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不该出车祸的车祸
车启动了,载着我和何瑞虎回了警察局。
何瑞虎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掏出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抽了好几口,何瑞虎才意识到没有问我抽不抽烟。
何瑞虎掏出烟问我:“你抽不抽?”
我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摇了摇头说:“我不会!”
何瑞虎将烟装起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不要灰心丧气!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离开医院去天心阁了!”
我让何瑞虎去三道河公交站接我,三道河公交站离天心阁不远,他推测出我去天心阁了。
我正要说话,何瑞虎的电话响了。
何瑞虎指了指自己的电话,示意自己要接电话。
何瑞虎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来:“喂?你好!”
电话另一边声音低沉地说:“何队长,是我!”
办公室特别安静,电话另一边说的话,我也听见了。听声音,应该是瓜叔。
何瑞虎听出瓜叔的声音后,语气立即变得恭敬起来:“是瓜叔啊!什么事啊?”
瓜叔说:“那小伙子不在吧?”
何瑞虎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不在!我把他送回家了!”
瓜叔说:“小何,你最好离他远点!他是一颗灾星,你随时有可能因为他丢命!不要忘了刚才魂魄离体的事!”
何瑞虎被瓜叔说的脸色有些泛白,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瓜叔“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听了瓜叔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让何瑞虎远离我。
何瑞虎有些尴尬地说:“小赵,你不要有想法!瓜叔也是为了我好!”
我什么也没有说,如果换位思考,也许我也会这么说。
何瑞虎坐到我身边,心有余悸地说:“不得不说,和你在一起的确充满了危险。我居然魂魄离体了,简直不敢想象!”
何瑞虎刚说完话,电话又响了。
有了刚才的教训,何瑞虎看了一眼显示屏,看到不是瓜叔后,这才接起电话。
不等何瑞虎说话,电话里面的人先说:“何队,化纤厂这里又发生交通事故了!撞死了一个小孩!这个小孩好像和昨天被撞死的那个一样!诡异的很啊!”
昨天的交通事故中,只有小鬼孩被撞死了。
电话里面的人说,现在被撞死的小孩和昨天的小孩一样,十之**是在说小鬼孩了。
何瑞虎皱起了眉头,诧异地问:“你确定吗?”
电话里面的人说:“看着特别像!但是他昨天明明被撞死了!我也迷糊的很,所以想叫你过来看看!”
何瑞虎点了点头说:“好!我这就过去!”
何瑞虎挂断电话向我望来,意思很明白,问我去不去。
我点了点头。
我当然要去,这件事情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也许从这起事故中,可以找到一些真相。
我们两人离开警局,驱车赶到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是一个公交站,公交站被一辆公交车撞散了,站牌、长椅、广告屏等散落一地。
公交车车头被撞的凹陷回去,方向盘顶在司机的胸口上,司机的胸口塌陷下去一大块,胸骨一根根地从肉中刺出来,就像刺猬一样。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一只眼睛睁得极大,似乎遇到了什么惊恐无比的事情。
另一只眼睛从眼眶中掉落出来,悬挂在眼眶下,只有很少的神经和肉与眼眶相连,漆黑的瞳孔望着车外。
看到司机,我吓了一跳。这个司机正是把我当成鬼,最后又赶我下车的那个司机。
想不到他出车祸了。
离公交车不远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小孩,小孩歪着脑袋,嘴角上满是血迹。他的头下面一片血渍,血渍已经发干发黑,与他的头发粘在一起。
我走过去一看,这个小孩正是小鬼孩。
刹那间,我想到了让司机撞子母鬼的情景。
难道车祸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
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公交车撞完子母鬼后,公交车上的人不但没有事情,就连公交站也没有被撞毁,因为子母鬼站在站台的外延。
司机撞完子母鬼后,一个急转弯公交车就下了站台。
为了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我上了公交车,公交车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五个乘客,这些乘客都死了。
其中一个乘客我记得,赶我下车的时候,他叫的最凶。
我有点糊涂了。
如果这是现实,那我当时为什么能平安地从公交车上下来。
难道我也变成了鬼?
我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影子还在,而且公交车上也没有我的尸体,显然我没有死。
所有的事情都太诡异了。
小鬼孩的尸体从停尸房中不翼而飞,却来到了这里。公交车当时明明毫发无损,现在却车毁人亡。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吓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待我回过头后,我才发现,原来拍我的人是何瑞虎。
我松了一口气说:“原来是你,吓了我一跳!”
何瑞虎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事故现场太诡异了!”
的确是太诡异了!
首先小鬼孩的尸体出现在这里,就让我觉得很诡异。
何瑞虎不等我说话,接着说:“公交车的时速明明只有六十迈,却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特别是公交车里面的乘客,按理说,他们最多只是重伤,可是却全死了!”
我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有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他们不会死。
此时此刻,我心中十分内疚。
何瑞虎叹了口气说:“等一会儿去停尸房的时候,咱们问一问瓜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说:“瓜叔让你离我远点,如果我跟过去,瓜叔肯定会责怪你。还是算了!”
何瑞虎说:“没事,我会和瓜叔解释的!”
何瑞虎为了我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甘愿冒险,我心中十分感动。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他的。
等死者家属全部确认完尸体后,何瑞虎指挥搬运工将尸体搬上运尸车,向停尸房开去。
17.第17章 操控小鬼孩的真凶
我坐在何瑞虎的车上,一路上什么也没说,想着心事。
何瑞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们的车开到了停尸房。
停尸房极其安静,这种安静是死一样的安静,安静的就像没有任何活物一样。
不过这死一样的安静被汽车的轰鸣声打破了,就像死亡的阴影被一缕曙光照亮了。
门卫室的瓜叔估计没有睡觉,听到汽车的轰鸣声后,拉着了门卫室的灯。
紧接着,门开了,瓜叔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
瓜叔用他的独眼扫视了我们一眼,当瓜叔看到我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瓜叔不喜欢我,这我明白,因为我是灾星。
何瑞虎和瓜叔打了一声招呼:“瓜叔,这么晚了又麻烦你!”
瓜叔摇了摇头说:“不麻烦,咱吃的就是这口饭!听说这一起交通事故死了不少人?还有一个小孩子!”
瓜叔说到小孩子三个字的时候,着重加重了语气,而且还用他那只独眼似有意若无意地看了我一眼。
看来瓜叔早就知道发生交通事故了,难怪他听到汽车的轰鸣声后就开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瓜叔的独眼后,我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特别是瓜叔那只没有瞳孔的瞎眼。
我总感觉瓜叔的那一只瞎眼像一只鬼眼。
何瑞虎也许和瓜叔相处的时间长了,一点也不害怕,和瓜叔聊着刚才的车祸。
说到小鬼孩,何瑞虎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问道:“瓜叔,被撞死的小孩就是停尸房中消失的小孩,这是怎么回事?”
瓜叔摆了摆手说:“一会儿再说吧!”
瓜叔掏出一支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看着人们将一具具尸体搬进了停尸房!
瓜叔抽烟的时候从来不问别人抽不抽,而且其他人也从来不和瓜叔要烟抽。
当搬到小鬼孩尸体的时候,瓜叔摆了摆手说:“等一等!”
两个搬尸工停下来。
瓜叔走到小鬼孩尸体前,在小鬼孩的脑门上划了几下,然后摆了摆手说:“搬进去吧!三号库八十一号柜!”
搬尸工点了点头,搬着小鬼孩进了停尸房。
当所有的尸体搬完后,何瑞虎让其他同事先走了,和我留下来。
瓜叔看了何瑞虎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瓜叔背朝着手向门卫室走去,叹了口气说:“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我和何瑞虎跟着瓜叔走进了门卫室。
门卫室很简陋,只有十多平米,摆着一张单人床,一个档案柜,然后就是一套简陋无比的桌椅。
不过床底下放着一个与其他摆设格格不入的檀木箱子。
箱子一看就知道年代很久了,很古朴,充满了岁月的味道。
瓜叔佝偻着背,蹲在地上,将箱子从床底下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瓜叔打开箱子,里面摆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有蝎子酒,有八卦镜,有白糯米,有细红绳,有桃木剑等等物件。
虽然桃木剑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但是我却将目光放在了一个小小的梳妆盒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梳妆盒似乎在呼唤我。
虽然它没有叫我的名字,但是那种感觉非常强烈。
梳妆盒上画着一幅画,是一副美女飞天图,就像敦煌壁画上的飞天图一样,飘逸又洒脱。
看到这美女飞天图,我整个人就像飞进了这张图中。
图中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一个美女一跃而起,一甩衣袖,冲天飞起。
可是飞着飞着,天空渐渐阴暗下来,原本炽烈的太阳失去了踪影。一道晴天霹雳从天空中劈下,劈在美女的身上。
美女凄厉的叫起来,从半空中跌落。
随着美女跌落,她身上的肉一片片地从她身上掉落,就像被什么东西削去了似得。
眨眼的功夫,原本气质卓然,靓丽无比的美女变成了一副骷髅。
骷髅在下坠的过程中转过头朝我笑了。
骷髅的笑容上没有酒窝,只有两排牙齿,阴森无比。
看到这个场景,我忍不住惊“啊”出声,向后退了一步,回到了现实中。
“怎么了?”
何瑞虎一把扶住我,关心地问。
瓜叔眯起他的独眼冷冷地看着我,令我不寒而栗。
我摇了摇头说:“我刚才产生幻觉了!”
瓜叔冷不丁地问我:“你刚才看我这盒子产生幻象了?”
我点了点头。
瓜叔的眼珠子在独眼里面转动了两下,平静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本想如实相告,但是我信不过瓜叔,我说:“我刚才看到女鬼了!她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听了我的话,何瑞虎立即紧张起来,握紧拳头四处张望。
瓜叔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看了一下他的盒子。
瓜叔问我:“你没有看错?”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瓜叔眨了眨独眼,一脸的疑惑,似乎在想什么,又想不通。
沉吟了片刻,瓜叔不再理会这件事,从箱子中拿出桃木剑、八卦镜、烛台、蜡烛、符纸,以及一瓶液体。
我和何瑞虎不知道瓜叔要干什么,既诧异又好奇地看着瓜叔的一举一动。
瓜叔将烛台放在桌子上,然后将蜡烛点燃插在烛台上。
瓜叔拿起桃木剑,挽了一个剑花,剑尖点在了符纸上。
符纸就像被桃木剑吸住了一样,紧紧地粘在了桃木剑上,随着桃木剑在半空中翻飞起来。
“燃!”瓜叔突然大喝一声。
符纸在刹那间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蜡烛的火焰就像感应到了符纸一样,突然间火焰大盛,蹿高了好几尺。
瓜叔左手挑剑直指八卦镜,右手拿过小瓷瓶,打开瓶塞将其中的液体倒进嘴里。
“噗”的一声,瓜叔将嘴里面的液体喷到了八卦镜上。
八卦镜上顿时被红色的液体所覆盖,就像清晨的花朵上沾满了晨露。
一股血腥味在瞬间弥漫在门卫室内,呛人至极。
八卦镜上的液体慢慢地渗透进八卦镜里面,好像八卦镜是一块海绵一样。
当所有的液体全部渗透进去后,八卦镜中露出了一张脸。
看到这张脸,我睁大了眼睛。
18.第18章 他是好还是坏
八卦镜中的人,居然是送我《鬼童术》的鬼爷爷。
鬼爷爷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窥他,突然双眉倒竖,厉声大喝:“大胆!”
这一声嘶吼,通过八卦镜传到了门卫室,声音中充满了恼怒。
“啪”的一声,八卦镜裂开了一道缝,上面的影像消失了。
瓜叔阴沉着脸,既心疼又痛恨地说:“居然坏了我的法器!真是岂有此理。”
瓜叔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何瑞虎一眼,冷冷地说:“你们不是想知道尸体是怎么消失的吗?就是八卦镜里面的鬼东西操控了小孩的尸体!”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鬼爷爷怎么可能是操控小鬼孩的人。
如果鬼爷爷是操控小鬼孩的人,那他就是把我当成祭品的人。我上天心山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索我的命。我下天心山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索我的命,还送我一本《鬼童术》。
而且随后子母鬼还出现了。
如果鬼爷爷是操控小鬼孩的人,他在天心山的时候完全没有必要操控小鬼孩,他可以直接索我的命,拘我的魂。
我怀疑瓜叔是不是弄错了。
我说:“瓜叔,你没有弄错吧?”
瓜叔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弄错的!刚才搬小鬼孩尸体的时候,我给尸体下了咒。谁操控了小鬼孩的尸体,我能查到。”
我还是不相信瓜叔,不过我什么也没有说。
争辩只会带来别人的讨厌,自己心里面清楚就好了。
何瑞虎想了想说:“瓜叔,你是说镜子里面的人是这两起车祸的罪魁祸首?”
瓜叔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操控小鬼孩是为了救人。只有小鬼孩这样的厉鬼,和他的尸身合为一体才能拦下灵车。”
灵车两个字就像一把锥子一样,一下扎进了我的心。
我当即想到我和我爸妈坐上的那辆出租车。
它没有脉速表,没有转速表,甚至没有燃油表,只有一个方向盘,像极了给死人烧的纸车。
不过我觉得瓜叔说的不对。
他说出租车像灵车这我相信,但是他说公交车是灵车,我不相信。
何瑞虎既好奇又诧异地问:“瓜叔,他想救谁呢?”
瓜叔转过头,眯起独眼看着我,眼中阴光闪闪,冷冷地说:“小赵,出事的两辆车你都坐过吧?”
我点了点头。
何瑞虎诧异无比地说:“瓜叔,你是说八卦镜中的人想救赵璋?不对吧!小鬼孩不是要拿赵璋当祭品吗?”
何瑞虎问出的问题,其实也是我想问的。
小鬼孩要杀我,鬼爷爷要救我,用杀我的人救我,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小鬼孩可能听鬼爷爷的话吗?
我记得清清楚楚,鬼爷爷对我说,谁也帮不了我,我只能自救。
如果他能操控小鬼孩,小鬼孩就不会满世界追着要杀我了。
我更加怀疑瓜叔的分析和判断了。
瓜叔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推测好像也不符合逻辑,他摇了摇头说:“我也有点迷糊了!但是出事的两辆车的的确确都是灵车。”
瓜叔看着我说:“小赵,你和我好好说一说你的具体情况吧!我虽然能大概猜出你的一些事情,但是毕竟有很多事情不清楚。”
我当然乐意让瓜叔帮我分析一下了。
我将大概的情况,从前到后讲给了瓜叔。
不过鬼爷爷送我《鬼童术》等非常隐秘的事情,我没有告诉瓜叔。
我二叔和我说过,和阴阳师打交道,一定要多一个心眼,否则被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因为你不懂,他懂。
更何况这《鬼童术》是阴阳术法,说不定是一门极为高深的修行道法。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听完我的话,瓜叔掏出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一只独眼忽闪着,好像在想什么。
我和何瑞虎都不敢打扰瓜叔,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双眼紧盯着瓜叔。
过了好一会儿,当瓜叔抽完烟后,才张嘴说话。
瓜叔说:“小赵啊!根据我的分析,这鬼爷爷的确是在操控小鬼孩救你!你身上装着黑符,无论上了谁的车,只要有鬼看到并且附身到司机身上,这车就变成了灵车!”
顿了顿,瓜叔接着说:“这种鬼附身的灵车,不开到鬼门关是不会停下来的,只有鬼尸才能拦住!”
鬼尸指的是将鬼用法术还魂到没有魂魄的尸体上。
鬼尸有两种,一种是鬼和尸体分属不同的人,一种是鬼和尸体属于同一个人。
小鬼孩附身到他自己的尸体上,属于第二种。
我疑惑地问:“瓜叔,那为什么我坐公交车去天心山的时候,公交车没有变成灵车?”
瓜叔说:“白天很少有鬼魅,除非是一些极为凶恶的厉鬼才能行走在阳光下。而这些厉鬼又是鬼门关通缉的要犯,他们是不会为了一些小钱去冒险的。”
瓜叔这一点说的合情合理,但是我却不认同鬼爷爷操控小鬼孩救了我。
这不符合逻辑。
何瑞虎也觉的瓜叔说的不对,一脸的不信。
瓜叔人老成精,自然能看出我们脸上的疑惑和不信,他自嘲地说:“也许是我老了!如果真的分析错了,你们多包涵!”
何瑞虎被说的脸上一红,赶快说:“瓜叔,您别多想,意见不一样很正常!”
瓜叔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掏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上,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就在这时,“砰!砰!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三个人全部向门口望去,然后又转过头互相回望,脸上满是诧异。
停尸房的大门锁着,人不可能进来。即便是敲门,也是敲停尸房的大门,不可能敲门卫室的门。
而且这是停尸房,除了我们三个人外,停尸房内没有一个人。
这门是谁敲的?
“砰!砰!砰!”
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
我大着胆子大声地问:“谁呀?”
门外响起了小鬼孩的声音:“叔叔,给我结账!”
听到小鬼孩的声音,我的头皮立即炸了,脑海中幻化出他找我结账的情景。
小鬼孩裂开嘴笑着,高举着手中的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他手中的冥币在风中被吹的“哗哗”作响。
19.第19章 买我的命
我想不到小鬼孩追到了这里,心中紧张无比。不过一想到瓜叔就在身边,心中不由放心了许多。
我向瓜叔望去。
瓜叔望着门口,脸色凝重,双眉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啪!啪!啪!”
这时窗外又响起了敲窗声。
我们三人不由又向窗口望去。
窗户上的窗帘无风而动,向两边飘飞起来,露出少半个窗户。看到窗口外的人后,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窗户上扒着小鬼孩,他咧开嘴笑着,高举着右手中的冥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怎么会有两个小鬼孩?我惊疑不定。
瓜叔脸色难看,没有理会窗外的小鬼孩,从箱子中抓起一把白糯米放在了兜里,然后右手拿起桃木剑,左手拿起一把符咒,踏着八卦步向门口走去。
我和何瑞虎愣怔地看着瓜叔,不知道瓜叔要干什么。
瓜叔走到门口,拉灭了灯,整个门卫室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走廊的灯光通过门底的缝隙照射进来,我看到一双双脚站在门外。
怎么会有这么多双脚,我心中惊恐不已。
何瑞虎看到一双双脚的影子,吓得手都开始发抖了。
我趴在地上,透过门底向外望去,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双双脚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走廊深处,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每一双脚都没有穿鞋,脚背上挂着水珠,脚底还流着水渍,他们就像刚刚从水池里被捞出来似得。
就在我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半张小脸突然出现在门底,向我望来,我们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
他看到我后,咧开嘴笑了,露出了嘴里面漆黑的牙。
紧接着,他的瞳孔渗出一滴血泪,原本漆黑的瞳仁变得一片血红。
我“啊”的一声坐起来,心脏疯狂地跳起来。
和我对望的人居然是小鬼孩。
何瑞虎用他颤抖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问:“你……你看到什么了?”
我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外面站满了人!不,站满了鬼!”
何瑞虎听到我的话,手抖得更厉害了。他紧紧地抓住我,向瓜叔望去。
瓜叔咬住桃木剑,从兜里面拿出糯米,在符咒上来回滚了两下,轻轻地洒在门口。
接着,瓜叔手持桃木剑,迈着八卦步,嘴里面念念有词,好像是在施法。
“轰”的一声,瓜叔左手中的符纸全部烧起来,就像一个火球,将整个门卫室照的透亮。
瓜叔好像不怕火一样,任凭符纸在他手中燃烧。
十几秒后,符纸全部化为灰烬,瓜叔翻手将纸灰洒在糯米上。
施法完毕,瓜叔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握住了门把。
看到这里,我知道瓜叔要开门了。
这一刻,我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我不知道瓜叔打开门后,我会看到什么,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非常恐怖的场景!
何瑞虎同样紧张无比,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叔叔,给我结账!”
门外和窗外同时响起了小鬼孩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小鬼孩的声音,我就会打个激灵。这一次我更是如此。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我看到小鬼孩站在门口正中央,在他的身后站满了人,足有上百号人。
每一个人都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神情木纳,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在这些人中,我看到了公交车司机,以及公交车上的乘客。
他们都死了,可是现在却都站在我面前。
何瑞虎也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怎么都活了?”何瑞虎声音颤抖地问。
瓜叔背对着我们,冷冷地说:“他们不是活人,都是死尸!不要害怕!”
面对这样的场景,不害怕那是假的。
我看到公交车司机的胸口凹陷回去,一根根胸骨从肉中刺出,与公交车上惨死的样子一模一样。
人都变成了这样,肯定是死了。可是他们为什么却站了起来。
我想起来一个可能,赶尸。
我二叔的书里面说过,人死之后,施以道术,尸身可任意驱赶。想必这些死尸就是被人驱赶来到了门口。
瓜叔挡在门口,稳如泰山,冷冷地问:“不知道哪位道友大驾光临,还请现身一见!”
瓜叔的声音犹如洪钟,从门口传到走廊,又从走廊扩散到停尸房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回答,停尸房寂静无比,似乎就连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如果门卫室门口没有站着上百具尸体,我肯定以为停尸房里面没有一个人。
“不知道哪位道友大驾光临,还请现身一见!”瓜叔再次大声断喝,声音就像洪钟一样,响彻整个停尸房的角落。
依旧没有人回答,只有站在门口的上百具尸体。
他们眼神空洞,神情木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一根根木桩子。
但是我知道,一旦有人给他们下达了命令,他们就会视死如归地冲进门卫室。
一想到上百具尸体向我们冲来的情景,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幸好这些尸体不是僵尸,只是一些死尸,对付起来比较轻松。
“爷爷,这里面没有什么道友,只有我!”小鬼孩抬起头望着瓜叔,咧开嘴笑着,声音稚嫩地说。
听到小鬼孩说话,瓜叔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看到瓜叔这样我疑惑不已,刚才瓜叔还一点也不害怕,现在听到小鬼孩说话,为什么惊讶成了这样。
瓜叔紧紧地盯着小鬼孩,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疑惑不已地问:“你怎么会说话?”
小鬼孩没有回答瓜叔的话,指着我说:“爷爷,请你让开,我要买他的命!”
瓜叔看了一眼小鬼孩,又看了一眼我,诧异地说:“你为什么要执意为难他呢?你们有仇?还是有怨?”
听到瓜叔的话,小鬼孩的脸色骤变,眼角流出两道血泪,嘴唇一片青紫,头发更是根根直立。
此刻的小鬼孩,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满身都是妖邪的诡异气息。
小鬼孩“嘎嘎嘎”地仰天狂笑起来,就像发狂的疯魔,根本不像一个小孩。
小鬼孩指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杀人偿命!他欠我一条命!”
20.第20章 是不是你杀的
听到小鬼孩的话,瓜叔和何瑞虎全部向我望来,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和诧异。
我也疑惑不已,小鬼孩说是我杀了他。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我怎么可能杀了他。
但是看到小鬼孩那凄厉的神情,怨毒的眼神,凶厉的模样,我甚至都怀疑我就是杀他的凶手。
我不自主地摇了摇头说:“你弄错了吧!我怎么可能杀了你?我都从来没有见过你!”
小鬼孩刚要说话,他突然一阵抽搐,口吐白沫,眼睛翻白,就像得了癫痫一样。
与此同时,窗户外的小鬼孩凄厉地惨叫起来,声音悲惨到了极致,就像受了极重的刑罚一样。
我和何瑞虎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瓜叔双眉倒竖,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户外的小鬼孩惨叫了几声,然后消失不见了。
门外的小鬼孩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公交车司机等尸体也纷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长长的走廊上,躺满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和何瑞虎都向瓜叔望去,眼神中满是询问。
瓜叔似乎能看出我们心中的想法,收起桃木剑解释起来:“有人操控小鬼孩,把他拘走了。他一走,这些尸体失去了法力的支撑,就全部倒下了!”
原来窗户外的小鬼孩是鬼体,门外的小鬼孩是尸体。
小鬼孩的鬼体不但操控了他自己的尸体,还操控了停尸房的尸体。
我听说过人赶尸,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鬼也能赶尸。
我好奇地问:“瓜叔,鬼也能赶尸?”
瓜叔一边将桃木剑、细红绳等法器装进箱子里,一边说:“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人、鬼、妖,还是僵尸,谁的法力大,谁就能操控了别人。”
停顿了一下,瓜叔接着说:“这就像道士抓鬼,道士厉害就能抓住鬼,道士不厉害就会被鬼所害!”
鱼大吃虾,虾大吃鱼,说的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瓜叔看着满地的尸体,叹了口气说:“看来今天晚上有的忙了!”
何瑞虎挽起衣袖说:“瓜叔,这些尸体我和小赵抬吧!你就好好的休息吧!”
说着,何瑞虎拍了拍我的肩头示意我和他一起抬尸。
我虽然十分害怕,但是这事因我而起,我不抬尸谁抬尸。
我点了点头,挽起袖子,和何瑞虎向门外走去。
瓜叔拦住我们,摇了摇头说:“这些尸体虽然失去了法力,但是身上的阴气还没有散尽。现在抬会沾上阴气,极易得病!等一等吧!”
瓜叔掏出烟点上,一屁股坐在床上,吧嗒吧嗒地抽起来,看了我一眼,颇有深意地问:“小赵,那小鬼孩说是你杀了他,可有此事?”
何瑞虎也向我望来,想看看我怎么解释。
我连忙摇头:“瓜叔,这小鬼孩估计是疯了,我见都没有见过他,怎么可能杀了他。”
瓜叔没有说话,吧嗒吧嗒地继续抽烟,烟雾从他嘴里吐出,弥漫在整个门卫室里。
过了一小会儿,瓜叔说:“小鬼孩不像说谎!”
我顿时急了,小鬼孩不像说谎,难道我说谎了!
这里面可站着一个人民警察,如果我杀了小鬼孩,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正要解释,瓜叔伸手阻止我,平淡地说:“也许小鬼孩真的因你而死,但是你却并不知道!你还记得你二叔的转嫁之术吗?”
听了瓜叔的话,我犹如五雷轰顶。
我想起二叔为了我,找小王当替死鬼的事情。
难道二叔曾经为了我,将小鬼孩当成了替死鬼,我活下来了,小鬼孩却死了。
现在小鬼孩来找我报仇了。
突然,我又想到一个可能,二叔的死也许与小鬼孩也有关系。
如果小鬼孩变成了我的替死鬼,那小鬼孩不仅要向我索命,肯定也会向二叔索命。
可是小王是怎么回事?法医说二叔极有可能是被小王害死的。
不对,法医的话不能相信。他给我去鬼门关的车票,明显是在害我。
说不定法医和小鬼孩还是一伙的。
那么小王根本就不是害死二叔的人,而是法医在胡说八道。
现在想来,小王胆小怕事,又喜欢吹牛炫耀,根本不可能是会道术的人,更不可能是害死二叔的人。
都怪我,一时听信法医的谗言,不但差点害死了自己,还误会了小王。
不知道小王现在怎么样了?明天有时间,我给他打个电话。
瓜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不要害怕,也不要难过。如果小鬼孩真是你的替死鬼,这也是你二叔造的孽,与你无关!”
停顿了一下,瓜叔接着说:“不过我很奇怪!刚才小鬼孩明明要说出真相,操控他的人突然对他施以刑罚,这让我很不理解!”
瓜叔的话提醒了我,刚才小鬼孩那么凄厉地惨叫,显然被人下了咒。
瓜叔弹了弹烟灰,深深吸了一口烟,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起来:“操控小鬼孩的人到底是谁呢?既要救你,又不让小鬼孩说实话。真是奇怪!”
我也十分奇怪。
根据瓜叔之前的分析,操控小鬼孩的人是鬼爷爷。
如果鬼爷爷真是操控小鬼孩的人,他为什么要骗我,说谁也帮不了我,我只能自救。
他既然能两次操控小鬼孩鬼尸合一,拦下灵车将我救下,为什么不彻底收复小鬼孩,不让他再向我索命。
难道鬼爷爷无法时时刻刻操控小鬼孩?小鬼孩只要摆脱了鬼爷爷的控制,就来找我索命。
那么小鬼孩的妈妈是不是也被鬼爷爷控制了?
太多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打转,令我困惑不已。
瓜叔抽完烟,将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指了指门外上百具尸体说:“时候差不多了,把他们抬走吧!”
我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让瓜叔帮我分析分析,但是看到瓜叔躺在了床上,我没好意思说出来。
我和何瑞虎两人走出门卫室,抬起一具尸体,根据他手上的铭牌向停尸库走去。
走在走廊里,看到瓜叔的门开着,我不怎么害怕。
一旦走进停尸库,我的头皮就炸了,总感觉有人跟着我,在我的脖子后哈气,看着我的后脑勺冷笑。
同时,我还十分担心手中的尸体,万一他突然睁开眼扑到我身上,在我的脖子上咬一口怎么办?
电影里面这样的桥段太多了。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总觉得似乎要发生点什么似得。
21.第21章 我又回来找你了
为了驱赶心中的惊惧,我故意干咳了一声。
何瑞虎也十分害怕,故意没话找话:“小赵,有对象了吗?漂亮吗?”
我点了点头说:“有!”
这时,我们走到了二十三号柜前,我们抬的尸体之前就躺在这个柜子里。我努了努嘴说:“应该就是这里了!”
何瑞虎借着灯光看了一眼尸体手腕上的铭牌,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了。你先扶着他,我去拉抽屉!”
我扶住尸体,何瑞虎去拉抽屉。
刚拉开抽屉,何瑞虎就吓得惊“啊”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我被何瑞虎吓了一跳,向抽屉里面望去。
抽屉里面躺着一具尸体,而且和我们抬的尸体一模一样。我立即转过头看我扶着的尸体,可是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而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和何瑞虎面面相觑,对望了几秒种后,立即疯也似的跑出了停尸库。
这太诡异了,尸体居然在不知不知觉中自己进了停尸柜。
跑进门卫室,我们两人分别靠在门框上,大口地喘气。
瓜叔背对着我们,站在窗前,两只手有条不紊地在脸上摆弄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瓜叔的这个姿势让我想起了女人化妆时的样子。
女人化妆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瓜叔站着,而且面前没有镜子。不过,窗户上的玻璃可以反射出部分微弱的光。
我好奇不已,瓜叔大晚上的这是在干什么?
我通过玻璃反射出的光向瓜叔的脸上望去,可惜光线太弱,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
瓜叔没有转头,问我们:“不搬尸体怎么跑进来了?”
不等我说话,何瑞虎抢先将刚才发生的诡异事情讲了出来。
瓜叔说:“没事,这是尸跳巢,不会害人,你们赶快去搬吧!”
瓜叔怕我们害怕,接着又说:“有我在这里,孤魂野鬼不敢造次!你们放心吧!”
我原本想问一问,这尸跳巢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到瓜叔赶我们去搬尸体,到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我和何瑞虎对视了一眼,出了门卫室继续搬尸体。
也许是因为瓜叔的话,我心里面不再那么害怕了。
何瑞虎好像也不那么害怕了。
特别是接下来的尸体都没有出现第一具尸体的状况,我们心中平静了许多。
我们两人接连搬了十几具尸体后,都累的够呛,靠在墙上不住地喘气。
小鬼孩真是害人不浅,利用赶尸之法,将这些尸体驱赶到这里,却不懂得将这些尸体再赶回去,害的我们受这份苦这份罪。
这里总共有上百具尸体,估计不搬到天亮,是搬不完的。
如果瓜叔也会赶尸就好了,我们就不用搬尸体了。
何瑞虎从兜里面抽出两根烟,扔给我一根,他自己叼了一根。
何瑞虎点着烟,将打火机扔给我。
我点着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何瑞虎猛吸了一口烟,感慨无比地说:“小赵,为了办你这个案子,我这次可是差点把命搭上!”
办我的案子?我没有犯案吧!
我诧异地看着何瑞虎。
何瑞虎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解释说:“出租车的方向盘上有你的指纹,我们根据技术鉴定,出租车发生车祸是因为急打方向盘所致!”
听到何瑞虎的话我立即明白了,何瑞虎怀疑车祸是我导致的。
想一想也是,我爸我妈坐在后座上怎么可能和司机抢方向盘,只有我有这个可能。
难怪我当时醒来后何瑞虎会询问我出车祸的过程。
我当时还耍小聪明想瞒天过海,原来何瑞虎他们早就知道车祸的原因是我造成的。
幸亏何瑞虎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知道了来龙去脉,要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现在想来,何瑞虎无论是带我去公安局辨认法医,还是带我来停尸房看小鬼孩的尸体,其实有一半的原因是想破案。
我以为何瑞虎是一个热心人,在一直帮助我。
不过,换做其他的警察,根本不会陪着我,直接给我戴上手铐关押了。
这么看来,何瑞虎还是一个有良心的好警察。
何瑞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放心,既然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我会想办法的!”
这的确不关我的事,出租车司机被鬼上身,我不抢方向盘,他就要送我们一家三口去鬼门关。
小鬼孩本来就死了,即便再被撞十次,他还是死人。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
何瑞虎叹了口气说:“来吧!咱们继续搬吧!”
我掐灭了烟头,和何瑞虎再次搬起了尸体。
当搬到小鬼孩的时候,我很害怕。
虽然我明明知道眼前的小鬼孩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但是我脑子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小鬼孩让我结账的场景。
他咧开嘴笑着,高举着右手,手里面攥着冥钞。
何瑞虎似乎对小鬼孩也发憷,看了两眼说:“咱们先搬其他的尸体吧!我一看到这小家伙就害怕!”
我立即点头,我也害怕。
就在我们准备转身去搬其他尸体的时候,小鬼孩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我和何瑞虎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小鬼孩微微扭动了一下脖子,就像机器人一样站起来,咧开嘴笑了,并且和我对视着。
紧接着,我们四周的尸体一个个地全部跟着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停尸库里面接连响起了拉抽屉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到之前放进冷冻柜的一具具尸体就像活了一样,不但自己拉开了抽屉,而且还从里面爬起来跳到了地上。
他们整整齐齐地从停尸库里面走出来,与走廊里面的尸体将我和何瑞虎围住了。
看着四周一具具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的尸体,我吓得全身颤抖。
何瑞虎也一样,吓得不停地发抖。
小鬼孩咧开嘴阴森森地对我说:“我又回来找你了!”
小鬼孩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右手,只是他的右手上没有拿着冥钞。
我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我坐在地上的高度和小鬼孩的身高一样。
我们的眼神在同一高度碰撞在一起,但是他幽绿的眼光令我胆战心惊。
22.第22章 借尸还魂来索命
“哈哈哈!”
小鬼孩凄厉地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向我走来,眼中满是怨毒的神色。
我吓得向后坐了坐,却碰到了一具尸体的腿。
我抬起头向上望去,尸体低下头向我望来,嘴角上含着阴森森的冷笑。我们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撞在一起。
这具尸体是公交车上的一个乘客。
我这时才发现,在我身后站着的前几具尸体,都是公交车上的乘客。
他们全部冷冷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戏虐和怨恨。
眼看小鬼孩就要走到我面前,一声厉喝从门卫室响起:“孽障!休得猖狂!”
听到瓜叔的声音我激动无比。
我透过尸体的腿缝,看到瓜叔站在门卫室的门口。
虽然看不到瓜叔的上半身,但是我能想象得到,瓜叔此刻站在门口一定威风凛凛。
“念你们也是冤死屈死之鬼,我不为难你们,现在赶快给我走!如果你们不听劝告,敢在我这里放肆,休怪老头子我不客气!”
听到瓜叔的话,我诧异不已。
瓜叔怎么用上了“你们”这个称呼,小鬼孩只是一个人啊!
小鬼孩转过头,透过一具具尸体,似乎能看到瓜叔一样,冷哼了一声说:“老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因他而死,我们就要取他的命!”
瓜叔同样冷哼了一声,声音冰冷地说:“你们的死是法医和小鬼孩造成的,是他们两个害了你们,你们不敢去找他们,却来找小赵,真是岂有此理!”
停顿了一下,瓜叔的语气变得更加阴冷:“我劝你们现在赶快给我滚,否则……哼哼!”
瓜叔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接连冷哼了两声,明显是一言不和就要拔刀相向的意思。
听了瓜叔和小鬼孩的对话,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眼前站的明明是小鬼孩,瓜叔却说“他们”是法医和小鬼孩害死的。
小鬼孩冷笑起来,阴测测地说:“既然你想来陪我,那我就成全……”
小鬼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瓜叔打断了。
瓜叔厉喝一声:“找死!”
瓜叔踩着诡异的步伐,闪过道道残影,绕过一具具尸体,站到了小鬼孩的面前。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瓜叔抓住小鬼孩的脖子,一把将他提起来,举过头顶。
可是在小鬼孩刚才站立的地方,居然还站在一个人。
瓜叔左手捏诀,一掌拍在了这个人的胸口上。
这个人仰起头凄厉地惨叫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全身颤抖,阵阵青烟从他的身上冒出。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是公交车司机。
不,是公交车司机的鬼魂。
当公交车司机跪在地上之后,四周的尸体就像一根根木头一样,接二连三地倒下,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
只有那四个公交车上的乘客没有倒下,满眼惊恐地看着瓜叔。
瓜叔将小鬼孩的尸体放下,独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显得十分狰狞。
瓜叔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公交车司机听:“你以为你操控这么多尸体就能和我对抗,你和小鬼孩比差远了!”
瓜叔伸出右手,按在了公交车司机的头顶上。
公交车司机身形一阵扭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了一道青烟。
瓜叔拿出一个小瓷瓶,右手食指在青烟面前画了一圈,一牵一引,青烟钻进了小瓷瓶里。
瓜叔盖上盖子,在上面撒了一点朱砂,贴了一道黄符,自言自语地说:“想不到你的灵性还挺高,只看了一眼小鬼孩施法就记住了!”
瓜叔抬起头,向公交车的几个乘客望去,眯起独眼冷笑了一声说:“怎么?你们也想被我拘禁吗?”
“啊!”
四个乘客的鬼魂同时尖叫起来,从各自的尸身里面飞出,向停尸房外直奔而去,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具尸体接连栽倒在地。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不是小鬼孩回来了,而是公交车司机和几个乘客的冤魂在作祟。
他们不敢找给我黑符的法医,不敢找拦车的小鬼孩,而是将一身的怨气撒在我头上。
他们原本以为操控了停尸房的尸体可以对付瓜叔,却想不到他们和小鬼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瓜叔怕小鬼孩,却根本不怕他们。
他们虽然也是冤死屈死,怨气冲天,但还不是厉鬼。
瓜叔掂了掂瓷瓶,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我和何瑞虎说:“赶快搬尸体吧!现在都半夜一点多了!”
原本已经搬进去一小半了,让公交车司机一闹,搬进去的尸体又全跑出来了。
我和何瑞虎点了点头,继续搬尸体。
这停尸房实在是太诡秘了,自从我们来了,状况就接连不断。难怪瓜叔说没有两下子,在这里干不下去。
不过接下来没有发生任何事,也许是孤魂野鬼们被瓜叔的神威震慑住了。
一个多小时后,大部分的尸体都被我们搬进了停尸房。
当我们准备搬另一具尸体的时候,它居然是我二叔的尸体。
我二叔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穿着从我身上脱下来的衬衫,半睁着眼。
我想起了法医说的话,他说我二叔不但是死不瞑目,还是永不瞑目。
刹那间,泪水模糊了我的眼。
何瑞虎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说:“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我眨了眨眼睛,尽量让泪水不要从眼眶中留下。
我点了点头,抿着嘴说:“嗯!咱们继续搬吧!”
搬起我二叔的尸体,我觉得我二叔特别轻,不知道是因为我爱我二叔的原因,还是我二叔本来身子就轻。
当我们就要将我二叔搬进停尸柜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法子。
瓜叔如果会招魂,我能不能请他将我二叔的魂招来,问一问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二叔将我的厄运转嫁给了谁,他又是被谁害死的。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何瑞虎。
我去求瓜叔,瓜叔不一定答应。何瑞虎去求,瓜叔说不定会答应。
何瑞虎想了想说:“好,我去求一求瓜叔,看看他愿不愿意!”
23.第23章 纸鬼引发的偷尸
我们将我二叔的尸体放下,一起出了停尸房,进了门卫室。
瓜叔坐在床上,嘴角噙着笑意,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拘禁公交车司机的瓷瓶,爱抚地抚摸着,就像得了宝贝一样。
我看到瓜叔这个样子,十分的诧异。
一个装着冤魂的瓷瓶,至于那么高兴吗?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瓜叔抬起头,用独眼扫了我们一眼,低下头一边抚摸着他手中的瓷瓶,一边说:“尸体搬完了?”
何瑞虎笑着说:“还没有!瓜叔,是这样的!我们刚才搬尸体的时候,看到了小赵二叔的尸体。小赵想请你把他二叔的魂叫来,问一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瓜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说:“这个主意不错,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瓜叔站起来,放下手中的瓷瓶说:“你们去把尸体搬来,我在这里准备一下!”
我和何瑞虎看到瓜叔答应了,高兴不已,立即“嗯”了一声,转过身去搬尸体去了。
可是当我们走进三号库的时候,却发现我二叔的尸体不见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和何瑞虎走的时候,把我二叔的尸体放在了三号库的地上。
何瑞虎微微皱起双眉,诧异地说:“咦?尸体呢?”
我绕着三号库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我和何瑞虎面面相觑。
何瑞虎说:“走,咱们去走廊看一看!”
我点了点头,和何瑞虎走到走廊,查看着没有搬进去的尸体。
没有我二叔。
我突然想起来,瓜叔刚才说过,尸体有时候会尸跳巢。
我说:“何队长,咱们去三号库看一看,万一我二叔尸跳巢呢!”
何瑞虎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一拍额头,跟我一起走进了三号库。
我们两人一人一边,将停尸柜一个一个地拉开,一个一个地找。
当我们汇合在一起,找完全部的停尸柜后,依旧没有发现我二叔。
我转过头向何瑞虎望去,何瑞虎这时也向我望来。
我说:“咱们再找一遍?”
何瑞虎点了点头。
我们两人再次从两边开始往中间找,可是当我们两人汇合在一起后,依旧没有找到。
这时,瓜叔来到了三号库门口,看到我们翻看停尸柜,不解地问:“你们不搬小赵二叔的尸体,翻看停尸柜干什么?”
何瑞虎苦笑起来:“瓜叔,尸体不见了!”
瓜叔眨了眨独眼说:“不见了?”
何瑞虎点了点头说:“是的!”
瓜叔一边向我们走来,一边疑惑地说:“你们放在哪里了?怎么可能不见了?”
何瑞虎将搬尸体的经过,以及我们寻找的经过全部告诉了瓜叔。
瓜叔想了想,什么也没有说,转过身就走。
我和何瑞虎对望了一眼,赶快跟着瓜叔向外面走去。
瓜叔走到停尸房大门门口,轻轻一推,大门开了,大门外面一片漆黑,就像一张黑暗的巨口,可以吞噬掉一切。
我们三个人进来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瓜叔把门锁上了,现在门却虚掩着,锁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瓜叔转过头,阴沉着脸说:“尸体被人偷走了!”
我诧异不已,谁这么大胆,敢偷尸体。更何况我二叔身上没有戴金戴银,他偷我二叔的尸体干什么。
难道偷尸体的人不想让我将我二叔的魂招来?
我向瓜叔望去,瓜叔猜到了我的想法,点了点头说:“你二叔的尸体上一定有秘密,偷尸体的人不想让你知道!”
瓜叔眨了眨独眼,自言自语地说:“门卫室紧挨着大门,这个人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偷走尸体,不可谓不强!”
瓜叔关上大门,对我和何瑞虎说:“别看了,去搬尸体吧!”
我和何瑞虎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去搬尸体了。
特别是我,十分的不甘心。眼看就要解开一道谜题了,想不到二叔的尸体却被偷了。
瓜叔叹了一口气,回了门卫室。
把所有的尸体搬完,已经是凌晨六点钟了,我和何瑞虎累的腰酸背痛。
我们走进门卫室,瓜叔正坐在床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瓜叔,我们搬完了!”何瑞虎对瓜叔说。
“嗯!”瓜叔点了点头,指了指床,示意我和何瑞虎坐下。
瓜叔磕了磕烟灰,用他的独眼看着我说:“小赵,你从天心山回来的时候都见过谁,谁和你接触过?”
我想了想,将我一路上见到的人都说了。
瓜叔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对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被纸鬼跟踪了!”
纸鬼?纸鬼是什么鬼?
我十分不解。
瓜叔说:“小赵,你低下头!”
我依言低下头,瓜叔伸出手在我的衣领上摸了一下。
我抬起头,看到瓜叔手上面拿着一个绿油油的小纸人。
瓜叔指着小纸人说:“这是跟踪人的纸鬼,你的一言一行通过它可以传给施术人。”
瓜叔说完,食指和中指在小纸人的脖子上一划,小纸人发出“吱”的一声惨叫,他的脖子上“噗”的喷出一股鲜血。
紧接着,小纸人“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化为乌有。
纸即便全部烧完也会留下一层灰,可是小纸人烧完却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呆呆地看着小纸人消失的地方,心中震惊无比。
难怪我二叔和我说,和阴阳家打交道,一定要小心,有可能被卖了都在帮人数钱。
那么这个小纸人到底是谁贴在我衣领上的?
天心山上的那对母子?送给我《鬼童术》的鬼爷爷?还是与我不期而遇的张晓雅?
这四个鬼都与我擦肩而过,最有可能在我身上做手脚。
瓜叔问我:“小赵,你觉得是谁在你身上做了手脚?”
我苦笑起来,让我推测谁最有可能,这不是我的强项。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我的浅见:“瓜叔,我觉得那对母子最可疑。无论是我上山,还是我下山,我都见到了她们。不过,还是您帮我分析分析吧!”
瓜叔摇了摇头说:“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张晓雅!”
我睁大了眼睛:“张晓雅?”
我觉得张晓雅是最不可能的。
我和张晓雅完全是偶遇,更何况她和我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派小鬼跟踪我?
24.第24章 沾染上了你的因果
瓜叔眨了眨他的独眼,眯起眼睛看着我,就像能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
瓜叔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非常平静地分析起来:“法医和你有仇吗?”
不等我回答,瓜叔摇了摇头说:“没有!但是他为什么要害你?”
瓜叔接着问:“鬼爷爷和你有恩吗?”
还是不等我回答,瓜叔摇了摇头说:“也没有!但是他为什么要帮你?”
说到这里,瓜叔冷笑起来,独眼之中闪过一道道寒芒,就像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因为他们要从你的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
瓜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小赵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阴阳世界的险恶。对你好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对你好。因为只有对你好了,你对他们才没有防备,他们才能从你的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
瓜叔的话就像一道霹雳一样在我的脑海中炸响。
现在回想起来,法医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法医在二叔的出事现场,先是引起我的好奇,接着一步一步地取得我的信任,最后塞给了我黑符,想将我送去鬼门关。
难道鬼爷爷也有什么目的?
鬼爷爷和我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帮我?难道因为我孤苦伶仃?
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的人和鬼多得是,鬼爷爷为什么独独帮助我一人。
说不定鬼爷爷对我也有所求。
瓜叔接着说:“小赵,你知道之前我不愿意帮你,之后为什么要帮你吗?”
我也很纳闷,第一次来找小鬼孩尸体的时候,瓜叔不但对我十分嫌弃,而且还打电话让何瑞虎不要再靠近我。
特别是当我第二次来停尸房的时候,瓜叔当即就沉下了脸。
不过后来,瓜叔不但主动帮我查找操控小鬼孩的幕后凶手,更是屡次帮我。
何瑞虎也十分好奇,笑着问:“为什么?”
瓜叔狠狠地瞪了一眼何瑞虎,没好气地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不是因为你!”
何瑞虎诧异不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因为我?”
瓜叔点了点头说:“凡是和小赵接触过的人,都会沾染上小赵的因果。而且接触的次数越多,接触的时间越长,所沾染的因果就越大!”
因果这个词我理解,但是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何瑞虎也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瓜叔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地说:“出租车司机本来和小赵没有任何交集,但是因为小赵上了他的车,所以他被鬼附身了,这就是因为小赵而沾染上了因果!”
听了瓜叔的话,我明白了。
难怪公交车司机和那些乘客要找我索命,原来他们也沾染上了我的因果。
如果我没有上车,他们现在肯定还活得好好的。
还有我的父母,我的二叔,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父母现在也不可能躺在医院,我二叔现在也不可能死。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是因果之源。
何瑞虎紧张地问:“瓜叔,不会这么严重吧!”
瓜叔反问道:“你觉得呢?自从小赵出了事,你有没有发现,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除了你我,非死即伤!”
何瑞虎被吓得脸色惨白,愣怔在当场。
瓜叔看了何瑞虎一眼,没好气地说:“看你那胆子,还当队长!你放心,你小子八字太硬,命格太深,不会死的!”
听了瓜叔的话,何瑞虎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却十分内疚。
虽然何瑞虎和瓜叔现在没事,但是谁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后天会发生什么。
我又想起了瓜叔用八卦镜找操控小鬼孩真凶的事情,如果鬼爷爷真的心怀叵测,不知道会不会对瓜叔下手。
我既内疚又不好意思地说:“瓜叔,鬼爷爷会不会知道你用八卦镜找他?”
瓜叔眨了眨他的独眼,想了想说:“如果小纸人是他放的,他就会知道。如果小纸人不是他放的,他不一定能猜得到!”
想到小纸人,我的心立即沉进了谷底。
我居然把小纸人忘了,它一直跟着我,我们今天晚上在停尸房的一举一动都被它看到了也听到了。
我内疚地说:“他不会来找你麻烦吧?”
瓜叔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谅他也不敢!”
瓜叔虽然说的中气十足,但是我却觉得瓜叔斗不过鬼爷爷。瓜叔怕小鬼孩,如果鬼爷爷是小鬼孩的操控者,那瓜叔肯定打不过他。
不过我什么也没有说。
瓜叔这么说,应该是怕在我们两个小辈面前丢面子。
接着,瓜叔颇有深意地说:“小赵,像你这种灾星,无论是懂阴阳的人还是鬼,都知道不能靠近你,否则会沾染上你身上的因果!但是他们为什么还要靠近你?”
瓜叔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却点醒了我。
他们靠近我有目的。
这让我想起我爸来,他逢年过节都要给领导以及亲朋好友送礼。
给领导送礼,是希望得到照顾,甚至是晋升。
给亲朋好友送礼,是希望维持住他们的关系,在我们家有难处的时候,可以请他们帮一把。
这么推测下来,无论是和我不期而遇的张晓雅,还是送给我《鬼童术》的鬼爷爷,他们不但不怕被我沾染上因果,而且还故意接近我,肯定有目的。
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他们接近的。
我疑惑地问:“瓜叔,我只是一个穷小子,我有什么值得他们接近的?”
瓜叔磕了磕烟灰,吸了一口烟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瓜叔想了想说:“小赵,这一切的谜团都是因你而起,我觉得这件事情的本源在你的身上。你如果自救,一定要搞清楚他们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我点了点头。
瓜叔看了一眼窗外,对我和何瑞虎说:“天亮了,你们走吧!”
我和何瑞虎站起来,和瓜叔打了一个招呼,走出了门卫室。
临走的时候,瓜叔送给我一本书,让我多看看,多学学。
这本书叫《阴阳世界备忘录》。
25.第25章 黄泉路上多保重
走出停尸房,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我就像看到了我生命的曙光。我决定先去医院看看我父母,然后去找小王。
何瑞虎拍了拍我的肩说:“咱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上了车。
何瑞虎一边开车一边问我:“你去哪?”
我说:“带我去医院吧!”
我父母还躺在医院,不知道他们苏醒了没有。我真是不孝,好不容易长大了,不但没有给父母带来幸福,还给他们惹来了灾祸。
何瑞虎说:“那我送你吧!”
我摇了摇头说:“你把我放到路口吧!我打车去吧!”
瓜叔说我是灾星,凡是跟我接触的人,都会沾染上我的因果,我不想让何瑞虎受牵连。
何瑞虎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笑着说:“瓜叔不是说了吗?我的八字硬,命格深,不怕的!更何况荒郊野岭的,你根本打不上车!还是我送你吧!”
接着,何瑞虎又打趣地说:“你万一再给我弄出一起车祸,我可又有的忙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医院。
我爸我妈安静地躺在床上,还没有苏醒。他们就像睡着了一样,十分的安详。
出租车司机也没有苏醒,安静地躺在床上。
看着我爸我妈平静的样子,我突然间伤心不已,泪水在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擦干了泪水,我站起来,对我爸我妈说:“爸,妈,孩儿不孝,让你们遭了这么大的罪。如果我能躲过这次劫难,我一定好好的报答你们!”
我离开医院,去了我上班的超市。
小王现在是唯一的线索了。
虽然瓜叔觉得小王不是反噬我二叔的阴阳师,但是我还是要去看一看。万一小王就是呢!
之前我怕小王害我,不敢去找他,现在我豁出去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
坐上公交车,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我工作的超市。
进了超市,门头上的电铃说:“欢迎光临!”
超市的收银员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埋下头玩手机。
收银员应该是新招来的,我之前没有见过。
我穿过一排排货架,进了仓库,大声地喊:“小王!小王!”
一堆货物之后冒出来一颗头,是我们这里的库管牛叔。
牛叔看到我,从货物之后走出来:“小赵,你来找小王?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疑惑不已:“知道什么?”
牛叔叹了口气说:“小王大前天晚上溺水死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睁大眼睛说:“什么?死了?不可能吧!”
大前天不就是我和小王一起回家的那一晚吗?难道小王遇害了?
可是我二叔死的那一天下午,我还和小王通过电话。
如果小王死了,那接电话的是谁?
我突然发现我身边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诡异。
牛叔点了点头说:“是真的!小王掉到他家门前的臭水沟淹死了!”
我去过小王家。小王家在城中村,他们家门前有一条臭水沟,但是那条臭水沟中的水都到不了膝盖,怎么可能淹死人。
我诧异不已:“牛叔,咱们可是一起去过小王家,他家门前的臭水沟那么浅,怎么可能淹死人?”
牛叔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可是小王的的确确被淹死了!法医的鉴定结果都出来了!”
我决定去看看小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希望小王不是因我而死,否则我内疚死了。
和牛叔打完招呼后,我出了超市,直奔小王家。
小王家门前搭着一个简易的灵棚,灵棚里面停着一口棺材,灵棚四周没有一个人。
我走到小王家门前,敲了敲门。
家里面传出一声残喘的询问声:“谁呀?”
这是小王爸爸的声音。
我大声地说:“叔叔,我是小赵。”
小王爸爸“哦”了一声,打开了房门。
小王爸爸十分憔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满是疲态,再加上他没有洗脸梳头,简直就像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小王爸爸之前虽然也有病在身,但是不像现在这样,至少洗脸梳头,衣服也洗的十分干净。
可见丧子之痛将他深深地击垮了。
我内疚地说:“叔叔,我过来看看您!”
小王爸爸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让开了门。
我走进小王家,坐在凳子上。
小王家很穷,家里面不但没有沙发,就是椅子也没有,只有没有靠背的凳子可以坐。
小王爸爸脑梗很厉害,半个身子都麻了,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小王爸爸走到桌子前,拿起非常老式的暖瓶,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接过水杯,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王爸爸靠在桌子上,望着墙上小王的照片,眼神空洞。
一时间,我们两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默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王爸爸回过神来,对我说:“喝口水吧!”
我看着小王爸爸这么伤心,心中内疚不已,哪有心情喝水。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渴!”
小王爸爸说:“喝点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喝。
小王爸爸叹了一口气,眼神黯淡地说:“你就当是为了小王喝一口吧!”
小王爸爸的话我听着很别扭,我只见过劝人喝酒会这么劝,从来没有人这么劝人喝水的。
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喝了一口。
水进了嘴里,我感觉到水很涩,里面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我记得我二叔给我喝的符水好像就是这个味。
我低下头,向杯子里面望去。杯子是老式的磁石杯,杯底和杯壁都是棕色的,很难看清楚水的颜色。
我把杯子往眼前挪了挪,这才看清楚,里面好像漂浮着纸灰。
这时,一个影子遮住了我的头。我抬起头,看到小王爸爸阴森地笑着,拿着一件衬衫向我走来。
这件衬衫居然是我二叔从我身上拿走的那一件。
小王爸爸将衬衫披在我身上,咬牙切齿地说:“你的衬衫我还给你!黄泉路上你多保重!”
26.第26章 黄泉路上凶杀案
昨天晚上,这件衬衫还穿在我二叔的尸体上,今天怎么突然出现在小王爸爸的手里。
难道小王爸爸是偷走二叔尸体的人?
可是小王爸爸身患脑梗,走路都不利索,怎么可能去偷我二叔的尸体。
不过,小王爸爸与昨夜偷尸体的人肯定有关联,否则衬衫不会在这里出现。
原本断掉的线索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小王爸爸刚才说把我的衬衫还给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小王爸爸知道了我二叔给我转嫁厄运的事情。
小王在和我回家的路上就死了,这事显然与我二叔无关,小王爸爸为什么要拿衬衫说事。
不好,小王爸爸刚才还说让我在黄泉路上多保重,难道他要杀我。
想到水杯里面的纸灰,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小王爸爸看来早就准备好了,难怪他刚才那么积极地让我喝水。
小王爸爸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愤恨无比地说:“赵璋,你下去陪我儿子吧!你父母我会好好照顾的!”
说罢,小王爸爸阴森无比地笑起来。
我张开嘴想说话,我发现我居然说不出话,舌头就像铁板一样既僵又硬。
我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是我就像被冰封住一样,无法动弹。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越来越黑。
这肯定是那杯符水的原因。
最后,我彻底失去了知觉,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我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滴滴滴”的汽车喇叭声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一辆汽车开得极快,就像在飞一样,眨眼间就停到了我的眼前。
车窗摇下,司机将身子探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抬起头笑着对我说:“兄弟,上车!”
看到司机,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居然是张晓雅的舅舅。
张晓雅舅舅是鬼,他上次就想把我拉去鬼门关。
张晓雅舅舅也没有想到会是我,先是诧异了片刻,随即笑起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兄弟,你怎么跑到黄泉路上了?”
听到张晓雅舅舅的话,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惊骇地问:“你说什么?这是哪里?”
张晓雅舅舅诧异地说:“什么?你不知道这是哪里?”
我看了一眼陌生的四周,点了点头。
张晓雅舅舅耸了耸肩,无语地说:“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上一次拿着别人送的鬼门关车票,这一次肚子里喝着鬼门关通行证。一次比一次高级啊!”
难道小王爸爸给我喝的符水是去鬼门关的通行证?
想到这里,我心中惊恐不已。
上一次拿着鬼门关车票,我两次差点被送去鬼门关。这一次将鬼门关通行证喝进了肚子里,如果不排泄出去,那岂不是晚上都不能坐车了?
这时,又有一辆汽车从远处开过来。
张晓雅舅舅看到新来的汽车,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对我招了招手说:“兄弟,快上来!”
我摇了摇头,不但没有上去,反而又向后走了一步。
我怎么可能坐去鬼门关的车。
张晓雅舅舅急了:“快上来,等那辆车来了可就麻烦了!”
张晓雅舅舅见我还不上车,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我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拉去鬼门关的!你快上来!”
张晓雅舅舅的样子,让我想起阳间出租车抢活的场景。
两个出租车司机为了争夺一个客人,说着各种好话,其实就是想把你骗上车。
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话。
他说不拉我去鬼门关,万一他在骗我怎么办?去了鬼门关,就永远也回不到阳间了。
去小王家的时候,我在公交车上看了一会儿瓜叔给我的《阴阳世界备忘录》,里面就是这么讲的。
张晓雅舅舅见我不相信他,又看到后面的汽车马上就要开过来了,立即打开车门,绕过车头向我扑来。
我大惊失色,转过身就跑。
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就跑不快。
无论我双腿怎么蹬地,就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一点力气也借不到。那感觉就像在跑步机上跑步。
难道这就是鬼的感觉!
可是张晓雅舅舅就像正常人一样,几步就跑到了我面前。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提起来向他的车走去。
我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这时,另一辆车也停了下来,司机打开车门走下来,指着张晓雅舅舅横眉立目地说:“喂喂喂!你干什么?他不愿坐你的车去鬼门关,你为什么要强迫他。给我把他放下来!”
张晓雅舅舅没有理会司机,打开车门将我扔进车里,锁上了车门。
司机看到张晓雅舅舅不理他,十分恼怒,一步窜到张晓雅舅舅面前,挡住了张晓雅舅舅的去路。
司机冷冷地说:“把他让给我,我分你百分之二十的钱!”
张晓雅舅舅眯起眼睛审视了一下司机,冷冷地说:“给我滚!”
张晓雅舅舅的话激怒了司机。
司机揪住自己的上嘴唇向上扯去,脸上的皮就像衣服一样被他脱到了后脑勺上,脸上的肌腱一根根地裸露在外,互相交叉。
没有了眼皮的眼睛,在眼眶中打转,四周的肌肉随着眼珠的转动而扭动。
司机嘿嘿冷笑起来,阴森森地看着张晓雅舅舅,显然是在示威。
张晓雅舅舅什么也没有说,一把抱住司机的头,张开嘴向上咬去。
张晓雅舅舅刚刚张开嘴时,嘴还是原本大小,当他的嘴就要咬上司机的时候,突然放大,将脸上的鼻子、眼睛等五官全部挤到了头顶上,似乎他的一张嘴就是一张脸。
“咔嚓”一声,张晓雅舅舅将司机的头咬成两半。
一半随着司机的鬼身掉在地上,我还能看到喉咙间的舌头在蠕动。
一半落进了张晓雅舅舅的嘴里。
“呸”的一声,张晓雅舅舅将嘴里面的另一半头吐在了地上。
张晓雅舅舅的嘴恢复了原状,鼻子眼睛等五官从头顶上回到了原位。
张晓雅舅舅搅动了一下舌头,红白相间的鲜血和大脑在他的嘴里面流动起来,又从嘴角上溢出来。
张晓雅舅舅抹去嘴角上的鲜血和脑浆,转过头向我望去,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我吓得心惊胆战,生怕张晓雅舅舅也一口咬断我的脑袋。
我赶快开车门,可是车门无论怎么都打不开。
27.第27章 无缘无故地救助
张晓雅舅舅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
我吓得向后缩了缩,尽量与张晓雅舅舅保持一定的距离。
张晓雅舅舅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是不是吓坏了?”
我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张晓雅舅舅正要说话,一曲哀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凄凉无比地唱起来:
“尘归尘,土归土,阴阳路,两茫茫!”
“风里来,雨里去,轮回道,生死同!”
“奈何桥,彼岸花,孟婆汤,转世殇!”
这哀乐我在停尸房听过。
当时何瑞虎魂魄离体,鬼差来临,唱的就是这一首哀乐。
听到哀乐声,张晓雅舅舅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还没有看到鬼差,就立即调转车头,开着车像风一样向来时的方向开去。
我心惊胆战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张晓雅舅舅看了我一眼,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说:“当然是带你还阳了!我如果把你送进了鬼门关,晓雅还不和我拼命啊!”
接着,张晓雅舅舅神秘地笑起来,对我说:“其实,这是张晓雅让我来的!”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我有点搞不明白,我和张晓雅非亲非故,更是人鬼殊途,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居然让他叔叔来救我。
如果她舅舅把我送去了鬼门关,难道她会为了我一个外人和她舅舅翻脸。
这时我想起了瓜叔的叮嘱,当一个人对你好的时候,他极有可能对你有所求。
当然,至亲父母,白头夫妻以及生死朋友是不会去计较得失的,他们爱你护你帮你,那都是无私的。
张晓雅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那么张晓雅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不动声色地问:“我和张晓雅只是一面之缘,她为什么要帮我?”
张晓雅舅舅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颇有深意地说:“这是她的事情!我哪知道!”
当张晓雅舅舅转回头后,立即大叫起来:“哎呀!不好!”
张晓雅舅舅突然猛打方向盘,向一边开去。
由于是急转弯,我立即被甩的贴在了车门上,头撞在了车窗上。
如果是现实生活中的车,我这一下绝对把车窗撞烂了。
我诧异地问:“怎么了?”
张晓雅舅舅说:“刚才有个鬼差拦路!该死的!如果撞死了鬼差,我这辈子就别想来阴间了!”
接着,张晓雅舅舅埋怨地说:“刚才让你上车你不上车,你看看,惹祸了吧!鬼差都追来了!”
鬼的世界和人的世界一样,杀鬼偿命,欠债还钱。
只是这件事虽然因我而起,但是我却没有让张晓雅舅舅杀了鬼司机,他将全部罪责归咎在我头上,有点不妥吧!
如果张晓雅舅舅只是将鬼司机打跑,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我没好气地说:“如果你不杀鬼司机,鬼差怎么会追来!更何况,我当时还以为你要送我去鬼门关。”
张晓雅舅舅同样没好气地说:“你懂什么?不杀了他,他知道我没有把你送去鬼门关,一旦把我的车牌公布了,我以后就别想拉人了!你知道拉一趟车挣多钱吗?”
张晓雅舅舅说到最后加深了语气,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不等我说话,张晓雅舅舅说:“够我好吃好喝一年的!”
难怪上次张晓雅舅舅看我的时候,那么眼馋,原来拉我一趟,够他享受一年。
越是这样,我越奇怪。
张晓雅与我萍水相逢,她为了救我,让她舅舅失去了丰厚的报酬,而且她舅舅还有可能被曝光,以后再也拉不上活。
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实在让人不解。
凡是有点私心的人,都不会舍去自身的利益去成全别人。
除非有一种可能,我是她的至亲好友。
但是这显然不可能!
张晓雅舅舅打趣地说:“上了阳间,一定要多给我烧点纸啊!我为了你可没少损失!还差一点撞死鬼差!你听听这该死的勾魂曲,吵死人了!”
哀乐声不时从车后传来,环绕在四周,凄惨无比。
只是鬼差却一个也没有看见。
不过我见过鬼差从地下面钻出来的情景,也许他们在地下面追赶着我们。
我点了点头说:“好的!”
张晓雅舅舅见我答应了,心中十分高兴,开起车也有劲多了。
不知道开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了一片荒野之中。
荒野上,漂浮着一个个鬼影,有的披头散发,有的蓬头垢面。
一看就知道是孤魂野鬼。
他们看到我们的灵车后,一个个漂浮着让开了路,眼中闪烁着黯然的绿光。
张晓雅舅舅说:“坐稳了,我们要冲阴阳界了!”
张晓雅舅舅话音刚落,我的眼前突然光华大盛,刺眼之极。
我赶快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阳间,而且这个地方正是我和张晓雅邂逅的那个公交站。
只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张晓雅舅舅从兜里面拿出一张符,对我说:“一会儿我点着了,你把烟吸进肚子里,可以镇住鬼门关通行证三天的时间。”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轰”的一声,符被点燃了。
只是这符的火焰是蓝色的。我看过我二叔点符,符烧着后都是红色的火焰。
符燃烧完后,化成了一道青烟。
我扬起鼻子,对着青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一道青烟化成了两道,钻进了我的鼻孔。
张晓雅舅舅打开车门,对我说:“好了,你下车吧!这次不会有灵车载你了!”
我点了点头,下了车。
张晓雅舅舅开着灵车,风一样走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张晓雅舅舅走了后我才想起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万一遇到鬼怎么办?
一想到鬼,我就忍不住想到小鬼孩拿着冥钞找我结账的样子。
小鬼孩给我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一阵风吹来,道路两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树影在地面上摇曳着,就像鬼影在招摇。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响起了一阵喜庆至极的唢呐声,显然是在娶亲。
我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树林挡住了我的视线。
突然,我脸色大变。
现在是晚上,哪有晚上娶亲的,这极有可能是阴亲。
28.第28章 结阴亲的小王
随着唢呐声越来越近,我知道这迎亲的队伍肯定也越来越近。
一想到几十个鬼,甚至上百个鬼要过来,我的心一阵颤抖。
我向四周望了望,看到公交站牌后面的树林比较密比较黑,立即向里面跑去。
可是走进树林后,我有点后悔了。
树林里面阴气森森,万籁无声,一棵棵树干后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一样,正眨着双眼在偷窥我。
我想转身走出去藏到其他的地方,可是唢呐声已经到了路口,时间来不及了。
我硬着头皮躲在了一棵树后。
不一会儿,一顶八抬大轿从路口转出来了。轿子全身嫣红,就像用鲜血染了一样,轿帘是雪白的帆布,和死人祭奠时用的白布一样。
抬轿子的八人一个个神色呆滞,脸上没有一丝感情,就像木偶一样。
在八抬大轿之后,簇拥着一个新郎官。
看到新郎官后,我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是淹死在臭水沟里面的小王。
小王一身红衣,鲜艳欲滴,头上戴着新郎官帽子,两个帽耳随着走路微微颤抖。
这显然是小王的魂魄。
我不明白,小王刚死不久,连七天都没有到,按理说都不是一个完整的鬼,他怎么可能结阴亲。
除非小王是厉鬼。
想到小王本不该死,却淹死在自家门前的臭水沟里,肯定是冤屈而死,显然是厉鬼了。
而且我记得在瓜叔送我的书上看到过,敢穿红衣的鬼,都是极厉害的鬼。
看来小王不止是厉鬼,还是一只非常厉害的厉鬼。
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知道小王是厉鬼,却一点也不害怕。也许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长,感情太深。
我真想从树林里面走出来,和小王相认,可是他周围的鬼太多了,我不敢出去。
在这一群鬼中,我还看到两个熟人,居然是天心山上在凉亭瞭望的中年妇女和她的儿子。
想不到她们两人也在这里。
小王和前来相送的鬼一一道别后,脚尖一点地,飘到了一匹高头大马上。
高头大马菱角分明,不像是鬼马,像是用剪刀裁剪的纸马。
小王骑上马,对着其中一个老头说:“爸,就送到这里吧!我走了!”
小王叫那个老头爸,那个老头显然是小王的老丈人。
小王老丈人摆了摆手说:“爱婿,快走吧!别耽误了良辰吉时!”
小王点了点头,抓起缰绳,双腿夹住马肚子,大喊了一声“驾”。
高头大马一声嘶鸣,飞也似地向前跑去。
八个轿夫就像脚下生云,抬着八抬大轿紧随其后,同样飞也似地向前飘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眼之中。
我惊讶不已,不知道小王去了哪里,我还有好多话要问小王。
我有心追出去,可是我知道我根本追不上他们,而且一定会泄露行踪。
小王的老丈人看到爱女和小王走了,转过头张开双手对大家说:“大家走,喝酒去。今天不醉不归!”
“好!”人群中,一些男鬼纷纷附和。
一群鬼簇拥着,反身向来的路上折去。
小男孩眼看就要走进路口,突然转过身闭上一只眼对我比划了一个打枪的手势。
看到小男孩的手势,我吓了一跳,这分明是在指我。
树林里面就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其他人,他肯定发现我了。
突然我又想到另外一个可能,小男孩有可能在指别人。
如果小男孩在指别人,那我的身后难道藏着鬼?
人是不会大半夜藏在这里的。
想到我身后有可能藏着鬼,我的头皮都炸了。
恰在这时,一股阴风吹过,全身上下一阵阴冷,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中年妇女一把打掉小男孩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对我善意地笑了笑。
原来中年妇女也发现我了。
那么其他的鬼难道也发现我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躲在树干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等送亲的所有人走进路口,我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我放松下来的时候,我身后响起了一声奇怪的响声。我正准备转过头看看是什么情况,突然想到我身后有可能藏着鬼。
我立即停下来,不敢再转头。
又一声奇怪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我刚刚落进肚子里面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啪!”
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什么情况?我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想转过头,却又不敢转过头。
“啪!”
声音接着在我身后响起。
突然,我想到了这是什么声音。
刚才我走进树林的时候,脚踩在了**的树枝上,发出的声音就是这种声音。
我身后果然有鬼。
转还是不转?我在心里面犹豫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不要转过头去。如果他不是针对我,我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随着“啪啪”声音的临近,他慢慢地走到了我的背后。我明显感觉到身后一阵阴冷,脖子后面就像有人在哈气一起。
不转身不行了,万一这个鬼要害我怎么办?
我大着胆子,猛然转过身,向身后望去。
一个女鬼披头散发地站在我面前,幽幽的眼光穿过头发透射出来,与我的双眼对视在一起。
她双手放在我的脖子上,呈掐状,显然是准备掐死我。
我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女鬼发现我发现了她,立即龇牙咧嘴地朝我扑来。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飞起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上。女鬼倒飞出去,身影从一颗颗树干上穿过,最终落到了地上。
我转过身就往树林外跑。
恰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这里是荒郊野岭,出租车一般不会开到这里。也许今天我运气好,刚刚遇到了女鬼,出租车就来了。
我还没有跑出树林,立即一边大声地喊,一边向司机招手。
司机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公交站牌上。
我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大声地说:“快走,快走!”
司机看了一眼就像疯子一样扑过来的女鬼,撇了撇嘴说:“不就是一个被人掐死的迷失女鬼吗?至于这么害怕吗?”
29.第29章 祸及全家的诅咒
明知道是鬼还不赶快开车,而且这司机居然能看出女鬼是被人掐死的迷失鬼,难道他懂阴阳术。
我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司机。
司机的脸一片惨白,没有半分血色。穿的衣服很旧,是十多年前的老款式。
司机开车离开了公交站牌,将迷失女鬼远远地甩在车后。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刚才小男孩给我比划打枪的动作,估计是知道我身后藏着女鬼。中年妇女打他的手,是不让他多管闲事。
这小男孩真是古怪,居然能发现我身后的女鬼,还悄悄地告诉我。
我觉得他和中年妇女肯定不一般,那么多鬼,没有一个鬼发现我,唯独他们母子发现了。
联想到小男孩在天心山上说的话,特别是那句千万不要相信鬼的话,我越来越觉得小男孩不简单。
“兄弟,离体几天了?”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问。
离体几天了?我诧异不已,不知道司机在说什么。
司机看我一脸诧异的样子,恍然大悟地说:“我怎么忘了,你是新来的。你死了几天了?”
问我死了几天了?这个司机有病吧!
我活的好好的,怎么就说我死了。
我正要张嘴骂他,突然发现这辆出租没有脉速表,没有转速表,只有一个简单的方向盘。
与我上次坐的出租灵车一模一样。
月光从车窗外照进来,居然没有从他的身上投射出影子。
他居然是鬼?这车居然是灵车。
我的心顿时就像被人攥在了手里,无法跳动。
我向后挪了挪屁股,惊恐地说:“你是鬼?”
司机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不是废话吗?难道你不是!”
我心惊胆战地问:“你要拉我去哪里?是鬼门关吗?”
虽然张晓雅舅舅给我吸了符烟,可以镇压三天的鬼门关通行符,但是我还是害怕被这个司机拉走。
司机看了我一眼,疑惑地说:“你头七还没过就想去鬼门关了?你不想再和你家人见一面了?再说,头七还没过,谁给你烧钱啊!没钱谁愿意拉你!”
听了司机的话,我愣住了。
我这时才意识到,我现在不是人,是一个鬼。
我抬起胳膊放在月光下,没有照出影子。
难怪司机刚才问我死了几天了。
我回过神,笑着说:“不好意思,刚刚离体一天,我还以为我是人!”
司机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难怪你刚才那么害怕呢!其实我刚死那会和你一样,也以为自己还是个人,弄出不少乌龙!”
司机一拍脑门,笑着说:“光顾着和你聊天了,对了,你去哪?”
我肯定是先要找回我的尸身了。
我说:“去老城区的城中村。”
司机说:“好!我争取给你走近路,让你快点到!”
一路上,我和司机聊得不亦乐乎,他给我讲了很多新鬼要注意的事项。
我万万没有想到,做鬼居然也有那么多的规矩。
当司机把我送到城中村后,我突然想起来,我身上没有冥钞。
我尴尬地说:“师傅,不好意思啊!今天刚刚离体,身上实在是……”
司机摆了摆手说:“没事,你先欠着吧!等有钱了再给我!”
我没有想到司机这么好说话,当即谢谢他把我送到了目的地。
司机开车走了。
我转过头,向小王家走去。
来到小王家门口,我想到小王爸爸有可能懂阴阳术,或者是小王爸爸背后的人懂阴阳术,我没有冒失地直接进去。
我蹑手蹑脚地穿过院墙,悄悄地趴在小王家的窗台上,向里面望去。
由于窗帘挡住了绝大部分视线,我只能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屋里面的一小部分情况。
屋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小王爸爸,一个是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说:“你儿子在那边过的很好,已经娶上老婆了,你放心吧!”
小王爸爸感恩戴德地说:“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陌生男子的声音很熟悉,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小王爸爸乞求地说:“大仙,我能不能看看我儿子?”
陌生男子说:“当然可以!”
陌生男子从怀里面掏出一块八卦镜。
小王爸爸拿起水果刀在自己的指头上割下去,血顿时从刀口喷涌而出。
小王爸爸十分熟练地将喷涌出来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八卦镜上,看样子肯定做过不少次。
陌生男子嘴里念念叨叨,结了好几个法印打在八卦镜上。
八卦镜光华大盛,显露出一副场景。
一个女鬼坐在沙发上,头上蒙着一块白布。
小王穿着血红的衣服站在女鬼面前,准备揭开女鬼头上的白盖头。
陌生男子指着小王说:“只要王涛在赵璋的家结了阴亲,赵璋家的亲戚就会被诅咒,一个一个慢慢地死去。
小王爸爸听到我的名字,咬牙切齿地说:“太好了!我要让他们全家不得好死!”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吓了一跳。
想不到他们不但想谋害我,还要谋害我的家人。
难怪我看到家里面的摆设那么熟悉,原来这是我家。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阻止小王在我家成亲。
我转过身,离开了小王家。
我来小王家原本是要找回我的肉身,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我即便回到我的肉身里,也出不了小王家的大门。
出了城中村,我一边往家里面跑,一边在路边招手,希望能打到车。
出租车司机就像没有看到我一样,一辆辆呼啸着从我身边开过。
最后我才意识到,我现在是鬼,出租车司机根本看不到我,除非是灵车。
打不上车,只能往家里面跑了。
好在小王家离我家不远,我跑了大概十分钟就回到了我家的小区。
我没有开门,抬起脚穿过我家房门走了进去。
小王和女鬼已经不在客厅里面了,白盖头落在地上。
我父母卧室的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
我卧室的门关着,小王和女鬼肯定在里面。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已经洞房了,如果那样了,我的父母和亲戚将受到诅咒。
30.第30章 冥钞就是契约(第一更)
我抬起脚向房门踹去。
我又忘了我现在是鬼了,一脚踹下去,不但没有踹开门,人反而闪了进去。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当我站稳之后,看到床上坐着小王和他老婆。
看到他们没有洞房,我不由松了一口气。
小王和他老婆看到我后十分惊讶。特别是小王,不但惊讶,而且愕然,似乎我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一样。
小王阴笑起来,头发无风而飘,冷冷地说:“赵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鬼门关了吗?”
听到鬼门关这三个字,我的心咯噔一下。
法医想送我去鬼门关,小王家的陌生人也想送我去鬼门关。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小王的口气,他应该也参与其中了。
小王虽然红衣加身,是一只厉鬼,我却并不怎么怕他。也许是因为我对他特别了解。
我没有回答小王的话,大声地质问他:“小王,你虽然因我而死,但是我现在也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害我的家人?”
小王眯起鬼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突然,小王仰起头凄厉地狂笑起来,指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赵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疑惑不已:“我知道什么?”
小王咬牙切齿地说:“赵璋,你的脸皮好厚啊!居然不承认!你不但让我给你当替死鬼,还想让我爸也给你当替死鬼。对不对?你好狠啊!居然想灭我家满门!”
我被小王说懵了。
我二叔当时虽然想拿小王给我当替死鬼,但是没有拿他爸给我当替死鬼啊!
而且我二叔不但没有施法成功,反而还被反噬了。
我怀疑反噬我二叔的人就是小王家那个陌生人。
想到二叔的死,我心痛无比。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宁愿我去死。
我觉得小王肯定被他们家的陌生人误导了。
难怪小王爸爸那么恨我。
在此之前,我每次去小王家,他爸爸对我都特别的好。可是这次小王出了事,他爸不但对我恨得咬牙切齿,更是对我家人恨得咬牙切齿。
我觉得我应该把话说清楚,避免我们之间的误会,不能让陌生人钻空子。
我摇了摇头说:“小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
小王打断我的话,凄厉地笑起来,指着我说:“赵璋,你这个卑鄙小人,受死吧!”
小王跳下床,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举了起来。
我感觉到我的脖子似乎要断了,想呼吸无法呼吸,想咳嗽也无法咳嗽。
我的舌头一点一点地从嘴里面吐出来,先是垂落到下巴上,然后又垂落到脖子前。
我挣扎着,用手打小王的胳膊,用脚踹小王的肚子。
小王毫无反应,也许因为我是一个新鬼,他是一个厉鬼。
渐渐地,我挣扎不动了,我感觉到我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
想不到鬼被掐住了脖子,和人是一样的感觉,也是那么痛苦。
小王看着我痛苦无比的脸,脸上闪过了快慰的笑容。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小鬼孩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叔叔,给我结账!”
我低下头,看到小鬼孩站在小王的身边,咧开嘴抬头仰望着我,举着右手中的冥钞。
在此之前,只要我听到小鬼孩的声音,肯定会被吓得打个激灵。
这一次我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了指小王,指了指我的嘴,表示我被掐住了脖子说不了话。
小鬼孩居然能看明白我的意思,转过头咧开嘴对小王说:“叔叔,请你把他放下来给我结账!”
“王涛,不能让赵璋给他结账,那冥钞是一纸契约。”小王媳妇站在床上大声地说。
小王媳妇看似说给小王听,但是她的眼睛却看着我,似乎在对我暗示什么。
我心中一动。契约?什么契约?
难道是买我命的契约?
听到小王媳妇的话,小鬼孩原本可爱的样子突然变得阴森起来,就连整个卧室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
小鬼孩扭动脖子,将头转到了后背上,“吱”的一声尖叫,向小王媳妇扑去。
小王媳妇吓得拔腿就跑,穿过我家墙不见了。
小鬼孩张牙舞爪地紧随其后,穿过我家墙也不见了。
小王担心他媳妇,扔下我穿过墙追了上去。
我摔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既然已经破坏了小王的洞房,我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呆着了,无论是小王还是小鬼孩回来,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穿过墙,来到了小区外面,向小王家赶去。
我的尸身必须找回。
一边走,我一边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觉得其中有一些东西值得我去细细咀嚼。
小王和他爸应该是受了陌生人蛊惑,所以想找我报仇,还要诅咒我全家。
小王的鬼媳妇应该和陌生人是一伙儿,我甚至怀疑这门亲事都是陌生人一手促成的。
那么送亲队伍中的中年妇女和她孩子与小王媳妇是什么关系?她们与陌生人又是什么关系?
现在想来,我当时在天心山上两次遇到她们母子,显然不是巧合。
瓜叔说的真对,凡是不怕沾染上我身上的因果,而敢靠近我的人或者鬼,都是有目的的。
只是我现在不知道,她们母子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不过从目前来看,她们对我似乎并无恶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我最关心的一点。
刚才小王的鬼媳妇提醒我不要给小鬼孩结账,说他手中的冥币是一纸契约。
这显然是在帮我。
可是刚才小王杀我的时候,她不但没有阻止,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前后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难道小王媳妇只想让小王杀我,不想让小鬼孩杀我。
可是谁杀我不是杀,这有区别吗?
当我走进了城中村,我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小王家门口,两个黑衣人从车上走下来,进了小王家。
我蹑手蹑脚地跟过去,向小王家里面望去。
一具尸体停放在椅子上,他半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具尸体是我二叔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