会真的剑伤庄清林,庄清林自己想不到,三大神僧也没想到,一时都呆了,牛不惑这一叫,三僧才醒过神来,破痴怒叫道:“白云裳,你真的要毁了白衣庵千年清誉吗?”

    “难道任人宰割就能维护白衣庵的千年清誉?”白云裳回看着他。

    破痴更怒,霍地跨前一步:“老衲今天誓要拿下这淫贼,你有本事,也杀了我好了。”

    白云裳眼中一片清冷:“我说过了,任何想要伤我弟弟的人,都先要过了白云裳手中长剑。”

    这已是公然与三大神僧决裂,而佛门对白云裳的,大部份便是缘于三大神僧,与三大神僧决裂,也几乎就是与佛门决裂。

    战天风的心再一次被深深震动,看着白云裳清丽的脸庞,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表达心中的感受,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让白云裳为他这么不顾一切的走下去了,身子一闪,霍地到了白云裳前面,煮天锅在手,看了三僧道:“我的事与我云裳姐无关,你们有本事,便来拿我吧。”晃身便要冲出包围圈。

    “风弟。”不等战天风动,白云裳忽地伸手握住了战天风的手。

    战天风一挣没挣开,急叫道:“云裳姐,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是我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叫我姐姐,就听我的话。”

    看着白云裳坚定的眼神,战天风热血涌上喉头,再不能做声。

    白云裳转眼看向三大神僧,单手一礼:“白云裳先告辞,但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扯了战天风便要斜里绕开,潮音忽地跨步,拦在了前面。

    白云裳神情一冷,道:“潮音大师,你真的要拦着我吗?”

    “阿弥陀佛。”潮音双手合什,宣了声佛号:“云裳小姐,还望三思。”

    他看着白云裳的眼神里,竟是满含痛苦,诚挚无比,白云裳看得出来,对她的执着,潮音是真的痛心疾首。

    白云裳微微一愣,停住身子,看一眼潮音,再看一眼德印破痴,摇了摇头,道:“三位大师,你们休怪云裳这么固执,因为云裳已经错过一次,绝不能再错第二次。”

    “你错过一次了,什么意思?”潮音不明白。

    白云裳仰头向天,明眸微凝,似乎看到了一些遥远的东西,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三位大师,我曾和你们说过,我风弟在关外做过天子,而且得到了关外三十四国的真心拥戴,可以说,至少他在关外,已坐稳了天子之位,是我和马大侠坚持从他手中拿走了传国玉玺,送回给了玄信。”

    白云裳这话其实是旧话重提,她先前已和三僧讨论过数次,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会儿又说了出来,德印过来,道:“这事你没错。”

    “不,错了。”白云裳摇头,看着德印的眼神里,是满眼的沉痛:“而且是大错。”

    “云裳小姐。”潮音叫,不等他说下去,白云裳便开口打断了他,道:“我和马大侠都错了,我们绝不该把传国玉玺拿回来给玄信,这个错误造成的后果就是,天安第二次城破,数十万人被杀,上百万人无家可归,更有十数万人给金狗掳去了五犬为奴,生不如死。”

    “这不是你的错。”潮音摇头。

    “是我的错,也是马大侠的错,但如果我不对马大侠说那番话,大败雪狼国后,马大侠十有**不会再拿走传国玉玺,他是个胸怀天下的人,只要能实实在在有利于百姓,他是不会拘于成见的,是我说佛门不会一个假天子的话影响了他。”

    白云裳凝眸远望,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看到了她和马横刀的那场对话,一直到后来,天安第二次城破后,痛定思痛,她才明白,马横刀当时其实带有试探她的意思,如果她坚决战天风,马横刀十有**便会改变主意,她只以为她一眼看穿了玄信,但马横刀何等眼光,又怎么会看玄信不清?但她说佛门不会一个假天子,更说天下都不会一个假天子,这才彻底打消了马横刀的想法,最后马横刀不惜故意中毒而死,如其说是对玄信的失望,不如说是对她白云裳的失望,对整个佛门的失望,对固执于传统而不知变通的所有人的失望。

    穷则变,变则通,可她,还有她身后所有的人,却是如此的固执,明知玄信只是一具腐尸,却仍坚持要给他穿上龙袍扶上宝座,只是因为玄信是皇十四子,结果是马横刀死,天安城破,战天风灰心绝望,而金狗虎视眈眈,天下四分五裂。

    而想到这一切,都是当夜自己一言之错,白云裳真的是痛心疾首。

    “我为什么会错呢?”白云裳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对三僧诉说:“还是格于传统的想法,还是畏于世俗的眼光,说白了,还是未能悟得佛的真谛,缺乏勇气,不能明心见性,不能直指本原。”

    她略略一顿,又道:“象今夜的事,我弟弟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可我仅凭嘴巴说,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因为息水群侠同样中了胡天帝的诡计,他们是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我的话,这件事不但今夜说不清楚,也许以后永远都说不清楚,但我就要跟着他们错下去吗?是的,不跟着他们错,就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对我个人和白衣庵都会有极大的影响,甚至从此与侠义道及佛门决裂,可是,就因为这样,明知错了,我仍要错下去吗?”

    说到这里,白云裳看向三僧,眼光坚定清明:“不,我错过一次,就绝不会错第二次,我只会跟从我的心,而绝不会再顺从世俗的眼光,三位大师,云裳的心,你们明白了吗?”

    明月当空,万籁俱寂,没有一个人吱声,只有清辉笼罩天地。

    战天风在侧后看着白云裳的脸,白云裳身上并没现出佛光,他却仿佛看到了佛光,他只是感动于白云裳对他不顾一切的回护,但这会儿,他从白云裳身上却还看到了另外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他不太理解。

    德印潮音等三僧也给白云裳的话深深震撼了,相对于战天风,他们更能理解白云裳话中的真意,但正因为理解更深,震撼也就更大。

    也许白云裳离佛更近,但离世俗却也实在太远,三大神僧虽都是佛门高僧,但僧不是佛,佛在西土,僧却在世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白小姐禅功又进一层,可喜可贺,可敬可畏。”远远的有声音传来,声未落而人已至,灵光一闪,一朵黑莲花倏尔出现,莲花绽开,荷妃雨广袖长袍,飘然而出。

    凤目在三大神僧脸上一扫,荷妃雨微微一笑,眼光最后却落在战天风身上,笑道:“战兄以机灵诡变闻名江湖,不过这次好象反给别人算计了啊。”

    对荷妃雨,战天风观感比较复杂,荷妃雨天生是白云裳的敌人,但上次刺杀玄信和后来枯闻夫人设计截杀他,荷妃雨都出了大力,尤其是后一次,如果没有荷妃雨,战天风肯定活不到现在,因此这会儿看见荷妃雨,白云裳又在场,他一时到不知要以一种怎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了,看一眼白云裳,搔搔头,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

    妃雨微笑摇头:“我上次就说过,我真心想和战兄结交,又怎么会看你的笑话呢,我是来给战兄解围的。”

    听到荷妃雨说真心想和战天风结交这话,白云裳目光微凝,她先前有些激动,这时却又恢复清明,一点慧光,圆融广大,感受着荷妃雨话语背后真实的意思。

    “胡天帝落到了你手里?”战天风眼光一亮。

    妃雨点头:“战兄反应可真快。”

    “胡天帝怎么会落在你手里?”战天风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上次你说没有跟着我,可每次都来得这么及时,是不是会算啊,看来离成仙不远了。”

    “战兄疑心可真重。”荷妃雨呵呵笑,长袖一扬,两朵黑莲花从袖中飞出,变大绽开,一朵黑莲花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胡天帝,另一个是胡娇娇,另一朵黑莲花里却只有一个人,是傅雪。

    “雪儿。”壶七公急叫一声,晃身过去,一把抓住了傅雪的手,关心的道:“你还好吧?”

    “七公。”傅雪看见壶七公,也是又惊又喜,应了一声,一眼看到很多人,却又害羞起来,俏脸泛红,给壶七公抓着的手微微挣了挣,没抽出来,也就算了,却一眼看到胡天帝,急叫道:“师父。”

    胡天帝情形可就不太好了,他盘膝坐在黑莲花中,脸色惨白,牙关紧紧咬着,似乎在强忍痛苦,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前胸后背更是给汗湿透了,贴在身上。

    胡娇娇的情形和胡天帝差不多,不过她没办法坐起来,而是躺在黑莲花里,全身缩拢,象一只忍痛的红狐。

    一眼看到胡天帝,左先豪脸色大变,情不自禁退了两步,一抬眼,却看到了白云裳一双慧眼,白云裳眼光淡淡的,并不逼人,却象天上的明月,牢牢的罩定了他,左先豪下意识里是想要撒腿就跑,但这会儿一双脚却似乎不是自己的,再不能移动半分。

    荷妃雨凤目扫视全场,呵呵一笑,看向胡天帝道:“天欲星,你是开口,还是强撑下去?”

    她声音不高,胡天帝身子却是重重一抖,如闻惊雷,随即睁开眼睛,哀叫道:“黑莲宗主饶命。”声音嘶哑,恍似负重百里,给人一种虚脱的感觉,这显然是荷妃雨加诸在他身上的禁制造成,只不知是什么?

    “那你就说吧。”荷妃雨屈指一弹,胡天帝身子又重重一抖,随即长长吁了口气,好象去了身上重负一般,眼光一抬,在战天风壶七公面上溜了一转,垂下眼光,道:“是的,一切都是我的计策,因为战天风杀了我的记名弟子马玉龙,我要给马玉龙报仇,另外枯闻夫人说她屡次杀不了战天风,我也是不服气,所以设计,左珠胡娇娇其实都是我的弟子,左先豪也是我的属下。”

    说到这里,他有些接不上去,略略一停,关九融却叫了起来:“他这话不可信,他是被强逼的,黑莲花在他身上加了禁制,谁都看得出来。”

    “你眼光很尖啊,竟然看得出我在他身上加了禁制。”荷妃雨冷笑一声,看了胡天帝道:“别人说你的话不可信呢,你再另想办法吧,可别说你没办法,你连诡计多端的战天风都能陷害,我很佩服呢。”说着眼光溜到战天风脸上,却就扑哧一笑,战天风哭笑不得,搔头道:“我说美女,你这到底是捧我还是踩我呢。”

    战天风最初叫荷妃雨美女,带有很大的调笑的味道,但荷妃雨接连几次帮他解围,尤其这一次,不仅仅是帮到了战天风,更是帮到了白云裳,因为荷妃雨若不及时出现,白云裳带了战天风硬闯,那就等于公然和三大神僧决裂了呢,这一点上,战天风尤其感激荷妃雨,只不过他一时半会还改不了口,但这时的美女两字,至少不再带有调笑的味道,荷妃雨灵慧无比,自然是听得出来,凤目在战天风脸上溜了一转,却又扫到胡天帝身上。

    胡天帝感受到她目光,身子不自觉的一抖,抬眼看向左先豪,道:“左先豪,你说吧。”

    左先豪听到他的话,身子也是重重一抖,道:“我—看四周,却是说不下去。

    “你要不想说,那也由得你。”胡天帝哼了一声:“不过你想来不会忘了血聚神阳吧。”

    听到血聚神阳四字,左先豪又重重抖了一下,随即双脚便不停了抖了起来。

    血聚神阳,是胡天帝给左先豪下的一种毒,胡天帝号称天欲星,这种毒便也因人的**而来,所谓神阳,其实就是指的男人的阳物,血聚神阳,就是中了这种毒,全身的血都会涌到阳物上去,使阳物胀大数倍,那种难受,当真没有任何言词可以形容,左先豪当日为胡天帝所制,有些不甘心,一月后不得解药,阳物胀大,痛得他喊爹叫娘,就此屈服,不过天欲星的毒都有正反两种功用,中了血聚神阳,固然要每月服用解药,就此受制于人,但这血聚神阳同时也有助阳之功,男女**,本来损耗精元,可这血聚神阳却可采阴补阳,左先豪这些年纳了七八房侍妾,而且功力明显见长,终于搏得息水大侠的名头,血聚神阳助力极大。

    左先豪双脚抖动半天,终于站不住,跪了下去,叫道:“是的,这些都是我预先安排的,先让娇娇半夜引战天风来,然后我以做寿之名,将息水群侠全部请到家中,第二天早上趁战天风熟睡,便去捉奸,珠儿再叫起来,说是他强奸,这样就算当时杀不了他,成了淫贼,江湖中便再也无他的立身之地。”

第三百零七章

    “我就说呢,你的生日明明记得不是那一天啊。”息水群侠中一人叫了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是不是中了胡天帝的禁制,那什么血聚神阳是什么?”关九融竟又叫了起来。

    荷妃雨凤目如电,扫向关九融,关九融感应到她目光,一抬眼,但在碰上荷妃雨目光前,却又垂了下去,终是不敢与荷妃雨目光相撞,他神情中的畏怯自然瞒不过荷妃雨,荷妃雨冷笑一声,却未开口。

    “血聚神阳,我—先豪看一眼胡天帝,,结结巴巴不知怎么说下去,胡天帝一抬眼,道:“左珠其实没死,叫她出来吧。”

    “什么?左珠没死?”这下壶七公叫了起来,看了胡天帝道:“老小子,行啊,连老夫——我都给你瞒过了,老实交代,你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我给她服了一粒息阴丹。”胡天帝虽然神色灰败,话里却仍有一丝丝的得意。

    “息阴丹,那是什么东西?”战天风也是颇为惊奇,他先前也是明明感应到左珠死了的,结果左珠竟然没死,这息阴丹也太神奇了。

    胡天帝眼光在战天风身边的白云裳身上略扫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个,现在不好说。”

    胡天帝所练的一切药物,都因人**望而来,血聚神阳如此,息阴丹也是如此,所谓的息阴丹,是取意于女子在**中的一种特殊现象,有些女子在**到GC时,会出现短暂的假死现象,刹时间全身冰冷,气息全无,真就象死了一样,胡天帝御女无数,这样的现象也碰到过很多次,琢磨其中的道理,便练出了息阴丹,但这种事情,当着白云裳荷妃雨的面,可是不好说得,所以他说现在不能说。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荷妃雨道:“我怕瞒不过壶七,先前下的药有点过量,只怕要喂点解药才行,请宗主暂时饶了我这徒儿。”

    荷妃雨一点头,中指一弹,胡娇娇身子一抖,她先前一直咬着牙关苦忍,这时剧痛忽去,身上一轻,她呀的叫了一声,慢慢爬起来,跪到胡天帝身边,胡天帝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道:“你去把你师姐叫醒过来,把这里的情形说一下,让她实话实说吧。”

    娇娇应了一声,声音细弱嘶哑,接瓶去了。

    众人静等,左先豪趴伏在地,身子不停的轻微发抖,牛不惑黑着脸,庄清林青着脸,关九融脸色却有些发白,三僧中,则只有破痴沉着脸,息水群侠全不做声。

    不多会,胡娇娇带了左珠出来,两女并排跪下,左珠先听胡娇娇说了情势,再扫了一眼,知道违抗不得,便也一五一十,将怎么故意诬称战天风强奸的事说了,息水群侠一时骂声一片,左先豪身子更是抖个不绝。

    庄清林猛地叫道:“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丢人现眼吗?”转身要走,荷妃雨忽地冷哼一声:“不留下点东西,你摩云三剑只怕走不了。”

    “你想怎么样?”庄清林霍地转身,冷电一般的眼光直视着荷妃雨:“别人怕你黑莲花,我摩云三剑却是不怕。”

    荷妃雨嘿嘿一笑,并不理他,凤目扫视关九融:“摩云三剑,好大侠名,左先豪若没点儿好处到你面前,你不会这么卖力吧,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要左先豪说出来?”

    关九融脸色刷地惨白,看一眼牛不惑庄清林,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的袋子,抛向左先豪,转身飞掠而去。别人看不出那袋中是什么?但想来非金即银,要不就是珠宝了。

    牛不惑一脸尴尬,向三大神僧一抱拳,道:“惭愧。”又向白云裳拱了拱手,转身追出,庄清林却是一声不吭,铁青了脸,先一步追了下去。

    “侠义道,嘿嘿。”荷妃雨冷笑一声,扫向息水群侠:“事情已了,真相已明,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还要看热闹吗?”

    息水群侠给她凤目一扫,人人心寒,扶了先前给战天风打伤的人,对着三大神僧及白云裳一抱拳,默默退去。

    壶七公战天风冷眼斜视,白云裳倒仍合手为礼。

    荷妃雨眼光又转到胡天帝身上,壶七公身边的傅雪忽地跨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叫道:“黑莲宗主,请饶了我师父,他也只是为了报仇。”

    “我可不是正主儿。”荷妃雨嘿的一声,眼光转向战天风,傅雪便也向战天风看过来,哭道:“战少侠,请你高抬贵手,无论如何,是师父从火坑中把我救了出来,我知道师父对你不起,我愿代师受罚,无论有什么责罚,都请加在我身上好了。”

    傅雪边哭边说,壶七公大是心痛,眼光便也转到了战天风身上,战天风不要看他也知道是什么个意思,心下暗哼:“说得好便宜话,我敢罚你吗?七公非掐死我不可。”眼珠一转,道:“罚你,那当然要罚。”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一下,壶七公的脸果然就黑了下去,战天风心下又骂又笑:“重色轻友的家伙。”,咳了一声,道:“这样好了,罚你嫁给壶七公,每天给他洗衣做饭再生二八一十九个小壶七,那就算了,少生一个都不行。”

    壶七公先前满脸黑云,一听这话可又见晴了,却一飞脚向战天风踹过来:“你以为老夫象你这骚猪公啊,和鬼瑶儿一窝下十七八个。”

    傅雪喜出望外,却是通红了脸,战天风看她小脸儿红得可爱,自然不会放过她,一闪躲过壶七公飞脚,连声追问:“答不答应,快说,我数一二三了。”

    “我答应。”傅雪点头,不过说到后面两个字,声音小得就象蚊子叫了。

    “是什么啊?没听清,不算,再说一遍。”战天风不依不饶,壶七公不干了,一飞脚把战天风赶开,扶起傅雪,牵了傅雪小手,老脸笑得象一朵太阳下炸开的干棉花儿。

    荷妃雨微微一笑,屈指连弹两下,笑道:“正主儿不究,那就饶你们去吧。”

    胡天帝胡娇娇身子一抖,一齐拜倒,胡天帝道:“多谢黑莲宗主。”

    胡天帝起身,到傅雪壶七公面前,胡天帝脸一沉,道:“傅雪,你不守门规,背叛师门,我胡天帝没有你这样的弟子,从今日起,你和我天欲门再无任何关系。”

    傅雪眼圈一红,珠泪欲滴,叫道:“师——师父。”

    胡天帝过来,壶七公一张老脸本来又沉了下去,听了胡天帝这话,却又乐了,伸手在胡天帝肩膀上捶了一捶,笑道:“这才够意思,行了,我们的事一笔勾销。”

    傅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抬眼看他,壶七公怕她生气,忙道:“你若还是他弟子,我娶了你,那我岂非也要叫他师父,天鼠星岂非比天欲星矮了一辈,那肯定是不行的。”

    胡天帝呵呵而笑,道:“我就知道你老小子必不肯屈居人下,只是说我这次欠你个人情吧,要不你要想娶雪儿,我非叫你老小子三叩九跪喊师父不可。”

    傅雪明白了,小脸儿刹时又胀得通红。

    胡天帝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壶七公,道:“我不能喝你们的喜酒了,一点小意思,壶兄笑纳吧。”

    “什么东西。”壶七公伸手要翻,胡天帝却一把按住,道:“现在先不要看,到时自然用得着。”说着诡密的向壶七公眨一下眼睛。傅雪出身天欲门,再看了胡天帝这神情,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一时间连耳根子也红了。

    战天风在一边看着,他天生是个鬼,胡天帝眨这鬼眼儿,傅雪又红脸,他立即便也猜到了:“看来是什么春宫画或什么采阴补阳之术,娇娇和左珠在床上着实了得,他做师父的自然更了不起了,老狐狸这下又有得吹了。”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又暗转眼珠:“老狐狸身上的好东西着实不少,哪天非得大大的想一条妙计,结结实实敲点儿出来不可。”

    胡天帝这时转过身来,对战天风一抱拳,道:“战少兄。”

    “怎么着,你是不是也想送我点儿什么啊?”战天风嘻嘻笑,不过立马想到白云裳在边上,却又摇头:“我可不要,你还是多送点儿给老偷儿好了。”

    看着战天风笑嘻嘻的脸,胡天帝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有点儿感概,想要告诉战少兄,枯闻夫人说你诡计多端,而且运气特别好,但我与战少兄斗这一场,却另有一个看法,战少兄实是那种极度滑头而至于绝顶聪明的人,给阴尸喝酒那一计,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可惜无缘做得战少兄朋友,却也再不敢做战少兄敌人,今夜之后,天欲门将远走海外,也许终生都不会再回中土了。”

    听得他要带天欲门远走海外,傅雪身子轻轻一颤,壶七公一直牵着她手,自然明白她心意,开口道:“我说胡兄,咱们即然已经说开了,那就算了吧,你也不必什么远走海外了,若有缘,咱们或许还可一起喝一杯儿。”

    听壶七公说出这话,胡天帝眼中露出感激之色,扫一眼白云裳荷妃雨,又扫一眼战天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中土群雄并峙,狮虎龙凤,各展雄才,我小小天欲门夹在中间,永无出头之日。”说到这里,看向壶七公,眼光一亮,道:“但我闻得海外之民,开化未久,不象我天朝有太多的礼法拘束,正适宜我天欲门发展,此一去,或许正能光大我天欲门呢。”

    “你这话倒也有理。”壶七公点头:“我也听说海外之人民风开放,不象我天朝那么拘束。”

    “胡某就此告辞。”胡天帝深深一揖,长身,大袖一拂,绝然东去,左先豪左珠父子及胡娇娇一起跟去,左珠转身之时,眼光溜到战天风脸上,脸带歉意,微微福了一福,始才跟去,胡娇娇留意到了左珠的动作,也向战天风脸上溜来,却是扑哧一笑。

    战天风看到她两个的眼光,想着那一夜的风流,心中一时颇为感概。

    看着胡天帝转身而去,傅雪悄然拜倒,眼泪喷涌而出,低叫道:“师父,师姐,保重。”

    天欲门远赴海外,广收弟子,果然获得了极大的发展,便是千载之后,犹有遗风!

    战天风收回目光,看向荷妃雨,他想到了天朝九鼎,但荷妃雨今夜可说又帮了他个极大的忙,一时倒是不好开口了。

    荷妃雨一看他眼光,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战兄是不是想索要天朝九鼎,可以,九鼎我可以给你。”

    “真的,那太好了,阎晶晶是要我找到九鼎给她送回阎王岛去的。”战天风喜叫出声,眼珠一转,看向荷妃雨:“你要什么条件?”

    荷妃雨朗然一笑,微一凝神,直视着战天风,道:“我只要战兄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战天风眼光一凝。

    战天风所遇见的女孩子中,最让他看不透的,就是荷妃雨,白云裳智慧无双,战天风能感觉得到,鬼瑶儿冷傲精明,战天风也能把握得住,惟有对着这荷妃雨,就象对着寂邈的夜空,完全的无从把握,这样的人物,她提出的条件,岂同等闲。

    “战兄对我似乎十分提防。”荷妃雨看战天风眼光一凝,却就微微摇头。

    “哪有。”战天风忙也摇头,道:“你说就是,不过先说清楚,我这人从小穷星罩命,你若是要价太高,我付不起你可别说我赖皮,胡天帝说什么我是滑头到聪明的那种人,承他老人家看重,只是偏了点,我这人有时候还是很诚实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基本不说谎,一般不赖皮。”

    “扑哧”一声,荷妃雨没笑,边上的白云裳却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壶七公更是哈哈大笑,笑得战天风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搔头道:“笑什么笑啊,我说的是实话嘛。”

    “战兄啊。”荷妃雨颇有点责备的看他一眼,摇摇头,道:“我若不是曾深入的了解过你,一定又会给你这样子瞒过去,不瞒你说,我黑莲宗最了不起的成就,便是观星相人之术,我出山,不仅仅是为了白云裳,而是为了天应的一颗怪星,但我第一次见你,却只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后来在万灵塔中战兄突然间神功大进,我才警醒,星相没错,错的可能是我自己,于是我亲赴关外,细细打听战兄在西风所创造的奇迹,惊为天人,后来再见了战兄诛除六君子,刺杀玄信,所用手段计谋,天马行空,远非一般凡夫俗子可以揣测,始才确信,战兄确是那颗天应的怪星。”

    战天风身子缩了缩,拱手:“帮帮忙,金果大师说我是什么灵佛转世,你又说我是什么天应的怪星,好象是好话,可我怎么就听得背心后面凉嗖嗖的呢。”

    白云裳又是扑哧一笑,荷妃雨也忍不住哑然失笑,凤目斜睨,摇头道:“天欲星说你是极度滑头而至于绝顶聪明,这话真是绝了,但你瞒不过我的。”

    说到这里,荷妃雨忽地转眼看向白云裳,道:“白小姐,我想问你件事。”

    “请说。”白云裳合手。

    “今年五犬没有异动,我得到的消息,金狗是在稳固自己的宝座,但最早明年春天,最迟明年秋天,金狗一定会卷土重来,白小姐认为我说的对吗?”

    白云裳看一眼三大神僧,潮音三个都是一脸凝重,荷妃雨这个推测,也正是白云裳与三大神僧一直在担心的。

    “有可能。”白云裳点头。

    “但而今天朝四雄并峙,玄信软弱无能,内战一触即发,白小姐挟佛门之力,以广大佛法苦苦安抚,天下人人得见,但我想问白小姐,除了成全白小姐天下第一人的名声,有什么实际功效吗?四雄可否同拥天子,玄信可能力振天威,最关健的。”荷妃雨微微一顿,霍地加重语气:“明年金狗来侵,玄信有什么办法应对?是抱着他的传国玉玺边哭边跑跑向更远的南方,还是能奋起应战,将金狗御于国门之外,守缰御土,保护百姓?”

    “阿弥陀佛。”白云裳低宣一声佛号,看向荷妃雨,清明灵慧的双眸里满蕴着悲悯,道:“黑莲宗主,你若有法子解得这无边大难,还望赐教,则不但云裳感激不尽,天下百姓亦同感大德。”

    潮音德印等三僧亦同时看向荷妃雨,三僧眼中都有期盼之色,黑莲宗与白衣庵为首的佛门虽然一直是对头,但荷妃雨今夜表现出的善意,又使他们抱了万一之想,而最主要的,金狗随时会入侵,一直是白云裳和他们最为忧虑的一件事。

    一边的战天风却是歪着个脑袋,冷眼斜视,区区金狗,可不放在他眼里,而若不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给玄信出力,他就绝不会要白云裳求人。

第三百零八章

    另一面的壶七公冷眼看到了战天风脸上的神情,暗暗摇了摇头。

    “其实你不必问我。”回看着白云裳,荷妃雨摇了摇头:“解法就在你自己心里。”

    白云裳秀眉微凝,摇头:“我不明白。”

    “真不明白吗?”荷妃雨冷然一笑:“方才白小姐不惜与佛门决裂,也一定要护着令弟,固然是因为姐弟情深,你确信他的为人,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吧,这一点别人看不出,我却是看得出的,你真要我说出来吗?”

    白云裳一谔,深看荷妃雨一眼,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垂下了眼光。

    三僧却不明白,脸上都有惊谔之色,看白云裳垂下眼光,显然是不愿说,又一齐看向荷妃雨。

    “打的什么哑迷?”战天风也不明白,壶七公却是神色一动,似乎猜到了一点。

    荷妃雨直视着白云裳:“你我两宗,本无深仇,白小姐,你我联手如何?白衣黑莲,共佐怪星。”

    “什么呀?”似乎扯到自己身上,战天风忍不住了:“你要我答应什么条件,却又一通乱绕,人都给你绕晕了,有话你直说行不行?”

    荷妃雨一直紧紧的盯着白云裳,眼见战天风发急,她才缓缓转开眼光,看向战天风,道:“很简单,战兄,我的条件就是,请你做天子。”

    “什么?”战天风一愣,随即便直跳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荷妃雨一脸正色:“这就是我惟一的条件,只要战兄点头,我立刻献上九鼎,九鼎现世,九龙佑护,你就是真龙天子,区区传国玉玺,份量绝对重不过天朝重宝的九州九鼎,九鼎一出万姓共仰,而在关外三十四王眼里,你本来就是天子,你调天军入关,以你的军事才能,再加上我和白小姐以及九鬼门的助力,扫平四国不费吹灰之力,天下唾手可得。”

    “荷妃雨,你想造反吗?”不等战天风再跳起来,破痴已怒喝出声。

    “造反?”荷妃雨反眼看向破痴,凤目电光激射:“天子宝座,乃大德之器,就玄信那废物,他配坐吗?”

    “阿弥陀佛。”德印高宣一声佛号:“黑莲宗主此言差矣,玄信为皇十四子,是大皇帝钦定的接位之人,无论他有德无德,他就是天子,万事皆有天命,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大师好生固执。”荷妃雨冷笑:“前次金狗入侵,杀掠百姓,玄信除了哭就是跑,任由百姓被杀被掠,佛门以慈悲为本,我想请问大师,大师慈在何处,悲又在何处,我再问大师,当明年金狗再来时,大师有法子可以抵挡吗?当万姓为奴,生灵涂炭,大师的慈悲又在何处?大师所说的天意又在何处?”

    德印一愣,无言可答,当日天安城破,白云裳在天安城头仰天痛哭,德印也自落泪,然而下次金狗再来呢,难道还是只有落泪吗?

    潮音宣了声佛号:“金狗势大,藩强主弱,国势如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有徐徐图之。”

    “好个高僧。”荷妃雨大声冷笑:“生灵涂炭,你就一句没有办法的事情应付了吗?”

    潮音老脸一红,破痴却怒叫起来:“难道换了这小子做天子,他就有办法对付吗?”

    “原来你真的看不透白小姐的真意。”荷妃雨哈哈大笑:“白小姐之所以不惜与你们决裂也一定要护住战天风,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知道,当内战发生而金狗重来时,能救天下百姓的,只有战天风一人,所以别说只是与你们决裂,便是与整个天下决裂,她也一定会护着战天风,不会允许任何人伤他。”

    她这话一下把三僧都说愣了,三僧一齐看着白云裳,白云裳垂着眼光,即不看三僧,也不吱声,她这个情形,显然就是默认了。

    战天风也是一愣:“原来云裳姐这么看得起我。”但他却不敢抬眼看白云裳。

    壶七公眼光在白云裳战天风脸上溜来溜去,暗暗点头:“上次在阎王殿老夫就看出来了,白小姐果然把这小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只是这臭小子——唉!”

    三僧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德印冲口冒出一句:“他有这个能力吗?”

    “他没有这个能力?”荷妃雨嘿嘿一笑:“请问大师,金狗这一次打破天安,有多少兵马?”

    德印一愣,道:“据说不超过二十五万。”

    “那四国联军又有多少兵马?”

    “号称一百五十万,实数不到一百万,具体数目——?”德印看一眼白云裳:“军事方面我不太清楚。”

    “实数八十三万。”白云裳低声应了一句:“如果加上玄信身边的五万精卫,应该是八十八万。”

    “八十八万对二十五万。”荷妃雨嘿嘿冷笑:“三位大师,你们知道战天风与雪狼之战吗?我曾亲赴关外,细细打听过,雪狼王入侵西风,先后共出兵三十五万,比金狗多十万,而在当时,十狼九胡五犬中,以雪狼兵最为精锐,西风有兵多少呢,关外三十四国先败一场,后来战天风亲组天军,不过区区二十来万人,其中精锐不过十万,但最后的结果,雪狼王全军覆没,如果不是无天佛抓住了战天风心爱的女人,雪狼兵不会有一兵一卒回去,这世上也将不再有雪狼国,战天风能以关外三十四个小国扫灭比金狗更强的雪狼国,他若为帝,挟天朝之力,你说他能扫灭五犬吗?”

    战天风在西风大显神威以少胜多差不多让雪狼亡国的事,白云裳和三僧细细说过,三僧其实是知道的,荷妃雨这一问,三僧一时都不吱声,齐看向战天风,只是三僧眼光颇不相同,破痴眼睛横着,似乎很不服气,德印潮音眼里则即有敬佩,又似乎有几分迷茫,也说不清楚。

    “战少侠真的这么厉害?”傅雪悄问壶七公。

    壶七公斜眼瞟着战天风,哼了一声:“这臭小子有两张脸,这一张脸和另一张脸不相同,平时是个混混,打起仗来比混混要凶。”

    他和傅雪悄言细语,战天风还是听到了的,哭笑不得,暗骂:“死老狐狸,什么叫打起仗来比混混要凶,在你老婆面前帮本大神锅吹吹牛你会死啊?”看向荷妃雨道:“你又不是衙门里的捕快,到处查我做什么啊?”

    荷妃雨不答他话,迎着他目光,道:“战兄,你自己说,若把玄信换成你,金狗能打破天安城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问出来,战天风心中打个转,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的事,难说得很。”搔搔头:“不过我不会哭就是了。”

    破痴哼了一声,看向荷妃雨,荷妃雨却把头点了三点:“战兄啊,壶七公说你有两张脸,你是真有两张脸,你平时油嘴滑舌,不但毫不打眼简直还有些轻浮讨人嫌,可一扯到军事,你却是极其精细小心,我在西风细细打听,你行兵用计,竟是没有半点破绽给人,象今天,你这样的话,稳重沉毅,正是一个主帅说的话啊。”

    战天风目瞪口呆,失声叫道:“不要吧姐姐,我就这么说一句你也要夸我,我听说有一种神奇之极的玄功名为捧杀,你是不是想捧杀我啊。”

    白云裳一直垂着眼光,这时终忍不住扑哧一笑,荷妃雨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战天风也笑,却想:“这黑莲花不但精明厉害,笑起来都象个男人,她不会是男扮女装吧。”眼光去荷妃雨胸前一溜,荷妃雨前胸微微颤动,明显是因为笑声带动**轻颤。

    “也亏她真是女人,若是男人,别人真不要在这世上混了。”战天风暗暗点头,却又暗赞:“别说,这丫头身材还真好,不过这世间只怕没有男人敢把她往床上抱了。”

    傅雪咯咯娇笑:“战少侠真有趣。”壶七公骂:“这小子是个鬼。”

    德印潮音也微微含笑,只破痴沉着个脸。

    荷妃雨收了笑,直视着战天风,眼发电光,喝道:“怎么样,战兄,成与不成,一言可决,你只要点头,我立即献上九鼎,宣示天下。”

    “开什么玩笑。”战天风顾左右而言他:“我说莲花姐姐,咱们说点别的行不行,对了,现在正是吃狗肉的好时候呢,你今天帮了忙,我请你吃狗肉好不好?”

    荷妃雨深看他一眼,转眼看向白云裳:“白小姐,你说吧,只要你赞同,我相信令弟不会反对。”

    “决对不行。”破痴厉叫。

    “你说了不算。”荷妃雨冷笑。

    “天下佛门都会反对。”

    “区区佛门,并不放在我眼里。”荷妃雨嘿嘿一笑:“佛门真要有这么大神通,那就挡住金狗啊,下次金狗来,你叫天下和尚尼姑全挡到天安城外,且看佛门的血感不感化得了金狗的刀。”

    荷妃雨再看向白云裳:“白小姐,我曾在黑莲花中感应到你的慧光,你是战兄之外,这世间我惟一引为对手和知己的人,你该不会那么迂腐了。”

    “阿弥陀佛。”白云裳宣了一声佛号。

    “九鼎现世,天下响应,天军入关,九鬼门再加你我之力,尤其以令弟在军事上的不世奇才,打败归燕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败归燕夺玉玺,红雪三国也只有乖乖臣服,一个冬天,天下可定,明年开春,金狗再来时,站在天安城头的,便是令弟,我敢肯定,金狗只要敢来,必定有来无回。”

    “风弟若站在天安城头,金狗未必敢抬眼看他。”白云裳怦然心动,看向三僧,德印潮音脸上都是一脸忧虑之色,破痴更是一脸愤怒,看了三僧的神情,白云裳心中一沉,看向荷妃雨,摇摇头:“那样内战首先发生,同样是生灵涂炭。”

    “但这只是暂时的。”荷妃雨断然顿喝:“我说了只要一个冬天,天下可定,这便如壮士断腕,百姓再苦,也只是这短暂的一刻,随后将是长久的安定,而若任由玄信这么久拖下去,整个天朝都会给他拖死。”

    白云裳看向三僧,德印潮音相视一眼,潮音一脸忧虑道:“白小姐,玄信是正统的天子传人,这是天命,不但佛门,七大玄门,天下只要是奉天子正朔的人,都只会玄信。”

    “是的。”德印点头:“黑莲宗主想得太容易了,也太小看天下百姓信奉正统的力量了,我可以肯定的说,令弟若真有不臣之心,内战将绵绵不绝,而绝不是什么一个冬天就可以解决的。”

    “痴人说梦。”破痴顿喝。

    白云裳先也多次和三僧讨论过,只是没有说得太直白,原以为有了今夜的事,再加上荷妃雨这样直陈利害的剖析,三僧会有所醒悟,但情形却恰好相反,三僧不但没有醒悟,反而更加坚决了。

    三僧如此,佛门中其他人呢,玄门中其他人呢,天下的百姓呢?

    传统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啊,在这个世上,有时候,就算要搬动一把椅子也是绝不容易的。

    “阿弥陀佛。”白云裳低宣一声佛号,垂下眼光,不再吱声。

    她的意思,荷妃雨自然明白,看看三僧,看看白云裳,再看看抓耳挠腮的战天风,荷妃雨蓦地里仰天狂笑,拂袖而去。

    余音良久才绝,三僧对视一眼,潮音对白云裳道:“白小姐,平波国与巨鱼国争执即已暂时平复,我们三个便先去归燕向天子复命,以免天子忧心。”

    白云裳点点头,默默合什,三僧随后告辞。

    看三僧背影消失,战天风偷眼看向白云裳,白云裳回眼看他,战天风陪个笑脸,叫道:“云裳姐。”

    白云裳笑了起来:“干嘛这么可怜巴巴的,我又不是你的苏晨或者鬼瑶儿,乱七八糟的事我可不管。”说着掩嘴一笑:“不过这事传得宽,鬼瑶儿迟早会知道,你终有挨罚的一天就是了。”

    “我才不怕她呢。”看到白云裳笑,战天风立马活了,跳起来道:“云裳姐,即然不忙,我请你吃狗肉好不好?”

    “好啊。”白云裳拊掌轻笑:“看你的手艺有长进没有?”

    “别的不敢吹,烹狗绝对天下第一。”战天风笑,尖耳一听,道:“那边有狗,声音哄亮有凶气,是条好狗,就是它了。”晃身掠去。

    看着他背影消失,白云裳在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战天风刚才向他陪个笑脸,其实不是为和胡娇娇左珠的风流韵事,而是因为这种情形下,也始终不愿为玄信出力,否则他只要应一句,金狗再来,他调天军迎战便是,那白云裳不必为难,三僧不必忧心,荷妃雨更不必多话,可战天风无论如何转不过这弯,不愿应这一句,他又怕白云裳生气,所以陪个笑脸,白云裳心底清明灵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故意扯到战天风的风流韵事上去,把这事撇开,不过她也明白,战天风知道她是故意的,这个鬼,想瞒他并不容易。

    “风弟,姐姐知道马大侠的死留在你心底的痛,姐姐真的不怪你。”心中低语,白云裳望向远处的夜空,明月普照,那远处的夜,却仍是如此的漆黑,怎么也看不透,而天朝的前途,在白云裳心里,比这夜,更要漆黑百倍。

    四国争权于内,金狗虎视于外,玄信本身软弱无能,还受枯闻夫人归燕王等挟制,整个天朝,完全看不到半点生机。

    到是壶七公不忧心,拉了傅雪到一边轻声说话,傅雪的轻笑声不时传来。

    不多会战天风提了一条狗回来,而且洗剥了,几人一起到前厅,战天风把狗炖了,壶七公取酒出来,几人边喝酒边等狗肉熟,战天风问起平波国与巨鱼国的事,白云裳大致说了,无非利益相争,巨鱼国比平波国大,尤其水军要强得多,持强耍横,白云裳去了后,亲到巨鱼国见了巨鱼王,巨鱼王为她慧光所摄,答应收军,也就没事了。

    “这些家伙,真是无聊,没事好好的在家里喝酒吃狗肉不好,偏要争争吵吵。”战天风哼了一声,道:“不过这事了了就算了,这样的小事,姐姐以后最好少管吧,让他们打去,打不死就不管,打死了,那就更不要管了。”

    白云裳叹了口气,没有应声,战天风知道这话不好再说,看向傅雪,笑道:“我说壶嫂子,你和我大哥什么时候拜天地啊,要不就借着这锅狗肉给你两个拜了天地?”

    傅雪大羞,壶七公扬手:“臭小子,你一响不打就要上房揭瓦是不是?”

    战天风作势一闪,笑道:“七公,我这主意正经是个好主意呢,赶着云裳姐也在,她算是个媒证,我这里又有一锅现成的狗肉,便送你做娉礼,这天地你还不拜,嘿嘿,跟你说,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狗肉下了肚,到明天可就成狗。”

    说到最后一字,想想不对,便住了口,但后面那个字别人自然听得出来,一时个个失笑,壶七公笑骂:“臭小子,只你拉的才真真是狗屎呢。”笑骂着,偷眼看向傅雪,傅雪也在看他,俏脸通红,但眼光里却净是喜意,显然愿意。

第三百零九章

    壶七公狂笑,猛地跳起来便对白云裳行了一礼,道:“便请白小姐做壶七的媒证。”直起身来,便去豹皮囊里往外一阵乱掏,他这一掏,所有人都直了眼,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壶七公掏出来的是什么呢?乃是一挂子的喜器,从男女双方的喜袍喜服盖头,一直到龙凤双烛红绸带,竟是一应俱全。

    战天风愣了一下,直跳起来,笑道:“七公行啊,还真是家伙齐全呢。”对白云裳道:“云裳姐,新娘子交给你,我来给七公打扮。”又对傅雪一翘大拇指,道:“新嫂子你放心,我保证把你的新郎官打扮得比只大公鸡还神气。”

    傅雪又喜又羞,双手捂了脸,哪里敢应声,白云裳笑着带了她到侧厅梳洗打扮,战天风便也帮壶七公穿上喜服带上喜帽,再又满厅拉上红绸点上红烛,一时间便是满厅喜气洋洋,壶七公穿了红袍,满脸放光,仿佛每条皱纹都在不停的往外冒喜气。

    无时白云裳扶了傅雪出来,战天风唱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拜完了起身,战天风又长声叫道:“礼成,先不入洞房,掀盖头吃狗肉了。”

    白云裳扑哧一笑,壶七公笑得见眉不见眼,替傅雪掀了盖头,傅雪一张俏脸却比红盖头还红,先谢了白云裳:“谢谢姐姐。”又对战天风福了一福:“多谢——小叔。”

    战天风大喜点头:“好,这声小叔扎实,以后壶七这老小子要还是在我面前吹什么比我爷爷还大,看我踹他。”

    “我以后自然越活越年青。”壶七公看着傅雪,喜气洋洋,便也不起脚来踹战天风了,傅雪俏脸儿却是更红了。

    四人坐下吃狗肉,白云裳虽未剃度,但从小在庵中长大,多是吃斋,平时行走江湖也以素食为主,这狗肉若不是战天风煮的,只怕她就不会尝了,但吃相仍是斯文之极,到是傅雪吃得多,她同样斯文而且害羞,但壶七公的筷子会拐弯,不时就往她碗里拐,一锅狗肉吃完,她俏脸儿始终是红红的,是狗肉的热气熏的,是羞的,也是喜的。

    酒至半酣,战天风举杯和壶七公碰了一下,道:“七公,咱们暂且分手了,你和嫂子去生孩子,明年这时候,十七八张嘴叫舅舅,那叫一个爽。”

    “什么叫十七八张嘴叫舅舅?”壶七公瞪眼,傅雪羞笑,说到生孩子,白云裳便装没听见,汗,也只有战天风才会在白云裳面前说到什么生孩子的事了。

    壶七公道:“我自然仍和你。”说到这里,眼光在傅雪脸上一溜,道:“我安顿了雪儿,自然来帮你小子找苏晨,揪那神秘人,没老夫掌舵,你小子不行。”却又扬起拳头:“你小子小心些,那神秘人颇有些手段,你小子别又给网进去了,要老夫来捞你,老夫可未必耐烦。”

    “去,能把本大神锅网进去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战天风还要吹呢,白云裳插口道:“这段时间你呆在我身边,我帮你找苏晨。”

    战天风还没回过味来呢,道:“云裳姐,你有那么多事要管,找晨姐的事,我。”

    白云裳白他一眼:“我不要你管玄信的事,但不许你离开我身边。”

    战天风终于明白了,知道白云裳是担心他,要把他带在身边,心下感动,嘴上油皮道:“好啊,姐姐带我在身边,好处多着呢,我天天给姐姐做好吃的,一个冬天,我保证姐姐至少要胖三十斤。”

    “你想要我做肥婆啊,打你。”白云裳扬手,傅雪掩嘴笑,壶七公则是呵呵而笑,他即放不下傅雪,又不能带着傅雪跟战天风到处跑,却也担心战天风,虽然知道战天风诡计多端,功力更还在他之上,但那神秘人始终揪不出来,他终是不放心,有白云裳陪在战天风身边,那就强多了,白云裳的慧眼加上战天风的鬼机灵,那神秘人再了得,想骗过他们也是绝不容易的。

    一锅狗肉,直吃到天明,随后分手,壶七公带傅雪自去,老偷儿也没说去哪儿,只说安顿好了傅雪再来帮战天风揪那神秘人,战天风自然不盼他来,看着他两个背影消失,怔了好一会儿。

    “行了,七公也有了归宿,我也就安心了。”战天风叹了口气,看向白云裳。

    白云裳扑哧一笑,白他一眼,道:“这话若是叫七公听到,又要踹你了。”

    战天风嘿嘿一笑,白云裳知道他是心中难受,要岔开他心思,道:“这么久了,一点苏晨的消息都没有吗?”

    “没有。”战天风摇头:“真是奇了怪了,若说那家伙是为了利用晨姐来挟制我,又一直不见现身,若说只是为了晨姐,那样的高手,怎么可能?”

    “也是。”白云裳点头,微微凝神,道:“我还是认为那人掳走苏晨是为了对付你,你不要急,那人迟早会现身的,姐姐这段时间没事,帮你找。”

    “好啊。”战天风喜叫道:“以前跟七公混,那老狐狸老又贼精,爱吃醋还爱踹人,真受不了他,跟在姐姐身边那就不同了,姐姐温柔又漂亮,走在江湖上,别人都要高看我一头呢。”

    “你先别得意,要是不听话,姐姐可是打人的。”

    “不会吧?”战天风夸张的看着白云裳:“这么仙子样的一个姐姐,也会打人啊?”

    白云裳给他那夸张的样子逗得咯咯娇笑,战天风也自嘻嘻笑,胸间的惆怅倒是散了。

    白云裳道:“在江湖上乱闯也不是个办法,我们一路往天安去吧,宝林寺幸好没有毁于战火,倒可驻足,我已经请三大神僧晓谕天下佛门弟子,帮着寻找苏晨,有了消息自然会传来的。”

    战天风自然不反对,两个便往天安来,七八日后到了天安。

    年前金狗的洗劫,天安城又遭重创,到此时虽然将近一年过去,元气仍远远没有恢复,城墙多破,人烟也不多,战天风两个是黄昏时分到的,夕阳枯草,寒鸦乱嘀,一派萧条。

    到宝林寺,寺院完好,只是略有几处残破,但寺中僧人却逃走了大半,只余住持和几个老僧,到更清静了些。白云裳是贵客,住持仍收拾了上次她住过的独院给她住,这回战天风到不好再和白云裳一间房了,住到了隔壁。

    住了几天,也没苏晨的消息来,战天风仍是天天进城打酒,余下无事,战天风到想起花癫子的那册拈花傻笑谱来了,拿出来请白云裳参详,又把那式天下无花给白云裳试演了一遍,对天下无花的威力,白云裳也自赞叹,但拿着拈花傻笑谱琢磨了数天,也是全无头绪。

    白云裳也参详不出,战天风也就彻底死心了,对白云裳道:“算了云裳姐,花癫子的癫子把式,看来要真癫子才猜得到,正常人是猜不透的,对了,你是使剑的,我把那式天下无花送给你吧。”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可不要。”白云裳微笑摇头。

    “为什么啊?”战天风奇怪起来:“这一招威力大着呢,在你手里使出来,一定更大一倍。”

    “我是白衣庵弟子,怎么好去使别派的剑法。”

    “这有什么关系啊。”战天风大不理解:“我可不管那么多,只要是把刀子,杀猪的也好屠狗的也好,我都给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你不同啊。”白云裳笑。

    “我有什么不同?”战天风没明白。

    白云裳咯咯笑:“你到说说看,你到底是哪一派的?”

    这下战天风傻眼了,他当然应该是天厨门的,可他身上的主要功夫却来自佛印宗,锅子之外会刀,却是九鬼门的,会剑,天下无花又是玄门正宗的,然后还是万异公子的记名弟子,抬脚起步是玄天九变,机关阵法上阵对敌又出自九诡三星,再然后白云裳还送了他点儿灵力,传了他一门排毒的心法。

    “好象是有点子乱。”战天风搔头:“我看我是个大杂派。”

    “大杂派?”白云裳咯咯娇笑,连连点头:“没错,你啊,就是个大杂派,所以你什么都可以用。”

    “也是。”战天风点头,愣了半天,一挺胸膛:“那我就来开山创派好了,本大神锅便是大杂派第一代祖师爷,本派第一条门规就是,到我手里就能用,别人说什么任他说。”

    他没说完,白云裳早已笑得花枝乱颤。

    又过了几天,三大神僧突然一齐来了,见了白云裳,德印道:“白小姐,出大事了,巨鱼国的王子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平波城里,巨鱼王狂怒发兵,誓要扫平平波国呢。”

    “什么?”白云裳大吃一惊:“巨鱼国王子怎么会到平波城里去,又是谁害了他?”

    “不知道啊。”潮音脸有深忧:“巨鱼王尽起水军,发誓报仇,平波城为兵家必争之地,平波国挡不住,红雪国定会出兵相助,红雪国若出兵,净海国大军也会出动,兵连祸结,百姓这下又要遭大难了。”

    “一定要阻止巨鱼王。”白云裳秀眉紧凝:“我们立刻就去。”看向战天风:“风弟,你跟我去。”

    战天风和白云裳在一起,三僧脸色早就不对,听白云裳仍要将战天风带在身边,德印潮音还好,破痴却是脸一沉。

    白云裳慧眼如电,自然注意到了三僧的神色,但却装做不知,荷妃雨猜得没错,在白云裳眼里,天朝惟一的希望,就是战天风,他的军事奇才和他手里的天军,天朝万劫不复时,他就是惟一的救星,所以无论在任何时候,白云裳都不会允许天下任何人伤害战天风,这一点,他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妥协,包括三大神僧,或者整个佛门。

    战天风当然也看得出三大神僧对他有看法,可他也装做不看见,因为他不能让白云裳为难。

    “三个臭和尚,你们看本大神锅不顺眼,本大神锅还看你们不顺眼呢,看了你们的老脸,吃狗肉都不香。”战天风心下暗哼,抬头向天,并不看三僧。

    当即启程,白云裳的意思,先去平波城,把事情原委弄清再说,巨鱼王子为什么会去平波城,又是死在谁手里,若能搞清原委更能抓住凶手,那才好见巨鱼王,三僧均认为她的想法有理。

    虎威江往东千三百里,分出一条支流,在天朝东部绕一个大弯才入海,这条支流叫游魂江,蜿延数千里,虽说只是虎威江的一条支流,却也算得上是一条大江了。游魂江的中部,有一座大泽,名为梦阳泽,周遭千里,游魂江穿泽而过,从天上看去,那情形,就象一条弯弯曲曲的蝇子上穿了一枚巨大的铜钱。

    平波国在游魂江的上游,平波城就建在梦阳泽的边上,游魂江进梦阳泽的进水口处,扼江而望湖,跨过游魂江,便是虎威江与龙腾江之间广阔富饶的下腹部,红雪国若南下,若攻归燕,可不经平波城,但若攻三吴净海,则平波城是最好的驻兵储粮之地,所以平波国与红雪国之间虽远隔数千里,红雪国却一直把平波国看做自己口中的一块肥肉,从来都不肯松口。

    巨鱼国则在游魂江的下游,与平波国刚好是隔梦阳泽相望,巨鱼城的地势和平波城差不多,也刚好建在梦阳泽通游魂江的出水口,同样是扼江而望湖,不过巨鱼国比平波国要大得多,军力也要强得多,尤其是水军,巨鱼国有五万精锐水军,巨舰数十,中小型战船无数,平波国却只有一万多水军,战船也要少得多,巨舰更是一艘没有,实力相差极远。

    赶得急,五日后便到了平波城,时当清晨,放眼望去,但见一片大泽,直连天际,晨阳照在水面上,波光鳞鳞,如万道金蛇乱舞。

    依江傍泽,一座雄城,高踞悬崖之上,便如一只苍古的鱼鹰,左足踩江,右足踏泽,霸气十足。

    战天风只看了一眼,便大喝一声彩:“好一座雄城,这在军事上。”说到这里,却就住口,白云裳看他一眼,没有吱声,一路上赶得急,没怎么说话,白云裳也没向战天风说过平波国的情形,但她从这一句话便听出来,战天风看出了平波城在军事上的巨大用途。

    进城,直奔王宫,城守一见白云裳便已派人急报平波王,到王宫门前,平波王早已迎出宫外,一见白云裳,平波王竟忽地拜倒,哭道:“白小姐,平波国大祸临头了。”

    白云裳忙伸手虚扶,一股气劲将平波王虚虚托起,温言道:“大王莫慌,总会有办法的。”

    “请白小姐大施佛法,一定要救救这一城百姓啊。”平波王虽然站起,仍是带着哭腔:“巨鱼王已经发话,要尽屠我一城之民,为他儿子报仇呢。”

    “大王不要心急,不会的,云裳即然来了,自然会想办法化解巨鱼王杀气的。”白云裳只有再安慰他。

    战天风冷眼旁观,见这平波王四十来岁年纪,白白胖胖一张脸,眉眼柔顺,全无英气,不由暗暗摇头:“亏他也是一国之主,怎么生得一张妇人脸,难怪只会哭。”

    战天风不知道,平波王是独子,从小长于深宫妇人之中,性子也就和女人相象,宽仁慈和,还很有点子多愁善感,太平盛世,他是一个怜民的好君主,乱世之中,他比一个妇人强不了多少,全无主意,上次白云裳帮了他,心中就把白云裳当做大救星了,而且白云裳除了在战天风面前,对着其他任何人,都始终保持在观云心法的禅境中,她容颜绝世,佛光湛湛,慧眼如电,洞彻人心,一般的君王,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一见她面,心中先就生出敬畏之心,平波王见了她,真就象见了真佛一样,不由自主就下拜了。

    在白云裳安慰下,平波王总算是不哭了,白云裳也不进宫,先问原由,平波王自己还说不清楚,又把管这事的几个大臣宣了来,这才弄清原委。

    平波城里有一家妓院,院中有个姐儿叫偎红的,是平波城里最红的妓女,十多天前的,偎红接了个嫖客,看不出身份,但穿着华贵,年轻多金,偎红也就加倍奉承,当天晚上,还没上床,还在喝花酒,偎红给那嫖客哺了口酒,那嫖客喝了,谁知一口酒下去,那嫖客突然双手掐着脖子,随即身子往后一倒,竟就死了,偎红吓坏了,老鸨慌忙报官,那嫖客带得有随从,官府一问,死的那嫖客竟是巨鱼国的四王子,原来巨鱼国这四王子风流好色,不愿呆在宫里,经常沿江上下渔猎女色,听得偎红的名头便乔装改扮来嫖,不想就死在了这里。

    平波王得知这事,不敢瞒也瞒不住,只好火急通报巨鱼王,对巨鱼四王子的死因,平波国最好的仵作也查不出来,推断可能是什么隐疾突然发作,平波王便也以这个理由向巨鱼通报了,谁知巨鱼王根本不信,派人接走四王子的尸体,随即便送来战书,向平波国宣战,四王子死在平波城里,他便要屠灭平波城。

第三百一十章

    听得原委,战天风实在忍不住一乐,道:“一个嘴儿亲死了,那姐儿厉害,到可以送他个匪号,夺命红唇。”

    白云裳白他一眼,问平波王道:“四王子尸体送走了,那偎红呢?”

    “都关起来了。”平波王忙叫把偎红带来。

    偎红大概十七八岁年纪,水蛇腰瓜子脸,确是有几分姿色,不过这几天惊吓坏了,小脸儿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跪在地下,身子还不住的发抖。

    白云裳柔声道:“偎红,不要怕,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平和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偎红情不自禁抬起头来看着白云裳。

    “偎红,这事错不在你,跟你无关,你不要怕,那天晚上的情形你还记得吗?好好想一想,说给我听。”白云裳的话语越发平和了,而偎红的眼光却渐渐亮了起来,她直直的看着白云裳,眼光中有一种欣喜祟拜的味道,就好象信徒突然见到了佛祖现身一般。

    战天风虽感觉到白云裳的说话声跟往日有点儿不同,却也没觉出异样,他却不知,白云裳这话声里,包含了佛门中的一门秘法:禅心通。此法可摄人心神,以心传心,被施术者为禅功控制心神后,会不由自主的把要说的话半点不加隐瞒的全说出来,不过这门禅功易引起他人的猜忌,所以白云裳从来也没用过,但今天这事过于重大,若不能查清真相解开死解,巨鱼平波两国交兵,红雪净海助力,内战马上发生,逼不得已,才用了这个法子。

    偎红果然一字不漏的把那夜的情形全说了出来,说到哺酒,她道:“——我含了口酒,喂到他嘴里,舌头碰着他舌头的时候,眼前突然亮了一下,我看到一个很奇怪的景象,在亮光中,有一朵莲花,黑色的莲花。”

    “黑莲花?”不等她说完,战天风猛地叫了起来:“难道是黑莲花在弄鬼,可她何等身份啊,杀这小小的四王子做什么?”

    他这一叫,白云裳转头看他,秀眉微凝,眼中也有疑惑之色,战天风怀疑的,也是她想不通的,荷妃雨莫名其妙的来杀了四王子做什么?

    她转开眼光,偎红清醒过来,畏惧心重又生出,趴伏在地,颤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白云裳转头,柔声道:“与你无关。”转眼看向平波王,道:“四王子的死,另有玄机,和偎红无关,请大王下令放了她吧,还有其他的人也都放了吧。”

    平波王现在全指着白云裳,她说和偎红无关,那自然就和偎红无关了,下令放了偎红和另外的妓女及老鸨。

    “那到底是谁害了四王子,可怎么向巨鱼交代呢?”平波王看着白云裳。

    “大王莫急,云裳会想办法的。”白云裳安慰他。

    “这偎红会不会在乱说啊。”战天风皱眉。

    “不可能。”白云裳摇头,知道战天风不解,略加解释:“她为我禅功所制,所说的都只可能是她当时真实看到的,不可能胡编。”

    “可她说是什么眼前亮了一下,会不会——?”战天风还是想不通,歪着头,道:“会不会是突然羊癫疯发作了一下啊,我听说有些人羊癫疯发作的时候,都是眼冒金星的。”

    “你少胡扯了。”白云裳白他一眼。

    战天风嘻嘻一笑,搔头:“可是没理由啊,黑莲花来杀这小小四王子做什么?巨鱼王当他是宝,可在黑莲花眼里,还当不得根草,黑莲花真不屑于出手。”

    白云裳秀眉又皱了起来,看向三神僧,潮音德印两个眼中也均有迷惑之色,破痴突地冲口而出道:“黑莲花是不是故意想挑起内战?”

    德印潮音面色都是一震,齐看向白云裳,白云裳微一凝神,看向战天风,她也拿不准,想看看战天风的判断,战天风搔搔头,道:“从小到大,我只见过红莲花,白莲花,从来没见过黑莲花,荷妃雨人和花一样怪,说句实话,一般人到我面前,看一眼说两句话,大致我就能猜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这黑莲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大大的摇了摇头,道:“看不透,真是看不透,也许她确是想挑起内战,但也许呢,她就是突然之间羊癫疯发作,猛然间抽风了,刚好碰上四王子,一抽不就抽死了。”

    “你就会胡扯。”白云裳再白他一眼,微一凝神,想了一想,转头看向眼巴巴看着她的平波王,道:“大王莫急,我们现在就去巨鱼国见巨鱼王,先劝他暂缓发兵,然后再慢慢彻查真相。”

    “拜托白小姐了。”平波王长长一揖。

    白云裳几个随即出宫,赶赴巨鱼国,平波王率群臣一直送到城外,白云裳几个借遁术而起,战天风起在空中,见平波王在下面仍是巴巴的眼神,有些奇了,道:“云裳姐,你不是说平波国背后有红雪国撑腰吗?那这平波王这么怕得要死做什么啊?真打起来,大不了向红雪借兵啊。”

    “你说得轻松,打仗,苦的是百姓啊,就算能有红雪国援兵,然而一旦开战,会有多少人死你想过没有,平波王是个仁慈爱民的好王,不忍百姓受苦,能不打仗,自然是不打最好了。”

    “呵呵。”白云裳说得苦口婆心,战天风却只是打个哈哈,说平波王胆小怕事怕打仗他信,但说平波王有多爱民,他是不信的,平波王这么怕得要死,必然另有原因。

    战天风猜得没错,平波王怕得要死,确实不是怕什么战火苦了百姓,而是另有苦衷,平波国因为一直受红雪控制,红雪在平波国的势力便也非常大,平波王虽生性软弱,但也不甘于做牵线木偶,对朝中这股亲红雪的势力虽不敢彻底拨除,一直以来也都是千方百计进行压制,如果战端一起,必须要借红雪的援兵,那这股势力又会坐大,对平波王来说,如果巨鱼国是虎,红雪国就是狼,狼和虎都是吃肉的,而平波王只是一只羊,不是万不得己,无论是狼还是虎,他都不愿意放进羊圈里来。

    白云裳上次来过平波国,对平波国的情势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希望能激起战天风的怜民之心,所以不愿说实情,听得战天风打哈哈,知道他不信,心中暗叹,也不好再多说。

    梦阳泽方圆数千里,平波城到巨鱼城,直线也有千余里,白云裳一行从空中穿泽而过,傍黑时分,便看到了巨鱼城。

    巨鱼城比平波城还要大得一圈,沿江傍泽,依地势而建,成一个扁圆形,夕阳下看去,象极了一只巨大的圆肚子蛤蟆,懒洋洋的趴在湖岸上。

    但湖中的情形却是非常紧张,离着巨鱼城还有百里,便有战舰往来巡视,巨鱼城外,停着一支支舰队,几个码头上都是戒备森严,商旅客船一只不见,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一队队的士兵,在给舰队进行补给,码头上的补给物资,尤其是弓箭,堆得象一座座的小山,水上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弓箭,白云裳和三神僧虽不懂军事,但看了这些箭山,也知道巨鱼国是在认真的准备战争,不是在开玩笑。

    看到这种情形,白云裳和三神僧脸上都隐有忧色。

    战天风却只是冷眼斜视,战争和他无关,爱打不打,打死了不管,打不死更不要管,惟一让他多看了两眼的是巨鱼国的巨舰,巨鱼国的这种巨舰是真正的巨无霸,船长两百余丈,宽数十丈,高亦有数十丈,尤其是船楼,要是坐小船从下面看,几乎给人高耸入云的感觉,船头包以铁板,画成虎牙之状,凶横威武,一般所谓的大船,不要打,只要给这巨舰轻轻擦上一下,立即粉身碎骨。

    战天风长这么大,只除了在陀家见过的大型海船队,还从没见过比这巨舰更大的船,但陀家的海船队是遨游远海的,巨鱼国只不过是内湖称雄,用得着这么大的巨舰吗?这一点叫战天风大大的想不通。

    他却不知,巨鱼国以前曾是大国,国土比现在要大上四五倍,舰队也还要大得多,从游魂江上游下溯,左走腾龙,右溯虎威,纵横天朝水系,更远出外海,扬威远洋,当真是好生威风,后来国势衰败,领土大幅缩小,舰队也小了许多,但那种巨舰却仍保留了下来,这样的小国而保有这么大的巨舰,不免就给人一种耗子扛大炮的感觉,但在巨鱼国来说,负担虽然沉重,却是对过往辉煌的一种回忆,一直都不肯舍弃。

    水面上有舰船巡视,空中也自有玄功高手巡查,却都认得白云裳,也不敢来问,只是急报上去,因此战天风一行刚到巨鱼城,便有一群人迎了出来,当先一人,是个老年太监,却是个玄功高手。

    白云裳上次来过,认得这老太监,乃是巨鱼王面前最得宠的太监头子休公公。

    见了白云裳,休公公微一躬身,道:“白小姐又来了啊,大王有请。”

    在战天风耳中听来,这休公公说话行礼都没什么刺可挑,可白云裳和三神僧却听出了不对,他们上次来过,上次对白云裳,这休公公可是有礼得多,有礼得几乎可以称得上巴结了,但这一次,神情语气,都要冷淡得多,三神僧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担忧,这一次的巨鱼王,显然不会象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有劳休公公。”白云裳合什为礼,脸上神情并无变化,始终是那种淡淡的微笑。

    进王宫,见到巨鱼王,战天风冷眼看去,差点想笑出来。

    巨鱼王四十多岁年纪,身量不高,极胖,没有脖子,脸直接过渡到肩膀,往下再放大,腰身最宽处,战天风这号的,装个四五个不成问题。脸相也十分夸张,嘴极大而嘴唇极厚,再加鼓眼大鼻子,耳朵也大,而且微微前顷,有招风之象,整张脸,不象人脸,倒象一条大鲇鱼的脸。

    看了他这个样子,战天风突然就想到了巨鱼城,心中促狭的想:“要是在他脚上打个眼,象吹猪一些吹到巨鱼城那么大,他和巨鱼城铁定一模一样,到真不愧巨鱼之王了。”

    上次白云裳来,巨鱼王到宫外迎接,白云裳挟佛门之力,对净海这样的大国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巨鱼只是净海的一个属国而已,巨鱼王对她自然是礼敬有加,但这一次,巨鱼王却坐在王座上没动。

    早从休公公脸上,白云裳就觉察到了巨鱼王的变化,心中慧光圆融,无喜亦无忧,淡淡微笑,双手合什,道:“白云裳见过大王,阿弥陀佛。”

    巨鱼王哼了一声,也不回礼,道:“白小姐,休怪本王不给你面子,若是说到不要动刀兵的话,还请免开尊口。”

    白云裳摇头:“我不是来劝大王收兵的,只是想来告诉大王真相,害死王子的,并不是平波王,而是另有其人。”

    “真相是我儿子死在平波城里。”巨鱼王哼了一声,眼光微抬着看着白云裳,却不敢与白云裳对视,道:“白小姐,多言无益,白小姐也不必再跟我说什么故事来劝我,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靠嘴巴是无论如何不能解决的。”说到这里,他站起来身来,道:“白小姐远来辛苦,请自去休息,本王不陪了。”不等白云裳再开口,拂袖而去。

    白云裳妙悟佛理,劝人从来都不是开门见山,而是多以讲故事的形式,将佛理暗喻故事之中,再佐以玄功,往往能收奇效,上次来,她就是找机会给巨鱼王说了个故事,打消了巨鱼王起兵之心,这一次她也是想先劝得巨鱼王暂息怒火,缓动刀兵,然后再察明真相,最终化干戈为玉帛,不想巨鱼王心虚,根本不敢与她对视也不敢和他多说话,两句话就起身避走,让白云裳有力无处使。

    休公公亲送白云裳几个到城中最大寺院的住下,第二天白云裳求见,巨鱼王避而不见,三神僧动用佛门力量,通过各种途径接近巨鱼国大臣,希望侧面迂回,让巨鱼国大臣劝说巨鱼王,也不起作用,佛门力量确实无孔不入,甚至渗透进了巨鱼王的后宫,联系到了王后,但巨鱼王却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也不肯见白云裳,更不肯罢兵,而各舰队已做好准备,随时都有可能出发。

    这天白云裳几个又到王宫前,休公公出来,只说巨鱼王身子不适,不能见客,战天风看他冷着一张苦瓜脸,不由暗中生恼,心下暗哼:“就这么一个丑八怪,我云裳姐肯见他,他祖宗八代不知在佛祖前倒了香灰呢,竟然还说不见,惹本大神锅恼了,哼哼。”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哼哼,若是用强,白云裳定然不高兴,他可不敢乱动。

    休公公见说了不见客,白云裳仍是不肯走,冷冷的道:“白小姐,三位大师,请回去吧。”

    白云裳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道:“今天云裳一定要见到大王,大王若是不见,云裳便站在这里,一直到大王肯见云裳为止。”

    休公公脸色一变:“白小姐是要恃强横来吗?”

    白云裳再念了声阿弥陀佛,并不答他,言下之意是默认了。

    休公公脸色再变,转身急回宫中。

    战天风没想到白云裳也有恃强硬来的时候,大感兴趣,想:“原来仙子也有动怒的时候,这下我倒要看看那蛤蟆怪怎么应付,不会把他的王宫卫士叫出来打架吧,那到有趣了。”

    三神僧也没想到白云裳会这样,三僧对视一眼,德印道:“白小姐,你是想强要巨鱼王罢兵吗?这样似乎不妥吧,若传将出去。”

    他没有说下去,但白云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一直以来,对诸王间的争斗,白云裳都是以劝为主,诸王敬重的,即是她本人的绝世风采,也还有对她身后佛门的敬重,对佛的敬重,所以愿听她劝,但白云裳若是恃强硬来,一旦传出去,天下诸王心里都会有想法,白云裳以后也再不能维持先前那种超然的地位。

    “我知道。”白云裳点头:“但现在没有办法了,若不能见到巨鱼王劝他罢兵,刀兵一起,红雪挥军南来,净海北上助力,天下立时便会乱做一团。”

    “可是。”德印脸露犹豫,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内战若起,一时半会便停不下来,现已入冬,眨眼开春,若金狗趁势而来,则我天朝危在旦夕。”

    “白小姐所虑极是。”潮音接口。

    “只是这样一来,对白小姐的名声以及我佛门。”德印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脸有深忧。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白云裳摇头。

    “阿弥陀佛。”潮音宣了声佛号。

    战天风在一边冷眼旁观,可就暗哼一声:“这些老和尚,除了会托佛,还会点别的不?天下和尚尼姑多了,若都象他们一样什么都托佛,佛祖便生一千双脚也忙不过来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一会休公公又出来了,倒不象战天风想的,带大队卫兵出来打架,就他一人出来,到白云裳面前,微一拱手,道:“白小姐,我把你的话转禀大王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白云裳合什:“多谢公公,请问公公,你家大王怎么说?”

    “我家大王说了,若要罢兵,有三种办法。”

    突然峰回路转,战天风倒是一谔,暗叫:“原来那丑八怪怕了我云裳姐发横啊,呵呵,也是,仙子发横,那是少见呢。”

    三神僧也是面有喜色,破痴性急,道:“是哪三种办法?”在三僧想来,即然有三个办法,以他们的力量,无论如何,至少可以做到一种。

    “第一,我家王子复生,那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自然也无刀兵之说。”

    “这叫什么话?”战天风一愣:“这纯粹是赖皮了。”

    三神僧也是一愣,白云裳到恍若无事,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人生岂能复生,这个云裳无力回天。”

    “第二个办法。”休公公垂下眼光:“白小姐神功绝世,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我小小巨鱼国绝无任何人可挡白小姐神剑一击,白小姐若一剑取了我大王之头,我巨鱼自然罢兵。”

    “哪有这话。”破痴怒哼一声,老脸沉了下去,战天风却是乐了,暗里打个哈哈:“我还以为天下除了我再没赖皮了,不想这里到又见着一个,不错,看那丑八怪不出,是个高手。”

    “阿弥陀佛。”白云裳又宣了声佛号,脸上神色不动,道:“云裳岂是那种无理之人,请问公公,第三个办法呢?”

    休公公抬头看她一眼,又垂下眼,道:“第三个办法是,如果白小姐肯嫁给我家大王,做我巨鱼国的王妃,我家大王自然罢兵。”

    “**你个蛤蟆精养出的青蛙怪。”战天风狂怒冲顶,身子一晃,一闪到休公公面前,劈手揪了他衣服,反手象甩麻布袋一样狂甩出去。

    休公公虽也练有玄功,不过三流身手,战天风的玄天九变不但步法玄奥,而且奇快无比,休公公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给战天风一把直摔到宫墙上,怦的一声,把墙瓦撞下来好几块。

    白云裳没想到战天风会突然之间狂怒出手,来不及阻止,急叫道:“风弟。”

    “云裳姐。”战天风猛地扭脸看着她:“你仙子一样的人,为了那王八羔子玄信,却要来受这种羞辱,你是何苦?”

    “风弟,我不是为了玄信。”白云裳摇头,还要往下说,战天风猛一摆手,道:“云裳姐,你不要说了,这件事你交给我。”

    “风弟?”白云裳眼光一亮。

    这时休公公歪牙裂嘴站了起来,战天风扭头看向他,一脸凶悍,厉喝道:“你去告诉那个丑八怪蛤蟆精,只要他敢出兵,老子会让他片甲无回。”

    “你——你—公公给战天风要吃人的样子一吓,竟是舌头打结起来,半天才道:“你——你是什么人?”

    “老子是战天风,你让那丑八怪记好了,晚上别做恶梦。”战天风一喝转身,一把扯了白云裳的手,道:“云裳姐,我们走。”

    战天风带了白云裳飞身掠起,三神僧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飞出一段,潮音对白云裳传音道:“白小姐,请暂留一步。”

    白云裳知道三神僧心中另有想法,对战天风道:“风弟,等一下,我和三位大师说句话。”

    “有什么说的?”战天风哼了一声。他这时还暴怒着呢,那样的一个丑八怪,竟然敢对白云裳提出那样的幻想,真的让他气炸了肺,不过他还是松开了手。

    白云裳回掠,迎上三神僧,道:“三位大师,怎么了?”

    德印潮音相视一眼,德印道:“白小姐,这件事。”

    “我弟弟答应管了。”白云裳一脸喜悦:“那就交给他吧。”

    “交给他?”潮音道:“他做得到吗?他能避免战争?”

    “他做得到。”白云裳肯定的点头,道:“巨鱼国和平波国的战争肯定是免不了的,但我们不必担心会有红雪净海卷进来的大规模内战。”

    “你真就这么相信他?”破痴哼了一声。

    “是的。”白云裳点头,转眼看向远处犹自沉着脸怒气未平的战天风,心中涌起无限的骄傲,道:“如果是单打独斗,他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但如果是在战场上,以我和马横刀马大侠的一刀一剑,也仅仅只配给他做保镖。”

    除了骄傲,三神僧从她的话语里还听得出按捺不住的喜悦。一直以来,白云裳都盼望着战天风能挺身而出,象在西风一样,大展奇才,扫平战乱,给天朝一个清明平和的世界,尤其是金狗打破天安城那次,白云裳站在天安城头,无数次遥望天际,她是多么的盼望战天风会率天军突然出现啊,但她失望了,她不怪战天风,她知道马横刀的死在战天风心里留下了怎样的痛,她也了解战天风,战天风表面虽然油滑没正经,但内里其实是个性情中人,谁真正伤害了他,他会记仇到死,所以她不愿勉强战天风,但她心里一直就在盼望,战天风能回心转意,而今天,战天风因为她受了羞辱,终于怒而出手,她怎能不高兴?她不是个小心眼的女子,战天风为了她而狂怒,她高兴,而最高兴的,是战天风只要出了手,管了这件事,以后的事那就也有可能会管,天朝黑云密布的天空中,终于出现了阳光,三僧看不到,白云裳却看到了。

    “我相信他。”白云裳看向三神僧,一脸诚挚:“请三位大师相信我。”

    白云裳转身追上战天风,三神僧却没有动。

    三僧对视,破痴沉着脸道:“她越陷越深了。”

    德印看向潮音:“必须早做决断。”

    “阿弥陀佛。”潮音低宣佛号:“先了结了这件事再说。”

    破痴一愣:“你也相信这小子?”

    潮音微微摇头:“我相信白小姐。”略略一顿,道:“白云裳虽明显为情所迷,但她的智慧眼光,仍不是我们几个及得上的。”

    破痴哼了一声,德印却点了点头,三僧跟了上去。

    当夜到平波国,平波王听说没有劝得巨鱼王罢兵,差点又要哭起来,这几天他在朝中受到亲红雪势力的巨大压力,几乎已经挺不住了,全部希望都放在白云裳身上,白云裳却说劝说失败,最后一根稻草沉没,他真的要崩溃了,但白云裳随后的话却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白云裳说会帮他守城。

    “一切拜托白小姐。”平波王再次拜倒。他性子虽软弱,人却不傻,白云裳的能量他是非常清楚的,即然答应他相助守城,自然就会找救兵来,也就用不着向红雪求援了。

    “大王不必多礼。”白云裳以灵力虚托他起来,道:“大王必须把军队交给我指挥。”

    这是战天风的主意,平波王不认识他,他也不想在平波城出什么风头,所以只说让白云裳指挥,他在后面操控便是。白云裳知道他的心结,是不愿明着出头,也不勉强他,只要战天风肯出手,明里出手还是暗里出手,都无所谓。

    “遵命。”平波王连声答应:“平波国自孤王始,从上到下,一切惟白小姐马首是瞻。”

    “那就好。”白云裳点头:“只要平波军听命,我保平波城绝不会失陷。”

    平波王狂喜,脸放红光,道:“谁敢不听命,孤灭他九族。”有白云裳撑腰,他这话说得加倍有气势。

    平波王连夜召开军事会议,把重臣诸将尽竭召来,宣布平波三军由白云裳指挥,违令者抄灭九族,事实上不要平波王的威吓,诸将对着白云裳微微含笑的眼光,便无一人敢违逆她的话,至少当面绝对不敢。

    平波国总兵力两万多一点点,陆军一万,分驻五城,平波城里人最多,约有三千守军,余者分守另外四城,水军一万多点儿,小部沿江布防,大部驻在平波城外水寨中,以防巨鱼国为主。

    战天风站在白云裳身边,将平波军力布防一一记在心中,随后又看了城防,又到水寨中看了一遍,一切明了,诸将散去。

    白云裳虽不懂军事,看了平波国水陆两军的军力及布防,也知道平波远不是巨鱼国对手,对战天风道:“平波水军的船这么小,怎么挡得住巨鱼国的巨舰,根本不是对手。”

    战天风点头,道:“是,靠平波军不行,得另想办法。”

    “风弟,你是要调天军进关吗?”白云裳眼光大亮,她一直盼着天军进关,只要天军进关,再有战天风在,无论金狗什么时候来,她再不担心。

    战天风却不屑的哼了一声:“区区一条鱼,用得着天军,姐姐也太看得起那丑八怪了。”

    白云裳微觉失望,却更多了两分惊喜,看一眼三神僧,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说句实话,对着巨鱼国的巨舰,姐姐是真的半点办法也没有?”

    她这话是实话,也是故意说给三神僧听,三神僧果然也都齐抬眼看着战天风,她半点办法没有,潮音三个也是一样,三僧玄功通神,江湖争斗,各有绝技,但面对千军万马,庞然巨舰,却是老虎咬天,无处下口。

    战天风仰头向天,凝眉半响,没答白云裳的话,却忽地提出个怪问题,道:“不知这平波国有专门观察天象的官没有?”

    “观察天象的?”白云裳不明所已,道:“我天朝有专门的司天监,平波太小,不知有没有?”叫了人来问,平波国竟也设得有司天监,到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平波国早命人随时呆在白云裳身边听从调遣,这时立即把司天监监正找了来,战天风问了一下,平波国历年的天象水文,司天监都有记载,战天风大喜,对白云裳道:“云裳姐,你去休息好了,我去看看书。”

    “我又不累。”白云裳摇头:“我陪你好了。”看向德印三个,道:“三位大师先去休息吧。”

    德印三个和白云裳一样,不明白战天风要做什么,哪里肯去休息,一齐摇头:“我们也不累。”

    “好啊。”战天风嘻嘻一笑:“姐姐肯陪我,古诗怎么说来着,红袖添香伴夜读,香艳呢。”

    “油嘴,看我打你。”白云裳做势扬手,战天风嘻笑讨饶,一起到司天监,战天风让那监正把近十年来的水文气象档案都搬来,逐一翻阅,白云裳陪在他旁边,也跟着看两眼,她能猜到战天风看平波国一带的水文气象,必然与水战有关,但到底是怎么个相关法,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她虽智慧无双,但对完全不懂的东西,也是猜不出个中玄机的,偏偏三神僧要跟来,她又不好问,她看得出战天风不愿当着三僧的面说得太多,便只好忍着,德印三个也和白云裳一样,心中实在糊涂,不过他们不好问,等着白云裳问,白云裳不问,他们也只好忍着。

    战天风看书飞快,有些细看,有些扫一眼就扔开,到天明时分,一大堆书尽竭看完,将最后一本书一扔,战天风仰天狂笑:“行了,只要那丑八怪敢来,我要他寸甲无回。”

    白云裳又惊又喜,实在忍不住了,道:“风弟,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能不能说明白啊?”

    “佛曰,说不得,说不得。”战天风把一个头摇得象拨浪鼓:“天机不可泄露也。”看向白云裳,道:“姐姐,明天你下令,将平波另四城的守军尽数调回平波城,另将水军调一半上岸,协助守城,水寨就不要了,根本没有用,余下五千水军将船开去泽中深处,不与巨鱼国舰队交战。”

    “你的意思,据城死守?”白云裳凝眉不解。

    “死守能守多久啊?”破痴插口:“而且巨鱼国是从水上而来,军需物资随时可从国内运来,就算一时攻不下,攻个一年半载也无所谓,平波城能守得一年半载吗?”

    “一个月。”战天风竖起一个指头,不看破痴,只看着白云裳:“姐姐守一个月就够了。”

    “你的意思,守一个月巨鱼国就会退兵?”白云裳还是不明白。

    “不是。”战天风摇头:“一个月后,我就回来了。”

    “你去调援军?”白云裳又惊又喜又疑:“可你不是说不调天军入关吗?另外哪里还有援军?”

    战天风扫一眼潮音三个,道:“这个姐姐就不必问了,总之你放心就是,我看过平波城防了,易守难攻,巨鱼国又是以水军为主,水战强的,陆战肯定不强,一万五千平波军,守一个月完全不成问题,一个月之后,我请姐姐吃鱼,只要姐姐有那胃口。”

    “那鱼太大,我可吃不下。”白云裳俏皮的一笑。

    “小虾米而已,只是太丑了点,让人没胃口而已。”战天风哼了一声,一抱拳:“姐姐,我这就去了。”说着一个翻身,掠了出去。

    “风弟,你要小心。”白云裳追着嘱咐。

    “姐姐放心好了。”声未落,战天风身子早已消失不见。

    “哼,装神弄鬼。”看着战天风身影消失,破痴哼了一声:“水战,自然与水文气象潮汐风浪有关,这个谁都知道,有什么说不得的?”

    “他绝不是装神弄鬼。”白云裳摇了摇头:“他平日与人相处,确有些油滑没正经,但一上战场,他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当日我和马大侠在西风曾亲见他用计,思虑之远,谋划之深,当真神鬼难测,我和马大侠亲眼见着他一步一步布下计策,到一计功成,却仍觉惊心动魄——!”

    她悠然神往,德印三个相视一眼,却均深有忧色。

    战天风一路往西南而去,飞出百里,忽觉有异,急扭头看,左近灵光一闪,现出一朵黑莲花,莲花绽开,荷妃雨现身出来,仍是男装打扮,古冠大袖,风度翩翩。

    荷妃雨突然现身,加之杀死四王子一手挑起巨鱼平波争端的也可能是她,战天风心中惊疑,面上却不露声色,笑嘻嘻停步,道:“莲花姐,咱们这一向好象特别有缘啊,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们这么有缘,前世定然是一起坐过船的了,只不知是坐到哪里去,我不记得了,不知姐姐还记得不?”

    荷妃雨哈哈一笑,斜眼看他:“你少鬼扯了,我很了解你,面上笑嘻嘻,肚里溜溜转,行了,我也不瞒你,四王子是我杀的。”

    “啊呀,这可脏了姐姐的手。”战天风看着荷妃雨眼睛:“却不知这四王子是哪里不开眼,得罪姐姐了。”

    “他没有得罪我。”荷妃雨摇头:“我只是想和你玩玩,借他搭个桥。”

    “和我玩玩?”战天风心中一直大有疑忌,虽然荷妃雨着实帮过他几个大忙,但他始终信不过荷妃雨,然而听到这话,提防变迷糊了:“和我玩什么?扮家家啊?咱们年纪不小了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可不跟你扮家家。”荷妃雨哈哈笑:“我曾亲赴西风,将你打败雪狼王的经过细细调查过,深为叹服,但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不能亲眼看见,始终引以为撼,所以借这一起事端,亲眼看看你的军事天赋。”

    “就只是想看我跟人打架?”战天风张口结舌:“姐姐,这可是要死人的呢?”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荷妃雨冷然一笑:“天尚不怜之,我又何必怜之。”

    “这是她心里话了。”战天风暗暗点头:“瑶儿只是骄傲,她却是一个真正冷酷到极点的女人,在她眼里,死一个人和死一只苍蝇,完全没有区别。”

    战天风脑中同时闪电般想到马横刀、白云裳,还有枯闻夫人无天佛等人,枯闻夫人同样阴狠,但骨子里的冷酷仍远不如她,无天佛也相去甚远,至于马横刀白云裳,那更是完全不同的人。

    然而荷妃雨背手而立,凤目斜视,古冠大袖,衣袂飘飘,一种凛然之气,逼人而来,战天风只觉心为所摄,而并不能在心中生出半点厌恶之意。

    “姐姐真的只是想看我跟人打仗吗?”战天风眼珠转动。

    “哦?”荷妃雨斜眼看着他:“那你说我还有什么目地?”

    “姐姐不仅仅只是自己想看,还想让那三个老和尚看看是吧?”

    “你果然是有点鬼聪明。”荷妃雨仰天大笑,点头看他:“你这人,没有大智慧,但鬼聪明却远在一般人之上,天欲星又说你还是天算星几个的徒弟,必然得过天算星诡谋兵书的指点,天算星的智慧给你的鬼聪明发挥到了极点,这就是你在战场所向无敌的原因,我说得没错吧。”

    战天风嘿的一声,道:“姐姐眼光更厉害啊,不过你还没答我的问题呢。”

    妃雨点头:“我自己想看看你的本事,也想让那三个老顽固看看。”说到这里一凝神,道:“金狗打破天安,白云裳痛定思痛,已对玄信彻底失望,现在固执的就是那三个老家伙,若是他们见识了你的本事,改变想法,那白云裳马上就会点头答应,你的宝贝白姐姐都答应了,我想,这天子你不做也不可能了吧。”

    “果然如此。”战天风暗暗点头,他其实只是猜,到没想荷妃雨会一口承认,道:“你为什么这么热心我做天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你不妨猜猜看。”荷妃雨哈哈一笑:“不过你现在至少不要怀疑我想对你不利了吧。”

    战天风确实一直保持着警戒,荷妃雨太强,他可不想缠战,一见不对,便要撒脚开溜,凭着玄天九变,打不过,跑还是绝对跑得掉的,不想给荷妃雨看破,他脸皮厚,倒也漫不在乎,嘻嘻一笑,道:“哪里,姐姐别多疑,没有的事。”

    “你可瞒不了我。”荷妃雨微笑摇头,凤目一凝,深看着战天风,道:“我就奇怪了,你我之间好象没有过什么冲突吧,只有你坏我的事,我可从来都只是帮你的忙,你为什么就一直这么疑心我呢?”

    她这话是事实,战天风在万灵塔里坏过她的事,她却一直都是在帮战天风的忙,而且帮的是大忙,战天风一时也尴尬起来,搔搔头,在荷妃雨身上一转,道:“可能是因为你穿的这衣服吧,你看起来就不象是女孩子。”

    “这叫什么话?”荷妃雨大奇:“看起来不象女孩子你就要对我格外疑心吗?那如果我根本就是男子呢?这天下就没你信得过的男子,那壶七公又怎么说?”

    “如果你真是男子反倒好了。”战天风嘻嘻一笑:“但就是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的让人起疑心。”

    “你骂我是人妖啊?”荷妃雨又气又笑,摇摇头,道:“算了,看来还是我诚心不够,对了,你这是往哪里去?不会是想去关外调你的天军吧。”

    “当然是到关外去调天军来啊。”战天风信口胡编:“巨鱼国兵强舰壮,背后还有净海国撑腰,不调天军我拿什么对付他?”

    “只有兵强马壮,哪有什么兵强舰壮的?”荷妃雨扑哧一笑,断然摇头:“不可能,若对付区区巨鱼国你也要调天军进关,那你就不是战天风了。”

    “原来堂堂黑莲花也会拍马屁啊。”战天风嘻嘻一笑,鼻子夸张的吸了两下,大声道:“别说,这味儿还挺香。”

    荷妃雨大笑,摇头:“难怪鬼瑶儿那么骄傲的女孩儿,在你面前也神魂癫倒,你这人还真会逗女孩子开心。”

    “那你要小心了。”战天风故意板着脸:“快离我远远的,要不也会给我迷上的。”

    荷妃雨越发大笑:“我可不怕。”

    “你不怕我还怕呢。”战天风暗叫,一抱拳,道:“好了莲花姐,不说笑了,小弟还有正事,先告辞了。”

    “我知道你有正事,反正我也无事,陪你跑一趟吧。”

    “什么?”战天风大吃一惊:“你要跟我去?”

    妃雨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说过了,杀四王子,就是想亲眼看你露一手,跟着你从头看到尾,那才清楚啊。”

    “不要啊。”战天风哀叫:“又不是马市看马,要看这么清楚做什么?你就算要看戏,也等打起来再看啊。”

    “我又不妨碍你,跟在你边上有什么关系?”

    “可你在边上,我全身不舒服。”战天风动动肩膀,仿佛全身发痒的样子。

    “那是你太久日子没洗澡了。”荷妃雨笑,脑袋一偏:“反正我跟定你了,你看着办吧。”

    战天风目瞪口呆,垂头丧气,叫道:“古人说,惟女子与小人为最难养也,此言诚不我欺。”

    “你刚才不是说我不象女孩子吗?”荷妃雨咯咯笑,到真露出女儿态了,战天风到看得一呆,没有办法,想了一想,顿足:“那好吧,上路。”

    荷妃雨大喜:“多谢战兄。”

    “不敢不敢。”战天风拱手:“那是你自己的本事,赖皮赖来的,用不着谢我。”

    看他皱眉苦脸的样子,荷妃雨越发得意大笑。

    飞出一段,荷妃雨问道:“战兄,你这是去哪里啊?”

    战天风本来不想说,但荷妃雨反正要跟去,左右瞒不了她,只得道:“去巨野泽陀家。”

    “对了,陀家有一支巨大的海船队啊。”荷妃雨叫了起来,却又猛地摇头:“不对,陀家海船队虽大,但海船和战舰还是没法比,尤其陀家水手更不能与巨鱼国训练有素的水军比。”说到这里她看着战天风,眼中带着探索:“我知道你在九胡训练过红黑两旗军,天军也可以说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难道你这次要训练一支水军出来?”

    “你不信我做得到?”战天风要笑不笑看着她。

    “这根本不可能啊。”荷妃雨一脸的难以置信:“红黑两旗和天军,他们本来就是战士,但陀家水手和战士可扯不上半点关系,要把他们训练成战士去和精锐的水军作战,那绝不是短期间内做得到,而且陀家的海船还要改装,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半年之内,你便是天神降世也绝做不到。”

    “一个月,我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去梦阳泽,将巨鱼国舰队扫成一堆浮在水面上的木片。”战天风扭头看着荷妃雨:“怎么样?要不要打个赌?”

    “一个月?”荷妃雨张大嘴巴看着战天风,她性子虽豪爽,嘴巴到不大,仍可以称得是樱桃小口,这么微微张圆了的时候,非常的好看。

    “一个月。”战天风竖起一个指点:“敢不敢赌?”

    荷妃雨迟疑了一下,还是冒出了一句:“赌注是什么?”她是个极度自信的人,绝不会轻易怀疑自己的判断,虽然战天风屡创奇迹,但她仍然不相信战天风能在一个月时间内训练出一支足可击败巨鱼国舰队的水军。

    “九鼎。”

    “那你若输了呢。”荷妃雨反问。

    “呵呵。”战天风笑了起来:“你不是要我做天子吗?输了你也拿九鼎来,本大神锅便再做回天子玩玩。”

    “这个赌注还是公平的。”荷妃雨点头。

    “你答应了?”战天风伸手:“来,击掌为誓。”

    荷妃雨凤眼斜看着战天风眼睛,手伸了伸,却猛又缩了回去:“不,我不跟你赌。”

    “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吗?”战天风急了:“堂堂黑莲宗主,说话岂能不算数?”

    “谁说我答应了,不是还没击掌吗?”荷妃雨偏头一笑:“而且你刚才也说了,惟女子与小人最难养也,我是女孩子,天生就是可以赖皮的。”

    “算你狠。”战天风歪嘴吸气,生似害牙痛,荷妃雨却咯咯笑了起来,见战天风斜眼看着她,笑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这个样子很眼熟。”战天风搔头,哦了一声:“想起来了,我那鬼婆娘有段时间和你是一样的,也是气死人不偿命。”

    “真的。”荷妃雨大是好奇:“你也有给鬼瑶儿气着的时候,说说看,是什么事?”

    “我说姐姐啊,人家闺房中的事你也要听啊,那我和鬼瑶儿怎么亲热的,你是不是也要听一下啊?”

    “哪个要听那些。”荷妃雨轻呸一口:“不说算了。”

    战天风偷笑,心下暗想:“她其实有时候也还是象个女孩子的,是了,一定是她太厉害了,没有男子在她面前抬得起头来,从小少了男人哄,身上自然也就没有女人味了。”

    赶了一段路,荷妃雨终是捺不住好奇,道:“战兄,能不能说说你练兵的法子,我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在一个月内将一帮水手训练成精锐的水军,就是把大海船改成战舰,时间也不够啊?”

    “谁说我要训练水军了?”战天风突然反问。

    “刚才不是你说的吗?”荷妃雨愣了:“你不是要拿那个跟我打赌吗?”

    “你不是没和我赌吗?”战天风笑了起来。

    荷妃雨情知上当,做势扬手道:“你个鬼。”

    战天风急一闪身,哈哈大笑:“我一直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这回是试出来了,你也有怕的时候,哈哈哈。”

    他笑,荷妃雨却不吱声了,心下暗凛:“是啊,我对着他,为什么就没自信了?难道我真怕了他?”这么想着,只觉心气浮动,更是暗自吃惊。修真之人,最怕的就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心中有了失败的阴影,便永不能成功。

    战天风看她不吱声,以为她是恼了,到也怕她生气,另外一点,他也确实觉得欠荷妃雨人情,也不想太让她难堪,便笑道:“其实你是太高看我了,怎么可能呢,一个月练出一支足可扫平巨鱼国舰队的水军,神仙也做不到啊。”

    他这么说,并不能安慰荷妃雨,但荷妃雨并非等闲之人,立即便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好奇的道:“那你到底有什么法子?”

    看她不生气,战天风可又卖关子了,嘻嘻一笑道:“佛曰,说不得,说不得。”

    荷妃雨气起来,嘴一噘道:“不说拉倒。”

    “这会儿又象个女人了。”战天风鼓掌。

    “我什么时候不象个女人了?”荷妃雨给他气笑了,娇嗔。

    “说了不怕你生气。”战天风嘻嘻一笑:“我认识你这么久,你就今天这会儿看起来象个女人,其它任何时候都不象女人,而象个女皇,或者说,女魔头。”

    “你才是个魔头呢。”荷妃雨笑,心下却突然涌出丝丝的迷惘。

    她知道战天风说的是事实,她才智高绝,玄功通神,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见过比她更优秀的男子,白云裳对人和而不亲,是因身在禅境中,她不会白云裳的禅功,心气却凌于万人之上,世间根本没有值得她撒娇的男子,却又怎么去展现她女儿的风情?

    然而为什么在战天风面前,她突然就象个女孩子了呢?这一点她自己也不明白。

    两人往前飞掠,荷妃雨偷眼看着战天风的侧脸,心中暗暗转着念头,倒忘了追问战天风了。

    数日后到巨野泽陀家,家人见了战天风,急要往里报,战天风却拦住了,问得陀光明夫妇都在家,便自己进去,进大厅,先一眼却看见了单千骑,正四肢着地在客厅里爬来爬去,小虎骑在他背上,咯咯笑个不了,小家伙应该还只一岁多点儿,长得却是颇为结实,白白胖胖的小手揪了单千骑头发,竟是坐得稳稳当当。

    战天风一看便笑了起来,口中便也驾驾两声,单千骑闻声抬头,一眼看到战天风,又惊又喜,叫道:“战少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爷孙俩骑马马啊。”战天风笑。

    “这小家伙,现在是整天缠着我。”单千骑笑,话声中却是掩不住的得意之色,从阎王岛回来后,他几乎是天天往陀家跑,有时更是一住数天,他用心哄,小虎自然也缠他,相处得到是极为融洽。

    单千骑抱了小虎起来,小家伙还不干,还要哭,不过陀光明单如露也闻声出来了,见了战天风也是高兴异常,单如露接过小虎,陀光明抓了战天风手道:“二弟,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借点儿东西。”战天风笑。

    “二弟这是什么话?”陀光明一听就急了:“你也是陀家的主人,陀家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你的,要什么你自己拿,说什么借不借的。”

    “呵呵。”看他发急,战天风倒笑了起来,道:“那就拿,呵呵。”又跟单如露开玩笑:“我说大嫂啊,你到底有什么秘法啊,比上次见你,又漂亮了三分,我大哥可真是好艳福呢。”

    “你啊,就是油嘴。”单如露也是一脸的笑,道:“快请坐。”叫下人上茶,同时安排酒菜。

    战天风与荷妃雨坐下,单千骑屁股刚挨着椅子,忽又腾地起来,看着荷妃雨道:“你——你是——?”

    “哦,忘了介绍了。”战天风笑,对荷妃雨道:“这是我大哥陀光明,陀家少主,大嫂单如露,陀家真正的当家人。”

    “小叔说笑了。”单如露羞笑,眼睛却也看着荷妃雨,她不知荷妃雨是什么人,但单千骑那种震惊的样子让她惊疑。

    “这位是我大哥的岳丈,千骑社龙头单千骑单龙头。”战天风向单千骑指了一指,再指向荷妃雨:“这位是荷妃雨,江湖人称黑莲花,黑莲宗主。”

    千骑先前还只以为自己看错了,得到战天风确认,更是惊得退了一步,急抱拳道:“小人单千骑,见过黑莲宗主。”

    “龙头不必客气。”荷妃雨也抱拳回了一礼。

    荷妃雨竟然会回礼,单千骑受宠若惊,整个人好象都漂起来了,到是陀光明单如露不知荷妃雨到底是何来历,只是客气了一番。

    小虎在单如露怀里,圆溜溜的眼珠子却一直在战天风脸上溜个不停,这会儿却向战天风伸出手,口中还奶声奶气的叫:“抱来他认出战天风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单如露忙道:“小虎乖,妈妈抱。”

    战天风笑了,道:“对了,叔叔见了小虎,怎么可以不抱一抱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个小大人啊。”过去抱了小虎,坐下,小虎到他怀里,眼睛却不看他,只是看着边上的荷妃雨。

    战天风见小虎只看荷妃雨,故意夸张的叫:“喂喂喂,我说小家伙,眼睛往哪里看呢,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重色轻友,这可要不得呢。”

    “你在胡扯什么呢?”荷妃雨又气又笑,白他一眼,战天风斜眼看她,道:“妃雨姐,你抱过小孩没有?来,抱抱。”三不管便把小虎往荷妃雨怀里一塞。

    别说,荷妃雨还真没抱过小孩,接过小虎,一时还真有点别手别脚,战天风自然看得出来,大笑,荷妃雨大是尴尬,瞪他一眼,心中却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说说笑话,逗逗小孩,这正是最普通人过的日常生活,她却从来也没有感受过,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感受,但这会儿,却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相对于威凌天下纵横四海,另有一种情趣。

    荷妃雨心绪纷飞,单千骑却是心神狂震,偷看一眼荷妃雨,又偷看战天风,心中无比震惊:“这小子,白云裳是他姐,白云裳的死对头黑莲花竟也做了他姐,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啊,天下顶儿尖儿的人物,竟都和他这么投缘。”

    战天风可没注意单千骑在看他,对陀光明道:“说正经的,大哥,我要跟你借艘船,不对,我要调艘船用用,陀家海船队中最大的船是哪艘?”

    “这就对了,再说什么借不借的,我可不认你这个弟弟。”陀光明点头,道:“最大的船是你的天风号。”

    “什么我的天风号?”战天风莫名其妙。

    陀光明笑了起来:“这是你嫂子的主意,说要专造一艘最大的船,以你的名字做船名,头几天刚造好呢,不想你就回来了。”

    “真的啊,这可谢谢嫂子了。”战天风狂喜,跳起来抱拳一揖,道:“好嫂子,菩萨保佑你明年再生一对胖儿子。”

    “什么呀。”单如露羞笑。

    “快去看船。”战天风几乎急不可待了。

    荷妃雨把小虎交给单如露,陀光明带路,单千骑也一起跟去。

    荷妃雨一直猜不出,战天风有什么办法能在一个月之内变出一支可以打败巨鱼国舰队的力量,这会儿看战天风的情形,竟好象只要一艘船就够了,心中更是又惊又疑,若说仅凭一艘船就可以打败巨鱼国舰队,荷妃雨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可看战天风的样子,真的好象就只要一艘船,若换做别人,荷妃雨只会认为他不知天高地厚,可战天风不同,战争中的战天风,极其谨慎细心,西风国那一战,荷妃雨细细琢磨过所有细节,战天风竟是没有留下半点破绽给敌人,面对战争,他绝不是轻狂之人。

    陀家离巨野泽不远,翻过一道岗子,陀光明向前一指:“看,那就是天风号。”

    他指的是码头的方向,战天风放眼看去,但见一艘崭新的大船泊在泽中,那船是如此之大,即便隔了里余看去,仍能感受到那种庞然的气势。

    “好船啊。”战天风喜叫一声。

    一行人奔近,细看那船,是那种典型的大海船,船长约摸有三百余丈,比巨鱼国的巨舰要长近百丈,也要宽得多高得多,打个比方,若把巨鱼国的巨舰比做一只凶恶的鲨鱼,天风号便是庞然的巨鲸。

    在码头上看了一遍,又上船看了一圈,战天风满意至极,叫道:“大哥,谢你了,这正是我要的。”

    “二弟满意就好,若说谢就见外了。”战天风满意,陀光明也十分高兴,招招手,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过来,陀光明道:“这位便是我给天风号选的船老大常叔常老大,是陀家船队中经验最丰富驾船枝术最好的船老大。”又对战天风一指,道:“常叔,这位便是天风号的正主人,我的二弟,战天风。”

    “小人常平波拜见二公子。”常老大拜倒。

    战天风忙扶他起来,大是意外的道:“你叫常平波?”

    “是啊?”常平波不知战天风为什么意外,道:“小人是在船上生的,生前风浪大作,一生出来,风浪却一下没有了,所以我爹给我取名平波,若公子觉得这名不好,小人改个名字好了。”

    “不用改,不用改。”战天风摇手:“好极了好极了,你这名字正合天意呢。”看向荷妃雨,荷妃雨也是大觉意外,笑道:“这世间还真有这么巧的事。”顺口便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真的只要这一艘船就想扫平巨鱼国庞大的舰队?”

    天风号虽比巨鱼国任何一艘巨舰都要大得多,但再大也只是一艘船,想以一艘船打败一支舰队,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

    “对了。”战天风却毫不犹豫的点头:“有它足够了,而且有余,哈哈,它实在太让我满意了啊,真的是出乎意外的好。”

    他仰天大笑,荷妃雨却始终难以置信。

    战天风看向常平波,道:“常叔,不知这船的性能如何。”

    “不敢,请二公子直呼小人名字便是,要不叫小人常老大也行。”常平波一抱拳,道:“此船大,却绝不笨重,可以说,这是小人有生以来见过的性能最好的船,鼓满了风,真正行驶如飞,比陆地上跑马还要快得多。”

    看他一脸得意,战天风点点头,道:“这么大船这么大帆,风大是跑得快,不过若风小呢?”

    “二公子放心。”常平波道:“同等风力下,天风号绝对比任何船都跑得快,风大更快,风小也快。”

    “若无风呢?”战天风再问。

    他这个好象点抬杠的意思了,常平波不明所以,愣了一下,看着战天风,小心的道:“答二公子,无风也可以行驶的,只是更慢些。”

    “逆风呢?”战天风又问。

    他这么不依不饶,真的象是抬杠了,常平波不敢再答,看一眼边上的陀光明,抱拳躬身,不敢再答下去,他不明白是哪里得罪了战天风,陀光明也不明白,看着战天风道:“二弟。”

    战天风呵呵一笑,点头道:“这船不错,不过要改一些小地方。”

    “改?”常平波抬头看他。

    天风点头:“帆要改,逆风要比顺风跑得还快。”

    “逆风跑得比顺风还快?那怎么可能?”常平波冲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战天风笑:“万事皆有可能,关健在于是否得法,不但逆风要跑得比顺风快,无风也要跑得不比有风慢。”

    “无风也不比有风慢?”常平波嘴巴张得更大了,边上的陀光明单千骑也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只荷妃雨暗暗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传闻天巧星巧手无双,他是天巧星徒弟,必然学了点东西,但不论怎么改良,一艘船终究只是一艘船,想以一艘船打败一支舰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偷眼看着战天风,荷妃雨心下疑惑:“这一次,他是不是想得有些太天真了?或者是在西风所向无敌,得意忘形,过于高看自己了?”

    战天风并没留意荷妃雨在偷眼看他,点点头,道:“是的,逆风要快,改一下帆就行,但无风要快,就要加点东西了,常老大,造船的师傅们都还在吗?”

    “都在的。”常平波点头,道:“我们陀家有专门的船厂,他们都是船厂里的师傅。”

    “很好。”战天风点头,道:“船厂里不知铁多不多?”

    “很多的。”常平波点头:“至少有上千斤。”

    “上千斤?太少太少?”战天风大大摇头:“至少要一万斤。”

    “一万斤铁?”常平波再次张大了嘴巴:“二公子,你的意思是,要在船上装一万斤铁吗?”

    天风点头。

    常平波几乎要晕过去了,他不敢再看战天风,只看向陀光明,陀光明也是大为不解,道:“二弟,船上装那么多铁,怎么跑得动啊?”

    战天风自然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打个哈哈,道:“大哥,这个你现在不要问,我只问你,有没有办法找到一万斤铁。”

    “找是找得到的。”陀光明点头,不等他说完,单千骑道:“战少侠,这事你交给我,你给个日期,别说一万斤,便十万斤我也一定给你找来。”

    “好,这事就有劳龙头,一万斤铁,十天之内,你运到船厂来。”

    “战少侠放心,我立刻去办,一定如期运到。”单千骑一抱拳,真个转身就去了。

    战天风对常平波道:“常老大,我们去船厂,跟师傅们聊聊。”

    常平波转身带路,战天风几个随后,荷妃雨悄对战天风道:“船越轻跑得才越快,你却要在船上装一万斤铁,到底玩的什么玄机?”

    “佛曰,说不得,说不得。”战天风照旧嘻嘻哈哈,荷妃雨气极,不由噘起了嘴巴,战天风一眼看到,笑了起来:“妃雨姐,你这个样子最好看了,这样好了,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我打你。”荷妃雨做势扬手,战天风哈哈一笑,做势一闪,笑道:“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姐姐看来是肯亲我了。”

    妃雨轻啐一口,脸却微微一红,不过战天风到没看到她脸红,早跑去了前面,否则又可以引为稀奇了。

    看着他背影,荷妃雨心下暗暗思忖:“他是真想亲我,还是故意跟我耍滑头?”想了一想,点头:“他是跟我耍滑头,这小子,疑心太重了,看似姐姐叫得亲热,其实根本不肯真相信我。”

    荷妃雨一直看战天风不透,这也是她放下架子跟着战天风的原因,不过战天风身上有一点特质她是看清了,就是疑心重,轻易不信人,虽然从最初的美女到后来的莲花姐再到进一步的妃雨姐,嘴巴上象涂了蜜,越来越甜,但从骨子里,他并不相信她。

    “哼,我就不信你脱得我手。”荷妃雨暗哼一声,跟了上去。

    陀家船队大,造船厂也大,人也多,手艺好的工匠就有上百,战天风让常平波把手艺最好的几个老师傅叫来,闲扯了一通,他滑头得很,好象是东问西问毫无章法,陀光明常平波听不出,但荷妃雨何等样人,很快便抓住了战天风问话的重点,战天风想要改船,但有些机密又不想泄露,便在闲扯中把要改的一些东西问出来,把把脉,看师傅们能不能做,然后他才好出真东西。

    “狡猾的家伙。”荷妃雨暗哼,但却越来越好奇,因为战天风问的一些东西,简直匪夷所思,例如一会儿说给船插上翅膀,让船比飞鸟还快,一会儿又说给船装上轮子,让船象马车一样跑,真不知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荷妃雨不明白,别人更加不明白,陀光明还好一点,他到底对战天风了解多些,常平波不太了解战天风,他又是个一板一眼的正经人,听着战天风越来越象天方夜淡的话,简直就要崩溃了。

    所有人都糊涂着,战天风却把想要问的都问明白了,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道:“谢谢各位师傅,天风号我很满意,大家辛苦了。”扭头对常平波道:“常老大,今晚给各位师傅加菜,略表我一点谢意。”

    听了半天,只这一句话常平波算是听明白了,用力点头:“小人遵命。”

    回到陀家,单如露早已命人备好酒菜,战天风平日量大,这日略喝两杯便说够了,不过无论是陀光明还是荷妃雨,都不知道战天风的酒量,也不以为异。

    闲聊一会,分头休息,战天风却说要睡陀光明书房里,还说什么他有个睡前看书的习惯,不看会书睡不着,这简直是鬼扯嘛。

    “这小子想避开我,趁夜绘图,明天好让那些工匠照图改船妃雨心中暗哼,却也不以为意,她跟着战天风,是想彻底摸清战天风这个人,也确是想亲眼见识一下战天风在战场上的本事,对改船啊什么的这些奇巧之技,并无兴趣,也不放在眼里,当下自去休息。

    荷妃雨猜得没错,战天风确实是连夜绘图,而先前他和工匠们闲扯,荷妃雨猜他是拐着弯子问改船的可能性,也没猜错,所谓的给船装翅膀是鬼扯,但说给船装轮子却是真的。

    世间的船,划水都是用浆,天巧星异想天开,从车水用的水轮车上,想到了用水轮车代替浆的方法,专门设计了一种水轮船,名为飞羽转轮船,就是在船的两侧,各装几对水轮,船员在船舱里板动小转轮,带动外面的大转轮象轮子一样车水前进,这种法子,有如给马车装上了轮子,轮转如飞,便也带着船飞速前进,比划浆要快上两三倍不止,尤其要是顺风的话,借风转轮,那真的就象是插上了翅膀。

    水上作战,战法不多,一是船撞,大船撞小船,二是箭射,三是搭舷后跳上对方的船面对面厮杀,水战变成陆战,但天巧星却另劈蹊径,独创雷击船,雷击船的原理,说白了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抛石机的原理用到了船上,陆战用的抛石机,可以把千斤巨石远抛到数百丈开外,天巧星便引用了过来,在船上装抛石机,却又加改良,不抛石头,因为水战中敌船是不停划动的,抛石太远没有准头,他抛铁球,用大船装大的抛石机,抛更重的万斤铁球,铁球上栓以铁琏,长数十丈左右,刚好是铁球抛出的距离。万斤铁球,远抛数十丈,那是何等的力量,不论怎么样的巨舰,一球落下,也是拦腰打做两截,其势若天雷击顶,所以称为雷击船。铁球击碎敌船后可借琏收回,再装再抛,加上飞羽转轮的快速,敌船再多也没用,只是多两三个靶子而已。

    战天风当日听巨鱼王辱及白云裳,狂怒冲顶,怒火激发灵智,搜肠刮肚,将天巧星这法子找了出来,两船合而为一,誓要给巨鱼王一个惨痛的教训。

    马横刀外,白云裳是战天风心中最敬重的人,巨鱼王若当面骂战天风,他未必放在心上,但辱及白云裳,却触到了战天风最大的忌讳。

    一夜未睡,战天风将转轮和抛石机的各种图纸都画了出来,天毛毛亮,图纸画好,战天风煮锅一叶障目汤喝了,再运起敛息功,悄悄翻出陀家,奔向船厂。

    荷妃雨的感觉是正确的,战天风确是不相信她,虽然她着实帮了战天风几个大忙,但战天风始终不相信她,因为战天风找不到她帮他的理由。

    女帮男,本来有一个最大的理由,喜欢,可荷妃雨会喜欢战天风吗?嘿,战天风绝对不信,白天他故意相戏,说要荷妃雨亲他一下,荷妃雨脸都不红一下,只这一点他就看得出来,荷妃雨绝不是爱上了他,死要缠着他也绝不象以前的鬼瑶儿一样是为情所迷身不由己,绝对是另有目地。不是爱上了他又不计本钱的帮他更缠着他,嘿嘿,这中间可就有讲究了,有些人会天真的往好里想,可战天风打小就没天真过,他只会往坏里想,尤其是马横刀死后,他对现实有了更深切的看法,虽然他暂时还不明白荷妃雨到底要做什么,但在明白之前,他永远都会防着一手。

第三百一十四章

    嘴上可以抹蜜,手中的刀子却绝不会放下,也许战天风这种想法只是小人的想法,但现实往往比小人的心更黑暗!

    到船厂,战天风先叫起常平波,让他把昨夜约谈过的几个老师傅一个个叫来,一个个交图,严加叮嘱,绝不可泄露,完工后图纸要交还给战天风,并且师傅们颇此之间不能互相交流,每个老师傅选一组人,各干各的,自己一组干什么不要说,别的组干什么也不要问。

    这么做,到不是战天风想出来的,而是天巧星的叮嘱,天巧星可不想自己的巧思异想轻易就流传出去,其实战天风画的图纸还不全,一些关健之处战天风没有画出来,所以即便是师傅之间互相交流,也还是学不全,当然,这也是天巧星的叮嘱,战天风虽然打小穷,天性其实蛮大方,对身外之物不是太在乎,学了去就学了去,他是无所谓的,不过天巧星即然说了,荷妃雨又在边上虎视眈眈,那就照天巧星说的做了。

    师傅们看了图纸,个个惊奇,常平波昨日以为战天风是脑子有些不正常,虽然他是实诚人,不说主家的坏话,但心里真的拿着战天风有些头痛,可看了图纸再听了总体设想,也是惊讶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对战天风佩服得五体投地。

    交了图纸,师傅们大致都清楚了,当天便组织人手开工,战天风要求,十五天内一定要改装完毕,不要求精美好看,只要结实耐用就行,按期完工,每组人奖一万两银子,为首的老师傅另加五千,拖一天扣两千,总奖金扣一千,老师傅的扣一千,如果提前完成任务,提前一天加两千。

    所谓无利不起早,有了重赏,无论老师傅还是各组的工匠,人人振奋,拍胸脯向战天风保证一定按时完成任务,战天风安排了常平波做总监工,一切妥贴,这才回陀家吃早饭。

    回到陀家,荷妃雨早起来了,自然知道他是去了船厂交图,也不问他,只是心中暗生期待:“我到要看看他到底能改出一艘什么样的船来,凭一艘船就能扫平一国舰队。”

    她不问,战天风自然更不说,小虎也起来了,与小虎逗趣一会,吃了饭,又回船厂来看师傅们动工。

    四天后,单千骑就运了一万斤铁回来了,战天风大喜,着实夸了单千骑两句,夸得单千骑老脸放光。战天风早已让常平波召集了铁匠砌好了炉子,当日即开始铸造铁球及拴球的铁琏,五日后完工,铁球重八千八百八十八斤,径长一丈,立在那儿就象一座小山,拴有两根铁琏子,一长一短,短琏子是主琏,长五十丈,粗若饭碗,长琏子是副琏,长五十六丈,万一主琏崩断,副琏仍可收回铁球,乃是个备用之意,所以细些长些。

    师傅们是分组的,船外面的直轮是一组,船舱里的横轮又是一组,然后还有一组装抛石机,到是抛石机最先装好,这抛石机就大了,比一般陆战的抛石机要大两倍以上,力臂也要长得多,没办法,这么大的铁球,抛石机小了力臂短了根本抛不动,另装绞车,铁球打出后,可用绞车收回,船上原有水手之外,战天风叫常平波另挑了三百名精壮汉子,一百人分为两组,专管抛球收球,另两百人分成十组,专门在船舱里推动横轮以带动船外直轮车水前进,横轮可顺可逆,外面的直轮同样也就可顺可逆,顺为进,逆为退,无论进退,天风号都是船行如飞,左右转弯也是一样,要左转,左边停一到两组或三组横轮,弯就转过来了,看转弯幅度的大小来决定停几组就是,右转就停右面的横轮,非常灵便。

    不过这么多人加上十个横轮,要挤得开,船舱可不能小,这也就是战天风看了天风号连声叫好的原因,天风号巨大的船舱里,装上十组横轮加上两百人,仍显得颇为宽敞,船甲板也是一样,那么大一个抛石机装上去,也是一点不显山不露水,若是小船啊,嘿嘿,铁球一抛,就算打烂了敌船,巨大的拉力同样会把自己的船扯翻,天风号则绝对不要担心这一点。

    战天风另让师傅们在船头船尾都安上巨大的铁犁,用的是船厂中的铁,也用了千余斤铁,把天风号装扮得象长了两只尖角的大水牛。

    抛石机装好,铁球上船,调试训练,打要急收要快,还要打得准,不训练一番是不行的,练了几天后,所有转轮也装好了,天风号两侧,每一侧各装五个巨大的水轮,每一个水轮都径长十丈,舀水的勺子可以装下三个战天风,远远的看去,真的象装了五对大轮子的巨大的马车。

    师傅们赶得急,提前一天完工,当天下午试船,船厂所有的人,甚至单如露都抱了小虎来看。

    战天风荷妃雨上船,一声令下:“前进。”常平波传令,舱中两百壮汉齐声发力,十具横轮转动,带得外面十具直轮如飞转动,巨大的天风号立即向前直射出去,水勺舀起的湖水,在船两侧形成高达数十丈的巨大水幕,壮观无比。

    船一滑动起来,便越奔越快,到最高速时,真的比奔马还要快,最难得是进和退是一样的快,因为只要反着转轮就是,除了顺逆,前进后退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转弯同样轻便无比。

    陀家从上到下,都是一辈子和船打交道的人,便是单如露这个少奶奶,这两年也见多了船跑,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这样的船,想象过这样的船速,无论是船上的人,还是岸上的人,都看呆了,常平波这个亲自传令的老水手更是惊讶得连话声都打颤了,惟一没有感觉的或许只有船舱中的两百大汉,他们埋头推轮,不知舱外天地。

    “好极了。”战天风大声叫好,喝道:“再试一下轰天雷。”他把抛石机命名为九天轰雷机,大铁球命名为轰天雷,这名字他想了三天,其实还是从玄天九变中化出来的,到也着实威风。

    战天风早叫常平波调了一艘废弃的大海船来,虽说是废弃的,船体还算完好,体形巨大,比巨鱼国的巨舰还要略大得一圈。

    大海船静静的停在泽中,天风号轻灵的车水过去,滑近到四十丈左右,船头测距的水手敲一下锣,常平波立即传令,天风号船头优雅的往左一拐,大船减速,操雷的炮手瞄准大海船,飞快的校正好角度,一声放,七十条壮汉拉动九天轰雷机,近万斤的轰天雷拖着两根长长的铁琏疾飞出去,正打在大海船甲板的中心位置,轰隆一声,打破甲板及两层船舱再打破船底,竟是一下就将巨大的海船船身打穿了。

    碎木纷飞,海浪冲天而起,大海船中间往下一陷,船头船尾高高翘起落下来,刺耳的咯嚓声里,洞穿的大海船头尾断做两截,分头顷翻,很快沉没。

    战天风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试雷之处离岸较远,陀光明单如露等人便都没看到,但单千骑跟了上船来,看了轰天雷如此威力,他竟是惊得一个踉跄,双手扶着船舷才没有摔倒,老脸煞白,看着战天风的情形,就尤如见了鬼。

    震惊的还有一个荷妃雨,先前装九天轰雷机,荷妃雨就看明白了,知道九天轰雷机用的是抛石机的原理,明白是明白,却怎么也想不到,亲眼看到的情景,竟是如此的惊人。

    不过她的震惊和单千骑不同,单千骑以为一切都是战天风想出来的,对战天风惊为天人,荷妃雨却知道,这些都是天巧星的杰作,战天风不过是借用了天巧星的智慧而已。

    “七大灾星功力均不强,只是凭一些旁门左道而得亨大名,确也是有过人之长,以前我到是小看他们了。”荷妃雨心下暗想,斜眼看向战天风,战天风自己也看呆了,一动不动的盯着大海船往下沉。

    “这小子能把学的东西用上,也算是个好学生了,不过从这上面可看不出他有什么本事,还得往下面看。”荷妃雨心中暗打主意。她想要看的,不是这些奇器奇技,而是战天风自己的本事,是在西风那一战中一计灭国的智算,她真正忌惮的是那些东西。

    常平波等人也都是十分震惊,不过事前有过训练,只呆了一下,立刻就板绞车,把轰天雷收了回来,重新装填,前后耗时不过半刻钟,可以说是非常的快了。

    战天风这时才跳起来,叫道:“好极了,收船回去,明天我们去打大鱼。”

    算时间,一个月已过去十九天,巨野泽离着梦阳泽可还远得很,因此战天风说是明天,其实一回去,打赏犒劳毕,当天夜里就动身了,由浊水入虎威江,再入游魂江,路程够远,但天风号可也真快,冬天刚好括西风,白天为了避免惊世骇俗,还真是挂帆而行,一入夜,十具转轮齐转,再借了风力,天风号生似在水面上滑行,那种快法,一般的飞鸟都赶不上,不过也用了八天才到,游魂江入口还给巨鱼国舰队封锁了,战天风暂时不想暴露,从游魂江一条支流绕了一圈,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梦阳泽。

    战天风荷妃雨借玄功到平波城外,见城外湖面上黑压压的,停满了巨鱼国战船,小也有上千艘,巨舰近百,不但封住了游魂江口,平波城外所有的码头全封死了,不过攻城似乎不利,大白天的,巨鱼军却未攻城,都呆在船上。

    “白云裳当个城守看来还不错。”荷妃雨呵呵笑:“巨鱼军这个样子,显然是攻不下来,死心了。”

    “做城守可委屈了我云裳姐。”战天风摇头。

    “行了吧。”荷妃雨一噘嘴:“你的云裳姐是个宝,做城守委屈了她,该是到天上做仙子的。”

    看了她这个样子,战天风到笑了起来,道:“原来妃雨姐也会吃醋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喝酒呢。”

    “谁吃醋了。”荷妃雨倒笑了,看向战天风,道:“你打算今晚上发动攻击?”

    “怎么了?姐姐有什么指点。”战天风回看她。

    自那日试雷后,荷妃雨心里一直有话,不过没说,但这会儿不说似乎没机会了,所以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道:“你的天风号这么一改,确实很厉害,但据我所知,巨鱼国水军是天朝所有水军最强悍最有实力的一支,战力极强,也很有实战经验。”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战天风看着她:“往下说。”

    荷妃雨向巨鱼国舰队一指:“例如现在你冲过去,巨鱼国舰队摸不清你天风号的厉害,起手肯定会吃亏,可能会给轰天雷轰沉不少船,但能轰沉多少呢,十艘二十艘之后,巨鱼军还会反应不过来?不可能吧?他们的将军可不是傻瓜,巨鱼军久经实战,反应是很灵活的,一见不妙,必然改换战法。”

    “再往下说。”

    “很简单。”战天风似乎象个没事人,荷妃雨便单刀直入:“我虽然也不懂军事,但这样的应变之力也是有的,巨鱼军可先四散分开,然后再四面合围,天风号虽快,轰天雷威力虽大,到底只是一艘船,你便是打沉了巨鱼军五十艘巨舰,他至少也还有四五十艘,然后还有那么多的中小型战船,这些船可四面合围,只要一围上了,天风号快速的优势便会消失,尤其要是受到撞击,撞坏了外面的水轮,这个优势就完全消失了,然后你的轰天雷一发一收也是要时间的,且有个距离的问题,太远了你打不着,太近了你也打不着,所以只要巨鱼国舰队一围,你基本上就再无翻身的机会。”

    战天风笑了起来:“还说不懂军事,打起来一套一套的嘛,厉害,厉害。”

    “我说的是事实。”荷妃雨道:“如果我是巨鱼军主帅,吃了亏后,必然先散开以避天风号之锋锐,然后利用船多的优势四面合围。”

    “没有错,是这个打法,所以我说姐姐挺厉害的啊。”战天风笑。

    “你好象根本不在乎。”荷妃雨看战天风始终笑嘻嘻的,嘴中说厉害,脸上的神情却是明摆着不当回事,疑惑起来,道:“这一仗,你到底准备怎么打?”

    “妃雨姐,我看你真是个急性子,去陀家开始你就在问了,到现在还在问,你别急嘛,看着就行了,这样好玩些,揭开迷底可就不好玩了。”

    “你真的另有手段。”荷妃雨从战天风这番话里,听出了玄机,但凝神一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战天风还能有什么古怪手段玩出来,事实上她已经想了一路了,除了借船快雷利,战天风不可能再有其它花样出来。

    “山人自然另有奇招。”战天风装神弄鬼,斜眼看了荷妃雨:“不信是不是?”

    妃雨断然点头:“巨鱼国水军我了解过,实战丰富,应变之力极强,你的天风号只要露了形,他们就一定有办法应付。”

    “等他们明白过来啊,早已是片甲无存了,只有满湖的木头片子。”战天风嘿嘿笑。

    “你难道可以一下就全部击沉巨鱼国舰队?”荷妃雨大是惊疑,她平生自负,但此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战天风能有什么法子可以一举击沉巨鱼国这支庞大的舰队,即便战天风有十艘天风号,那也做不到,更别说只有一艘。

    “真不信啊,要不要打个赌?”战天风斜眼看她。

    “赌什么?”

    “老赌注啊。”战天风嘻嘻笑:“天朝九鼎,你输了九鼎归我,我输了做天子,调天军进关打天下,怎么样,赌不赌?”

    荷妃雨看着战天风嬉皮笑脸的样子,道:“你又在诈我?”

    战天风眉毛一挑:“即然知道怀疑我是在诈你,那你大胆下注啊。”

    “你输了是不是想赖?”荷妃雨嘿嘿一笑。

    “妃雨姐,说句真心话,我一直有些儿怕你,这会儿也真不敢完全当你是姐姐,但你连着帮了我几个大忙,我也无论如何不能当你是敌人,我对敌人,那绝对是言而无信,能诈就诈,能骗就骗,能赖就赖,总之一句话,绝对不君子,一定没信用,但对你呢,我不敢保证一定句句实话,但只要说过了,那就绝不会赖皮。”

    他这话说得透彻,荷妃雨看着他眼睛,相信他说的确是实话,心中一时也不知是恼是喜,嗔道:“你个鬼,我就知道你一直防着我。”

    战天风可又嬉皮笑脸了:“我是有妇之夫,自然得防着姐姐勾引我啊。”

    “鬼才勾引你。”荷妃雨啐了一口。

    “确是有鬼勾引过我,不过后来反给我抱上了床。”战天风哈哈一笑:“怎么样妃雨姐,赌是不赌吧?”

    荷妃雨一时大是犹豫,她相信战天风说的是实话,输了不会赖,可越是实话她越是没把握,很简单,如果战天风明知要输,他凭什么就敢赌?敢赌只说明一点,他有把握。

    可荷妃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战天风能有什么怪招能一举击沉巨鱼国舰队,突想到一点,道:“你到底是打败巨鱼国赶他们回去呢,还是彻底击沉巨鱼国舰队?”

第三百一十五章

    “呵呵。”战天风一笑:“小船我不敢保证,但那些巨舰,我绝不会让一艘溜回去,中等战船也至少要留下一半,现在清楚了吗?”

    荷妃雨情不自禁看向巨鱼国舰队,那么巨大的一支舰队,近百艘巨艘,数百艘中型战船,真的是旗桅如云,就算所有的船全泊在那儿不动,想一举全歼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战天风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见荷妃雨看向巨鱼国舰队,战天风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妃雨姐,你的赢面蛮大呢,别说这么多船,就是这么多苍蝇,想要拍死也要出身毛汗,怎么样?赌不赌?”

    看了巨鱼国舰队,荷妃雨确实有一刹那的冲动,她无论如何都不信战天风可以一下子消灭这么大一支舰队,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答应了,可听了战天风这话,她刹时又犹豫了,回头看向战天风眼睛,战天风也看着她,嘻嘻一笑,这家伙笑起来其实蛮难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脸的油滑像,但荷妃雨与他眼缝里透出的油光一对,突然就没有了自信,想了一想,终于摇头,道:“我不和你赌。”

    “女人就是女人。”战天风失望的摇头:“再精明的女人也是女人,再厉害的女人也是女人,女扮男装也是女人,唉,女人啊女人。”

    他一通女人下来,到把荷妃雨逗笑了,嗔道:“什么啊,人家就是女人嘛。”

    天风点头:“我现在彻底知道了,好了,不看了,回去吧。”

    看他转身回船,荷妃雨奇了:“你不入城向你的仙子姐姐报喜?”

    “现在报什么喜?”战天风摇头:“还要三天才动手呢,现在去说,那三个老和尚又要问东问西了,懒得理他们。”

    “你今夜不动手?”荷妃雨大奇。

    “是啊。”战天风点头:“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一个月,现在离一个月还有三天呢,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说话算数。”

    “原来要充大丈夫啊。”荷妃雨一笑,也没往其它地方想,当下一起回船,心中却始终疑惑难解,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清,战天风能有什么法子,可以一举击沉巨鱼国舰队。

    荷妃雨想了两天也没想清楚,绕着弯子试探,战天风却老跟她打哈哈,没错,她非常的聪明,远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可战天风天生就是个鬼,说到玩心机啊,嘿,她再聪明十倍,也未必骗得了他。

    最后荷妃雨想到一个可能,战天风必定另外安排有帮手援兵,天风号只是起主要作用,轰雷一击,击破巨鱼国舰队,然后再由其它帮手来收场。

    “是了,必是如此。”荷妃雨心中笃定,只是猜不到战天风另外的帮手是谁,她瞒着战天风把附近数百里湖面巡看了一遍,也没见着什么碍眼的人物。

    眨眼到了第三天,整一个白天,战天风都懒洋洋的,不过荷妃雨估计他是要夜里动手,也不着急,只是冷眼看着,奇怪的是,入夜后战天风也没说动手,只吩咐吃饱了早点睡觉,晚上也不动手?荷妃雨这下可奇怪了:“莫非这小子忘了日子了,该当不会啊。”

    感应到隔舱的战天风鼻息微微,真的睡着了,荷妃雨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悄悄穿舱出去,她仍是怀疑战天风另有帮手援兵,围着天风号周遭数十里绕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又去看巨鱼国舰队,巨鱼国舰队还是老样子,静静的泊在平波城外,夜风凛冽,舰队中兵士大都睡了,没有半点响动,只有巨舰上挂的一串串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曳。

    一切都是老样子。

    荷妃雨在夜风中站了半天,脑子始终是一片空白。

    仅凭战天风的天风号一艘船可以击沉巨鱼国这么大一支舰队,荷妃雨无论如何不相信,可战天风凭什么这么自信,而且今夜已是一个月的最后期限,战天风说了是今天动手,白天不动手,晚上却还睡着了,奇怪啊,真是奇怪啊。

    “这小子,我就看着,到看他弄什么鬼。”荷妃雨实在是想不明白,咬咬牙,不想了,回船,盘膝静坐,战天风却起来了,荷妃雨也不动,微以一点灵光感应着,到看战天风要干什么?

    战天风开了船舱,问了一句:“起雾了没有?”

    值夜的水手答:“回二公子,好象没有。”

    战天风哦了一声:“几更天了。”

    那水手答:“二更天了吧。”

    “再过一个更次,起雾了报我。”战天风叮嘱一声,关上舱门,又躺下了,不过没睡,哼起了小曲,断断续续的有词出来,什么摸啊摸的,荷妃雨一听就明白,这无赖小子必是从妓院酒馆中听来的下流小调儿。

    下流也好,风雅也罢,荷妃雨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她惊讶的是,战天风是如此的放松,一点都不担心,若说他忘了日子,他刚才问水手的话,明摆着是没忘,而是在等待。

    “他在等什么?等起雾?”荷妃雨心中疑惑:“今夜会有雾吗?他想趁雾发起攻击?”

    约莫过了半个更次,先前那水手轻敲战天风舱门,报道:“二公子,真的起雾了。”

    荷妃雨听得战天风一跳起来,有些兴奋的道:“很好,雾大吗?”随即是开舱门声,又听到那水手道:“还不大。”

    “没事。”战天风应了一声:“叫起大伙,让伙房做饭,要好菜,三更出发。”

    那水手传令下去,船上立时响动起来,荷妃雨一直没动,静听着一切,心下惊疑:“他果然是要趁雾发起攻击,可就算借雾隐身,又能起多大效果?”

    荷妃雨左右想不明白,坐不住了,起身,到舱外,战天风却上甲板去了,不过就算问,荷妃雨估计战天风也不会答她,不如不开口,看船外,果然是起雾了,丝丝缕缕,象一蓬蓬的纱,轻轻柔柔的笼在水面上。

    虽然起了雾,可放眼望去,数里之内,仍是清清楚楚,当然,这世间没有几个人有荷妃雨这样的视力,可就算是普通人,看个里余也不成问题啊,尤其是看天风号这样的大船,绝对老远就能看清楚。

    “想借雾隐身,我到看你怎么个隐法儿。”荷妃雨哼了一声,先还想问,这会儿到懒得问了,只想到一事:“这小子怎么就知道今夜会有雾呢?”

    吃了饭,战天风让常平波集合所有水手,道:“废话不多说,两句,呆会打鱼,大家伙一切听口令行事,打完鱼,我有重赏,但谁若惊惶失措误了事,那我会首先取他性命。”

    常平波一抱拳,道:“二公子放心,大伙儿誓死效命,必不会让二公子失望。”

    “很好。”战天风点头,哈哈一笑:“也不要太当回事,打条鱼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怕鱼尾巴打了屁股怎么着,谁怕的,到伙房里拿个锅盖放在屁股后面。”不等他说完,众水手已是哄然大笑,这些水手都没打过仗,本来有些紧张,这一笑,紧张的空气到是消散了许多。

    荷妃雨在船尾听着,微微点头:“恩威并施,只一两句话就可激起士气,的是将材,只是这一仗我到看你要怎么打?”

    随即起航,众水手用命,十具水轮飞转,天风号如夜雾中的巨怪,直射出去。

    天风号离着平波城外的巨鱼国舰队,有一百多里水面,刚起航时,雾还不大,也还有风,但随着船往前疾射,雾越来越大,而先前凛冽的夜风则不知括去了何方,竟是再无一丝风气。

    到接近巨鱼国舰队时,浓雾已笼罩了整个天地,荷妃雨一直站在船尾,随着船的飞掠,雾气扑面而来,先只是一层层,后来是一团团,再后来便是一堆堆,拨不开拂不散,而四眼望去,除了雾还是雾,浓雾如幽灵的手,将一切罩在了它的巨掌中。

    九天轰雷机立在天风号的中后部,离船尾,也就是荷妃雨立身处,约有六十来丈,平日这是一个非常刺眼的庞然巨物,可这会儿荷妃雨运足目力,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惟一看得清楚一点儿的,是主桅上挂的那一长串灯笼。

    “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雾?”荷妃雨瞠目结舌,而在看到灯笼的同时,她也想到了:“浓雾隐藏了天风号,同样也隐藏了巨鱼国舰队,然而巨鱼国巨舰上的这些灯笼却是最刺眼的标靶,天风号只要在雾中找这些灯笼就可以了,而巨鱼军视线为厚雾所罩,即便天塌下来,他们也不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荷妃雨已经是骇然了,因为她已经知道,战天风确可凭一艘天风号,彻底扫灭巨鱼国舰队,巨鱼国舰队虽强,却完全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而且挨了打还不会明白是怎么挨的打,巨鱼军到了阎王殿,只会是一群冤死鬼。

    这时已可隐隐看到夜雾中巨鱼国巨舰上悬挂的灯笼,巨舰和中型战船上挂的灯笼是不相同的,巨舰主桅副桅都挂有灯笼,长长的两串,中型战船上则只有主桅上才挂灯笼,而且只有一串,非常的好区别,只有一般的小船,就是在船头或船尾插枝灯笼,有的干脆灯笼都没有。

    本来舰队的周围,有小船来往巡逻,但大雾一起,也都收了队,埋头睡觉了,本来就没将平波国逃得无影无踪的小小水军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么大的雾,即便平波水军有天胆来偷袭,也不看见啊,不如睡觉实惠。

    没有人想到,也没有任何人提防,即便有人听到了响动,抬眼往舱外看一眼,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便又睡倒。

    而死神已悄然降临。

    照战天风吩咐的,天风号驶近巨鱼国舰队时,只开一对转轮,巨大的天风号象幽灵般轻轻的滑动,第一击非常重要,战天风亲自在船头测距,滑到最近的一艘巨舰前,战天风先以玄功掠起,飞近敌舰,到两舰相差只四十来丈,始才飞回,做个手势,一声锣响,后面的常平波立即下令左拐,天风号船头往左一偏,轻盈的停住。

    先前在巨野泽中试雷时,荷妃雨见战天风让测距的水手以锣为号,觉得颇为奇怪,到这会儿才明白,这么大的雾里,无论手势还是灯号,都是看不见的,只有锣声最清脆。

    “他竟然想得这么细?”荷妃雨心中越发惊骇。

    战天风又掠回九天轰雷机前,第一次发雷,水手们还是有些紧张,瞄了又瞄,生怕打偏了,调了几次角度仍是不敢发射,到后来还是战天风开口:“不要怕,打偏了就再来一次,我不怪你们。”水手得了鼓励,这才发雷,板动机括,力臂一扬,嗡的一声,巨大的轰天雷飞射出去,斜斜划过数十丈水面,准确的落在那艘巨舰的船头略偏后的位置。

    巨大的咔嚓声里,巨舰洞穿,木片飞溅,再给冲天的水浪冲到更高,巨舰船头往下一栽再一翘,再栽下来时,便永远的沉了下去,这会儿才有巨鱼国水军的惊呼惨叫声传来,浓浓迷雾中,根本看不到人,叫声随着雾气飘荡,有如幽灵界恶鬼的惨号。

    天风号上却是欢呼声一片,首次发雷成功,所有人都高兴坏了,战天风也是欣喜若狂,轰天雷是此一仗的关健,若是不顺利,那就一切成空。

    “好极了。”战天风叫:“后面的就这么打,就跟打鱼一样。”

    “遵命。”众水手齐声答应,这会儿声气可就足了,试了一次,有信心了啊。

    负责收雷的水手早已板动绞车,收回了轰天雷,天风号随即启动,滑向第二艘巨舰。

    在这样的静夜里,巨舰被砸破的声音可以传出很远,巨鱼国舰队有很多人被惊醒了,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往外面看,漫天盖地,一片迷茫,荷妃雨这样的顶尖高手也看不到五十丈外巨大的九天轰雷机,更何况普通的水兵。

    看不见,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平波国水军袭击?想想不可能啊,平波国水军就算有胆,他也不看见啊,而且也并没有听到喊杀声,先前还听到了哭喊声,可很快连哭喊声也没有了,因为巨舰下沉的巨大吸力,将落水的水手吸了下去,想喊也喊不了了,这就更让听到响动的巨鱼军莫名其妙,甚至有人骂:“是不是哪个家伙想不开跳了湖啊,你大爷的,要跳水你也选个好时候啊。”打个翻身便又睡觉。

    “果然是这样。”细听着巨鱼军的反应,荷妃雨暗暗点头:“如此浓雾中,巨鱼军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反应,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是有一两艘舰反应过来想跑,这么大雾里,又挤在舰队中,也没法儿跑,一支这么大的舰队,真的就只有等死的份。”心中惊骇,又闪电般想到战天风在西风国一计扫灭雪狼军和对花江六君子的报复:“都是一样,他一旦发动,对手便是万劫不复,永无翻身的机会。”

    天风号这时已悄无声息的滑到了第二艘巨舰前,当然,水轮的转动不是全无声息,可听到响动的巨鱼军看不见,不知道是什么啊,还只以为是自家舰队中的哪艘船移动了一下呢,全然想不到是死神光临。

    第二次发雷便麻利多了,锣声一响,发雷的水手稍稍一瞄便果断的发出了轰天雷,跟第一艘一样,第二巨舰也是眨眼沉没。

    这第二声巨响把刚躺下的巨鱼军又惊得坐了起来,可还是看不见,还是不明白,向自己隔壁的船喊话,隔船也不明白,乱嚷一气,到后来却形成了一个差不多是统一的看法,就是有哪两艘巨舰没泊好,互相撞了一下,得出这个结论,于是骂娘的骂娘,起夜的起夜,随后又睡,没睡稳,第三声巨响又起,不过这会儿可没人起来了,管他娘呢。

    荷妃雨数到第八十三艘巨舰时,已再找不到挂两串灯笼的舰了,天风号绕了两圈,一无所获,常平波向战天风禀报:“二公子,所有大鱼都打完了。”

    “大鱼光了捞小鱼。”战天风一扬手:“退远一点,然后直撞进来,先挑那挂一串灯笼的船撞,最后再撞挂一个灯笼的。”

    常平波应命,天风号远远绕一圈,随后十具转轮一齐转动,天风号如飞掠回来,选定一艘挂一串灯笼的中型战舰,一头撞过去。

    说是中型战船,其实只是相对于小船而言,而若相对于天风号,那就完全不是一盘菜了,天风号船头前面巨大的铁犁犁上去,战船立时碎裂顷翻,船中巨鱼国水兵几乎来不及叫一声便沉入了水底。

    天风号就象犁田,一路犁过去,看见有灯笼就犁,中途碰上小船自然也不会放过,总之就是一路犁过去,然后再又犁回来。

    到后来,巨鱼国水军终于发现了不对,但已经晚了,而最要命的是,浓雾遮住了一切,即无法发现敌人,也无法做出准备的判断,更无法集合剩余的力量还击,就算想逃跑还找不到路,而天风号却已毫不留情的犁了过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天渐渐亮了起来,雾却仍然没有散去,直到响午,懒洋洋的太阳从远处的泽面上爬起来,大雾才缓缓的开始消散。

    而天风号已再也找不到目标。

    有运气特别好的中型战船和小船远远逃了开去,但绝大部份船只都已碎裂顷翻,无数的巨鱼国士兵在睡梦中丧了命,侥幸只是翻船落水的,迷雾中也无处可逃,在寒冬冰凉的湖水里挣扎得几下,也都冻死了。

    荷妃雨一直站在船尾,一动不动。她先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一举全歼的巨大的舰队,就在她眼皮底下,灰飞烟灭了。

    她一生自负,在这个迷雾笼罩的夜里,她所有的自信却似乎已完全消失。

    天风号转了三圈,再也找不到哪怕一艘小船,战天风拍拍手,道:“行了,湖干鱼尽,收工了。”从怀里掏出壶七公上次给他的那袋金瓜子,抛给常平波,道:“大伙儿辛苦了,你把这些金瓜子分给大家伙,然后把天风号带回巨野泽去,跟大公子说,拆了九天轰雷机,至于轰天雷嘛,运到码头上,当铁西瓜摆着好了。”

    “二公子你呢,这天风号是你的船啊,让我们跟着你吧。”常平波抱拳。

    “我另外还有事。”战天风摆手:“等事完了,我来坐船,一起出海去玩玩,到时再改个新玩意,到海里打鲸鱼去。”

    听说还有新东西改出来,一干水手的眼光全亮了,常平波躬身道:“遵命,大伙儿期待着二公子早日回船。”

    战天风到船尾,对荷妃雨笑道:“妃雨姐,站了一夜,也辛苦了吧,好了,戏看完了,你是还跟我去玩玩呢,还是自个儿玩去?”

    荷妃雨不动,也不吱声,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战天风给她看得莫名其妙,去脸上头发上摸了两把,笑道:“怎么了妃雨姐,这么赏花似的看着我,我脸上没开花吧。”

    “早在一个月前,你就知道昨夜有雾?”荷妃雨的声音有些发干。

    “怎么了?”战天风没明白。

    “然后针对雾的特点,改出了天风号,也就是说,早在一个月前,昨夜的一切,你便已知道得清清楚楚?或者说,早在一个月前,这些人在你心里就已经是死人了,是不是?”

    战天风终于明白荷妃雨心中在想什么了,呵呵笑了起来:“妃雨姐,你是不是又想对我施展捧杀的无上玄功啊,你饶了我吧。”

    “是不是?”荷妃雨却是不依不饶。

    战天风搔头:“妃雨姐,你别把我想得跟个天师或者神棍一样,好象能掐会算的,其实这事蛮简单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自然要因时而制,因地而守,因势而攻,说白了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都要考虑一下,而梦阳泽一带的天候,在冬至后的十三至十五天左右,必有大雾,我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因之施计,可不是能掐会算,更不会呼风唤雨请雾什么的,其实我还算错了一天,昨晚上才有大雾,其实应该算是第三十一天了,至于天风号的改装你知道了,那是我师父天巧星的杰作,我只是照抄而已,所以说来说去,我自己并没有什么本事,都是借来的。”

    “都是借来的,都是借来的。”荷妃雨喃喃念叼:“说得真轻松啊。”

    “本来就是嘛。”战天风搔头:“妃雨姐,要不你跟我去城里玩玩?”

    “看似平常最奇倔,成如容易却艰辛。”荷妃雨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口中喃喃,却没答战天风的话,战天风苦笑,又叫了一句,荷妃雨挥挥手:“你去吧。”说着转身掠起,消失在了迷雾中。

    看着荷妃雨身影消失,战天风到是呆了一下,心中转念:“她到底想要干嘛?”想了一会不得要领,跟常平波打个招呼,让他率船自行回去,他自己便向平波城里来。

    到他进城,已将近午时了,湖面上还有点子雾,城里的雾到是全部散尽了。

    白云裳见到战天风,大喜迎上来,叫道:“风弟,你回来了。”

    “是啊。”战天风搔头:“不好意思云裳姐,迟了一天。”

    “不迟不迟。”白云裳连忙摇头,道:“我们现在就去见平波王,看你要怎么对付巨鱼国舰队,我要他尽一切力量配合你。”

    “不必了。”战天风摇头:“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巨鱼国舰队了。”

    “什么?”白云裳呆了一下。

    巨鱼国舰队停泊处离平波城有好几里水面,加上平波城本身也是大城,周遭也有十几里地,白云裳居于深城之中,玄功虽了得,昨夜的动静却也是半点不觉。

    “风弟,你是说,你已经把巨鱼国舰队打败了?”白云裳犹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是打败了。”战天风摇头:“是彻底扫灭,我说了,这世上已再没有什么巨鱼国舰队了。”

    白云裳几乎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三神僧也一样,相视一眼,三僧纵身掠起,白云裳看一眼战天风,也随后跟上。

    雾终于完全散去了,桔红色的太阳光暖暖的照着湖面,与平日的波光鳞鳞相比,这日的湖面上,多了许多东西。

    是什么呢?是碎木头片子,但最多的,是夹杂在碎木中的死尸。

    满湖的死尸,象一层死鱼一样,浮在水面上,一具挨着一具,一具挤着一具,无边无际,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

    “阿弥陀佛。”潮音三个虽都是得道高僧,这时也不禁齐齐变色,同宣佛号。

    “阿弥陀佛。”白云裳也宣了声佛号,但佛号还不能缓解她心中的震惊,她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战天风的手,道:“风弟,他们都死了,整个巨鱼国舰队完全都毁灭了,是不是?”

    天风点头。

    “阿弥陀佛。”虽然已是亲眼所见,但得到战天风确认,白云裳和三神僧还是情不自禁的再次同宣佛号。

    战天风看了眼满湖的死尸,摇了摇头:“姐姐不必可怜他们,谁叫他们的丑八怪国王竟然敢污辱你呢。”

    “风弟。”白云裳的心重重的颤了一下,而边上的三僧则同时剧震。

    当日战天风暴怒,三僧亲眼所见,并无太大的感觉,而这会面对满湖的死尸,三僧才真正感受到战天风那一怒的可怕。

    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一怒的后果,竟是这满湖的死尸。

    潮音三个都在往四下里看,白云裳明白他们在找什么,对战天风道:“风弟,他们呢?”

    “谁?”战天风没明白。

    “毁灭巨鱼国舰队的军队。”白云裳向湖中指了指。

    潮音三个也一齐看向战天风,他们四下寻找,也是在找那只军队,能一举全歼巨鱼国舰队,而且是船尽毁人尽亡,这实在是一股可怕至极的力量,他们很想看一看,战天风手中的这支军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哪有什么军队。”战天风笑了起来:“你以为天军进关了啊,没那回事,我早说过了,区区一条鱼,用不着天军。”

    “真的没有调天军进关?”白云裳虽然相信战天风不会骗她,但歼灭巨鱼国舰队的这股力量实在过于可怕,她以为战天风到底还是调天军进关了呢,看战天风再次否认,大奇,道:“风弟,你手中到底还有多少神秘力量啊,你跟姐姐说实话。”说到这话,她眼光大亮起来。

    在白云裳心里,未来金狗再次入侵,惟一的希望就是战天风手中的天军,而现在除了天军之外,战天风手中竟然还有一股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强悍到竟可在一夜之间将一支庞大的巨鱼国舰队彻底毁灭,那就更增加了未来抵御金狗的力量,这叫她如何不喜出望外。

    “什么神秘力量啊。”战天风嘻嘻笑,身子乱耸一气,在后背上搔了两下道:“我身上只有几个蚤子,经常咬一口就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可以称得上神秘,姐姐要找它们吗?好,给你一只。”抓过白云裳的手,做势在她手心里按了一下。

    “啊呀。”白云裳慌忙甩手,真个去掌中看,当然什么也没有,战天风大笑。

    “你敢捉弄姐姐,看我打你。”白云裳娇嗔。

    “下次不敢了。”战天风慌忙告饶,笑了一回,道:“姐姐,不要问了,反正这事儿解决了,我们走吧。”

    潮音三个也实在想弄明白战天风手中的这股神秘力量,但白云裳都问不出来,三僧也只有免开尊口了。

    战天风转身,白云裳却不动,凝眸远望,战天风奇了,道:“姐姐,你还在看什么啊。”顺着白云裳看的方向望去,却见一点黑影急掠而来。

    “荷妃雨?”战天风讶叫:“她怎么又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白云裳听出他话中有异,道:“这些日子荷妃雨找过你吗?”

    “何止找过我。”战天风愁眉苦脸:“那天我离城起,到今天早上为止,半个时辰前,她都一直跟我在一起,还真就象我身上的一个蚤子呢。”

    “什么?”白云裳大吃一惊,回头往战天风脸上细看,看他好好的,始才放心,道:“她跟着你做什么?”

    战天风没答,破痴却哼了一声:“原来是借助了黑莲宗的力量。”

    “你以为他歼灭巨鱼国舰队是借了我的力量。”荷妃雨冷笑一声,声落,人已到面前,凤目斜睇着战天风,要笑不笑,招手道:“你过来。”

    “干嘛啊妃雨姐,咱们不要弄得这么亲热好不好?”战天风嬉皮笑脸。

    “你过来不过来?”荷妃雨沉下脸。

    “你先说清楚你要干嘛。”战天风依旧嬉皮笑脸:“钱我身上是没有了,不怕你劫财,但万一你要劫色怎么办,我好歹也算是半个美男子呢。”

    白云裳听得这一个月战天风都和荷妃雨在一起,见面又叫她妃雨姐,一时弄不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了,只是凝神留意着荷妃雨,但听了战天风这话,却也扑哧一笑。

    荷妃雨也给他气笑了:“你也算美男子,蛤蟆也可以称做帅哥了。”

    “不要打击小弟好不好?”战天风装做愁眉苦脸:“我没得罪你啊。”

    “还没得罪我?”荷妃雨冷哼一声:“刚才说什么来着?竟敢说我是你身上的蚤子,哼哼,你有胆子就过来,看我咬不咬你。”

    “原来姐姐想把我当早点啊。”战天风嘻嘻笑:“那也行,谁让我叫你姐呢,不过话要说在前头,小弟我好象有三四个月没洗澡了,姐姐要吃,可别嫌脏。”

    “三四个月没洗澡,也亏你还敢说。”荷妃雨大大的白他一眼,见白云裳在一边抿嘴而笑,忍不住也笑了,而边上的潮音三个却是相顾失色。

    白云裳荷妃雨几乎同时出道,行走江湖两年,两人也几乎同时窜升为黑白两道的第一人,白衣黑莲,并称当世。

    白云裳待人,和而不亲,佛光虽普照万民,凡夫俗子却永远只能顶礼膜拜,没有人能走近她身边去。

    荷妃雨威凌江湖,孤高冷傲,只有俯首贴耳的下属,更没有把酒言欢的友朋。

    但惟独对着战天风,这两人却同时改换面孔,或言或笑,或娇或嗔,就如邻家的少女,同时展放出女孩儿的万种风情。

    如果说一夜全歼巨鱼国舰队让三僧震惊,战天风的这种魔力则更让三僧觉得不可思议,冷眼看战天风,嬉皮笑脸,粗俗无文,完全就是一个市井间的油滑小儿,若非亲眼所见,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白衣黑莲,这当世的两大奇女子,会和这样的一个小混混这么亲近随便的说笑。

    荷妃雨转眼看向三僧,冷笑一声道:“三位大师想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东西毁了巨鱼国舰队的吗?那就跟我来。”

    “妃雨姐,我说你干嘛啊,怎么专门干这种揭人老底的勾当啊。”战天风苦叫。三日前他到梦阳泽,在泽中守了三天而不来陪白云裳,不象他说的是懒得和三僧罗嗦,而是根本不想让三僧见到他歼敌的手段,以免荷妃雨再借势重提让他做天子的事,不想荷妃雨不肯甘心,走了走了,竟然又回来了。

    “你的老底很见不得人么?”荷妃雨扭头看向他,却又一笑,扫一眼三僧:“好奇的就跟我来。”说着转身就走。

    三僧对视一眼,都在颇此眼中看到了浓重的好奇心,破痴当先追去,潮音两个随后跟去,战天风没办法,只有垂头丧气的跟在白云裳后面,心中暗想:“这莲花中生出的美女,她这么不依不饶的要我做天子,到底为什么啊?”

    天风号这会儿刚进入游魂江,荷妃雨在前,一晃即至,向天风号一指,道:“三位大师请看,昨夜无声无息一举毁灭巨鱼国舰队的,就是这艘船,它的名字叫天风号。”

    潮音三个看向天风号,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潮音道:“就这一艘船?”

    妃雨点头。

    “绝不可能。”破痴断然摇头:“这船虽然大,也确实有些怪,但说以这一艘船而毁灭一支舰队,绝不可能。”

    “我看你这会儿怎么说得清楚。”战天风看着荷妃雨,一脸的兴灾乐祸。

    荷妃雨却不与破痴争辩,冷然一笑,道:“我请三位看点儿东西。”屈指一弹,一朵黑莲花幻现,其中一辨莲花上有一滴露珠,荷妃雨袖子一拂,那露珠忽地变大,幻化成一个巨大的水球。

    “留梦珠。”白云裳低叫一声,她上次在西风国看过,自然记得,却想起战天风做梦偷吃苏晨的奶的事来,看一眼战天风,不由抿嘴一笑,荷妃雨留意到了她的神情,也看一眼战天风,却是哈哈大笑。

    留梦珠里的事,战天风后来听壶七公说过,这时自然知道白云裳两个笑什么,不由抓耳挠腮,看向荷妃雨道:“我说妃雨姐,我没得罪你吧,这会儿怎么又祭出这玩意儿来出我的丑了?”

    “没人要出你的丑,这一次是给你扬威呢。”荷妃雨哈哈一笑,看向三僧,道:“三位大师,这是我黑莲宗秘术留梦珠,但留梦珠不但能留人之梦,也能记所见之事,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留梦珠都记下来了,三位大师自己看吧。”

    “什么?”战天风惊呼:“你这鬼珠子不但能让人做梦,还能记事啊?”

    “怎么,不相信?”荷妃雨笑:“那你自己看。”袖子又是一拂,留梦珠霍地亮了起来。

    战天风虽曾身入留梦珠,却只听壶七公说过留梦珠显梦的神奇,并未亲见,这会儿便瞪大了眼睛,只见留梦珠一亮,里面渐渐显出东西来,就象是在镜子里看东西一样,清清楚楚,纤毫可察,十分奇异。

    珠中先是现出天风号庞大的船身,然后战天风等人都现了出来,荷妃雨也在其中,不过是在船尾,而战天风在船头,正把常平波等水手召到一起训话,话声也清清楚楚,正是先前战天风激励众水手时的那一段,原话一字不差。

    “真的什么都记下来了啊。”战天风惊奇得张大了嘴巴。

    战天风说完了话,众水手大笑声中,天风号启航,然后雾气越来越浓,不过珠中现出的情形,就象是战天风当时在船上看到的情形一样,这珠子好象是战天风的眼睛,或者说,是荷妃雨的眼睛,所以雾气虽浓,天风号上的情形仍旧看得清清楚楚。

    在雾中寻找巨鱼国巨舰的灯笼,然后是第一次发雷,看见巨大的铁球远抛数十丈,将一艘庞大的巨舰一下子洞穿击沉,无论是白云裳还是三大神僧,无不吃惊的瞪大了眼晴,白云裳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德印却低叫了一声:“好家伙。”

    第一击过后,天风号驶向第二艘舰,不过德印等人不要看,也能想象后面的情形了,但却没有出声让荷妃雨收珠,能想象得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三神僧都是大德高僧,但战天风这天风号的战法实在过于惊世骇俗,无论是三僧还是白云裳,都情不自禁的想看下去,直到亲眼看到最后的结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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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锅煮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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