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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柯守     纯阳txt下载     纯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失而复得

    秋林道官和王存业二人一同进去,秋林道官就说着:“真人果慧眼,这原本是侯府,先前主人坏了事,被夺爵抄家,不过仆人却没有遣散,再修缮一番,就赏赐给真人,还是侯府格局!”

    “不错不错,却是好去处。”王存业说着。

    这时,一批甲士上来,都是叩拜,而一群仆人丫鬟,在管家的带领下,也是叩拜,还上了一顶轿子。

    “这是甲士,总计三火,随时听候真人调遣,这是钱管家,一应府内的事,都可吩咐。”

    这甲士三十人,不是监督,地仙肉身精钢不坏,又可飞行,监督不了,但甲士出于朝廷,臣属能有就是大恩典,王存业很是满意,就摆了摆手,说着:“不错,只是府内以后不许用轿!”

    说着就进了门,沿着中道而上,而卢兰儿就跟上,只见纤尘不染的卵石道路,满院葱郁树木,亭台阁楼隐在其中,一路进来,此时正是初春,一轮月亮将满园洒上一层银色,夜中雾气袅袅,凝成露水,真正是贵家格局。

    进了走廊穿过了堂,就见着一重正院,雕梁画栋,左右是走廊厢房,台阶上几个丫鬟,笑迎上来,恭谨行礼。

    “真人请随我来!”秋林道官说着一笑,朝着正殿而去,王存业见了也不以为意,踏步跟上。

    正殿规格当然比起了皇宫大殿小上很多,但还是由木柱围着,周围薄纱屏风,又有着装饰器物,无一不是精雕细刻,让人一望流连。

    “真不错。”王存业扫看了下,说着,秋林道官细细观察,见得王存业眼神清清,显丝毫不受迷惑,见王存业踏了几步,秋林道官又说着:“真人,还有一个礼物,还请真人笑纳!”

    说着轻击手掌,顿时屏风被丫鬟拉开,一个少女出来,双鬓青丝,裙衣样式简单却素雅,青色的衣衿系住腰,给人一种素净而明丽的感觉,手上还托着一个盘子。

    “咦?是你?”王存业顿时惊讶,这少女正是有过数面之缘,还有一段纠葛的蔡家小姐。

    “小女子蔡馨,见过辅国真人!”蔡馨更是心情复杂,本以为此事后,两两形同路人,梦里寻思记得,却不再有相逢机会,不想却还能相见,她注视着王存业,缓缓行了个礼。

    王存业心神一动,若有所感,却不说破,微笑说着:“蔡小姐你我相见就是有缘,汝父更和我相知,何必多礼,起来罢!”

    蔡馨起身,将手中盘子拉开,一个式样古朴,带着苍茫气息的青铜印就出现在王存业眼前,她捧起青铜印,递到王存业面前。

    “真人,这是青铜印,它在我手中不过是古玩,献给真人也许会有几分用处,也不枉它了!”

    秋林道官看着,见王存业有些迟疑,略一思索,就带笑出言解释:“真人,你且收下,我朝天子秋毫能查,知道你喜欢此印,特召见此女,取此物赐予你,这是天恩垂下,还请您不要推辞。”

    秋林道官说着,就深深稽首。

    王存业看了秋林道官一眼,目光停留在青铜印上,刹那间,心中千般思绪,但片刻又全然消散,只留一片宁静。

    天予不受,反受其害,自是收下了。

    “既是天子所赐,我就恭谨取了。”王存业目光淡淡,对东北皇城稽首,下一刻就将青铜印握在手中。

    一股冥冥中的感觉传递过来,龟壳都是一阵震动!

    这就是冥冥中的运数,强求不得,不过几经周转,还是落到了自己手中,王存业心中欢喜。

    “这件礼,真人觉得怎么样?”秋林道官笑着问着。

    “甚好!”王存业一笑,说着:“大合我意!”

    取了细细观看了,这才又看了看蔡馨,说着:“你比去年似乎又清减了些,怕是有些劳累,老夫人身体还好吗?”

    蔡馨听问,就要起身做礼,却被王存业摆手阻止了,只听她回答说着:“有着真人送的一千两银子,买了些田,家业转好,我母身体尚安。”

    王存业抚着青铜印,想起往事,略带自嘲一笑,看着蔡馨,说着:“不管怎么样,这印原本是你,我拿了你的印,你可有什么要求?合适的话,我都可以答应。”

    见着蔡馨要说话,王存业摆了摆手:“我是真人,不能随意取用这种宝货,你还是提一个要求,对你对我都有益处。”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显此意已决,这大印是天子赐下,但这大印本身是蔡馨所有,就算有天子接过大半,却和她还有因果。

    蔡馨听了,先是不语,她收了王存业一千两银子,次日去拜访,人已不见,随后又有着长顺侯第六代孙傅子仪相见,此子潇洒自在,的确不凡,老夫人极是满意,但他原本有妻,却想着娶妾,老夫人脸皮拉不下来,又询问着她。

    蔡馨心里挂念,却鬼使神差的拒绝了,因此就拖了下去,当时傅子仪也不以为意,现在蔡家衰落,过不了多少时间就会从了。

    正煎熬着时,突有一内侍太监传旨进京,几番周转却见到了这人。

    只是这人却不再是以前的读书郎,翩翩公子,而是天子都要礼遇的三品辅国真人,有个梦,似是要隐藏在心中了。

    见着两人看着,蔡馨一咬牙,就是一拜:“小女子别无所求,只想跟随真人修持仙业,以求长生!”

    王存业一怔,只是静静看着,片刻后,王存业坐回椅子,轻声出言:“你且起来,我应你所求,只是你只能先作记名弟子!”

    蔡馨听了,心里又是惆怅,又是欢喜,不知道什么滋味,叩拜:“拜见师尊!”

    这一顿首,顿时眼见着她的青丝双鬓上,气息就有变化。

    而这时礼成,秋林道官这才笑着:“不想今日看见一番佳话,日后真人和蔡小姐成就道业,可别忘了下官。”

    这样说着,心里却又是苦涩,又带着一些羡慕。

    仙道长生,秋林道官是一直向往,他早就知道繁华转瞬即过,有着舍身入道的决心,可惜的是却被虚云真人点破了道基,因此看着这情况,又羡又恨的情况下,顿时又对昆仑恨多了几分。

    秋林道官想到这里,就失了谈兴,说着:“侯府上百口都听您调遣,库里有银一万两,却是您这些日子的用资,尽管使用,下官奉旨迎接,现在事成,却要回去交了差事,就告辞了。”

    王存业不禁失笑,说:“去罢,我送送你!”

    这时明月映墙,两人徐步出殿,沿着花间小路而行,片刻后,秋林道官朝着王存业行礼:“夜深了,真人不必远送,下官告退!”

    “好,道友慢走。”王存业也不勉强,止步说着,见着秋林远去的身影,王存业不由眯起眼睛。

    秋林身为道官,却无道法在身,这样道官虽说是道士,却不能和真正道门比喻,但却有天子支持,日后要是能得一个册封的话,就可入得神道。

    王存业此念一转就过,又想起了蔡馨,不想偶然一见的人,却还有这缘分,当下回转去殿中。

    蔡馨上前再行礼,王存业摆了摆手,让蔡馨过来:“来,你且过来,我传你筑基所修六阳图解。”

    “六阳图解,本是上古道脉无上筑基道法,又经我几经改良,威能远胜从前,你要好生修持,勿要懈怠。”王存业说着。

    这时却不说口诀道法和注意事项,只是两指捏成剑指,一点明光自指间浮现,直接点到蔡馨额中。

    这却是道门中极高妙的传道方法,本是不传之密,王存业识得了万千道卷,日夜破解,这时却随手用出来。

    蔡馨脑中“轰”一响,种种感悟,种种路径,都在识海里流转不休,六阳图解的奥妙,顿时理解了四五分。

    做完这些,王存业说着:“刚才我给你是我在人仙阶段对六阳图解行功感悟,你自可参照,但人不同,我的未必适合你,那里觉得不稳,你可以问你师姐卢兰儿,都不解可来问我,我当面解答。”

    卢兰儿本是默默待着,心里担忧,自己不过是丫鬟出身,而这小姐一听就和师尊有旧,以后会怎么样呢?

    这时听见王存业亲口说出,却是自己位列师姐,不由大喜,当下和蔡馨都是应命:“是!”

    “你们且起来,我平日修行道法,不问世事,这府中事情就交予你们主持了!”王存业看着蔡馨和卢兰儿说着。

    “知道了,师尊。”当下蔡馨和卢兰儿应了下来。

    “嗯,今日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府中自己找一间住着,离我不要太远,帝都虽是天子脚下,却龙蛇混杂,不可不防!”王存业说着。

    侯府广大,精舍错落,假山清泉幽幽流动,看之清净,穿过几道走廊,就是一处静室。

    几个丫鬟知道新主要来,早早打扫了干净,进去看着却是纤尘不染。

    “善。”王存业见了很是满意,就定在这里了。

    见着王存业选定了居所进去,蔡馨和卢兰儿相望了一眼,蔡馨就向着卢兰儿行礼:“见过师姐!”

    卢兰儿心里欢喜,却还了一礼:“不敢,现在我们是师姐妹,不必这样多礼,相互提携就是。”

    夜中深幽,一轮明月洒落光辉下来,给大地渡上一层银白。

    二人立身在精舍前,一时都是无言。

    怀看四周,蔡馨的眸中升起一丝茫然。

第二百六十四章 谁,谁在窥探

    静室

    王存业默默坐着,默用法力炼划,转眼之间,就用了十一道解禁手法,但攻入手中青铜印,却只是解开了三层外围禁制,仅仅使它浮在虚空中,青气隐隐,就是这样罢了。

    王存业却丝毫不觉失望,反越发的期待起来,现在王存业是地仙,并且精通解禁手段,可以说不能打开的已不多,能留下这样禁制,自是不凡!

    而且王存业能感觉到,这青铜印最多还有一层,当下再使出第十二道解禁手法,一团金光渗了过去。

    王存业脸色微微发白,静静等着着青铜印变化。

    “嗯?还是不行?”过了片刻,见着还是这样,王存业思量着,一个龟壳凭空出现在手上,出现的瞬间,“啪”的一声,一道黑光扫过。

    没有来到黎罗世界前,地球上突降临漫天光华,这覆盖着天地无极,贯通古往今来,到来的灵光覆灭了一切……

    王存业在地府,天界不清楚,但地府和地狱却亲自看见,重重地府和地狱,也无法抵抗无尽灵光下降,亿万年不可思议业力和规则都随之烟灰云灭,轮回盘破碎,其中一块就演化成了这片龟壳,正是这片龟壳,护送着他穿越了重重虚空黑暗,来到这黎罗世界。

    原本地球,龟壳完整时,镇压着古往今来鬼神,这是大道,是世界的规则,现在虽已破碎,威能不足亿万分之一,但本质还在。

    因此扫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禁制产生了裂痕,王存业不再使用着这龟壳,怕将里面损坏,当下伸手在空中虚画,顿时一道道金符,纷纷融入这青铜印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信息流转在识海,让他知道了青铜印的根脚。

    “原来是陨落神灵的本命法器。”王存业想着,下一刻,一个场景出现在眼前。

    一座大山庄严、巍峨、葱郁,里面多有溪泉,云雾笼罩在半山上,这一看见就知道是灵气所化。

    王存业知道这是里面烙印,只见山峰上,翠柏掩映亭殿楼阁气象峥嵘,又有溪水潺潺,曲径通幽。

    密密麻麻,遍地是鬼神兵将,它们个个面目肃然,远远望着上面,隐含着忧虑和奋战之色。

    王存业顺着目光看了过去,见着上台有一排人,中间的一个人,穿着青衣玄袍,绣着紫纹,却是王侯气度,一双眸子远望,深邃而威严。

    才感觉到一点,王存业只觉得身体僵住,一股威压落在身上,使得有着屈膝俯首的冲动。

    “哼,区区一丝烙印,还想让我伏首!”王存业冷笑,却也不管它。

    整个场景模糊了一下,渐渐又清洗,只见这人说着:“天地鉴察,本君不为祭享,不为血食,以此山为根基,建冥府之域,只为万鬼沉伦,留给它们一条生路,也为着人鬼分开,互不影响。”

    “不想今日大劫,吾身虽死不足惜,唯这冥府之域,不能坏去。”

    这话一落,周围所有鬼神之将,都伏身叩拜:“主君放心,臣等就算一死,也必保住主君和冥府不失。”

    就在这时,远处青气冲天而起,隐隐有着道人踏步而来。

    见此情况,王存业心一动,想起一段事迹来。

    “蒿山君,领神六千,以蒿山为都,开辟冥府,主治生死,史朝血食庙祀也!”这是对这蒿山君正面描述。

    但道卷上,却有之:“人有至心苦行者,崇学道法,而天之灵鬼亟来犯人,或遇疾病,或致牢狱,或渐使贫顿,每令触恶者,蒿山之鬼首之,故宜急遏制之,道君遣道兵十万,伐!”

    意思是,道人修炼,天的灵鬼就来侵犯,遇到疾病、牢狱、贫顿,其执行者就是蒿山之鬼(蒿山君),故而讨伐之。

    这些道卷是古老记载,当时连天帝都被称之“天之灵鬼”!

    道经称:“神不饮食,师不受钱,虽号天帝,实是血食灵鬼,擅行威福,责人庙舍,求人飨祠,扰乱人民,宰杀三牲,费用万计,倾财竭产,不蒙其佑,反受其患,枉死夭横,不可称数,故伐之,可称义!”

    王存业正想着,就见着果是下面道兵隐隐,这些道兵并非血肉之躯,却是阴兵一流,在一个道人的一声令下,顿时杀了上去。

    而在这时,这蒿山君也一声命令,大批冥兵杀了上去。

    正要细看,只见着远处道人突“咦”了一声,望了过来,这让王存业突觉心一寒,心念一动,就要离去,但身体动弹不得。

    这道人眸子中闪着玄之又玄的道韵,说着:“谁,谁在哪里?”

    这怎么可能,这不过是一点烙印的记忆,怎么可能看见我?

    王存业大惊,就在这时,只觉得这目光穿过时空,就要看穿自己一切,甚至将自己同化。

    黑光一闪,眼前一切垂垂而衰,虚空中,山岳、神力、场景,都渐渐化作尘土,就连里面的道人,也被毁灭!

    王存业“啊”的一声,却睁开了眼,不由渗出了冷汗。

    这道人,就是道君?

    要不就是在烙印里种下道种,随着自己探索而启动,要不就已无所谓本体分身,只要存在的痕迹,哪怕是别人的记忆,都在罗网中。

    王存业寻思了片刻,看了看龟壳,渐渐浮出冷笑,要真的是只要存在痕迹就和本体一样,道君早就可以和天帝分庭抗礼甚至打杀了。

    看来,却是提前在里面种下道种,随着自己探索而启动,这用心就不问而知了。

    冷哼了一声,再不迟疑,龟壳黑光扫过,就吞噬镇压着这青铜印,只见条条青色残缺符文抵抗,却被龟壳吞噬,一点青色隐带紫色的灵光,就要飞出,却被黑光一扫,照样吞噬。

    这时,一团半虚半实,有着种种古朴真文的青色大印出现在眼前。

    王存业又一唤,一方神印出现,厚实扎实,闪着金色带着点赤色的光,自上垂下,化成丝丝光幕落下,却正是十方神印。

    十方神印是王存业的法宝,贯通虚实两界,只是时日不长,威力不强,现在这个青色大印,却正好做了载体。

    不过相对于青色大印,自己这法印差了几个能级,唯一可依的就是青色大印不但无主,而且还残缺,还有可趁之机。

    王存业端坐榻上,默运玄功,元神变成了一团金胎,里面隐隐有着一个金中带青的真文,却正是“青华宝箓”,它一点点炼化着这青色大印,又给十方神印所吞并,只见丝丝缕缕云气来往演化,十方神印上,上百个真文渐渐凝聚起一点神箓,眼见着一个神箓形成,王存业不敢怠慢,再喷出一口。

    只见青色大印渐渐被分解,个个神箓化成真文,又不断被十方神印所吸取,就算是地仙,王存业真元都在迅速消耗。

    最后,十方神印在王存业的帮助下,吞噬了最后一个神箓,只听“轰”的一声,王存业顿时产生了与它心血相连的感觉。

    心念一动,只见十方大印,原本的赤色全部消去,变成了金黄色,而上面的花纹却是青色!

    “大善!”王存业叹着,正想体会着这印的力量,才投入其中,异变又生,王存业产生一种下坠到黑暗的感觉,不过瞬间,王存业就感觉到,这过程是可控,是十方神印中某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引导着自己,当下就放弃了抵抗和回转,转眼之间,就投入到一种幽深的世界中。

    这是水,没有边际的水,王存业只看了一眼,就若有所悟:“这是大海,而且是海洋的海底!”

    这海底阴沉幽暗,不见天日,死寂深沉气息弥漫,一层幽幽暗暗气体蕴含其中,只是一感觉,就感觉到能号令灵魂,使之永世沉沦的力量。

    王存业一惊,正要反应,却发觉金色带着青色的力量庇护着自己,这丝丝气息并没有抓住自己灵识。

    不但这样,龟壳微微一震,却在细微的吸取着这种气息,吸取了之后,嗡嗡而响,显很是兴奋。

    王存业定下神来,看着这一层幽幽暗暗气体在海底运转着,偶有着靠近的海中生灵,突爆出团团鲜血,化作累累白骨,沉尸海底。

    这些生灵有多少?没有人可以算的清楚,只见着累累骸骨,散发着点点磷光,自海底涌现。

    “我们穿越死亡之海,到达异端世界。”

    “主的福音,将播撒大地!”

    死亡骸骨,越来越多,丝丝死气弥漫,渐渐渗到海水中,堆起了波浪!

    “主与我同在,主是死亡的归宿,万生的终点。”无数的骸骨隐隐传来着一种歌声,说来也怪,这声音空灵,透彻,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归属感,完全没有死亡的恐怖和丑陋。

    王存业悚然动容,突然之间明白,这就是邪神的力量,他还是第一次直接明观着这种力量。

    这力量宏伟,空灵,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归属感,他忍住了一种心悸感,龟壳一动,一股黑光涌入了他的灵觉中。

    瞬间,眼前一切都不同,以前看上去,只觉得这气体幽幽暗暗,仿佛是灰色,但在这时看上去,却只见是一片纯青,带着丝丝紫意,在这海域中运转着,渗透着,改变着!

    不过看破的瞬间,就听见一声怒吼:“谁,谁在窥探?”

第二百六十五章 社稷有福

    阳光自静室窗口缝隙里洒落进来,让静室显得格外静谧,难以言述的气息弥漫在这片空间。

    王存业张开眼,吐出一口浊气,全身一震,感受着身体内的法力,若有所思。

    昨天闭关连连出事,首先就是青铜印是蒿山君的神印,看见了蒿山君陨落于道君的伐山破庙。

    其次就是道君在里面留下烙印,想在炼化时控制或者影响自己,这现在想起都惧怕不己,要是没有龟壳打杀,自己根本无法抵御。

    最后炼成了新的十方神印,却意外吸取了蒿山君管制冥土的一部分力量,正是这力量引导着王存业神游到海底,看见了邪神的真相。

    心中暗自思量,十方神印就出现在自己手中,此印不过寸许,此时四周爬满了青色的花纹,又镶着金色,透出隐隐的金光。

    炼化到这一步是成了,自此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蒿山君印,只有十方神印。

    手指轻弹,十方神印敛去气息,变得一方印玺,见此王存业笑一声,将它挂到了自己腰间。

    经过这次炼化,十方神印虚实无间,却是大善。

    推开门,天光透进来,静室中照了个通明,王存业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自己的气运。

    只见一股明黄微青气运凝聚,上面又有一小团青色的气运。

    本来气运不止这数,晋升地仙时就窥探过自身气运,那时气运青黄相间,青色就是上天垂青,成谨道人晋升神仙业位时割取了一半,虽有着三品辅国真人位业的补充,天眷那块就始终无法弥补了。

    只是这时,整个气运产生了变化,一丝丝青气正在增长。

    这种增长很细微,但只要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丝丝青色的气运就会弥补到当初的天眷的程度,甚至还有过之!

    这就是炼化了蒿山君印的结果,虽蒿山君印早就破碎不堪,估计保留着原本三成都不到,不可能因此掌握着冥府,但王存业却没有丝毫的失望。

    龟壳之上,十几条破碎的青色神箓渐渐被龟壳推算演化,王存业有一种感觉,只要恢复这十几条破碎神箓,龟壳最后一丝裂缝就此弥补。

    看着远处的花园,王存业的思绪不由转回了炼化青铜印时的情景,心中不由微微发寒,异域邪神的力量,已渗透到海域中,海域都不断的朝埋骨之地转化,这样发展下去还没有有效的截制,那么……

    想到这里,王存业的眼眸不由望向了东海之畔。

    道岛坐落分布,从东海开始,一直星罗棋布,跨过南海,连接到北海,这片广袤无垠的海域,都有着道脉驻扎。

    成平道,连云道,玄明道……

    “原来如此……”王存业不由暗想,脸上阴沉下来,怪不得这些道脉都是身处海域之口,原来是是守御国门的据点。

    上古道脉众多,经过淘汰,能真正流传只有十八道,这十七个道脉,全部驻扎在海域,唯有昆仑坐落大地深处昆仑山脉上。

    这个布局,现在才窥探到了一丝天机!

    就在这时,还要向下细细思量时,就听远处有着脚步声,王存业一怔,却见着卢兰儿过来,见着王存业,就舒了口气,行礼:“师尊,天子派了内侍过来,却已经是第二拨了。”

    “哦,我知道了,现在在何处?”

    “在侧厅等着。”

    王存业不再语言,过了走廊,直达到了侧殿,果见着了两个太监,其中一个是中年内侍。

    “辅国真人,老奴打扰了,皇上请真人前去春梅馆的明心殿一见!”内侍太监虽没有对着王存业跪拜,还是语气恭谨:“这时分已不早了,还请真人赶在下朝时抵达。”

    “既是天子邀请,自是耽搁不得,我们立刻前去!”王存业听了这话,顿时就应了下来。

    “这样最好!”中年内侍闻言顿时大喜。

    管家大步抢出滴水檐下,站在阶上叫着:“快,开出马车来!”

    就立刻有人应声,片刻就有马车过来,向着春梅馆驶了过去,春梅馆和此府隔了十里左右,马车不过一刻时间,就抵达了。

    春梅馆实际上是皇宫的一部分外延,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梅树,照样有着分列正殿可以议政,在正殿左右又设二个侧殿。

    抵达了宫门辇道前,才下去,就见四个内侍正望着,见着来人,立刻露出一丝喜色,说着:“请随进明心殿!”

    说着,就缓步前行引路,却不再言语,王存业知道规矩很严,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跟着,不过中年太监却有些职份,这时看了看天色,舒了一口气,说着:“真人,昨天天子已派人来过一次了,只是当时府上人说你在闭关,我们也不敢打扰,老奴这次前来,实是第三回了!”

    中年内侍嗓子有点沙哑,和公鸭一样,缓缓说着:“这次终是赶上了,没有让皇上等待。”

    太监这种声音是正常,王存业听着也不以为意,只是说着:“原来是第三次了,却是让天子久等了,真是罪过。”

    内侍闻言笑了笑,就没有言语,这时就见得了石板铺就的辇道,笔直通向深宫,无声无息间透漏着一股韵味。

    这座行宫有着一个湖泊,景致极美,大门进去,宫内其实不止梅花,榆柳都是葱茏,穿过辇道,前面出现了是八楹正殿,檐下吊着八盏宫灯。

    曾是让万国来朝的朝代,就算中落,架子还在。

    一路进去,进了殿,让王存业在此等候,还派人上了茶,普通臣子绝无此待遇,但王存业不但是三品,还是地仙真人,却是不同。

    “真人,天子早朝未散,真人且在此稍等!”中年内侍说着,又对周围几个宫女吩咐了几句,就退了下去。

    王存业闻言,点了点头,品着宫女端上来的贡茶,打量着四周。

    只见此殿丹墀上,四个侍卫笔直站着,殿内各按方位八个内侍垂手恭侍,四个宫女也是这样。

    不经意就有皇家气派,不过王存业自不会动容,再过片刻,突觉得一股力量,几乎沛无可御,以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不可见的视野中,一股气运和天地相合,让人望之心惊,就是王存业,现在也收起了神通,没必要与它争锋。

    明心殿中,内侍宫女默默站着,却不知道天子已在外面不远处,王存业起了身,就朝外面走着。

    出了门,正见得一群人过来,只见着御舆已到,前面一个太监手执长鞭“啪”一甩,御舆应声而停。

    御舆长一丈,横有七尺,木材全用沉香木,一人挑起软帘,就见着天子从里面下舆,脚步橐橐而上,踏上台阶。

    “臣见过天子,天子万安!”天子上了台阶,王存业立于一侧,躬身说着。

    “嗯嗯,原来是真人来了,快进来说话。”天子见着王存业,顿时大喜,摆了摆手说着:“朕刚退了早朝,就见得真人在此等候,实在心中欢喜啊。”

    天子脸上带笑,坐了主位,又说着:“来人,给真人赐坐!”

    “谢天子。”王存业谢过,也不矮情,直接稳稳的坐了上去,却也不会半片屁股坐着。

    喝了口茶,天子有些疲倦的深深吐了一口气,笑着:“真人在府休息的怎么样,还满意不?”

    “很是满意,这是天子的恩典,臣是道人,很是欣赏着这环境,不想入定深了,却还要烦着天子几次派人。”

    天子点点头,说着:“喜欢就好,朕才朝,还没有用过膳,真人就和朕一起用膳吧——就这样,去吧!”

    这句话却是对内侍说着,一个内侍应声而去。

    皇帝传午膳,实际上非常快,只是片刻,就有太监抬着食盒子进来,王存业敛了笑容,从容起身谢恩,再坐下。

    赐的膳不多,就是几色菜肴,除了牛肉都是素菜,却也香气四溢,又有一碗参汤,王存业也不客气,用了,顿时觉得暖融融,知是上品参汤,里面有着大笔珍贵的药材,就一口喝了。

    接着更不客气,大快朵颐,顷刻间就用的七八分了,两个宫女看着抿着口笑,天子也笑,说着:“真人却真是好胃口,朕很是羡慕啊!”

    用完了,王存业就说着:“臣用完了,很香!”

    天子听完,点点头说:“撤宴吧,告诉皇后,朕议完事就过去。”

    说罢坐下,太监忙上毛巾擦手嗽口,天子又上了茶,这才坐定着,说着:“真人,实施道论已有大半年,效果不错,不过也出了些问题……”

    王存业看着天子,见其神态,只见穿一件冕服,天子现在不过二十七,面上毫不见皱纹,显的英气,都五百年了,还出了这位天子,这也真的是难得!

    大凡王朝垂老,出的天子都有缺陷,或者暴虐,或者荏弱,或者无能,按照评价,眼前天子就算不是太祖级的雄才大略,至少也是“良”品贤君,还不吝杀伐,有这样的天子,按照气数来说,是异数。

    正想间,天子已说到尾声:“……这些问题,真人怎么看?”

    说到这里,天子有些诧异,却发觉了王存业刚才沉思了下,王存业将思路收摄,笑的说着:“刚才仔细瞧着天子,想着朝廷和万民真是有福……”

    “哦,真人此话怎么说?”

    “天子年轻,健康,贤明,这三点才是真正的瑰宝,只有这三者都有,才能恩泽万民,凝聚气数,所以想着社稷和万民真是有福……”

    天子一怔,这话要是别人说来,却不甚入耳,但此时地仙真人说来,却不由心里一喜,笑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传信成平

    不过笑过后,天子还是收敛笑容,叹了一声,说着:“惭愧,朕登基五年,却一直守成,不曾对社稷有功,何谈对朝廷和万民有福呢?此时朕不敢当!”

    说着,又取了二封文书,给王存业递过去:“真人请看,这就是朝廷一年来的收入,以及是这次朝廷汇报上来的祀典名单,真人功参造化,必有教于我!”

    内侍见了,连忙把文书接了过来,又递给王存业这位辅国真人。

    天子见王存业接了,不胜慨叹说着:“现在朝廷收入,银子比太祖时增了一倍,但上下淤塞,各级按职分薄,真正能办事的不及四分之一,这里也有着朕一些设想,这次请真人过来,就是看看,朕所想到底可不可行。”

    王存业听言稽首:“自当细细观阅。”

    说着,坐回到椅上,将二份文书一页页翻开,细细看着。

    其实不看别处,只看气运的话,就这二份文书,在天子承认的情况下,就有着明黄带紫的庞大气运。

    这些气运自虚无中来,投射到这文书上。

    文书是载体,气运承载其上,有了这气象,但归根到底,这气运还是出自天子。

    只是这些东西,有的气运是可以回收的,有些却是不行。

    比如这份关于朝廷祀典的,虽薄薄几页,但却气象万千,闪烁着不同颜色和光辉,凝聚着巨大气运。

    册封神灵神位,气运由天子而出,承载到神灵身上,由于有着天子本身制定的法旨,这些气运神灵却是可以吸取,气运只会只出不进,册封的神位越大,天子的损失越大。

    这些气运,当不是天子本人,天子本人不过凡人,那里来的这样庞大气运。

    只是天子在位,掌握朝纲社稷,一国道统,支配造命,改换天颜,一举一动都可以调遣国运,所以才有这庞大气运!

    在古代人口不多,气运不盛,往往一国上下,国主也不过享有青紫气,只有混一宇内,才有着紫气格局。

    国运有限,要是频频册封帝君之上的神位,只会是国寿不长,国主都没有享有多少气运,全给了别人,当真糊涂,但此时,天子已经明白这道理。

    一页页的文书翻过,整个地上神道的格局分布,以及天子和朝中大臣的构想,就被王存业纷纷收在眼底。

    观阅完毕,王存业将文书合起,递了过去。

    一个宫女连忙接了过来,置放到天子的檀木桌上,退了下去。

    “哦?真人看完了,可有什么意见?”天子见王存业观阅完毕,顿时出言问着。

    在天子眼中,这位真人天赋秉运,大是不凡,他甚至怀疑,这真人是不是为王朝中兴而降生。

    这天地间总有那么些人,生来就不凡,秉承大运,就算是千难万险,也能一路走的出来。

    三百年前,就有着名相曹玄,出生时就有华盖一样的青运随命数降生,这就是大运数,秉承天地气数而生,结果使王朝在道法显世的变革关键时存活下来。

    天子现在也怀疑,王存业是不是这样的人,天生秉承大运数,要是的话,不需真正纳入臣属,只要亲近就可得到不少天助!

    这道论,不就是这样?

    天子看见了中兴的曙光!

    王存业听着天子的话,却不这样想,他献道论,已经得了主要气运,这时再牵涉到朝廷内部变化中去,就算作的善了,也得之不多,还惹了一身麻烦,更加不要说祀典中的神道了。

    这可是几千神灵,有的甚至是上古传递而来,个个根基深厚,对它们的兴衰存亡进行变革,绝对是不讨好,当下只是笑笑:“有皇上和大臣相互协办,已是极为周详,臣也没有多少可以弥补。”

    话到这里,王存业微微一顿,别的都不涉及,说的是有关道论实行的方面:“只是有一点,皇上却要未雨绸缪。”

    天子见了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皇上需要注意,随着十一国贸易,以后必形成繁荣的大商道,现在商道还不明显,故沿途诸侯还没有作出明显反应,但这样大的利润,一旦渐渐发展,沿途的诸侯怎么会不眼红?这问题就来了。”

    “这沿途诸侯要未雨绸缪,要是诸侯横征暴敛,切断商路,就影响大局了。”

    天子听着这话,却是在理,不由暗赞一声,出言问着:“敢问真人,既是这样,又如何是好?真人可以妙计?“

    听了这话,王存业不由笑笑,沉吟片刻,继续说着:“天子,臣是真人,却不说假话,这些人虽是臣子,实际上却是诸侯,简单下令剥夺的话,只会让他们群情激奋,反而不好收场,就算明里服从了,暗里捣乱的话,也难以一一清查。”

    “这时却是要用推恩之令,将他们分成,定约,用着利益使大部分诸侯顺服,那时就算有一二个坏了局面的诸侯,也可群起而攻,毕竟天下众生来往,都逃不过一个利字。”

    天子听言,却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是天子,却还要向诸侯妥协,当下说着:“真人,你让朕再思量思量……”

    王存业见了,知道时候到了,起身说着:“既是这样,臣就告退了!”

    “嗯,真人且慢走,让人送你出去。”天子抚着额头,出言说着:“真人每次来都有益于社稷,有益于朕,朕回去还有恩旨!”

    让宫中内侍相送,这是礼遇极厚只怕会让那些大臣红了眼睛。

    只是王存业一身伟力全部源于自身,不同于世俗力量手段全部建立在势力上,所以丝毫不怕,没有半点顾忌。

    到了这时,凡人和道人的分别就出来了。

    凡人权倾朝野,却不过依靠着组织,时局、变革、权力,都不是自己,多少心机狡诈,多少战略战术,却都是沧海浮萍,半点由不得自主。

    只能说,凡尘变化太过空空,一朝宰相,一朝权臣,都可能转眼之间灭亡,这和道人自身有着伟力,格局已经完全不同。

    当下王存业只是一笑,稽首:“谢天子!”

    说完,长袖一闪,洒脱回身,渐渐去远了,见着他飘然出尘之姿,就算是天子也不由暗暗叹着。

    王存业回到府中,卢兰儿和蔡馨赶来见礼,就见着他怔怔出神,蔡馨几次想问,又把话吞了回去。

    片刻才听王存业叹息一声,说着:“天使来了,你们开门准备!”

    却是见得皇城飘出一道紫气,朝王存业这里而来,才一沉思就猜个大概,天子不出皇城,所来紫气又不浓烈,想必是有人代表着天子,前来封赏。

    只是就算是这样,自己也还必须有点迎接的态度。

    卢兰儿和蔡馨一下子都站起身来,两人还没有王存业这资格和心态,都立刻命丫鬟排案焚香。

    刚准备完,就见着一个内侍带着两个侍卫、四个小太监,手持圣旨过来,也许是正规颁布旨意的缘故,此人身上笼罩着一层紫气。

    这内侍面无表情,在香案后南面而立,说着:“辅国真人、卢兰儿、蔡馨听旨!”

    这旨意还涉及到了卢兰儿和蔡馨,两女连忙跪了。

    “臣恭聆圣谕!”王存业却不跪,只是躬身应着。

    “诏曰,辅国真人精于国事,深合朕心,特赐玉如意一柄,上品绢百匹,其徒卢兰儿和蔡馨,都赐寻晋使,钦此。”

    寻晋使是女官,位七品,顿时两女觉得一阵晕眩,没有想到跟随着师傅,却立刻有着朝廷册封。

    “谢恩!”三人说着。

    说来也怪,传旨一完,冥冥中不可见视野中,紫气和雾一样纷纷脱离着太监的周身,还有些在赏赐的器物上逗留一圈,就立刻一起朝帝宫而回。

    王存业见着,不以为意,知道这太监旨意已经颁布,任务已完成,紫气立刻返回天子那里本是正理。

    器物上的这些,虽有着天子的紫气,但有气而无量,只有气息,却是投影,没有实际上的量。

    “谢过天子厚赏。”王存业说着,心中却想着,天子这样赏赐,实在太过丰厚,难道还想把自己拉拢到朝廷内,为朝廷呕心沥血,渐渐被朝廷同化,最后和三百年前的名相曹玄一样,一身气运最后被朝廷夺去,晚年身死不测?

    这内侍却不知王存业心理,只是脸上带笑上来巴结:“奴婢给真人道贺了!真人您这福相,就算是相爷都未必比得上了您!”

    “取五十两黄金。”王存业微笑:“给这位喝茶!”

    只见就是几句话时间,此人身上原本代天子宣赏的紫气全数无影无踪,半点也没有留存,只留下此人自己的一些白黄气运。

    这人的命格只是白色,只是在皇城呆久了,天子是造命之主,每次让此人宣布旨意,紫气上身,都会潜移默化改变一些命格。

    送走的这个太监,王存业笑了笑:“你们能得七品女官册封,以后也多了一些气运,好好体会就是。”

    说着,就转身回了书房,就这事抛开,对他来说,现在海域的事,更是关键,当下命丫鬟研了墨,铺上宣纸,笔走龙蛇间,一封文书已全数写成。

    看着上面还带着墨水的文字,阅读了一次,王存业自感满意,将十方神印盖了上去,只见盖上的瞬间,纸上顿时透出一种金青色泽,才暗自点头,将它收了起来。

    做完这些,王存业一指,这张无风自动,“嗖”一声破空而去,这却不是金符,十方神印升级后,神通极是广大,单是这印文,就可使这封文书,越过海域,直达成平道,送到他想要送的人手中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诸域神王

    成平道.中央大殿

    灵气索绕,仙鹤飞鸣,成谨道人在玉床上闭目调息,静静养神,大殿四周道童侍立,缕缕青烟自铜炉中渺渺升起,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就在此时成谨道人突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冥冥中的上空。

    片刻,一道金光带着一份文书突破不少禁制,直接冲入成平道中央大殿前,终被拦截住,不能寸进。

    成谨道人看着眼前的带着金光的文书,先是一怔,又闪出明悟,伸手一点,顿时禁制开出缝隙,金光顷刻落下,一道文书穿过,浮在了半空。

    道童见了,手持文书拿起,奉给成谨道人!

    “玄尚来信了?且让我看看。”看着封面,成谨道人微微一笑,先不打开,目光落在了印上,不由赞许:“此印文古朴,道意弥漫,金中带青,却隐含一丝道性,玄尚哪来的这种法宝?”

    说完,才打开,成谨道人就微皱眉头,再一眼望去,神色就越是凝重。

    “传令成沐,成江两位长老,立刻前来大殿见我!”成谨道人缓缓起身,声音沉凝,发出一道法旨。

    “遵道主之命!”一位道童取下一块白玉如意,退了下去。

    成沐成江本身却是上代道主候选人,只是了大道,一心潜修,退出了竞争,故也获得特权,不是事关道脉,可以不出现。

    只是这次事情重大,普通地仙去了只怕打草惊蛇,成谨道人又不方便出动,当下就只有命这两人前去了。

    片刻,两个道人大袖飘飘,在一片云雾上踏着漫行,上下浑然,怡然自得,抵达了中央大殿,俯身郑重一拜:“拜见道主!”

    就算在殿中,二人都是隐隐浮出云霞,丝丝云气弥漫,二人在云雾中,却看不分明,这不是境界,是一门成平道大法,专用于降魔,道藏中有专门言述:“寂绝乘丹气,玄明上玉虚”。

    道童见着,默默退下,转眼殿里只剩三人。

    “两位师兄,这次却是要你们出海一趟,将这事查个究竟!”成谨道人跌坐玉床上,手指轻弹,文书飘到成江成沐两位长老手中:“这是我门下弟子发现的一些线索,你们且看看。”

    成沐成江两位道人互相对视一眼,把文书接过展开细细研读,初看时,还不以为意,看过却悚然动容。

    “道主放心!此时我师兄弟二人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这事关乎道脉安危,万万不敢耽搁,我与成江师弟即刻启程!”成沐道人看完此信,脸上一片凝重说着。

    “这样最好!”成谨道人闻言说着:“如果是别人,我还不放心,但你们大神通已成,地仙颠峰,就是不成也可自保,不过还要谨慎小心。”

    说着,曲指一弹,二枚贝叶向飘去:“这是太上道主所炼的贝叶,能够抵御一次劫数,你们却是收了。”

    “是!”成江成沐两人稽首应了,双手伸出,神色恭敬的将贝叶收下,见着再没有吩咐,却是退下。

    东海

    海面上雾蒙蒙一片,成江成沐两位道人出来,脚踏虚空而上。

    不远处海面水气有些异常,透明带着一些扭曲,两位道人都是默默看着,他们知道,这就是守护道岛的结界,隔绝内外,出了这结界,就来到了真实的东海,不复之前的仙岛。

    “道兄,走吧!”成江道人一叹,看似缓慢,却极是快速,顿时就出了结界。

    回首而望,只见整个成平道被结界隔绝着内外,看上去是海市蜃楼,两人继续高飞,就看见整个成平道的道岛,被一个大泡完全包裹着,里面灵气弥漫,宛然仙境,而海上风浪连绵,隐隐带着不祥的气息。

    “要不是祖师这道结界,只怕仙山已毁了个干净。”成沐回首说着。

    “是啊。”成江叹了一声,眼神望向幽深海面。

    两人化光而去,不过数个时辰,已飞出千里之遥,这里已远离成平道,再往前面就是东海深处,接近着神州结界。

    “师兄,我们且进深海看看。”

    “在此处还察觉不到什么异常!”成沐道人看了一眼,这丝丝灰气,是埋骨之地传播过来,是天地循环导致,还不算异常,当下应了一声,继续朝深海而去。

    东海深处海面难望到边际,眼界所见都是海水高天,世界被化成了两半,上面是天,下面是水。

    空旷无人深海有着难以言述的寂寥,这里没有生灵,只有永恒静止,让两位道人心中发寒。

    淡淡的空寂,带着道韵弥漫在这片海域,向生灵昭示这才是归宿,没有痛苦,没有无常,只有永恒沉寂。

    一种毛骨悚然惊悚,成沐道人和成江道人身上清光大盛,驱散着此地道韵,使得两人不受影响。

    “此地这样邪魅!”成沐道人额头渗出冷汗,眼神顿时变得一片深幽。

    “不想邪神力量,已这样强大!”成沐道人眼神恨恨。

    “要不是太上道主所炼贝叶,我们二人都会受到影响!”成江道人带着苦笑,取出一片贝叶抚摸着。

    “只是我们身负道命而来,怎能退却?”成沐道人平静的说着:“我们只是没有想到这里就有邪神道性影响,所以才潜移默化影响几分,但是一知,这种程度却奈何不得。”

    “说的是,我们的身后是整个道脉,不能退去,邪神情况我们要查个清楚!”成沐道人说着:“你我祭起法宝,一同入海底查看!”

    成江道人闻言应了,顿时二人清光大放,成沐道人只是伸手一划,顿时海浪分开,两人相伴而行,一路下潜,直到海底深处。

    “师兄,这里情况不对。”成江道人看着眼前海水,感受着气息,对成沐道人出言说着。

    “我知道。”成沐道人脸色凝重,此时已到了海水深处,幽深海水没有天光,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成江道人头顶一颗明珠,散发着清光,护佑着两人。

    眼睛俯视,可见的蓝光一闪而逝。

    “师弟,我们继续向下。”成沐道人说着,继续下潜,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已是真正的海底!

    明珠凝聚的清光已出现点点裂痕,成江道人大汗淋漓,法力江河一样注入明珠,维持着道宝。

    现在水压太大了,二人知道,一旦此宝支持不住,立刻连地仙之躯都承受不住。

    不过这时已到海底,其地形高低起伏,亘古荒凉,展现在了两位道人眼前,累累骸骨闪着幽幽的蓝光,铺满了地形,一眼看去,岂止千里?

    此地已没有了生灵,只有连绵的死寂,黑暗沉沦的道韵自深海浮现,转化着这片海域。

    成沐道人看着眼前景象,只感觉心中一片寒凉,不想邪神已渗透到这里,这实在可怖。

    ”师弟,不必查看了!此地已被邪神渗透,我们快速赶回成平道通报道主,迟了怕我们都走不了!”成沐道人见此情况,震惊之后,就立刻说着,伸手一按,真元和长江大河一样涌入成江道人体内。

    明珠顿时明光大放,将两人裹住,立刻自深海中升腾而起,朝着海面而去。

    成沐道人估计的不错,才离去,深海累累白骨就波动了一下,下一刻,一位身披黑袍的白骨出来,脚骨踩在海底累累尸骨上嘎嘎作响。

    骷髅里两团幽火跳动,扫看着四周,千里之内顿时就已扫过,片刻二个道人的气息,就被发觉了。

    沿着这个气息而上,透过了重重的海水,注视着已抵达了海面的两位道人,立刻,它知道自己的渗透计划失败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截杀了,为了屏蔽感知,这神力本身自我封闭,要启动也需要一段时间。

    等完全启动,怕是这二个道人早就远去了。

    “我们被发觉了,这次任务失败了,但是主的荣光必播撒四方,异端世界的守护必成为我主的祭品!”这黑袍骷髅顿时下了决心,神秘的波动响起:“起来吧,吾主的战士,不需要掩盖了,让我们为吾主战斗到最后一息!”

    “我主是死亡归宿,万物终点,我主荣光必将播撒这方世界。”

    受到这号召,沉寂片刻,深海骸骨海洋开始沸腾,祈祷回响在深海白骨荒原,一个个骷髅醒来,站了起来,形成着大军!

    对于被这个世界的守卫者发觉,它很是遗憾,只要再给几年时间,就能使这块海域同化,彻底变成主的领域,但既被发觉了,它也并不太过后悔和恐惧,对于死亡领域来说,一支入侵队伍灭亡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上百支,上千支灭亡,换取一个世界,也是值得。

    “我主遵循死亡之道,晋升时必献祭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必定成为我主晋升的祭品!”白骨祭祀空洞眼眶透过海水,看到了这世界的天空,感觉到了这世界的气息,暗暗想着:“这方世界很是强大,只要完全献祭,必可使吾主真正突破神王的界限,成为诸域中的神王!”

    它曾是人类,但是它已知道,肉身的时间是这样短暂,昙花一现,唯有死亡,才是最终的归宿。

    这归宿,也将归宿于它的主。

    想到了这里,它眼中的幽火,更是深邃。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真人云集

    海面上隐隐弥漫着灰雾,两位道人掠过海面,直接穿行着结界,并无半点阻拦。

    成平道的弟子,自有着成平道的烙印。

    中央大殿中,成谨道人缓缓睁开眼睛,对道童说着:“你出去接两位长老进来!”

    “尊道主法旨。”道童退了出去。

    出了中央大殿片刻,就见得两位道人掠了过来。

    “两位长老,道主传命我带你们进去!”道童站在高台上,对着两位长老说着。

    两位真人都是点头,跟随了进去。

    “成沐成江,见过道主!”进了大殿,两人行礼,却还是云雾氤氲。

    成谨道人坐在正中,左右金铜大柱林立,离登位时间过了些,已承受着成平道的气运一段时间,自有一股威严,一睁眼睛,闪出一道光来,说着:“两位师兄回来了,请起,你们这一去就是三日,事情怎么样了?可有所进展?”

    成谨道人出言问着,这事事关整个道门,甚至神州亿万生灵,容不得不谨慎,别说一个道脉道主,就是道君也担当不起。

    “道主,指定的海域深处的确已有事变,生灵全无,邪神的道韵弥漫,要不是我们觉警的快,怕也要落个神消幽海尸骨无存的下场。”成沐道人说着。

    成江道人眉皱得更紧,缓缓说着:“我们前去,万里海域生灵全无,白骨沉积海底连成千里白骨,死亡道韵可怖非常,只怕快成了气候了!”

    成谨道人闻言脸色凝重下来,站了起来,在高台上踱了几步,就有了决断,寒声说着:“此事过于重大,不能有丝毫拖延了!”

    “传我命令,立刻通知太上道主,并且以我成平道名义,发信玄明道,昆仑道,玉虚道,连云道,长生殿,听潮阁……报知消息!”

    十七支道脉都被成谨道主一一念了出来,这次是传信道门所有道脉,并且一字字念出,可见其重视。

    “两位长老你们且回去,辛苦了,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们回去休息。”成谨道主目视着远处,沉着脸说着。

    “是!我们告退。”成江成沐,都是退去。

    十七封青符带着成平道大印,朝着十七支道脉前去,这些青符大多在海岸前就散开而去,只有一道朝着大地深处而去。

    十八支道脉,除了昆仑,别的都在海域。

    成平道中央大殿,成谨道主满脸倦色,半卧玉床上,抚摸着手中青玉如意,怔怔不语。

    就在这时,一位道人直接无视诸多禁制进来。

    道童见了这道人,都跪下行礼:“见过太上道主!”

    “师尊,你来了?”成谨道主见太上道主过来,立刻起身,却责着道童:“你们怎么回事?太上道主前来,也不通报让我迎接?”

    “免了,这时还说什么礼节,再说你现在是道主了。”太上道主脸色阴沉,听了这话面孔闪过一丝笑容,但转眼就消去。

    “这次的事,你传消息给十七支道脉是对,但是……”太上道主指了指东面,出言说着:“这个还没有到……”

    成谨道主本就天资禀赋资质不凡,此时被太上道主一点就透,顺着太上道主的手指而去的话,东面这一支分明是蓬莱。

    “师尊,你是说蓬莱……”成谨道人看着太上道主,若有所思。

    只见得太上道主微微点头:“蓬莱既已被天帝承认是道门中的一支,那就由不得它避战,绝不能允许它们作渔翁之利……”

    成谨道主闻言不由沉思。

    “道主,你要有这样觉悟,哪怕就是度过此劫,蓬莱将来和我们,还是是大敌……这时万万不可给他们喘息之机。”太上道主淡淡的说着。

    成谨道主闻言,明白太上道主意思了。

    蓬莱一脉还是道门的道统,既正式独立了,那大劫时就必须参与,这大义已经掌握在道门手中,就算是天帝也不好说什么——蓬莱必须参与!

    “我明白了,这就修书一封,传信蓬莱。”成谨道主说着。

    “不,我们直接发,不合适,你修书给昆仑和道君,给予请示,想必会立刻获得同意!”太上道主说着。

    成平道祖师,和道君是同辈,当年不输多少,只是道君先行一步,先是占领昆仑伐山破庙成就太乙,接着就是以大誓愿成就半步大罗,又定了君臣名分,却不得不处处受制。

    这次传书也是这样!

    “是,我这就请示!”成谨道主说着。

    三日.东海上青岩

    这上青岩半径不过三百米,连淡水也没有,不过当成临时集中地还是绰绰有余。

    天空清冥,海浪翻滚,时有海禽低掠而过,成谨道人亲自带队,领着一班地仙在此等候,片刻面皮一动,看了过去,只见远处只一点点亮光,片刻穿过千丈长空,横贯而至。

    却是十几个地仙飞遁而来,遁光中都凝聚着祥云,这些地仙都知道这次非同小可,都将重宝携带在身,故有此相!

    “玄明道十一位地仙道人应信而来!”

    “连云道十七位地仙应信而来!”

    “听潮阁十三位地仙应命而来!”

    十七支道脉都是前来,降落到上青岩上,这时成平道道主成谨道人迎接出来稽首:“诸位今日能来,我成谨代成平道上下谢过诸位。”

    “不敢,这是我们本分,我等见过成谨道主!”十七支道脉的真人,都避开半身,再向成谨道人行礼!

    一脉之主已代表整个道脉,没有一个地仙能受得起成谨道人的礼数,成谨道人见诸地仙都是半避,也不以为意,再看了看远处!

    “成谨道主,现在十八支道脉都来了,您还在等谁呢?”一个地仙真人有些诧异的问着。

    话才落下,与此同时,天空中一团祥云飞来,条条彩光垂落,成谨真人凝眸远望,说着:“来了!”

    眼见着祥云落下,一个道人隐隐带着青气,带着五个地仙落下,稽首:“蓬莱信元见过各位真人!”

    这人就是谢云流!

    听到是蓬莱的信元真人,在场的人都顿时一惊,面面相觑,又把目光投到了昆仑道人前,却见着这昆仑道人虽脸色铁青,却没有任何举动,这顿时使各个真人都若有所思,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诸位都已前来,我们就不再耽搁,邪神已渗入东海,却要我们一齐查个究竟,并且给予打杀!”成谨道主这时说着。

    “善!”一位蓝衣道人点点头说着,这就是昆仑的地仙,这次手持重宝而来,手一挥,出现了一艘飞舟。

    这飞舟长二百米,开始时灵光隐隐,但只一启动,顿时一片金光,自船顶处流淌而下,形成着一层无形壁障,漾漾光华中,还有盏盏金灯浮在其中,却是强大的防御法阵。

    这昆仑道人笑的说着:“众位,这飞舟称之夜昼号,能抵御邪神道韵,是征伐利器,我昆仑不过三艘,这次道主吩咐带来一艘,还请各位移步而上。”

    成谨道人见了也不以为意,手一挥,顿时自家地仙都是跟上,见此,所有道人都上了船,连蓬莱道人也是,只是二者却隔着一条无形的线,并不混淆。

    再一下号令,顿时飞舟破空而去,这比起地仙遁光更快上数倍,不过一个时辰,就抵达了东海深处,接近着神州结界。

    和上次成沐成江道人不一样,这次已经被发觉,就不再隐藏,因此一抵达深海,难以言述的空寂弥漫,气息和野火一样显目!

    “果是邪神渗入了!”昆仑道人额头渗出冷汗,眼神一片深幽,这一片结界,都是昆仑负责,现在却有着责任。

    “取北斗照神镜!”昆仑道人缓缓说着。

    “是!”后面一个昆仑道人闻言,将一面铜镜取下,递给真人。

    北斗照神镜顾名思义,结合北斗星力而成,此刻取出,顿时青青幽光,难以言明的力量弥漫,一催动,整个七星凭空在海空上显示,点点星光照下,检查着整个海面的情况!

    “还请道友助上一臂之力!”昆仑道人说着,顿时除了成谨道人,别的地仙都运转法力,直灌铜镜。

    有着这灌输,不过片刻,蔓延千里的白骨海原就显出来,一片青色带紫的神力就浮了出来,甚至成长的轨迹都隐隐透了出来。

    当下成谨道人和昆仑道人,都默默推算着来龙去脉。

    “真人,您代表昆仑,还是你说吧!”成谨道主淡淡说着,而这个昆仑道人也不推辞,说着:“善!”

    “我和成谨道主运转玄机,解算情况,终有所得,天道和结界对邪神防范甚严,当初穿透过来,只是小小一丝,附在深海,这丝道韵处于虚实之间,能相互转换,就以生灵献祭来慢慢增长,现在东海深处白骨累累,生灵全无,都变成了此邪神的法力神通。”

    这话一出,顿时真人都是变色!

    这时,成沐和成江道人起身说着:“镜中所显不假,我们前去,只见海底骸骨连成千里,半点生灵都无!”

    昆仑道人浓眉紧蹙,沉吟着说:“但仅仅靠这海中生灵,这邪神万万不可能增长这样快速,刚才铜镜中,却是探查到前往大陆的痕迹,大陆上一定有着邪神据点信众!”

    这话一处,顿时下面真人真正都大惊。

    邪神一旦渗透信仰,扩张之快,三百年前都清楚,埋骨之地虽不是大陆,但还算得上一片繁华,最后只得全部灭杀才遏止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受旨紫气

    “谁敢庇护邪神?不怕群起而诛?”一个地仙冷冷的说着,在大陆渗透,又隐瞒过道门,没有找到权贵庇护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是皇朝在庇护邪神?”更有一位真人说着。

    成谨道人听了,目光变得有些阴郁,但还是说着:“大家稍安勿躁,王朝和天子是天帝直接看管,要是王朝和天子和邪神勾结,龙气必有异常,这断不能瞒过天帝的目光!”

    这话一落,各人都是默默,虽道人暗里非常仇恨天帝,但对于这点,还是没有人怀疑。

    “这就有可能是私下权贵被欺瞒,我十八道脉,在中土各地都有道观,就要发动检查,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话说出,顿时得到地仙的认同,一个口中说着:“成谨道主此言大善,既出了这事,在地方必有痕迹,只要仔细查着,总能找出痕迹。”

    而且还可以趁机扩大道宫的影响,这点上自然不说,地仙都是附合着。

    “这样的话,我们都发动各地道宫,搜查清点!”昆仑道人接着出言说着:“这里已是肯定,我们再召集些人,一举将这股邪神之力打杀,半点都不能留下!”

    这就是代表着昆仑说了,顿时人人应了下来,一时间纷纷传出了金符,传达到了各个道岛。

    见此,成谨道人默默思量着,片刻说着:“去,修书一封,传令玄尚,命其搜查帝都。”

    成沐成江两位真人听了,心中一惊,面面相觑,成沐出言说着:“道主,这恐怕不妥,帝都藏龙卧虎,玄尚虽是地仙,怕还承担不了这责任,还请三思,而且还有昆仑的关系!”

    成谨道人闻言一顿,片刻笑着:“你们没理解我的意思,玄尚在帝都本是无事,给他个差事,查出来正好,查不出来也无所谓,帝都虽有着昆仑的青云观,但玄尚既在帝都,又和天子亲近,出些力气又有谁能说不是呢?”

    两位道人听了这话,觉得在理,就闭口不语,片刻一道金符划破虚空,向着帝都而去,转眼消失在空中。

    帝都.辅国府

    此时夜色正浓,一轮明月高挂天空,王存业静静站立,沐浴着月光。

    顶上青气丝丝恢复,牵引更多灵气吸入,王存业信手一翻,十方神印就已出现,它有所感应,顿时一阵震动。

    就见得月下幽幽太阴之气涌动,纷纷往印玺汇聚而来,只是片刻,府邸内幽幽太阴之气就吸摄干净,又将附近的幽幽太阴之气源源不断抽来。

    王存业心里暗喜,果吸取了青铜印,十方神印也具备了吸取太阴的效果,得了这太阴滋补,龟壳发出一声啸鸣,自身化作一个深渊,将它们尽数吸了,并且转化出一丝丝新的太阴融合到了灵池和道胎中。

    道胎也极是兴奋,丝丝吸取了,转化出更纯的法力,这种新的法力洗遍周身,无一处不通透,却是心神酣畅。

    地仙有精钢不坏,生生不息,五气朝元三层,王存业目前的层次还停留在锻体的程度,使肉体精钢不坏。

    到了第二重,法力就刚柔阴阳都具,直到和元神结合,再生蜕变,而成就“五气朝元”,到了这个地步,就凝练出法力的真意,留在外面的法力,在百年内不会消散,而抵达神仙,就具备真正不朽之意。

    就在呼吸吐纳时,一道金光带着文书,直接落入府邸,王存业手一伸,就见得它落到手中,拆开细细观看。

    片刻就知道了通透,“啪”一声,文书捏个粉碎!

    “师尊让我查帝都线索,我却要未雨绸缪!”王存业寻思片刻,只是身形一晃,就不见了人。

    本来帝都有法禁之力,但王存业现在是三品辅国真人,却有着特权,只是片刻,皇城就在眼前。

    到了皇城,特权就已到顶,再不能进去,王存业显出了身,两个侍卫一惊,握住的刀:“谁,这里是皇城,谁敢于夜中私闯?”

    “辅国真人玄尚,求见皇上!”王存业缓步而上,在门前站定,说着。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望着这个道士,这道士话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刚硬,一个侍卫嗫嚅着说着:“真人……这现在宫门都下钥了……要重启就要重重报下去……”

    本来夜中是不可进宫见天子,只是此人是辅国真人,有这个资格,但真的一层层通报进去,这事就大了,天子自要接见,不过要是所说的事情不够重大,这就真的找罪了。

    “上报!”王存业冷冷的说着。

    御书房

    天子刚刚批完奏折,抹了一把满带倦容的脸,心情却很不错。

    道论的实行,使着朝政转好,就算奏章多了些,他也心甘情愿,当下欠了一下身说着:“来人,瞧瞧皇后还有没有休息,有的话,让她备点晚膳,朕过会就过去。”

    话音才落,就有内侍太监进来禀告:“皇上,辅国真人有要紧事要见皇上,宫门已下钥,还请皇上决断。”

    “嗯……朕知道了!”天子沉思着:“就不要通报皇后了!”

    说着,天子起身命人更衣,说着:“传旨,开启宫门,辅国真人有益社稷,快快将真人带进侧殿,我立刻就去!”

    内侍闻言连忙退下,片刻,一声声号令传了下去,一重重宫门又重启。

    天子换了衣,八个侍卫跟上,不用御舆,步行到了侧殿,到了里面等候着,这宫门重启,却要半个时辰了。

    开启后,王存业就有内侍带着步入皇城,这时明月当空,路径很是清楚,内侍都没带灯笼。

    “真人,皇上就在里面等你,老奴在外伺候着!”内侍说着话,停下脚步。

    王存业见着也不以为意,走了进去。

    “拜见天子。”王存业走了进去,见着天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就躬身行礼:“臣夤夜入宫,却有要事,还请皇上谅解!”

    “无妨,真人前来却是何事?”天子见得了里面王存业,当下微笑着说着。

    “天子,东海有邪神越过无尽之海,已经入侵得内陆,这里虽是帝都脚下,却还是要以防万一!”王存业平静的说着。

    这话虽平淡,但听在天子耳中,却和雷霆一样,天子猛的站起来,先是呆呆立着,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这个时代不比平常,道法显世,天意的分量格外重,而且一个强大邪神足以将王朝搅得地覆天翻。

    这邪神的危害,天子是深深知道,不但对统治有着可怕的威胁,而且在这点上失分,再大的天眷也没有了。

    片刻后才恢复了神智,眸子带着幽幽的光,咬着牙问着:“果真?”

    “这种事岂敢欺君?”王存业干脆利落的回答。

    天子一言不发,踱步急行,片刻深深吐出了一口气,脸色阴沉着,只是沉思不语,片刻后对着内侍说着:“你给我立刻召见秋林过来见朕!”

    又转过来说着:“京治府提督是最要紧的在京衙门,朕给你旨意,担任特使,让提督听你号令调查此事,真人可愿接受?”

    帝都的治安好坏关系到政权的安危,历代皇帝都很重视这点,京治府的责任就是负责帝都的治安和外城守卫和门禁,负责巡夜、救火、编甲、禁令、缉捕、断狱,掌握了二万巡兵,品秩是正三品!

    把这个让王存业号令,就极是重视了。

    “臣自是奉命!”王存业说着。

    天子仰着脸想了想:“不过真人对帝都不熟,秋林熟悉帝都,就由他来担任,当你副手!”

    说着,就吩咐内侍取来了旨纸,就凝神写着旨意,又取了随身的玉玺盖了。

    这个世界的玉玺法统很严格,玉玺都是玉质,而官员按照品级以金银铜印,不得用玉。

    王朝首先就是传国玉玺,上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是天帝赐予天子的最主要的玉玺,得之象征“受命于天”,失之则其“气数已尽”,历代帝王皆以此玺为符应,国之重器,除了皇帝登基和驾崩的诏书,不可轻用。

    其次就是每一朝都有的“某朝受命之玺”,作为一朝根本,除立天子、太子、皇后、太后,不用此!

    天子信玺就是天地鬼神之用。

    天子之玺,就是外交时,和藩国外夷之用。

    皇帝信玺就是册封贵族皓命之用,包括后宫妃子,以上五玺就是常玺,不可变。

    皇帝之玺就是日常用玺,每一代皇帝都可雕刻,印文是年号,标志着在一朝年号内所有旨意,实际就代表着每一代皇帝的气运和权威,相互有差别。

    此时这道旨意当然用的就是这个。

    当王存业接旨了,顿时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气,这就是钦差的意思在内了。

    这时,一个太监带着秋林道官进了殿。

    “秋林拜见皇上,见过辅国真人。”秋林道官进了立刻对天子跪拜,又起身对王存业行礼。

    “这次有邪神出世,帝都可能有它的痕迹,辅国真人全盘负责这事调查,你听命当真人副手!”天子吩咐着。

    “臣遵旨。”秋林道官顿时伏身应命说着:“臣必配合辅国真人,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话一落,虽无正式旨意,但还是落上一丝紫气,只是比王存业单薄了些。

第二百七十章 立刻办理

    见事情完成,天子松弛了些,口气缓和:“这件事是关系道统,一定要查到底,谁的主略,谁的策划,谁的传播,都要由一网打尽,真人,这些劳心费神的由秋林和京治府来办理,您主持大局就是!”

    说罢,天子细细想着,缓缓说着:“真人,只有秋林道官辅助,我怕还不够,这样,朕给你平乱玦,遇有奸恶不法者可以先斩后奏。”

    朝廷赐给臣子的凭证就是印信,但特殊凭证有尚方宝剑、王命令牌、金银令箭。

    尚方宝剑又称天子剑,朝廷制度,以尚方宝剑象征代表皇权的专断权力,一般钦差都没有,授权的话,有隆重的仪式。

    其次就是朝廷颁布给钦差大臣或者总督的王命旗牌,有着“令”字的青旗和圆牌,作为具有便宜行事特权的标志。

    而金银令箭是指关键时可凭这个斩杀大将,并且违背常理紧急调动军队出防区。

    以上是针对文武百官和钦差,但平乱玦针对的是特殊的人,比如眼前这个真人,身份很特殊,不能给尚方宝剑、王命令牌、金银令箭,因此赐下这个。

    天子说完,双手轻击,顿时一个内侍将一块玉佩取了出来,天子说着:“真人请宽心,有此不会出现调遣不动的情况!”

    说着天子亲自拿了过来,递给王存业。

    王存业心中感动,正容将平乱玦收了起来,说着:“皇上放心,必不辱命,臣告退了。”

    当下王存业和秋林道官行了出去。

    见着远去,天子才无声吐了一口气,眼神里有点迷惘,许久,自语说着:“希望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二人一出殿,就见内侍迎了上来,略一点头就示意跟着,当下无话,一落出了宫城,每出一重,就听见后面喊着:“上钱粮了!”

    这就是关闭宫门的意思,出了皇城,这时月色清辉,王存业一笑,没有说话,就在月色下踱步。

    此时月辉洒下,天街静默,两个人默默慢慢踱步,王存业摸着这平乱玦。

    本质上说,不过是一块美玉,但现在里面寄托着是滚滚青气,说明这平乱玦本质是相当于三品官的印信。

    片刻,望着皎洁的月亮,王存业出言说着:“秋大人,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趁着此时去京治府上看看?”

    “正有此意。”秋林道官说着,两人顿时一拍就和,出了皇城一路朝着京治府上去了。

    京治府

    此时阳春三月,沿道树木吐绿,府内也是深深,提督大人张度正在洗漱,就准备休息,正和老妻张钱氏说话。

    “李侯爷家三公子人品不错,才学也佳,门户也相对,你的看法是?”

    “这话我们商量了多次,李侯爷家三公子是不错,可两人命相不对,会克妻,我女儿不能填上去。”

    “命相不对,还是有破解法子……”

    张度淡淡说:“这事我作主了,你就别提了。”

    话说张度虽贵为京治府都督,但长相却清秀,不像个掌兵权的,但只有这淡淡语言中,才见得颜色,张钱氏就没有反驳,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别的,就在这时,一个家兵跑了进来,神色匆匆,对提督说着:“大人!秋林道官和辅国真人来了,说是奉了圣旨寻你。”

    “什么?”张度闻言立刻大惊。

    辅国真人是天子面前的红人,而且和他们这些世俗之人不一样,是真正有着超脱世俗力量的地仙,这种人,就算是贵为掌握二万巡兵大权的都督张度,也不得不避让之。

    而秋林道官也是天子的直属道官,不能轻易得罪。

    张度踱步几下,见着家丁还在跪着,顿时大怒,上前一脚:“还不快去,打开中门,迎接进入,院里快设香案!”

    家兵被这一脚踢到,却也不觉得有异,快速退了下去,迎接而去了。

    张度自己快速换上官服,才换着官靴时,夫人就命丫鬟排案焚香,刚完成,就见家兵请着二位款步而入。

    张度迎着,再长跪在地,这时宣旨的人并不是王存业,是秋林道官,他面无表情,在香案后南面而立,大声说着:“张度听旨!”

    “臣张度恭聆圣谕!”

    “诏曰,辅国真人王存业奉旨巡视帝都,办理剿灭外道邪神之事,京治府都督府及刑部有关人员听候调遣,钦此!”

    “臣领旨!”张度叩拜的说着,来不及思量,又向着王存业行礼:“下官给钦差大人行礼!”

    “我奉天子之命,搜查邪神踪迹,希望你们配合!”王存业说着,又将天子赐下平乱玦拿了出来给他看了。

    张度见了这个,顿时背心渗出几丝冷汗,躬身说着:“真人请吩咐,下官自是全盘配合!”

    “我对帝都的情况并不太了解,但是京治府管着帝都治安,想必有着得力巡捕,你抽调精干编成一组,又让刑部抽得骨干进入,共同组建一个临时衙门,秋林大人,就由你代我负责,在帝都全盘搜查任何异常神灵显灵,传教,各种布道。”王存业淡淡的说着,声音幽幽:“正神香火有规律,要查的只有三项,第一就是信徒迅速扩大,第二就是香客异常虔诚,第三就是多有灵验。”

    “只要按照这三条选出,再加以证实,一旦实证,不必纠缠,立刻上报给我!”

    “有了真人的章程,这事就容易办了!”张度闻言立刻应命,用手遥指命令着:“立刻让府内侯命的名捕傅吉过来!”

    “是!”

    顷刻间就有一人过来,王存业打量上去,见着这人四十岁左右,脸上已有着皱纹,不苟言笑,深沉内向,只是行礼。

    张度说着:“您看这人怎么样?”

    王存业笑着点点头,对秋林道人说着:“我看行,不过具体的事,还要你来主持,你是天子定的副钦差嘛!”

    “我却不直接干涉了,待着你们的消息。”说完,王存业不再理会这事,长袖一挥,就此远去。

    看着这情况,两人都不由面面相觑,办过无数差事,没有见过这样的钦差,但是仔细一想,人家是地仙真人,并非是朝廷内部人员,就是恍然大悟,当下秋林道人就笑着:“大都督,这差事就依着您了。”

    “您放心,我会挑出精干的人员听您号令!”张度笑着,带着一丝自豪:“我京治府在帝都经营数百年,每个角落都有我们的人,只要钦差一声令下,就算是一只耗子都可以拿着。”

    秋林道人点了点头,这话他相信,他作为曾经流浪江湖的人,深刻理解到京治府的威力!

    话说王存业到了府邸,见着还有灯光,有些诧异,召来管家问着:“怎么,她们还没有睡?”

    “回真人,二位小姐在侧殿,还没有入睡!”

    王存业沉思片刻,说着:“叫她们过来罢!”

    片刻,两位缓步而出,对着王存业施了一礼:“见过师尊!”

    王存业见着蔡馨纤细柔弱,秉性有些单薄,眉头微皱,又舒展开,说着:“你秉性还有些单薄,现在暂不要进修,养养吧!”

    “白虎培元丹对你这种很是有益,在帝都附近购买合适的药材也不难,当炼出一炉用了才修。”

    蔡馨躬身说着:“多谢师尊厚爱!”

    王存业侧目看着卢兰儿:“你根基还可以,不过也要补益下,你去收购了药材,不过帝都龙气凝聚之地,不宜炼丹。”

    蔡馨听了,眸光一亮,突一笑,双颊梨涡深陷,说着:“师尊,我们却可以在帝都购买药材,却可以去别的郡里炼丹,想必清净了许多!”

    “你说的不错,长清郡却是不错,而且你拜我为师,还没有回去禀告你母亲,却是过去一次为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着:“这白虎培元丹对普通人也有奇效,可食用几颗。”

    蔡馨听了,感受到王存业的温情,这一刻蔡馨突感觉到了往昔日子重现,心里很是欢喜,现在想起来,去年二个月时间,是自己最快活的时光。

    可惜的是,自己还是蔡小姐,眼前这人却不是王公子了,心里一叹,收起心思,说着:“谢过师尊!”

    王存业既有了决断,就雷厉风行,说着:“今天晚了,我开张单子,明天一早就去收集药材,管家准备马车,中午时分就赶到码头,我们再乘船抵达长清郡!”

    说着,就召来了管家:“府内有没有单子?货物银两怎么样?”

    “有,除了金银器皿,却有一百个金元宝,每个五两,还有一千个银元宝,每个也是五两,还有一千两银角,总有银一万一千三百两。”

    “除此还有上品绸五十匹,鹿茸二十斤,白狐皮十张、宣纸一百令,上品人参三十斤……”

    话还没有说完,王存业挥了挥手:“这些事你掌着,给我调黄金百两,白银二千两,上品绸三十匹,记档,就说我取用了!”

    这是天子赐予的府邸和财货,王存业也不客气,估计了自己用度,就直接令着,至于存档就是有个交代。

    管家听着,立刻应命:“是,小人立刻去办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心里顿时厌憎

    长清郡

    斜阳映水,一处居院,一大片田畦,春来了,一群鸭子自小河中回来,自来人身畔而过。

    赶着鸭子的一个少年见了,却看见了蔡馨,连忙停下脚步,向蔡馨行礼:“小姐,你回来了?我立刻去禀告夫人!”

    蔡馨遥望着,微微笑,说着:“师尊,自您给了一千两,我们就购了六十亩,连着原本十七亩,总数是七十七亩,却也能使衣食有着落了。”

    “这是老伯家的一家六口,老伯家有儿子一人,夫妻二人又有两个儿子,小的叫张石,才十四岁,就管着鸭群。”

    七十七亩,对一个家庭,的确是衣食足够了,但要后枕无忧,却还远远不够,王存业摆了摆手:“这次黄金百两,白银一千两,上品绸三十匹都带回去,现在良田一亩一两黄金,也可购百亩,凑着三顷就是。”

    见着蔡馨有些迟疑,王存业淡淡一笑:“你是我的记名弟子,这点银子算不了什么,本来再多给些也可以,但你没有弟弟,你母亲有三百亩就差不多了,再多怕是多许多麻烦。”

    蔡馨是极聪明的人,知道王存业说的不错,这时看上去,见得夕阳柔和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隐隐一层形成深沉氛围,里面点点金光隐约可辨,想到这里,当下一叹,说着:“是,谢师尊!”

    这时,就见着蔡老夫人已经迎接出来,蔡馨连忙而上去行礼:“娘!”

    蔡老夫人上下打量女儿,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凄凉。

    看着眼前的母女团聚,王存业和卢兰儿只是在远处默默看着,并不打算这时就前去打扰。

    帝都.一处衙门

    春风乍起,吹皱一江碧水,帝都护城河中微波荡漾,行人来来往往走在十丈宽阔的青石路上面,诸多马车踏踏而行,运载着货物客人,为生计忙碌着,但都下意识的离开石狮子一段距离。

    一辆马车抵达了门前,车夫神色恭谨的掀起门帘,看着里面闭目养神的秋林道官,出声提醒着:“大人,已经到了。”

    秋林道人出了马车,站在门前狮子前,“嗯”了一声,徐步上阶,这个宅子既轩敞又宏大,占地十五亩,本是赐给官员的府邸,后离职了,就空了出来。

    现在修缮了下,就变成了京治提督府和刑部的联合衙门,就是王存业提议的临时机构小组。

    京治府虽有着执法抓捕权利,但却没有最终审判和定罪权,这是上位者的权衡,因此要急办,就联合办理。

    秋林道人进去,一眼就看见里面一个大厅,现在改造成了办事的地点,里面影影绰绰有几十人,烟雾缭绕,人声嘈杂,大部分都有公服。

    按照古代朝廷的规矩,实际上具体办差的人员基本上都官职不高,一眼看去都是不入流,但也有几个八九品的官员,秋林道人扫看了一眼,就绕过到了走廊上,过了一段,就听着屋里的动静。

    此时一个捕长正在说话:“帝都的要道都已经调了出来,有些异动都在汇集,还在处理,有总结的都会向您汇报。”

    “这事万不可误,总结的文件要赶紧汇集过来,不过人手要保密,一时来不及都不要随意加人,免的罅漏了消息……”一个声音又冷笑说着:“……不是说你,你我信的过,但也要管好手下,我杀人可不会手软!”

    过了会,眼见众人出去,秋林道人才进去,就见得了里面一个官员,却是四十左右,却是刑部的一个石侍郎,却是四品。

    “石大人,这外道邪神的追查一事,可有什么线索?”秋林道官一笑,拱拱手走了上来,对石侍郎说着。

    “上千暗探都已出动,只是时日尚端,却没有什么线索。”石侍郎闻言,眉不由的皱起。

    两人进了里面的小厅,有人连忙上着茶水,秋林道官寻着椅子坐下,看着茶水静静不语。

    “不知辅国真人可有线索?”石侍郎皱着眉,想起辅国真人突问着。

    秋林道官轻笑声,眼眸蓦沉了下来。

    “辅国真人里面的分寸拿捏真好,现在已乘着画舫而下,应该已经出了帝都,但是却没有走远,只到了长清郡。”

    这就是不干政的意思,秋林道官嘴角带着轻笑,眼神透过风铃看着西南方向,这是正是青云观所在。

    青云观坐落帝都西南,是道君嫡传昆仑道脉在帝都的据点,和世俗划开界限,泾渭分明,凡俗的皇帝管着万民,却管不到这些道人。

    不止这样,这些道人还有着相当大的权限,凡有些事情,这些道士总会插手,不仅让这些官员厌烦,甚至传到天子耳中,引得天子厌恶,只是顾忌道君道脉,一时没有发作。

    别看王存业是钦点的真人,主持这事,但真要事事插手,不但刑部和京治府厌憎,就算天子也会不快。

    “去了长清郡?这辅国真人当真聪明啊。”听着秋林道官的话,石侍郎石侍郎叹了一声,笑了:“说起这个,我就想起青云观那些道人,当真难以直视。”

    道人清净的话,还可忍耐,但青云观道士都有些事都要干涉,虽时代不一样,对这些道人,驱赶不成,用强不行,当真是让官僚系统厌憎。

    “是啊,不干涉朝堂之事,也就不会少了天眷,不会凭白让官员厌恶!”秋林道官说着:“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们的责任就重了,皇上不会认为真人有误,责任都在我们身上。”

    虽他是道士,和道脉的道士完全是两回事。

    “说的不错,不过我相信,就算不依真人之力,我们也可以查出线索来!”这石侍郎冷冷一笑,展出一些久在司法而培养出的威严。

    此时夜幕苍暗,袅袅如烟,一个年轻人正接待着一个道士,上前躬身:“这位道长,您想必就是长虚了?”

    说着打量,只见长虚发髻高挽,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又正容说:“道长,闻说善于风鉴,可为我一观?”

    长虚从容一揖,展袍落座,说着:“公子贵相天表,何用我来多说?”

    这公子笑着:“君子问凶不问吉,道长只管说就是了。”

    “小道就放肆了!”长虚说着,站起身,又认真看了看,沉思片刻说着:“公子的面相看,本是清贵,近日还有入仕之喜。”

    “但是您台阁发暗,有丝煞气,不知府中可有杀妾之事?这事大妨了阴功,因此削了命里俸禄,怕是日后连五品都不及。”

    这公子脸上肌肉一抽,前年自己小妾端茶太烫了些,当时心情不好,责打了一下,不想此女体弱,又是心思重,又忧又怕之下就死了。

    这事心里隐隐有憾,此时一语道破,不由一阵懊悔,叹息一声说着:“这我也不是有意……”

    这长虚注视了此人一眼,说着:“公子虽不是有意,却也是一条人命,怎没有惩罚呢?”

    公子听罢沉吟不语,默然自失,片刻后说着:“有补救否?”

    长虚目光一亮,一闪即逝,说着:“天留一线,总是有补救,人力不行,就借于神力,我且借你一道神符,你回去供上,也许有转机!”

    说罢起身,到桌上提起笔,画了一道神符,交给了公子:“这是安世大尊的神符,回去供养自有灵验。”

    公子小心双手接过,取出十两一个银子奉上,说:“些须香火不成敬意,以后还有请教处!”

    顿了一顿,又有点疑惑问着:“这神号有些陌生?”

    长虚接了银子,笑着:“这是古神,流传不久,但里面慈悲法力却是不假,少许供养就有灵验!”

    说罢起身辞去,公子送到门口,又命一个小厮掌灯送了远去。

    但是才待着这道人远去,这公子就露出冷笑,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呆呆盯视着远处,良久叹息一声:“这些都记了下来了吧?”

    “少爷,都记了!”有人应声说着:“记了半个时辰了,一句话都没有漏。”

    “进来吧,把记录给我看看!”公子吩咐一声,端茶啜着,就见一人进来,把纸陈了上来。

    公子微笑,温声说:“辛苦你了。”

    说着,就取过纸审核着,见了字不禁暗赞:“这远房表弟,别的不说,单这份字凝重端庄,一见就令人忘俗,可惜和我一样,都是命数不达,不能发达,以后要是有机会,还要提拔一下才是!”

    正想着,就突听见此人问着:“公子,这样……只怕现在这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了……这庙观里有十几号人,是不是有伤了些阴德?”

    公子一怔,心里顿时厌憎,刚才的怜惜立刻消去,回答的说着:“不这样,你我怎么能有机会呢?别忘记了,我何家今年又卖了一处田庄,这样下去,没有几年,就会撑不住了,事急从权啊!”

    说着起身,拍了拍肩:“我本有资格父荫入仕,只是没有多少钱打点,却始终没有排上去,只要撑过这关,得了机会,那就一切好说,到时再花费心思弥补就是了。”

    “再说,看这名号,看这所作所为,怕不会冤枉了。”说到这里,公子就是一笑,再不语言。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五色五气谁能脱

    时节步入温春,万物繁衍,青绿一片。

    几条画舫在河面漂泊,歌声隐隐,自有歌姬弹唱。

    京都繁华,文人墨客来往不绝,踏着春天天光丽色,感受着大地勃发生机的韵律,却是踏青。

    一条画舫,两个身穿丝绸的贵家公子相伴而行,在船檐下,背对天光,观赏着春天的景色。

    “谢兄,你看对面画舫上,那是位道人吧,当真有出尘之资,为什么在画舫烟花之地呢?”一个公子说着。

    对面公子闻言看去,只见一个道人身披道袍,飘然出尘,这公子正欲看仔细,却觉得眼前一面模糊,却看不清楚了。

    “咦,我看不清楚了?”这位公子惊叫连连。

    “莫看了,也许是对面真人道法通玄,不愿让你在看了。”

    画舫上,卢兰儿看着甲板上,对着河饮茶的王存业,有点撒矫的说着:“师傅,我们在这里停留了好些天了,真的不回去么?”

    接触的时间久了,她已经明白王存业是很爱护自己弟子,因此就不再和以前一样严肃,多了几分娇憨。

    这画舫一时游玩还可,住个十几天就腻了。

    王存业此刻打量了她,只见她眉目似画,眸子清宛星辰,肌肤晶润如玉,顶上有一丝丝红气溢出,不由赞叹。

    自己修正的六阳图解,对开发和改善潜质真是上佳,不过这红气并非是她修炼的位业,是七品女官的位业。

    “总要让你的师妹把事情处理完吧!”王存业微笑着。

    除了一千两银子,别的黄金白银丝绸都当成了礼物,论资金是绰绰有余,但在村中购买田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土地是命根子,就算有钱也不能随意买到,而且还要连成一片,这必须通过官府才能完成。

    就算有着七品女官的身份,蔡馨要办到也不是一时的事,再说三顷田,就不能靠着二三家就能完成,现在精耕细作,就算购买了耕牛,一户最多伺候三十亩,三顷田要十户。

    十户憨厚老实的农户不是找不到,但需要时间,而且三顷田里还要准备三十亩桑田,这是为了使农户家的妇人有着纺织工作。

    关键蔡馨还是独女,虽本世界修道不需要忌讳什么处女童子之身,但除了没有希望的道人,结婚生子的不多,因此还要在本家找个合适的孩子过继,这些事真是乱成麻,没有一个月时间真完成不了。

    听了王存业的话,卢兰儿苦着脸点了点头,回去又研究她的功课去了。

    此刻一时散去,王存业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在床上坐定了,王存业双目闭起,整个世界慢慢退去,青气引着灵气滚滚而来,呼吸之间道胎运转。

    “地仙对周围已有很大影响了。”感觉到滚滚而来的灵气已带了点稀薄,王存业若有所思。

    自己吸取灵气,往往周围十里内都受到影响,那些神仙天仙,又怎么样呢?

    道人美其名清净,实是不肯就职干活,那对天地又有何益,想到这里,又记起前世道法的衰败,王存业心里一凉,感觉似是抓到了点本质。

    就在这时,他双目一睁,就见得一个红色的人影出现在房间内拜下,却是唯一的一只草头神。

    “怎么,有消息了没有?”王存业问着,他虽在长清郡,却派遣着草头神来往刺探消息。

    本来这是绝无可能办到,但现在王存业是钦差,有着他的命令,草头神却可来往帝都。

    一丝灵波传来,王存业吐了一口气,露出了微笑,思量一阵,说着:“你办的不错,等会和我一起进入冥土吧!”

    说着,就沉下心,只见灵池已有着三丈三尺,里面金液流淌,却是这些时日的进步,但离第一重大圆满(六丈)还差了许多。

    按照王存业的分析,白色转化成红色的比例是一比十五左右,红色到黄色也是差不多这个比例,故需要的法力越来越大,进展甚是缓慢。

    而在这时,龟壳嗡嗡运转,只见裂缝处有着一丝丝青色藤,仔细一看,这实际是细密如蚁的真文,这却是青铜印的神符真文。

    王存业有一种感觉,只要彻底理解和炼化此文,龟壳就可恢复一定的完整,虽离当年镇压轮回有亿万倍的差距,却可独立运转了。

    当下凝神,转眼之间,元神脱出,进入了冥土,眼前顿时一片幽幽暗暗的气机弥漫,世界陡生变化。

    一条黄泉之水呈现滚滚而显,但此时,王存业却和以前不同了,只见元神化成一个高十米的淡金巨人,身上十米的光焰弥漫,看起来威严肃穆。

    在身后,没有出现龟壳,但有着一件金色小印,印面上神秘青色花纹连成一片,却在缓缓转动,丝丝金光垂下。

    冥土的风刮过,才抵达就立刻化去。

    冥土中有着怪物和恶鬼潜伏,见了就远远避开,偶有着没有灵智的恶鬼扑了上来,草头神就咆哮着将它撕成粉碎!

    见着,王存业叹着:“相差太大了。”

    凡人死亡后,灵魂是灰蒙蒙,能有白光者都是有阴德者,而普通灵魂离红敕之神,有一万倍能量差距。

    所谓凡人灵魂如果不得官封龙气,不得万千人景仰,又没有修行,根本无法抗拒一个红敕之神,因为有一万倍左右差距。

    更加不要说金敕之神,里面本质至少有十五万倍的差距。

    要无龙气加持,所谓的“旌旗十万斩阎罗”,只是一种冷笑话,只需一日,一个金敕之神就可将十万军魂尽数打杀。

    王存业在冥土中,就曾见过一朝军魂和神作战,结果三个小时就溃败的事实!

    无论怎么样意志坚定,无论怎么样士气如虹,力量就是力量,冰冰冷碾压一切,没有丝毫侥幸,就好象阳世,无论你怎么样意志,一枪就毙命一样,绝不会因为有了信仰或者理想,就刀枪不入!

    正因为这样,所谓的心悟,如果不获得能级,就最多是纸上谈兵罢了。

    现实世界的灵界差距,远超许多想象力丰富的小说,这就是所谓的现实比小说更离奇了。

    当然王存业到冥土,不是感想这些,是进一步研究着《地阙真敕金章》的秘要!

    话说这《地阙真敕金章》,是此世界道门之内对冥土的研究,最高成就可以在冥土里成就金敕冥神,王存业对此已经非常赞叹了。

    所谓的白、红、黄、青、紫,并非是一家之言,和五行也没有任何直接关系,也不依道法区别而有区别,这是能级的客观显示。

    也就是无论道佛神都一样,连道祖佛祖都在其中。

    前世地球上,除非特殊际遇,活人修炼,无论是佛道,都止于金敕的水平,所谓金丹金身就是这样,这是人身的极限,无论怎么样运转周天,采集内外药,返回先天,或者证悟本性,莲开见我,受正果法职云云,也不过这程度,大把的菩萨罗汉都是在此位阶。

    能抵达青敕,都有帝君号,在西方希腊神话世界,阿波罗都没有此位,雅典娜正是此位。

    可这世界比起地球容易多了,这在本世界也许觉得天经地义,但在王存业眼中,却很有反差感。

    这时不假思考这些深奥的世界差别,默运着《地阙真敕金章》的道法,突见云气弥漫,须臾间一道光芒电闪而过,紧跟着一声霹雳,一物突自天空飞来,只见云雾散去,一座宫殿悬浮其上,长宽各有百丈,丝丝金光垂下。

    王存业闭目冥想,丝丝金光都被十方神印拦截,丝丝奥意就流淌过来,这里就是道门对冥土的研究和权限。

    不仅仅这样,只见着金身之上,还有一丝丝紫气隐隐出现,这就是钦差身份带来的淡紫气了。

    王存业虽不能取用其中丝毫,但却可以感悟着它的本质。

    威严博大,统御四海,生杀予夺,在这灵界中,更教人忍不住要俯身拜服,实在非同凡响。

    这就是龙气的道意,只是王存业关注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这淡紫色的本质。

    片刻之后,王存业更是叹息。

    这淡紫色,在灵界的角度,就宛然金刚石一样,甚至研究不了,探测不了,这就是天子以此和神仙佛分庭抗礼的本钱!

    有此龙气护身的话,在消散前,除非自己出卖,不然的话,刀斧箭石,甚至地狱万种刑罚,都伤不了半点。

    地球上有个故事,唐太宗游地府,是佛棍所创,实是可笑之极,天子之寿关于国运,区区阎罗或者判官何德何能能加之?

    联想起地球上欧洲,更是有着明悟。

    欧洲面积和华夏相当,却分成数十国,这样中世纪每一国国王的龙气,最多可以抵达金色,日后死亡,却可惩罚甚至打杀之。

    而不像华夏天子,集千万黎民之气于一身,紫气而生,可和道祖佛祖分庭抗礼甚至超越之,才号“天子”!

    当然朝廷衰退甚至灭亡,这龙气就不能保住了。

    这些思考一闪就过,丝丝金光弥漫,王存业感悟着《地阙真敕金章》的道法,丝丝带着冥土性质的法力就运转创造。

    玄之又玄,以至幽冥,神通法力因此而出。

第二百七十三章 毫无顾忌

    一支骑兵一气不歇自京都赶到了上清郡,抵达了一处河前,心绪才安定下来。

    此时碧空万里,河道宽阔,波涛拍岸,面对这河水,为首的一个官员不由吐出了一口气。

    一人用手指着河道,说着:“尹大人,您瞧!这就是辅国真人的坐舰了!”

    “唔,的确是,我也看见了”尹知秋脸上划过一丝微笑:“下马,我们要拜见真人,别忘记了,他是钦差!”

    “是!”周围的人都一起应声,态度极是恭谨,原因说来简单,眼前的这身材高瘦的尹知秋,虽只有三十左右,却是刑部都检司主事的得意门生,位在令史。

    道法显世前,武林也不成气候,官府根本不必设立专门的武学,单是普通人组成巡捕,就可以使所谓的高手伏首认罪。

    但道法显世后,不但道人崛起,就是武者也突破束缚,出现了先天宗师,很大影响了刑事格局。

    特别是百年前的白沈宗,轰动了帝都,影响远达天下。

    白沈宗原本是一个落魄的镖师儿子,父亲死后受到虐待,因此心性坚忍,不知从何处得到一本武谱,专攻铁腿,竟抵达宗师境界。

    后来组建无师盟,成员六人,劫富济贫,因杀死退休回乡的官绅李常德而被朝廷通牒。

    刑部组织了大规模队伍进行追杀,转战七省,涉及十三家诸侯,刑部公差战死者152人,伤仅仅13人,可见其武功和手段的可怖,最后因疲倦不堪,在黎家岭被围攻而死。

    临死前,白沈宗仰天大笑,说:“余一生杀富济贫,不留余财,身经百战,轰传天下,虽身死余也足,快哉!”

    经过这事,朝廷才重视着崛起的武林力量,给予分化、安抚、打击。

    而刑部正式收集和组建都检司,培养着具备强大武功的能手,经过百年,虽都检司品级只有五品,却已经形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系统,而尹知秋就是其中之一,所领的令史不过七品,却意味着此人已经超脱了古代“捕吏”的格局。

    这次行动,尹知秋就是都检司代表。

    这时,画舫也发觉了,大离岸愈来愈近,才靠上岸,尹知秋率领十几个人一齐跪下,报名迎接:“臣尹知秋拜见钦差!”

    王存业摆了摆手,说着:“起来罢!”

    尹知秋已行礼过,来不及寒暄,就说着:“真人,我方已经查得不少线索,但还需真人回去主持大局。”

    说着,就双手捧上一份公文。

    王存业听了一笑,不禁破颜一笑,说:“甚善,不想这样快就抓到些线索了,我来看看。”

    说着接过,觉得沉甸甸,上面还有封蜡,小心撕开封口,抽出来看时,是秋林道人和京治府的联合折子。

    看完后一笑,此时王存业一身便装,月白宽袖长袍,越发显的洒脱:“你们进来吧,留一个管着你们的马群,慢慢回去,别的都上船,我们这就乘船去帝都,这样快些!”

    尹知秋一怔,这河道水流不是很急,风也不算大,并不算快速,不及马匹连夜奔驰,但钦差这样一说,他想反驳,话到嘴口,却说不出来。

    当下就上了船,只见船只很大,上了十几人虽有点拥挤,却也不算什么,王存业笑着:“你们连夜奔驰,想必乏累了,叫厨房立刻上菜,用过后就去休息,尹知秋,你是先天宗师,这点不要紧,陪我说话。”

    尹知秋又是一怔,应着:“是!”

    他的心里却浮现出一丝诧异,他自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气势沉凝手握重权的官员和诸侯也见多了,虽这些人同样有着使人战战兢兢气场,但却远不及眼前这人。

    仔细体会,这难道是钦差的威严?

    想想又有些明悟,这是一种伟力归于自己,深入骨髓的自信,让他不由受到了压制。

    明白这点后,尹知秋身为刑部官员,却不由生出了一些厌憎,又有些悲哀,当下连忙按捺着这心情。

    这时船上的厨房,已经端出了简单的饭食。

    一碗参汤金黄,一大片烤肉,焦黄流着油,香得勾人口涎,厨师将手一让,笑得眼睛挤成一条缝:“各位公爷请。”

    公差都奔波了一夜,都是腹部饥饿,顿时上前,一碗参汤下肚,再狼吞虎咽,都觉得满意。

    就这几句话时间,船突然之间加速,一阵风吹来,使船越来越快,转眼之间就已经赶上奔马速度了。

    尹知秋是极聪谨的人,顿时明白这是道法所致,原本厌憎消了不少,却增多了些悲哀,以及无力感。

    “我可以翻阅刑部机要的档案,获知上千种武学真本,一直勤奋修炼,但只怕这修炼出的武功,对这真人来说,却和草芥一样!”

    巨大衙门某一间大殿,飘着防蛀的药香,十年前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埋首在无数档案中,这样的辛苦,难道都没有丝毫意义?

    尹知秋深深叹息,紧紧抿住了嘴。

    就算驾着风,但船抵达帝都,太阳就要落山,城门就要下锁。

    由于来的太快,因此此时没有人迎接,春天的晚风吹到身上带着凉意,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火连成了一片,尹知秋趋步过来,行个礼:“真人,是不是请着轿子回府休息一晚?”

    王存业看了看天,说着:“我不乘轿,你找几辆马车来,我们立刻去衙门,既是找定了线索,就不要留到明天,免的夜长梦多!”

    对王存业雷厉风行,这尹知秋还是相当认可,立刻笑着:“是,下官这就去办,请稍候!”

    片刻就找到了马车,又派人先去通报,等着赶到了衙门,这时已经入夜,天上满天星斗,整个天穹淡墨青色,显的空旷。

    才进得衙门,就见着整个院中有着三百人左右,都督张度、秋林道人和刑部石侍郎都自迎接,“啪”的向王存业行礼,这不是拜真人,是拜钦差。

    王存业踏步而入,见着院里没有点灯,三百人一片站立,个个精悍,这时听着脚步橐橐进来,一齐行礼:“拜见钦差大人!”

    “诸位请起!”王存业点了点头,又对着几个官员说着:“进去里面说!”

    到了屋里,刑部石侍郎亲自展开地图,又将一卷交给王存业:“钦差大人,这就是查实的名单,总计二十三处据点,请看地图。”

    地图上画着圈,王存业扫过文书,在第一行上停留了几秒时间,片刻一放,手指点了一下地图,问着:“都查实明白了?”

    “查实明白了,只是处置还需要钦差大人批准,您才是皇上钦点的主官!”石侍郎说着:“还有这几个名字,是不是要请旨?”

    王存业哈哈大笑,说着:“现在宫门已经关闭,请旨要明天,我是钦差,有决断之权!”

    虽知道这实际上是这些官推卸责任的意思,但他是真人,根本不在朝廷体制内,当然不必有丝毫顾忌,生杀予夺毫不迟疑。

    只见王存业顿了一下,声音就变得深沉:“既查实了就不必犹豫,现在最大的事就是邪神,我们要事至不疑,雷霆处置不留后患,我以钦差下达宪命!”

    这话一落,在场的三人,都再次“啪”一声跪下:“臣等恭迎宪命!”

    “这城门已关,也不可大意,立刻传令,实行宵禁,除了圣旨,谁也不许开城门,还有,就算是城门关闭,也不能完全阻止,令都检司的人都以骑兵巡查,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既名单上,这个退仕侍郎最有嫌疑,我亲自带队,抄他的家,别的据点同时出击,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你们快去布置,每人二斤熟牛肉和半斤酒,限在半个时辰内进食完毕,到时立刻出击!”

    古代厮杀是体力活,因此有着阵前发放肉食的规矩,这里也就沿用了。

    三人都是脸绷得铁青,伏身叩拜:“是!”

    这群人早已准备,牛肉都现有,果是半个时辰不到,就利索进食准备完毕,王存业听到了报告,就喝命说着:“开拔,行动!”

    三百人都调来了马匹,这时都是骑兵,暗夜里一条黑蛇奔驰而出,马蹄声顿时响彻了一片,让户户关闭,都不敢窥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一处街口,就自分散,除了骑兵,各地巡捕早已准备,却不怕少了人手,还有二百骑跟着王存业一路奔驰到城门,却是要出城而去。

    王存业心里沉思,浮过了刚才的资料。

    许并元,官至户部侍郎,位居正四品,按照本朝规矩,年到七十岁是要“致仕”,当然许多官员都不太肯退下,只是此人却“乞骸骨”。

    官员致仕时可享受一定的待遇,由于此人是主动“致仕”,因此天子加着“青阁正奉大夫”,这是正三品散官,虽散官的官气远不及正职,但还是有青气待遇,并且终生可以享受半俸,居宅在帝都城外金城乡。

    这样的人,难怪要自己出面处置,不然别说是杀错了,就是杀对了,没有皇帝旨意,都是违反规矩。

    有着钦差出面,这就名正言顺了。

    当然要是体制内,哪怕是钦差,这样不请旨行事,也种祸不浅,但王存业自是毫无顾忌。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为了吾主

    夜色深沉,风刮着,青石路上,行人基本上已经没有,偶有着马车而过,都打着灯笼,标出这是官人的车辆。

    这时,一批批身穿皮甲士兵自京治府上列队而去,又有二百骑兵直接向城门而去,王存业在中间,左右却是提督张度和秋林道人,后面是石侍郎。

    一行人行过城门,帝都城外却不比城内,甚是安静,夜里有着凉意,乡下人早早入眠,这时灯火都不多,才过十里,提督张度就令着骑兵都下马,牵着马静静靠近。

    “钦差大人,我们先上前去!”提督张度说着,见着王存业点头,就和秋林道人一起前去。

    这时天色晴朗,给大地上了一层银辉,一切都看得清楚,这许府就在眼前,只见这金城乡府台,溪水当门,在深夜里已然流淌不止,不舍昼夜。

    向里面看去,曲槛回廊,甚是清雅,最最奇的是里面有百株桃树,这时桃花盛开,落红成阵,点缀得清丽绝伦,而且府邸后面就是树林,郁郁葱葱。

    “却真是好去处,不知花费多少银子!”秋林道官见状,只是冷笑几声。

    提督张度闻言不做声,静静的看着里面的情况。

    在他们眼里,与邪神不清不楚,就是大罪,别说院子了,就是人都会株连。

    “我们按兵不动,观察下情况,等辅国真人到来再进攻!”秋林道官思索片刻出言说着。

    提督张度点头,吩咐:“派几个人打探下,务必要保证安全!”

    又吩咐:“你们可以回去请真人前来了!”

    “是!”夜里有人应着。

    这里隔着不过是三百步之遥,片刻王存业就过来,见了就问:“目标在哪个位置?”

    “真人你看,这就是许府!”提督张度手持鞭子,朝着院落遥遥一指:“许并元原本是户部侍郎,购地三百顷,几个村子都是许家的田地,这附近府邸无人敢靠近!”

    王存业一看,见着此地幽静典雅,闲居研经,养静参玄,真是一处福地,心里暗暗叹息,可惜了这块了,这次不知便宜了谁?

    想到这里又点点头,说着:“这户的背景,完全犯不着信仰邪神啊,他已经达到正三品了,死后朝廷会赐予谥号!”

    谥号是死亡后的神号,帝王谥号由礼官议上,臣下的谥号由朝廷赐予,由朝廷赐予气运,保其死后有灵。

    历代赐予谥号对象,只有天子、诸侯、三品以上有得谥资格。

    一般文人学士或隐士的谥号由其亲友门生或故吏所加,称为私谥,根本没有气运在内,实际上没有多少意义,当然这私谥如果广为人知,并且受到众人承认,也可集起气运。

    “真人,许并元的确官至户部侍郎,告老回乡,但的确有这邪神有着关连!”提督张度闻着王存业的话,说着:“多处异庙异观都是由此人资助而建,再隐蔽也被我们查出了。”

    “当然除此,资历却还算清白,有些银子却不是我们管着。”秋林道官见了,补充的说着。

    “嗯,我知道了。”王存业闻言,看着,把手一挥:“不必考虑了,责任我来承担,杀上去!要有反抗,格杀勿论!”

    三个官听着,都是一怔,不想这位真人这样杀伐决断,不过就是一怔罢了。

    “傅吉!”提督张度喊着。

    “是!”顷刻傅吉就上来,不苟言笑,只是行礼!

    “尹知秋!”石侍郎也喊着。

    “在!”尹知秋也立刻上前应着,这就是刑部和京治府二家的骨干了。

    “你们就地阵前指挥,杀上去!”提督张度说着。

    两人应命,只是片刻,就见着随着指挥,有条不紊的部署,又洪流一样朝府邸之中杀了上去。

    翻身过了墙,只见二个家丁还在睡梦中,听见声音,自梦中惊醒,才喝了一声:“谁,有贼……”

    只听“噗噗”二声,刀光一闪,两个家丁惨叫一声,跌了出去。

    就见着门打开,上百兵一同冲了进去,就在这时一位管家出来,这位管家身上还披睡衣,腿肚子都打颤,但是拦在了门口,说着:“你们是谁,好大胆子,这是许府……”

    回应他的只是一道刀光,这管家顿时扑在地上,血自身上涌了出来,片刻就染红了一地。

    “奉钦差之命,要有反抗,格杀勿论!”这个火长狞笑一声,说着辅国真人的命令,一脚把尸体踹开,大步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突里面有一人出来,只是上前一倾,步履连环,一拳就击中这个火长,只听一声脆声,这火长顿时闷哼一声,跌了出去,气息全无!

    这人接着,就夺过了长刀,瞬间就连发三刀,顿时三个士兵就跌了出去,鲜血飞溅。

    “杀官造反,好胆!”只听一声怒吼,尹知秋刀光一闪,长刀相格,这人脸色变了变,退后几步。

    只见这人三十左右,表情冷肃,就还要继续上前搏杀。

    但这时人已调了上来,尹知秋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深吸一口气,下令:“杀!”

    顿时五六个举着连弩,只见“噗”一声,暴射的寒光穿过空中,这人才格了几下,就顿时射成了刺猬,惨叫声连绵,这还不算结束,公差立时赶上,乱刀上前,顿时砍死!

    但这时,许并元披上一件袍子已经出来了,见此情况也是大惊,但此人见过大场面,虽不修道法,心性坚毅可怕,却是喝着:“住手!”

    众人停下,只见此人虽年七十,四方脸,浓眉阔目,炯炯目光透着威仪,果有一股慑人气度。

    只见许并元又说着:“你们是什么人,哪个衙门?你们知道我是谁?不奉旨意,谁能闯入?”

    许并元出声冷笑,就眼前根本没有二百甲兵一样,说完这些,又转过头来,看着踏步进来的王存业。

    “这位道长,是青云观的吧,青云观的道人,什么时候也要插手朝堂了?不怕祸及道门?”

    这位许并元条条道理,都让人不得不顾及。

    不过王存业不是青云观出来道人,更半点不把背后势力放在眼里,只是现在王存业只是静静的看着。

    “我知道,你是许并元,官至户部侍郎,作过二任学正,现在朝堂里不少人是你的门生!”这时提督张度踏步进来,听着言语,不由眼眸一缩,眼中杀气大盛:“我们拿你的确不易,不过我们现在是奉旨行事!”

    张度是杀伐场出来的人,杀伐果断,向着王存业躬身:“请钦差下令!”

    听到奉旨,钦差时,眼前的许并元终于保不住从容的神色,脸色大变。

    “杀!”王存业冷冷的吐出了这个字。

    “杀!”张度狞笑起来,大手一挥。

    “杀!”甲兵闻言扑了上去。

    但是就在这时,许府也反应过来,只见许并元脸色大变后,终于镇定下来,一声号令:“杀!”

    许府扑出百人,个个手持长枪,五人一组,合击精准,最恐怖的是,个个悍不畏死,拼死进攻,只听一个字:“杀!”

    长枪刺出,前面的几个公差顿时被刺杀当场。

    “是军法,你竟然敢私练军伍!”赶过来的石侍朗见了,顿时大惊,嘶声喊着:“不怕朝廷灭你九族?”

    但这时许并元已经听而不闻,喝着:“杀!”

    长枪一下子齐刺,两根长枪就一下子刺入了身内,一个公差惨叫着,鲜血飙射,这公差圆睁双目,跌了出去,顿时气绝!

    “是禁衣卫的刺杀五绝枪,许并元,你果是胆大包天!”这时连秋林道人都脸色大变:“敢私练禁军长枪阵!”

    “预备,射!”就在这时,都督张度冷冷发令。

    “噗噗!”连声,十几支长箭呼啸而去,就算弩弓不多,只准备了十五张,但已经足够了,只见面对这密集齐射,原本气势如虹的长枪队,立刻发出持继不断的惨叫声。

    这些长枪兵没有重甲,又是近距离射击,威力强劲,被射中的许府私兵,箭矢入体极深,都是痛苦翻滚在地,发出了巨大惨叫声。

    所谓长枪阵,在弩射和骑射面前不堪一击,王存业越发明白了这点,特别是骑射,只要骑兵抵达阵前百步,就可停马乱射,只有保持密集阵列才有威力的长枪阵,就得受死。

    如果长枪阵踏步上前,只要驱马退后数十步,又可从容射杀。

    看到中箭的惨状,就算有着某种激励,这些私训的长枪兵都产生了惧色。

    就在这时,一人震臂一呼:“为了吾主!”

    这一声高喊,只见这些私训的家丁,顿时眼中灰光一闪,惧色都去,顷刻间士气暴涨,冲击上来。

    就算有着弩弓连射,不时有着人惨叫倒下,还是结阵相迎,长枪如林,踏步而来,仿佛左右倒下的人根本看不见一样。

    弩弓转眼射完,见着敌人还有七十,丝毫不乱,都督张度脸色凝重,冷冷发令:“杀上去,谁敢后退,就以通逆论罪,本都督就地斩杀,而且杀之满门!”

    威逼之下,二百公差只得呐喊一声,冲了上去,双方恶战起来,互相厮杀,一时间呐喊杀喝之声远传里许,震破了夜里的宁静。

第二百七十五章 攻守同盟

    战事胶着如火如荼,石侍朗算是第一次真正看见了战阵的残酷,攻灭一家有准备的府邸就这样难,要是真的战阵呢?

    秋林道人的脸色有些涨红,举目望向里面,离着一箭之隔,却一时冲不上去,对方的士气太莫名其妙了,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感觉到,这种事诡异的让人心里发寒,简直太邪门了。

    “无事,给我杀!”都督张度却冷笑一声,当下大手一挥,稍示其意,最核心的一批人纷纷拔刀冲了上去。

    只见这批人飞奔而出,避开中间,绕阵而过,自两翼杀了上去。

    这又是长枪阵致命弱点,转向不易,只见着刀光刹那亮起,起落错闪,喷薄的鲜血就飞溅而出。

    力量就是力量,再怎么样坚强的意志,在刀锋面前毫无意义,顿时就有七八个人毙命当场,眼见绝无生理,不由有人胆寒心裂,自神秘的自我催眠中醒悟过来,呐喊着就要逃。

    “杀!”已经阵亡不少同袍的公差哪肯放过,喊杀的上去,一时间长枪兵纷纷被砍倒在地,血液流在地上将地板染成暗红,让人感觉到阴森。

    “杀,抓着这许并元!”喊杀声中,眼见着最后抵抗渐渐消灭,这都督张度发出命令。

    只是就在这时,许并元惨笑一声,指着:“汝等岂能抓着我?”

    说完,立刻跌在地上,一动不动,气绝身亡。

    喊杀声渐停,一个火长上前,检查了下,出言禀告着:“大人,他死了。”

    “怎么可能!刚才刻意避免着,他并没有被箭矢射中!”提督张度扑了上去推开火长,将尸体拉了起来,细细观察着。

    只见只有片刻,这头颅已开始发黑,眼眶眼睛已经干瘪了下去,这具尸体正在以绝快的速度腐烂着。

    提督张度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丢下了尸体,这事情太诡异了。

    “这怎么向朝廷交代?”秋林道官见了,也不由跳脚!

    王存业却显得很轻松,走动几步,打量着尸体,眯的眼露出了丝丝的光,他刚才冷眼旁观着厮杀,就是因为这些事最好不是以道人身份直接干预,用钦差既干净又方便。

    不过此时,砍杀的尸体上,初看,是一丝丝灰雾,但是细看,一点点青紫色的光点化成雾气一样,层层叠叠,和这些人的灵魂组合在一起,就要脱离而出。

    “无妨,我来出手就是了!”王存业说了一声,一道大印凭空浮现,不过却使了遮眼法,普通人却看不见。

    “十方神印镇压。”王存业伸手一指,顿时丝丝金光垂下,在金光下,这上百具尸体上,都有一道灵魂在身上升起,挣扎不止,转眼之间,就要冲出这金光笼罩的范围。

    王存业一怔,这些青紫神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却可冲出十倍金光,可见其本质之高,这时在帝都附近,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愿意动用龟壳,这时却喝着:“敕!”

    这一声命令,身上淡紫之气顿时弥漫而出,遮挡了去落,有着这紫气之助,这些金光立刻活物一样渗透过去。

    王存业抿了抿嘴唇,冷笑一声,十方神印“啪”的运转,丝丝金光中开始渗出一点点青光,顿时这上百灵魂再也抵抗不住,“轰”的一声,被十方神印吸取入内,不过抵达十方神印内部,就再也不怕有人窥探,黑光一闪,这点青紫之力被和灵魂分开。

    空中隐隐出现一个巨大影子在咆哮,但黑光之下,顿时镇压。

    当时默运神通,将些灵魂收入明珠中。

    明珠中,一个草头神正在巡查,王存业见了,伸手一指,将自己意念传递给它,顿时,它明白了王存业的意思。

    草头神形态顿时发生了改变,一根根锁链出现,伸向上百个灵魂,让它们发出了一声声的痛苦哭嚎。

    地狱中的刑法,被他带到了人间,不,准确说是施加在了这些灵魂身上。

    “审问它们,将它们的记忆抽取出来,完成后还活着,炼成阴兵!”王存业冷冷的说着。

    “不,我是户部侍郎,你不能这样作!”黑色的锁链顿时深入灵魂,使着许并元发出痛苦哭嚎,灵魂散出了丝丝黑烟,这是受不住刑法,灵魂即将溃散的表现。

    王存业见着,只是冷笑一声,一道法印打了上去,顿时散失的黑烟又回归了它的灵魂,但这只会带来更大痛苦!

    “不……”长长的哀号浮现在明珠内部,使王存业不由露出微笑,而在现实中,这个笑容令周围几人都后背发冷。

    没想到呀,没想到,这些灵魂被邪神气息转化,不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原来折磨和打杀,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里面步骤很多,但两者时间流逝却不同,外面不过刚过了一瞬间,在外面诸人看来,只是王存业向前踏步,顿时原本弥漫在院子里的阴森就此消失了。

    “辅国真人,这是怎么回事?”秋林道官出言问着。

    “我行了些法。”王存业淡淡说着:“你们可继续了!”

    周围人听的一阵哑然。

    “抄家!”都督张度见着大事已定,再也无所顾忌,直接令着。

    “遵命!”这时公差和京治府的巡兵分列,各有人带领,相互交错,奔往宅院一一搜查,

    高官都中饱私囊,无一不是身价百万贯,就是商人世家,都要自愧不如。

    当下在屋中进进出出,搜查藏匿,一堆堆金砖银宝,首饰珠宝都被搜查出来,摆放在王存业面前。

    随行的某些识字的人,开始查点物品,一件件都记在单上。

    “钦差大人您看,这就是此间大部分金银珍宝!”

    直到东方露出几分鱼肚白,公鸡啼鸣不止,这些甲兵陆陆续续搜查完毕,在院中的桌上,一封封金银,琳琅满目的珍宝让人目不暇接。

    一个退休侍郎,居私藏了这样多金银珍宝,巡兵和捕快,看的都眼睛发红,呼吸沉重。

    “真人,请借一步说话!”秋林道官轻声出言着。

    这次清理完邪神,自会受益很大,说不定死亡后可获得天封,但这辅国真人功绩却更大。

    有些事却要分说一二。

    王存业听得秋林道官叫喊,一哂,侧身前去几步。

    秋林道官连忙过来在耳轻轻说着:“真人看上什么,尽量拿去!”

    说完,见着王存业有些惊异,说:“真人还不知道吧,京城抄家,暗里却是有着规则。”

    王存业闻言心中隐隐明白,却不语言。

    秋林道官神情苦笑,低声说着:“京城之地,物价昂贵,单是俸禄哪能过活,而且天威不测,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久而久之,就成了不少规矩,这就是大势。”

    “其中抄家,上交最多一半,在场的官员和兵卒都有分润银子不假。”话到这里,秋林道官声音越来越低,见王存业沉吟,又说着:“但大半还要奉到各级衙门和要紧的人去。”

    “这就是买命钱,其中还要留给犯人家属一些银子。”

    “当然这种满门抄斩的却不必,但规矩就在这里,真人,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您呢!”

    秋林道官说着这里,不再言语。

    满院静寂,只听传进来簌簌风声,王存业先是皱眉,沉吟片刻,却是上前观看着这琳琅满目的珠宝,本想随意取一件,一扫眼,就见得了一件玉如意,鲜红如血,丝丝赤气弥漫,就直接上去,将玉如意取了下来,堂而皇之持在手中。

    才想离身,就在这时,眼神不经意,见着成堆的珍宝上,一个不起眼的纯银鎏金手镯,极是朴素,就是普通平民也可持之。

    但让他动容的是,这只手镯上隐隐显露的一丝气息,他顿了一下,又把这件手镯取了。

    这样取用,自是不自持清高的意思,周围的人都露出喜色,又听着王存业淡然点点头,说着:“不想得这个退休侍郎,有这样多不义之财,就算不和邪神勾连,也够的上死罪了。”

    王存业说完,又说着:“天色将明,且这些可要在天亮前造册完毕,我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眼神幽幽,挥袖而去,只是几步,就转过了门,消失不见。

    “辅国真人果是不凡!”秋林道官闻言赞的说着。

    这位真人果识得大体,不和青云观的牛鼻子一样自视清高,平白惹人不快,当下说着:“都督,石大人,真人说的不错,在天亮前造册完毕才是。”

    都督张度立刻吩咐着:“今夜大家辛苦了,每人一百五十两,是你们跟我一夜的卖命钱。”

    众人都不由露出了喜色,又听着张度继续说着:“至于伤残和阵亡者,石大人,秋大人,你们说呢?”

    秋林道人紧了紧衣服,说着:“我就要说这件事,今夜凡是流血的,不论大小,只要没有残废,我觉得再要赏五十两!而残废的不但不能穷,还要给足赏银,再给一百两!”

    “至于阵亡当场,石大人,你觉得呢?”

    这就是要石侍郎表态了,不能拿了银子又摆脱了干系,当下石侍郎笑的说着:“阵亡者我觉得要加倍,赏二百两银子!”

    这话一落,在场的三个官就是攻守同盟了,反正这里变卖至少有一百万两银子,这些抚恤实在不算什么,大头自己拿,当下相视一笑。

第二百七十六章 龙气凤影

    王存业眼眸深幽,静静的注视着手上的镯子。

    “龙气!”看上镯子,只是因上面一点隐隐龙气,这让他心惊,许侍郎规格很高,但还没有御赐之物,怎么会有龙气?

    此时天色欲明,寒露甚重,大地上还弥漫着些夜色。

    王存业皱着眉,向着自己府邸化风而去,不得不说,有着钦差名号,施展法术很是方便,不受法禁。

    内宫

    “启禀皇上!秋林求见!”一个内侍跪在天子面前,低声出言着。

    “哦?秋林回来了?速速唤进来。”天子闻言放下手中茶碗,眼眸微微低垂,说着。

    “是!”内侍闻言连忙出去,门前八个侍卫个个手按腰刀目不斜视,过了片刻,见着秋林道人进来,略带嘶哑的声音:“臣秋林晋见!”

    “进来!”

    “是!”

    秋林道人进得了里面,见着御桌对面居中而坐天子,再次行礼,天子却没有立刻叫起,皱着眉,眼神深邃,片刻才说着:“起来吧!”

    秋林道人不言声起身,仔细打量左右,就听天子轻咳一声,不疾不徐问着:“卿这次情况怎么样?”

    “皇上,这次帝都清查二十三处据点,都已捣毁,唯有着许并元府邸,发生大事,幸都督张度与辅国真人计划周全,才得平定!”秋林道官缓缓说着。

    天子闻言松了口气,这邪神据点一除,可以安点心,但是转念,就见得秋林道人脸色凝重,不由诧异:“怎么,损伤严重?还是对方抗捕?”

    “……皇上,岂止抗捕,剿灭途中,府内竟私训禁军!”秋林道官脸色铁青,叩下头来,把情况一言一语说了。

    只是片刻,天子的脸色阴沉,牙齿紧紧咬着,他为一国至尊,先是有着道宫威逼,又有着诸侯隐隐割据,还有着朝臣暗怀鬼胎,不想还有人公然在帝都训练军伍意图谋乱。

    听完后,秋林道人跪在地上,天子脸色铁青,突咬着牙狞笑:“你说的难以置信,帝都不过十里,就有人私练军伍,隐藏兵甲,这还是朕的帝都吗?”

    说着站起身来,声音变的震人耳膜:“秋林!”

    “臣……在!”

    “你立刻带人继续搜查,谁把禁军练兵之法传给了此贼子,谁供应了这些贼子的兵甲!”

    “是!”

    “还有,传旨,京治府本管着帝都治安,为何这事没有查出?本因重惩,念在此剿灭有功,让其戴罪立功,继续搜查!”

    “是!”

    “还有京兆尹也有责任,传旨,降一级,罚俸一年……”说到这里,天子喘了一口气,终于自暴怒中清醒过来。

    天子坐下,沉思了许久,才说着:“以上旨意执行,你要查明实报,可以便宜行事!”

    略一沉吟,又阴沉沉说着:“这事还是挂着真人的钦差,你不宜出首,但这些事,你要负责起来!”

    秋林道人叩拜:“是,臣遵旨。”

    天子思量着,舒展一下眉宇,说着:“还有呢?”

    “是!”秋林道官应了一声,见天子神色平静,说着:“这次捣毁邪神据点,搜查出大量金银珍宝,奏单在这里,真人取了二件,细单在这里。“

    秋林道官说完,将单子奉上。

    天子闻言接过翻了两页,看着红玉如意和纯银鎏金手镯的记录,又放在了案上,手扶着桌子沉思。

    天子根本不信这报上来的东西,不过“用人”和钱财根本没有直接关系,潜规则就算是天子也知道几分,糊涂过去就是了。

    只是这王存业所作所为,让他有些惊异,这红玉如意值得几百两还罢了,这纯银鎏金手镯只怕只有十几两银子。

    沉思片刻,心中有了定计,摆了摆手:“既是奏上来的单子,交给内库就是了……传我口谕,赏大衍观黄金千两!”

    说完,天子摆了摆手,让着秋林道官退了下去。

    辅国府

    此时天刚平明,晨炊袅袅,夜气尚未散尽,街上就人流渐密,虽是初春,府中却桃花绽放,清香弥漫,闻之幽静。

    而在府内一处路径处,一人正慢慢行着,有着甲兵见了,都是行礼。

    王存业头也不抬,只是微微点头走了进去,顺着道路,直接到了静室。

    静室受幽林所围,东西两侧以假山流泉,推开门来,让天光照射到静室中,王存业打量了下,进去就坐下。

    红玉如意有点意思,可以改造成一件法器,只是现在它却不重要,怀中的手镯被他取了出来。

    这手镯银质而鎏金,却也平常,上面沾染的龙气才是关键,刚才在这个许侍郎府邸不能细细观察,此时回了自己府邸,自可以看个通透。

    这时门开着,阳光洒了进来,正和天地一体,观察着一丝龙气。

    细细阳光自空中洒下,目光直视这龙气,隐隐若若,这龙气太淡了,不仔细看,还不能感觉出来。

    王存业看着,却是不理,龙气虽淡,本质犹在,随着观察,看见这龙气背后,有着金凤的影子。

    凤,就是皇后和妃子这些带着尊号的女人。

    看着这些,王存业脸色阴沉,沉吟思索,简单的说,这就是皇帝的后宫,而且是有品级的才会产生凤的格局,要是普通贵人只是有些贵气罢了。

    这代表的意义极不简单,难道邪神的手,已伸到了皇宫中?如果是这样,这渗透力度真是让人心惊。

    冥冥中的这道龙气不断变动,实而淡,实而散,时消散无形,时凝聚成形,王存业细细思考着这许并元。

    说起来这许并元家世也不算显赫,据说曾祖父曾当过太守,但早已落魄,据说年轻时曾靠喝粥为生,后来才一鸣惊人,入仕当官,以后一路青云直上,止于四品就退休。

    真论竞争,再冲一把,也许可以任一届尚书再退仕,现在想来,此人深不可测,早有远谋。

    话说按照此世界的人口,七品县令红色,五品郡太守黄色,省布政使青色,官气是由法定(就是朝廷赐予)、命数、人脉根基、祖荫、声望、政绩等等决定,是在一个范围内上下波动。

    四品以下还罢了,三品以上关系朝廷社稷,都会经过严格检查,不但受到冥冥中的龙气检查,还会受到天帝注意,因此此人才四品就主动退仕,至于散官的三品却不受在意。

    默默想着,王存业脸上冷笑,不过此首饰代表的这女是谁?

    有着龙气的首饰,来源绝不简单,不可能是随便获得,而且明着许家绝无入宫的女人,或者是私生女?

    王存业所学的道法不计其数,这时一起疑,就立刻有着相应的道法,当下持法,沉下心去。

    ……一道门,里面有一处茶炉,弥漫白气缓缓消散,一个肌体明玉一样的少女,款款而上,轻声说着:“多谢恩人!”

    少女穿着天青衣裙,并不华贵,但举手投足间带着恬美宁静的气息,让人赏心悦目有些怜惜呵护的冲动!

    这情景瞬间消去,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气也自消散,王存业却已记得了此女的面容形态。

    心中已有所悟,顿时脸色铁青。

    王存业虽对道门和道君有些厌烦,对道人还有着些共鸣。

    都是挣扎在道途的人,在尘世、道业、路途,与时运相争,只求能超脱出去,不为天地中刍狗,不做滚滚世间的祭品。

    这些人前仆后继,赶赴外域与邪神征战,一波波死了,而这时却被邪神渗透到这个地步了,这实是可笑!

    沉思了片刻,明珠又被自怀中取了出来。

    许侍郎最后身死,想灵魂逃遁,却被用十方神印镇压,丢在明珠中,灵魂都被草头神炼化,这时记忆也应整理了,也许两相对应,可以得出更准确的线索。

    心神沉入明珠空间,稍一询问,就知道记忆果被草头神抽取了出来,当下沉下心神,一条条的查看翻阅了起来。

    这一翻阅就是半天,不是消化,而是有条件的阅读,骤是费时间,就是以王存业之能,也是用了半天,才将几十年内无数信息里,把有用的信息一一提炼出来。

    只是这时,心里却是愈发沉重,因为关键的那个女子,记忆里却没有,这不可能,除非是禁制,销毁了一些记忆。

    这样的话更是怠慢不得了,王存业这样想着,抵达了书桌前,手拿墨笔,奋笔疾书着,一个个名字就添了上去。

    这上面的名字都是根据许侍郎记忆来写,分布在外面的邪神信徒和据点有不少,其中大半已经捣毁,但还有一小半没有捣毁,而且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可能此人一死,记忆就被神力销毁。

    想到这里,王存业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下了决心,这事要亲自了断,当下不再犹豫,说着:“来人!”

    随着声音,一个家丁快速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真人有何吩咐!”

    “将书桌上这封信,传给京治府,他自是知道意思!”王存业淡淡言着。

    “是!”这家丁闻言,应了声,起身拿起了桌上的信飞奔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鱼还没有钓出来

    京治府

    京治府不远就是南怀桥,只见内部雕栏画栋,沿墙数十步,就有着幽幽的香气,这就是兰花了。

    张度这时略瘦一点,气色却不错,这时端过一杯茶来,张度喝了一口,皱眉问着:“清点出来了?”

    管家笑着:“清点出来了,我们获得的总计十三万两银子,上下打点的银子已经计算出来了,总计六万两!”

    张度听得认真,听完又是笑:“虽被皇上呵斥了,但里子是赚到了,就算六万两银子,还有七万两收成呢,这差事办的不亏,趁着现在,你去买些田,别在帝都,偏远些。”

    张度精明果断,管家心中明白,谀笑不改,说着:“是,按照老爷吩咐,在家乡聊川县购买了田庄,别的又分布在各地。”

    张度点点头,却见着一个家丁飞快跑了进来,问着:“你有什么事?”

    “是!”这家丁忙叩头回话:“老爷,辅国府上的人过来,说是奉了真人之命传书信过来,要直接给你。”

    “什么?”张度闻言站了起来,在地上踱了几步,挥手:“让这人进来,我要亲自问问!”

    不过片刻,辅国府上的人进来,才进去,“噗”一声就跪在地上,手中的书信高举。

    张度见了眼睛眯起:“真人还有什么让你说着?”

    这人连忙说着:“没有了,辅国真人叫小人传信,别的没有吩咐。”

    张度听了,顿时没有和他说话的心思,把信展了开,上面一个个的名字和地名,顿时让他一阵心惊肉跳,脸色不由大变,打了个寒噤。

    “这样多人家,又是十几户二三百条人命啊,真不知真人是怎么得来着?”张度寻思着,不过转眼之间,就立刻吩咐:“传我命令,集合巡兵,立刻按照名单地址抄家!”

    张度心中有了思量,这些信徒和据点一定全部擒拿,再向皇上禀告。

    随着命令,几百巡兵出动,分成几批杀了过去。

    帝宫

    秋林道人跟着一个内侍身后,一路都站的侍卫,穿过一片花篱,抵达了一处侧殿,正要请着通报,内侍已闪身进去,接着就听天子说:“叫进来吧!”

    “臣秋林谨见皇上!”秋林道人小心翼翼而入,伏地叩拜,这才抬头,就见着天子居中坐在书案后,周围还有二个内阁大臣肃坐。

    “皇上,这次事情已毕,名单在这里!”说着,就把名单呈了上去。

    天子取了,怔怔的看着,目光要穿透这纸一样,喃喃说着:“有几个还是朕见过的官员……都有朝廷恩泽,为什么却拜这邪神呢……”

    不过天子又立刻自恍惚中憬悟回来,又说着:“这差事办的不错,真人说了还有后续不?”

    “已问过了,却是没有了。”秋林道人小心翼翼回答着。

    “那就好!”天子松了口气,这次杀戮持续了三日,数百官绅眷属被拿正法,其中有不少是官员,但侍郎这级别,却是一个也没有了。

    这结果还是让天子很是满意,毕竟朝廷没有牵涉很多,抬手示意秋林道人起身,就说着:“真人说已经查完了,就此结案罢,让各个衙门恢复日常——有功名单已经上来了吗?”

    秋林道人躬身,陪笑说着:“是,已经上来了。”

    说着就又把一个折子上去。

    天子只看了一眼,就放在案上,说着:“真人主持大局,运筹帷幄,是首功没有疑问……”

    心里沉吟,现在辅国真人位已是三品,再加就是二品青紫了,这的确使天子有些迟疑。

    “真人是道人,想必不求官禄,下旨勉励就是,别的就敕封其妻为淑人,父母也可加到五品,你们觉得呢?”天子莞尔一笑,问着左右。

    “皇上英明!”无论是秋林道人,还是内阁大臣都松了口气。

    “别的进晋,内阁和吏部议一议就是了,按照国家制度来,你们就等等罢!”

    “臣偶尔只是参赞,既不主持,又不具体干事,能不现眼丢人就心满意足了,岂敢再向皇上要赏赐?”秋林道人开始时还有些忐忑,见皇上语气温馨,忙欠身作礼,从容说着:“不过傅吉和尹知秋二人身当先卒,却还是要表彰!”

    “你这是凭公而论啊!”天子笑着,向着一个内阁大臣说着:“这是刑部的人吧?”

    这内阁大臣忙说着:“一个是刑部,还有一个是京治府,臣也见过他们档案,才具不算很高,但勤能补拙,能不怕辛苦辛勤公事,也算是可嘉!”

    天子因此也笑,说着:“那你们就议一议吧!”

    这事小事,天子说过一句就已经是天恩浩大了,定了定,脸上收敛了笑容,叹着:“大案虽了结,但朕细想却觉得可惧,无知黎民庸庸碌碌被人迷惑还罢了,还有不少读书人,不少官员参与,就让朕担忧了!”

    说到这里,天子沉吟不语,脸色阴沉,一个内阁大臣叹一声,说:“皇上不必担忧,这邪神惑众的事,历代都有这事!”

    “但天下要是太平,深仁厚泽遍及民间,就算有着草芥之患,也成不了气候,您看这虽有官员参与,不过除了这许并元,也没有几个上级别的官员参与……”

    说到这里,天子已展颜,摆手制止了,说:“朕知道了,还是要施治国治民的大道,才能根子上除得弊端。”

    “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现在海关建了,陆关也建了,十一国贸易也展开了,每月奏折报上的银子也多了,但怎么恩泽万民,稳固社稷根基才是大事,不能靠在金山银山上睡觉。”

    天子说到这里,起步踱了几步,挥手:“这就是你们内阁的责任了,要提个切实的纲领来!”

    二个内阁大臣忙跪下,说着:“是!”

    辅国真人府

    宣旨内侍南面稳稳站着,说着:“皇上有旨!”

    “臣王存业恭聆圣谕!!”话是这样说,王存业只是站着躬身。

    宣旨内侍徐徐展开读着:

    “制曰:真人公理忠能,社稷福祥也,素为朕所嘉许,朕思国家制度,惟其赏惩罚,虽有推辞,岂能掩之,唯真人之谦虚,朕素知之,今敕封其妻谢襄淑人,父母五品,别旨再宣,且赏大衍观建一牌坊,钦此!”

    王存业静听宣旨内侍琅琅颂读,只觉得丝丝青气弥漫而下,不过这就是一次性赏赐了。

    淑人是三品皓命夫人的名称,虽里面含有的气远不及辅国真人,但谢襄也算是淋浴青气了。

    牌坊是表彰功勋、科第、德政、忠孝节义所立的建筑,有了这个,就可以牌坊作为山门,并且可以产生不少妙用,更加不要说册封父母了。

    王存业心里还是很感激,躬身说着:“臣何敢如此眷爱,臣谢恩……”

    宣旨内侍微笑收了旨:“这是旷世恩典,天大的喜事,奴婢就先恭喜真人了。”

    王存业听着宣旨内侍感慨,又笑着:“天使来的正好,臣差事办完,正要缴旨,一并带着回去吧!”

    宣旨内侍只是笑,谦恭应着:“是!”

    王存业当下就把圣旨和平乱玦交回,离体的瞬间,只见着本来笼罩在身上的那一层皇家紫气就此离体。

    宣旨内侍接着,又说着:“真人,七日后就是春祭,还请真人前去参与。”

    见着王存业点头,别无话说,这才行礼退去。

    王存业行到了一座凉亭前,这亭子西依小池,正在沉思,又吩咐着传来了蔡馨和卢兰儿。

    片刻蔡馨和卢兰儿来了,王存业一笑:“别多礼了,都在杌子上坐了罢——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蔡馨一怔,就笑的说着:“弟子花了三百两翻修宅院,花费了二千两银子,购买并且把三顷田连成一片,请了十一户佃户,我看了,都还老实,骡马农具仓房五百两,都一一记进帐里……”

    话还没有说完,王存业摆了摆手,笑着:“我不是问帐,这点钱不算什么,只是你远离母亲,所有宅屋田地都要立下契约才是,防将来出现纠纷……”

    蔡馨就说着:“都立了契约了,有官府公证,族人也参与了。”

    “这样就很不错了,只要不变卖,三十年内必无饥谨!”王存业笑的说着:“这心思就可放下了,你们都坐着,我有话说。”

    见着师傅脸色端肃,两人都立刻收起来了颜色,只听着王存业说着:“帝都太过繁荣,你们不要在这里久呆了,天子加封我父母妻子,你们也跟着回去吧,帮着你们的师娘一些,那里也清静。”

    卢兰儿立刻应了,而蔡馨却想起了谢襄是王存业名正言顺的妻子,心里就浮出难以描述的滋味,才一怔神,就听着王存业温言说着:“怎么,有点挂念母亲?这没有什么,想家时就回来看看。”

    蔡馨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说着:“哪里,我是想着能拜见师娘,心里欢喜,一时怔神了!”

    王存业笑着:“恩,其实我派你们回去,也是别有原因。”

    站起身来,幽暗的眸子看着远去:“别看这件大案结束了,实际上真正的大鱼还没有钓出来呢!”

    说着,就是冷冷一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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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神入侵仙道大千世界,掌握死亡法则,形成埋骨之地,步步紧逼苍茫大地,谁是正统,谁掌纯阳纯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纯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纯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