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还有转机
没有时间让明川继续感伤，由于他们又一次接近了地面，再一次成功的引起了那些旋涡的注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些因为裂缝形成的旋涡就像是有生命意识一般，不遗余力的想要将明川他们扯进去，一条条黑色的触手从旋涡中蹿出，朝他们追击而来。
他们再一次陷入包围之中。
箐红的火焰能够击退这些触手，但也只是暂时的。加上之前箐红才释放过大量的火焰，这还没过去多久，想要再一次制造之前的那种效果，目前他还没有恢复到这种程度，只能跟在明川等人的身后，一个一个的火球朝那些追过来的触手上抛去。
被火球砸中的触手扭曲着缩了回去，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这些火球无法对它们造成太大的伤害，只能暂时逼退它们，然而这对他们目前的形势没有丝毫的影响。
高山净转动着手腕上的手环，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手环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一点点的扩大，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将他们所有人笼罩其中。
柔光形成的保护罩将那些黑色的触手阻挡在外，使它们无法靠近他们分毫。
“这个坚持不了太长时间，还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高山净说道。
明川当然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必须在这手环的力量没有耗尽前找到离开这里的出路。
但同时，在明川混乱的记忆里，他很清楚的看到了关于这地方的信息。
这条由鬼气凝结而成的河流，这个空间拥有很多入口，但是出口，只有一个。
一个通往完全的死者国度的出口。
死者的灵魂在无常们的带领下来到这里，再由这里前往他们应该去的地方，那里，就是死者们的终点，在那里，他们会经历什么，会有怎样的结果，这些明川并不知晓，因为他从未去过那个地方。
生者是无法前往那个地方的。
在他混乱的记忆中，他记得这条河，他曾经来过这儿，他对这里有着很清晰的印象，甚至包括那个不断索取钱财引路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来过这里，虽然记不清楚是在何时，又是如何来的。但是他却没有去过下一个地方，没有从这里的“出口”离开，没有去过那个死者的终点。那么，当初他是如何离开这里的？
明川微微眯了眯眼睛。
仔细想想，好好整理清楚脑袋里的那一团乱麻，其中肯定包含着重要的信息和线索。
虽然有着防护罩的保护，影澜也不敢长时间停留在那些旋涡的攻击范围之中，带着他们迅速的朝上方飞去，一直飞到那些黑色触手无法触及的地方才停下来。
悬浮在半空之中，他们的头顶就是层层浓厚的黑云。这些黑云同样也是鬼气的凝结，在云层的间隙之中时不时的会出现一道闪电，这些正是鬼气能量相互作用的产物。
这一道道的闪电对他们的杀伤力也是极大，之前在那条小道上，高山辉夜就被这些闪电搞得十分狼狈。不过此时这些闪电并没有那么密集，他们活动的范围相对来说也很广阔，显然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压力。
影澜带着几人在空中不时的躲避这些落下的闪电，倒也没有完全停下来，只是对于接下来该朝哪里前进，它显得有些迷茫。
高山净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高山凌吸引了过去。在影澜的包裹下，高山凌的魂体变得只有排球一般大小，魂体的光芒透过影澜漆黑色的影子般的身躯，发出柔和的光泽。
高山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的手掌覆盖在那些光泽之上，虽然他们之间隔着影澜，但是从他小心的模样来看，就好像是直接将高山凌的灵魂体捧在了手中一般。感受到自己妹妹魂体的温度，高山净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阿凌，她的身躯已经死了么？”高山净的眼神始终望着手中的柔光，声音却有些冷淡。
离高山净最近的高山辉夜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这样一来，我若是将阿凌带回去的话，她会成为厉鬼？”虽然没有得到回答，高山净却继续问了下去。
“是……”高山辉夜肯定的回答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
“阿凌的情况有些复杂。”明川突然插口说道，“事情还有转机。”
“哦？什么转机？”高山净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淡，但是转过头看向明川的双眼明显的亮了一亮。
“现在还不确定，先离开这里再说。”明川没有回头，紧皱着眉头看向地面。
高山净闻言，眉角微微抖动了两下，看得出来像是在忍耐着，最终也没有继续追问。
倒是高山辉夜闻言说道：“你知道怎么离开？”
明川却摇了摇头。
他刚才仔细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记忆的混乱影响了搜索的效率，不过明川觉得，可能不只因为这个。
这里究竟有没有其他出口，这一点明川也无法确定，记忆与逻辑之间有着相悖的地方，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虽说他们现在的位置不用担心会被下面的旋涡吸进去，但是很难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包裹着他们的防护罩的光芒在逐渐减弱，明川注意到下方的旋涡似乎又开始有些蠢蠢欲动。
看来这个安全距离也不一定安全了啊，至少他们不能一直停留在一个位置。
明川闭上眼睛，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抬手一指，吩咐影澜朝他指的方向前进。
影澜没有丝毫的怀疑犹豫，按照明川的指示行动了起来。
事实上不管是影澜还是高山辉夜，此时都能够感受到明川心底的疑虑，他们很清楚明川自己并不知道他们应该朝哪里前进。
然而正如影澜没有犹豫的按照指示行动一般，高山辉夜也同样没有提出任何的疑问。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地方，唯有明川他们可以依靠。
按照明川的指示，影澜快速的飞行着，突然间，一个不明物出现在它的眼前，拦住了它的去路。
影澜猛地停下，惯性的作用差点儿将明川等人甩出去，紧接着，它做出了防御的姿态，戒备的盯着前方。
在看清了前方阻拦了他们的“东西”之后，明川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
第991章 没睡醒呢
挡在明川他们面前的是一张漂浮着的人脸，看上去很像未施油彩的面具，在空中悬浮，上下晃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无常？”明川皱了皱眉头。
之前他察觉到了无常对他们的企图，因此将它赶走，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又见到了这张熟悉的脸。
“请跟我来。”无常的声音还像之前那样平淡无波，毫无感情。
我？明川再次皱了皱眉。
这家伙用了“我”，而不是“在下”。
这家伙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无常，而是其他什么人。
就在明川思忖的时候，无常已经在空中飘着离去，影澜似乎在等待着明川的指令，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明川微微点了点头，影澜便跟在了无常的身后朝前飞去。
在无常的带领下，他们朝着更高的天空飞了过去，直直的冲进了厚重的云层。
这些浓黑的云层并不是普通的水蒸气，而是鬼气的凝结。虽然外表和普通乌云很像，但是其中包含的能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手环的防护罩已经十分微弱了，看上去已经无法抵御这些鬼气的侵袭。
乌云擦过影澜的身躯，在它漆黑的皮肤表面上留下一道道细碎的闪光，虽然影澜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明川很清楚，它在忍耐着一定程度的痛楚。不过好在这点程度倒是不会对它造成太大的影响，因此它也没有费心思去抵御什么，干脆就这样忍耐着那些许的疼痛。
除了影澜之外，高山辉夜受到的影响也比较大，不过这人生性隐忍，即便有什么不适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高山净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不过很快明川就看出了倪端，这小子见手环的力量无法抵御鬼气，干脆将之前的防护罩收缩，只护着他周围，缩小范围之后手环的力量还能坚持一会儿，所以高山净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明川见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转回头之时视线瞟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箐红，就看到箐红的周身泛着淡淡的红光，就像是被火焰包围了一样，看来他也有自保的方式。
这些家伙们都不用他来操心，唯一需要担心的高山凌也被影澜保护的很好，明川放下心来，将视线转到飘在他们前方的无常身上。
这个无常能不能信任，这个问题明川几乎用不着多想，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过他也并不担心对方会有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企图，不然的话直接不要管他们，将他们留在原处，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不过若是说对方只是好心的来帮他们，没有任何目的，明川也是不信的，只是，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明川想到的就只有自己之前与之订下的那个协议。
那个家伙是不希望自己在这个地方深陷下去么？还是说……
明川没有开口，就只是安静的跟在对方的身后。
周围的浓云向他们挤压过来，鬼气那特有的腥臭气味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明川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鬼气在这种环境中变得更加躁动起来，虽说他早已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体内的鬼气，但是在这种时候，居然又产生了之前那种不受控制即将暴走的症状。
明川不得不收回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体内乱窜的鬼气上，默念着从高山辉夜那里学来的技法，试图将蹿动的鬼气压制下去。
“你这样做是不行的。”
一个声音在明川的耳中响起。
明川诧异的睁开眼睛，看向周围，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他抬起头，无常依旧在他们前方漂浮，并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明川心里清楚，这个声音并不属于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记得这个声音，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梦境中，还有，记忆中。
分心之时，体内的鬼气挣脱了束缚，再次狂躁起来。
久违的疼痛感从体内迅速蔓延，
明川想要忍耐，但是这种疼痛与其他不同，来自于他自身，是他自身对自己身躯的侵蚀，完全无法抵御。
冷汗迅速的从他身上溢出，就像一股股的清泉流淌不息。
周围涌动的云雾扭动着，看起来就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手臂，舞动着朝着明川抓来，鬼雾形成的手掌看上去异常扭曲，像是怪物的利爪，在碰触到明川身体的一刻，迅速消散，化成一团黑灰色的烟雾。
这些无形的手臂从四面八方的涌来，一瞬间，明川的视线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剩下这些扭动着的手指。
一时间明川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清醒着还是陷入了噩梦之中。
他的身体完全行动不了，疼痛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但是意识却不再清醒。他转动着唯一还能动的脖子，四周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人影，无论是影澜还是高山辉夜，都不见了踪迹。
他低下头，甚至看不到自己腰腹部以下的身躯。
他觉得自己被鬼气吞没了。
鬼气还在蔓延着，从他腰腹部迅速淹没至胸口，再到肩膀，颈项，最后，没过他的双眼。
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吞没，被鬼气侵蚀。
从体内到体外，所有的细胞，所有的身躯，都化成了鬼气，成为这黑暗的一部分。
身体消失了，唯有意识还留存着，与周围的鬼气化成了一体。
一切都像是发生在半梦半醒之间。
明川发现，自己的意识从未有过这般的清晰。
混乱的记忆，混沌的头脑，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条理分明。
原来如此……
明川猛地睁开双眼。
“醒了？”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
明川抬起眼皮，看到站在自己前方的男人。
他坐起身子，有些愣愣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意识的控制着双手活动了几下。
“看来我说错了，你还没睡醒呢。”男人的声音再次飘了过来。
明川再一次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我只是有些迷糊，尤其是在看到你的脸之后。”明川干脆盘腿而坐，好整以暇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怎么了？事到如今，难道说我的脸还会让你产生疑惑？”男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眯眯的问道。
第992章 最初的辉夜
明川盘腿而坐，转动颈项朝四周看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他的周围布满了黑色的云雾，云雾中不时的闪出一道道的电光。只是这些云雾在他身边飘过的时候，并没有产生之前那种强烈的压迫感。
看来自己还在鬼气形成的云雾之中。
明川在心中暗道，这里应该是鬼气浓雾之中形成的一个空间夹缝。周围的鬼气虽然还能看到，但是却像是镜花水月一般，无法对他产生影响。
打量完了周围的环境，明川将视线重新转到对面的男人身上。
明川盯着面前的男人，半晌之后开口说道：“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你和我的长相竟然如此相似。”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长度过肩，看上去很是滑顺，尤其是在这种到处都是灰蒙蒙的环境中，显得荧光闪闪，很是漂亮。一袭灰色的长衫，看上去也很有年代感，只是在这种环境中倒也不会显得多么的格格不入。
在明川的记忆里，这个男人的相貌似乎一直都很模糊，现在想来，这应该是有意为之。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男人的相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两人的神情姿态有些不同，几乎就像是在照镜子。
男人笑着看向明川，说道：“现在看出来也不算晚。”
明川闻言没说什么，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挠了挠头发，说道：“他们人呢？”看了半天都没找到高山净等人，也没发现影澜和高山辉夜的踪迹，虽说不担心他们的安危，总归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我想，你可能希望我们能单独聊聊，所以暂时将他们隔离了。”男人笑着回答道。
“你还真是贴心。”明川嘴角勾了勾，“之前突然消失的时候，倒是没见你这么贴心过。”
“哟，你这是在撒娇么？”男人闻言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明川听得一脸黑线。撒娇？他一个大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撒娇？更不要说对方还和自己长了同一张脸。想想明川都觉得全身一阵恶寒。
“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找我，难道不是小男生在闹别扭么？”男人见明川的脸越来越黑，反而笑得越来越开心。
“随便你怎么说。”明川深知自己不能和这个人计较太多，否则就是给自己添堵，那些年的经历早就教会了他该怎样应对这个家伙的各种调侃和捉弄，无视就是最好的方式。
“咦？你这个态度不太对啊。”男人歪着头打量着明川，纳闷的说道。
“有什么不对？”明川挑眉问道。
“你辛苦找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心情应该很激动才对啊。”男人摸着下巴稀罕的说道，“怎么现在看着你倒是很平静呢？一点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啊。”
“莫非你还希望我给你个拥抱不成？”明川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拥抱还是算了，我本来以为你至少会给我一拳。”很显然这个男人对明川还是很有些了解的。
“我本来也有这个打算。”明川抬眼看了看对方，说道，“不过现在嘛……”说着，明川看了看对方那张脸。
现在揍这个家伙，就等于是在揍自己，他可不想这么干。
虽然明川没有明说，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将他的想法明显的表露了出来。
对方见状，微微笑了笑，偏了偏头，说道：“看来已经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
的确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该知道的，明川现在已经知道了，脑子里那一团乱麻的思绪已经有了头绪，只是，还有些没有理顺的地方，他得慢慢的琢磨。
“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有些疑惑。”男人对明川的心思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
“无常是你派去和我接触的，也就是说，让我寻找能量之源的人是你？”明川问道。
“小白和小黑都是我派去的。”男人笑眯眯的承认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找我做这件事？”明川扬起眉说道。
“这个问题，上一次我已经回答过你了。”对方说道。
“上次你的回答只能满足上次的我，至于现在，你上次的回答可无法让我满意。”明川微微眯了眯眼睛，手摸向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香烟。
自从来到鬼界之后他就没抽烟，这会儿总算是过了把瘾。
“怎样你才能满意呢？”对方笑着问道。
“从头给我说说吧，虽然我现在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不过太早以前的事儿还是有些乱，你帮我理一理。”明川叼着烟，很随意的盘坐在地，仰着头看向对方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很大牌，一点儿都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模样，一点儿也没有点对师长的尊重。
对于明川的态度，对方也显得不以为意，似乎这样的相处模式在他们之间很是正常。
“从头？你指的是哪个头？”对方笑眯眯的说道，“是从‘明川’开始，还是从……”
“从最初开始。”明川打断了对方，“我刚才说了，太早以前的事儿，我有些乱。”
“最初？”对方笑道，“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你就长话短说。”明川道。
“这可短不了。”对方像是被逗乐了一般呵呵笑出了声音，接着朝明川走了几步，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也同样盘腿坐了下来，不过相比明川的随意，他的姿态看上去更加肃穆一些，配上那特殊的发色打扮倒是有些像画中那些正在修仙的道士。
坐下之后，两人总算是面对了面，可以平视着对方。
“如果是最初的话，那还没有你我，也没有其他那几个。就只有一个人。”男人的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银色的眼眸像是黑暗中的星辰，闪动着暗暗的荧光，“那个时候，就只有最初的辉夜。”
听到这里，明川的眼皮抬了抬，沉默的吞云吐雾，烟雾在他面前萦绕，模糊了他的脸面，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最初的辉夜……
明川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什么最初的辉夜，至始至终，辉夜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明川。
第993章 伊始
最初的辉夜，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出生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家庭，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任何离奇古怪的生世，在他出生的时候，甚至连一点儿象征性的征兆都没有。
那一天风和日丽，微风拂过，掀起一阵阵青绿色的麦浪。
在这般平静的乡野之中，伴随着一阵哭声，辉夜降生了。
辉夜最初也不叫辉夜，他的父亲是个普通的农户，而且还是专门给有钱乡绅耕种的农户，母亲也是普通的乡野妇人，平时除了照顾孩子烧水做饭之外，空余时间也会织布纳鞋给家里补贴一点家用。夫妻两都是大字不识一个，也取不出这样的名字。
辉夜最初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类似“三娃”这样的称号。从这个称号就可以看出，他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还有个妹妹，稍大一点能够记事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家里干活，读书识字之类的都是天方夜谭，根本是想都不会去想的事儿。
三娃从小就知道，自己兄妹四人如果能平安长大成人，那么一辈子的命运也就和自己的父母一样，替地主种田织布，在田地里度过自己的一生。
一开始，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子，连个正式的姓名都没有，在那个朝代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他又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对命运发表自己的意见呢？
然而，这样一个平平凡凡的孩子，却在年幼之时，展现出了与常人不同的奇特之处。
他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拥有别人所没有的东西，尤其是天赋能力，这种事儿在任何时代都不见得是件好事，尤其在当时，人们的认识水平尚处于未开发的状态，对于未知之事会自然的用迷信的思想来解释，至于能看到不可见之物的三娃，他的父母很明显的显露出了内心的恐惧。
察觉到周围人的态度，比同龄人更加早慧的三娃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幼小的他看出了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敏锐的感觉到了周围人那种微妙的疏离和恐惧。
聪明的三娃立刻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虽然一时之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兄姐会对自己产生那种古怪的态度，但是他很清楚产生这种态度的根源在于自己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因此，之后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在开口，不在和自己的父母和兄妹们提及任何他所看见的事。
三娃的父母安心了，不在小心翼翼的提防着自己这个儿子，老实巴交的夫妻两的想法也很单纯，觉得自己这个没啥特色性格内向的儿子多半是一时间被鬼撞了身，好在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小小的风波在这普通的农户里就像吹拂着麦浪的轻风，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没有留下一丁点的阴霾。
然而在三娃的内心，却是留下了一抹痕迹。
当时他还没有系统的关于鬼怪的概念，只渐渐的模糊的知道这些“人”不是活人，是已经死去的人类，那些“东西”是属于死者才能见到的“东西”，活人不应该看得见。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看到，但既然自己能看到，他也没有产生什么怨天尤人的恨恼想法，只是很自然的接受了。
年少的三娃尚无法完全区分人鬼之间的区别，他知道一旦他说错了话，或者做出了什么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举动，就会立刻引起周围人的戒备，最终他可能会被当成异类、妖鬼然后被烧死、淹死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方式，总归会被这些平时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村民们弄死，到时候就连他的父母也保护不了他，不，别说保护了，恐怕到时候第一个跳出来大义灭亲的就是他的父母。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年少的三娃决定面对这些人永远的闭上嘴巴。
原本他的性子就偏内向一点，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他的话越来越少，除了正常必要的交流之外，很少主动开口多说一句话。
连带着，他的情绪和感情连同着话语一起，被小心翼翼的隐藏了。
渐渐的，他与旁人愈发的疏远起来。
唯一愿意与他多亲近的，是他的小妹妹。
也许是因为平时过于压抑，对这个比他小了五六岁的妹妹，他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耐心和好脾气，几乎将他对家人的亲情完全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在那个时候，三娃甚至觉得，自己与整个家庭、整个村、乃至整个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自己的这个小妹。
可惜的是，没过多久，这唯一的联系也断了。
那个时代的孩童存活率很低，一场小小的意外或者一个普通的风寒就能轻易的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尤其是年幼的生命。即便是在和平时期，死亡也随处可见。
噩耗传来的时候，除了附赠了几声哭声，便如同石沉入了大海，仅仅泛了两朵水花，便了无踪迹。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生过一样。
生命在现世，就是这样一种简单的东西，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三娃冷眼看着一切，在心中默默的为自己失去了与现世唯一的联系哀悼了一番，但是他并不觉得悲伤，因为他能看到小妹的灵魂已经随着一道白光远去，他知道，那就是小妹的归宿。
两年之后，三娃离开了家。
刚失踪的几天，村里还组织了几名轻壮四处寻找，数天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认为他还活着了，连他的父母也都相继的放弃了希望。
三娃的失踪和小妹的死亡一样，几乎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他本就是个存在感不强的孩子，在那个生命如同草芥一般的年代，一个孩子的失踪实在是用不着大惊小怪。
大约数月之后，在离自己家乡十分遥远的一个池塘边，三娃坐在岩石上，双脚浸没在冰凉的池水中，抬着头，看着夜空中漫天的繁星，说道：“对于我来说，你们就像是遮住阳光的夜空，好在这片夜空中还有星光，所以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一片黑暗。从今往后，我的名字就叫做辉夜吧。”
说完，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地方微微一笑，那张看上去原本平凡的脸，显露出一种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高深莫测。
第994章 危机
离开家乡之后，辉夜便远离了人类，游走于鬼魂之间，与那些死去后尚有执念的鬼魂为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危险。
由于年幼，他那天生的力量刚开始并没有完全展露出来，而是一点点的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慢慢变强。
他的这种力量，对鬼怪来说，十分具有吸引力。
刚开始他引来的只是无害的鬼魂，那些刚刚死去的，尚未形成恶念的魂灵。那些鬼魂虽然对现世怀有极强的执念，但由于死亡的冲击，意识处于模糊懵懂的状态，基本上不会对周围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辉夜吸引来的可就不只是这样无害的鬼魂了。
第一只厉鬼出现的时候，辉夜并没有太过惊讶。
他心里很清楚，鬼怪不可能都是无害的，再加上之前从一些鬼魂那里也听过一些关于厉鬼的事儿，因此对于厉鬼的出现他并不感到多突然。
或者可以说，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
早在得知有厉鬼存在的时候，辉夜就开始思考，该如何对付厉鬼。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他绝对是个天才。
仅仅只靠自己的思考，他摸索着探求那些鬼魂的本质，探索那些鬼魂的弱点，在他天真的想法里，既然厉鬼是由鬼魂进化而成，那么二者的本质应该是一样的，这就好比恶人和好人，无论性格如何，受到致命伤都会死去。
辉夜靠着自己的思考，以及平时暗地里通过周围那些鬼魂做的一些小小的实验，摸索出了几种他觉得可行的对付厉鬼的方案。
接下来，就是实践了。
因此当第一只厉鬼出现的时候，他的心里反而还有些雀跃。
第一次实践的过程并不十分美好。
厉鬼的难缠程度比辉夜想象中的更甚许多，再加上很多手段对厉鬼并不能起到实质上的作用，可以说在面对厉鬼之时辉夜也显得十分狼狈。
最后，在其他鬼魂的协助下，辉夜仓皇逃跑，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第一战的失利使得辉夜对厉鬼有了深刻的认识，他明白了鬼怪的可怕，也明白了自己能力的弱小。
然而这种失败却没有给他带来打击。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活下去，比一般人类所需付出的努力更多。从第一只厉鬼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今后将要面对的命运。
在那个时代，一个年仅十二三岁少年想要生存下去并不容易，而比起一般人，辉夜的情况似乎更加凶险一点。
辉夜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天真，知道自己在厉鬼的面前有多么的不堪一击，了解了这些之后，他很清楚在现阶段，他想对付厉鬼还是十分困难的。
既然正面对付不了，就只有先躲着它们。
好在他的周围有很多鬼魂，这些鬼魂虽然没什么力量，不能帮他战胜厉鬼，但是作为鬼魂自保的本能，它们对厉鬼或多或少都会有一定的感应能力，这就像野生动物会对危险有一定的感应差不多，完全出自于它们的本能。
凭借着这些鬼魂的本能，辉夜躲过了几次危机，但是也不是次次都能让他平安避开，不过好在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只是让辉夜感到难过的是，每次他成功逃过厉鬼的追击都会带来一定的牺牲，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鬼魂往往会代替他成为厉鬼口中的美食。
对于那些被他吸引，围绕在他身边的鬼魂，辉夜不是毫无感情的。在远离了人类之后，这些鬼魂成为了他生命里的慰藉。在他和父母兄姐保持距离之后，关于世间上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从这些鬼魂的口中得知的。可以说，这些鬼魂是他的良师益友。
眼看着自己身边的鬼魂被厉鬼吞噬，辉夜的心中感到一阵阵的揪痛以及隐隐的愤怒。
他暗暗下了决心，决不能任由这样的情况继续发生。
不过有些时候，只有决心是不够的。
当时的辉夜，所谓的天赋还只是能看得见那些鬼怪，能与之交流，他并不知道它们的本质，也不知道生气和鬼气的存在以及区别，不知道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有其特定的能量。
可以说，当时的辉夜对于这一切，都一无所知。他所知道的还仅仅只是停留在表面的那些东西。
无知使得他既不能真正了解对手，同时也不能真正的了解自己。
他只知道自己天生就具备能看到到这些鬼怪的天赋，却不知道这天赋究竟代表了什么，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认识，自己的这种天赋特别受鬼怪们的青睐。
他不知道，自己的体内，拥有着与鬼怪们十分相近的能量，而这能量正随着他的成长慢慢的增加，正是这能量，吸引着鬼怪们聚集在他的身边。
可惜的是，在他的身边，没有人能教会他这些。那些鬼魂对于这些能量也是毫不了解，它们能教会他的只有它们生前获得的一些知识以及死后关于自身的一些感知，这种深层次的东西，它们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无知所带来的恶果非常明显，辉夜根本找不到战胜厉鬼的方法。
面对着时刻都会出现的危险，辉夜感到了焦躁。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的危险，竟然来自于他的身边。
围绕在辉夜身边的鬼魂都是些对现世有着执念，死后不愿跟随鬼差前往鬼界的魂灵。这样的鬼魂在现世是不应该存在的。不该存在之物却存在于世间，最后的结局肯定不会太美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鬼魂渐渐的失去了理智，逐渐朝着厉鬼的方向发展。
辉夜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些，只是处在危险之中的他无暇仔细的去思考这些鬼魂的转变，直到危机爆发之后，他才体会到自己身边的这些鬼魂，他一直以来依赖的鬼魂，其实才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某一个无月之夜，在辉夜的眼前，一名原本十分慈祥的老者的鬼魂，彻底变化成了厉鬼。
第995章 变化
这名老者是最早受到辉夜的吸引，来到他身边的鬼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辉夜记得很清楚，当时的他才只有四岁。
第一次见到这名老者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鬼魂，还以为是其他村里的老爷爷。
这位老者生前是一名私塾先生，专门给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的孩子教书习字，对孩子本就有着非同一般的耐心，同时眼界比起一般人也略微广一些，在见到辉夜的时候，立刻就知道这孩子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出于一些原因，他觉得自己无法丢下这个孩子不管。
虽说他是被辉夜的能力吸引来的，但是决定留在辉夜身边的却是他自己的本心。
眼见辉夜因为天赋能力与自己的家人越走越远，老者只觉得十分痛心。当辉夜的小妹死去的那个夜晚，也是这位老者漂浮在辉夜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幼小的他独自彻夜哭泣。
长久以来，老者已经将辉夜当成了自己的学生，自己的孙子，将自己生平所学以及死亡后的见闻悉数交给了他。而辉夜对这位老者也有着与其他鬼魂完全不同的依赖，对辉夜来说，这名老者是他的朋友，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长辈，他几乎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亲爷爷一般看待。
厉鬼化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整个过程缓慢且不易察觉，等到鬼魂的思想和行为开始出现变化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
老者比旁人更早的发现自己的变化。
他成为鬼魂已经好些年了，对于鬼魂厉鬼化的事儿早有所了解，只是他一直觉得，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至少不会发生的这么早。
在他的认知里，鬼魂之所以会成为厉鬼，完全是因为生前的执念转变为完全的恶念造成的，那些保持着对生前一些人、事的仇恨、怨埋、不解、冤屈的鬼魂，死后会将这些念头一点点的放大，最后占据死者全部身心，这样一来，无害的鬼魂也就变成了被恶意所控制的厉鬼。
而他的执念并不带这些恶意，他的执念只是对现世的眷恋，只是想看看自己教的那些孩子们长大成人，想看看自己的孙子们今后的人生。他认为自己的执念并不带有任何恶意，因此也就不存在被恶意控制的局面。
这是老者对于鬼魂厉鬼化的理解。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放心的让自己留在辉夜的身边，在自己的孙子们都成年之后的现在，一心一意的关注着这个孩子，照顾着这个孩子。
虽说老者的知识渊博，对鬼魂也有了一定的熟悉和认知，但是他却并不知道鬼气的存在，不知道除了执念之外，能量会因为其他原因自行产生变化。这种变化与鬼魂本身的意识无关，完全是一种自然反应。至于老者所认为的那种执念，只会对变化产生助推的作用，并不是关键的因素。
变化一点点的在他身上发生着，他却毫无知觉。
直到变化达到一个临界的点，猛地爆发出来，他感觉到了但是已经迟了。
当老者化为凶残的厉鬼对着辉夜露出爪牙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年少的辉夜失去了往日的灵敏，呆愣着毫无反应。
聚集在辉夜周围的鬼魂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一时间完全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往靠着鬼魂的帮助多次躲过厉鬼袭击的辉夜，这一次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震惊之下毫无反应的他被变化之后的老者袭击了。
厉鬼的袭击有多厉害，这一次辉夜算是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
辉夜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
他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体离开了身躯，当他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飘在空中以一种上帝般的视角俯视着地面，地面上躺着的正是自己染满了鲜血的身躯。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啊。
在那一瞬间，辉夜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然而危机却没有因为他的死亡而消除。
厉鬼的目标并不是他的身躯，它的目的也不只是想要杀死他。
它的目的是辉夜的灵魂体，蕴藏了丰富鬼气能量的灵魂体。
辉夜的灵魂体对于厉鬼来说可谓是大补的佳肴。虽然刚刚转化为厉鬼，但是对于这种佳肴，就好像将一盘刚刚出炉的烤鸭放在一个饿了好几天的大汉面前，又岂能抵御得了这样的诱惑？
眼见着对方再次朝自己扑了过来，辉夜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他意识到自己一旦再次被攻击，那他面临的就不止是死亡，而是魂飞魄散了。
初为鬼魂的辉夜似乎适应的很快，转身便飞快的朝一个方向逃窜而去。
仓皇之下他并没有做出什么选择，慌不择路的逃窜，只想摆脱身后致命的追击。
在这种状态中，他已经没有闲暇思考自己是命运是否不公，更没有余力去为自己这一系列的遭遇而感到悲伤。
他的念头只有一个，活下去。
生平第一次有了活下去的强烈愿望，第一次对生命产生了执念，却是在自己死亡之后，说起来真是有些讽刺。
辉夜来不及自嘲，现在的他为了活命，或者说为了保持自己的一丝魂灵，就必须拼尽全力。
命运似乎对他也并不是完全的残酷。
在这几乎毫无生机的状况下，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受到了什么所谓的命运的指引，他遇到了那个男人。
为了逃脱厉鬼，辉夜冲进了一片树林，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在这片树林里已经布置了对付鬼怪的法阵，也不知道有一个人正藏身于法阵旁静待着自己的猎物上门。
当然，这个猎物并不是辉夜，也不是追击辉夜的厉鬼。
只是阴差阳错之下，辉夜将追着他的厉鬼引了进去。
当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布置了好几天的法阵因为一只刚刚转变的厉鬼的闯入而发动的时候，年轻的驱鬼师几乎暴跳如雷。要知道，这位年轻的驱鬼师的目标是一只三阶的厉鬼，而为了这只厉鬼，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996章 年轻的驱鬼师
一个能够对付得了三阶厉鬼的法阵，圈住一只刚刚厉鬼化的厉鬼，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的事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辉夜一脸懵的看着追击自己的厉鬼被一圈淡淡的光线组成的东西围困，怎么也挣脱不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辉夜不由得有些怔愣，呆呆的站立在旁边，竟然忘记了逃跑这回事儿。
直到身后传来一个略带恼怒的声音，辉夜才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的男人的声音用一种质问的语气说道。
尚未回神的辉夜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向身后突然出现的男子，半晌后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能看得到我？”辉夜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诧异的问道。
“当然。”男子眉头微皱，说道，“一个刚刚死去的鬼魂，劝你最好离法阵远一点。”
“法阵？”辉夜转头看了看那些柔和的光束，说道，“你指的是这个么？”
男子没有理会他，大步走向前，直接越过了辉夜，走到法阵旁，低头查看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遇上了这么个倒霉的厉鬼，也是这只厉鬼运气不好。”
“你在说什么？”第一次遇到和生前的自己一样，能看得见鬼魂的人，辉夜顿时感到一种亲切，很自然的就靠了过去，好奇的问道。
一心一意查看法阵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辉夜的靠近，闻言不禁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一脸惊讶的说道：“刚才不是说了让你走远一点么？你一个刚刚才死去的鬼魂，法阵的余力就能伤及到你，还不走远一点？”
“什么余力？”辉夜并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适，左右看了看，一脸困惑的问道。
男人眨了眨眼，似乎才发现辉夜并没有受到法阵的影响，顿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怎么……”男人惊讶的说了半句，接着猛地转过身，继续查看自己所布置的法阵，一边查看一边喃喃自语般的说道，“这没有可能啊，真是怪哉，你的样子的确是刚死去的鬼魂无疑，可为何你身上散发的鬼气这般浓郁？”
男人摸着下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辉夜。
之前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个明显是才死去没多久的鬼魂，基于他的职业特性，这种鬼魂他经常遇见。
通常像这样刚死去的鬼魂，不久就会被鬼差发现，将它们带走。只有少数情况下，这些鬼魂才能躲开鬼差，滞留在世间。而留在世间的鬼魂中更少的一部分才能有机会成为厉鬼。
对于他们这些驱鬼师而言，他们的目标只是那些有危险性的厉鬼，而不是所有的鬼怪，否则以他们的人数和鬼怪的数量，他们这些人都得累死。
因此一开始，他并没有将这个鬼魂放在眼里，若不是追着这鬼魂的厉鬼闯进了他的法阵，他压根就不会露面。
想起自己的法阵，年轻的驱鬼师又是一阵心痛。
这法阵耗费了他半年多的心血，所用到的材料中有一些珍稀的还是从师父那里借来的，为的就是能一举除掉一只三阶的厉鬼。这样一来，他就能以出色的表现获得师门的认可，成为一名真正的能够独当一面的驱鬼师了。
他们师门有个规定，弟子若想要出师，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驱鬼师，就必须在没有其他人帮助下，独自一人驱除一名厉鬼，只有完成这样的考验，才能证明他们的能力，证明他们有资格自称驱鬼师，否则将一直以弟子和学徒的身份在师门里给其他驱鬼师当随从，换句话说，也就是其他驱鬼师的仆役。
他可不想这样。
在师门的同辈里，他的实力并不被人看好，因此对于这一次的考验他并不想仅仅只当成一次出师的考验，他更希望能借此机会证明自己。
因此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将目标定在那些普通的厉鬼身上，既然要做，就干脆将目标放大一点。
不过三阶的厉鬼原本数量就很少，而且个个实力不俗，心智方面也比一般人更甚，想要抓到它们的行踪十分困难。他可是费了很大一番努力才打听到其中一个的消息，接着为了完成这次的考验，他又费劲千辛万苦的搜集齐了材料，好不容易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那只厉鬼上门。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知道以自己目前这种还有些半吊子的实力，正面对付三阶的厉鬼是没可能的，所以只有做好法阵陷阱守株待兔。他已经做好了会在这里耗上数月时间的心理准备。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在这个时候闯入了个程咬金，破坏了他所布置的一切。
想到此，年轻的驱鬼师不由得一肚子火气，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辉夜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发现这男人看着自己一会儿沉思，一会儿走神，一会儿又变了脸色，完全不知道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虽说辉夜已经下定决心与人类划清距离，但他当时毕竟年少，对眼前这个驱鬼师的好奇胜过了一切，因此在那驱鬼师发呆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要逃走。
他有预感，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子，能解释他身上发生的这些事。
两名少年就这样对视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半晌之后，年轻的驱鬼师率先回过神，看了眼前的鬼魂一眼。虽然他对这个鬼魂还有些好奇，不过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转身将法阵里关着的厉鬼处理完毕，用一枚小小的玉佩将厉鬼暂时封印了起来，接着将法阵的痕迹收拾妥当之后，驱鬼师有些认命的叹了口气，说道：“虽说和预期的相差甚远，但好歹也算是完成了师门的任务，先回去师父那里交差吧。或许这就是师父常说的‘时也命也’吧。或许确实如师父他们说的那样，我确实是有所欠缺。”
自言自语了一番之后，驱鬼师转过身，看见仍然漂浮在他身后的鬼魂，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怎么还不离去？”
“去哪？”辉夜一脸茫然的问道。
年轻的驱鬼师挥了挥衣袖，用一副从自己师父那里学来的派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去你该去的地方。”说完故作潇洒的转身就走。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一扭头，发现辉夜还跟在身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怎么还跟着我？”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辉夜一脸单纯的说道。
年轻的驱鬼师眉头皱得紧紧的，再一次上下打量了辉夜一番，最后叹了口气，故作深沉的说道：“罢了，也许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既然你不知去处，就姑且让你跟着我吧，况且你的身上也有些许古怪之处，回到师门之后，让师父决定该如何处置你。”
说完，微微顿了顿，年轻的驱鬼师换了一个表情，与之前的故作深沉不同，显得有些谦和和稚气的脸上换上一抹淡笑，说道：“在下复姓高山，单名一个澈字，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第997章 上路
“高山澈？”辉夜跟着念了一下，接着摇头晃脑的说道，“真是个奇怪的名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辉夜当着别人的面吐槽对方的名字，一点儿也没有顾忌。
高山澈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当即脸色便不太好看，问道：“那阁下的呢？”
“阁下这个称呼听着也很奇怪。”辉夜一边说着一边撇了撇嘴，不过这一次，在对方开口之前，他就接着说道，“我的名字是辉夜，是我自己取的，怎么样？比你的好听多了吧。”
高山澈听了之后眉头皱了皱，道：“辉夜只是名字吧，你的姓氏呢？”
“没有。”辉夜双手一摊说道。
“怎可没有姓氏？”高山澈不解的问道。
“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家里的名字都给丢了，还留着姓氏作甚？”辉夜理所当然的说道，“反正我现在就用这个名字。”
“你这个名字可比我的奇怪多了。”高山澈不甘示弱的争辩道。
“怎么会？”辉夜对自己取名字的水平很有信心。
就这样，这两个半大的小子虽然是一人一鬼，却因为名字的问题争论了起来，两人都争得面红脖子粗的，也没争出个结果，最后决定找其他人给他们评理。至于能给这一人一鬼评理的，当然也得是能够看得见鬼魂的人才行，高山澈当即拍板，绝对回师门之后让他的师父来评评，两个人的名字究竟谁的更奇怪一些。
对于这个决定，辉夜也没有意见，这件事就暂且放到了一边。
接着，辉夜的视线转到高山澈手中的玉佩之上，神色有些复杂的问道：“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置里面的鬼魂？”
“这个啊。”高山澈将玉佩一端用红色丝线系了起来，提着丝线，将玉佩放在眼前晃了晃，说道，“先拿回去给师父交差吧，至于怎么处置它，得看师父的意思。”
高山澈说着看了看辉夜，见对方一脸担忧，还以为他在在担心这个厉鬼会逃出来继续纠缠他，便安慰道：“你放心，这个法阵可是我精心准备的，万无一失，被这个法阵封印的厉鬼不可能跑的出去。”
辉夜闻言，脸上没有露出放松的神态，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怎么了？你还在担心什么？”高山澈收起玉佩，有些不解的看着对方。
“不，我不是在担心我自己。”辉夜挠了挠头，神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他与人类相处不多，不知道若是将他与鬼魂之间的关系说出来会不会被人接受。追击自己的这个厉鬼与自己的关系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解释清楚。
思考了片刻，辉夜还是说出了他的担忧，他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被封印的厉鬼，这个对他来说意义与其他人都不一样的鬼魂。
“居然会担心一个杀死了自己的厉鬼，你还真是奇怪的人。”听了辉夜的描述，高山澈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鬼魂。
辉夜不知道自己这种担心算不算奇怪，也没有辩解什么，神色看上去还有些心虚，就好像做错了事一样。
高山澈见状，撇撇嘴，说道：“一般来说，抓到的厉鬼都会由师父他们处理掉，像那些杀过人的罪大恶极的厉鬼肯定是要将其消灭的。”
“消灭？”辉夜眨了眨眼睛。
“就是将它们驱除，相当于杀掉它们。”高山澈解释道。
“可是它们已经死了……”辉夜有些不太理解。
“它们的身躯虽然死亡了，但是魂体还存在，那些厉鬼就是魂体变化而成的，将它们驱除的意思就是让它们的魂体也彻底的死亡。”高山澈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解释了一番，“魂体一旦死亡，就彻底不存在了。”
辉夜听了之后，有些怔愣，呆呆的看着高山澈，呢喃般的说道：“不存在了？”
“是啊，这些厉鬼本就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东西。”高山澈理所当然般的说道，“人死之后魂体自有该去的归处，一味逗留在世间最终只会害人害己，这样的鬼怪当然要除掉。”
“可是……”辉夜回想起这些年来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的鬼魂，“它们都是因为有着未了的心愿才留下来的，并不是想害人。”
“不管初衷如何，变化成为厉鬼之后，都会成为危害。”高山澈说道，“刚才追击你的厉鬼，没变化之前不也是无害的鬼魂么？可一旦变化，就会六亲不认。”
想起自己的经历，辉夜找不到语言来进行反驳，然而他的神色却依旧没有释怀，眉头紧皱，看上去忧心忡忡，显然在心底并不认同高山澈的话。
高山澈单纯的以为辉夜只是在担心那只追击他的厉鬼，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照你所说，这个厉鬼是刚刚才变化的，除了你之外并没有伤及其他人，或许还有救。”
“有救？”辉夜闻言，露出疑惑的神态。
“或许师父能够有办法将这厉鬼净化，让它回复成之前普通鬼魂的状态，这样一来，它也许还有机会去它该去的地方。”高山澈一本正经的说道。
“真的么？”辉夜眨眨眼，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若真是如此就太好了。”
“我也不敢保证啊，只是有这个可能。”见辉夜高兴，高山澈又忍不住泼冷水。
“有一线可能也好。”辉夜倒是很乐观，脸上恢复了笑容，接着问道，“说起来，你一直说的那个鬼魂‘该去的归处’是什么？”
“鬼界。”高山澈回答道。
“鬼界？在哪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辉夜闻言，又好奇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那可是死人才能去的地方。”高山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咦？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辉夜问道。
“听我师父说的啊。”高山澈理所当然的答道。
“你师父又是怎么知道的啊？”辉夜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
“我师父神通广大，当然知道了。”高山澈给了个完全不是答案的回答。
“诶？”辉夜对这样的回答可不满意，继续追问，“你说只有死去的人才能去鬼界，你师父莫非……”
“你胡说什么！”听到辉夜妄自踹度自己尊敬的师父，高山澈怒气冲冲的将他打断，说道，“我师父是非常厉害的驱鬼师，驱除的鬼怪多不胜数，知道这些关于鬼怪的事儿又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真的很奇怪啊。”辉夜只是单纯的好奇，一点儿也没在意到对方的心情，犹自说道。
“奇怪的是你好么？”高山澈忍不住吼道，“你一个鬼魂，在这里和我争辩什么？听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快滚去鬼界去。”
“可是我不知道路啊。”辉夜一脸无辜的回答道。
“那就乖乖的同我一起回去面见师父，让师父送你一程。”高山澈气势汹汹的道。
“咦？你师父知道鬼界在哪？这么说来他真的……”辉夜眨巴着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你闭嘴！”高山澈已经被气得将平时所学的涵养都抛到了脑后，若不是看在对方只是一个刚刚死去的小鬼魂，他差点儿忍不住直接出手将对方给驱除了。
就这样，这一人一鬼一边争论一边上路，这个时候，他们俩都不知道未来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怎样的道路。
第998章 变化
那个时代交通并不便利，高山澈一个年轻人又是初出师门，对外界俗事并不十分了解，而辉夜长期与鬼怪为伍，与活人疏离，很多事情都是从那些鬼魂的口中听来的，也是毫无经验阅历，这样一来，一人一鬼磕磕绊绊的走了两三个月，也才刚刚走了行程的一半左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辉夜因为对驱鬼师以及对自身情况的好奇，早已暗下决定跟着高山澈，
两个少年人虽然人鬼殊途，但年纪相仿，又都是不谙世事的性子，经过这两三个月的相处，早已熟稔起来。
在这段时间中，受到辉夜的吸引前来的鬼魂不计其数，大部分都是普通鬼魂，不过也偶尔会出现一些厉鬼。对于那些普通鬼魂，通常都是由高山澈直接给打发了事，碰到驱鬼师，鬼魂天生就会产生恐惧，因此也不会做太多的纠缠。
至于厉鬼，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高山澈是初出茅庐的驱鬼师，经验不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独自面对厉鬼刚开始难免手忙脚乱，但是他自尊心很强，又带着驱鬼师的傲气，面对困难和危险丝毫不会退缩。
事实上高山澈目前的实力面对普通厉鬼是完全可以应对的，否则他的师门也不会让他参与出师的测试。在最初的手忙脚乱之后，冷静下来便渐渐的找到了应对的方法，这一路上遇到的厉鬼倒是给他增加了不少实战的机会。
结果这一路下来，高山澈的战利品又多了几个，想着这下子应该能够在师父面前交待过去了，毕竟当初从师父那里借材料的时候，他可是保证过能有个出色的成绩的，结果最后只有一只刚刚转变的厉鬼，虽然测试算是通过了，但在师父面前却怎么也说不过去。
坐在客栈的房间中，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几枚玉佩，高山澈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不再担心师父的怒火，随后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辉夜。
就算一开始高山澈没有发现其中的关键，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再怎么迟钝也注意到了这些鬼魂和厉鬼都是冲着辉夜来的，这让他感到十分古怪。
“你到底是什么人？”高山澈少年心性，很多事还不会埋藏在心底，有了疑惑想不清答案就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我？”辉夜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的说道，“之前我都告诉你了啊。”
辉夜难得遇见一个和自己相似的活人，而且又是和自己同龄的少年，相处没多久辉夜就自然的对高山澈产生了亲近感，再加上他本身的身世并不复杂，所以在之前的一些闲聊中，早都已经告诉了高山澈。
“你还真是古怪的很。”高山澈估计辉夜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没有追问，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眼光将辉夜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一打量不要紧，高山澈突然发现辉夜的身上似乎有些变化。
“咦？真是怪哉啊。”高山澈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围着辉夜转着圈，将他从头到脚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
“怎么了？”辉夜被高山澈看得全身不自在，秀气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不过身子倒是没动，原地站立任由对方打量。
“看着不像是我的错觉啊。”高山澈像是没听到辉夜的问话，自言自语般的说着，继续绕着辉夜转圈圈。
辉夜已经习惯了高山澈动不动就会自言自语两句，知道这种时候对方正在认真的思考，干脆闭上了嘴巴让高山澈打量。
转了老半天，把辉夜转得头晕眼花，差点儿没吐出来的时候，高山澈终于停下了脚步，歪着头说道：“真不是我的错觉，你果然变了。”
“变什么了啊？”辉夜被搞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的身体啊，看上去似乎……”高山澈想了半天，想出来一个词，说道，“变得实在了，不像之前那么虚渺。”
“咦？是么？”辉夜闻言抬起右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高山澈说了之后产生了心理作用，辉夜觉得自己的手臂确实发生了变化，之前透过手臂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对面的东西，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有着轮廓的虚影。现在呢，虽然也依旧能看得见，但感觉就像是蒙了一层窗户纸，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怎么会这样呢？”辉夜纳闷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高山澈皱着眉一脸困惑，“从没听说过会有这等事。”
“那个……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厉鬼看上去就不怎么透明。”辉夜回忆道。
“那是厉鬼，有实体了，看起来当然不同，但你只不过是个刚死两三个月的鬼魂，怎么会开始实体化了呢？”高山澈皱着眉一脸不解的说道，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戒备的表情，后退了几步，盯着辉夜说道，“莫非你已经开始厉鬼化了？”
“诶？”辉夜也被高山澈的这个推测吓了一跳，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厉鬼与普通鬼魂的区别，也了解到了厉鬼的真实来历，对于自己会不会变成厉鬼这一点也心存担忧，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一般来说，鬼魂变化成厉鬼要经过好几年的时间，但也不是没有例外。”高山澈皱着眉头神色戒备的说道，“偶尔会出现因为一些外力或者其他原因加快厉鬼化进程的现象，不过……”
想到这几个月辉夜一直与自己形影不离，就算有什么外力或者别的原因自己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搜尽自己脑中的学识，高山澈也找不到可以解释这种飞快变化的原因，年轻的驱鬼师不由得心中产生了些许不安。
“不管怎样，等见到师父，应该就有答案了。”高山澈看向辉夜的眼神变得有些严肃，说道，“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辉夜没有吭声，不过也算是默认了高山澈的决定。
“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高山澈说完便息了蜡烛，不再理会辉夜，翻身上了床。
死亡之后变成鬼魂的辉夜不需要睡觉，他静静的飘在房间的一角，直到听见高山澈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缓，这才转身飘出了房间。
离开客房后的辉夜并没有在客栈停留，而是朝着客栈外的黑夜飘了出去。
年轻的辉夜并不知道，当他飘出去之后，客房的房门被人轻轻的从里面拉开，伴随着吱呀的轻响，高山澈的身影静悄悄的走了出来。
第999章 夜会
离开客栈之后的辉夜并没有远去，而是来到城郊的一座破败的宅子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宅子也不知道原主是谁，空置了好些年没人居住，辉夜与高山澈刚进城的时候也因为好奇打听过，不过打听来的消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想从其中得知这宅子的真相很是困难。
不过根据打听来的消息，倒是可以确定一点的就是，这宅子只是被人荒置了，里面并没有出现闹鬼或者其他不祥的传闻。
辉夜与高山澈本就是在赶路，当即对这宅子失去了兴趣，也就将这宅子抛在了脑后。
此时夜半时分，辉夜却飘到了这宅子里，让跟随在辉夜身后的高山澈感到奇怪莫名，只是心中虽然奇怪，倒是稳住了气，没有跳出来质问，继续悄悄的尾随者辉夜，想看看这家伙究竟背地里在搞什么鬼。
高山澈毕竟是经过多年培育训练出来的驱鬼师，虽然年轻，但是很多手段还是掌握的，尾随一个鬼魂不让其发现自己的行踪，这点本事只算是一些基础技能，别说辉夜了，就算是个二阶的厉鬼，也很难察觉到自己被跟踪。
就这样，辉夜毫无所觉的径直穿过了大堂，朝后院飘了过去。
白天经过这空宅的时候，高山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用符纸也没有感应出异常的鬼气，因此并没有将这宅子放在心上。
但是此时，跟着辉夜在半夜再次来到这里，他却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鬼气与白天相比，似乎浓厚了许多。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不少漂浮的鬼魂，虽然都是些无害的鬼魂，但不知为何会在半夜聚集到这里。
高山澈避开了那些鬼魂，悄悄的潜伏在暗处，慢慢朝着辉夜前进的方向移动。
不一会儿的功夫，空气中似乎飘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私语声，听起来就像是有好多人在悄声谈话。
高山澈皱起眉头，屏息倾听，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只字片语。
他循着声音继续前进，不一会儿便穿过了前面的大堂，来到后方的院落。
这时他发现，在后面荒废的院子里，辉夜与几个鬼魂正在窃窃私语，那模样看上去并不像是初次见面。
原来这些日子里，辉夜一直与这些鬼魂有所联系。
得知这一点之后，高山澈并没有十分气愤，这些日子他已经从辉夜口中知道了对方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因此对于辉夜与鬼魂之间来往密切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高山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辉夜要背着他与这些鬼魂来往？
莫非有什么其他隐情？
思及此，高山澈决定暂不现身，先暗中观察一番再视情况而定。
于是他便继续屏息潜藏，为了保险起见顺便还给自己贴了个能收敛气息的符咒，这下子，就算这些鬼魂从他身上穿过去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即便是二阶的厉鬼，也只有面对面碰触到他的身体恐怕才能发现他。
做完这些，高山澈便躲藏在一巨大岩石后方的阴影之中，凝神注意着辉夜的举动。
辉夜看上去与平时几乎没什么两样，脸上神色轻松自然，与诸多鬼魂闲聊着近日的见闻，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友人在一起闲话家常，看上去并没什么异样。
聊着聊着，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女鬼魂突然担忧的问道：“若是被那位高山公子发现，阿夜你经常与我们一起，他会不会迁怒于你？”
“应该不会吧。”辉夜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阿澈他对于我们这样的鬼魂并没有什么敌意，若是被他发现，充其量也就是将你们赶走，不过可能还是会生气吧。”
“那我们还是别再跟着你了，免得给你添麻烦。”女鬼看上去对高山澈很是忌惮，即便辉夜说了对方不会将对他们怎么样，她也无法放心。
“这不算什么麻烦。”辉夜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比起阿澈，你们更应该担心的是那个什么‘厉鬼化’的问题，我想，阿澈这么厉害，他的师门一定更加神通广大，说不准能有解决这问题的办法。”
听到辉夜提起“厉鬼化”三个字，众鬼魂的神色都变了一变，显然对他们来说，这是更加可怕的东西。
这些鬼魂有些是之前就一直跟在辉夜身边的，亲眼见到了那位老者从一名和善慈祥的老人变成了六亲不认的怪物。也有些鬼魂是后来这一路上被吸引而来的，也都知晓厉鬼的可怕。对于他们来说，变化成厉鬼就等于失去了一切神智，就像是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变成了疯子，而这疯子还会攻击其他人，这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那个……他们真的能帮我们么？”一位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年纪的男性鬼魂迟疑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能保证啊。”辉夜摊了摊手，毫不隐瞒的说道，“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么？”
“之前你说你已经有了‘厉鬼化’的迹象？”另一名稍微年轻点的男鬼问道。
“阿澈是这样说的。”辉夜点点头，“不过我自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神智也清醒的很。”
虽然辉夜这么说，但他周围的那些鬼魂们还是露出了或担忧或害怕的神情。
辉夜本人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语气轻松的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有阿澈在，就算我变成了厉鬼，他也会轻轻松松的将我制服的，不会让我有机会伤害到你们。”
听到这句话，高山澈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神色，心底有一种古怪的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情绪在慢慢的发酵。
“时候不早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你们自己也要小心一点，一旦发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就立刻告诉我。”又闲聊了几句，辉夜吩咐道，“要是有谁突然间变成厉鬼，其他人记得把他引到我这边来。”
众鬼魂听了辉夜的吩咐纷纷点头，他们之所以一直跟着辉夜和高山澈，除了受到辉夜身上那种特殊之处的吸引之外，最关键的就是希望能在自己变成厉鬼或者遇到厉鬼的时候能有个依仗。
听了他们的谈话，高山澈也大概明白了这些鬼魂的想法，心中虽还有些不快，但好歹是消除了疑虑。
高山澈正打算赶在辉夜之前先行离开，突然间，背后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从颈部袭来，使他全身汗毛倒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第1000章 来者不善
察觉到危险的高山澈立刻采取了防护措施，将他身上带着的符咒朝他身后抛了出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然而他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拍。
一阵阴冷的寒风吹来，将他整个人掀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刚与一种鬼魂道完别，正准备离开的辉夜被突然飞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高山澈，更加吃惊，忙乱之中忘记了自己是个鬼魂，迎了上去想要扶起高山澈，却发现自己根本碰触不到对方，只能蹲在旁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这一击虽来势凶猛，但是并没有对高山澈造成实质上的损伤，他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用力吸了两口气，平息了一下呼吸，便无甚大碍。
只是高山澈还没明白过来自己究竟是被什么敌人攻击了，一时之间无暇理会身边的辉夜，皱着眉撑起上身，朝着自己刚才躲藏的岩石后方看去。
月光之下的阴影深处，缓缓的走出一个人影。
这人一袭青衫，相貌斯文，算不上俊俏，不过看着倒是有一股书卷气，看起来就像是一介书生，只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阴郁，使他的气质变得阴暗起来。
“你是什么人？”辉夜见对方来者不善，飘到高山澈的身前，皱起眉问道。
“你闪开。”高山澈见了来人，神色一变，立刻站了起来，盯着面前的男人，手中捏着符纸，做出防备的姿态。
满屋子的鬼魂在这个男人露面之后，全都大惊失色，几乎不假思索的便全都作鸟兽散，在一阵惊恐的唉叫和哭嚎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辉夜见状，心中一松，他原本就担心这些鬼魂在这里会被误伤，这一下子都跑光了，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他倒是从未想过这些鬼魂能帮上他什么忙。
高山澈看了辉夜一眼，低声说道：“你也快走。”
辉夜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高山澈。这一段时间，无论是遇到普通鬼魂还是厉鬼，高山澈还从未让自己离开过。
“你留下来也没用，帮不了我，快走。”高山澈见辉夜没有离开，皱着眉不悦的说道，“你在这只会碍手碍脚。”
“怎么会？”辉夜有些不解，这一路上在遇到厉鬼的时候，他都有在一旁，一边观察着高山澈的战斗，一边用自己的方法为高山澈提供帮助。经过这些时日的历练，不仅高山澈的实力得到了增强，辉夜也同样习惯了与厉鬼之间的纠缠。
“这家伙不是普通厉鬼。”高山澈冷声说道，“他是三阶的厉鬼。”
“三阶？”辉夜从高山澈那里已经听说了鬼怪的进化，知道什么是三阶，也知道三阶的可怕。
辉夜将视线转回到面前的男人身上，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身上鬼气与之前他所见过的所有鬼魂和厉鬼都不同，也能理解为何那些鬼魂会在这个男人出现的一瞬间就仓皇失措的作鸟兽散，只是……
“看起来并不是很厉害嘛。”辉夜在心中想到。
辉夜一直记得，当时那名老者在他面前转变成厉鬼时的场景。
虽说当时自己面对的只是刚刚转化的厉鬼，即便是在二阶厉鬼之中也不算多厉害，但是当时心中产生的恐惧却让他永生难忘。那种生死一瞬间的恐惧、震撼，每每想起都让他背脊发凉。
后来想起来的时候，辉夜发现，当时的他在自己的大脑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死亡的降临。
无论是第一次见到厉鬼的时候，还是现在面对眼前这个三阶的厉鬼，他都没有类似的感觉。即便知道自己面前的是自己无法应对的敌人，他也没有那种处于生死之间恐惧感。
难道是因为已经死了，所以连恐惧感也变得淡漠了？可是看那些鬼魂的反应，不像是恐惧感变淡薄的样子啊。
在这种危急时刻，辉夜却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不由得有些走神。
他身边的高山澈没注意到这些，站在他们对面的男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摸了摸下巴，笑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啊，跟着一个小小的驱鬼师，竟然能遇见有趣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阴柔，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你一直跟着我们？”高山澈盯着对方，神色更加戒备。
“当然。”男人拢了拢发髻，姿态十分优雅，优雅的有些近乎造作。
“为什么要跟着我们？”高山澈问道。
“为什么？”男人笑着反问了一句，接着掩着嘴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也同样透着阴柔，笑了好一阵子，他才接着说道，“我就是有些好奇，敢用陷阱来设计我的驱鬼师究竟有什么本事。”
“你就是……”高山澈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就是他数月前想要设陷阱捉的三阶厉鬼。
他之前虽然花费了很大的心力进行准备，对于自己的目标也做了一番了解，但是并没有见过这厉鬼的相貌，因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怎么？你设计了我那么久，今日得以相见，就不觉得开心么？”男人咯咯的笑道。
知道对方的身份，高山澈却没有半分放松之感。
虽说比起其他三阶厉鬼，眼前的这一位高山澈做过一番了解，知道对方的一些底细，但是正是因为了解，他很清楚对方的实力，在毫无准备之下，自己万万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这么说来，你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在高山澈全神戒备的时候，辉夜回过了神来，开口问道。
男人将视线转到辉夜的身上，却发现在辉夜的脸上没有恐惧和紧张，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好奇。
男人见状，心中微微有些不快。
自从自己成为三阶的厉鬼之后，这些低阶的鬼魂远远的见到他都会吓得魂飞魄散，还从未有哪个鬼魂能当面与自己说话。
在不悦的同时，男人对辉夜也产生了一些好奇。
“没错，我一直跟在你们的后面。”说着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两人，露出略显轻浮的邪笑，接着道，“其实我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只是你们一直没有发现我罢了。”
第1001章 符阵
高山澈瞪着面前的男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知道这个厉鬼，也知道这个厉鬼的一些底细，很了解对方的厉害。因此此时他没有半点想要再次抓获对方的想法，只想着该怎么从对方的手中脱身。
这次出来，高山澈身上带的符纸很充足，也带了很多能够作为封印鬼怪器物的玉器。
现在当着对方的面布置法阵，高山澈还没有这样的本事，就只能通过直接使用符纸和布置简单的符阵来应付眼前的敌人。
若是数月前，乍一遇到这种状态高山澈肯定会惊慌失措，但是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历练，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小驱鬼师，积累了数月的经验，虽然不能让他一跃成为一流的驱鬼师，但是却能让他变得稍微沉稳一些，不至于遇到事就慌了手脚。
就在对方将注意力转移到辉夜身上的时候，高山澈悄悄的将右手背在自己的身后，捏着几张符纸，迅速的掐动手印，用指尖划动，画着简单的符阵。
就在对方与辉夜说话的档儿，高山澈突然出手，右臂一甩便飞出了三张符纸。
三张符纸并没有直接飞向对方，在飞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竟直直的漂浮在半空之中，三张符纸两两之间连成一条细细的光线，形成一个等边的三角形。
第四张符纸从三角形的正中央穿过，径直朝那厉鬼的面门飞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十分迅速，只在瞬息之间，一直站在高山澈身侧的辉夜甚至都没看清高山澈有什么动作，一个简单的符阵就已经发动了。
然而对方却像是早有准备，一点也不见惊慌，微微偏了偏头，抬起手随手一挥，就将飞向自己面门的符纸一切两半。
辉夜有些好奇，他看得很清楚，这厉鬼手上并没有任何利器，怎么就这么轻轻一挥，那张符纸就像是被刀裁开一般，非常平整的自上而下成了两半。
变成两半的符纸直接在半空中化成了灰烬，残存的灰尘猛地散开，飞向依旧悬浮在半空中的另外三张符纸。
符纸的灰尘就像是被一股力量吸引着一般，尽数飞向那立在半空中的三张符纸中间，这些灰尘像是染上了光芒一般，发出闪闪的亮光，接着，如天女散花，再次朝厉鬼的面门洒去。
这一次这些灰尘覆盖的范围较大，再加上这厉鬼似乎也没想到居然还有后招，虽然也抬手躲避遮掩，头发上和衣襟上还是沾上了一些。
这些闪光的符纸灰烬沾到对方身上便立刻燃烧起来，虽说只是点点火苗，但数量极多，很快连成了一片。而这些火苗与普通的火焰不同，带有符纸和符阵的能量，即便对方是三阶的厉鬼，一时间也无法将其扑灭。
在对方手忙脚乱的扑着身上的火焰时，高山澈没有犹豫，冲着辉夜说了一句“走”，便毫不迟疑的转身朝院墙跑去。
由于那厉鬼就站在他们与出口之间，高山澈不想冒险从原本的大门逃离，便想直接翻过院墙离开这里，以他的身手，想翻过一道残破不堪的院墙还是轻而易举的。
高山澈没有理会辉夜，相比较来说，身为鬼魂的辉夜比他更容易逃离，因此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只需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他动作迅速敏捷的一个翻身，登上了院墙，正准备朝外跳下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一阵疾风，耳边听到那厉鬼阴柔的声音喝到：“想跑？没那么容易。”
高山澈当然也不是一味的逃跑，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手不可能阻拦对方太久，暗中早有准备。在感觉到身后有异样的时候便已经动手，只见他站在院墙之上，身子微侧，身形看上去就像是站立不稳即将摔下一般摇晃了一下，而就在他晃动身子的同时，已经将符纸抛出。
高山澈没能躲开对方的攻击，抛出符纸之后，就感觉到双腿一麻，整个人朝院墙内侧栽倒下去，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那厉鬼见又有符纸抛来，想到之前的遭遇，这次他没有出手将符纸斩开，而是选择了直接躲避。
虽说高山澈抛出符纸时的手段十分隐蔽，符纸飞行的角度也很刁钻，但是那厉鬼却依然轻轻松松的便避开了。
躲开符纸，厉鬼嘴角挂着冷笑，看向栽倒在地的高山澈，声音变得更加阴柔的说道：“你以为在我面前耍这种小聪明能行得通么？”
高山澈中了招，只觉得双腿发麻，一时间站不起来，只能撑着上半身坐在地上。
高山澈没有避开对方的视线，对于对方的嘲弄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惊慌恐惧，显然还在思考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
厉鬼见状，不悦的眯了眯眼睛，咬着下唇发出冷笑：“看你的样子，你还有其他想法？”
“想法倒是没有，只是……”高山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神飘向厉鬼的身后，像是看到了什么。
厉鬼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是并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什么异样，便以为是高山澈在耍花招，嘲笑道：“你以为这种小伎俩就能……”
话未说完，突然感到背后有异，说出口的话就像是被拦腰掐断了一样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那厉鬼没有回头，反应极其迅速的朝旁边一让，两道符纸几乎贴着他的面颊飞了过去。
这两道符纸正是之前被厉鬼避开的那两道，没有想到它们竟然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又飞了回来。
高山澈这次带出来的符纸中，有不少特地从他师父那里讨来的高级货色，其中还有平时连他师父都舍不得用的珍贵符纸。
此时面对三阶厉鬼，他没有小气藏私，很干脆的都掏出来用了。之前布置符阵的几张和刚刚抛出去的都是珍贵品种，因此才能对这厉鬼造成奇效。
厉鬼的面颊被符纸划出一道伤口，虽无鲜血流出却也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那厉鬼抬起手，摸了摸面颊，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看向高山澈的眼神就像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凶恶。
第1002章 附身
因为愤怒，厉鬼那张原本看上去还称得上清秀斯文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你、你竟敢伤了我的脸！”阴柔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尖利的几乎刺耳。
说完，厉鬼的身形化作一道黑烟，就朝高山澈冲了过去。
高山澈完全没有想到，不过是一道浅伤，对方竟然会愤怒到如此地步，这个男性的厉鬼竟对自己的面容如此在意。
考虑到这厉鬼生前的经历，这种状况实际上是可以预料的。
这厉鬼生前是一名不得志的科举考生，中了秀才后，在会试上屡屡不得意。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位皇子看中，收为自己的幕僚。后来这位皇子在争夺储位的斗争中落败，致使他的所有幕僚都惨遭横死。
原本这种斗争就是成者王败者寇，既然卷入其中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也都是早有预料。可这一位却心有不甘，化成了厉鬼。
根据之前的一些调查了解，高山澈也大概了解到了一些底细，这名厉鬼在皇子身边，除了是幕僚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皇子的秘密情人。
说是秘密，其实也算是公开的秘密。皇子虽然有妻有妾，却更加偏爱男色，这厉鬼相貌不算多清新脱俗，但一身的斯文书卷气也着实吸引人。
可能是这“情人”的身份，让这厉鬼对皇子的失败心有不甘，当然也可能是这个缘故，使得对方对自己的面容尤其的在乎。
作为一名正常性取向的男人，高山澈当然无法理解对方的心思，也就没想到自己不过给对方造成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就会引起对方如此距离的反应。
高山澈原本与厉鬼的距离就不算远，再加上腿上还未恢复，根本来不及躲避，被那一道黑雾冲了个正着，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气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就像是全身都浸没在冰冷的井水之中。
没等高山澈做出任何反应，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自行行动了起来。
身体不受控制的慢吞吞的站立起来，像是还有些不太习惯似的伸了伸手脚，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接着他的嘴巴也不受他控制的发出了声音：“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也敢和我作对，不让你尝尝厉害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说完，他颇有兴致的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又啐了一口道：“哼，果然连毛都还没长齐。”
这是……被附身了？
高山澈这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顿时心里一凉，料想大事不妙。
被鬼怪附身是很严重的事情，他们这些驱鬼师最为担心的就是在驱鬼的过程中被这些鬼怪们附身，所以都会在这方面有所防备。
普通鬼魂想要附身在活人身上几乎不太可能，因为活人的身上有着浓郁的生气，生气与鬼气是一种对抗性的存在，就像是一种自发的保护机制一样，能够帮助人们抵御一定量的鬼气的侵袭。
一般的厉鬼虽然鬼气能与活人的生气相抗衡，不过成功率也不算太高，但是三阶厉鬼就不同了，他们的鬼气已经浓郁到能够凝成实体，同时他们的战斗经验也已经积累的十分丰富，如果他们想附身在人类身上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若是一般普通人类被附身了，对普通人类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负担，几乎支撑不了多久。若是没有驱鬼师前来及时将厉鬼驱除，即便最后厉鬼离开了身躯，这名被附身的人类也会因为鬼气的侵蚀而受到影响，轻则失去正常人的意识变成疯子，重则衰弱致死。
若是被附身的是驱鬼师，他们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对鬼气毫无抵抗，因此支撑的时间长久许多。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被附身之后，他们对周围其他事物造成的伤害也就更甚，厉鬼们不知会借助他们的身躯做出什么事来。有些厉鬼甚至能够通过附身，掌握这些驱鬼师所知道的事情，比如一些法阵的破解方法，或者驱鬼师门派内部的一些信息。
为了防止这种状况的发生，驱鬼师们都十分小心，会提前准备一些预防的手段。
但这次事故发生突然，高山澈根本毫无准备，再加上对方又是突然发难，一下子就被轻而易举的附了身。此时高山澈心中也是懊恼不已，只能拼命回想着平时所学，以图找出能够自行驱离附身厉鬼的方法。
察觉到高山澈的意图，厉鬼用高山澈的嘴巴说道：“不要白费力气了，就凭你想驱离我还早得很呢。”
高山澈原本少年清爽的声音被对方用阴柔的语调说出来，听着别提有多别扭了，连高山澈自己都被恶寒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心中的寒意变得更甚，因为他很清楚，对方说的没错，以他目前的修为想要驱离附在自己身上的三阶厉鬼，确实是很渺茫的事情，他不由得变得沮丧起来，心中甚至还升起了一丝恐慌。
似乎是感觉到了高山澈内心的变化，笑得更加得意，接着给高山澈打击：“真没看出来，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还师出名门，这可真是天降好运，平日里被你那些同门可是不少折腾，这下倒是好了，让我来看看你这里能得到多少有用的情报。”说完哈哈的大笑起来。
高山澈闻言，心中更是一片惶恐。他知道有些厉鬼能够在附身的时候获取被附身者的一些记忆片段，只是这样的情况较为少见，没想到这个厉鬼居然能做到这一点。
高山澈没有想到，对方正是故意说出这些话来干扰他的心神，他的心神动摇的越厉害，意志力就会越薄弱，这样一来，附在他身上的厉鬼就能更加轻易的掌控他的身躯。
一旦意志被压倒，高山澈就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高山澈还是太过年轻，经验不足，被附身的冲击给他带来一定的打击，但尚未完全被击垮，但接下来却被对方几句话轻易的扰乱了心神。
第1003章 挤压
此时的高山澈越是感到恐慌，那厉鬼就越是得意。这家伙原本生前就是皇子的幕僚，最擅长的就是与人虚与委蛇，对付高山澈这样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更是不在话下。
虽说厉鬼现在已经成功的附在了高山澈的身上，但是并没有完全占据他的身躯。
驱鬼师毕竟与常人不同，他们天生就有能够见到鬼怪的能力，这说明他们体内的生气与普通人不同，天生便具备浓郁的能量。再加上他们后天的训练，即便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们体内的生气能量也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正是因为如此，高山澈的身躯虽然被厉鬼附上，但此时此刻他的意识还十分清醒，那厉鬼也暂时无法完全操控他的身躯。但如若高山澈的意志力开始动摇，精神上被厉鬼压垮的话，他的生气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这样一来，就等于完全失去了抵抗，失去了最后的防线，只能任人宰割。
厉鬼见自己不过是略微说了几句就有了成效，当下欣喜不已，暗笑了一声，便准备继续。
他刚准备开口，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冷风朝他冲了过来。
厉鬼微微一愣，呆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来送死的么？”厉鬼的声音再次尖利起来，显然他现在感到异常的恼火。
他确实很恼火，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有其他鬼魂来抢他的猎物，附在了他所附身的这个年轻驱鬼师的身上。
“哎呀，我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毕竟我还从未试过附身这种高技术的东西，以前也从未见过，所以也想试试。”辉夜一边笑着一边用高山澈的声音说道，“这里还很宽敞呀，多我一个也不算挤。”
“你！”厉鬼闻言，更加愤怒，声音更是提高了八度，刺耳的几乎将周围残破的院墙震碎。
“哎呀哎呀，不用这么生气吧，你若是觉得太挤了，可以换个地方呀。”辉夜像是要故意激怒对方一般笑道。
那厉鬼听了之后果然更加愤怒，不过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
“想让我离开这个身体？你未免太天真了。”
能附身在驱鬼师的身上，这可是难得的好事，一旦这具躯体能完全被他所控，那所得到的好处可是数之不尽的，单凭这些，这厉鬼也不可能轻易离开高山澈的身躯。
再加上，这厉鬼存心想给这个敢企图给自己下套的小驱鬼师一点颜色瞧瞧，更不可能轻易放过高山澈。
此时，受到辉夜的激怒，他不仅不愿放过高山澈，连这个有些古怪的鬼魂，他也同样不能轻易放过。
只是有些地方令这厉鬼心生疑惑。
一般而言，人类的躯体是无法容纳太多鬼气的，如果是普通人类，被一个鬼怪附身就已经超出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了，就算高山澈是驱鬼师，容纳了他这么一个三阶的厉鬼之后，怎么可能还能容纳的下其他鬼怪？即便对方只是个小小的鬼魂，这种状况也太不寻常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让他觉得古怪。他身为一名三阶的厉鬼，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个小鬼魂的动作，居然让区区一个鬼魂乘虚而入，这也令他倍感愤怒。
那厉鬼愤怒异常，也顾不得其他，很干脆的调动自己的鬼气在高山澈的身体中肆意流窜，想将辉夜从这具身体里挤出去。
辉夜却滑溜的像一尾泥鳅，每当对方以为自己抓到他的时候，他却能轻轻松松的从缝隙之间溜走。
这样一来，对方怒气更甚，已经快要彻底的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只一心想将辉夜拿下。
结果，受害的却是充当他们两人容器的高山澈。
高山澈只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相互追逐推挤，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发出强大冲击，从内部对他的身躯产生影响，而这个影响可不单单只是被碰撞一下这么简单。
五脏六腑都搅和到一起，就像是搅拌机里的鸡蛋一样，几乎被打成一团。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像是裂开了一般，疼痛的让他无法忍耐。每一寸肌肉都在提出强烈的抗议，提醒着他快要被撑爆的危机。
高山澈也没有想到辉夜会采取这种做法，简直不顾他的死活，就只为了将敌人驱赶，根本没想过他身体的承受能力和极限。
高山澈有些不满，他们相处了数月，虽然称不上交情深厚，但至少也应该是“朋友”了吧，可这家伙却一点也不考虑他的安危，难道说对于辉夜而言，跟着自己就只是为了之前对那些鬼魂所说的想找出应付厉鬼化的方法么？
在气愤之余，高山澈完全没有想到，他身为一个驱鬼师，竟然已经将辉夜这个鬼魂视为“朋友”，这可是违背了他一直以来所受到的教导的，同时也与他平日里所秉持的信念背道而驰。
说到底高山澈还是一名少年，即便受到多年的驱鬼师的教导，但是少年的天性还是无法泯灭的，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再加上多次的合作共同御敌，在高山澈的心底很自然的就产生了这种“普通的友情”。
此时的高山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以及今后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影响。
此时的高山澈的脑袋里，除了愤怒之外，所剩下的理智都用来思考该如何解决自己的困境。
不过在高山澈想出对策之前，辉夜那边已经有了变化。
在不断的躲避之后，辉夜还是被厉鬼抓到了。
附身在高山澈身体内的辉夜只是一缕鬼气一般的能量体，被敌人抓到之后完全被敌人的鬼气包裹了起来，只能缩在高山澈身体的一角，完全无法动弹。
“呵呵呵，我看你还想往哪里跑！”抓住辉夜之后，厉鬼得意的笑了起来，笑声尖细的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
“额，既然被抓住了，那我也只好束手就擒了。”辉夜倒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辉夜的这种反应似乎更加激怒了这个厉鬼，包裹着他的鬼气越缩越小，眼看着就要将他挤爆。
“不过是个小鬼魂，就这样被我消灭吧！”厉鬼一边挤压着辉夜，一边说道，同时发出低沉却尖利的笑声。
辉夜有危险！
高山澈立刻明白了自己身体中正在发生的状况，这样下去，辉夜的魂体就会被厉鬼挤爆，进而魂飞魄散。
就在高山澈为辉夜感到担忧的时候，厉鬼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
第1004章 隐患
辉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那厉鬼的声音诡异的停顿了片刻，之后，用他的喉咙发出吓人的尖叫。
之后，辉夜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鬼气疯狂的蹿动起来，剧烈的疼痛几乎使他失去意识。
在疼痛的折磨下，不知过了多久，这段期间高山澈的意识始终处于模糊的状态，除了能感受到体内蹿动拉扯的鬼气带来的疼痛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等疼痛平息，有过了好一段时间，高山澈的意识才总算恢复清醒。
清醒后，他发现自己倒在荒宅前厅的地板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后院跑到前厅来的。
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感受了一番对身躯的支配感，直到完全确认身体里已经没有了其他力量的控制，高山澈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没放松多少，很快就警觉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只厉鬼跑到哪里去了？
辉夜呢？
他们两怎么都消失了？
高山澈一边提高了警惕，一边小心翼翼的在四周寻找，结果将整个荒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半个鬼影子。
辉夜与那个厉鬼确实消失不见了。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高山澈的心中涌现出一种不知是放松还是失落的复杂心情。
用力的甩了甩头，高山澈选择忽略这种古怪的情绪，认真的思考起自己目前的状况。
那厉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想来应该也只是暂时退却，以之前那厉鬼的态度来看，想必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也不知道辉夜究竟有了什么法子将那厉鬼引走的，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时间。
自己并不是那厉鬼的对手，再加上之前自己曾想法子算计过对方，即便没有成功，再布陷阱恐怕也是徒劳。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回师门，将这些事情一一禀报给师父，由师父出面，将那只厉鬼彻底驱除。
一旦下定决心，高山澈的行动力是极为果断而且迅速的。他当即不再逗留，回到客栈取了行李便匆匆上路。
至于辉夜的下落以及安危……
高山澈强行将自己心中的担忧给压了下去。他很清楚，就算辉夜现在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他自己也束手无策，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快回师门搬救兵，能早一点让师父将那只厉鬼驱除，辉夜便能少一分的危险。
他努力不去想最坏的结果，带着这种心情，高山澈日夜兼程，很快就回到了师门。
在见到自己的师父之后，高山澈便将这一切一五一十的据实禀报。
不出意外的，高山澈被师父狠批了一顿，除了他借走高端材料却没能捕获三阶厉鬼之外，他对辉夜的态度也令师父十分不满。
“按照你的说法，那个叫做辉夜的鬼魂一看就有问题，你竟然一点限制措施都没有做，就任由它一路跟着你？”高山澈的师父姓祁名天阳，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有着一头坚硬的头发，国字脸，身段不高却十分壮实，单看相貌很容易被人当成是空有力气的武夫，但实际上心思细密，很有城府。此时他的口气很是严厉，问出的话也让高山澈无言回答。
高山澈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违平日的教导，于是并不反驳，只低着头任凭师父的责骂。
责骂之后，高山澈的师父祁天阳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出那只厉鬼，不能让它继续纠缠与你，再说，你被厉鬼附身，也不知道被对方盗去了多少咨询，那厉鬼和那名为辉夜的鬼魂的存在对师门来说都是个隐患，既然是隐患就要趁早除去。”
“咦？师父？”听到师父将辉夜也包含在内，高山澈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辉夜他不过是个普通的鬼魂，就算被他钻了空子，应该也不至于……”
“你闭嘴！”祁天阳严厉的打断了高山澈的话，说道，“普通的鬼魂？如果只是普通的鬼魂，有可能附身到你的身上么？更何况当时你的身体里还附着一只三阶的厉鬼！而且你之前不是说了么？那鬼魂已经有了厉鬼化的征兆，你听过这么快就厉鬼化的鬼魂么？那鬼魂绝不简单，你莫要被鬼魂所欺骗！”
说完，中年驱鬼师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颜色看着高山澈，说道：“你就是太天真了，所以一直以来你的表现才没有你那些师兄弟们出色，如果能抛弃那些天真的想法，以你的潜力和才智，以后的成就不会比你那些师兄弟们差。”
听了师父的话，高山澈的心中升起一丝希冀。
一直以来，严厉的师父对自己的要求很苛刻，几乎从未说过什么鼓励的话，以至于他对自己的实力总有些不自信，心中一方面希望能取得成绩在师父和其他同门之间露脸，得到师父的肯定，一方面又有着强烈的自卑感。
此时祁天阳的话虽然称不上什么鼓励，但是却也带着对他的一些肯定，仅仅只是这样一点，也让高山澈的心中感到异常的高兴。
见高山澈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祁天阳微微点头，知道这个徒弟并不是冥顽不灵，心中的怒火也稍微平复了一些，语气缓和的说道：“为师平日的教导你一定要牢记于心，无论生前如何，一旦变成鬼魂逗留在人间，便与世间法则相违背，这样的存在都是应该抹消的。上天赐予我们驱除鬼怪的能力，实为给予我们清理悖逆维护法则的权利，同时也是给予我们这样的职责，我们应该珍惜上天的恩赐，用心尽力的去完成我们职责，这才是身为驱鬼师真正该做的事。”
微微顿了顿，见高山澈一脸受教的模样，祁天阳心中甚为满意，接着说道：“你经历尚浅，一时被鬼怪迷惑也是常事，为师今日也不再给予你过多的责罚。只是你要记住，面对鬼怪，一定要摒弃所有的杂念，不能再以常人的感情常人的想法去对待他们。”
“是，师父。”高山澈跪倒在地，诚心实意的回答道。
对于高山澈的态度，祁天阳十分满意，捋了捋胡须说道：“嗯，既然你明白了就好。接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将那两只鬼怪找出来，尽快将师门的隐患消除干净。”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