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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柯守     纯阳txt下载     纯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八章 生死轮盘

    王存业端坐在床上,静静修行。

    意识最深处,这是灵池,一片金色湖泊,长三丈四,灵池边缘是一片虚无,仔细看着,丝丝金色点滴垂下。

    湖泊上空,一个青色带着紫意的虚影,双眸紧闭,静静在空中悬浮,似是在沉睡,无数点点符号围绕着它,组成一个规则的空间,将它包含在内,这是一个护身罩。

    但当王存业意识降临,顿时觉察有人窥视,两只眼睛一齐睁开,这一双眼睛,似乎有着穿透时空的力量,顿时盯了过来。

    还不止如此。

    几乎同时,一种威严蓦自王存业灵魂最深处潮涌而出,使之就欲屈膝行礼!

    “哼,一点神力,在我的意识海中,还敢这样放肆!”

    嘴角微弯,一丝冷笑浮出,龟壳一震,一丝黑光扫下,顿时就将这个虚影镇压住,使着露出一丝痛苦。

    片刻,神威散去,黑光已蜕去,两人都静静浮在空中。

    “真是奇异,如此小的神源,竟是金色!”虚影开口说话,实际上这话不是语言,但王存业却听的明白。

    “很小吗?”王存业回答。

    “很小,而且没有掌握真理,但却在迅速扩大神源,很奇特。”虚影说着。

    “……你不要再想着心思和你本体联系了,在这处空间里,谁也无法和外面联系着,交出你的知识,我可以让你痛快的毁灭。”王存业淡淡说着。

    这虚影没有说话,但是两点眸子中,青紫色光芒浮现,冰冷、死寂、归属的气息弥漫而出。

    “不!”一道声纹发出,这是一种恐怖高频音波能量,更恐怖的是,在嚎叫中带着神力的性质。

    整个识海瞬时要破碎,但是就在这时,上空幽暗深邃的巨大轮盘浮现,正在缓缓运作。

    丝丝黑光下垂,波纹没有扩散,就在黑光下消失,丝丝黑光继续照了下去,击在了这虚影的防护罩上,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这符号就被击穿了过去。

    青色带紫的虚影冒起各种各样光芒,但王存业却不再观看,闭目主持着,一丝丝青紫的力量不断分解。

    记忆,规则,本质不断抽取和消散,化成了百倍左右的金色溪流滚滚而下,灵池迅速扩大着,自三尺四,迅速变成三尺五,三尺六,一直到三尺八。

    当最后一丝虚影变成虚无时,王存业只觉眼前一花,整个识海,一下子就变成了幽幽暗暗,充满沧田感的世界。

    一个巨大的黑白轮盘,在徐徐运转着,丝丝难以描述的玄妙,自它延伸而出,伸进虚空里,运转着道韵!

    只是一瞬间,王存业就明白,原来吸取了这邪神的力量,以及青铜印的道印,龟壳终于修复了缝隙,恢复成了最原始的生死轮盘!

    接着王存业立刻感觉到一种蕴含在万事万物中,玄之又玄,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感袭来,不过瞬间,王存业就发现自己对《青华宝箓》的领悟不断袭来,而且还在不断增长,节节突破。

    《青华宝箓》地仙篇,肉身、元神的奥妙清晰可见,不断流入。

    地仙第一种,身体精钢。

    地仙第二种,生生不息。

    地仙第三种,五气朝元。

    地仙第四重,隐隐的道性也可以窥探着,王存业立刻停止了对《青华宝箓》的领悟,下一刻,《地阙真敕金章》的秘要随之汹涌而来。

    当《地阙真敕金章》隐隐要突破时,露出青敕一丝缝隙时,这股灵感终于停止,渐渐消退。

    随着感悟完全消退,王存业醒了过来,只感觉着顶上气运有了变化,原本只是淡金色气运,但是随着领悟的深刻,却化成了金黄,甚至隐隐带着一点点青,而原本青气却也不变,弥漫凝聚着。

    又沉下心去,观看着明珠,只见明珠内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宫殿在明珠里浮现,亭台楼阁精美,而草头神却改变了模样,穿着一身官服,率领着十几个阴兵。

    再观看着十方神印,原本有些模糊的青色花纹顿时清晰,丝丝金光中明显带着青光了。

    王存业一怔,突仰天大笑起来!

    落形山

    丘陵似龟背,又曲如长蛇,三十里之间都是猎场,这正是春猎场,话说春祭,天子和大臣祭祀上苍,祈求今年风调雨顺,又在祭祀后举行春猎,不但够资格的公侯大臣,甚至妃子都出场。

    仪仗威严,伞盖、玉牌、紫幡、朱旌、华舆,憧憧影影,侍卫开道,王存业前呼后拥在衣甲一新甲卫中默然不语。

    他本不想来,但是天子特诏,只得勉为其难,下午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让人格外舒服。

    “真人,皇上命您晋见!”不想又有传唤,王存业赶到行宫门前时,这时天才入夜,灯火连绵,里面隐隐传来唱声。

    “要进门了!”内侍见时候还不晚,略略透了一口气,引着进了去。

    入得殿中,见差不多是赐宴的时间。

    席已经上了,极尽丰陈,而公侯和百官春猎了一天,都已是饥肠辘辘,但还要等到皇上前来才能开动。

    按照规矩,宗室亲王位比一品,内阁首相分庭抗礼。

    郡王从一品,公二品,侯三品,和内阁大臣相当,这次难得有着皇后和妃嫔在场同贺,不过却等会要回内殿用宴。

    别的前排的坐席,则依品级由内及外扩展开来,王存业位在三品,位置很靠前,又特殊照顾,因此在三品最靠前的位置,才坐下,就引动了不少目光。

    就在这时,门外的侍卫突高声唤着:“皇上驾到!”

    顿时群体而立,整齐拜下,只见天子和一个丽人进来,此丽人眉目流动中带着些威仪,王存业一眼看上去,就见着了她的淡紫色的凤凰之气,其实凤凰之气本质还是龙气。

    这必是皇后无疑了!

    而在这时,众人整齐拜下,只有王存业躬身,自是吸引了天子和皇后目光,见着王存业恬然淡静神态,天子一怔,又笑着:“众卿请起,诸位陪朕一天,怕是五腑早见底了,都不必拘礼,早点上宴罢!”

    当然臣子都感知恩遇,一番谢让,不过还是坐了。

    此刻,王存业却不在观看着皇后了,目光扫过,就见着一个女人,只见这女子换着宫装长裙,一围紫罗缚出纤腰,隐约可见雪白肌肤,端是美丽。

    只是这个女人,却是镯子上龙气所显。

    就在这时,这位妃子有所察觉,目光注视,秋水一样眼眸望了过来,足以让人失神。

    王存业见着,只是心中一沉。

    天子察觉到异样,将目光望了过来:“辅国真人,快些过来陪朕说话,只是几日不见,真人又变了些!”

    王存业闻言,只是笑了笑:“臣应命!”

    目光还扫着,就见着这妃子衣服上小腹微微隆起。

    这位妃子察觉到了,不由脸色微微发红,不由自主按在了小腹上。

    天子见了,对着王存业一笑:“真人还不知道吧,朕的第十六个子女,在过二个月即将降世了。”

    天子笑着,很是欢乐,落在王存业耳中,却是心中一沉,这女人居有了皇帝的血脉。

    当下不动声色,赞了几声,就由宰相带头,连连举杯,敬说典故,庆贺着皇帝,过了片刻,就令自由用宴。

    再过了片刻,皇帝起驾离开,到后面接受后宫的朝拜,一众妃子也自带了过去,让臣子放开手脚用宴。

    见着皇帝离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气氛顿时热闹起来了!

    殿内喧声攘攘,淡化了阶秩,不过王存业一席,却是单人,这时也饿了,继续用着,冷眼观看着殿中。

    这些殿中人,都是高官,个个紫青之气弥漫,偶才有着金黄气。

    人影交错,华丽音乐,弥漫的气运,王存业心里暗叹,这才是宫廷,不过越是见着这些,越是心中沉静。

    这次收获这样大,在帝都繁华也没有多少意思,离着出征还有三年不到了,那就这件事完成,就回到观中就是了。

    正心想着,就见着一个内侍静悄悄过来,问着:“皇上派我来问,真人是不是有话说?”

    刚才王存业神态,自隐瞒不了人,但皇帝也不会认为真人会为了这个女子的女色而动容。

    “刚才此女是谁?”

    “是梅妃。”

    梅妃是杂妃之一,但也算是落得妃号行列,王存业一沉吟,就说着:“你去回皇上的话,待得此妃产后,臣再禀告不迟,还有此间待遇,切不可有着变化。”

    这内侍一惊,说着:“是!”

    此刻内殿通明,皇后、妃子、公主、夫人都团席而坐。

    太后高坐在正中座上,此时筵桌已摆布完,只见太后一桌就有十八只菜肴,琳琳琅琅布满。

    而天子和皇后的桌上也是大同小异,各妃都有品级,当下一起举杯向太后庆贺,太后一眼扫见了梅妃,笑的说着:“你有身孕,还是不要饮酒是宜。”

    梅妃就笑着应了。

    天子见着这个,心里想着,却笑着,就在这时,一个内侍过来,细细说了几句,天子脸色不变,目光扫过了梅妃,却亲自执壶,向皇后手中的杯里倾满了酒,皇后又庄重举杯送到太后面前,说:“臣妾为母后添寿,祝母后万岁无疆。”

    见着太后笑着一饮而尽,又扫过梅妃,天子眸子隐隐浮出一丝阴影。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有旨意

    大衍观.五月十九日

    “诏曰:真人公理忠能,社稷福祥也,今敕封其妻谢襄淑人……赏大衍观建一牌坊,钦此!”内侍念着,帝都到这里,行了一个多月,合上帝都酝酿旨意的时间,总有二月。

    “谢恩!”谢襄和王存业父母都谢恩,谢襄站起来,说着:“路途遥远,公公远程而来辛苦了,请入园休息。”

    “谢淑夫人!”传了旨,内侍就立刻笑的说着,起身打躬,随着丫鬟去了。

    王远山和王罗氏起身都是喜不自胜,这些年,现在王罗氏体态发福,面容慈祥,显生活非常如意。

    四小姐王笛经过这些年培养,钗环裙袄,举止言谈不俗,不过就算养着这几年,也谈不上丽质天生,只是小家碧玉罢了。

    而王原和惠子抱着一个婴孩也在附近,面露喜色!

    这时王府经过改造,有地二十亩,家中已布置了园林,分着主厅、南北庭院,都置假山和流水,还有着藏书楼与住宅相通,往东又有小院二重和客厅,小桥流水,布局古朴典雅,已有大家气相。

    谢襄此时顶上丝丝青气,越发美丽动人,欣赏着园林,其乐融融,却微笑着听着陆伯报告:“小姐,这次钦差赏下总计黄金一千两,宫绸百匹,首饰珠宝若干,都已经充入了库房中了。”

    “拨出五百两银子,待这位公公离去时赏之。”谢襄挥洒自如的说着,又吩咐的说着:“在府内再建二座小楼,就在临湖的对面,我接到了夫君传书,说是有着两个弟子要长住。”

    “弟子?”陆伯心里微微一动,却只得应着。

    “还有这御赐的牌坊,却是要紧的事,就在云崖山的中山建着。”谢襄现在也是明白这御赐牌坊的重要性,吩咐说着。

    她沉下心去,就感觉到了随着圣旨而来的气运,这虽都是一次性,但对王家来说,已是非同小可,只见着新建的祠堂处,一丝丝金色带着丝青的气运,华幢一样垂下,落到里面,却化成了一片片白色气运,略带一丝红色!

    现在王存业发达了,嫡脉主家就转移到这里,新建的王家祠堂离河不远,有一百亩祠田,话说有了祠田,不但阳世能祭祀,建族学,在鬼神来说,就是王家的根基,丝丝地气能滋润祖先!

    这些金色带着丝青的气运,实际上对王家作用不是很大,王家原本只是平民,就算有着一个简单祠堂,也凝不出多少气运,里面空空,最多有几丝淡淡随时都可能消散的白气,这情况虚不受补,别说金青色,就是红色都保不住!

    别看现在王存业三品,自己也是三品夫人,二个老人都是七品,但这都是虚着,都是空中楼阁,一旦有变只会跌的更狠!

    因此这时看到白气滚滚洪流在里面,形成一个白色小池,谢襄却真心欢喜。

    金黄气运可化成百倍白色气运,此可扎实根基,恩泽祖先,又福泽后人,这比强留着金黄之气高明多了,是王存业一开始就定下的家策。

    现在白气已充足了,却有一丝赤气,一丝金气,一丝青气当成种子,再有气运垂下的话,就可转化成淡红,显是家族根基稳固了。

    再加以运作,以后子孙一出身就会带着一丝丝白气,这就是士族的象征。

    谢襄见着陆伯应了,又是一笑,对着王原说着:“你的儿子诞生,夫君也传过话来,赐名近田信庆,就是近田家的家督!”

    话才一落,就见得这小小婴孩承着丝丝赤气,这是扶桑的近田家如斯响应,王原和惠子当然看不见,也知道基业不小,不见着欢喜,却不敢抗拒,只是应着:“是!”

    王远山和王罗氏都是沉默一片,这事是王存业早早定下,王存业虽是他们的儿子,但位居地仙真人,三品辅国真人,这三十顷田都是儿子打下的家业,整个青田村都归王家所有,没有赋税,连巡丁所都由自家任命,只是名义上归县巡检司管辖罢了。

    因此就算是王远山和王罗氏都大起敬畏,不敢反对儿子的意见,何况是王原和惠子。

    见着王原和惠子脸色惨淡,谢襄却是明了心思,知道这对小夫妻原本并无多少感情,但一年来,却感情日深,不愿分离,心里叹了口气,说着:“你们别担心,只是侄子太小,我作主,留到七岁再去扶桑,孩子不但要教汉学,还要请着扶桑的人来教导扶桑语,懂得风情人事。”

    “不过,夫君原本要你娶个平妻,现在县里巡检桑笠的女儿桑梅温良可人,桑巡检愿意嫁女,你觉得怎么样?”

    听着这话,一时间众人目光集中在了这对小夫妻的身上。

    惠子脸色苍白,但却拜下,说着:“妾身听从家督吩咐!”

    王原却倔强的抿着嘴不说话,不肯答应。

    “哎,这是你哥哥的意见,也是为了你的孩子着想——听说在扶桑,有上万亩家业呢,总不能丢下不管吧?”王罗氏劝的说着。

    王原知道自己无法抗拒,但又不肯就这样认命,想着惠子和自己长子就要远去扶桑,不由咬着牙,心如刀搅,不知不觉,眼泪就垂了下来。

    谢襄见此也不多说,见着暮色渐来,云雾隐隐,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就说着:“你再想想……四妹,你呢?”

    王笛却笑着:“上次说媒的傅家,我偷偷看了,人品很不错,父母很温和,又是读书人家,我不求大富大贵,有这人家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话说现在王家不一样,四小姐就算是县令甚至知府人家都愿意娶,不过王存业对她没有什么任务,却许她自择。

    傅传书的条件在众多说媒中,并不算上佳,有六十七亩地,是附近一家读书人家,有点书呆子气,但是性格温和,父母也良善,靠的也近,而且一丝传承数代的书香白气,虽不多不强,却是绵长。

    这样的人家,很适宜王笛。

    “田产少些,不过你哥哥答应你五十亩嫁妆!”谢襄沉吟着:“我再给些金银首饰和银子,你要收好!”

    王笛笑着说:“就知道哥哥和婶子不会亏待我!”

    顿了一顿,又说着:“婶子,大哥和大婶又来过了,家里才十亩田,日子过的紧巴巴,很有悔意,您一向宽宏,是不是帮一把?”

    谢襄微微而笑,却是不答,王寄门当年为了几亩田,就使着手段逼着王存业远离家门,她知道后心里很难受。

    她说到底和王家没有血缘关系,对这大哥也无感情,这大哥这样对丈夫,岂有着再厚赠的道理?

    远处的王家祠堂中,白色气运流淌,虽没有断绝对这王寄门一支的支持,但也只有薄薄几丝,王存业和她不开口,主持家运的祖宗也不敢多加照顾,只能保证王寄门这一脉门户平安,人口温饱罢了。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帝都.辅国真人府

    此时晚霞天火,云蒸霞蔚,花园含青吐翠,显现勃勃生机。

    这时却来了二个客人,一个才是少年,挺拔身材,温润的气质,却带着一丝雍容,让人一见心喜。

    还有一人年四十,眉目清朗,姿容俊雅,风度翩翩。

    三人正在桌案上喝茶赏书,上面有着笔墨纸砚。

    只见这少年取过一卷

    “秋千院落重帘暮,彩笔闲来题绣户。墙头丹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朝云信断知何处?应作襄王春梦去。紫骝认得旧游踪,嘶过画桥东畔路。”

    这是一首怀旧之词,这少年久久不能释卷,过了许久才叹着:“真人书法随意洒脱、圆润古雅,文词更是清丽,感情深挚,自成一体,我却是佩服。”

    “继国公过赞了,不过偶然为之!”王存业淡淡一笑,这是抄袭之作,却算不了什么,也不拿出来,只是被人看见,也不矫情藏着。

    眼前这人就是天子亲弟,今年正好满了十五岁,就封继国公,如果没有意外,二十岁时会迁升郡王,但由于母亲不是四正妃以上,因此到此为止。

    亲王一品,郡王从一品,国公正二品,眼前此子就是顶上隐隐见得青紫之气丝丝,虽品质很高,实际上数目很少。

    而且国公年俸银六千两,禄米六千石,也仅仅是清贵罢了,甚至谈不上奢侈,最关键的是,本朝皇子虽可出仕,但也就是有限几个单位,真正出仕还必须是下一代才可。

    “真人何必过谦?单是这词,就可谓帝都前五了。”对面中年人却是贾恒,是继国公的长吏,正八品,这实际上是朝廷安插在皇子中的人。

    这次继国公前来,他也跟来了,正说着,突有一个内侍抵达,大步进来,立于南面而立,说着:“真人,皇上有旨意!”

    这突如其来的旨意,使三人都站起身来,就算是继国公,也必须回避,王存业却站着,微躬身:“臣恭领圣谕!”

    “请真人火速前往内殿面君,钦此!”

    “遵旨!”

    王存业接了旨意,却也不慌乱,笑着:“继国公,贾大人,有旨意,就以后再细谈了。”

    “不敢,真人只管去!”

第二百七十章 臣告退

    “皇上,梅妃生了个皇子……”内侍首领欢喜的进了殿,跪在光可鉴人金砖上叩拜,提起了精神等着天子问话。

    天子却没有想象的那样高兴,放下了奏折,若有所思看着外面,突问着一句:“辅国真人还没有到吗?”

    内侍首领身子一动,怔了一下,显没有想到天子会问这个,叩拜说着:“奴婢刚才在安顺门过来,没有见着。”

    天子点点头,又问:“派人收拾干净产房,等会朕和辅国真人一起去见!”

    “是,皇上!”内侍首领顿时心里有了底,这对梅妃和这皇子,要嘛就是大祸,要嘛就是大福,于是叩拜作响,说着:“奴婢这就去办!”

    片刻,却有一个峨冠博带的中年人过来,脸皮白净,神采奕奕,行礼:“臣见过皇上!”

    “真人,梅妃和皇子,有什么不妥吗?”天子询问着。

    中年人听完,思量着,略一定,说着:“皇上,臣道业浅薄,见着梅妃青凤还在,气性纯正,并无异常。”

    “皇子出生,血脉中有金色流动,的确是家国一体的天璜贵胄无疑。”中年人说着。

    天子听着,心中有些喜悦,悠着步子踱着,许久,点点头说:“你和朕一起等等辅国真人,看来问题不在这里。”

    滴血认亲在这个世界是笑话,但在气运能显的世界,贵族和皇室却非常容易辨出来。

    所谓家国一体的天璜贵胄就是血脉的高贵!

    那为什么高贵,就是里面流淌的气运!

    贵族的本意,就是一生下来,就在血脉中流淌着气运。

    平民不必说,就算是官员也不是贵族,官员是流官,级别再高,只是本身的气运,很难使子孙继承到。

    皇家炼气士在这方面是研究很深,郡级太守的官,其子孙都是白身,或许几代都当官,直到家族气运池积累不少,可以稳定的作用在血脉上,才会出现贵族,但对科举下的流官,基本上很难实现。

    只有父祖始终淋浴在权力和气运中,至少二到三代,始终拥有巨大气运,渗透入血脉,使婴孩一出生就有着遗泽,这叫才贵族。

    科举和流官制盛行后,现在只有皇家有这条件,别的知识官僚只敢自称高门,到现在连门阀都衰退,只能说士族!

    这金色在观看中清晰可见,这说明婴孩的血缘没有问题,天子放下一些心思,又有着新的担愁,当下踱步不语。

    此刻,内侍和王存业进来,穿过了汉玉桥栏,这时夜色将降,巍峨各殿隐在了夜暮迷蒙中……

    不时有着挺立的侍卫,个个纹丝不动。

    不久就到了殿中,内侍先进去,片刻就出来传旨:“真人请进!”

    王存业就进了去,见了天子和一个皇家炼气士,只是躬身一礼。

    “辅国真人免礼,刚才内务府禀告,梅妃生了个皇子!”天子没有坐着,只穿了一件平素的衣袍,手里拿着一个玉如意,在想着心事,脸色平静:“还请真人前来,是分辨一二!”

    皇家真人目不转睛的望着王存业。

    王存业眸子黑幽不见底,心里一笑,自己为天子作了这样多,但这件事就使天子不满,真是伴君如伴虎,不过他是真人,还真不惧,躬身说着:“先见了再说罢!”

    天子不满一瞬即逝,无声吐了一口气:“传旨,去梅殿!”

    待到一行人赶到梅殿,见着天子进来,满殿宫女和太医都一齐跪下,这时殿里生了火,天子一进阁就觉得热,脱了一件衣服。

    “请天子和这位真人入暖阁,别的人都撤出去。”王存业微躬说着。

    “退下!”天子挥了挥手,说着,顿时大批内侍宫女太医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三人就进了里面,虽里面已收拾干净,但还弥漫着一股气味,床上梅妃还醒着,却已无力,只是抱着婴孩。

    王存业欠了欠身,说着:“天子请许我施法,并且暂时免去这梅妃和皇子的身份!”

    到了这时,天子也知道不对,端容伸手说着:“好,你只管施法就是,朕暂免去梅妃和这皇子的身份!”

    听到这里,皇家真人不由脸皮一跳。

    王存业见了过去,就见着一只青凤哀鸣一声,原本隐隐浮现在这梅妃和皇子身上的青紫之气,顿时消失不见,唯有皇子血脉里的金黄还在。

    王存业摇头叹息,这瞬间就变成了黎民,龙气除了国主,都不是自己,受之一言之间,夺之也何其速也!

    王存业不再迟疑,顿时一方大印漂浮在了顶上,丝丝金黄带着青色的光垂下,顿时照亮了房间。

    这连天子都可以看见,不由微微变色!

    这丝丝金青色的光垂下,弥漫在里面的产妇的血,并不会影响着,话说生死法则就在里面,岂会怕什么妇人秽血?

    这些光一丝丝搜索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它逐渐布满整个两个人,片刻后,梅妃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很快,她的面孔扭曲,身体一阵阵痉挛,而婴孩也哭喊起来,一丝丝灰蒙蒙气息被逼着显形出来。

    王存业分辨了一下,见着它和两人的结合并不算一体,顿时松了口气,躬身说着:“请皇上借我皇气,以驱逐邪崇。”

    在分解消化了青铜印和邪神的力量后,龟壳已化成生死轮盘,它虽不能在这种场合出现,但十方神印经过净化、重组、完善,也能照印出邪神力量的存在。

    当然这力量还不足以驱逐,不过借着皇帝的帝气就不一样了,就见着天子见着,已脸色铁青,说:“许!”

    顿时紫气弥漫,她的尖叫和婴孩哭声,几乎传达到天空中。

    “春露术!”眼见着她和婴孩一阵阵痉挛,王存业立刻释放出一个道术,顿时两人稳定下来。

    很快,在淡紫气的驱逐下,一丝丝灰蒙蒙气息被驱逐出去,只是一出去,就被临时驾御着龙气的王存业赶到了十方神印中,又在里面迅速被收割到龟壳内。

    一切完成后,王存业仔细检查了母子,这时都昏了过去,检查完,露出了一丝喜颜,向天子点了点头,说着:“我们出去罢!”

    三人出去,天子在走廊散步,问着:“这里只有三人,真人,梅妃的事,是不是和邪神有关?”

    王存业眯着眼,笑了笑:“……天子您猜着了,我本是个道人,国事不大理会,也不能多插手,只是这次却不能不管。”

    天子听了,顿时止步,脸色阴沉,身子都微微一颤,他呆立着,木人一样望着远处的幽幽暗暗的宫殿。

    往昔的一幕幕流过心中,一颦一笑都在眼前,顿时心如刀搅一样疼,片刻后吃力的说着:“来人,传我旨意,将梅妃和这婴孩立刻赐死……”

    说到这句话,他的脸色由铁青变成了苍白,而后面皇家真人也是脸色苍白,应着一声“是”,就要前去。

    “慢,天子不要急,我话还没有说完嘛!”这时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臣过来就是把这事和您分说。”

    当下就把这许侍郎的事说了,又说着这银镯子上的龙气:“……臣各方面调查过,原来梅妃少女时贫困,受了这侍郎的恩,因此才种下了这邪崇之力!”

    “但是这是天子宫廷,岂有着邪崇之力而不被发觉的道理,臣一开始就有所猜想,刚才一看,却是证实——这梅妃本身不知情,这十年来也没有一句念到这邪崇,所以才能瞒过探察。”

    “而这皇子一出生,就隐藏着邪崇之种,其本人也不会发觉,但必是聪惠过人,英明刚毅,要是时运得济,得登大宝的话……”

    说到这里,王存业不再继续说下去,顿了一顿,又说着:“……皇上,这事关系着皇家和天帝的声誉,不能传出去,所以臣才秘密行事……现在这邪崇之力已驱出去了,梅妃和皇子已经干净,这些家事,糊涂些就是了。”

    “这只是奇谋,没有想到才有效,一旦想到,皇上太祖神灵,必可明查,以后就没有效果了。”

    “皇子照样可以就谱宗册,以后按制封王就是。”

    皇子一出身,血脉中就有金黄色,再给予加封,虽郡王亲王的青紫之气不多,远不及实职,但由于只是养着,没有消耗,久久也可真的成郡王亲王格局!

    天子听了,只是叹着说着:“辅国真人你说的是,不想这些邪崇还有这手段!”

    一阵风掠过,宫殿阁台回廊曲折,带着的夜色深邃似墨,天子站在走廊下,看着远处,良久才说着:“可是,有着祖宗法度在,这样的话,我以后怎么能靠近她这娘俩呢?”

    就算不知情,有这事,梅妃和这皇子,也不能靠近皇帝了,听了这话,王存业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不远处的宫铃在风中叮叮当当……

    “这次你对朕有着大恩!”片刻后,天子说着:“朕加你为镇国真人,位在正二品,你下去吧!”

    王存业不是体制内的人,生死荣辱不在天子掌控内,不用惴猜着天子心思,而且这次收割的邪神之力,回去就可使灵池达成六丈,可将肉体炼成精钢,地仙第一重精钢不坏就此大圆满。

    再下去,就是生生不息了,要是没有意外,他和朝廷,和这天子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当下一躬身,稳沉说:“在值这时,怪幻邪崇不足为奇,皇上不必忧虑,惊觉整顿就好了……臣告退!”

    说着,长袖一挥,不惊不喜,转身洒然离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再见

    东海深处

    天舟长二百米,临着海面,周围是一团浓厚的金光,自船顶处流淌而下,形成着一层无形壁障,漾漾光华中,还有盏盏金灯浮在其中。

    就见着整个天舟一亮,一道青色雷光滚滚而下,穿了海洋,打到了下面已经支离破碎的青紫光体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邪神在这里的本源。

    “轰!”一团雷霆闪耀炸开,无数雷光飞溅而出,偶有还存活的骷髅,顿时应光而倒,变成了一片片散骨。

    海底,青蛇一样的雷光四处乱窜游走,不时一个炸雷响起,震得一片区域,化成细细粉末。

    当雷霆散去,昆仑来的神仙位业的道人,观看着下面,松了一口气:“诸位,经过数月作战,我们已经基本上粉碎了这邪神的本体。”

    “这邪神之力,本性极是坚固,虽被发觉,自有天意渐渐消磨之,但却可以分化集合,一旦集合就可夺舍,还不能解除警惕,必须继续轰打才是。”

    “不过却用不着我们全部在这里,轮流清扫就是!”

    “众位都辛苦了,相信道君和天意,都有垂青嘉勉才是!”

    众道人一起稽首,说着:“这是我的本分!”

    成谨真人也暗里松了口气,这次自己发觉,并且主导战役,虽后半段由昆仑主持,但杀灭邪神,也有着大功,想必会有功德和气运降下。

    要是埋骨之地的邪神,也这样方便就好了,但是一想,也是失笑,在这里有着天道时时压制,邪神各种各样力量施展不开,要是在埋骨之地,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这里结束了,不知在大陆的道观清洗的怎么样……玄尚在帝都又怎么样?”成谨真人幽幽想着。

    辅国真人府

    “有旨来了!”才回来不久,就有人通报着。

    “请入内!开中门迎旨意!”王存业对着香案微躬身。

    内侍入内,面无表情,在香案后南面而立,说着:“诏曰:辅国真人勤劳王事,卓有成绩,特晋镇国真人,赐金印,秩视正二品,钦此!”

    “谢恩!”王存业直起了身子,这内侍传完旨,立刻换了笑脸,给王存业请安行礼:“奴婢给真人道贺了!”

    “取五十两黄金赏给这位公公!”王存业感觉到渗过来的青气变成丝丝青紫,说着。

    细雨在微风中丝丝垂下,两盏灯亮着,望这这班内侍远去,王存业若有所思。

    这次行事,在外人看来收获不小——镇国真人,赐金印,秩视正二品。

    这几乎是道人在朝廷的极限了,荣耀甚大,只是同样这次种祸也不浅。

    王存业这些年,学识愈来愈博,心性越来越深沉练达,虽不专门去惴猜天子心思,但却洞察如烛!

    别看这事对社稷有益,对朝廷有益,对天子本身也有益,但天子宠爱这梅妃,期待这皇子的事,早就有所闻了。

    王存业如此行事,虽没有逼杀了这母子,但在政治上也差不多了断绝了生命。

    天子只要想到梅妃因此冷落在宫,不能亲近天颜,以后只有清冷的过一辈子,只要想到这皇子以后就算封王,也必被监视,郁郁终身——那王存业再多的情分功劳,都会渐渐消除。

    这就是人性,更是组织的本性,从不记得功劳情分,只记得眦睚必报,历史上期待皇帝和朝廷记得功劳的人,大部分都是不得善终!

    想到这里,王存业一笑,要不是自己是道人,是地仙,伟力归于自身,这怕是件万难承当的事,但是现在,只有“哼哼”二个字罢了!

    想到这里,王存业说了几声,回去洗了澡,换了衣服,起身后精神十分好,趿了拖鞋自书架上抽了一本随意翻览,见着管家进来行礼,头也不抬,摆手说:“免礼了!”

    管家还是行了礼,垂手等待王存业说话。

    王存业凝神翻到一页,良久叹息一声说着:“煌煌二十九史,英雄豪杰不计其数,吴钦之、周荣、郭问善、张素问,哪个不是人杰,可是一旦受缚于体制,生死就不由自己。”

    这话听的管家栗栗发抖,却连回话也不敢。

    “特别是本朝名相曹玄,出生时就有华盖青运随命数降生,这就是大运数,秉承天地而生,用在自身,未必不可开创新朝,用在辅朝,兢兢颤颤如履薄冰,矫治时弊,虽可一时中兴,而气运却渐渐耗完,以至于身死之后,连累族人抄家,八十老母还要受得困顿!”

    说到这里叹着:“人有几次运数呢?虽是人中之杰,奈何一旦气数已尽,就身死族灭。”

    任何气运都是有限,关键是受到圣眷和职司的补充,要是不得补充,再多都能消耗完。

    细研历史,曹玄一生,办完了三件大事,结果身死族灭。

    第一件就是平诸侯,只率了八百兵,就只身平定西南乱局,想想这诸侯中龙蛇混杂,平定下去要消耗多少气运?

    要是被委派几年总督,还可徐徐补充,更上一层,可惜的是一旦平定,朝廷就立刻摘桃子,仅仅只提拔了个“刑部侍郎、广明殿学士”,虽有少补,却已亏了一小半。

    第二件事就是朝廷改革,这总算是以宰相的身份来主持,但这种改革,涉及整个天下,怨气沸腾,岂是一个宰相就能补充?

    施政十年,举步都敌,门生弟子都反目,何况别着?

    第三件事诸侯又反,率军平定之,耗尽心血和气数,军中就病了,回去朝廷以有病的来由,把实职剥的一干二净,只留个大学士的虚职!

    可惜曹玄出生时就有华盖青运,煌煌重臣所不及,到了这时,已经穷途末路,气数已经耗尽,道人曾经观看过,据说本命气运只有一丝丝白红了,在病中忧惧而死。

    死后不久,下旨抄家,削尽官秩爵位,追夺生前所赐诰命赏赐,以罪示天下,家人饿死的饿死,流放的流放,堂堂人中之杰,只落得这下场!

    直到三代后,才想起昔日大功臣,予以复官复荫,只是这时,英雄往事都已飘零而去。

    王存业细细读着,更是体会到这种苍茫的凄凉,人在体制身不由己,却可明哲保身,这呕心沥血所求者何?

    王存业分辩不出这对错,这是身为人杰的自己选择,只是王存业只是道人,这时却把卷书丢在案上,笑说着:“我不为难你,不需你去回话,我写一首诗就是了!”

    说着,不去看这个管家逃得一命的表情,自己磨墨定神,一挥而就。

    “我本清修士,天子频频诏,与君诚有缘,几度上紫殿,论道说长久,终是游鹤客,当效古人醉,散发扁舟游!”

    这诗不诗,词不词,也不押韵,写完后,王存业却痛快淋漓,哈哈一笑,顿时走上几步,消失不见。

    管家怔了半天,这才醒悟过来,呐喊一声,连滚带爬向外而去。

    夜色蒙蒙,潇潇炊烟,身在高空三十丈,御风而行,滚滚灵气自四面八方涌来,几成旋涡。

    识海中,青华宝箓道胎宛如活物,隐含道韵,海量灵气被吸引过来,不停运转穴窍,经过肉体循环,将肉体锻炼的宛然精钢!

    但更多的却是生死轮盘对着一股青紫之力消磨,每一转都消磨掉一丝,滚滚金色溪流垂到灵池中,灵池波涛声灭,渐渐扩大。

    一个时辰后,青紫之气全部消化掉,灵池果变成了六丈,王存业非常满意,这至少抵消了一二年的苦修。

    这时月光照得大地,地上烛火点点,已靠近了沂水,再行片刻,就看见了青田村,却一时没有下去。

    田野葱绿,屋舍连绵,鸡犬之声可闻,要是以灵觉看去,只见丝丝白气弥漫,隐隐白里透红。

    三顷之地有白气,三十顷就隐隐见着赤气了,要是长久占有这基业,几代后子孙就可一出生渗着白气,可称士族,当下一笑,降落了下去。

    这时细雨纷纷,见着园林已建成,住宅处更笼罩着一层金光,这金光和气运不同,是白素素的庇护。

    长池对面二处小楼还在建造,两个弟子反而没有自己这样快抵达,却也不担心,散步而去。

    一处小楼内静谥,一盏茶搁在小案上,茶香袅袅,谢襄端起了盏抿了口,又专心阅读着一卷道经。

    有着六阳图解,她已经抵达人仙颠峰,下面就是领悟道经而明了道种,这步艰难无比,但真的要成功,前途就不可限制。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人影一晃,只见王存业就出现了。

    谢襄一见,顿时大喜,起身一礼:“师兄,你回来了?”

    “不错,帝都再好,怎么比得上家里?这段日子,家里有什么事?”王存业吩咐的说着:“还有,给我备上晚膳,在帝都有事没有用着!”

    谢襄立刻吩咐下面准备,又笑的说着:“最近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招募了些匠役百工把这府邸再精修下,再建二个小楼,预计花费五十万钱!”

    五百两银子,王存业并没有在意。

    “四妹要嫁人了,你回来真是时候,嫁妆除了你许的五十亩,还有花了五十万钱,打造了一批精美首饰和家具。”

    “再给百两银子,就用元宝罢!”王存业听了,失笑说着。

    “还有就是扶桑的事了,小叔子在和我闹别扭呢?”谢襄又把这些内情说了。

    王存业脸色深沉,听了没有说话,最后听到了王寄门求情的事,王存业这才淡淡的说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念在是血亲的份上,再给十亩罢,但后辈侄子,可以入族学。”

    谢襄这就应了,这时一个丫鬟手中端着一只盘子上来,盘中热汤还冒着白烟,她就亲自上前接过,说着:“厨子刚刚炖了一锅野鸡豆腐汤,你先用着些吧,饭等会就上。”

    王存业一笑,不语接过,一种温馨就此产生。

第二百七十二章 敢不从命

    十一月五日上书房接出:“传礼部将白素素加字号,该部议来,钦此!”

    钦遵接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一月初八,议奏:“鼓楫则沂水息浪,扬帆则水神效灵,阴佑默相,诸神之职,而旌德报功者,皇上之仁,谨将水神拟封号上请,伏候敕旨施行。”

    四月初七,圣旨正式封赐:“赐祠额,封沂水济调夫人”

    五月二十九日,朝廷祠祭司在沂水颁旨

    沂水

    月轮照下,水面上看不到船,水天一片清静

    王存业和谢襄,以及赶到蔡馨和卢兰儿,乘一船在沂水中缓缓行着。

    夜风垂下,清凉水气渗透,突听着有人笑着:“哥哥却是悠闲!”

    王存业看去,就见月光下,白素素出现了,只见容颜精致也罢了,此时却又别有变化,眸光寒星秋水,和原本神气外漏不一样。

    王存业笑了起来:“朝廷敕封又得了许多好处?”

    白素素说:“恩,原本我只是代理水伯,根基不稳,这次受了朝廷敕封,就纳入国家祭典,对沂水的控制又多了几分把握了。”

    她感受到了朝廷气运,这些年来,她的信民也在扩大,想到这些,她微微一笑,缓缓说着:“哥哥,而且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

    说着,抿嘴一笑,又端容了:“天帝下诏,整顿着神道,又放宽了神道,说是整顿,原本赤敕,天子可封,诸侯可封,道门可封,神道自己也可私授,可以说是政出多门。”

    “现在天帝下诏,除各神府内的小吏,别的一概革除,赤敕也必须经由天帝的紫府,天子之诏的气运可以接受,神号也必须经过紫府认可,我接受的这天子册封,恰是最后一批不需要紫府审核就生效的名额。”

    “当然天子毕竟是天子,无特殊情况,圣旨册封的总是会认可,但程序上就不一样了!”

    王存业握着酒杯,神态凝重,这就是加大了对神道的控制了,在这邪神渗透大陆的时机,把握的分寸刚刚好,任何人都无话可说。

    想了片刻,才说着:“这是整顿着神道,那放宽了神道呢?”

    “放宽就是,无论是什么出身,对天地有功,与神道有绩,都可申请入得神道,由紫府审核,三年一次!”白素素说到这里,深深透了一口气:“自此之后,神道论功不论出身!”

    这哪是放宽,这是釜底抽薪,王存业想着,细细出了一身汗。

    其实道门也封了不少赤敕,这样一来,要不就事实上终止,要不就必须进入神道编制和管理,至于谁同化谁,在神道领域中,这还用说?

    片刻后,王存业无可奈何一脸的苦笑:“这些事现在还不是我能管着。”

    “可是,神道传言,说这是天帝受了您的道论而改革神道。”白素素低声说着,声音虽小,落到王存业耳朵里,却和惊雷一样,心里一个颤,一阵慌乱,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定了定神,才缓过来,无声吐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在道门里又多了几分荆棘,这时却不想这事,看了看身后,说着:“不说这个……你身后怎么还带着一个水鬼来着?”

    这背后有个人影,躲在了角落中,王存业身上金光虽不罅漏,也不是一个小鬼能接近,这时听了话,才伏身叩拜,却也不说话。

    “您知道溺死鬼吗?就是必须找替身的那种!”见着王存业转了话题,白素素也就一笑,说着。

    “水缚灵?”王存业仔细看去,见得这个水鬼隐隐有一丝丝水气弥漫在身内,要不是王存业敏锐,还发觉不了。

    “不错,正是水缚灵,这名字说的准确。”白素素点了点头:“它和地缚灵是一个性质,我入了神道,才明白它的本质,却是水神的种子。”

    并且又细细分说了,原来根据通俗定义,地缚灵和水缚灵是人生前有很大的心愿未了,或者是有很大的仇恨,一直无法解脱。

    有点是通用,无论是地缚灵还是水缚灵一般是无法离开自己范围。

    但根据白素素说,这些都不是地缚灵水缚灵的本质,所谓的地缚水缚,就是束缚在大地和一条河里的意思,但有束缚就有保护,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受到大地或者河流保护的灵”,因此地缚灵水缚灵很难被普通方法杀死,它被束缚的那一小块土地(房间和院子)或者河道,就等于它的躯体,因此杀死后一段时间可以重生。

    自神的角度来看,灵以一小块土地或者河流为它的躯体,就是神的幼形,只要把它“地缚或者水缚”的范围扩大万倍十万倍以上,就是掌握一方土地或者河流的神了!

    并不是每个鬼都有这机会,这是难得的机缘才可以成就,只是世人不知,却引之恐怖,实际上要是清修积累功德扩大神通法力,就可入得神祇之门!

    听了这话,王存业不由觉得眼睛一亮,细细一思考,觉得才真是,不由联想起了在地球时看的恐怖电影——这贞子之类,不就是地缚灵?

    以她死亡时的家为躯体,所以才这样难杀死,却因没有摧毁她重生的根本。

    的确,如果她不是满怀怨气不断杀人,而是以她的居住地为据点,不断扩大她的疆土,说不定可以成就一方地神!

    又听着白素素细细说着:“这实际上是小了千倍万倍的神职,所以才要找人替死才能解脱——这溺死鬼名字叫许策,生前住在县城北郊,平时以打渔为生,每天夜晚,他都带酒到河前饮酒并且捕鱼!”

    “结果有一天就溺死了,机缘凑巧才成了水缚灵,本有机会找替身,却见替身者是个妇女,带着孩子就没有下手。”

    “失去这机会,就要再等几十年,此人因此赶鱼入网,显了灵迹,因此有几户渔夫祭祀它,渐渐积了些灵力!”

    “不过就算这样,想靠这点灵力就成为神祇那基本上不可能,这样一点善心也不足以感动天律,不过正巧被我发觉了,因此就准备提拔它!”

    “我是这沂水之神,它这点原始的神职,我却可随意改变,因此我准备提拔它当我的水府小吏。”

    “不直接授个支流水职?是因为天帝改革神道的缘故?”

    “不算是,哥哥你也知道,道人要得了真种,才能化出赤色阴神,相当于赤敕,普通的鬼离赤敕有着一万倍差距,怎么可能就这样提拔呢,单是承受都未必能承受的住!”

    “所以提拔成水府小吏,却有吏职在身,久久熏陶自有百鬼之力,形体坚固,才能受得赤敕。”

    “天帝开得神道大门,他这样有毅力有善心,必能有着进身之门。”

    王存业听了,不由说着:“大善!”

    王存业自龟壳晋升时,领悟了《青华宝箓》和《地阙真敕金章》奥秘,这时只是动念一想,一张白色的符咒就徐徐生出,笑着:“你能见我,就是有缘分,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这道白色符咒就落下,落到了这个水鬼身上。

    才入去,初有着痛苦,转眼之间,形体就发生变化,却变成了白色的躯体,隐隐带着玉石的色泽,这许策顿时大喜,叩拜:“多谢真人!”

    王存业笑了笑,不再多说,又对着白素素说着:“你也是大机缘,现在看来这沂水必落到你手里了,这可是一方大任。”

    “还有二年半,就要出征埋骨之地了,我的家人和徒弟,都要依托给你了。”说着,就令着蔡馨和卢兰儿行礼。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蔡馨和卢兰儿,这才领悟到了这次师傅带她们过来的意思,连忙上前叩拜。

    白素素微微避开半礼,说着:“你的家人,我岂有不尽心的道理?只是这埋骨之地多是凶险,你必须得去?”

    “必须得去,没有回转余地,我已经用尽了办法,走完了捷径,现在也不过是精钢不坏,这二年半,我最多能抵达生生不息圆满,这五气朝元怕是跨不过去——这不是什么悟性和功法的问题,而是实力的沉淀。”

    “埋骨之地回来,有三个办法,第一就是能生存二十年,自可换班回去。”

    “二十年?”蔡馨顿时脸色有点苍白,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王存业看了看,突松弛一笑,说着:“当然我用不着走第一条,第二条就是能真正成就神仙之位,也可自埋骨之地撤回,这是约定好着的条件,是道门底线,是保留火种!”

    说到这里摇头叹息,有洞府时二十年都未必能从地仙晋升到神仙,何况在埋骨之地?

    虽道人生死作战,对纯粹道心领悟道性有极大促进作用,但力量就是力量,晋升神仙需要的灵池是20丈,是地仙的六倍,这法力才是束缚道人的最大门槛!

    因此就算领悟了神仙之奥,也必须熬过二十年回去才能积累到足够的法力,在埋骨之地可没有这样多灵气,除非道人修的是冥法,才有机会,但是修冥法又要受到埋骨之地同性质法则的压制,战斗力大减,这就是两难!

    只有自己龟壳生死轮盘,才能转化这死气!

    王存业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又款款说着:“第三条就是杀得十万战功,道人符箓就有记载,也可回去,我此行必要功德圆满,所以就算不用二十年,十年时间是必须!”

    “因此这十年中,她们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听了这话,白素素端容,行礼:“敢不从命?必尽心尽力护持之!”

第二百七十三章 炼化阴山

    竹岛

    一处山上有着一处大殿,周围有四处精舍,上空隐隐响起闷雷,一片乌云盖压过来,垂下茫茫雾气。

    大殿中,总计有四个道人,闭目不言,丝丝气息喷了上去,却是在炼制着一件法宝。

    法宝上空,真文缓缓转动,片刻终于收敛而去,露出了一根银针,绕着淡白色的薄雾。

    “几位道友,这穿玄洞神针终于炼成了!”宁清道人说着。

    几人都默然点头,一个身形矮胖的道人说着:“不久传来消息,我们确定这玄尚已经修成了精钢不坏,踏入了地仙第二层,速度之快,实在让人恐怖,不过就算这样,绝无可能在还有二年半时间内突破生生不息。”

    “这是最近收集过来的所有情报,已经几经增补,宁清你再看看!”又一个道人说着。

    宁清道人先接过一个玉符,阅读后叹着:“此子又被封成镇国真人,这可是正二品之位,而且此子有着玄阴幡,这可是成平道的上品法宝之一!”

    一个道人冷冷一笑:“气运庇护和玄阴幡都不是万能,这个穿玄洞神针,不就是专门为着这个炼出来?一旦破入地仙不坏之躯,就可毁灭其元神,只要中了,任凭多大气运,都要坏去。”

    听了这话,宁清道人神情松了几分,沉思良久不禁点头,任此子再大的气运,在针对性的部属面前,都要统统碾成齑粉。

    宁清道人将此事反复想了几遍,站了起来,道:“各位道友告辞了。”

    说着,就身子一动,化成一阵风而去。

    大衍观

    此时天色晦了下来,陆伯安排着上灯,又令着厨房烧炭烧水供应,一路自侧院进来,见王存业,忙说着:“三少爷人已到,正在侧房说话,晚膳已制好了,在哪里安放?”

    “就在侧殿吧!”王存业说着,转身向侧殿而去。

    谢襄、王原、惠子早就隔窗看见,都迎了出来,王存业远远就笑,近了看着王原说:“你气色不错,到里面说话。”

    “多谢哥哥关心!”王原被王存业这一说,心里一热,看上了王存业。

    到了里面,很快膳食摆好,王存业居中而坐,谢襄、王原左右,惠子坐在了下首,这几菜就是炖鸭子、蒸肥鸡、咸肉、酸菜炒竹笋……

    顷刻间,香气喷鼻,王存业说着:“大家用着,不讲究食不语,聊聊天……弟弟,来,喝杯,我们说说心里话。”

    王原一口把酒饮了,抚了一下有点发烫的面孔,说着:“哥哥,弟弟是个存不住心事的人,我和惠子感情不错,不想分离,更不想贪这上千顷的家业(一顷百亩),守着这三百亩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也是一片护家守雌的心思,本来也不错!”王存业听得极专注,沉思片刻,说着:“只是还是考虑的不周,你的儿子我见过了,信庆有着扶桑的血,有着扶桑的气运和劫数,日后还会兴旺发达,说不定可成就一个大名,你就舍得把他拘束在膝下,一辈子庸碌无为?”

    听了这话,王原触动还不大,他是中土人,对这大名认识不深,但惠子却真的触动了,她是扶桑人,真正理解着大名意味的意义。

    惠子这时眼睛一亮,身子微微颤抖,转眼之间,祖父的脸就浮现在眼前,他总是喃喃的说着:“我们还是公卿的后代呢?”

    “家督大人!”惠子恭谨的问着:“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在扶桑一路砍杀,名义上有五千石,西觉八寻耶姬神社神田一千五百石,七十二根山八寻耶姬神社五百石,余下还有三千石。”

    “当然井田宗信许诺的三千石,却只交了一千石,不过还是有着名义,只要子孙争气,就可收回。”王存业看了王原和惠子一眼,接着说着:“这一千石实领本来算不上什么,无非就是十顷地。”

    “但是还是这话,信庆有着扶桑的血,有着扶桑的气运,我观他赤气弥漫,与扶桑地气相连,却至少能有万石的基业,如果本人再有些本事和才具,三十万石都可以得到,成一国之大名。”

    “但是要是不去扶桑,地气反噬,不但平庸,而且日后还有劫数。”

    一番话下来,王原怔着,劫数这二个字顿时打动了他的心思,久久望着王存业,低头说着:“难道必须去吗?扶桑很是遥远,我怕……”

    王存业笑了笑:“这你不要担心,我在扶桑收的几个家臣,见着后代都是有些气运,特别是佐佐木小次郎,气运绵长,信庆得了他们,自保应是不难。”

    见着两人沉默不语,王存业又是一笑,说着:“而且又不是立刻去,只是你们答应了,就要派人去通知扶桑,想必各个家臣都会派子孙来陪同,到了七岁就一起回去!”

    这样说了,王原觉得哥哥一片诚挚,听得凛然,坐直了身子,暗中盘算得失,片刻后苦笑:“哥哥这样说了,那我还有什么话说呢,不过我还要回去和惠子商量下才是。”

    “这自然,你们回去再给答复。”王存业举杯说着:“来,多吃些菜!”

    一时间气氛就热闹了些,等着这宴散去,见着二人离开,谢襄就笑着:“看来是答应了,还是你说的话有分量!”

    王存业一笑:“其实我说的是实话,这信庆原本是我想设的棋,不想还真的应了一些气数。”

    谢襄抿嘴一笑:“依着我说,我看这惠子已经心动了,究竟是扶桑人!”

    “好了,这不必说了!”王存业起身,抚了抚她的青发,说着:“我最近一些日字,还准备凝一些道法,不久就要去埋骨之地了,不能不准备。”

    “你和我二个弟子,都留在白素素的庇护下为好,要是去道门,生死不由己,我都怕护不得。”

    谢襄听了,说不清什么滋味,却是应了。

    王存业就自到了里面一处静室,排除杂念,闭目修炼。

    此次修炼相当顺利,片刻金光透顶而出,转眼之间,只见眼前一空,就到了冥土之中。

    冥土死气沉沉,充满腐朽气息,阴气形成了阴惨惨白雾,时有戾气污秽煞气弥漫着,王存业却有着目标,就是云崖山对应的阴山。

    云崖山对应的阴山高达百丈,不但是阳山的反应,里面更有种种怨气凝聚,里面怨毒诅咒憎恨凝成了一片,王存业靠近着十里,就感觉到了这种气息。

    “冥府阴气也不能多取,但这种怨毒诅咒憎恨却是无妨,可以取用,只要能一丝丝化解就可,只是不可注入灵池,除非修着冥道!”

    “但我可以把它炼成阴雷,注入了明珠,就可形成阴雷云层,日后到了埋骨之地,只要杀死敌人,就可吸入阴雷云层,将其炼化,省了我无数功夫!”

    “这埋骨之地,我的生死轮盘还是不宜出现,有着这个就可以免了许多麻烦!”

    一念到此,就到了山脚上,这时鬼啸不断,充满怨毒,王存业不再迟疑,金光加持着自身,就见到丝丝阴气环绕,都进不来,顺着道路走进去,立刻感觉浓郁阴气弥漫,死亡和沉沦之意扑面而来。

    王存业也不担心,十方神印和明珠浮在半空,心念一转,一丝丝怨毒诅咒憎恨就被吸了过来。

    只一息之间,陡生变化,十方神印中,按照某些青纹,这丝丝怨毒诅咒憎恨一转,就淡了几分,见此,王存业叹着:“消磨果是不易!”

    心念一转,十方神印里,一个轮盘虚影缓缓转动,这些丝丝怨毒诅咒憎恨的转化,顿时加快了上百倍,转成灰白之气,却是去掉了大半,再一转,丝丝灰白气就流淌到了明珠中。

    明珠中,依着《地阙真敕金章》修成的宫殿,受到这灰白气,却嗡嗡作响,渐渐淡淡白色雾气不断垂了下来,渗了进去,空间变得朦朦胧胧。

    草头神这时穿着吏服,很是舒服的吸取着,又见着这灰白气在空间里分开,上面渐渐形成着灰云,渐渐,丝丝阴电在其中游走着。

    “我目前的修为,在此只能呆一个时辰,不过按照这速度,到年底就可把这阴山彻底炼化,这对应着现实的云崖山,炼化了就可彻底掌握了这山,就基本上无人能够改易,可为我大衍观的传世道场!”

    “炼化了这样多,这阴雷云层必可大成,成就一方法宝,这阴雷奥妙也必可完全洞察!”

    “并且炼化这戾气污秽煞气,还有一丝丝阴德,虽不多贵在细水绵长,而且有利十方神印和生死转轮积累本源。”

    “阳雷必须在夏天,正巧现在是五月底,就入夏了,我现在的实力,已可采集一些,我试着看看,能不能用阳雷和这阴雷结合,产生初步的阴阳普化雷来,这才是大杀器。”

    这样一想,十方神印快速转动,方圆怨毒诅咒憎恨之气都被吸取过来,丝丝转化着,淡淡迷雾渐渐消去,只有阴风不时吹拂,随着这些转化,这一小块区域,却露出了清净安静的气息。

第二百七十四章 论行论心

    沉闷空气让人窒息,阴沉沉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

    突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滚滚雷声打破了寂静,“哗”雨点就下来,这时,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雨点编织着一张雨帘,砸向大地。

    在庭院中,王存业闭目修炼,海量的灵气自四面八方吸来,一呼一吸之间,形成了旋涡。

    接着,浓重的黑云中打了一个闪,把庭院照得雪亮,几乎同时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随着这炸雷,一种雷霆的气息,随着吸取的灵气传入,到了王存业识海中,顿时就化成了一片雷电。

    这是一团耀眼的雷云,在灵识中,这区区一点雷霆气息,就变成了在雷云中蜿蜒穿行的雷电,恐怖的气息弥漫而出。

    下一瞬间,一道雷霆对着道胎就打了下去,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力量,“轰”的一声,就贯穿了道胎的身体,接着,不计其数的雷霆就倾泻下来。

    片刻,雷云消去,显出了支离破碎的道胎,但它却并未消散,生死轮盘发出一丝黑光,道胎发出金色的光,无数微小碎片飞来,一片片回归,直到组成了完整的道胎。

    这道胎缩小了三分之一左右,但却有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渐渐雷雨消去,王存业又修养了片刻,才醒来,叹着:“天雷如此猛烈,单是这声威余波,就可折损道胎,难怪不能在雷雨夜修炼或者出神。”

    “按照记载,必须是抵达神仙,才可试着度过雷劫,不过我有生死轮盘镇压,却可提前感受并且慑取一丝雷霆气息。”

    “再去冥土罢!”想到这里,只是一沉,就见得一个灰蒙蒙的世界,一座阴山远远立着,顿时瞬间远去,到了阴山前。

    不过这时,元神上却不一样了,原本虽金光灿烂,但却被这冥土排斥,但在这时,一种纯粹不带着丝毫杂质的韵味包围着这淡金色的元神,使之气运所钟一样融洽。

    “我日夜炼化阴山中的污秽凶煞戾气,果分润些好处。”王存业稍稍感觉了一下,就能觉察到这些力量,却是明悟:“这实是冥土本源,称其阴德也无妨!”

    要知道,云崖山所化的阴山,里面的污秽凶煞戾气并非仅仅是云崖山附近所积,实是周围百里不知多少年所化,现在只见这阴山灰黑之气渐渐消弭,周围之地渐渐有着颜色,一点点微弱的白光显现,这却渐渐变成了福山福地。

    王存业元神继续动手,这时只见在冥土化成了丈许大小的金印的十方神印,只是一吸,滚滚污秽凶煞戾气就和浓烟一样抵达里面,比才开始时何止快了百倍。

    一抵达里面,十方神印中,一个生死轮盘的虚影一转,顿时这些滚滚污秽凶煞戾气丝丝消磨,变成了灰白之气,分别落入了明珠、神印、以及生死轮盘自己中,其中最纯粹的,元神和灵池都吸取了少许。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最后一丝污秽凶煞戾气被吸取,整个阴山就立刻起了变化,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金光亮起,带着欢悦的声音射了过来,金光萦绕在身周,一片金色的烟霞。

    “咦,这是……”王存业并不敢让它靠近,细细体会着,金光丝丝缕缕进入,片刻后才有着明悟。

    “大凡神位都是册封,但我炼化了此云崖山周围百里凝聚的污秽凶煞戾气,却使得这云崖山归心了。”

    赤敕金敕,都依着凡人信仰,要是凡人长时间不祭拜不信仰,神力自会消散消散大半,甚至跌下神位。

    只有抵达沂水神这种程度,所提供的灵气才勉强维持神位,但长期不拜不祭的话,也会衰弱。

    但这种山川归心就不一样了,这是云崖山周围五十里,愿意投身而来,外人再难剥夺。

    这就是官和爵主的区别了。

    云崖山的力量并不算大,并且也不能随意调动而有损灵气,但还是有着浓郁氤氲灵气输来,王存业的灵池,顿时扩大了一尺,达到了六丈三尺!

    就在这时,几个身穿着官袍,身上带着三米红光的人过来,显得很恭敬的行礼:“小神见过山伯大人,我家主上正奉考核,还请您同来参与!”

    王存业一怔:“我是阳世真人,何以请之?”

    不过这些小神再三请求,王存业也就答应了,当下有一辆马车过来,由白马拉着,入得内部,坐起来很是舒服。

    片刻,马车行动起来,转眼就是一暗,行的非常快,风声呼啸,无风吹进,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慢了下来。

    渐渐越来越亮,见着丝丝光照耀而下,一扫昏暗,远处一个巍峨的大城,有上百里大小,光照着这片区域,这里草木生长,清泉汩汩,清风拂过,几使人感觉到了阳世。

    “这是大城!”小神说着,马车不停,转眼又到了一处宫殿,这宫殿有十几里大小,殿柱白玉,台阶青玉。

    才下了马车,这时宫门大开,几个华丽官服的人出来,左右侍女和侍卫撑着华盖,拿着旗子,举着令牌,甚有威严。

    中间一人,有着美髯,年纪看起来四十左右,到了门口,这人说着:“我是受天帝差遣,前来主持这次考试,欢迎镇国真人,云崖山伯前来,请进!”

    “云崖山伯?”王存业有些诧异。

    这天使就笑着:“君能炼化阴山,得山之灵,就是山伯,贵在伯爵之位。”

    说着就请入了一处宫殿,里面又有十几个官员,都是衣冠整齐辉煌,并且立刻开宴,乐师吹奏音乐,倩丽丫鬟伺候着。

    天使说着:“召见来考核的人员!”

    这时,有上百人过来,个个都身有白光,或者暗红之光,这些人默默行礼,又有仆人设着桌几,桌几上有着笔墨。

    片刻,天使题纸而上,王存业看了过去,视之:“神道赏罚,贵在何处?”

    这就是考题了,只见这百人都默默而作,这不是阳世,想作弊绝无可能,殿内丽女翩翩起舞,天使和诸官都是欢宴。

    王存业喝了口酒,发觉这是阴司食品,却不是有益,当下不用,天使和官员也不勉强。

    过了一段时间,百人都是文成,呈到殿上,众人都是一一翻阅,给予点评,最后评出十卷,给予取中。

    一城隍提起一卷说着:“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此卷最善,可为头卷!”

    诸神传赞不已,就在这时,王存业却不以为意。

    天使见了,就问着:“真人似有不同意见?请只管说着!”

    这是真心诚意的问话。

    王存业微微一笑,看着众官的眼光,娓娓而说着:“神道之气,发乎于心,因此神道重德,重心,这本是正理。”

    “但是我们还要明白,神道阴司更系于阳世,所取所传的道理,还要看在阳世的影响。”

    “子贡赎人不取其金,与心来说是极善了,可是却断绝了别人效法的途径。”

    “子路拯溺而受牛,要按照这句有心为善,虽善不赏的话,却是不德了,但却使人人都愿拯溺者矣!”

    “论心,世上哪个人没有私心,都要没有一点私心才可行善,这世上就没有善行了,这岂是倡善,这是灭绝善根!”

    “论行,就算富贵人家有着私心,为了阴德和子孙计,但也可救济成千上万百姓,这善果之大,是无可非议。”

    “行大,还是心大,此是神道之根本,失之差厘,就谬之千里,不可不辨,天使受命于天帝,不可不查。”

    说完,王存业就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天使顿时不再言声,深思有顷,几次张口欲言,又住了口,叹着:“这个命题我难以论定,只有默祈上天了!”

    说着站定默祈上天,过了良久,突身上紫气弥漫,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丝丝透出,顿时全部官员都跪了下来,连王存业也不得不拜。

    片刻后,紫气散去,却听这天使笑着:“真人请起,天帝说,本就认为你是修真之士,又有着器量,能识得大道,现在看来你还不至于此,行大还是心大,的确是神道教化的根本,卿有此言,就抵百万善功,让朕越发期待日后了,这时还不是时候,却不予你!”

    看了看左右,又说着:“天帝有了旨意,神道教化,以行为上,论心世上无善人,论行才能有着累累硕果,此是神道总纲。”

    又对着跪在地上惶恐的一人说着:“你虽偏离大义,但引出了大道,却也有着因缘,群鹿县缺一个土地,你还是可以得其职!”

    这人顿悟,顿首泣着说着:“小人无道,本是该死,今有上恩,何敢多辞?惟听录用。”

    天使笑着谓:“汝这就去赴任,要多持公正之心,别的按司录取后,回去等候诏命!”

    说着勉了数语,让这些人一起退下。

    见着这些人退下,天使才又说着:“恭喜真人,有着天帝这旨,日后真人前途无量矣!”

    王存业微微一笑,说着:“我说这大义,却是为了亿万生民,不敢不说耳!”

    说着,又躬身告辞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三村之地

    今年年景不错,入秋后雨水充足,小麦郁郁葱葱,风一吹,青色麦苗滚动着,远远可以看到农民光着半身在田间劳作。

    就在这时,一支骑兵奔驰而来,其中一个青年甚是英武,却是魏侯世子范世昌,抵达到一处府门,停了下来。

    一人上前含笑,说着:“魏侯世子求见镇国真人!”

    门客就立刻去传话,片刻大门而开,王存业穿着宽袖长袍,大袖飘飘,踏着高齿木屐迎接上来。

    这时范世昌却不敢和以前一样了,魏侯不过位当三品,而王存业现在已是青紫之位,是二品真人,这时见着长袖飘飘,木屐清脆,清气隐隐,连忙行礼:“下官见过镇国真人,岂敢真人亲迎!”

    王存业一看,范世昌赤气弥漫,心中一动,这人世子显是坐稳了,当下稽首:“世子请进!”

    范世昌还是第一次进这新建的王家府邸,随着进来,见着植着一些大树,粗可环抱,心里纳闷,王存业就笑着:“这是鲤鱼游庭局,这些大树能化解淤气,释放生气,我不求着王家大富大贵,仅以保家安身!”

    范世昌心思极灵,立刻上了心,一路沿着走廊,就见着不远处有条河流引着进来,形成活水池塘,两侧各有小楼,又有亭子连绵相接。

    虽不算奢华,却远眺,近望都宜,风徐徐吹过,半点暑意都没有,显是极有养身的道理,心里不由暗叹。

    “请入亭说话!”王存业说着,说话间绕过走廊,过了洞门,此时阳光灿烂,水波荡漾,正是适宜,分坐后,见着秋风徐徐,小桥流水、苍藤古藓……

    范世昌立刻长叹说着:“真人致论九重,使天下渐盛,这清秀颐养之地,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王存业笑了笑,没有说话,待得了上茶过去了,就说着:“世子是贵人,难得来此,想必是有话说吧,直说无妨!”

    范世昌一怔,不想这样直接,不过想起眼前的青年是道人,是地仙,是二品镇国真人,心里释然,当下不在迟疑,起身一拜:“下官这次带父侯之命,前来带话给真人!”

    “孤年五十五矣,能得侯位,列祖列宗庶几可以无愧,只是时觉天年渐近,每每思及,心里惶恐,真人受圣上之封,能镇国安民,小小魏国,自是易如反掌,只求真人一诺,孤以黑里乡奉之。”

    黑里乡,就是云崖山附近的乡,有十村,规模在三百顷左右,这手笔就大了,要知道,在道法没有显世前,朝廷就算册封开国功臣,也不过是县公、乡侯、亭子的实封。

    当下几乎不假思索,立即回说:“世子请起……!”

    见着范世昌起来后,观看这人的面相,见着一丝青气已发,顿时知道此人就要登位,而现在魏侯在一年内就要去世,这就是脱孤的意思。

    顿了一顿,说着:“这份礼太大了,我不能收!”

    见着范世昌要说话,他又诚恳的说着:“世子,田宅有益家族,我岂有矫情的道理,只是我的王家原本就是白身,格局有限,受不了这份厚礼,其次就是受了这礼,与你家牵涉太深,我虽可以大神通大法力斩去这因缘,却会应落在家族上,无论哪个原因,都不能受此大礼!”

    范世昌听了,感觉到王存业的诚意,低头想了想,说:“真人这样说,必有教我,还请真人说出条件。”

    “不可受乡,却可收‘里’,我王家受你一‘里’之地,我就保你三十年安康。”王存业说着,见着范世昌似有不足,又笑着:“世子,汝家之位,目前最大危机就是第二代继承的稳固,我保你三十年,就至少可第二代稳固,第二代稳固,还怕基业不成?”

    这个世界,基层行政单位是村、里、乡、县……一里就是三村左右,并且是最基层的行政单位,根据辖区内民户和情况的不同,设有巡丁所。

    范世昌听了,醒悟过来,这三十年的确是魏侯稳固与否的关键,过了三十年,只要不发生大变故,这基业也稳固了,当下脸上露出微笑:“真人说的是,下官明白了,不必回禀父侯,这条件我就答应了。”

    “这青田村、贞口村、百口村,都划入王家的名下,具体的迁移不需要您亲自过问,郡里还有安置迁移民居的田地,所有土地必在一月内都划下。”

    “里长就由您指派的人担任,里所的税丁和巡丁,都不撤消,都由您来任免,编为三伍,只是名义上属于县衙,可否?”

    一伍五人,就是五个税丁,十个巡丁,这十五人控制三个村,捕拿盗贼,维护王家的权威已是足够了。

    只听话才落下,王家的祠堂中,又有丝丝气运涌来,却是浮出一丝红色,白里透红了。

    王存业很是满意,说着:“你回去和你父侯说明,三十年内必保安康!”

    范世昌恭谨向王存业施礼,又自袖中抽出一张纸捧给王存业,说着:“这是父侯给您的一些薄礼,还请不要推辞。”

    说着,才躬身退出,转身离去。

    王存业看此人远去,心里暗叹,多年前,在世子面前自己不过是草芥,现在却是反过来恭谨,这力量和名分的变化,就在这里了。

    随手取了礼单一看,无非是上品缎、杂色缎、各色纱、金银、如意之类,也有个二三千两银子左右,想了想,就请着了谢襄和王原过来了。

    靠着近,不久谢襄就先过来了,王存业就把这事和礼单说了,谢襄听了也是惊喜,不想只字片语之间,就又多了三倍田宅。

    王存业说着:“现在家业大了,百顷之地,就算扣掉了道观的道田二十顷,还有八十顷,一年的租赋总额为三千两银子,你把父母、妹妹弟弟,还有别的丫鬟小厮都定下月例就是。”

    “这不要你说,早就定了,父母大人各二十两月例,我拿十五两,小叔子十两,四妹五两,管家五两,小厮丫鬟各五百钱!”

    王存业听了,就笑笑,说着:“你陪我一起走走说话,活动下筋骨!”

    说着二人出来,横穿池水假山,王存业才说着:“这些事本属你管,我也不好多问,只是道业艰难,你和我二个弟子,要进道门的话,我怕护不得你,但不进的话,靠自悟道种,就算我遗下法门,怕也是极艰难的事,能在十年内完成就已经算不错了。”

    说到这里,王存业用扇子虚点一下左右:“这些家业看着不错,却对道业并无多少裨益,你少管些就是了,专心道业,当然财政大权还在你手里,这些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谢襄抿嘴笑了,说:“师兄,我明白,道田和道观我已经委派了陆伯来管理,你说了我们可以任命里长,那就由小叔王原担任,他有九品官,镇的住,又是自己人!”

    “府里除了我和二位弟子,别的事都由母亲大人管着——你觉得怎么样?”

    王存业止住步,笑着:“你说的正合我意!”

    说笑一阵子,王存业才说着:“这阵子我忙,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云崖山已被我炼化,从此这座山的气运就在我手里。”

    说到这里,他眼神幽深,看着远处:“要真的镇压这点基业,怕是几百年平安都有,但我为什么不说?”

    “王家本没有这富贵,是我强取的,我们的根本还在于道业。”

    “这次精钢不坏的灵池我已经满了,我会坐关,以彻底完成第一重蜕化,离着征战还有二年半,我要多些准备,因此这次坐关会非常长久,至少有二年,你要有心里准备。”

    谢襄心里一黯,但这事是王存业保命的必须,却立刻说着:“师兄放心,我明白这关系,你只管坐关就是。”

    “还有,弟弟的亲事,不能拖延了,必须办了。”王存业皱着眉说着。

    “是,我背后问过,他也松了口,只是说些了些条件,主要是性格温和,举止大雅,有这两件,就是模样欠缺些也不妨,要是缺了这二点,却是不肯。”谢襄说着。

    王存业点首说着:“这二个条件还不算苛!”

    “是,上次说的巡检桑笠的女儿桑梅温良可人,举止大方,桑巡检愿意嫁女,你觉得怎么样?”

    王存业这次就不再迟疑,说着:“桑笠我看见过,这人有些气数,这事不必征求他的意见了,让父母大人这就准备,娶了此女。”

    说到这里,王原匆忙赶了过来,拜见了哥哥和婶子,王存业就把这事说了。

    王原大喜,说着:“三村百顷,按照扶桑的说法,就是一万石,已经算得上大名格了。”

    “我们王家有这田业,根基就有了。”

    “你说的没有错,这三村管理的里长,就由你担任!”王存业说着。

    这王原听了,也不推辞,说着:“哥哥既信任我,那我就担任了,必不会有辱哥哥。”

    “恩,你有信心就可,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娶一个平妻,巡检桑笠的女儿桑梅温良可人,举止大方,桑巡检愿意嫁女,我也觉得不错,很合我意——你觉得怎么样?”

    王原一怔,沉思片刻,才说着:“是,既是哥哥有命,我自当服从!”

    “这就好!”王存业一挥手:“余下的事,就由你们商量着办,我却要坐长关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地仙之躯

    七月初三,谢襄至郡城,天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谢襄自车而下,对左右蔡馨和卢兰儿说着:“这场秋雨一下,天气就会凉爽了——不想魏侯就这样去了。”

    蔡馨和卢兰儿相看一眼,蔡馨叹着:“夫人,任凭再多权势,也抗拒不了生死,这范闻可谓一代枭雄,却也只有这结果。”

    卢兰儿更是定神望去,见着魏宫,说着:“夫人,你看此人一死,范家气运就跌了三成,支持和稳固可要花费不少力气,我们还要支持吗?”

    谢襄也望了过去,果见魏宫凝聚的淡红气流,已有所折损,却说着:“这不是空头允诺,是你们师傅许的,而且别的二村已完全交给我们,可谓已经应诺,那我们怎么能毁诺?”

    “这些能使家族兴旺,总要有所回报吧!”

    古代家族非常需要,这时说来,三女都觉得理所当然,百顷之地,自有淡红格,长久保持可上贵族格,不能不报。

    有人或者奇怪,王家不过据三村之地,就有淡红,而魏侯据一郡,为何也是淡红,这实际上很好理解。

    王家据三村之地,现在所养不过数人,故淡红格。

    魏侯据一郡之地,里乡县郡大小官吏千员,又养三千军,分薄下去还是淡红。

    朝廷居半个天下,官吏将士百万,分薄下去,国运还是红色。

    魏侯的葬礼极隆重,隆重主要是指吊客如云,附近各个诸侯都派人前来吊唁,朝廷都派人前来,当然里面不泛刺探情况的人。

    “孤亲自去迎接!”范世荣极累,脸上带着倦容,喝了一口浓茶,听着传报,却立刻说着。

    当下抵达二门,迎接了三女,见着三女都丽质过人,范世荣心中一动,却不再直着盯看,迎入了小厅说话。

    谢襄此时也是人仙颠峰,却也有密法可观,见着范世荣金黄气弥漫,又有一点青,一条赤蟒盘旋,却还是成了,当下说着:“老先生去世,我们同感悲痛,幸世子扶灵即位,主持大政,万民有福啊!”

    说是万民有福,实际上是说世子,这世间名分不可思议,扶灵既位,至少就在名分上占了先手,可所谓布置周密,极是妥当,因此才有眼前气相。

    要是当时迟疑,还要等着朝廷下旨,立刻就有不测之祸。

    范世荣听了,脸上泛上一丝喜悦,又立刻消退,悲痛说着:“实在没想到,父侯这样快就去了,这千斤重担落到我的肩上,我诚是不安啊!”

    说到这里,范世荣眼泪夺眶而出。

    “魏侯不必难过,老先生修理政治,勤政爱民,实有功绩,落地而安,这才是此时最要紧的事。”这说话之间,就换了称呼了。

    “身前地穴已选了,我也派人向朝廷请了谥号,不过还是先举丧,不知真人的意见怎么样?”范世荣立刻问着。

    “镇国真人在入定,却无法亲自前来,但早已有了预料。”谢襄这时从容说着,取出了一块玉佩,这玉佩一出现,就听着背后屏风里“咦”的一声。

    谢襄却只当听不见,说着:“此玉佩是真人亲琢,里面含有大法力大气运,魏侯只要时时佩带在身,就能逢凶化吉,以履行当日许诺。”

    “不过国家之事贵在天数和民意,却不可逆势而行,不然也保不住大运!”说罢谢襄站起来,说着:“我们都是女子,不宜出现在庙堂,就不去殿中见灵了,告退了。”

    范世荣接了玉佩,说着:“郡国骤逢大变,孤新丧哀恸,本有精神不到之处,夫人先回,日后孤会亲拜谢真人。”

    说着已起身,下座,送了出去,见着三女远去,才回到殿中,就见着殿里已多出了一个人,这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白皙面孔,正凝神查看着这玉佩,脸色凝重。

    范世荣沉吟着问着:“先生,这玉佩?”

    “一面是山,我很是熟悉,就是云崖山,一面是河——想必就是沂水了,我能感受到里面的气运,可惜的是,和官府气运一样,都只是借。”这中年人叹的说着:“不过真人的话的确没有说错,就算是借,君侯也可凭此稳固三十年了。”

    见着范世荣沉思,这中年人叹了叹:“君侯睿智,想必知道里面关键。”

    这些气运自虚无中来,投射到这玉佩上,但还是这话,这气运出自王存业和白素素,真要是滥用,一念之间就可回收。

    范世荣喝了一口茶微笑说着:“沂水之河,由白娘娘管辖,这气运当是无疑,只是这山,是云崖山?虽这大衍观是在云崖山上,但并不意味着此山为其道场吧?何在云崖山气运?”

    中年人怔了一下,随即一声苦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但这玉佩上所有的气运却是不假,真人之法高深莫测,岂是我能先知?但您现在是魏侯了,又得这气运,虽不能滥用,却可趁着这三十年,经营魏之郡国,以延魏祚,这才是您的本分,我们辅助,也能与之而荣!”

    范世荣听了,笑了笑,突想起了范世昌,这个弟弟才能远胜自己,但终是自己得了这个位置。

    他不由默默而祈:“上天给我三十年,我别无它愿,必修理政治,勤政爱民,造福一方耳!”

    祈完,将这玉佩佩上,长袖一挥,说着:“我们去灵殿!”

    细雨连绵,不过抵达的道路才修,马车却也没有多少泥水,远远望去,一大片葱郁的田地,谢襄远远看着,三村之地,这玉佩可还之,以后不需要牵涉到政治里去了。

    清静之地啊,谢襄是深刻明白王存业的意思。

    要是田地再多,就不能这样管理,必须设制机构,而且更多的利益,会引出许多麻烦,现在这程度却是正佳。

    只要白素素在,只要大衍观不坏,就算魏侯变革,甚至朝廷变革,这点田宅应该影响不到。

    一百顷田,就要得罪一方水神,一方有根基的地仙,谁会作这买卖?

    却是不值!

    当然千顷万顷,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谢襄无声笑了笑,眼望雨蒙蒙的苍天,心中一想:“人生天地间,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夫君十五自悟真种,二十就成地仙,天资之超,闻所未闻,只要凯旋归来,必可晋升神仙,万劫难坏,而我也不能拖得后腿,要想与师兄长伴,还要我悟破真种才是。”

    “就不知师兄闭关,现在又是怎么样?”

    王存业却在静坐,这道运开启,道人成千上万,真正能踏上长生大道,悟得神仙不坏道性,不过寥寥而已。

    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天资横溢之辈死在了劫数中。

    王存业有着生死转盘,能演化万法,隐隐已感受到这道性,却更不肯耽误片刻时间,必在云榻上倾力转化。

    道人修足了灵池,就转化真正的地仙之体,可以说,一旦地仙之体完成,就是生生不息,从此后呼吸中就在不断吸取灵气转化。

    而这根基就是肉体,需用水磨一点点转化,直至功行圆满,当然出于功法的局限性,地仙是不太可能真正纯粹无暇。

    而王存业此时,就是利用着生死转盘,对自己身心进行锻炼,一切杂念杂质,都不断化去。

    每日行功化去杂质两个时辰,再吸取灵气转化,并且静静思考和演化着道论,龟壳能演化万法,但还是要自己理解。

    每次行完,都会觉得一丝丝元气自窍中运转,纯粹异常,但下次行功,又有丝丝黑气排出。

    王存业也不着急,继续这样,转眼就是一日日过去。

    一日,王存业自入静中缓缓退出,只觉得身体几乎虚空一样,呼吸之间都觉得和天地相连。

    “法力在龟壳帮助下,已纯粹到了目前阶段的极点,是时候真正蜕化了,这身躯的身材容貌却已经不错了,不必修改了,那就继续罢!”

    可以说,以前身体都是凡人,这次蜕化才真正脱离人类的范畴,不过王存业准备已充足,就不再迟疑。

    一念之间,积蓄到了六丈七尺的法力,顿时“轰”一声运转。

    一呼一吸之间,法力流转,绕遍周身,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处窍穴都灌入水银一样的浓厚的力量,不仅这样,丝丝纯粹法力,开始和精气真正相互转化,氤氲萦绕,丝丝缕缕弥漫。

    王存业并不肆无忌惮吸取灵气,却徐徐使周身精气运转,不知过不了多时,突有一念:“所谓地仙,就是精气和法力能相互产生!”

    这一念而出,顿时开了大门,一丝力量生出,缓缓运转,这丝力量处于精气和法力之间,又可相互转化。

    王存业等此时已久,霎时运转,只觉身心一片空明,全身法力都转化成这种力量,这力量弥漫身内,只听着劈啪之声不绝,身体内每一处,都氤氲之气蒸腾,全身瞬间模糊,似要化入虚空一样,连着三次,才“轰”的一声,停了下来。

    却是地仙之躯大成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黑夜大权命

    成平道.中央大殿

    一道光划过云层,落在地上,这正是蜕化成地仙之体王存业在风雨中,驾光往成平道而去。

    成平道岛山都被风雨打下,只有主峰山门,大阵笼罩,风雨雷电不能侵入。

    王存业按下光,显出身影,就有道童上前稽首:“拜见真人!”

    “请禀告师尊,弟子玄尚求见。”王存业说着。

    “是!”道童进去,片刻后,引着王存业踏入了里面。

    真人端坐云床之上,双目似闭非闭,一片青光自顶上升起,又缓缓四散降下,化入虚空中。

    “玄尚,你地仙之体蜕化了?”真人双眼微睁,显出诧异神色,这王存业的修为精进,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而顶上青气中一丝紫意,更让他注目。

    二品镇国真人,这地位连道君都不能无视了。

    “赖祖师庇佑,弟子有所领悟,就蜕化了!”王存业稽首说着:“一有成,就回来禀告师尊。”

    “可惜,一日不得神仙,埋骨之地就逃不过去!”成谨真人露出一丝喜色,又转眼微微低头叹息说着。

    这不是一派宗主说的话,让王存业一怔,抬起首来看着眼前的道人——看见的却只是一片诚至黯然。

    成平道弟子中王存业天分最高,出身清白,与昆仑并无沾染,正是光大师门的好苗子,可惜这时进阶地仙,实是可惜了。

    想到此处,成谨道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进阶地仙需得五行精气,此物并非易得,玄尚心气极高,寻常品质恐并不会放在眼中。

    现在得到的五道上品五行精气,来历就有些蹊跷,几百载异域征伐,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哪家道脉没有用过?

    成谨真人略一出神,就听到王存业说着:“……师尊,驱逐邪神,是我辈道人的责任,师尊不必感怀。”

    邪神的气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天帝和道君奋起抗争,正是顺应天意,王存业心中想着,几次和邪神打交道,对于邪神本质有着相当认识!

    要在这个世界站住脚跟,和邪神作战是避无可避!

    听了这话,成谨真人自失一笑:“你这话是正理。”

    却见着王存业又稽首说着:“埋骨之地,远征二十年,本就是九死一生,弟子既奉命出战,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

    成谨真人闻言心中一动,顿时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看着下面,也不说话。

    “弟子学道经年,略有些心得,这次出征,要是葬身在埋骨之地,这些心得收获就化成乌有,弟子一点心血,不忍落到这下场,想请师门收录!”王存业这时态度恭谨,却是平和坚定,正色说着。

    这件事是王存业久久思考,才下得了决心!

    一路修行,受成平道荫庇甚多,气运渐深渐密,王存业把这龟壳演化修订出来的道法说出一二,就可还了师门这份因果!

    成谨真人心中一动,虽不觉得玄尚心得有何惊人,但他一片拳拳赤子之心却是难得,遂温言说着:“你且说说看。”

    王存业稽首,说着:“弟子领命!”

    随着这声,眼神变的漆黑幽深,一扶道冠,一道清气自顶门冲出,化成白、红、黄三色锦云,化在顶上。

    这是道人的气运,成谨真人看去,见着这比普通地仙,足足高了一倍,心里暗暗叹息。

    又见着这三色锦云中生出金光,就是半空中,化成一篇道箓,成谨真人一看,认出这是《六阳图解》,道门中第一品奠基功法。

    开始时一笑,还不以为意,细细看去,不由变色,只见里面有五分之一的内容修正,但立刻就使全篇气相大是不凡!

    就算以神仙的角度,也觉得这一篇《六阳图解》字字珠玑,就算想改也很难改易其中一字!

    这对道论领悟的何等之深,正变色之间,只见三色锦云中并不停息,又演化着《青华宝箓》!

    顷刻一卷经书浮现而出,字字金光灿烂、八角垂芒,个个都宛如活物,使人一看就能知晓其中含义,奥义也随之流淌,同样修正了五分之一左右,整体就起了巨大变化。

    二篇真经演化完毕,王存业顿首拜着:“弟子修行所得,全在其中了。”

    成谨真人心中惊涛巨浪,一瞬间,就有着不惜一切留下玄尚的冲动,第一篇《六阳图解》字字珠玑还罢了,不过是奠基之作!

    这一篇《青华宝箓》浑然一体,质青而层,却已是炉火纯青,这里面反应出,对大道和修行的精辟,使成谨道人都不由震惊难名。

    成谨道人看向王存业,心中暗想,此子学道不过十年,就将这二篇道法推演完善,阐发出这样玄妙来!

    有这二篇道法,成平道根基又夯实了几分,这样的人,岂能就这样去埋骨之地牺牲?

    可惜的是,这是大势,却违背不得。

    “这大功不能不赏,此道人不能不保!”成谨真人突想起去年就任道主时,太上道主的吩咐,思忖片刻,已有了决定。

    成谨真人因此抚掌笑着:“妙哉,怪不得你精进若斯,由此二篇就可知汝道基扎实矣!”

    说到这里沉吟片刻,又说着:“只是虽悟道精深,但离出征还只有一年半了,要度过埋骨之地大劫,却还嫌不够!”

    王存业闻言心中一动,成谨真人说话,似有特别关照的意思,当下深深稽首,说着:“请师尊指点。”

    成谨真人看着,叹了一声,一道清光洒出,遍布四周。

    王存业心中一凛,没有想到成谨真人这样郑重,接下来要说的话恐非同小可。

    “我这几句话,出自我口,入之你耳,你听到心里遵照执行就是,切不要漏了风声。”成谨真人沉吟良久,才说着:“这域外邪神,大道本质只是死亡,却精益求精,已抵极深之境!”

    王存业一惊,却不说话,只是听着。

    “万物负阴而抱阳,兴衰成败,天之道也……”说到这里,成谨真人突含糊其词了:“是故极阴难以以浮阳克之。”

    “数百年征战,我道门牺牲甚巨,并且十七支道脉,都在周围海域形成岛屿链,就是为了防御邪神在国门之外!”

    “而扶桑却一直太平无事,你道者何?却有神是黑夜大权命,它虽隐匿不出,可是道门之中,对它来历跟脚却有所知晓……”

    “它就是当年黑川幕府的开创者,黑川庆德,以渺渺凡人之身,现世封神,它执掌黑夜,神威达于黄泉,却也精于这阴司之道!”

    “我知你当年东渡扶桑时,在那里结下一些因缘,你去拜见幕府将军,请他为你沟通黑夜大权命,要能得它援手,得它所悟的阴司大道,却也可多上几分机会……”

    “你虽结恶蓬莱,可现在恰逢大战,只要小心谨慎,蓬莱道宫在这时绝不敢有过分动作。”

    成谨真人这几段话,说得又急又快,有时还断断续续,王存业默默听着,朝成谨真人深深施了一礼。

    这些话中隐含了许多信息,牵涉到了一些诸神间的内幕,虽都未言明,却打开了一条门缝,可容自己窥视一二。

    特别是点明黑夜大权命就是黑川幕府初代将军,并叫自己去寻他,这一事非常重要。

    原本以为,用完善的《白阳图解》、《青华宝箓》献上,就能了去师门因果,却没想到又获得这一段秘闻,这里的因果又深了。

    自己虽有轮回盘护持,埋骨之地大可去得,可真能自黑夜大权命里再得到一些指点,自是极好。

    “多谢师尊指点!”王存业恭谨行礼!

    “你去吧,时间不多了,这事速速办好才是!”成谨真人闭上眼睛,撤去了屏障的法阵。

    王存业再次稽首,出了大殿,举目而望,山中瑶花琪草点缀其中,只是这美景当前,却并无欣赏之意。

    黑夜大权命,凡人之身而登神位!

    王存业想起典籍中记载,扶桑一地本是三贵神主尊,黑夜大权命兴起不过三百年,就和这三位大神分庭抗礼,甚至超越之,这样的人,岂有不拜见之理?

    而且成谨真人的用意,怕不仅仅这样,想起了蓬莱,王存业就恍然醒悟,扶桑一地,蓬莱道宫经营多年,当时自己持剑渡海与之发生冲突,种种往事还是历历在目。

    现在蓬莱道宫已立,作为扶桑目前大神黑夜大权命,就是两道宫争取的对象,自己此去,就还有着争取盟友的道理。

    当然以成平道现在的情况,不宜出面,也没有这名分,免的昆仑不满,但要是自己能打动此人,与之亲近,昆仑也无话可说。

    不过转眼一想,自己不过是地仙道人,而这黑夜大权命,怕至少是青敕一级的大神,自己怎么打动它呢?

    想到这里,不由苦笑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一完成蜕化,就立刻赶来禀告献经,不想清净没有,却又担上了这份责任,这却是越来越深了。

    只是事已成就,却也无可奈何,当下寻思:“惠子之子已三岁,本想留到七岁,现在却不行了,正巧一并带去,这也算是天意!”

    想到这里,王存业就心意已定,当下一转身,化出一道金光,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天空中。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布武四国

    王家府邸

    大小错落小楼亭阁都是请名家按着园林而建,一路假山小池长亭衔接,曲曲折折引人入胜……

    谢襄就独住在养梅阁,前面叮咚溪水而过,虽到了秋天,却还是草香花茂,石怪涧幽,一片与地气相接,王存业落下,不由暗暗欣赏,不需要过得几年,再过一年,就可看不出修整的痕迹了。

    谢襄在一间雅室中,里面清幽雅致,主要是书橱,上面一半都是丹经道籙,窗口小几上,上有一个天青花瓶,插著花,却是淡雅宜人。

    谢襄却在抄着道书,正抄的入神,话说王存业记录万卷经书,复制在玉符内,谢襄、蔡馨、卢兰儿将它们一一抄录出来,这只要认真,就可极大增长自己的见识和道基。

    谢襄正在抄录,突见一个影子映在墙上,一惊回首,原来是王存业,连忙起了身:“师兄回来了?这样快,莫非是有事?”

    王存业望着谢襄,眼神中带着点柔情,听了这话说着:“确实有些事,原本我是想让我侄儿在家里呆到七岁再到扶桑,现在却有一件事,需要我到扶桑一趟,只得让侄儿和我一道即刻动身了。至于惠子却可以走在后面!”

    谢襄闻言心中一惊,暗想:“一下变得这样急,肯定是大事了。”

    她轻声说着:“既这样,我就去请弟弟和弟妹过来,由我来向他们解释。”

    王存业见她半句缘由也不问,心中一暖,拉着谢襄的手温声说着:“这件事涉及道门机密,我不能多说,事情也并无危险,要是成了,对我也大有好处,你放心就是了。”

    谢襄听了,就是一笑,出身传话而去。

    此时,田地之中,王原正在巡查,他穿着是九品官服,戴着乌纱帽,身后是四个带刀的巡丁,沿途农夫都纷纷避让。

    “只有三村,就知权贵之味!”王原心里叹着想着。

    自己九品是散官,实职不过是里长,但看着农夫敬畏,以前叔叔伯伯都远远行礼,这种滋味真的难以形容。

    “要我没有当里长前,我必可指点文字,但是当了里长,我却清高不起来,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吗?”

    “哎,我家本是农夫,但有了哥哥,一下子就家业滋繁前所未有,我却要为哥哥守住这基业才是……”

    王原前行着,一声不言语,良久轻轻一叹这样想着,实际上他心里有隐隐的念头,哥哥虽娶妻,现在却没有子嗣,如果有朝一日……

    这念头一想,就觉得惭愧,就在这时,一个仆人匆忙赶来,说着:“三少爷,二少爷让您带着夫人和小少爷去养梅阁。”

    王原一惊,立刻摆手,说着:“回去!”

    片刻也不敢耽误,就带了惠子和儿子,往养梅阁而去,到了里面大厅,却只见到谢襄。

    谢襄定着眼神看着惠子,只在二十岁左右,身着一件绸衣,瓜子脸,隐隐还有个酒窝,眉目如画,这几年在中土养着,却看不出扶桑痕迹了。

    而一个三岁小孩,已能走路,进来后喊着:“婶娘娘!”

    见着这小孩,年纪虽小,青布衣服,两个眼睛漆黑,颇生精神,心里欢喜,连忙抱着说:“乖!”

    逗了几句,才将小孩儿交给蔡馨和卢兰儿在外面玩耍。

    又坐下寒暄几句,二人正心中揣揣,就听到谢襄说着:“这次请弟弟和弟妹过来,是因有件事。”

    二人闻言,连忙说着:“嫂子何必这样说话,尽管吩咐就是了!”

    “侄儿本来说好,是七岁到扶桑继承近田家家业,可最近扶桑传来消息,事情有些变化,你哥哥决定即刻携了信庆,到扶桑确立家主!”

    “啊,怎么一下这样急?”王原惊的问着,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

    谢襄看了一眼,叹着:“这里面变故颇是复杂,一时间也难以说清楚,只是你想想,扶桑基业远在海外,我们都三五年没有去了,能不出意外?佃户都要地主每年查看呢!”

    见着二人都是点头,她又说着:“这次你的哥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名分定下,是很稳妥做法,你们要理解才是,你哥哥还说了,他携带着信庆先走,弟妹可以准备妥当再随后跟上。”

    这次轮到惠子的脸一下子变的苍白了,她怀恋的看着王原一眼,唇哆嗦着,却什么都没有说。

    “弟妹不要着急,扶桑虽远,过几年信庆大了,你就可以回来。”谢襄叹了口气,说着:“我家也在买船,到时来往就是了。”

    谢襄这话说的简单,王原夫妇却无从辩驳,只得允了,谢襄说着:“你哥哥就要抱去了,你们再出去见一面吧!”

    这时,蔡馨和卢兰儿正逗着小孩,就见王存业过来,连忙行礼。

    王存业笑着抱起侄儿,他是地仙,闲暇时温润如玉,信庆被他抱在手里,不哭也不闹,王存业摸了摸头:“今天借你一用。”

    说着,侧身让了让,让出来的人看一眼,接着,就化光而出。

    王原和惠子正出门,才见了一眼,就见光华划过,瞬间没有了影,夫妻两人对看,不由流下泪来。

    扶桑.千寻耶姬神社

    山道上,佐佐木小次郎举步而行,一举一动都有一种隐隐的剑意,而后面二个少年跟随,目光凛然,英气逼人。

    王存业所传的“十方樱馆流”虽是开玩笑,但里面剑术并无虚假,是三千卷武经中发出真意,端是第一流。

    两个少年,这却不是家臣,而是道场的弟子!

    佐佐木小次郎现在才一百石,当然养不起家臣,但此时佐佐木小次郎已名震四国,转战三十次,被赞为剑豪。

    话说扶桑乱世来临,在战乱中,“活下来”比任何严酷修行都有效刺激武士大幅度提升,对剑法的重视和进步需求非常大,因此现在佐佐木小次郎已经被邀请开设剑道道场,并且还有人出五百石招募,但被此人拒绝了。

    而且受了王存业的启发,采取了分段制,目前只有“入门→初段→中段→上段→免许皆传”五段,采用竹剑练习,这在现在扶桑是空前的,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伤害。

    并且确定了按照实力和亲疏等级方式,逐步传授更高技巧,完成了一整套剑术修业和组织系统,实际上力量在不断强大。

    但就算这样的人,一道命令也立刻召来,到了神社,出现了“鸟居”。

    按照规矩,三人到前面水池,用一个长柄木勺净手,再进屋脊翘起的神社拜见,深鞠两次击掌,做完这些,退出,这才沿着里面而去。

    到了一处门,远远见着,就伏身行礼,而二个弟子就自动跪伏在外,有人拉开了纸门,默默退了下去。

    已经五年没有见面了,但佐佐木小次郎进去,就感觉到熟悉的身影,五年来的思想变化,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伏着身子,向主君叩拜行礼:“见过主公!”

    主君坐在软垫上,四周跪伏的是松前家、樱木家、简木家的少年,都才十一二岁左右,却使得房间一片静寂,一种威仪弥漫。

    就算是领有一百八十个弟子,见过不少大名的佐佐木小次郎,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志。

    “佐佐木小次郎!”

    “是,臣在!”佐佐木小次郎挪动着膝盖,上前二步。

    “听着,我有话说,这次前来,就是使我的侄子近田信庆,正式继承家督的位置,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主公,臣是近田家的家臣,早就打定主意跟随近田家,主上既有吩咐,臣拜见信庆家督!”

    说完佐佐木小次郎额头碰地,重重伏身叩拜,而周围的三个少年,都同样重重伏身叩拜。

    王存业望着下面,手掌轻拍:“好,好!”

    四家的武士双手伏地,叩首拜见,三岁的近田信庆领受的瞬间,红气若隐若现,转眼之间又隐了下去。

    “井田宗信,当年说好了,许给我三千石,却最后只交了五百石,我几次命令,都不作回应,这个人不能再活了,我要让他归西,小次郎,你能办到这点吗?”

    井田宗信现在是拥有万石的小大名,警备森严,并且一旦被刺杀,只怕佐佐木小次郎剑豪的名声就此扫地,诸国无人敢再接受他,但佐佐木小次郎毫不迟疑,伏身叩拜应命:“嗨,臣拼了命,也要完成这事!”

    “哈哈,你忠心可嘉,不过事情还不急,我会亲自去幕府,拜见大将军,取得大将军的任命,你说四国,我们取哪国为近田家的藩土呢?”王存业淡淡说出了这些话,让人却怀疑不得。

    “主公,自是土佐国为上。”佐佐木小次郎叩拜着。

    “好,就取这个土佐国。”王存业笑完,一挥手,侧房纸门敞开,里面尽是黄金和白银:“这就是本家的军资,你立刻下去用这些招募士卒,你的弟子也可加入,本家要获得此国,还要先布武四国!”

    这正是武家的意志,佐佐木小次郎更是心服口服,应着:“嗨,臣领命!”

第二百八十九章 黑川庆德

    京都.二条城

    当年黑川庆德入主二条城后,进行了大拆迁,城有八座城和八条主要街道,内设有宫殿、贵族宅第、官署,居民划分“街里”,盛极一时。

    王存业入得京都时,下着倾盆大雨,烟雾迷蒙,偶能够看见几个雨中行人,多半是商人,他们有点畏惧着看,连忙回避。

    王存业凝看着这城气相,只见滚滚的龙气只有十几里,淡红色。

    扶桑黑川幕府全盛时,滚滚龙气也有百里以上,但这时只有十几里,显是经过了三百年,幕府对天下的控制基本上已经失去。

    三百年黑川幕府,早不复开幕时,深深连绵府邸,透出往昔的光芒,又有着行将就木的味道流露出来。

    “小次郎,你出钱疏通关系,把我的帖子送给将军。”王存业对着小次郎说着,随手取出一张名贴。

    佐佐木小次郎“嗨”的一声应了,说着:“主公,那我就先去见长川忠孝,请他代为引见,他是部将格,能说得上话,又不至于太难见。”

    就算幕府垂垂而衰,也不是乡下武士能见着将军,但只要有钱,见着幕府重臣很容易,而中土帝国的二品镇国真人的帖子,只要能传递上去,就算是幕府全盛时,见将军也很容易了。

    “给你一千贯,应该能打点完了吧!”

    “能,臣领命!”说着,佐佐木小次郎就出去了。

    这是京都中一家高档的旅馆,面积很大,园子中种着樱树,点缀山茶树和梅树,很是雅致。

    穿过木板走廊,附近是水池,池左右种着樱花,此时深秋,睡莲的叶子枯败了,但却有一种美。

    在春天的话,樱花朵朵嫣红,在夏天的话,睡莲朵朵盛开,这将是一种不可言辞的美。

    “这园子不错啊!”王存业打量的说着。

    陪同的老板恭谨的应着:“嗨,大人,这当年可是大名入住的园子,请过不少名家设计,当年青贺公都参与了设计。”

    “为了给家眷憩息,还在樱花下设了长折椅,在这里可以眺望整个庭园美景。”老板介绍的说着。

    在深秋季节中,看样子旅馆的生意清淡,王存业有些诧异:“很不错啊,我就要这个独门独院了为什么生意清淡?”

    “大人,当年幕府全盛时,各地大名每三年必须参觐一次,每次必须居住半年,因此生意兴旺,但现在大名不朝觐已经有五十年了,这里也冷清多了……您知道的,等闲武士商人,怎么会住这样的园子呢?”老板有些苦笑。

    “原来是这样。”王存业不再说话了,就把这园子定下了,老板很是高兴,鞠躬说着:“嗨,客人请稍等!”

    不远处是旅馆厨房,早中晚餐点,会由厨房按照品级送过来,王存业出的是上价,服务自然殷勤,早早就奉上了清酒和点心。

    王存业吩咐上点肉菜,这在扶桑是很少有,但是店家老板也答应了,正欣赏着园子,举杯一饮而尽时,过会又有人敲门。

    意外的是,来拜访的不是厨师或者老板,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七岁左右,穿着巫女服,细致乌黑的长发,她明眸皓齿,系着绣金线窄幅腰带,显出高贵,优雅的气质。

    “真人,我家主上来见。”小姑娘说着。

    王存业一怔,若有所感,望向她的身后,只觉得眼前一暗,转眼起了变化,整个场景没有变化,但却变了季节一样。

    土地变成了黑色,樱花片片开放,嫣红如血,一个个穿着黑甲的武士,立在左右,和雕塑一样。

    一行人抬着玉榻,上面是一个青年人,此人带着温和的微笑,致意说着:“道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王存业看去,只觉得此人周身萦绕着一股青气,又隐隐带了丝紫气在里面,而其人看似人形,实际是一团光,顿时大惊,当下稽首:“不知哪位上神在此?”

    “道人不必多礼,我就是黑川庆德!”这年轻人微微笑着下了玉榻。

    一显露身份,王存业猛着惊醒过来,说着:“原来是大将军,道人有礼了。”

    “哈哈,来者是客,难得,请一起入座吧!”说着,就在池塘前的桌几上一起坐了,转眼之间,一群美丽巫女飘然而来,个个身影绰约,一曲而舞,唱的却是中土汉曲。

    唱着,女体流香,佩环叮当,顿成胜地。

    黑川庆德顿了一顿,又问着:“道人自中土而来,不知有何赐教呢?”

    “在您面前,岂敢谈得上赐教!”王存业连忙说着:“这次我受恩师指点,是来请上神救命赐教!”

    黑川庆德眸子一转:“可是因埋骨之地一战。”

    “正是,大将军掌阴司之事,想必对此深入了解,特来求教!”

    黑川庆德听着哈哈一笑,说着:“阴世权柄是我深藏,你这道人空口白舌来求,却是不嫌冒昧?”

    王存业却也不惊,说着:“我听恩师说起大将军来历,以渺渺凡人之身开创幕府,虽称大将军实是扶桑之王,已是一代豪杰,而现世封神,三百载君临扶桑,与三贵神分庭抗礼,却更是传奇!”

    “这样的事迹,虽世上流传不多,可我这后辈听了,心中激动,早就愿一见上神威仪,至于道法事,本来就是不能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王存业这样说,有些客套,但大半是真。

    扶桑大名割据,不朝幕府五十年矣,这黑川幕府早已败落,透出了腐朽气息,本以为这黑夜大权命也难逃龙气影响,它的不朽在黑川幕府的凋落中褪去荣光,不想此时见着,清灵通彻,却似乎没有半点沾染,要是普通人不知道还罢了,越是内行人,越是明白深不可测,这实是可怖可畏!

    听了这话,黑川庆德沉默片刻,沉吟良久,突着一笑:“道人,你可知道法的根本?”

    “愿请赐教!”王存业说着。

    “你看,我们眼前的这池,水深五尺,用之朝廷就叫王法,用之别处或叫法度,用之你处就叫道法,是法平等,对谁都一样,凡人庸人总争论着水浅水深,这实是可笑。”

    说到这里,黑川庆德一哂:“其实它的道理是极浅,你身子高过水面,它就淹不到你,自就万劫不坏,你身子不高,就得看游泳火候,这万种谋略,千种道理,都是因此而诞生,但任凭你智略通天,身子不高,单靠游泳,一时可乘风击水,终会溺死。”

    “……”王存业没有想着听到这个,顿时醍醐灌顶一样明悟,这道理发人深省,但沉吟良久,又苦笑的说着:“大将军说的是,但要身子长高可不容易,也不是一时一刻的事,我还是先学些游泳的本事。”

    “要学游泳的本事,也不难。”说到这里,黑川庆德沉吟着,这时天色黄昏,一轮太阳缓缓西沉,看着这景,却是一笑,话题一转:“美景虽佳,却是西下,幕府王气已黯,暮气沉沉,生死轮转,却难扭转了。”

    王存业有些诧异,却说着:“大将军,我见您龙气滚滚,气运浓厚,这幕府虽老朽,却也不是不可能扭转,何有此叹?”

    “老朽之国中兴,仁人义士,万种智谋,都难成事,这是天道。”黑川庆德话又是一转:“听说你带了个侄子过来,才三岁,叫近田信庆?”

    “是,在扶桑,果什么都瞒不过大将军。”王存业不由微变色,这个人的思路实在难以度测。

    “扶桑中三贵神根深蒂固,我依着一朝幕府的力量,也只能分庭抗礼,而不能灭杀之,黑川家的子孙都在冥冥监督中,却不能再施大能。”

    “既不能,就瞒天过海就是,其实你的行动都在我的注意下,惠子实际上是我家的姬君,有着我家血脉,只是故意使之落魄,远离宗亲,以求瞒天过海罢了,因此你家的信庆,也有我的血脉在内!”

    “这样吧,你把你的近田信庆寄到我黑川家名下,并且再娶我家的姬君,我助他一臂之力,成就一代天下人,大将军,如何?”黑川庆德突然之间说着,语气很是平淡。

    这话一落,王存业顿时背上渗出一些冷汗,他想过无数可能,没有想到这人这样深不可侧,不动声色就已下了棋子。

    和这人相比,自己真是相形见绌了,沉默半晌,他才苦笑:“大将军说笑了,信庆或有您的血脉在内,但我观之信庆,最多不过是十万石的大名格,怎能得扶桑天下?”

    “哈哈,三分天定,七分谋之,你只要答应,具体的事自有我来操作,你我都是大丈夫,可一言而决!”黑川庆德目光炯炯,说着:“其中业力因缘,自有我来承担,如何?”

    王存业一怔,突仰天大笑:“大将军如此壮怀激烈,视江山如棋盘,我岂能落后,我答应了。”

    “就此一言而誓,不久我就会遣人助你,不过龙气之事,不能明着干涉,一旦明着干涉就失了格局,你就不要插手了,三贵神素来与我不睦,近来我闻得它们有些异动。请你为我探查一番。”

    “善,那贫道答应了。”王存业说着。

    “我之行踪素受注意,虽我屏障了感应,来得见你,但也不能久呆,现在既已答应,那就不留了。”黑川庆德说着。

    话一落,顿时眼前一黑,转眼又变成了下午的庭院,淋浴在阳光下,王存业见着这个,不由深深吐了口气!

第二百九十章 月殿

    有一位武士戴着编*,衣服陈旧,面sè显的很疲倦,身后跟着几个浪人。

    这处是淡远的山,蓊郁的树,一条浅溪蜿蜓流去,水潭前是一片田地,再远点,就是一条狭谷,远处是一座平岗再连着无数山了。

    自山道出去,往前直走,得大半天的时间,这里真算得上僻静幽寂了。

    “津山君,这就是近田家的知知?”后面一个浪人跟着,问着:“连着神社有四千石左右,不连着神社,只有五百石,这样是我们出仕的主家?”津山幸平扫过众人,笑了:“嗯,相信我,没有错,你们看!”这人脸sè黝黑,高大身材,看上去满是风霜,这是一支小小的浪人团队,除了津山幸平外,还有三个成员,都配了长刀。

    听了这话,三人都望了下去,就见得了一块空地上,几个枪足排列成三十队,练习着刺击。

    一眼望去,个个都身体魁梧有力,训练也有素,三人脸sè都变了。

    “就算是四千石,能养这样强悍的足轻?这里有三百人了吧?”一个看见了,喃喃说着。

    扶桑动员一般是每百石动员五人,这样算来,四千石可动员二百人,但这是面鼻肌瘦的农兵,至于不用务农,每rì专心训练的士兵,就是武士了,区区四千石,能养这样多?

    “看来近田家也野望不少!”

    三人见了,就不再说话了,津山幸平笑了笑:“我们和佐佐木大人相识,投靠去没有问题,走吧,去晋见主公,把盔甲献上。”

    两里高处,黑川庆德和一个中年人正在看着。

    “看那些浪人现在都是近田家的人了!”中年人指着下面的浪人:“真人可曾满意了?”

    “都隐隐带着赤气啊,不错!”王存业打量着这几个浪人,有些诧异,这些虽算得上人才但也不突出。

    这中年人看看王存业,双眼无悲无喜,却笑的说着:“真人想必是诧异了,我为真人解说一二。”

    “有请大人了。”这人实际上就是黑川庆德的化身,但要不是明说,却看不出任何迹象,让王存业很是惊讶。

    “真人这龙气的事,很是微妙,我不是拿不出更上品的人才,但是这不但引人注意,而且会坏了龙气。”“这几个人才都不过是千石左右的武士格,但对现在非常适宜。”话才落,远处近田家的气相,就发生了变化,若有若无,但转眼间就弥漫出一片赤气氤氲。

    “这想必是正式投靠了,发生了这变化”王存业若有所思隐隐看去,只见近田家的气运中,隐隐带着一副威风凛凛的盔甲。

    这黑甲风格简拙,全身漆黑,通体有着几处裂痕与,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就是它,促进着变化。

    但是和黑川庆德的龙气,却没有直接关系。

    中年人见了,就问王存业一句:“以真人之见,龙气由何产生呢?”“王统?”

    中年人晒然一笑:“实是杀气和生气所凝其中就有法度。”“近田家这样小的家业,就算没有三贵神的因素,也不能加上多少龙气贵在自主,只要促长就得国不正。”“近田家要成长必经血战才可,是故我运筹,影响着此人投入近田家门下,其几人才格,正符这时近田家,而且所献盔甲,是三百年前荒田善信的盔甲,他虽算不得杰出,但武家之运的种子很纯正,正好用在这时。”

    “而且,由于信庆太年轻,这近田家不能膨胀的很厉害,十年内必须在五万石以下,只有亲政后才能〖勃〗发!”说到这里时中年人意味深长笑了笑:“真人对气运理解很深,但终没有实际cāo作过,里面不少忌讳还不明白,但真人许他回归我名下,我必将龙气一切要旨倾囊相授,无有丝毫隐瞒。”

    王存业沉默片刻,说着:“多谢大将军,不过我志不在此!”说完,就看着脚下人群,渐渐,只见这块区域,被一股淡而不散的气运笼罩着,此外并没有多少异常。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种气运隐隐左右着走向,王存业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做出了判断,对这种气运cāo纵,还不露痕迹,王存业非常佩服,但这的确不是他研究的主项。

    而且眼前这人的用意,深不可测,自己却不能被其左右。

    “罢了,我就给你yīn司之道,不过按照扶桑的法度,你必须自己过关才是。”说着,中年人看了王存业一眼。

    这一眼后,一种奇异的力量弥漫而出,这种力量充满着死亡、堕落、敌意、疯狂、兽xìng、暴虐……

    “这是什么?”王存业立刻jǐng惕,法力丝丝弥漫:“你的神域?”“不必担心,这不是我的神域,这是我杀死的一位黄泉之神的神域,我只是把它保留了小部分罢了。”中年人淡然一笑:“我不可能让你进入我的神域,但是这个也不错,你要是把它识破了,炼化了,想必就对死亡有着很深的理解了。”

    “如果你能赌一把的话,请进入这个破碎的神域之内吧,不行的话,就此退下吧!”中年人用不带丝毫感情,充满平静的声音说着。

    王存业感觉到此时对上了黑川庆德,总是处处受制,心里凛然,

    默算了片刻,突一笑,说着:“好,以后我们因果结清。”

    说着,就跳了过去,一跳入,只见一股浓墨一样浓郁黑气弥漫,伴随着千百声尖利哀号,在整个空间中炸开。

    但随之,眼前一亮,在虚空中徐徐展开,是一副农田风景,正沐浴在阳光中,隐隐见着远处山岚,大片的田野葱郁一片,不少农夫在里面耕作,这使王存业一惊,这就是黄泉?

    要不是自己敏锐的感觉到里面的本质,单看外相,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一处黄泉之国!

    王存业的心,顿时一沉,而生死轮盘却是一动,隐隐转了起来。

    一处神社里面古树参天,建筑物全以原木修筑,却连成了一片,但是在里面,却是一大堆人类尸体,东倒西歪的堆成一片,交互堆叠,形成一幅地狱恐怖景象。

    但仔细一看,却没有丝毫鲜血,而且这些竟都是少女,个个**,并且严格说,还算是“活着”即使身上切掉了不少,甚至砍掉了头颅,都照样颤动着,断肢扭动颤抖着。

    这些少女躯体上还遍布许多粘稠之气,渐渐弥漫着雾气,在雾气笼罩着,少女尸体都露出了欢欣的神sè。

    一个人坐在王座上,身上笼罩着一个月轮,用手玩弄着眼前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少女,这巫女身子微微前倾,使丰满的rǔ房更加突出。

    这人漫不经心的取出一把刀,同时慢慢贴着切了下去,鲜血飞溅着,少女露出了痛苦又快乐的神sè,但就在这时,一道波纹掠过,这人立刻就丢了刀,站了起来,露出了凝重的神sè!

    “月殿,怎么了?”这巫女连忙问着。

    这身带月轮的人双眼凝视虚空中某处,突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神社中,随着笑声,笼罩在少女尸体上的浓雾越发浓郁,变得浓黑,其中有无数肌体在蠕动着,使人恶心。

    但转眼之间,浓雾消去,尸堆消失,只剩下一个个美丽动人,光焰照人的巫女,她们个个都伏下身来,叩拜:“参见月殿!”

    “已过去多少年了,不想我在一个兄弟身上种下的手脚,还可以发挥作用。”这个带着月轮的人又坐回了王座上。

    霎时,月光大作,压得所有人屈膝跪倒。

    “一个中土地仙真人,不算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的庞大气运,嘿嘿,黑川这家伙想必不想直接对抗,而借刀杀人了,不过正合我意,现在我还怕什么呢?”“以前我还怕着世界反噬,但是现在,我一无所惧!”

    “你们,去杀了他,把他的灵魂带过来,我感觉到,他的身上有着对我有利的秘密,只要得到了它,我就可以获得超脱,别说是姐姐了,就算是那个也不在话下。”

    “嗨!”在场的巫女都叩拜着,应着,等看她们出了神社,顿时原本神社外正常的农田,产生了变化。

    个个农民整个头都和面团一样变化,变成了一个个怪物,不仅仅是这样,远处的城池中,本来正常行走的武士,都立刻起了变化,个个穿着盔甲,背插背旗,持着武器云集。

    而一些公卿和贵女,也发挥了变化,眼中垂下血泪。

    整个空间密密麻麻,充满了千奇百怪的鬼物,它们厉声尖叫,隐藏一片片黑sè云雾中。

    但是仔细看,可以发觉里面有着规律,就是越低贱的越不chéng rén形,越强大的越保持着人形,甚至有不少带着光辉。

    “奉月殿之命,立刻出军!”这声音自一个巫女口中传出,却渐渐放大,汇聚成雷鸣,轰隆传过整个空间。

    无数鬼物在这无尽威势下瑟瑟颤抖,听完后,又一声呐喊,向着某处蜂拥而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神雷

    扶桑.黑川御所

    此时初春,风吹着,就有冰冷雪花飘落,这个二条城由第一代黑川大将军所建,呈长方形,街道纵横,对称相交,形如棋盘,并且其中有着“黑川御所”!

    黑川御所聚当时最优秀的园林艺术家所建,园池、小桥、岩石、涌泉、森林尽收庭园之中,极是典雅,以至于后世几乎难以超越。

    太极殿是御所中最高建筑,能一览京都所有建筑,这时夜色细雨,御所深深沉沉,长廊悬着几盏灯,但长廊前空无一人。

    整座殿前寂静无声,唯有二人站在了殿前,正俯视着整个京都,以及上面笼罩的气运。

    十五里赤色龙气运转,象征黑川幕府的赤气还在,天下正统还在黑川家手中,但是各地已都有翻滚的赤气。

    这二人中,一人穿着大将军服饰,顶上有着一方金印,金印上微微哀鸣,而对面是一个中土公卿官服的人。

    只听着中土公卿的人目光扫过:“大将军,幕府气运怕只能撑二十年了。”

    黑川庆德也不恼,只是眼中微有无奈之意,说着:“三贵神天照、月读、须佐之男兴于一千二百年前,进行了二次收割,正统深入人心,这就是它们气数的根本来源。”

    “不过扶桑有着连绵不断山脉,想有效统一治理这个国家在事实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各藩割据是顺应地理,所以想根除敌藩也不容易,到现在都有国津神存在。”

    “同样,我立三百年扶桑天下,虽移风易俗,建立起相当的根基,但也无法对它们进行彻底清理,或者说时间还不够!”

    中土公卿听了并不在意,只是说着:“大将军要是能再兴幕府,统一扶桑神道,天帝必以扶桑帝君加封于汝,位在青紫。”

    说到这里,言语中带着深意:“中土血脉与大将军血脉混合,因此入主扶桑,本是大善,但进入了冥国,却使镇国真人入得险境,怕是和天意相违。”

    黑川庆德沉思有顷,沉沉一笑,说着:“大凡天有大运,必有所望,王存业隐隐露出的大气运,的确是天意所钟。”

    “要是三贵神并无反迹,谅也不敢打杀了此子,恶了天意。”

    “要是三贵神悍然敢动手,必有所持,这所持就是外道邪神,那与邪神争战,本是此子的使命,您说是不是?”

    “……话是这样说,但大将军总是别有用心在先,怕是难以避免反噬。”

    黑川庆德却是哈哈一笑,说着:“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看这飞鸟御所!”

    中土公卿默望着京都中,只见飞鸟御所中白气流淌,并不算多,却有着源流绵长之相,但理应产生不了威胁,有些不解。

    黑川庆德冷笑着:“幕府大政,各地大名和武士不许私交公卿朝廷,断绝了进贡,这气就很正常。”

    “但是你看这里,却别有天地。”

    把手一指,一片青光铺展而开,变化出了一副图卷,正是扶桑国运之图。

    地图上,各大名都有一团团白红之气,各不相融,相互碰撞吞噬,这又非常正常,黑川幕府失去了对天下控制,各大名各豪族就开始相互争斗,积蓄着争夺天下的根基和气运。

    再一挥袖,只见西南三处藩国的气团发生了变化,白红气中,隐隐带着五色五气,再把手轻轻一挥,凡是无关气运都隐匿不见,地图上只剩下白色的飞鸟御所,红白气的三处藩国,却又有着星星点点几十个金青,把它们串联起来,形成一条脉络。

    见着气运愈来愈清晰,黑川庆德微微一笑,声音在此时格外寒冽:“别看这飞鸟御所气运并无异常,但却和西南强藩勾结,虽加以隐蔽,但却隐瞒我不得。”

    “三贵神气运勃发,意图皇室亲政,能量大是让人心惊,这是千年气运一朝勃发呢,还是获得外援?我岂能坐视,只有试探一二了!”

    听完,中土公卿觉得此人心思太重,说的再堂皇,也隐藏了不了借刀杀人的本质,当下缓缓说着:“大将军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说完这句,就闭口不说,不愿意介入其中丝毫,顿时殿前一片寂静,两人都是不语,只有雨雪落下的声音。

    识海.灵池

    黑白生死转盘浮现空中,出现在一个卦相。

    黑白光华一敛,生死转盘消失,王存业睁开双眼,浮现出冷笑,叹着:“任凭多大气运,只要不能转化成力量,就有大把的人算计。”

    气运能主祸福,但只要一天不能转化成实力,就有许多人不惜反噬也要算计,这是利益太大。

    短短刹间,借着龟壳的演化,王存业就知道了真相:“是有持无恐,还是算欲利智昏呢?”

    王存业镇压住自己的念头,不令透出去影响气机,心中却有了决定:“既是这样,那近田信庆绝不能寄到黑川家的名下,至于扶桑天下,或者此方大局,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寻思着,一层幽暗的气弥漫过来,整个环境发生了变化,形成了阴惨惨的白雾,将一切遮掩,若隐若现,显得阴森。

    里面蕴含死气、戾气、秽气,充满了岁月腐朽的气息,这种气机长久浸透,就会污秽元神,但这时却是不惧。

    “罢了,我修成《青华宝箓》和《地阙真敕金章》,正要炼就道宝,这正是合适!”

    当下,十方神印和明珠升出,都嗡嗡作响,惨白色的雾气靠近,都被丝丝吸取了过去,一个生死轮盘的虚影一转,顿时这些滚滚污秽凶煞戾气丝丝消磨,变成了灰白之气,分别落入了明珠和神印中。

    下一刻,触了某种禁制,顿时眼前一模糊,恶寒凛然,触目难辨,隐隐中,只见人影时隐时没。

    王存业目光平和,手中渐渐出现一把长剑,这长剑通体透明,带着金黄色,才一挥,就听着“锵”一声。

    王存业不再迟疑,剑光隐隐,杀入黑暗中。

    顿时,黑暗的围幔被撕开,数十条日本足轻混淆着忍者扑了上来,王存业长剑杀去,这时一剑不带丝毫烟火气,但是无论是足轻、忍者,或者别的鬼物,在这一剑下,都立刻分成二半。

    这种剑法不繁复、不玄奥,却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味道,本来怨气所凝,就算分成两半也可试着重聚,这时被斩却嘶声惨叫,化成了黑烟消散,再也无法重生。

    只见王存业踏步而上,所到之处,顿时几十被斩杀,化为团团烟雾,几乎同时,明珠中就多了几十条魂魄,顿时被草头神扑了上去。

    斩杀了数十,眼前出现一个武将,全身在一副扶桑盔甲内,手持着一把武士刀,扑了上来。

    “哼!”也许这武将的实力比这些小鬼强上十倍,但对于现在的王存业来说,却完全一样。

    剑光一闪,一剑透甲,只见盔甲顿时散落,还有一团不停蠕动的黑气,但立刻就同样消散。

    杀完这批人,隐隐中,又出现一批,规模同在百人左右。

    “这些是纠缠不休的怨念,很难彻底消除,不过遇到我就只有灰灰的下场了。”想着,王存业不再一一斩杀。

    一瞬间天空弥漫着冰冷的剑光,化成了上千个剑光落下,才落了下去,整个区域内的鬼物顿时僵住,片刻,化成了一片黑烟徐徐消散。

    “单是《地阙真敕金章》的法力,对这些也有效果,只是终不如生死转盘之力!”王存业体会下区别,想着。

    只要带着一丝生死转盘之力,一旦斩到,这些鬼物就抗拒不了吸引,立刻被吸入磨盘之中,磨去意识,化成纯粹的生死之力。

    想着,王存业不再迟疑,继续杀入,见着王存业深入,过了一段时间,几个旗帜漂着,一行鬼军步伐整齐出来,面目却模糊看不清,中间却有一个公卿,正观看着情况。

    再远处,杀气弥漫,一时间烟雾道道弥漫升空,转眼就化为灰灰!

    “果是强大,不愧是中土道人,可这里不是中土冥土,你战力再强,又能坚持多久?嘿嘿!”这声音阴森而苍老。

    在阳世,武将拥有兵权,公卿只是鱼肉,但在冥土,纯粹气运,公卿拥有的气运远超过武士,就算是一方大名也不过正五品左右,所以才由公卿指挥。

    只是这话才落,突一个真文出现在冥土上空,这是金色,出现的一瞬间,它就化成了一道金色的雷霆!

    这金色的雷霆一出,四周空间立即扭曲,下一瞬间,“轰”一声,化为一团雷火,所到之处,一切都化成灰灰,里面有着上千道黑烟消亡。

    就算隔了很远,还是使人生出一种灵魂都被点燃的感觉,就有着前面几个鬼兵维持不住,化为模糊的烟雾嘶声消散。

    这公卿顿时脸色一变,刚才一切都在把握中的信心出现裂痕,喃喃的说着:“神雷?”

    立即举出了一个黑幡,这黑幡画着赤红符咒,迎风一召,一股滚滚黑雾伴随着嘶叫,在周围滚滚扩散开,就有无数隐隐的黑影出现。

    “杀,杀上去,看他能有几次神雷!”公卿的表情狰狞。

    虽由于气运的缘故,公卿在地下能指挥鬼军,但它终不是武将,只少许一敲,外壳之内还是自卑的本色!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阵

    弥漫着浓烈死气的影子应声冲出,与庞大鬼域深不可测的黑暗混合,阴风徐徐,白雾弥漫,鬼影隐没,王存业陷入鬼军重围之中。

    王存业微微冷笑,《地阙真敕金章》是修炼的道法,也是道门对地府的一种研究,一种体制。

    而体制就不是单纯法力而形成,这时正是淬炼。

    “也罢,我就向这方神域的薄弱处而去,以求生机,又趁机淬炼,有着生死转盘,有着这十方神印内隐含的篙山君的道痕,《地阙真敕金章》就可进行修正,以建立根基了。”

    当下顶上,一股金光冲出,里面化成了一处精美宏伟的宫殿,宫殿内,有一位身穿金色冕服,平天冠有五旒冕冠垂下。

    王存业却叹着:“道门果是根基浅薄。”

    这滚滚的金光虽光明正大堂皇,但是要建立体制,本质就是龙气,金光里只有光明正大堂皇,却既缺少了生杀予夺,伏尸百万威道,又缺少了宽宏博大,统御天地的王道。

    这《地阙真敕金章》论本质,虽极是精妙,也模拟了霸道和王道,却只是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道门还没有真正品位和建立过体制。

    十方神印中篙山君的气息冲天而起,幽幽深深,勾连着这《地阙真敕金章》,眼前突就一暗,转眼又显出一个城来。

    这城的外形还是扶桑的天守阁,但比起阳世,却有着十倍以上的巍峨,并且质地是由红玉一样巨石砌成。

    城前空地上,森严的将兵上万,汇集成洪流,有种难言的壮观,高举着“风”、“火”、“山”、“林”四旗,正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风林火山,连成一体,这些鬼军个个不动,但有一种力量在无时不刻的滚滚流动,这是一种黑中带赤的理论,混合着尸臭和死亡的气息,让人升起阵阵寒气,头皮发麻。

    仔细看去,只见黑中带赤的气流中,隐隐有着无数残缺不全的躯体,不停的发出阵阵惨叫声。

    王存业见了,眉不由微微皱起,这种是军气,虽身死沉沦在地下,还能散发出这种军气,真是让人神色难看。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王存业挺直了身,长剑徐徐而引,呐喊一声:“杀!”

    而几乎同时,上万鬼军也呐喊一声:“杀!”

    二股杀机冲天而起,一切声响都突停歇了下来,只是片刻,两方面就接触了,顿时惨烈的杀戮开始了。

    王存业只觉得四周都是恶鬼,都是刀山如林,四周充满了粘稠,仿佛落入了泥潭,每一步都是非常困难,同时一股巨大的威压一层又一层直压了下来,杀气加身,森严镇压。

    “那就杀吧!”没有别的动作,长剑化成了滚滚剑光,所过之处石崩地裂,不知疲倦进行杀戮,身影交错,剑光闪烁,转眼之间,半空中浮着尽是滚滚浓烟。

    …………

    远处,公卿观看着战局,这时面孔上冒着血水,再也不复之前的镇静,只是一交战,积蓄了几百年的武士和士兵已损失了五百以上!

    看着这公卿惊慌的表情,这时附近一个武士露出不屑的表情,这是一个身着黑色扶桑具足的武士,虽面目普通,但一双眸子寒光闪闪,带着森森的霸气!

    扶桑有二套官职,而朝廷的正一位到正四位都把持在了公卿手中,一方大名的官职实际上都正五位以下,因此大名死后的位业都不算很高,这时这个武将深深吐出一口充满血腥的气息,说着:“治部卿大人不必担心,就算此人再厉害,在冥土又能获得多少补充?万兵就算一起陪葬,也非得绞杀了此人。”

    话还没有落,一种幽暗深邃升起,一个巫女出现了,她身影诡异阴森,却散发着一股威严神圣的气息。

    现身的瞬间,附近鬼军就立刻受到感应,跪了下去,而武将和公卿也不得不伏身叩拜。

    这巫女摆了摆手,说着:“大膳大夫不必多礼,也不必多忧,我们姐妹已经混入了军中出手了……”

    话还没有落下,远处王存业处,一道刀光无声无息在背后显出。

    这气息隐蔽完美,几乎与鬼军完美融为一体,一瞬间刀光一闪,直向着王存业砍了上去。

    王存业眸子不动,反手一剑,剑光交错,突三尺外浮出了一个巫女,她的身体四周浮现一圈黑青色的光,但随着这一剑,一声无声又深入灵魂的嚎叫随之产生,周围十几个鬼军禁受不住,扭曲着化成了黑烟。

    王存业看都不看她,继续冲向着军阵,这巫女再也凝聚不住,化成了青烟,即使激战到现在,呼吸绵长,丝毫不乱,法力更是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王存业只感觉到肉体的每一处肌肉,每一丝气血,每一股法力,都形成着某种难以描述的韵味,并且身上浮现出微小电芒,但随着这些电芒,挥手之间,周围鬼军,已大片大片地倒下了。

    下一刻,王存业出现在一片虚空前,只是一剑,一个巫女在一瞬间,凭空显形,这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她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嘶叫着化成了青烟。

    这一剑不仅仅是快,而自出手到刺穿,所有的过程都带着玄之又玄的味道,使远处观看的巫女都不由一变色!

    就算在远处,也可以看见,战情已完全逆转,虽四周依旧秽气死气弥漫,鬼军前赴后继,但王存业周围,却清理出一片,就算被拥挤冲杀,转眼就会爆发出一大片耀眼雷霆,在雷霆中,必有上百个鬼军嘶叫着化成烟雾。

    眼见着剑光纵横,浓烟滚滚,出现在公卿前的巫女却渐渐去掉了惊色,她很清楚,哪怕她这次带领的扶桑精锐全军覆没,只要能杀得此人,就是大功一件!

    “杀吧,看你能杀到几时!”这时,她也浮现出了和公卿一样的想法,不过就算这样,也要把棋子的作用发挥到淋漓尽致,她命令着:“调三十万低等鬼物过来!”

    又对着武将吩咐着:“大膳大夫,你是大将,由你指挥!”

    “嗨!”这武将受命,举起了旗,开始发出号令,这声音不大,却一一清晰的传递到下面战阵中去。

    这一号令调整,王存业只觉得眼前一暗,紧接着异声大作,鬼军狂潮怒涌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怎么可能?有大将指挥?”

    王存业只觉得鬼军的力量瞬间增了三倍,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前赴后继杀了上来,顿时受到巨大压制。

    王存业眸子远看一处,只见一处山丘上,重兵拥戴中心,正站着三个。

    左面是一个扶桑公卿,右面是一个持着大旗指挥作战的大将,正在自己压力的来源,但奇异的是,中间一个巫女才吸引着他的目光。

    这巫女容颜美丽,没有秽气,隐隐透出银色光华,看见的瞬间,这巫女目光也看了过来,顿时对视了一眼。

    “不妙,不能这样杀下去了,必须时战时退!”识海中,巨大的生死转盘一转,王存业立刻有所悟。

    身上金光微微流淌,丝丝杂质排出,这是吸取转化的法力中各种杂质,一念于此,就向前虚斩。

    这一斩弱不可闻,但是下一世间,周围上百鬼军突从中裂开,化成了黑烟,王存业直冲的杀了过去。

    话说有些人说,战前一退就有损道心,这在王存业眼里就是放屁,只想着生死之间突破,不成功则成仁,那肯定是成仁了,一身转战三千里,要的是智慧和决断,这才是杀伐果断!

    而不是宁知是死而硬顶上,要是这样都算道心,那世上蛮牛道心最坚了。

    这一异动,顿时被远处巫女发觉,她冷笑一声:“想走?看我黄泉之阵!”

    持咒而行,一股死气铺天盖地弥漫其中,只是片刻,王存业每向前走一步,都会感觉空间不断扭曲,到处都是黑雾,连串哭喊声,由小而大,由远而近。

    这是黄泉之阵,虽是幻相,但却是神力导致的幻相,要是不除,就会沉溺其中,最后沉沦。

    “可笑!”王存业却完全不惧,反而心里一喜,这种黄泉之阵,对拥有生死轮盘的他来说丝毫没有作用,一眼就能看穿。

    虽开着后门,但这黄泉之阵,还是对鬼阵有着影响,也就是说,此阵一出,敌方却受到了削弱。

    “也罢,我就陪你演场一场好戏,看你什么时候醒悟,醒悟之前,我又可以杀多少鬼军,变成我的资粮!”

    只想到这里,一个金色真文出现在上空,出现的一瞬间,它就化成了一道金色雷霆!

    下一瞬间,“轰”一声,化为一团雷火,所到之处,一切都化成灰灰,里面有着数百道黑烟消亡。

    见此,远处的巫女大喜,说着:“这中土道人已经陷入黄泉之阵,只用神雷开道了,看他又有几道神雷可用!”

    公卿和大将,都是点头,心里也浮出了喜意,在他们的眼中,眼前横冲直撞的中土道人,已经是蜘蛛网里的飞虫,虽还一时挣扎,却迟早变成美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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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神入侵仙道大千世界,掌握死亡法则,形成埋骨之地,步步紧逼苍茫大地,谁是正统,谁掌纯阳纯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纯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纯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