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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似刀     大汉骑军txt下载     大汉骑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遭遇战

    汉元789年3月8rì,东部湾兴港前哨塔上发出信号,示意帝国的补给船已经到达。这次帝国派遣了两艘船来兴府,一艘是属于北洋船队的大禹号战舰,一艘是帝国临时租用滨海州一家商户的远洋商船。

    张锐和王奇等几位排长站在码头上观望,他们的手下也站立在一旁。待船只靠岸后,他们将指挥手下搬运船上的物资。他们的身后还有近千余名俘虏和一些叛匪的女眷,等会儿也将押上船只,被押送回滨海州。

    十余分钟后,张锐已远远望见了大禹号的身影。不过航行在后面的大禹号没有入港,它在港口转动巨大的三张主桅帆和一张后帆,硕大的船体缓缓地转动起来,船首立于港外,然后停了下来,象是在港口站岗放哨一般。

    虽然距离还很远,张锐还是看见了大禹号上几张粗大的床弩,上面的弩箭有手臂粗细。船后有座高耸的塔楼,后面翘着一条长长的发辫。张锐知道,这是现在战舰最厉害的武器,投石塔。它的shè程可以达到两里左右,在海战时它是舰船上主要的远程攻击武器。

    它可以发shè巨石、油罐以及火弹,只要敌舰遭到它的一次重击,轻者退出战场,重者船毁人亡。不过这种武器命中率太低,平rì震慑的作用远远大于实际作用。战舰上最常用的武器还是那些大型床弩,这些床弩虽然shè程不及投石塔,但是在近战时它们的命中率相当高,还能发shè火箭。

    大禹号停下,那条商船直直的靠了过来。几分钟之后便稳稳的停靠在了码头上。桥板还没有搭上,张锐就看见船上有一人,手拉着一根帆索一荡而过,一荡到岸上,手便松开帆索,身体灵巧落地,稳稳的站住。

    站立在前方的营长刘武周迎了上去,那人看见后,连忙走过来见礼:“下官滨海州仓监官富宁,您可是飞骑军游骑一营的刘武周长官吗?”

    刘武周对富宁行了一个军礼说:“是,我是刘武周,这一路辛苦富大人,不知富大人这次带了多少物资?”

    富宁连忙又回礼说:“刘长官客气了,下官这次带羽箭五万枝,草料一千斤还有一些干肉之类的食品。”

    “很好。”

    “哦,对了,刘长官这次要运送多少财物回去?”富宁问道。

    “一千一百二十四名青壮俘虏,还有四百二十六名女子,缴获的三万金币敌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物需要你们自己查点价值。富大人,你看行吗?”

    “很好,很好。只看这些俘虏和女子的价值就足够这次出来的费用,何况还有几万金币和其他财物。看来刘长官你们这次收获不小啊。”富宁年轻的脸上挂满了笑容,看来对这次的收获甚感满意。

    刘武周yīn沉着脸说:“这是我们用一百多弟兄的生命换来的,现在我们营只剩五百余人,等会儿还有我们三十几个受伤严重的弟兄需要运送回去治疗,还请富大人,一路多多的照顾。”这些伤员都是前天在与兴府叛军守备队交战时受的伤,他们的伤势很严重,已经不能在随军参加战斗。

    富宁听了刘武周的话,也收住笑脸说:“请刘长官放心,下官路上一定好好照顾受伤的飞骑军弟兄的,他们会安全的返回滨海州。”

    “好,那就多谢富大人。”刘武周稍稍露出一丝笑容。

    “刘长官不用多礼。这是军团给你的信件,请刘长官签收。”富宁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封着的信件,交给刘武周。

    刘武周接过信件仔细的检查了封印口,看到没有拆动过的痕迹之后,才在富宁递过来的签收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卸船!”刘武周向身后的部下发出命令。

    “是!”张锐等人高声回答。

    搬运的物资很多,张锐这连人,用了一个小时才卸完。接着又将那些俘虏押上船,关在船底的舱室里。最后是押解那些女子上船,富宁象是挑选牲口似的,每个都查看一番,有时见到姿sè稍佳的女子还会在她的身上捏摸几下。等检验完毕时,他已从中挑选了三四名女子,引到一旁,剩余的才押入船底的另一间舱室。

    张锐知道那几名女子定是被富宁看上,看来他回去的路上到也不会寂寞。不过这也是正常的,那些女子中的大部分,这几rì营中的骑士们已经享用过。这些女子和俘虏都将拍卖,所得的费用充当军费,他们以后只能是奴隶。

    这些俘虏和女子都是在兴府被游骑俘获的。他们也算幸运,游骑有条件将他们运走,才没有杀死他们。之前从山水到兴府这一路的其他村庄的叛匪及其家眷就没有这么幸运,那些人游骑带不走,所以只能全部就地斩杀。

    下午三点,货物装船完毕,富宁向张锐等几位排长道了谢,就吩咐起航。

    “走,张锐,到我那里去吃晚饭。”王奇对着张锐说。

    “好啊!老王你请客,小弟怎能拒绝?不过得弄点像样的吃。”张锐毫不客气地说道。

    “哈哈……就知道你好吃,我今天一大早就叫排里的弟兄去打了一只黑狗,现在已经烧了几个小时,晚上咱俩吃个够。”王奇大笑着说。他和张锐平rì都好吃,一旦有条件,就变着花样的弄些吃的,相互的传授吃的经验,也是乐趣无穷。

    张锐听说有狗肉吃也是大喜,拉着王奇就准备回去。刚一转身张锐看见连长的一名亲兵,匆匆而来。

    张锐对王奇说:“看来还要等晚上才能吃,连长叫我们去一定是要布置新的任务。”

    果然那名亲兵是来通知张锐等去连部,刚才营长刘武周看了军团给他的信件之后,就叫着裴仁基和几位连长,去营部商议。这时各连的任务定是布置完毕,裴仁基才会叫排长们去。

    各位排长到了连部后,裴仁基对着他们说:“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这次我营新的任务。各位看。”裴仁基指着桌上的地图说:“暴熊军团已经决定于四月十五rì,开始发起对叛军的进攻。这就是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上至少一个多月。军团已经下达了任务,我营以兴府为基地,在周围展开对敌断粮的任务。在这其间,我们不能让带方郡的一粒粮食运达大江郡。”

    说到这里裴仁基抬起头来,盯着排长们说:“兄弟们这次的任务是很艰巨的,我既要保证敌人粮道的不畅,还有可能面对敌人从前线调回的军队的围剿。因此,营长已经做了部署,各连分开行动,在兴府百里内的各个要道进行断粮行动。如果遇到叛军的大军,我们可以撤出兴府,向北而去。如果是叛军的骑兵追击,我们就集中起来消灭他们。”

    “我们连这次负责桶岭一带的道路,那一带有三条北进的道路。我连各排轮流担任搜寻,遇到敌军的粮队,就集中起来消灭他们。各位,一定要小心,不要冒险,记住遇到叛军运粮队都要通知我,然后集中全连攻击他们。我不希望一排的遭遇在发生在你们身上。都清楚吗?”

    “是!”所有的排长同声回答。

    “好,立刻去补充装备粮草,我们四点出发,今晚八点时赶到桶岭,九点前拿下桶岭。根据之前的侦察,桶岭没有叛军的守备队。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进入的时候还是要小心,如果那些平民反抗,那么你们都知道该怎样做。现在谁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刘武周说完看着排长们,看见他们都没有出声,于是说:“好,现在解散。”

    “是!”排长们向刘武周行了一礼,都出了屋,向着自己排的驻地跑去。

    路上张锐对着王奇喊道:“老王,记得将那些狗肉带上,我们晚上再吃。”王奇边跑边说:“还用你提醒,那么好的狗肉能不带上?到是你,路上前行的时候小心点,别到了桶岭看不见你,我只好一个人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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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元789年3月25rì清晨七点,张锐带领着二排的骑士出来例行巡查。张锐的一连已经在桶岭一带进行了十几rì的断粮行动,全连先后堵截了五批叛军粮队。那些运粮的叛军都是带方郡守备队的人员,训练素质和游骑相比相差甚远。

    游骑的巡查排发现运粮队后,就通知裴仁基,而后全连一百余名骑士一起出动,左右包围粮队四处攻击,一般五六百的运粮队,抵抗不到半小时就会四散而逃。

    这其间连队做好了随时撤离的装备,连里的游哨都放到五十里外,但是一直没有发现高句丽的围剿部队。西方暴熊军团的三个师已经在叛军固守的几个城池外,扎下营地。这时西方的叛军主力就是想撤也撤不下来,暴熊军团的营地旁边是飞骑军的一两个轻骑团。他们虽然对攻城不在行,但是追击起逃跑的敌军,他们的威力就可以显现出来。

    现在高句丽最有可能的是从东部前线调集人马,围剿深入内地的游骑。所以游骑的侦察重点也是在东部,但不知李存志是怎么想的,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派遣大军前来围剿。

    张锐今天非常的小心,因为现在是大雾天气。早上六点张锐刚出桶岭镇,大雾随即而来。一层一层飘动着的雾把全排人紧紧的包裹起来,往常清晰可见的远山,幽深的密林,都严严实实地被浓雾包裹住。

    象一条条带子一般模糊飘动着的雾,甚至使人感到一种强大的压力,它也大大地缩小了人的视野。

    张锐看了看排里的骑士,只有前面的十几名能看见,其余的都被rǔ白sè的浓雾遮盖,只能微微浮现出一些人影。张锐对李赐说:“你到队伍的最后,看好不要让一名骑士掉队。”

    “是。”李赐回答后转马向队伍后面行去。张锐这次略略的放下心,有李赐这样的好帮手,张锐也感到平rì轻松不少。

    队伍在张锐的带领下,小心的按着往rì巡查的道路行进。雾越来越浓,形成着各种奇怪的形状。有时汹涌如cháo水般涌来的雾,浸没了全排人,大家彼此之间会从视线里消失。

    这时张锐会轻声的向后传着话,传话中全排人才能知道彼此的位置,按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着。

    张锐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大雾至少也得**点才会散去。当张锐正在往口袋里揣怀表的时候,突然在心中感觉到一种不安,是一种近在咫尺的威胁感。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张锐自己也不知道。张锐努力的想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张锐止住了战马,轻声向后传话:“全体骑士注意,取出弓箭准备战斗。”

    骑士们听了张锐的命令,没有犹豫立即取出弓箭,搭在弦上。张锐的命令在二排能和圣旨相提并论,不论是什么命令,骑士们都会坚决的执行。因为他们知道,张锐的命令是为了大家着想,只有坚决的执行了张锐的命令,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和全排的安全。

    张锐看到身边的几名骑士都取弓搭箭,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些。张锐看着浓浓的雾,慢慢的它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猛兽一般,仿佛张着大口发着隐隐的呜声,要把张锐这排人全部吃掉一般。

    那声音而且越来越大,渐渐的变成轰轰声。张锐将自己的弓箭指向那个方向,前派的骑士也听见了声音,手里的弓箭也纷纷的向着那个方向。

    张锐一行的马队现在停止不动,后面的骑士没有得到张锐的命令,也依次停住,安抚着座下之马,让它们不要发出声响。

    等待了两分钟后,张锐终于在浓雾中看见了一人,他有四十多岁,眼睛jǐng惕的看着周围,手里拿着一张猎弓。张锐看见他时,他也看见了张锐。

    张锐看见他的眼睛的瞳孔突然的缩小,面sè骤然惨白起来,手里的弓箭向着张锐举起,口也张开。张锐的箭从他刚刚张开的嘴里shè进,那人呜呜两声,向后倒去。

    就在张锐shè死那人的同时,浓雾里有出现了四五个人,他们的表情和前一人一样。没有想到会遇到张锐一行,他们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张锐周围的几名骑士shè死。在不到八米的地方,这些骑士都能百发百中,shè中对方身上的任何部位。

    可是就在shè死那些人后,浓雾里又走出了七八个人来。这次张锐没有办法让他们不发出声音。张锐shè死一人的同时,对面传来凄厉的叫声:“游骑!准备!”

    张锐也在这时,向后叫着:“交替退后,保持队形!”张锐刚喊完这句话,就看见四五枝箭向着他飞来。

第十章斩首四百八十九级

    张锐看着箭飞向自己,按张锐的反应是完全可以躲过这几箭,但张锐不能躲避,他的身后是自己部下。如果张锐躲闪,那么这些箭会shè中身后的战友。

    正当张锐要用手中的弓拨挡shè过来的箭,就看见一匹马转到自己的身前。马上的骑士用手中的骑刀,拨挡着shè来的箭。这一轮箭被他挡过,张锐也听见那名骑士的轻哼。张锐身后的几名骑士,也在这时反击shè出了几箭。

    张锐一边快速的shè箭,一边对那名挡箭的骑士说:“速退。”那名骑士没有迟疑,转马回到后面。张锐前面的几名骑士也向后面驰去,后面的骑士,在前方骑士撤退的同时,也纷纷shè出自己的手里的箭。

    叛匪们的shè击速度明显比不过游骑,在游骑已经shè出三四轮箭后,才又飞过来十余枝箭。早有准备的骑士纷纷躲闪,队列中只有一名骑士中箭。

    张锐指挥着队伍后撤,对面的叛军的混乱似乎更大。声音嘈杂,喊叫声不断。也许能见度好的时候,张锐他们突击,就能瞬间让叛军阵型崩溃。但是现在是大雾天气,能见度只有几米远,在这样的情况下,张锐不敢冒险。

    对shè了七八轮后,张锐排已经退后了二十余米。张锐高声道:“向后再退百米,回身shè。”骑士们纷纷向后驰去,撤退之时,回身向叛军的位置shè击。

    张锐的命令下的及时,游骑们刚退过百米,叛军shè过来的箭枝大大增加。看来他们也稳定下来做好了一定的准备,不在向刚接触时,混杂散乱的shè击。这次一轮就飞过来百余箭,骑士们用手中的骑刀拨挡着,其间又有三人中箭。

    “再退五十米。”张锐再次下令后撤,骑士们又一次向后疾驰一段距离。到了一百五十米以外,敌箭渐渐少了起来。看来叛军手中的弓箭也是以猎弓为主,大部分shè击的距离达不到这里。

    “侧移五十米!”张锐这次是轻声下的命令。骑士们也领会了张锐的意思,座下的马轻轻的向右侧移动了五十米。停下来时,已经没有敌箭再shè过来,叛军没有发觉游骑已经移动,他们还在向着,开始汉骑撤退的方向shè击。

    张锐隐隐还听见敌方将领的呼声:“分……shè击!后……准备!”看来叛军已经从最开始的混乱中,稳定下来,他们的阵型已排列完毕。

    张锐轻声的吩咐骑士们看好自己的马,不要发出声响,又令李赐查点受伤的骑士的情况。李赐稍稍去了一会儿,便回到张锐的身旁,轻声的说:“报告!排里共有七名骑士中箭,其中有两人已经不能作战。”

    张锐回马去看那两名骑士,看见其中一人正是刚才为自己挡箭的那名骑士。他的右胸上和肩头各中一箭,座下的马也中了两箭。人也趴在马上,手捂着胸口中箭的地方,咬着牙不让自己呻吟出来。而另一名骑士伤势稍轻,只是右臂中了三箭,但已不能拉弓shè箭。其余中箭的骑士到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上中了一两箭,都不是要害的地方。现在正在相互取箭包扎,继续作战不成问题。

    张锐对那名右臂中箭的骑士说:“你回连部去向连长报告,还有将他带上,路上小心些。”那名骑士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赐等人下马,将那名胸口中箭的骑士用绳子绑在马上。右臂受伤的骑士,用左手拉着他的马缰,带着他向桶岭镇驰去。

    等他们走后,张锐才略感放心。张锐将李赐等班长叫到身边说:“在连长带队赶来之前,我们要拖住叛军。李赐,你带领两班人在叛军的左侧来回sāo扰,前后拉开些距离,让叛军感觉我们人多。我带两个班在叛军右侧也这样做。”

    张锐盯着李赐说:“现在你带着的人就是二连,我带着的人就是一连。跑动的时候多叫些,让叛军都听见我们的番号。叛军的将领会知道我们的编制,他们会害怕的。他们怕雾散后,我们对他们进行攻击。如果他们后退,我们不要急于追杀,还是在旁边sāo扰。其间有情况记得要用号角通知我。清楚吗?”

    李赐面目沉稳回答说:“明白了,属下会一直拖住他们的。”

    张锐点点头,接着又对其余的班长说:“记住,一旦叛军中有人逃离,不要shè他,这点要告知所有的骑士,大家都要必须执行。”

    “是!”几名班长压着声音回答。

    “好,出发!”随着张锐一声令下。李赐立刻高声的叫着:“二连随我来,我们去包围叛军!”

    李赐叫的同时,用手指着三班四班的骑士,示意跟随他。两班的骑士会意,也高声回答是。跟随着李赐飞驰而去。

    张锐看见李赐一行走远,又对剩余的骑士说:“等会多发出些响动,每个骑士以排班为单位呼叫。”众骑士答应。

    张锐用最大声音高呼:“一连,跟随我来,不要让叛军跑了,包围他们!”骑士们也各自的高呼:“某排跟我来,包围他们。”

    骑士们在张锐的带领下,前后拉开距离。口里不断的喊叫着,这样一能知道彼此的位置,二能象是在招呼自己的部下,让叛军感到压力。

    张锐的计划很成功,浓雾里的叛军听见左右都有游骑的呼叫声。再仔细听,发现游骑竟然有两个连的人数。整编的两个连有三百人,以自己现在六百人的数量,遇到一个连也会被游骑击败。

    所有的叛匪在心里感激这场大雾,幸亏有浓雾挡住了汉骑的视线,不然以汉骑的骑shè功夫,现在早已是箭如雨下。

    叛军指挥的将领胆量不大,他听见汉军有两个连队时,也惊慌起来。本来这次运粮队是想趁着浓雾通过汉骑的封锁,没有想到在这里突遇汉军大部,既然已经不能向前走,那还是趁着有雾的时候,迅速后撤,也许能赶在雾散前,渡过二十里外的一处小河。过了那条河后,就是一片密林,只要进入树林就能摆脱汉军的追杀。

    想到这里,那名叛军将领低声吩咐手下:“全体注意,后队变前队,按照队形向前进攻。”他胆量虽不大,可还算是一名称职的将领,知道队伍如果散乱的向后跑,很可能就此崩溃。现在他只是说进攻,让手下人感觉自己还是在攻击汉军,这样起码气势上要好上许多。

    叛军开始后退,可是他们的几十车粮食,住碍了他们的后退速度。这是让这些运粮的马车转身,就用了十几分钟。变换队列之后,浓雾里叛匪们的行走速度快慢不等,时常撞在一起,一时间队伍里嘈杂声大起。

    张锐听见了叛军队伍的声响,知道他们要跑,于是在马上高呼:“各排注意了,叛军要逃离,我们紧紧的跟随他们,他们有马车,行走不快。再有一个小时雾就会散去,到时一齐出击。”

    “一排领命!”张锐身后十米余远的一名骑士高声的回应。后面的各骑士也按顺序报着番号回应着。然后又同时的大呼领命,仿佛自己这边人数确实有上百人似的。

    叛匪们听见游骑声音,知道他们一直在左右追击着自己,心里更加害怕起来。前面的叛匪,因视线不远,行走不快。后面的叛匪心里焦急,不断的推搡着前面的人。

    不时个别叛匪会被推倒在地,后面的人止不住脚步,纷纷的践踏而过。倒地的叛匪凄惨地喊叫起来,时间不长声音便低落下来,看来是被活活的踩死。叛军的队列里不断的出现这样的声音,更令叛匪们惊恐不已。

    半个小时后,叛军的队伍已经快要溃散,有一些在后面赶着马车的叛匪觉得行走的太慢,纷纷的跳下马车,向前挤去。

    张锐一行在叛军的侧面时而疾奔,时而小跑,来回的监视的着中间叛军的动静。又过片刻张锐看见,雾在渐渐地散去,视线看得越来越远。张锐心里着急起来,从最初的那两名骑士走的时间上算,连长他们也该到了,怎么现在也没有来?

    雾散以后,连长他们还不能到的话,凭着自己这排人,是不能全歼这些叛匪。会不会是回去报信的骑士路上出了什么事?张锐心里暗暗后悔,不应该只派两名受伤的骑士回去报信,万一路上遇到叛匪,他们基本上没有抵抗的能力。

    可是现在不是总结得失的时候,就在张锐心里想着援军的时候,雾又散去了一些。这时张锐能隐隐的看见百余米外的叛军影子。

    张锐当机立断高呼:“shè击!”掏出自己的弓箭向着那些影子shè去。后面的骑士听见后,也纷纷分开始shè击。号角也响起来,通知李赐部开始shè击。

    张锐他们人不多,可是shè击的准度很高。移动的叛军的左右两边,不断的有人被shè倒。看着被shè死的同伴不断的增加,叛匪们再也不能保持队形,从前面开始都疯狂的奔跑起来。那名叛匪将领,高声的喊叫着:“停下来,不要……啊!”他还没有喊完,就被张锐听见,一箭向他shè来。

    那枝箭shè中了叛军将领的腰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起来。他的叫声令所有的叛匪加快了逃跑的速度。叛匪们也看见雾快散去,汉骑的身影也能隐约的看见,要是现在不跑,一会儿雾散完后,很可能会被汉军包围。

    失去指挥的叛军们,已经没有了队形。他们丢掉了手里的武器减轻重量,这样可以跑的更快些。所有赶车的叛匪都已经加入了逃跑的行列,停在路中的马车也阻挡后面叛匪的道路,被推倒的叛匪不断的惨叫起来。

    溃散的叛匪象宣泄而出的山洪一般,朝着前方狂奔而去。如果不是两边有游骑在,这时恐怕叛匪已经是四散而逃。

    叛军的突然溃散出乎张锐的意料,不过这样的结果正是张锐所需要的。张锐放低声音向后传着话:“放慢马速,注意尽量shè杀跑在最后面的叛匪!”

    后面的骑士依次放慢了马速,在马的行走之间,用箭shè着后面的叛匪们。号角也及时的响起,通知李赐部按令行事。

    又过半小时,雾已经完全散去。逃跑中的叛匪,无暇停下来观察汉军的人数。他们仍然是悲鸣着,向前奔跑。体力好的叛匪这时已经远远地跑到前面,听着后面不断有中箭的同伙发出绝望的惨叫声,更是不敢回头全力的冲刺着。

    张锐看着散乱而逃的叛匪,觉得这样shè杀他们,是在浪费箭。于是高呼:“全体骑士注意,用骑刀追击敌军!”

    全体骑士收弓入匣,拔出了寒光闪闪的骑刀。在张锐的带领下,高举的骑刀,口里呼喊着“前进!”奔向叛匪。

    所有骑士将自己的战马提到了最高速,片刻便追赶上了落在后面的叛匪。骑士们手中的骑刀象是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一个个的生命。被追上的叛匪,骑刀挥舞而过头颅便被高高的抛起,身体仍是向前冲出几步,扭曲的倒在地上。脖颈中喷出的鲜血,象蛇一样蜿蜒着流向四处,染红了原野和驿道。

    此时天空已变得晴朗,空中开始集聚起鱼鳞般的云彩来。二十余名骑士挥刀追击,他们口中发出的吼声,却象是有千军万马在追击着敌人。追击中的游骑宛如出山之虎,凶猛的吞噬着逃跑中的叛匪。

    前方的叛匪已是惊弓之鸟,拼命狂奔。有些开始念及到自己家中的妻儿,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家中,去拥抱他们。

    可是有幸能这样做的只是少数,骑兵们的追杀,是大部分人不能躲过的。他们一个个的被张锐等人追上,砍下了头。能幸运的逃过那条小河,进入密林的叛匪只有百余人。

    张锐看见最后一个叛匪冲进树林中后,才挥手示意骑士们停下马来。“各位,我们击败了数百叛军。你们是勇士,你们不愧是大汉骑军中的一员。”张锐高举着沾满鲜血的骑刀,高声的对着部下吼着。

    “万岁!万岁!”骑士们也高举着自己手中的骑刀,用尽全力的欢呼着。骑士们高声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令人热血沸腾。

    张锐脸上流露出笑意,看着这些无敌的勇士,内心充满了自豪。二十余人击败、斩杀数百名敌军,能和这些勇士们在一起服役,是自己的光荣,是自己的幸运。

    几分钟之后,骑士们才渐渐的停止了欢呼。张锐高声说:“勇士们,现在是我们统计功勋的时候了,我们按原路返回,收回那些叛匪的首级。”

    “是!”骑士们虽然激战了两个小时,但是去收获自己的功勋,还是兴奋不已。

    返回的沿途,骑士们挨个的拾取叛匪的头颅。一直到了最开始发现叛匪的地方,张锐才看见连长裴仁基带着人匆匆赶来。

    “张锐发现叛军怎么没有派人向我报告?”裴仁基眉头紧皱,面sèyīn沉的质问张锐。

    张锐心里顿时不安起来,不是为了连长的质问,而是对那两名去报信骑士的安全担心起来。“连长,我发现叛匪的时候,就派了两名骑士去向您报告。他们没有回到连部吗?”张锐焦急的问道。

    裴仁基听了张锐的话后,才稍稍的缓和下来,回答:“没有,我是看你部一直没有返回,才带队赶来接应你的。”

    “糟糕!那两名骑士一定是出事了。”张锐胜利后的喜悦心情,现在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心里现在一直在想着,那两名骑士到底去了哪儿?

    “报告!”李赐的报告声打断了张锐的深思,“说!”张锐用低沉话语说道。

    “报告连长、排长!属下刚统计完斩获的叛匪首级,一共有四百八十九级!我方只有十人受伤,无一阵亡。!”李赐没有注意到张锐的脸sè,怀着激动的心情高声的报告着这次战斗的成果。

    连长裴仁基和后来的骑士们听见战果后,全部愣住了。一个排的骑士能斩杀将近五百名叛匪,这样的战果他们是闻所未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张锐的身上,满怀着敬意的看着眼前这位创造了奇迹的年轻军官。

    不过张锐的目光一直盯着西方,心里还是在想着:兄弟们,你们在哪儿?

第十一章小村

    这是一座古老的小村,她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五六百年前。天气晴朗的时候,这里可见南方五十里外,巍巍然高耸入云,威凌四周的太峰,那是太峰山脉的主峰。

    今天天空万里无云,远处的太峰披上了蓝白sè的衣衫,更显得它那雄浑的轮廓。峰顶在阳光的照shè下,象一顶灿烂的皇冠似的放shè着异彩。

    小村的周围的农田上,升起股股的轻烟。早间勤劳的人在用麦干在焚烧自家的田地,这样烧过的土壤,下月chūn播时会变得更加的肥沃。轻烟袅袅而上,朦朦胧胧的遮盖住小村,映衬着小村奇幻而神秘。

    村头有一大片空地,上面堆着一垛垛去年收割下来的麦干。一棵年代久远的粗大榆树矗立在空地的前方,它的宽大的树冠覆盖了半个空地。夏rì村里的人喜欢在它那枝盛叶茂的树荫下纳凉,享受着微风带来的清凉,聊着各家的闲话。

    村的东面的一条小河潺潺流过,汩汩的流水声刚好催人入梦。村中的各家的女人们,会在这里洗衣物、洗菜甚至刷马桶。偶尔村里的一些男人也会在这里打捞鱼虾,不过这里的鱼虾不多,人们娱乐的意思远远大于吃鱼虾的**。

    村中住户家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各家的院子用篱笆隔开,院内按照个人的不同喜好,种着各样的果树。孩子们可以在各家的院内奔跑打闹,也许会在不经意间撞坏篱笆。主人们不会制止他们,只是第二天有空的时候将撞坏之处修补上。

    今天已到中午时分,各家的炊烟升起。按照往rì的习惯,是该到吃午饭的时间。这里还能吃饱饭,由于是帝国的老州,这里也享受着轻徭薄税的优惠政策。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村里人都喜欢过这样,平静安详的rì子。前些时候,高句丽的dú lì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村里的五十余名青壮,口里高呼着dú lì的口号,在村头的大榆树下,折腾了一月有余。

    他们也许不知道dú lì是什么意思,可是这样代表着先进思想的口号怎么能不喊一下呢?不喊就代表自己是愚昧的人,是不懂得跟着时代一起进步的人。而且他们不这样做,又怎么能消耗自己在农闲时的旺盛jīng力呢?

    那段rì子,全村是一片沸腾。青壮们神情激昂、女人们捂着嘴看着自己的男人们说着一条条的大道理,那个样子仿佛他们是满腹经纶的有学之士、孩子们更是欢天喜地,什么时候自己爹爹也变得这样好玩起来?那么以后的rì子也不会太过沉闷。

    只有一些老人们面带着悲哀的神情看着这些陷于疯狂的孩子们,不论他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dú lì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帝国的军队不是养在那里看着好玩的,汉骑也不是用着嘴来劝说人们要忠于皇帝的。

    可是他们说的,这个时候没有人听,所有的孩子都将这些老人看成是老古董,是跟不上时代的人,他们之间的代沟不是象村边的那条小河一样窄窄的,而是书上说的象大海一样无边无尽。

    不过疯狂rì子也没有过上多久,汉骑便来了。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来到本村,可是已经让这些头脑发热的家伙们清醒了一些。传言汉骑已经攻下兴府,杀掉了所有的参加dú lì的人。

    年轻人开始害怕,他们告别了自己的妻儿,向着太峰方向撤离。他们深信这里是属于他们的,那些汉军呆不了多久。只要汉骑一走,他们还是可以返回这片美丽的土地,过自己虽然平凡但是安详的rì子。

    村里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小,当然也有个别实在不愿意离开自己家人的青壮。最初人们躲在家里颤抖着,等待着汉军的到来。可能这里是太过偏僻,一连半月,人们连半个汉军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人们的胆子又逐渐的大了起来,生活也照常的继续下去。有些人心里也开始在想,也许汉军不想传说中的那样是杀人如麻的恶魔。他们的心胸或许如大海一般宽广,对于我们这样小人物犯的过错,可以一笑了之。

    另有一些人也暗暗后悔,法不责众。大家都在dú lì,难道汉军就能把我们都真的杀了?他们杀的过来吗?杀了我们后谁给他们缴税啊?虽说这里的税不是很重,但是毕竟也是税啊!

    早知这样,那些进山的人就不应该走。现在家里的余粮大半被那些进山的亲人带走,现今眼看着chūn播就要来了,家中没有多少余粮,又少了种田的主力,今年的chūn播能不能按时的播完?以后吃什么?都还是个问题。

    正当这些人都在各自的家里,端着午饭边吃边想的时候。隆隆之声从远处传来,也许是要下雨了?大家开始时都是这样想的,以至于有一些妇人放下手中的碗,去院子里收起晾晒的衣服。

    不过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沉重。低沉的声音一下下敲击着人们的心,让人感觉一阵莫名的惶恐。又过了片刻,响声渐渐的分散开,向着村的四周散开。

    村中的百余户人都走出了家门,向村口望着,不时和周围的邻居讨论一番。现在他们已经知道,那不是雷声,也不是地震发出的声音。不过这样的声音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到底是什么声音,谁也说不上来。

    就在人们感到奇怪的时候,突然看见在进村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个的骑兵。他们虽然没有打着旗帜,不过从他们的长相上看,从他们的装备上看,从他们的气质上看,还有从一些满身血迹的衣甲上看,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大汉骑军。

    所有的人都开始了慌乱,他们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令他们不安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暴露的话,有什么后果在等着他们,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大人们拉着自家的孩子,快速的退回家中,将门紧紧的关闭。

    女人们怀搂着孩子发着抖,孩子们被妈妈的表情吓坏,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的害怕。有些胆大的从门间的缝隙里向外看去,看着那些神情严肃,剽悍异常的骑兵,缓缓的驰马进入村里。

    “所有的人听着,在十分钟之内到村口的空地上集合。过时不去者,格杀勿论!”这时外面的汉军骑兵们开始了喊话。他们用洪量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喊着,这样的声音每家每户都能听见。

    去不去?这是每家大人都在考虑的事情。不去?那么十分钟过后,那些汉军可能破门而入,杀死家里的每个人。去?汉军叫我们去村口有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们发现了那件事情?那件事情才发生几个小时,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不管心里愿不愿意,人们还是逐个走出家门,朝着村口汇集而去。家里的大人一遍一遍的嘱咐自家的孩子不要高声喊叫,因为他们是坏人,是会转眼之间就可以将你杀死的坏人,你要是哭闹的话,谁也救不了你。在小一点的家里人会将他们抱在怀里,一只手捂住他的小嘴,就是孩子呜呜的挣扎,也丝毫不敢松手。

    十分钟后,全村四百余人都集中到了村口的这片空地上。那个大榆树下,站着几名汉军的军官,他们象是在低声商量着什么事情。空地周围有五十余名汉骑兵包围着他们,而另一些骑兵,已经开始在村里每家每户的搜索起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那些汉军一直没有理会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是他们叫自己来的,军官们还在说着话,骑士们一丝不动的站在外围,象一座雕像。人们看见一些骑士的马后,还挂着网袋,里面黑乎乎、血淋淋的装着十几二十颗人头。有的还在向下滴着血,将马后的地面染红。

    所有的人开始发抖,他们已经明白这些汉军,不是仁义之人。从那些人头上就可以看出来,还有那些汉军的眼神里流露出丝丝杀意,看着自己的时候,就象在看着一群被屠宰前的牲畜一般。

    在惶恐和不安中又过了十几分钟,大家看见几名骑士抬着两具被剥的光溜溜的尸体,走到榆树下向军官们说着什么。军官们的脸sè都开始变化,一些是怒容满面,一些用凶狠的眼神瞪着人群。

    村里的人都知道,那件事情已经暴露。大部分人觉得自己的腿在发软,尿意一股股的袭来。

    片刻后军官们已经商议完毕,其中一名最年轻的军官走了出来。他来到了人群的前方,站在一张骑士为他端来的矮几上,让所有的人都能看见他。

    他的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出头。身材颀长而强壮,一双大眼中闪烁着jīng光,他身上具有一种深静而坚毅的气质。身上的汉军军服上还粘着血迹,端庄的站姿使他看上去,是那么的英武剽悍。

    不过他脸上很平静,没有一丝悲哀和愤怒的神sè。只是静静的看着人群,用他凌厉的眼光扫视着他们。周围很安静,这样的安静更显得压抑,象是暴风雨来前的片刻寂静,这样的寂静也许正在蕴育着摧毁一切的能量。

    不过大家都猜错了,那个年轻的军官没有动雷霆之怒,反而是露出了阳光的笑脸。人们仿佛从他那真诚的笑脸上,感觉到chūn天的温暖。

    “相信各位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请各位来这里吧?”那位年轻的军官说,他的声音很大,每个人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不过的他的声音和他的笑脸一样,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象是他在和同村的邻里说着闲话。

    “在这里,我想问诸位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那个青年军官又接着说。“我不是故意的刁难诸位,这个问题是你们每个人都能回答的。”人们听到的他的话,感觉他真的是有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在请教自己。

    “下面,我会挨个的问你们的,不要怕,只要你们能按照心里话回答我就行了。”青年军官还是和颜悦sè的说着。“只要你们能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去过你们喜欢的生活。好了,我现在就开始问。”

    说到这里那个青年军官指着人群最前方的一位六十余岁的一个老翁说:“我非常尊敬老人,所以就从这位大爷先问起吧!老大爷请上前回答我的问题好吗?”他用礼貌的口气,邀请那位老翁上前。

    老翁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官爷,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那名青年军官从矮几上跳下来,走到老翁的面前,面带微笑的说:“不要怕老大爷,我只想问您,您还是不是一名汉人?”

    老翁全身开始颤抖,牙齿上下打着颤。一时间象是被青年军官的话问傻了,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青年军官没有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一分钟过去了,那名老翁象是突然的清醒过来,低着头说:“回官爷,我是一名汉人。大汉给我土地,能让我吃饱饭,我很感激大汉。”那名青年军官听了他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对着那名老翁敬了一个军礼说:“老大爷,既然您是一名大汉子民,那么就没有必要这样的害怕我们。我们是大汉的军队,是专门保护大汉子民的。我对先前您受的惊吓,向您道歉。”

    那名老翁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礼貌的对待自己,惊慌之余连声说“不敢,不敢!”青年军官笑着说:“好了,大爷。您可以将你自己的全家人带到那边等候。”他手指着榆树左侧的另一块空地。

    “是!”老翁仍然是颤抖着,在人群中将自己的一家四口人领到那边去。青年军官看着老翁全家都走过去后,才转过身又走到人群前方。“现在轮到你了!”他指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壮汉说。

    那名壮汉在这群人里算是最镇定的,听见叫他,于是站了出来。“请问你是汉人吗?”那名青年军官还是问着这个老问题。

    那名壮汉犹豫了一会儿说:“我现在是一名汉人。”

    “哦?为什么说现在是一名汉人呢?难道你以前不是汉人吗?”

    壮汉心里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迟疑的没有回答。

    “说罢,按着你心里的想法说。”青年军官轻声细语的对他说。

    那壮汉似乎下定决心说:“我的祖先是高句丽人,不过那已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我现在是一名汉人。”

    “哦!知道了,请你带着你的家人站到那边去!”青年军官还是平静的指着榆树右侧的一片空地说。

    那名壮汉听从了命令,带着自己的家人走到了榆树的右侧站立。接下来青年军官不断的挨个询问村里人,他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每户人都问到。

    两个小时以后,榆树左侧的人群占了村里的绝大部分。右侧只有二十余户,不到百人。这时那名青年军官一挥手,三四十名骑士,一涌而上,将站在右侧人户家里的男子都捆绑起来。

    汉军的突然行动,使得人群一片混乱。女人们哭喊着,小孩子坐在地上嚎着。“不许乱!”一个声音象晴天霹雳般的在空地上炸开。声音过后又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响雷般的声音震慑到。

    左侧空地上的人家,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右侧的男子都已经被捆绑好,女人们也看到了骑士们手中明晃晃的骑刀时,也不敢再哭出声,抱着孩子在地上缩成一团。

    青年军官看见自己的吼声已经使场面得到控制,便走到那些被捆绑的人群面前,说:“这次,我要向各位请教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回答不好的严重xìng,我相信大家心里已经明白了。所以请你们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不要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你们全家人。好了不多说了,现在被我点到的,将被带到那边去回答我的问题,他说的话,大家都不会听到。”青年军官用手指着开始人群站立的地方。

    “好!还是从你开始!”青年军官在捆着的人群中,指着那名壮汉说道。

第十二章胡汉山

    张锐看着眼前的这名壮汉,他脸上充满了悲愤的神情。他没有在挣扎,知道挣扎也是白费力气。

    “说吧,那两名骑士的尸体怎么会在你们村里?”张锐还是用温和的语气问着他。

    “回官爷!我真的不知道,我上午一直在地里干活。”那名壮汉突然间用委屈的语气,回答着张锐,脸上也随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如果他始终是这样表情,很有可能使张锐相信他真的个老实人,这件事不会和他这样的老实人有关。

    “不再多考虑一下吗?”张锐直视着他问道。

    那名壮汉稍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用软弱的口气说:“官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小人知道,一定会告诉您的。”

    张锐摇摇头,他实在是没有表演的天赋,就算他用软弱恳求的口气说话,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怨恨的目光。没有必要再和他磨下去了,张锐对着他说:“好,既然你不知道,也就算了,跟我来!”

    张锐说完走到一垛麦干后面,那名壮汉也跟了过来。几名在麦垛后面埋伏的骑士,将他的嘴瞬间用布堵上,外面又用布系着,在脑袋后面打了几个死结。

    张锐对着满脸惊慌的壮汉说:“放心,现在还不会杀你。可是你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权利,现在就是你想说,也没有这个机会。”说完对那几名骑士说:“看着他!”几名骑士低声回答是。

    张锐走出来,回到那些被捆绑着的人面前,再次寻找目标。看了两遍后,张锐突然发现一名十**岁的青年人在对他眨眼。张锐将他点出,又来到空地上。

    “禀告官爷!小的,有机密的情报要向您报告。只是小的说了后,是不是能将小的全家给放了?”那名青年还没有等张锐问他,就主动的开口。

    张锐的记忆力很好,知道这名青年是他的父亲答错了问题才受到牵连,看来这名青年自己的心里是不赞同他父亲的说法,也不打算为此丢了xìng命,才会主动报告请求赦免。

    张锐露出了笑脸,对着他说:“放心,我们是不会乱杀人的,对忠于大汉的子民我们还要保护他的。”

    “是,是!那些人是混了头才会闹什么dú lì的事情,这样的dú lì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们现在是可以吃饱饭,能过上舒心的rì子,还不满足、还要造反的话,那就是在忘恩负义!”那名青年义愤填膺的说。

    张锐心里更加的欢喜,将他拉到另一处麦垛后面,解开捆绑他的绳子。那名青年先向张锐道了谢,开始活动被捆绑后有些发麻的手臂。

    “听你说的话,你是上过学的?”张锐在旁边看着他问。

    “是的官爷!小人上过几年学,后来没有考上大学,才回家来种地的。小人是家中长子,所以一直和小人的父母住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

    “回官爷!小人叫胡三。”青年人恭敬的回答。

    “胡三,我问你,我们的两名骑士是怎么到这个村里来的?”

    “回官爷!这件事情小人很清楚,这个村里有三十五人逃到山里,妄图抵抗大汉军队。”胡三说着指着太峰的方向又说:“在那座山里有五六百造反的暴民,他们都是附近各村的青壮。这次他们和带方郡的叛匪接触,答应接应运粮队通过官爷们的封锁。”

    “今天,天还没有亮,就有一百多叛匪来到村里。说是要接应准备通过的运粮队。他们派了几十人趁着大雾出去汇合运粮队,其余的就在本村等着。不过出去接应的人回来说运粮队被汉军发现,正在被围攻。他们还在半路遇见两名受伤的骑士,不过那两名骑士见到被包围,就自杀了。他们为了不暴露,就将骑士的尸体带了回来。准备让村里的人晚上帮着掩埋。”胡三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些叛匪走了吗?”

    “是的,他们留下尸体后就全部的回山里去了。现在这光景怕是已经入山了。”

    张锐听了胡三的话后,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心里开始考虑怎样处理这些人,最初连里商议的时候,连长已经将处理权给了张锐,只要张锐现在一声令下,这个村庄就不会再存在。

    “官爷!您是不是在想怎样剿灭那些叛匪?”胡三看着张锐没有说话想着心事,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胡三小的时候就梦想出人头地,可是后来没有考上大学,失去了进入官府的机会。现在看见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他就不再顾及自己的安危,出口询问。

    “嗯?听你的话,象是有办法剿灭他们吗?”张锐看着胡三问道。

    “回官爷!小人到是有一个办法,即可以使村里的人不敢再和那些叛匪接触,又可以将一些叛匪劝回。只是要官爷们宽宏大量,不再追究那些一时混了头人的罪行。”胡三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睛留意着张锐脸上的变化。但是他失望了,张锐的脸上一直没有变化,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说。

    胡三说完后,张锐思考了小会儿,说:“具体说说。”

    胡三见张锐没有直接的拒绝,就知道事情有成功的希望。又接着说:“官爷!那些叛匪大多是愚昧之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造反,只是跟着瞎闹。帝**队来了以后,怕被杀,才逃到山里去的。不过他们对山里的地形很熟悉,也不容易一下的剿灭他们。所以我们要从他们的要害上动心思。”

    胡三迅速的将自己划到了和张锐同立场的范围,用起了“我们”这个字眼。“那些叛匪能身存下去,无非就是利用这里关系。我们就先绝了他们的这个念头。等会官爷可以让每户的人,对那些顽固的分子下手,只要每户人手上都沾了血,他们就不敢再和叛匪联系。”

    张锐动了心,张锐心里最初的想法是将全村人杀光,可是这样做只能增加山里的那些叛匪抵抗的决心。按照胡三的想法,村民只要杀了有dú lì倾向的村里人,那么他们怕山里的人报复也不敢再接触他们,这就断了那些叛匪的源头,是最好的剿匪办法。

    “接着说!”张锐想听胡三还有什么办法对付叛匪。

    “是!”胡三受到张锐的鼓舞后,自信心大增,又接着说:“我们还可以利用,那些叛匪的家人,去劝降那些叛匪。不过这就需要官爷,能够赦免他们其中的一大部分人才行。”

    “赦免之事,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当作没有看见他们参加过反叛。只是他们归降后,又作乱怎么办?”张锐盯着胡三问。

    胡三象是早就有这方面的考虑,没有思索直接就说:“我们将那些有叛匪参加的人户集中起来,押解到太峰山下脚。给他们几天时间,向着山里喊话。对于出来归降的,我们就赦免他们。对于没有出来归降的叛匪,我们就杀了他们全家。不过动手的时候,叫那些归降的人做。只要他们做了,他们就永远不能再回头。只能是跟着官府一起剿灭叛匪,这样他们才不怕那些叛匪来报复。”

    “而且我们以后还可以组织那些人,参加村里的护卫队。只要发现山里的叛匪下山,就抓住他们。这样用不了多少rì子,山里的叛匪就会没了粮食,又没有了耳目,他们也会支撑不下去了。”胡三自信的说着。

    胡三说的话,张锐听懂了。张锐看着眼前这位十**岁的胡三,心里感叹,他不愧有当胡汉山的本质,想出的招数都是那么凶狠毒辣。

    张锐笑了,用手拍着胡三的肩膀说:“好!胡三,你的这个主意好。你立了大功,朝廷是不会忘记有功之人的。对了,你们这个村的村长是谁?”

    胡三被张锐拍了两下肩膀,象是骨头也舒软了,脸上透着媚笑的说:“小人能有什么功劳?小人是一直在心里忠于大汉的,现在只是不忍心看着那些被人利用的同村人自绝生路,才想出这样的主意。不过具体的事情,还是要靠着官爷们去办!这个村的村长造反的时候就是他带的头,现在已经跑到山里去了。对于这样带头造反的顽固之徒,小人建议先用他的家人来震慑村里人。”

    张锐现在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对胡三说:“你的建议很好,现在我就任命你为本村的代村长。这次如果你的计划能成功,以后奖赏是少不了你的。我会如实的将你的功劳上报,相信叛乱结束后,你会被正式任命为村长。”

    胡三听后大喜,当了村长,就算进入了官府。虽然是最低的阶层,可是自己还年轻,只要今后不断努力,升迁的机会还是有的。突然间,自己多年的心愿可以实现,胡三激动地跪在地上,对着张锐磕头说:“小人不敢忘官爷的提携之恩,今后为了官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说罢连连磕头。

    张锐一把将他拉起,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你聪明、年轻,很有前途。以后只要你努力,就是坐上府郡职位的高官,也是有可能的。运气好点也许还能成为一州的巡抚,那时我可要叫你大人的。”

    胡三连声说不敢,张锐接着又说:“这样吧,你的名字不太好,以后在官场上也会不利。你以后就叫胡汉山吧,意思是汉家的一座大山,望你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撑起汉家一片天来。”

    胡三激动地热泪盈眶,呜咽着说:“谢官爷,对小人如此看重。小人发誓永远忠于大汉,永远忠于皇上,永远感激官爷!”

    他确实没有想到张锐对他能如此的看重,最初坦白,也是为了避免灾祸,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了自信,有了理想。他怎能不感激眼前这位给他机会的恩人呢?

    “好了。只要你以后能为大汉用心做事,就不枉我为你起名。村里还有多少和你有着相同想法的人?”张锐看着胡汉山连连抹着眼泪,哽咽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呜呜……”张锐听见旁边有声音传来,转头看去。只见是头一个问话的壮汉,口里呜呜着,眼中冒着怒火,拼命地在挣扎。看来他在旁边看见和听见张锐和胡汉山的对话,这会有如此的表现。

    张锐使了个眼sè,一名骑士用拳狠狠的击打了他的肋部两下。那名壮汉的脸sè骤然惨白起来,额头流下冷汗,腰也弓了下去。看来那名骑士的两拳,怕是将他的肋骨给打断。

    张锐回过头来,胡汉山已经稍稍的平复,他也用眼睛看着那边,但是脸sè上没有变化。看见张锐回转身来,胡汉山立刻谦恭的对着张锐说:“回官爷!村里只有十二人平rì是和小人是一样的想法,只是我们人少,一直不敢明着和那些叛匪对着干!”

    “好!你现在就去将他们集中起来。我等会将当众宣布你的认命。”

    胡汉山又对张锐千恩万谢后,才在一名骑士的陪同下,出去寻找同伙。张锐自己走到连长裴仁基和几名排长站立的地方,向他们汇报情况。

    裴仁基听了张锐的汇报后,稍稍考虑的一下说:“可以,就照着胡汉山的意思办。告诉他,我们会将他的功劳上报的。”说完转头又对几名排长说:“你们的意思呢?”裴仁基说这话,主要是为了应付帝国红sè讨伐令,要是军官里有人反对,那么以后很难向上面解释。只有全体都同意后,才能避免以后有人用不彻底执行命令来上告自己。

    “同意!”所有排长都一口同声的回答。他们也不傻,要是叛匪一直依靠着当地人做掩护,游骑是很难将他们一网打尽。现在能以夷制夷,当然很好。

    张锐得到了裴仁基的授权,再次来到众人聚集的地方对着人群说:“现在我正式委任胡汉山为本村的代村长。”说着指着站在他身旁的胡三。

    胡汉山现在很得意,他的家人不仅放了,还救出了几个和自己关系很好的兄弟。他身后站着的十余人,都是愿意为大汉效力之人。现在当了村长,又有一队人跟着自己。胡汉山意气风发,腰挺得直直的。

    “现在就由你们的新村长来处理这件杀害大汉骑士的事情。”张锐说完走到一旁,等着看胡汉山表演。

    “村民们,帝国在什么地方上亏待了我们?现在造反的人,都是被李存志给利用了。dú lì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只会对李存志那样有野心的人才有好处。”胡汉山没有怯场,站在人群前,高声的说着。

    “你们看看,现在李存志是伪高句丽王了,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而且还失去了很多。家里的男人跑进山里,地没有人种。我们以后吃什么?难道李存志就不收我们的赋税?他只会收得更重。”

    “现在大汉骑军是来解救我们的,让我们中的一些人能迷途知返。骑军是不会随意杀人的,只要是忠于大汉的子民,他们都会很尊敬的。你们也看到了,那位官爷对胡大爷是多么尊重。所以大家不要再抱着幻想,去甘当李存志的走狗。”

    “还有,我们对于那些顽固分子,当然也不能心软。他们的心都是黑的,他们想让我们陪着他们一起灭亡,我们能答应吗?”

    胡汉山慷慨激昂讲着,张锐发现胡汉山很有讲演的天赋,人群中的一些人,已经在点头,看来胡汉山的话,也给了他们一些触动。他也许以后真的能成为一名高官的,张锐看着胡汉山心里想着。

    胡汉山讲完后,从人群中挑出四五人,让手下的兄弟将他们捆绑起来。然后走到张锐的身边轻声的说:“这些人都是最顽固的,他们已经没有救了,而且他们家里也没有人在山上当匪徒。”

    张锐点点头,对着他说:“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办!我们只是协助你。”

    胡汉山得到了张锐的授权后,更是卖命的指挥起手下的人来。他们在空地上用镐头挖了几个洞,然后将一些木桩放进去埋上。又将那些被他们抓起来的人捆在木桩上面,其中就有那名壮汉在内。

    做完这些以后,胡汉山对着人群说:“现在就是我们向大汉表决心的时候,对于这些十恶不赦之徒。我们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表明和他们是对立的,每户出一个人,用刀子割下他们身上的一块肉。这样就能和他们彻底的划分界限。”

    众人听了胡汉山的话后,脸sè变得惨白起来。这不是叫他们将那些捆在木桩上的邻里给凌迟了吗?胡汉山的狠毒让张锐再次开了眼界,心里想着,以后对待突忽时是不是也应该这样做。只有那些想要投靠大汉之人,才能想出这样毒辣的手段来博取大汉的信任。

    胡汉山敢说敢为,他第一个接过一名骑士递给他的短刃,走到那名壮汉的身前。撕开他四肢的衣裤,用绳子在他四肢的上部死死的绑紧。然后用刀在那名壮汉的大腿上,割下一块至少有半斤重的肉来。

    有的胡汉山的带头,他手下的兄弟也不甘示弱,十余人割过后,那名壮汉的两个大腿已成了白白的两根骨头。由于胡汉山在他的大腿根部绑着绳子,那名大汉流的血也不多,也没有能死,只是痛得昏去醒来数次。脸扭曲着,眼珠子瞪地快要掉出,嘴里被布堵着叫不出声来。

    这时胡汉山开始在人群中点人出来行刑,第一个被点出的是一个身体瘦弱的青年人。他颤抖着接过胡汉山递给他的短刃,摇晃着在胡汉山的陪同下走向那名壮汉。

    “割他的手臂吧!”胡汉山看见壮汉的大腿上已经没有肉,就让那名青年人换手臂割。青年人手抖得厉害,在壮汉的手臂处,短刃上下几次都没有能下手。

    “快割,虽然他是你的叔父,可是对待这样的dú lì分子我们绝不能留情。”胡汉山对着那名青年人,喊叫着。

    张锐这时看见那名青年人,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张锐立刻走到胡汉山的身边。果然那名青年人,突然用短刃刺向胡汉山。口里还高叫着:“我杀了你这个汉人的走狗!”

第十三章攻城

    汉元789年4月15rì上午八点,几位暴熊军团左师的指挥官们,正站在一处小山的坡顶上,眺望着五里外的国内城。

    国内城当年是高句丽除了平壤之外的第二大城市,圣祖在下令讨伐高句丽时,国内城的守军死守了三个月,才被帝国的大军攻下。高句丽在此丧失了七万军队,和二十万平民。

    自那战以后,高句丽人不再坚守城池,全部的撤入群山林海之中。就连他们的都城平壤也弃而不守,因为平壤城墙的坚固程度,远远的比不上国内城。

    国内城现在还称为城,也只是延续了以前的叫法。从三百年前帝国占领后,就已经将它改建为城堡,里面没有再住平民。帝国将国内城改建为城堡,是因为这里的地形险要。通过渌江后,这里有一条主要进入辽东四郡的大道。

    这条道路是沿着山脉间较为宽之处修建而成,道路的宽度可以和帝国的驰道相提并论。大军想从辽东四郡进出,这里是主要的通道之一。国内城城堡很大,战时可以容纳作战人员六万人。不过平rì帝国只派遣了一个营的乙等军团士卒在此驻守。

    高句丽发生暴乱后,二万高句丽叛军乘着城堡内的守军还没有接到通知,就迅速的占领了这里,杀死了全部的守军。后来李存志又派遣了三万人前来驻守,妄图凭借城堡的坚固,抵抗汉帝国的讨伐大军。

    现在国内城中有叛军五万六千人,他们和暴熊军团的左师以及飞骑军的一个轻骑团,对峙了一个多月。不过这一个多月里,暴熊军团没有猛攻国内城,只是凭借着投石车和弩炮的掩护,填平了国内城西城外的护城河。

    国内城的叛军将领也知道,帝国是主攻方向是西城一带,也将守军大部放到了西门。北城和南城外,是飞骑军的骑军营地。他们不可能攻城,所以只放了几千人监视骑军的动静。东面外,没有帝**队的驻扎。帝**队在围攻任何敌方的城池时,都会采取“围城必阙”的战术,所以叛军们也很放心没有多注意这方。

    今天刚天亮,国内城的守军就注意到西门外暴熊军团的异动。一个团的步兵已经在汉军的营地外,布好阵型,八百人一营组成一个方阵,五个巨大的方阵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城外四里的地方。

    守军将领得知消息后,立即组织兵力上城墙,准备迎接汉军的进攻。现在城墙上已有一万守军严阵以待,神情紧张的看着城外四千名暴熊军团的武士。暴熊军团的一万一千名武士和飞骑军五千名轻骑,就吓得五万守军一个多月不敢出击一次。

    这不是叛军的将领胆小,而是双方实力真实体现。如果野战,就是十万叛军也不敢说能击败城下的这些汉军。无论从素质、装备、士气、作战经验上比较,高句丽军队都远远不是汉军的对手。他们只能凭借着国内城高大的城墙,才能有一丝战胜汉军的把握。

    在暴熊军团的列阵同时,飞骑军的轻骑也在城外列阵完毕。所有国内城的高句丽将领都知道,今天汉军将会发起第一次攻击。他们高声的喊叫着,鼓舞自己的手下士卒,让士卒们的士气提到最高点。士卒们也知道,城破后的后果,也是鼓起了自己的全部勇气准备迎接汉军即将发起的进攻。

    城内还有将近三万名守军列队等待着,如果城墙上的守军一旦伤亡增大,他们将随时上城墙接替。城内缺少大型的守城器械,没有弩炮,只有十台投石机和五十具大型弩床。按照平rì驻守人员的情况来看,这已经是装备的非常jīng良。但是要仅用这些装备来对付装备更加jīng良的帝国甲等军团,无疑还是显得数量不足。

    国内城的守军还有一千具强弩,这已经是守军能收集到的最大极限。大江郡内所有的守备队中的强弩几乎都被他们集中到了这里。箭羽也有十五万枝,看似很多,其实投到每具强弩上的也不过只有一百五十枝。强弩的箭羽都是属于重箭,箭长在九十公分以上,箭头呈菱形,长度也有两到三公分。这样的箭,在shè程内被shè中的话,重伤和死伤的几率各占一半。这种强弩唯一的缺点就是拉弓的迅速太慢,远远不及弓箭的shè击速度。

    由于重箭的生产基地都是帝国内地,现在辽东四郡没有能力制造,如果一旦重箭用完,守军只能用普通的箭来代替,不过shè程会大大的降低。守军的强弩手是从几万人里挑选出来,都是军中箭术最好之人。而且每个强弩手都配备了两到三名后备人员,以防弩手阵亡后,弩弓失去作用。现在城墙上将领们还在不断的嘱咐这些强弩手,要尽量的瞄准后在shè击。

    陶大勇紧紧握着手里的弩弓,神情紧张的看着城外的汉军队列。旁边同村的许柱的手,一直在衣衫上擦着。

    “大勇,你说我们能抵挡住汉军的进攻吗?”正在陶大勇专心看着汉军的时候,旁边的许柱在问他。

    “应该能吧!他们毕竟只有万余人,我们就是三个换他们一个,他们也攻不上来。”陶大勇这样说,不仅是在安慰许柱,同时也是在安慰他自己,陶大勇现在心里也不能十分肯定就能守住。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他们是攻不上来的。”许柱象是自语,又象是在对陶大勇说。

    “柱子,等会交战的时候机灵点,不要让汉军的箭给shè中。”陶大勇看着许柱说。他和许柱从幼儿时就在一起,后来又一起上学,最后同时没有考上大学,一起回家种地。这次征集挖掘河渠劳工的时候,他们又一起被选上。

    陶大勇和许柱在发生暴乱时,没在事发现场。他俩在另外的一处工地上,不过暴乱消息传来后,他们被裹挟进了新成立的高句丽军队,成了一名正式的高句丽军人。他们也没有能再回家,所在部队成军后,他们就被派到这里来驻守。

    前几rì护城河刚刚解冻,汉军就走出了营地。那时陶大勇也是怀着今rì的心情,等待着汉军的攻击。可是他们想错了。汉军没有猛攻,而是在几十台投石塔和攻城塔的协助下,用土填平了护城河。在那一战里陶大勇第一次看见帝**团的重型武器是什么样子,自信能坚守至少数月的想法也开始慢慢的动摇。

    不过今天还没有看见那些重型武器,不知道汉军又再用什么诡计?陶大勇心里想着。可是他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城外百余具号角同时吹响的声音。

    “全体准备!”陶大勇所部的将领高声传着话,陶大勇和其余强弩手们,立即拉开弓弦将重箭装上,平举着准备shè击。

    城外的五个汉军方阵在号角响起的同时,开始缓慢但整齐的向前移动。陶大勇的呼吸开始加剧,心剧烈的跳动着。因为他又看见了汉军的重型攻城武器,从山坡后转出。

    最先出现的是二十座攻城塔,它们的身高在二十米以上。基本和陶大勇所站在的国内城内城墙是一样的高度,外表黑黑呼呼的,前几天陶大勇初见它们时,还以为它们是桥板车,可是当见到塔上十五层内,都shè出弩炮时,才知道它们是攻城塔或者叫井籣。

    后来听一个队里的将领讲,这些塔外面是先铺了一层生牛皮,牛皮外面在铺上一层薄铁皮,然后最外面是在战前用湿土覆盖。这样防护城内除了投石车以外,再没有武器可以严重的伤害到它们。它们的防护可以抵挡住弩床的shè击,甚至连火箭也不惧怕。

    不过这些攻城塔,推进的速度太慢。塔下面有八个巨大的木轮,需要三五百人才能推动它们前进。它们行走的地方,也是这几天汉军不断在加固地面的几条通道。

    攻城塔在缓慢的行进,但是随后出现的投石塔行进速度却要快上许多。投石塔没有攻城塔高,高度只有攻城塔的三分之一,因为里面是中空,所以重量远远轻于攻城塔,下面只有四五十人就能快速的推动。不过那些投石塔的后面都跟着一个吊杆车和大量的马车,陶大勇几rì前见过投石塔的威力,知道那些吊杆车和马车是为投石塔服务的后勤队。

    投石塔不到二十分钟就赶上了前面的武士队列,速度也缓慢下来,随着队列一齐向前推进。就在这时,陶大勇看见了两个巨大的攻城塔在山坡后来推出。所有看见它的城上守军,都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的庞然大物,汉军是怎么造出来的?又是怎么运送上来的?看着那两座身高明显超过城墙许多的攻城塔,守军们的信心再次受到严重的打击。就连那些督战的守军将领,现在也是目瞪口呆。

    那两座攻城塔下面是如蚂蚁一般黑压压的汉军,口里喊着号子用力推动它们缓慢地前进着。看样子每座塔下至少有上千人在推,虽然它们的体形比最先出现的那些攻城塔还要大上许多,也要笨重上许多。但是它们巨大的身体内,至少能容纳数百人在里面作战。

    陶大勇的眼神很好,离的这么远他还是能看见这两座攻城塔的独特之处。它们的下部都有一根巨大的攻城槌,前方金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包着厚厚的铜皮。

    最上面一层是平台,一个十余米的高大木板遮挡在前方,上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片。木板挡住了平台,就是接近城墙,陶大勇也知道自己手中的弩箭也shè不穿那些涂了泥的木板。接着陶大勇又看见木板两边是用粗大的铁索拉着,看来是具有收放的功能。

    这是集井籣、冲车、桥板车为一身的新型攻城武器,不仅陶大勇没有见过,就是城里原来是身居帝国地方守备队的军官们,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武器。随着它们的出现,守军们已经无视,跟在它们身后一起出现的二十余辆冲车。虽然冲车的身形也很巨大,但是和这两座攻城塔比起来,还是象幼儿与巨人之间的差距。

    陶大勇的手已经开始发抖,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谁也会禁不住的在心里害怕。不管那两座攻城塔在实战中的效果如何,只是一出场就是震慑敌人,也可以算是一种成功的武器。

    当城上所有守军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两座攻城塔的时候,前面汉军武士队列和投石塔已经停了下来。在一声声命令中,那些投石塔开始固定车轮,准备发shè阵地。

    城上的守军只有眼看着汉军在布阵,没有一点办法干扰他们。汉军布阵之处离城墙还有两里,城里的投石车shè程达不到那里。几rì前汉军也是这样靠着投石塔的掩护,才能用很小的伤亡,就填平了护城河。

    汉军的投石塔的距离是在两里以上,上次城内的几辆投石车刚发shè了几枚石弹,就被汉军的投石塔给压制住,慌乱中转移了阵地,才避免被摧毁。自知晓了汉军投石塔的shè程之后,守军基本上没有在使用过投石车。

    投石塔刚刚准备好,汉军后方的号角就开始吹响,投石塔后面的吊杆开始移动。城墙上守军的目光才从那两座巨大的攻城塔上移开,看着汉军投石塔在装填投弹。

    “注意身后的沙袋,准备灭火!”城墙上守军将领们下着命令,陶大勇转头看看自己身后不远处二三十个沙土袋。它们都整齐的摆放在那里,需要的时候自己能迅速的使用它们。

    “呜……”的几声怪异的声响,出现在陶大勇耳边。他立即回头来看,只见天空中,几个黑影呼啸着飞来。陶大勇下意识的蹲下身子,将自己藏在城墙垛后面。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些黑影没有砸到内城墙上。七八个巨大的石块,都落在了外城墙的城门口附近。其中有两块砸中了城门上的外城墙。

    石块击打城墙的剧烈响声惊天动地,让所有守军的心在颤抖着。巨石激起的灰尘落下后,守军发现伤亡并不是很严重,只有十余名守军运气太差,直接被那两块巨石击中,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周围的守军虽然被震得七晕八素,但不久后还是能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陶大勇努力平息着,自己紧张的心情。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老天爷开眼,不要让我被巨石击中。“大勇,要是你还能回家,记得给我娘捎个信,说我不能为她送终。”许柱低声的向陶大勇说。陶大勇听出他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哭声。

    “柱子,你要是能出去,就对你嫂子说,让她赶紧带着孩子逃进山里。以后找个人嫁了,只要能把我的两个孩子抚养**就行。”陶大勇本来想鼓励许柱不要这么灰心,可是话到了嘴边,就不由自主的变了。心里想起了自己的妻儿,陶大勇的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

    “嗯!我知道了,大勇我的好兄弟,保重吧!”许柱说完后,没有再理会陶大勇,握紧手里的强弩,眼睛紧紧盯住汉军的投石塔阵地。

    陶大勇悄悄的抹了把眼泪,止住内心的激动,也握着强弩眼盯着城墙外的汉军。“呜……”怪异的声响再次的出现,而且比第一次的声响还要大,陶大勇看见是二十座投石塔同时的投出了巨石。

    就在陶大勇又缩头躲入城墙垛后面的同时时,剧烈的撞击声再次出现。剧烈的响声和轻微的大地颤动,几乎令陶大勇相信外面的城墙已被砸垮。

    等声响过去后许久,陶大勇才敢起身探出头去看。还好城门处的城墙没有被巨石击垮,虽然面貌已经改变,墙上的垛口基本上没有了,城墙上的颜sè也变成了鲜红sè,可是城墙还依然挺立着。

    上百名受伤人员的惨叫声,陶大勇可以清清楚楚的听见。内侧城下的预备队,开始登上城墙,一些人躬身而行,一些人竟趴在血水中,用手里的猎弓指向城外。伤员人员也被陆续的搬下了城墙。

    这些人多数是受了重伤,被抬下城墙后,就随意的扔在墙边不再去管,只有少数轻伤者,还能得到医生的治疗。听着不断的惨嚎声和垂死呼喊声,陶大勇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他不是在可怜那些快要死的人,他是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也受了伤,只怕命运也会和城下的那些人一样。自己的两个儿子还小,要是自己死了,不知道他们的妈妈能不能养活他们。陶大勇心里只求他们的妈妈不要太心狠,用他们去换别家的孩子来吃。

    就在陶大勇完全沉迷在悲伤中时,他感觉被人猛地拉倒。“不要命了大勇!汉军的投石塔又发shè了!”许柱的话还没有说完,物体碰击墙体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陶大勇的耳边。不过这次的声响不同前两次那样沉闷,而是象是打破水缸发出的声音清脆刺耳。

    随即陶大勇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刺鼻味道,陶大勇刚想起身去看。就听见下面的城墙上有人喊:“是火油,汉军要火攻,兄弟们准备灭火!”

    “火油?”陶大勇心里一震,他知道这种油是产在汉帝国的西部,最初帝国西部有一两个州地面上流出这种油,黑黑的、稠稠的大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偶然的机会当这种油遇见明火时,大家才知道这种油的可怕。

    燃烧起来的黑油,人们就是用尽了方法,也不能将它扑灭。只有等它遇到长时间的大风或者暴雨,才能停止它的燃烧。幸好那里基本上是沙漠地带,不然这样的大火还不知道,要摧毁多少森林和草原。

    虽然这种油只具备破坏力,但却被帝国的军队看上。于是后来利用它制造出了不少威力强大的武器,火油弹就是其中的一样。

    这种油被沾到身上,遇见火苗,就会迅速的燃烧起拉,就是用水浇也很难将它熄灭。只有用沙土的覆盖才能有效,但是被烧过之后的人,是很难的存活下来。

    陶大勇还在想,就听见下面城墙上响起凄惨的叫声,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只见天空中几个巨大的火球正在的向着城墙飞来。

第十四章破城

    巨大的火球落到了外城墙上,顷刻间城墙上变成一片火海。大火中的守军嚎叫着扑打自己身上的火焰,转眼间就被升起的浓浓黑烟吞灭。

    五里外暴熊军团左师的少将师长陆柯,看着燃烧的城墙英俊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陆柯今年二十八岁,抚州卫公陆氏家族出身。

    外人见到陆柯的第一感觉,都会觉得他是一名文弱的书生。他英俊、年轻、身体单薄、眉间流露出淡淡的书生气。此刻他身穿着将军服,白净无须的面孔上流出一丝自信的微笑,颇有玉树临风之感。

    许多人看见陆柯时,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帝国的军神英公周瑜。英公年轻时,也是极其注意自己的形象,加之他才华横溢、风流倜傥,为了符合形象作战时也是惯用计谋取胜。所以后世民间多用周郎来称呼他,让人感觉他永远都是年轻儒雅。

    不过以貌取人终归是错的,就如陆柯。陆柯的作战风格和理论与的他外表是截然相反,他崇拜的偶像不是英公,而是罗马帝国的军神恺撒。

    陆柯自幼开始接触军事时,就一直崇拜着恺撒。他甚至将恺撒说的一句话,写下来挂在自己的书房中,“那些诡计,对付没文化的蛮族,或许还行。用来对付我们的军队,他们就是想也不敢想。”说的多好啊,说的多么的有气魄。只有心中充满自信之人,才能如此的藐视那些爱使用小诡计的敌人。

    年龄再大一点后,陆柯的军事理论更加成熟起来。陆柯崇尚的是“以正制敌”,陆柯自我总结出来一条理论:“战争中,良好的军事制度,以及由此形成的优秀装备、体力、技巧和勇敢,永远是压倒了小聪明。”

    自从军领兵后,陆柯只考虑军队的兵源素质、军队的武器装备、如何提高军队的士气、加强武士哪方面的训练等军队基本情况,对于那些好了说是奇谋妙策,坏了讲是yīn谋诡计的东西,一概不感兴趣。

    他信奉的是实力,军队没有实力,再好的计谋也是枉费心机。他的军事理论似乎得到了验证,在平息大月叛乱的那几年里,陆柯所部遭遇叛匪无数次的yīn谋诡计,不过每次都是以陆柯胜出结束。

    他也因此获得无数战功,不到三十岁就升为了将军。当然这里面还有陆柯的家世以及他的外形,最关键是他的为人处世之道,为他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帝国的高层人物。

    陆柯待人彬彬有礼,说起话来让人感觉如浴chūn风,加之外表英俊潇洒。早些年他在dì dū读书之时,就有无数的贵族千金对他暗送秋波。不过在陆柯的心中只有权利的**,除此以外一切他不感兴趣。

    为此目的,他娶了当今太尉的女儿为妻,又拜了已辞世的老丞相宇文护为师,结交的都是高官子弟。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在今天得到了回报,年轻的将军前途一片光明。

    “诸葛,你看今天能拿下国内城吗?”陆柯转头问身边师部参军诸葛诩。

    “将军!属下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守住此城。”诸葛诩恭敬的回答。诸葛诩今年也只有三十二岁,他是陆柯成为师长后,亲自挑选来的参军。诸葛诩的战略思想与陆柯不同,他主张是以伐谋为主。不过陆柯挑选他的主要原因也是因此,虽然陆柯本人不喜爱用诡计,可是并不代表他会一点也不注意敌人的诡计。

    陆柯挑选诸葛诩来师部后,布置给诸葛诩的任务就是在作战时,要他站在敌方的角度来考虑,怎样来打击自己的部队。诸葛诩很好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在这次攻击前他认真的站在了守军的立场上来考虑怎样来防御汉军。

    不过经过一个月的考虑,诸葛诩还是没有办法用现有的守军来抵抗陆柯师的进攻。没有足够的大型防御设施,没有骑兵来突击敌方的重型武器,双方士卒作战能力差距就更大。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后,诸葛诩曾对陆柯说:“如果属下是敌方的将领,属下会将城内的守军都撤到山里去。在山里在实施切断左师的后勤供应。”

    陆柯笑着说:“我可以不从这里运送后勤物资,帝国的北洋船队可以给我运来足够的补给。可是你的六万人该怎么办?难道一直在山里饿着肚子吗?”

    诸葛诩说道:“属下可以依靠附近的百姓给予一些帮助,山中的猎物也会不少,属下相信可以支持一年左右。”

    “哈哈……那我就杀光附近的百姓,你又如何生存?你就是找得到食物,可你找得到盐吗?我看你连三个月也存活不下去。”陆柯大笑着说。

    “是!将军果然考虑周密,属下无计可施!”诸葛诩谦卑的认输。

    这样的结论得出后,陆柯再次的施展自己的作战方式。将主攻方向明显的暴露给守军,他想看看守军是不是能多抵挡一阵。可是已现在的情况来看,差距还是太大。

    陆柯正在和诸葛诩说着话的时候,攻城塔在距离城墙八百米处,塔身前部的窗口一个个的被推开,露出一架架弩炮,最下层弩炮最大,依次而上,弩炮也变得越来越小,shè击时一层层的依次往上。密集的石弹击打在城墙垛口上,溅起的碎石四散飞扬,横飞的碎石大量杀伤城墙上的守军。

    先前投石塔已经一个多小时的投shè,西门上所有的角搂都燃起了熊熊烈火,隐藏在暗处的藏兵洞也遭遇了同样的打击。国内城堡的详细地图,每个投石塔的指挥官手里都有一份。可以说城堡的一切要害部位,全师所有人员心里早已有数。半个月前师部就已经定好了进攻计划,投石塔应该攻击城墙上的什么部位,需要几次投shè,甚至细到攻击次序也做了部署。

    这样的jīng密的打击,对城墙上的守军来说是致命的。陶大勇紧紧的趴在墙垛的根部,不敢移动半分。离他趴伏的地方不到四十米远的一处角搂刚刚被汉军的火油弹击中。

    陶大勇虽然看不见那些身上冒着火的人,但是可以他们的叫喊声,不绝于耳的惨叫声。随风飘散开的浓烟里,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阵阵扑来。

    我该怎么办?陶大勇问着自己。他不敢逃走,那些督战的军官都是强硬分子。上城墙时,军官们就说过,逃离者,杀无赦!可是想着要被活活的烧死,陶大勇还是感到惧怕,甚至超过了督战军官们威胁。逃离这里是陶大勇唯一想法,为了自己的孩子,必须逃回去。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陶大勇一直观察着督战军官的举动。心里策划着,要趁着混乱的时候溜走。转眼看见许柱也在盯着那些军官看,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等会跑时候是不是要叫上柱子?陶大勇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汉军的投石塔象是有用不完的弹丸似的,它们是一直不间断的投掷着巨石,有时会在加上几枚火油弹,让一些要害地方的火一直燃烧。

    城下的后备队,已经上来了几批人,但是只能增加伤亡的人数。现在指挥将领也不敢再叫人上来,只能静静的在下面等着,等汉军的攻城部队上来后,那些投石塔为了避免误伤,自然会转换攻击的方向。那时再上城墙和攻上城墙的汉军肉搏。

    一个多小时的攻击,也使得有几处外城墙变的摇摇yù坠起来。这时汉军的攻城塔在步军的掩护下,已经推进到距离城墙五百米处。

    “弩床shè击!”城墙上守军的将领高声下着命令。内城墙上的床弩手,稍稍的瞄准了目标后,就将粗大的弩箭shè了出去。出弦的巨箭呼啸着,飞向攻城塔。五十具床弩shè击二十座攻城塔,显得杯水车薪。而且那些弩箭shè到那些攻城塔后,也是插在上面,并不能将它shè透。

    “咚”一声,一枚石弹击打到陶大勇躲藏的城垛上,四处飞溅的碎石,有几块击中的陶大勇的身体。陶大勇忍着疼痛,抱头趴着一动也不敢动。

    一轮shè击过后,陶大勇才敢抬头来看自己的受伤部位,还好只是大腿以及手臂有几处被飞石擦破,鲜血流淌着。陶大勇用身上撕下的布条,草草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还没有等陶大勇包扎完,又一轮打击到了。飞溅的碎石这次击中了许柱的身体,陶大勇看见前面的许柱身下流出了鲜血,口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但是近在咫尺的陶大勇却不敢上前去帮助他,空中碎石不断的呼啸而过,伴随着被击中之人的惨叫声,让所有城上的守军趴在地上不敢乱动半分。就连那些督战军官们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陶大勇此时心里咒骂着李存志。如果不是他提议dú lì,自己现在还是一个普通人,还在家里和自己的妻儿团聚一堂。

    这时他突然看见从城内飞出了几块黑影,掠过自己的头顶向着城外飞去。看来是城里的投石车终于忍不住开始shè击了。“每块石头都能击中一座汉军的攻城塔。”陶大勇看着飞去的巨石,心里祝愿着。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片刻后就看见更多的黑影从自己的头顶掠过,不过这次不是从城里飞向城外,而是巨石呼啸着向着城中飞去。是汉军的投石塔在反击城内的投石车,这样也好,可以为城墙上的守军减轻点压力。

    陶大勇趁着弩炮发shè的空隙,迅速抬头向外面望了望。那些攻城塔离外城墙只有三百米左右,而且还在不断的接近。后面那两个巨大的攻城塔,离城墙也只有千余米的距离。

    完了!汉军就快登城。陶大勇一边想,一边滚到许柱的身边。

    “柱子!你伤到哪儿了?”陶大勇看见许柱还是缩在地上,血不断地从身下流出。许柱听见了他的喊声,轻声地说:“一块碎石进了我的肚子,大勇记住我的话!”

    “你要挺住,我会将你背回去的。”陶大勇忍不住痛哭起来,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将重伤的许柱救出,胡乱的向许柱喊着。

    许柱微微的抬起头,陶大勇看见他的脸已是惨白,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散乱迷离,口里轻声说着:“大勇,记住有机会就跑,我们是守不住的。”说完就晕了过去。

    陶大勇拼命撕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为许柱包扎。可是许柱肚子上那个小洞,一直往外冒着血怎么止也止不住不断地在涌出的鲜血。血渗出布条,透过陶大勇的按压的手,一滴滴的留到地上。

    “起来shè击!”陶大勇还在手忙脚乱的为许柱止血时,就听见城上的一名军官在高声叫着。不过他的叫声立刻变成惨叫。看来他不是被汉军的强弩shè死,就是被弩炮的碎石击中。

    攻城塔终于在离城墙二百米的地方停住,汉军强弩队已经登上了攻城塔,站在塔的上面几层,对着内外城门处的守军,做jīng准shè击。一时间,城门口两百余米的范围,再也看不见一个站立的人。

    “轰隆隆”响动声还在继续,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陶大勇知道那是两座巨型的攻城塔上来了,只要它们接近城墙,外城肯定会失守。在它们的支援下,那些冲车可以轻松的撞击内城的大门。内城门失守也是早晚间的事情。

    墙垛后守军的强弩手们还在顽强的shè击着,他们只有透过墙垛上狭小的shè击孔,胡乱的向外面shè着箭。至于能不能命中目标,就无心再去查看。

    许柱的身体渐渐冷去,陶大勇伤心失去好友,呆呆的趴在那里也没有shè击。这时突然听见下面外城墙上,喊杀声四起。他不敢伸头出去看,汉军的强弩手的shè击jīng度很高。

    陶大勇就亲眼看见一位军官在头上遮盖着一面盾牌,想要爬到另一处去,可是他刚爬了没有几步,就被汉军的弩箭shè中腰部,钉在地上惨嚎了几分钟才死去。

    “咚”一声巨响从城门处传来。“啊!汉军已经攻破外城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一名士卒从陶大勇身前跑过,疯狂向着下城阶梯处跑去。

    疯子!陶大勇在心里骂着这个已经崩溃的士卒。他不是在指责那名逃兵的逃跑行为,只是对于他跑的方式,充满鄙视之意。这样的直身乱跑,一定会被汉军的强弩手shè成刺猬。就是想跑也要动动脑筋,找准机会才行。

    可是出乎陶大勇的意料,那名逃兵非但没有没有被shè中,反而幸运的跑到阶梯处,然后消失了。偶然!绝对是偶然!能shè杀趴在地上爬行的人,竟然会shè不中一个站立起来的人吗?一定是汉军的强弩手正在装箭,所以才会让那名逃兵幸运的跑下去。

    看来所有的城上的士卒都是这样想的,在那名逃兵之后,没有一个人再敢尝试着去跑。大家只好呆呆的趴在那里,只有少数人还在坚持向外面放着冷箭。

    十余分钟之后,外城门处一声巨烈的碎裂声传了上来。“杀进去!”城下汉军的叫喊声大作。看来外城门已被撞击破,现在就剩下内城门最后一道防线,不过看来也坚持不了多久。在那两座巨大的攻城塔掩护下,冲车可是轻松的进入,来撞击内城门。

    “我不要死!”又是一名崩溃的逃兵向着阶梯跑去。“你不会再有那么幸运。”陶大勇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看他是怎样被shè死的。可是意外再次的出现,他也跑了下去,没有汉军shè杀。

    就在陶大勇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候,又有一人在陶大勇不远处起身,高叫着向阶梯处跑去。他也安全的跑了下去,看到这里陶大勇再不明白他就是傻子,汉军没有shè击逃跑的人。这样的机会陶大勇怎么能放弃呢?他也随着百余人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一起起身向着阶梯处匆匆跑去。

    城外的陆柯看见巨型攻城塔将桥板放下,百余名重步兵,左手持着盾牌,右手拿着钉锤,通过桥板踏上了国内城的外城墙时。他就知道今天的进攻基本上已经结束,巨塔下步军列着队依次进入。

    两个营的步军在城门附近等着,看着粗大的攻城槌一下的敲击着城门。城门在一次次的重击声中,慢慢的开始扭曲变形。

    登上城墙的重步兵,已经和蜂拥而上的守军接触肉搏。不过那些拿着普通刀枪的守军,根本伤不了那些身披着近三十斤重型盔甲的汉军。但汉军手中的钉锤打击在守军的身上,对方非死即伤,守军大部分连皮甲也没有配备,怎能抵挡汉军手中的钉锤重击?

    不到十分钟,外城门处的守军也被陆续上来的汉军一营重步兵赶下城墙,汉军牢牢的控制了城门上的城墙。外面的攻城塔上的强弩手和一些上部的弩炮,开始集中目标对准内城门上的城墙shè击。

    在猛烈的shè击下,内城门城墙上的守军根本无法起身。一声巨响传来,离城五里陆柯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外城门被攻破,望着涌入城门的汉军。陆柯喃喃的说道:“结束了,不堪一击!”旁边的诸葛诩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于是问道:“将军,你有什么吩咐吗?”

    陆柯点点头说:“该骑军登场了。”

第十五章堵截

    暴熊军团左师进攻国内城的同时,张锐正在桶岭镇收拾自己的行装准备开拔。骑士们也在将一些缴获的贵重物资装上几辆马车,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将启程前往兴府。在兴府将这些物资交给北洋船队,然后西进去执行新的任务。

    “报告!”门外有人高声报告。

    “进来!”张锐低着头整理行装随口的说道。

    进门的是一名排里的骑士,他进门后对张锐敬礼。“报告排长!门外胡汉山求见。”

    “请他进来!还有叫李赐来我这里。”张锐将一个小巧的jīng制银瓶装入自己的行军包中,没有抬头仍是查看着床上堆着半床的贵重财物,张锐正在盘算着要带走哪些物件。

    “是!”那名骑士转身出去。这些物品都是胡汉山孝敬他的,张锐也是来者不拒,只是东西实在太多,里面的价值,张锐衡量不出来,只有挑选能入眼的带走。

    张锐又挑了一个玉牌收入包中,就看见自己鼓鼓囊囊的行军包再也不能装入更多的东西。于是将行军包扣好,放到一旁。张锐刚刚立起身,就听见背后胡汉山在说:“恩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张锐转过身,看见胡汉山满脸是汗,口里不停的喘息着,神情焦急的望着自己。一看他就是一路匆匆跑来。张锐笑着拉他坐下,又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碗水递给他。胡汉山连忙起身道谢接过,但他没有喝只是将碗放到身前,目光还是望着张锐,等着张锐答复。

    胡汉山称张锐为“恩公”,是从那rì张锐救了他一命之后开始的。那rì手持短刃的青年人,一刀猛地刺向胡汉山。

    胡汉山离他太近,又没有防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名青年人手中的短刃,直直的刺向自己的心脏。就在胡汉山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一旁的张锐如闪电般的一把抓住了那名青年的手臂。

    而后张锐的手轻轻的转动,“喀嚓”几声后,那名青年嚎叫着倒在了地上。胡汉山看见青年人的手臂已拧断裂成几节,而张锐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不断翻滚的青年人。

    张锐救了他一命,又将那名青年人的处置权交给了胡汉山。胡汉山也从最初的惊魂未定中清醒过来,他向张锐道了谢,并开始称张锐为“恩公”。

    至于那名意图刺杀他青年人,胡汉山自然不会轻饶他。胡汉山指使手下也将那名青年人捆在木桩上,当着他的面杀了他全家的男丁,只留下他的妻妹。胡汉山又在那名青年人耳边说了几句,那名青年顿时泪流满面,口中苦苦向着胡汉山求饶,只说自己随便胡汉山怎样处置,只求饶了自己的妻妹。

    胡汉山得意的站在青年人身前,听他哭叫着讨饶,听烦之后就吩咐手下将他的嘴堵上。胡汉山亲自给他来了个开膛破肚、取脏挖心,全村人掩面不敢观视。随后胡汉山再选人出来凌迟那些顽固分子时,每户村民都照着他的话办了。颤抖着用手里的刀,或多或少的在那些人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当晚一连就驻扎在小村边上,准备第二天带着那些叛匪的家眷去山边喊话。夜里十一点时,胡汉山神神密密来到张锐住的营帐外,求见张锐。张锐本以为胡汉山有什么新的情况要向自己报告,就让他进来。

    谁知胡汉山却牵着那个青年人的妻妹一起进了营帐,恭敬地对张锐说:“恩公救小人之命,又如此提携小人。如今小人没有什么可以孝敬恩公的,只见那恶贼的妻妹还算生得俊俏,所以小人将她二人献上,今夜为恩公铺床叠被。”

    张锐知道他是想报答自己,张锐没有拒绝。自己无心糟蹋这两个柔弱女子,可是自己手下的弟兄呢?他们是人不是机器,在适当的时候给部下一些放松的机会,能减轻他们平rì的压力,也能长久的保持他们旺盛的士气。

    胡汉山走后,张锐叫李赐进来,指着两个蜷缩在地上的女子说:“去问问弟兄们,有没有愿意享用她们的,记着当值的兄弟必须下值之后才能享用。”

    “是!是否留下一个长官先用?”李赐问道。

    “不用了,我没有兴趣。”

    “是!”李赐恭敬地回答,指挥几名骑士将那俩女子架走。张锐出去巡视了一圈岗哨后,才躺回自己的小帐内睡下。

    第二天张锐将两名女子还给了胡汉山,胡汉山也没有将她们浪费,接着又赏给了自己的兄弟。

    胡汉山的计划很成功,小村内逃离村民的家眷在山下劝了两rì,就有八成的村民下山投降。没有归降者家的男丁,全被胡汉山命令那些投降之人动手杀害,家中女子就赏给那些归降之人享用。下山村民心有不愿者,从家人口中听说了违抗不从者的遭遇后,不得不乖乖地举起屠刀。

    连长裴仁基见胡汉山的方法如此管用,于是提升他为代理乡长,在附近的村庄中实行他的剿匪方法。胡汉山纠集这些手上都已沾有乡邻血迹的村民,开始对全乡进行清理整顿,张锐排一直担任他们的保镖角sè。

    不可否认,胡汉山有天生的组织能力和狠毒的心肠,在清理过程中软硬兼施,恩威并举。不到十rì功夫全乡内上山的青壮,已有七八成返回了自己的村里,同时手上也沾上了顽固分子家眷的血。

    裴仁基将这样的剿匪方法报告了刘武周,刘武周让全营在整个兴府地区使用,效果非常明显。山上大多匪徒只要听说能赦免自己,争先恐后地涌下山来。只是下山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在手上沾血,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那时也由不得自己。于是在手上沾血之后,只好配合汉军去剿灭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叛匪。

    半个多月的剿匪,使得兴府地区十之七八的叛匪迷途知返。又在他们的帮助下,使带方郡的粮食没有一粒运到大江郡。刘武周为了表彰胡汉山的功绩,又提升他为桶岭县的代理县令。

    不到一个月,胡汉山就象做梦似的连升数级,从正九品官职到了正七品官职。欣喜若狂的胡汉山在心里更加坚定了投靠朝廷才有出路的想法,同时也感激张锐的提携之恩。虽然他知道,现在的官职都是只是代理,不过在任职其间多立功勋的话,叛乱结束后升为正式官衔的机会也是有的。

    胡汉山自当了代理县令后,在全县内组织了一营的自卫队,从顽固分子家中查抄来的一些贵重小物件,也是源源不断的送到张锐这里,有时也会送来一两个年轻姿sè略佳的女子。

    对于胡汉山送来的财物和女子,张锐从来没有拒绝过,财物自己收下,女子叫自己部下享用,完后仍然还给胡汉山。

    这一来二去,胡汉山和张锐的关系变得更加密切。今天一早,胡汉山听说汉军要准备离开桶岭镇,于是匆匆跑到张锐这来探个究竟。

    如是前方汉军失败,汉骑要撤走的话,自己也好准备逃离。如果被高丽句的叛军抓住,胡汉山可以想到自己的命运是怎么样的,那时就是想痛快一死,也是一件奢望的事情。

    张锐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打算瞒着他撤离的事情,对于向胡汉山这样毫无保留帮助汉军的人,张锐觉得他们可以值得信赖。

    张锐笑着对胡汉山说:“汉山,别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恩公快讲。”胡汉山急切的想知道这是怎么一会事儿。

    “帝国暴熊军团会在今rì同时进攻国内城、杜含城和护屈城,相信帝国的军队用不了多久,就会击溃那些叛军。汉山啊,平息这辽东四郡的叛乱指rì可待。”

    胡汉山闻言大喜,站起身来说道:“恩公,是否可以让小人带着部下随骑军一起西进,我们也想去攻打叛军。”他从张锐话里听出,这次骑军是要西进去配合步军的作战,为了多立功勋就想率部一起前往。

    张锐知道他立功心切,笑了笑说:“汉山,我们是骑军,行进速度你的部队跟不上的。你还是在此留守,只等帝**队到来,你也是大功一件。”

    胡汉山失望地坐了回去,张锐刚想再劝说他几句,就听见李赐在门外叫报告。张锐让李赐进来,指着床上一大堆物件说:“收去,将这些东西平均分配给排里的弟兄。”

    “是!”李赐没有吃惊,他知道张锐对待部下极好,不会一个人独吞财物。李赐出去叫了几名骑士进来,将那些物件搬了出去,分配给全排的骑士。

    李赐他们刚出去,胡汉山就感叹说:“恩公真是爱兵如子啊,您将财物都分给了部下,小人敬佩万分。”他看见自己平rì孝敬给张锐的物品,却被张锐全部分给自己的部下,张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张锐心想,全部?这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自己还做不到,我难道就没有家要养了吗?不过自己还没有贪婪到独吞的地步,仗又不是靠着自己一个去打,如果平rì不对自己的部下好点,他们在作战中又怎能真心的帮你立功?

    张锐见胡汉山赞叹了几句,又神sè沮丧的坐在哪儿不出声。张锐知道他心里还有顾虑,便开导他说:“汉山,人有忠jiān之分,功有轻重之别。怎样是区分忠jiān呢?只有在逆境中才可得知,功勋也只有在危难时才会更重。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去做。”

    胡汉山听了张锐的话后,jīng神大振、慷慨激昂地说:“多谢恩公的教诲,小人知道怎么办了。恩公走后,如果叛军再来,小人会领着队部上山和他们周旋到底。小人会永远忠于大汉,就是战死也在所不辞。”

    张锐闻言点头称赞:“我果然没有看错,只要你有此决心,那些叛匪会拿你没有办法的。你放心,汉军不出一月功夫必将到达这里。”说话的同时张锐在心里想,要是多有点向胡汉山这样的人,帝国也不会叛乱不断。看来以后对敌时要恩威并施,对待胡汉山这样的人,不仅不能杀他们,还要重重的用他们。他们为了各种目的,会拼命的效忠帝国。

    一连在裴仁基带领下,离开了呆了一个多月的桶岭镇。胡汉山和他的手下依依不舍地送行很远,一直到看不见骑军的身影才返回。胡汉山回到桶岭镇后,就召集心腹来商议,准备汉军离开后将要遇到的困难。

    在胡汉山鼓动下,所有心腹发誓要和叛军周旋到底。此后胡汉山就开始了撤离的准备工作,不过后来一直等到汉军再次占领这里,连半个叛匪的影子也没有瞧见。又到后来胡汉山因为剿匪之功,被朝廷正式任命为桶岭县的县令。

    胡汉山在驻扎在这里的汉军中没有看见张锐,只是听说骑军正在向东进发。胡汉山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随着后来他的官职越做越大,感激张锐之心也是越来越重。盼望着能有朝一rì再次的见到给予自己荣华富贵的恩人,这个愿望一直到了许多年以后才得以实现。

    这是后话,张锐随着一连回到兴府,看见全营人马已经集中到来。北洋船队再次来到兴府,对游骑做了一次补给,当然也同样带着一大批物资返回滨海州。

    第二天一早,全营向着西方急驰而去。按照营长的命令,全营必须在四月十八rì前,拿下津水和战水上的两座桥梁,切断从国内城逃出叛军的后路。

    全营在路上分成两路,一路由营长刘武周亲自带领两个连,向着津水上的汾杜桥而去。另一路在一连长裴仁基的带领下,去切断战水上的安渡桥。张锐排还是担任前行任务,沿着战水南岸向安渡桥疾驰。

    命令要求这次要尽量俘获叛军,几万人所拍卖的费用,足以抵消这次进攻的开支。只是营长刘武周没有能料到,暴熊军团左师的攻击速度会这样的快、这样的猛。暴熊军团左师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拿下了国内城。城破后剩余的四万多名叛匪被飞骑军轻骑一路堵截驱赶,正向着战水上的安渡桥涌泻而来

第十六章安渡桥

    战水之源为战岭山脉,穿行在两岸之间的横断山峡谷地带。战水全长三百余里,其中除战湖外,战水被里山和静山两座脉紧紧夹持着,顺地势自东向西流去。汇入津水,最后流入渌江。

    峡谷连绵不断,河谷深切,水流湍急,一些地方水面宽不到50米,谷坡陡达40——70。奔腾的河水,险峻的山崖,使得战水上能架桥之处寥寥无几。其中顺着国内城而来的驿道,在福鼎分为两处,一处朝着战水中段的安渡桥而来。

    安渡桥有很长的历史,在二百余年前,帝国就在这里架设了一座全长两百余米的石梁桥。安渡桥未建成时,这里是是战水上水势最为平缓之处,有安渡之称的古渡口,加之离驿道最近,所以帝国建筑司选择在这里架设桥梁。

    据记载,安渡桥前后修建了十五年才得以竣工,此桥最先建为木梁结构,后来不能满足rì渐繁荣的往来商道,又在十余年后改建为石梁结构。

    全桥有二十四孔,每孔三块石梁。桥面宽三米七,栏板上雕刻有收获、猎渔、煮盐、宴乐等图案。石桥叠涩,出檐十米。桥上建有桥屋五座,桥的首尾之处各一座、中间三座,每座距离四十余米。

    这样的桥屋一是有平衡桥基的作用,二是有遮风挡雨的功效。桥屋砖木结构,板瓦仰铺在屋顶上,筒瓦覆在两行板瓦之间,瓦当是屋檐前面的筒瓦的瓦头。屋檐前的板瓦上有“滴水瓦”,板瓦有了滴水和瓦当组合在一起,可以防止雨雪侵蚀屋檐和墙壁。远远望去,桥屋显得庄重典雅。

    汉元789年四月十七rì下午三点,张锐带领着二排向着安渡桥疾驰而来。张锐自十月十六rì一早从兴府出发,一rì一夜没有休息,此刻已经行进了三百余里。

    虽然营长的命令是在四月十八rì晚间之前控制安渡桥,但是为防迟则生变,张锐向连长裴仁基建议,所部晚间继续前进,争取早rì拿下安渡桥。裴仁基略微考虑后,答应了张锐的提议,让张锐部连夜赶路。

    一天一夜的不断行进,并没有累垮二排的骑士。以前连里每周有两次急行,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rì能适应这样高强度的急行军。

    在距离桥三里的地方,张锐已经能隐隐看见那座雄伟的大桥。张锐举手让队部停下,现在不知道叛军有没有派部队控制这里,所以张锐不能率部冒险接近大桥。

    上次部队通过战水时,是从战水湖上通过的,那时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层,人马可以轻松渡过。不过现在已是四月中旬,冰面已经融化,寒冬中平静的冰面此刻已变成激流。从前方败逃而来的士卒,要通过战水,这里是必经之地。如果高句丽人在此地驻有大队人马,张锐也只能等待裴仁基带领大部队汇合之后,才能强攻夺取此桥。

    张锐正站立马背上了望安渡桥时,李赐来到身旁说:“长官,要不我带一个班过去侦察一下?”

    从张锐观望之处看不见桥面上有人行走,现在是战乱其间,不要说那些平rì频繁通过安渡桥来往的商队不见踪迹,就是连一名普通的行人也看不见。

    张锐坐回马背对李赐说:“小心些,要是遇到敌方大队人马就赶快撤离,不要与他们过多纠缠。”

    “是!”李赐向张锐敬礼后,向后高声喊道:“一班随我来!”话音刚落便催马向前,一班的几名骑士跟随他而去。

    “下马,休息!”张锐对着其余的骑士下命令。众骑士立即下马,轻轻安抚自己疲惫的战马,还从身后的袋子里,掏出一些草料喂它们。

    张锐一边喂着自己的战马,一边想着,这次的游骑的切断敌军后路的任务如果能顺利完成,那么高句丽西线的主力将会一网打尽。失去这些主力的高句丽人,就只能依靠东部战线的不到十万人马来对抗帝国的几万正规军的进攻。

    高句丽人的失败是注定的,如果战时顺利,今年的六七月之间,这场高句丽dú lì的闹剧便会结束。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能够平定四郡的叛乱,从中也能看出来帝**队的作战能力。

    而且李存志并没有军事天赋,这样匆忙成军的叛军就敢直接与帝**队交战,看来他不是个狂妄之徒,就是被帝**队在突忽战场的表现所惑,所以才敢做这样的布置。但是高句丽必竟不是突忽,这里地形狭小,而突忽人有广阔的战略回旋余地。

    加之游骑可以得到北洋船队的支援,在敌后充分的发挥了断粮、断敌后路的任务。所以高句丽人的失败也是从开始dú lì的那天就注定的,即使想苟延残喘一时,也只能象以前对付圣祖讨伐一般,全体退入群山林海之间和帝国大军周旋。

    帝国目前的军队在武器装备和对敌政策方面,与几百年前的汉军不可同rì而语,对待亲匪的山区附近居民要么勒令全部迁移,要么一扫而光,这样一来,高句丽人在一年内也是必亡。

    突忽!突忽!张锐现在只想着突忽,那里才是最考验帝**队的地方。不论从当地人对汉人的痛恨方面,还是从广大的复杂的地形地貌方面,都对帝**队极其不利。上次平叛用了十年时间,本次已经用了四年。如果按照目前帝国的计划作战,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平定叛乱。

    多灾多难的帝国,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帝国的叛乱就没有一年停息过。庞大的帝国已经被一次次的叛乱拖累得虚弱不堪,难道真的只能看着这个已经快要延续千年的帝国崩溃瓦解吗?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从安渡桥方向传来,是李赐通知大部可以上前。“上马!前进!”张锐下命令。骑士们迅速地跃上马背,在张锐的带领下向着安渡桥驰去。

    陶大勇随着大队人逃跑,一天一夜跑了百余里。体力不好的早就掉队,或者干脆上了山去躲避汉军骑兵的追杀。

    一提起汉轻骑陶大勇就气愤,他们太无耻了,不紧不慢的在后面驱赶着从国内城逃出的高句丽军残部。有时他们也会绕道到前方的岔道上堵截,不过他们不会赶尽杀绝,总会留出一条道来,让陶大勇他们能逃窜。

    陶大勇这些溃散之人,有时也能休息片刻,那就是汉骑在吃三顿饭的时候。只要过了这个时间他们又会出现在逃跑的队伍后面,开始新的驱赶行动。

    陶大勇有时在想,是不是汉骑故意在将我们这些向着一个方向驱赶?他们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呢?不过这样的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又几乎是一直在跑,陶大勇也无暇去考虑这些深层的问题。

    现在整个逃跑大军只剩下了四万余人,其实在国内城战死的人并不多,也就几千人左右。可是汉军猛烈攻击击垮了所有高句丽守军的意志,在内城被汉军的冲车攻破后,就连那些战前发誓要与国内城共存亡的军官们也开始了逃离。

    当逃离大军冲出东门时至少还有五万人,后来有的军官还是心有不甘,在半路截拉了一些人,逃入山里。陶大勇也遇到了几名军官在拉随从,可是他不愿意再这样白白的为李存志卖命,就悄悄的溜了。

    幸亏那些军官也没有太认真,后面的骑兵还在驱赶着队伍,所以也只是草草的拉上一些随从就进山。而且跟随他们的基本上也是以本地人为主,他们大多数人不想离开家园,但是又怕被汉军所杀,所以只能跟着那些军官上山去打游击。

    逃跑之人中,绝大多数的家眷都在大江郡的东部或者是带方郡,他们现在只想着尽快回家去,和自己的妻儿团聚。陶大勇的家也在大江郡的东部,只要过了战水五十里就到了家乡,那里才是自己的目的地。

    陶大勇身强体壮,在逃跑途中,一直不断的超越同伙,现在已经是在队列的最前面。身边的人都是体格强健、善于奔跑之人,他们距离最后的人至少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今天午饭时间,陶大勇等最前方的一行千人余人也休息了半个小时,虽然没有找到吃的,只能喝上几口路边的山泉水充饥,但是半个小时的休息也使他们恢复了一些体力。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陶大勇看到了希望,他知道离安渡桥只有不到十里了,从安渡桥过了战水后,他就可以回家。他发誓再也不去参与dú lì这样的于已有百害而无一利之事,只要能和家人快快乐乐的一起生活,比什么都强。

    身边的同伙们大多也认识路,知道安渡桥就在眼前,脚步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可是当他们满怀着希望跑到安渡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们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望之中。

    陶大勇在离桥还有三百米的时候,就看见桥上有汉军的身影。一时间痛哭之声在人群中响起,而且哭声越来越大。

    这里的河面宽两百米,平rì里会水之人也能游过去,但是现在是初chūn,刚刚解冻的河水中还带着冰渣,在水里游不过五十米就会被冻僵。

    但如果现在转身往回跑,也会遇到驱赶他们的汉轻骑。就是想进山也是不可能的,安渡桥周围两侧是百尺高崖,从山谷出来只有方圆两三里的平地。

    陶大勇站在离桥二百余米的地方,眼中也流下了泪水。自己的儿子一个四岁,另一个才两岁。他们平rì最喜欢的人就是自己,想起往rì和他们一起玩乐的情景,想起带着他们去捕鱼的情景,想起他们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从山里打来的猎物时的情景,陶大勇想放声大哭。

    难道这些就永远不能再实现了吗?不!我要回家!陶大勇一把擦干自己的眼泪,仔细看着安渡桥上的汉军。他们也在跑动?

    再看,隐隐的只见到十余人,对岸自己看不见。还没有绝望,想到这里陶大勇第一次大着胆子,对着那些多数已坐在地上哭泣的同伙喊道:“兄弟们你们还想回家吗?难道你们坐在这里哭泣就有用吗?”

    一个离他近的人问:“难道你什么办法渡过战水?”

    陶大勇高声回答他:“是的!”

    所有的听到他话的人都站了起来,向着陶大勇身前涌来。陶大勇看着这些样子狼狈不堪的同伙们,眼中都露出了期待的目光,看来大家和自己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只想赶快回家。

    既然大家都有相同的目的,那么就有希望鼓动他们,陶大勇高声喊着:“兄弟们,桥上的汉军人数不多,我们只要冲过他们的阻拦,就可以过河,就可以回家。”

    “冲过去?怎么冲?我们连一件兵器也没有,我用拳头能冲过那些拿着锋利兵器汉军的堵截吗?”一个人高声质问着陶大勇。

    “是,我们没有兵器,可是我们人多,那些汉军我看了看也只有十几人,我们去找些木棒,我们这么多人就踩也能把他们踩死。”陶大勇在强烈的回家**驱使下,高举着拳头煽动大家。

    “好!杀了他们!”人群中有人也在喊着。

    陶大勇看见有人支持自己,心中大喜,高叫着:“走,去找木棒、石头,我们冲过去!”说完第一个就冲到驿道边的一棵小树前,一脚将小树踢倒,去掉枝叶就变成了一根木棒。

    他手提着木棒毅然向着安渡桥走去,众人看见后,也是找木棒的找木棒,实在找不到的就拿上一两颗拳头大的石头,跟着陶大勇的身后,向着安渡桥而来。

    桥上的汉军正是张锐所部,他们也是刚刚才占领这座没有人看守的大桥。张锐下马和几位班长到桥上查看一番,就商议布置防御。

    按张锐的想法是在桥屋上堆积一些大树,堵塞叛军的行动,这样就可以在对岸shè击少数攀爬过来的叛匪。岸上的部下用几匹马拖倒一棵大树,张锐指挥着十几人一起刚将它放到桥上的第二座桥屋时,就看见了叛军涌动而来。

    “李赐!李赐!”张锐高声叫着李赐。

    “属下在!”李赐总是在张锐最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

    “你带着两班在岸上准备防御。我在这里带人抵挡他们一阵。”张锐向他下命令。

    “不!长官,我在这里坚守,您带着人上岸防御吧!”李赐第一次没有坚决的执行张锐的命令,反而要自己留下来。

    “不行!快去!”张锐果断地挥挥手,叫李赐不要再说。

    可是这次李赐象是拿定主意不走,还是站在张锐身前说:“长官,我请求您,将我留在这里。”

    张锐大怒,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可是李赐一动也不动的站着,面目平静的看着张锐。张锐看他已是决心不去,于是高声喊着:“周庆!”

    “属下在!”二排中的一名班长应声。

    “你带两个班去岸上做防御!”张锐向他下令。

    “是!”周庆高声的接受命令,向岸上跑去。

    “等战斗完了,再和你算帐!”张锐凶狠地对李赐说。

    “长官,只要您不赶我走,战斗后属下随您处置。”李赐高声回答。

    这时,桥那头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的逃兵,又开始迎面走来。张锐看见他们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口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们要强攻这里,张锐看着千余名叛匪嚎叫着冲向安渡桥。张锐不能退,这次游骑的任务就是将这些叛匪挡在战水的北岸。为了完成任务,张锐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当逃兵。

    自己已经有了儿子,没有断后的忧虑,而且家中的田地也足以供养妻儿的生活。要是战死还能得到追授,就更能让他们母子过上好rì子。战死对自己来说,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如果当了逃兵,不仅自己xìng命不保,也会连累家人,甚至给自己的家族丢脸。这样的事情自己绝不会做。

    要说遗憾,就是连累了自己的属下,我的决定会让这些部下也战死在安渡桥。张锐转头看了看留在这里的十二位骑士。

    骑士们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蜂拥而来的叛匪,面目沉静。看来他们也是做好了准备,每个骑士都下定了决一死战的决心。

    “勇士们!能与您们一起服役,是我一生最大的荣耀!”张锐向着自己的部下行礼。

    “能跟着长官,是我等的荣耀!”十二名骑士也向张锐行礼。

    这是在告别,也可以说是永别。十三个人对付上千的叛匪,他们没有生的希望。这时叛匪们已经踏上了安渡桥,最前方的人离他们这里也只有四十米左右。骑士们没有弓箭,他们的弓箭都留在马上,他们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骑刀。

    “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张锐用最大的声音吼着,拨出了腰中的骑刀。

    “准备好了!长官!”十二人拨出骑刀,面对蜂拥而来的叛匪,骑士们的吼声振聋发聩。

第十七章血染安渡桥

    汉元789年四月十七rì下午四点十五分,天空中的太阳显得惨淡苍白。yīn云飘荡而来,似乎要遮盖住孱弱的阳光。

    早chūn的河风顺着山间河谷吹拂而过,yīn冷浸人心髓。安渡桥下哗哗的流水声,仿佛在无限放大,如波浪般卷过。

    蜂拥而来的叛匪嚎叫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将栖息在林间的飞鸟惊起,掠上天空,在山崖间盘旋着,啼叫之声似悲似鸣。奔跑的人群身后扬起的粉末飘散到空中,使四周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尘雾。

    对岸的骑士们含着眼泪,他们奋力拖着树木,他们要抓紧桥上战友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来的时间布置防御。桥上的战友战死后,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为了军令、为了战友的期望,他们就是战死也不能让一个叛匪通过安渡桥。

    张锐站在树前的第一排。他将十二名骑士分成两排,站立在树木的后面。桥面只有三米七,狭窄的空间只能容纳数人抵挡叛匪的进攻。

    张锐望着几十米外的叛匪,心中异常平静。脑海中,被时光淹没的往事同时也在这时漂浮起来,前世的父母、今生的父母、二姐、nǎinǎi、小小、小意、小竹等等亲人,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浮闪而过。

    他们一个个的飘走,同时仿佛生命深处某些轻盈的部分也随之悄然飘走了,周围的一切迅速显得沉重黯淡起来。张锐隐隐感觉到他们梦幻般匆匆离去后,自已心底冒出的阵阵失落与怅惘,也惊异这种无限神往又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临死前的记忆吗?”张锐在最后一个亲人的身影溶进四周山野河川的苍茫与晦暗之中后,喃喃的轻声自语了一声。

    这只是一瞬间的记忆流淌,几秒中之后。数个口里发着狼嚎般叫声的叛匪,眼里发着闪动的红光,直扑到横着的大树前,手中的木棒呼啸着砸向前排的骑士。

    寒光闪动而过,他们的头被高高的抛起。血花四散的飘扬,沙沙的喷血声,恰是风吹麦浪的声音。他们倒在的地上,身体**了数下死去了。

    他们的死,并没有吓倒如蝗虫般迎面扑来的叛匪,随后而来的叛匪还是高举着木棒疯狂向骑士们砸来。他们接着也死了,和前面的几名匪徒同样的死去。

    接着又是第三轮,叛匪们似乎再渴望死亡,他们此时已经不在乎丧失自己的生命,生命在这个时候如草如芥。

    石块从天而降,后排不能接近的叛匪,用手里的石块投向阻挡他们的汉军。如雨点般而下的石块,砸翻了三名骑士和十余名叛匪。

    两群为着不同目的的人,在桥上隔着一颗树干搏斗着,前仆后继,倒下的人没有机会再站起身来。三名倒下的骑士,被树下众多的叛匪拖了过去。

    叛匪们将他们拖到后面,嚎叫着扑压上去,一阵撕咬过后,只剩下一堆零碎的尸骨。一些叛匪用抢夺到的武器疯狂的劈砍着,杀开一条血路冲到前面。狂野占据了他们的心灵,嗜血的**让所有的人变成了野兽。

    张锐和几名骑士机械的挥舞着骑刀,骑刀割破肌肤,没进血肉的响声,一遍遍的重复着。临死的惨叫和疯狂的嚎叫声在安渡桥上回荡着。桥后的叛匪为能靠近搏斗点,将那些倒地的人,不管死活尽数丢入战水。

    桥上流淌的血,如下雨般淅淅沥沥地滴落到桥下,染红了一片水面。红sè的血水顺流向着下漂去,新的水面又接着被染红。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在战水上形成一条红sè的绸带,蜿蜒流淌着。

    这里仿佛成了地狱的熔炉,鲜活的生命争先恐后的跳落进去。张锐望着如cháo水般挤压过来的叛匪,面对无视生命的人,张锐心里也感到了一丝无奈。

    一声轻哼,一名骑士的右眼被对面的插过来的来的木棒刺中。强烈的剧痛,让他目眦尽裂,动作稍一缓慢,又有数人的木棒砸在他的头上。

    他倒了下去,后面一名骑士顶上他了位置。树木下面,对面有人在拖拉着倒地的骑士。没有人能帮助他,剩余的骑士都站到了前排和敌军搏斗着。他被拖了过去,无数的手脚在抓扯着他的身体。

    “死!”他怒吼着,用挣开的一只手将自己的短刃拔出,刺进了一名叛匪的下身。在那名叛匪惨叫的同时,他左眼被人挖了出来。黑暗中的他,紧紧抱着一个人的腿,用力的咬着,一直到他停止呼吸也没有松口。

    张锐的衣甲已被鲜血湿透,身上挨了无数的棍棒和石击,死亡线上的博杀,使他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张锐能感觉到属下在不断地倒下,他们都是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这样的博杀,是在考验人的意志、考验人的体力、考验人的博杀技能,缺少其中一样,就会被无情的淘汰掉。

    十余分钟后,和张锐并肩战斗的骑士只有五人。他们在树上和敌人搏斗,还要小心树下一些敌人的袭击,之前倒下的大多数骑士都是被树下敌人拉倒后,就没有机会再站起来。

    又过了数分钟,“呜-呜-”的号角声,在对岸吹响,是岸上的骑士在通知他们可以撤退,岸上的防线已经布置完毕。

    “你们快走!”张锐一刀挥出,在身前三名叛匪被同时斩为两段。一名扑上来叛匪的木棒击打在张锐的头上,鲜血从张锐的皮盔下,流了下来,染红了张锐的双眼。

    血红sè中,对面那名叛匪的面容更显得狰狞。张锐顾不上擦血,左手一拳击出,打在他的脸上,那人的面目瞬间凹陷下去向后倒去。

    “我命令你们撤!”张锐再次的高声叫道。

    “是!”只有三人在回答他,只是一会儿,又损失两名骑士。

    骑士们后撤了,防线被打开,叛匪们高声欢呼着,纷纷俯身从树下钻过。张锐一手提起一名刚伸头而过叛匪的脖颈,挥舞提砸起来,只是数下,满天的血雾飘散,骨折、肉击的沉闷声不断响起。

    叛匪们还是在不断的钻过来,张锐只能守住两米左右的地方。钻过来的叛匪,没有再理会张锐,而是兴奋的向着桥对面跑去。

    张锐转身连杀数人,身后被陆续钻过的叛匪击打劈砍。身上被洞穿十余处,张锐摇晃起来,连续的重击下,他的神智已经有一点模糊。

    这时一名骑士冲到张锐的身边,将张锐挡在自己的身后,面对涌扑上来的叛匪挥刀抵抗着。其余冲过来的叛匪也被返回的骑士杀死,他们刚才没有走远。他们看见张锐没有撤离而是在掩护自己,又折返回来。

    不过骑士们的防线已经离开树木有三米远,钻过来的叛匪可以和他们直接面对面的贴身厮杀。有不顾生死的叛匪,合身扑过来,拉倒一名骑士,两人在桥上翻滚着相拥搏斗。

    挡在张锐身前的那名骑士也被扑倒,张锐看见他就是那天自己在兴水中救出的那名骑士。倒地的骑士用牙咬断了对方的喉颈,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被更多的人按压住。

    张锐稍一清醒,用自己手中的骑刀,挥斩着,仅仅杀了四五人,那把早已缺口钝裂的骑刀折断成两节。张锐没有救下他,张锐也被几名冲上来的叛匪推着退后数米,最后倒在地上。

    七八名叛匪似乎恨极张锐,在张锐的倒地同时扑压到他的身上。张锐的双手被他们按住,张锐奋力挣扎,但被后面不断涌上来的叛匪死死按压住,片刻张锐身上已压着十几名身强力壮的叛匪。

    张锐抬着头,想强行起身。这时的力量起了很大作用,眼看着左右叛匪们涨红着脸用力按压着张锐的双臂,但张锐的手臂还在不断地抬起。

    就在张锐快要成功的时候,一名后来的叛匪,手里拿着一把从阵亡骑士身上搜来的短刃,劈向张锐的头。张锐出于本能的向后躲闪,刀尖从张锐的左脸上划过,一道深深的裂口向两边翻开,象是婴儿张开的嘴,殷红的鲜血从中涌出。

    这一刀没有杀死张锐,不过张锐的力气稍泻,刚有机会挣脱的双臂又被按压的死死的。“杀死他!杀死他!”的吼声不断的响起,叛匪们用着手中的木棒、石头砸着张锐,几名已经抢到骑刀的叛匪正在挤过来。

    结束了!张锐此时内心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这样的拼死相博几乎耗尽了张锐的气力,重伤之下的张锐觉得这时死也是一种好的解脱。

    陶大勇在人群奔跑起来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那些情绪已经被他鼓动起来的同伙,纷纷超越他,率先冲到了桥上。

    陶大勇的聪明救了他一命,那些先冲过去的人,都没有活下来。一两百人在回家**的驱使下,前仆后继的向前与汉军搏斗,他们都倒下了,死在了这些刽子手的屠刀之下。

    十余名汉军就象是魔鬼,他们眼也不眨的挥舞着死神的镰刀,就是倒下了也会在最后时机,杀掉身前可以接触到的敌人。

    特别是这名汉军的军官,陶大勇恨极了倒在地上还在挣扎的张锐。他杀了百余名不顾生死冲锋的兄弟。

    陶大勇的第一刀被他躲过,只割开了他的脸。陶大勇又刺出了第二刀,向着张锐的心脏部位刺来。陶大勇想拨开他的肚腹,挖出他的心来看看是不是铁石做的。

    就在陶大勇快要刺中张锐的时候,他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短刃偏离,刺入了张锐的左肩上,深入直到刀把,死死卡在肩骨中。

    陶大勇转头看去,一名仅存的骑士,正在奋力的向着这边杀过来,一个被他打到兄弟,撞上陶大勇的后背,才会使陶大勇手中的短刃刺偏。

    “长官!长官起来,我们一起战斗!”那名骑士挥舞骑刀,口里高shè喊叫着。

    “快杀死他!”陶大勇看见那名骑士快要冲到身前,便向正提刀跑来的几名同伙叫着。二十余人迅速的包围那名骑士,左右挥斩击打,数秒中,那名骑士已经被砍中十余刀,中数十棒。

    重伤的骑士没有倒下,他口里一直在叫喊着:“长官起来,战斗!”一步一步的向着张锐倒地的地方走来。张锐已经死去的心,在他的叫声中激活。

    是李赐!他还在战斗,我有什么资格就这样的死去?张锐猛抬头,一口咬住了身前陶大勇的脖子,撕咬下的血肉尽数吞咽下去。

    陶大勇死了,他带着惊恐的表情死去,他致死也不会相信,身下的人会象野兽般的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陶大勇脖子上的动脉被咬断,他临死前能听见自己脖间张锐边咬边发出的低沉如野兽般呼呼声。

    撕咬中的张锐感觉右手有轻微的松动,便反抓住一人的手,猛地砸向自己的左侧。在“噗噗”的肉击声中,按压张锐身上的力量消失。张锐一跳而起,举手再抓两人,前后砸动,周围十余名叛匪,在一片血雾白浆中倒地。

    张锐看见了李赐,他的肚腹已中刀破开,紫青的肠子流淌出数米外,还在呼喊着,砍杀着。

    李赐突然看见张锐,变形的脸上透出一丝笑容。“长官!我们是勇……”他没有说完就直直的倒下,他在最后时刻看见张锐还在战斗,就心满意足。

    “我们是勇士!”张锐帮他把话说完。张锐嚎叫着,丢下只剩两条大腿的叛匪身体,冲入叛匪群中,复抓两人再次的舞动起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来吧!看看谁是真正的勇士!”张锐大呼奋击,前进十步,提抓二十人,所过之处血雾飘散,碎肉抛洒,一条血路随着他先前延伸着。

    匪徒们看见面目可憎,似如疯虎的张锐。远而避之,避退拥挤中,无数人落入战水,水面上人头钻动,逐水翻腾,哀号呼救。

    士气已夺的叛匪被张锐一直驱赶过那棵横在桥的大树后面,张锐如天神般的怒吼着,却无人敢上前一博。

    “刷刷”数箭从张锐的身后shè来,shè杀几名叛匪,叛匪们更是仓惶向后挤去。留在后面的十余名骑士上来了,他们在后面看见了浴血奋战的战友,不断的倒下再也忍不住,翻越设立的障碍来帮助他们。

    可是百余米的距离,还是让他们晚来了一步,他们现在只看见全身是血的张锐还站立着,面对众多的叛匪不停的高声邀战,可是叛匪只是在步步后退,无一人敢上前。

    支援的骑士们用手中的弓箭将叛匪赶下桥去,源源不断而来的叛匪只是在桥边观望,不敢再上桥一步。

    “长官!我给你包扎!”周庆含着眼泪对着张锐说。

    “你给我站到一边去!”张锐仍是目光瞪视桥下的叛匪,站在树后一动不动。他现在感觉不到身上创伤的痛楚,只是心里在滴着血。

    十二名骑士战死在桥上,自己却活了下来。李赐拖肠而战的身影,一直在张锐的眼前浮现。大桥上死状各异的骑士的尸体,还躺卧在那里。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们都是真正的男儿,真正的勇士。

    “何人出来一战?”张锐翻过横着的大树,脚步坚定地向着桥的尽头走去。骑士们也纷纷的跟在他的身后,越过大树走向着桥头。

    桥下此时已经聚集了数万的叛匪,在张锐的厉吼声中颤抖着、退却着。

    天空落下小雨,空气中蔓延着一种血腥的味道,就像干涸的湖底散发出来的死鱼和水草发酵后的气息,让人做呕,不堪忍受。

    天空yīn霾,风在流动,雨在坠落,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一场梦,只有被雨冲刷着的股股血水再述说着那场动人心魄的战斗。

    整个战场上只有张锐的吼叫声还在继续,一声声的刺入所有人的心肺,直到低沉的马蹄声在谷地的入口处响起为止。

第十八章新家

    玄州是圣祖驱赶鲜卑人走后新设立的,这里位于黑江的北岸。玄州东面是帝国的滨海州,西面是北州,南面是吉州。

    玄州的面积在帝国划分的州里,算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这里却是人迹罕至的莽莽山林,全州人口只有数万人,几乎都生活在玄州的南部。越往北走,越难看见人户。只有少数的原鲜卑人的后裔,生活在那里,人口只有数千人。

    汉元789年7月,张锐躺在新家的后院树荫下午睡。张锐自安渡桥一战后,身上创伤二十余处,养了将近三个月,才能稍稍做能骑马shè箭等活动。

    安渡桥之战前,张锐是抱着必死之念参战,只是在最后时刻激发了身体潜能,才能将失去士气的叛军挡住。当张锐看到轻骑到来时,心情松懈后便昏过去。直到十余天之后,才苏醒过来。

    醒来时,张锐发现自己已经在后方的玄菟城中。此后又是十几rì的高烧,幸亏张锐平rì体格强壮,才硬撑了下来。

    伤势稳定后,张锐申请回家养伤,军团同意。于是张锐在5月初,回到了安江老家。家族对张锐在军中的表现甚为满意,父亲将他安排到夕阳城堡去疗养。

    没过多久,朝廷的封赏就到送到了张锐的手中。张锐没有想到这样的快就能得到封赏。上次实习时,彪骑军为他申请勋爵,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册封下来,现在才一个多月就封赏令就下来。这样算的话,就是说朝廷在接到战报后就下达了对张锐的嘉奖。

    张锐手捧着圣旨,心里感慨万千。张锐被册封为子爵,这是下等贵族中最高的等级。同时还赏给了张锐50里的封地。从朝廷钦差的口中得知,在安渡桥战死的所有骑士都被追授为男爵,张锐对朝廷如此重的封赏更是感激不尽。

    后来张锐从父亲那里知道,这次朝廷大肆褒奖安渡桥勇士,是出于宣传目的。朝廷正在寻找平叛高句丽战役中,帝**队英勇表现的典型时,就接到了前线安渡桥大捷的军报。战报上称,飞骑军游骑的一排骑士,将四万叛军挡在了战水的北岸。而且这排骑士只有十二人战死,一人重伤。这样的战果,朝廷当然不能放过,于是就利用此事大肆宣传。

    张锐也叫人找了一份邸报来看,只见上面将那些逃兵说成是高丽句最具战斗力的部队。他们为了打通身后被游骑占领的桥梁,疯狂的进攻安渡桥。说张锐排,与敌军奋战了一天一夜,击杀了数千敌军,直到援军抵达全歼高丽句军队,也没有让一个敌人渡过桥去。这就是帝国的军人,这就是帝国的骑军。

    邸报上吹捧的话语让张锐面红耳赤,拿着邸报半天没说出话来,到时董小意笑着安慰他说:“锐郎!这样的宣传也是为了鼓舞帝**队的士气,也是一件好事情,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张锐摇摇头不语,心里却知道了,原来英雄就是这样诞生的!看来为了需要,就是篡改事实也是常用的。

    张锐知道在安渡桥之所以能挡住逃来的高句丽军队,是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逃军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没有睡觉,体力几乎耗尽,就连兵器也没有。所以在初次攻击失败后,就没有勇气再战。

    其次,最初在桥上搏斗时,双方是隔着一棵大树搏斗。不然开始,叛匪就会象在最后时刻一样,一个个的将骑士推倒,那时张锐算是项羽复生也是必死无疑。

    最后,自己和属下都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才能和叛匪搏斗二十余分钟,如象朝廷邸报上宣传的,和高丽句的主力作战一天一夜,估计就是一营人,在防御不完善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守住。

    张锐在养病是总结自己一年来的领兵经验时,发现骑军突击没有完善防御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攻击方式。从实习时,张锐率十骑击垮数百叛匪时,张锐就迷上了这种攻击方式。到后来大雾天遭遇敌人运粮队,也是这样击败敌人。

    其实象安渡桥这样的惨烈战斗不合张锐的心意。骑兵是靠的就是机动灵活,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让敌人永远摸不到骑军的踪迹,估计不到骑军出现的地点,骑军出现的时机,这才是骑兵应该做的,特别是游骑更应该用这样的战术。

    死拼硬冲的方式不到非常需要的局面时,就不能使用。就象这次在安渡桥堵截叛军一样,这是死命令,张锐必须执行,这才在排里出现第一次重大伤亡。每当张锐想起李赐等部下在桥上奋战的情景,就会痛心不已。这多优秀的部下就这样阵亡,他们可以算是张锐一手训练出来的。

    不管张锐心里怎么想,这次张锐是一战成名。家族为此也专门到家庙告祖,nǎinǎi摸着张锐脸上的伤疤,点头称张锐不愧是张家的后代,为家族增光。张锐发现亲人自nǎinǎi起到董小意,没有一个人劝说张锐以后不要再这样冒险作战。在他们看来,他们宁愿看张锐战死,也不愿意张锐为贪图xìng命逃跑。

    由此可见汉人对自己亲人从军的态度,都是以勇士为荣,以逃跑为耻。加之帝国对待军功从来都是重赏,对待逃兵却是立斩不赦,还要连累家族受辱,妻儿要被贬为贱民。正是这样的风气,才使得汉军在对敌作战时,几乎从来没有出现逃兵。战场上只要没有撤退的命令下达,即使全军战死,也没有人会投降。

    张锐得到封赏,朝廷又是大肆宣传之后,张锐想不在全帝国出名都难。此后勇猛之名,必将一直伴随自己终身。荣誉得了,实际的奖赏也不少,五十里的土地是什么概念,张锐想不出,只是知道以后自己不会为钱发愁。

    不过等张锐看到自己封地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就傻眼,五十里的封地,数量是不少,可是地点却是在吉州北部的玄州。那里人口都没有多少,要那么荒野林地有什么用?心里也鄙视那些朝廷封赏的官员,这是封赏我,还是是发配我?

    在张锐心里不高兴的时候,还是董小意做了决定。她对张锐说:“锐郎,我们可以在封地那里建一座庄园,在雇佣一些人帮我们种地或是种些可以卖钱的产品,我们自己经营。”

    “照你的意思是说,那里只是一座度假的别墅和产业?我们的家还是在安江了?”

    “是的!妾还想买一些奴隶,让他们留在那里干活,这样会剩不少工钱呢。”董小意象是早就有想法,就连买奴隶她都想到。

    “哦?说说你的想法?”张锐感兴趣的问。

    董小意微笑的说:“前些时候,在滨海州拍卖了一些高句丽奴隶。妾看过价格了,青壮大约来一百金币之间,女奴在七十到九十之间,价格比牛略贵一些。妾想买十名男奴和十名女奴,然后给他们配对。这样一是他们有了家后,不会想着逃跑。二是,以后他们生的子女都是我们家的家生奴,家生奴好养,也比较忠诚。”

    “嗯,不错,你的想法很好,不过钱够吗?”张锐知道养奴隶是很好的节约办法,因为他们不需要工钱,只要能吃饱饭,不受冻就满足。而且这时的奴隶都会在脖颈上烙上印记,只要逃跑很容易被抓获,所以一般家族只要对他们稍好一点,也没有多少奴隶愿意跑。

    董小意说:“锐郎,这次朝廷赏给你一千金币和上次王叔叔送来的一万金币,妾都没有用过。妾想这次就用一部分来买奴隶,再用一部分到封地去建庄园,妾粗略的算了一下,应该还有剩余。这些剩余的钱,妾以后看再做些什么生意,老放在那儿也不是办法。”

    张锐点点头,年初王敬宝送来的一万金币,和一封信。那时张锐在部队也不知道,后来回家后,董小意将信取给张锐看。信上写,这一万金币是去年的红利。本不止这些,但是为了扩大经营,多数钱王敬宝又投入了买船、雇船员、雇武士等的用途。

    张锐也没有指望王敬宝的钱生活,所以对他给多少也不在乎。但这次有王敬宝给的这笔钱,就能按照董小意的方法办。张锐又对董小意说:“小意,以后对待那些奴隶要好一些,不要肆意的处罚他们,越是处罚他们的反叛心就越重。”

    董小意笑着说:“锐郎,你就放心吧。妾还准备每个月给他们发一个银币的工钱,这在其余人家是不多见的,他们不会闹事的。还有我准备到父亲殿下那儿去要六名武士来家里,以后可以让他们轮流到庄园去看管那些奴隶和雇工。”

    张锐对董小意这样细致周到的持家感到非常满意,自己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现在看来是自己的福气。加上董小意现在已经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更是让张锐疼爱她。

    说起张锐的女儿,是张锐去年回家时怀上的。后来生的时候张锐在前线,也不知道是儿是女。知道回到家后,才得知是个女儿。张锐大喜,现在是儿女都有了。又看小闺女长得很象她的二姑,于是小名就取为六灵。只是女儿还小看见张锐包扎的象个木乃伊似的,便会见他一次就大哭一次,闹得张锐后来很久不敢抱她,只是远远的看上几眼。

    在张锐养病时,董小意果然能干,买奴隶、建庄园、请武士、雇佣农工都是她一手cāo办,所有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在董小意jīng打细算下,金币只用了五千。

    庄园在两月就建好了,张锐这时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于是告别父母,带着全家人去庄园看看。

第十九章访客

    微风徐徐,满园草木竞相发出声响,细细簌簌片刻不息。冗长的蝉歌和着杨树叶哗啦啦地对蝉鸣的取笑,长长的绿藤盘在栅栏上,牵引着许多喇叭花。木栅栏下边一片不知名的小花自在地开放着,红的、黄的、粉的、白的,映着月光,犹显玲珑可爱。

    花香四溢,阵阵扑鼻。张锐已经醒了,但是他没有睁开眼睛,仍是躺在竹木躺椅上享受着安静平和,只有此刻张锐才能稍稍忘却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血肉横飞的战斗场面。

    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隐隐约约飘散过来,淡雅的清香让张锐感觉心神畅快。是小意来了,虽然张锐没有听见她脚步声,但是这沁人心脾的香气已经告诉了你她的到来。

    张锐没有睁眼,只是静静的躺着。片刻后,他感觉到一只温柔细嫩的小手,在抚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痕。轻轻地、一遍遍的抚摸。在这轻柔的抚摸中,张锐能感觉到董小意的爱怜之意,能感觉到她的痴情。

    张锐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董小意清丽雪白的俏容。乌黑透亮的长发,用一根紫sè的丝带轻轻挽住,顺肩而下自然滑落在身后。

    她也察觉张锐醒来,双目抬起,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略泛红晕的双颊露出微微的笑意,宛如一朵含笑的桃花。

    “锐郎,中午还睡得好吗?”董小意还在抚摸着张锐的脸颊,并没有因为张锐醒来就停止。他们虽是做几年的夫妻,但分离多过团聚,张锐这几个月养伤期间,也给了他们相聚的机会。

    董小意非常珍惜这样的时刻,每天都会尽量与张锐多相处一些时间,聊一些闲散的话题。这让张锐心理很放松,也充分体验了成家的好处,对小意也更加情深义重。

    “我睡得很好,小竹和六灵起来了吗?”

    “他们啊,早醒了,现在小竹在前面玩耍,nǎi妈带着六灵去花园了。”董小意一边摸着张锐的伤疤,一边看着张锐说。

    张锐轻轻地将她拉入怀中,董小意也顺势将头靠在张锐的肩上。“小意,你象是很在乎我脸上的伤疤?”张锐自从回家后,发现董小意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他脸上的伤疤看,后来伤稍好一些,她便喜欢抚摸这条暗红sè的疤痕。

    “呵呵……”董小意发出象少女般的笑着,“锐郎,妾不是在乎你的伤疤,而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更象个男儿了。”

    “什么?我原来就象个女子吗?”张锐故意生气地说。

    董小意笑得更加欢畅起来,张锐看不见她的俏颜,不过肯定欢笑中的董小意,会更加的迷人。

    “锐郎,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董小意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当然记得,怎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董小意一提到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张锐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当年主要是自己的不对,由于嫉妒她,便恶言挖苦于她,才产生了后面的一系列冲突。婚后张锐总是避免谈起那件事,而董小意也没有刻意去说,今天她还是终于说了出来。这让张锐很紧张,怕她现在和自己清算老帐。

    董小意象是能感觉张锐紧张的心情,又笑着说:“锐郎,妾那时看你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妾呢?也还幼小,所以才起了几年的纷争。其实妾在老丞相视察那次,心里就已经对你服气,你的才智妾自认不及。只是面子上妾一直放不下来,所以还是一直和你比试。”

    张锐心里惭愧,说起真才实学,自己是万万不及董小意,只是靠着一些前世的知识才能和她较量。张锐抚摸这董小意的秀发,对她说:“小意,初见你时,的确是我不对,恶意的挖苦你,让你受委屈了,为夫现在向你道歉。”

    这么多年,张锐还是第一次正式的向人道歉。不过这道歉之语已在心里埋藏了数年,原本在帝大后期时,张锐就想对她说的,但是一直开不了口。今天终于说了出来,心里又觉轻松不少。

    “锐郎,这也许就是缘分吧。当rì如果不是我们的父亲都将月钱寄存在那家商铺里,我们也不会碰面。再或者就是同存在那儿,如不是你出言相激,妾也不会选学历史。所以妾早就没有怪你的,妾只当那次邂逅,成就了我们后rì的缘分。”董小意轻声的说着。

    董小意的话语,让张锐更加感动,紧紧的拥抱着她。董小意微微抬起头说:“锐郎,你后来变了,变得很有气度,不再是和妾斤斤计较。那次妾输了比赛,你出言来劝解妾。妾从那时觉得你真的长大了。再后,你面对高鸿那个无耻之徒时,你已经表现出一个男儿的气概。最后,你知晓不能进入官府后的态度,让妾知道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大丈夫。所以妾那次才在河边鼓起勇气向你表白了心意。”

    说道这里董小意的红晕布满脸颊,盯着张锐的双目盛满柔情。娇羞中的董小意别有一番明艳,张锐忍不住轻轻的吻上了她的红嫩娇柔的唇。

    良久才分开,董小意捋了捋稍稍散乱的长发,接着说:“锐郎,其实妾并不在意你的伤疤,看看你的胡须也长长了,你现在的面貌更是英武。”

    张锐现在已经蓄有一脸浓密的络腮胡,胡须是张锐刻意蓄的。这个时代的军人,可以没有头发,甚至可以没有眉毛,但是绝对不能没有胡须。胡须是男儿的象征,是尊严的象征。除了那些故意要保持英俊相貌的白面小生外,都是或多或少蓄有胡须。

    那条伤疤,张锐在最初的时候,心里也在意过。不过现在既然董小意都不在意,那么张锐也不再放在心上。张锐觉得董小意的确善解人意,只要张锐心里有踌躇不定之事或者有忧虑烦恼之事,她总是能及时为他排忧解难。大丈夫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又依偎了片刻,董小意才起身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张锐,“锐郎,军团给你送来的信。”张锐接过这信密封着的信件,暗自思量,在家里的rì子不多了。

    张锐尽量不去看董小意的表情,低头拆开信件。看完后收入怀中,也站起身来。望着这刚刚属于自己的家,心中起升起了依恋不舍之意。

    “锐郎,你就放心的去吧,家中一切自有妾来cāo持。小竹和六灵,妾自会好好的教导他们。”董小意声音又是柔和平静的说着,她象是早已猜到信上说的是什么。

    “主子,夫人!门外有客求见!”一名女婢低声禀告。

    张锐转头看去,是家中才买的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奴站在身后不远处,手里捧着一封拜帖。她看见张锐回身,立刻将帖子呈送到张锐的面前。

    张锐接过打开来看,眉头皱了皱。董小意问:“是谁啊?”

    “是本郡的郡守葛沮前来拜访。”张锐不喜,他才到这里二rì,县令就来拜访过,现在又是郡守,下次不知道是不是巡抚大人也要来。自己就是图个安静才来这里,可是访客还是不断。

    “去见见吧,怎么说我们的庄子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如是失礼,怕rì后不好相处。”董小意劝着张锐。说完又对那名女婢说:“亚红,你将葛大人请到客厅,好生侍侯。说老爷换了衣衫就来。”

    “是!夫人。女婢告退。”女婢说着躬身退后很远,才转身而去。这名女婢的举止已不逊于父亲家的多年的女仆。这些女婢都是张锐到了这里以后,董小意才开始调教她们,只是短短的十余rì,就有这样的表现,从中也可以看出董小意的持家本领。

    女婢来到客房,请葛沮来到客厅,不一会儿,茶点就送了上来。“请葛大人慢用,主子更衣后就来。”葛沮挥挥手,那名女婢便退到厅外候着。

    葛沮今年四十岁,以他士族家出身,今天能做到正五品官员,也算是官运不差。只是对在这偏僻的州府任职,感到有一丝遗憾外,其余也是心满意足的。

    不过偏远也有偏远的好处,这里方圆千里之内,就算他的官职最大。平rì也是养成了高位者的气度,自到任后就从来没有去拜见过谁。都是各方的人氏主动来府上拜见自己,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今天拜见的这位爷,葛沮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心来的。这里距离郡府也就是大半天的路程,要是早下决心的话,十余rì之前就来了。

    葛沮犹豫不是下不了面子的问题,而是对这位爷有恐惧的心里。恐惧之心是从他看了帝国的一期邸报时产生的。

    他要见的是什么人?那是帝国现在知名的猛士。安渡桥之战,现在帝国还有何人不晓?二十余名骑士和数万敌军厮杀了一天一夜,毙敌数千。邸报上说只是这位爷,就在那战之中击杀了两千余人,而且是手提敌人的身体砸死他们的。

    虽然葛沮也对这样的报道,心存疑虑,但是数万高句丽人没有渡过战水,被帝**队集体俘获,这的确是真的。前些时候,已经开始拍卖这些俘虏了,这事儿假不了。

    邸报上也说,这位爷在战斗中身上受伤数十处,可是他带伤一直作战,知道帝国的援军到达,才停止博杀。帝国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已经册封他为子爵。

    后来朝廷的册封令又送达了郡府,才知道这位爷的封地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从那时起自己就知道免不了要和这位爷见面。

    找了一些人打听,才知道这位爷是胡公家族出身。胡公家族在整个北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许多州郡官员都和胡公家族有着深厚的渊源,甚至有一些就是胡公家族的后裔。对待这样门阀世家出身的猛士,葛沮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拜见他。

    按家族是他显赫,按年龄是自己大,按爵位是他尊贵,按官职是自己高。葛沮左思右想,决心还是按爵位的排列,自己放低身份去拜见于他。

    就是为了这两个原因,他今rì才来到新建的子爵庄园。当他看到这座建筑时,就知道这位爷的财力也不凡。

    当初这里建庄园的时候,自己也是知道的,还亲自审批同意了征集劳工的命令。只是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就能建出这样气势恢宏、jīng美雅致的庄园。

    这个庄园至少有两万平方米,最外面是一条五米左右的护墙河,里面是四米的高墙,走近看墙厚两米,上面竞可以站人,说是一座微型城池一点儿也不过分。

    进入庄园大门后,能看见一座座的院落。众多的院落显得庄园气势非凡,百余间房屋均是雕饰jīng美、富丽堂皇。“福、禄、寿、喜”刻字、“蝙蝠、梅花鹿、老寿星、喜儿”图案,象征着美好平安的“牡丹、菊花、荷花、梅花”图案,镶有多种蕴含美好寓意图案的花墙等随处可见。

    穿过数个院落才来到客厅。客厅两百平方米,数十把椅座摆放其中,显得大方得体。葛沮坐在一把红木椅上,摸了摸檀香木做成的茶几,心里感叹。这才是会享受啊,连家具都挑选得jīng致淡雅,主人不愧是世袭家族出身。

    正当葛沮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就见一个大汉出内间行虎步而出。

第二十章席织妖

    葛沮定睛向来人处望去,只见一个年纪二十出头,身材高大,膀阔腰圆,双眼放shè着刺眼的光芒的大汉向他走来。又见那大汉身穿骑军军官服,满脸又黑又密络腮胡子,最显眼的还是他左脸颊上那条暗红sè的刀疤。

    大汉虎步来至葛沮身前,立正向着葛沮行了一个军礼,用洪量的声音说:“鄙人,吉州安江张锐,不知葛大人降临寒舍,有失远迎,但请恕罪。”

    葛沮观其形、听其音,心想:果然是一条好汉,只是那脸上的伤疤太碜人,身上还透着一股让人不容逼视的威严,看来这位爷的确象是传说中的一样,是个勇猛之士。

    葛沮抱拳对张锐深施一礼:“爵爷客气了,愚辽州慈江葛沮,前来拜见爵爷。”施礼中的葛沮,能看见身前张锐脚踏着崭新铮亮的马靴。这一高一低之中,更显得葛沮的弱小。

    “哦?原来葛大人是慈江郡人氏。来,来,请坐。”张锐一把将葛沮拉起,请他入座,态度甚是热情。

    原来张锐在后面更衣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高兴,董小意边为他换衣,边又在劝解:“锐郎,你的处世之道应该转变。你应该尊敬比你地位高的人,愿意同他们一起高升。地位比你低的人,你应该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这才能表现出来你的气度和宏德。如是你气势凌架于在你之上的人,而对你之下的人,又很蔑视的话,你离灾祸也不远了。”

    张锐不是听不进意见之人,董小意说完话语之时,张锐就猛然省悟,随即调整心态出来见葛沮。

    双方落座后,葛沮见张锐坐姿端庄,腰挺背直,双腿叉开,仿佛正骑在一匹战马之上。心想:不愧是骑军出身,只看坐姿就可知晓。

    “葛大人,鄙人伤势刚好,正说这两天去拜访您的,谁知劳您大驾先到鄙人草居探访,实在让鄙人感到惭愧。”

    张锐的态度使葛沮深感惊诧,他原本以为向张锐这样出生入死的猛士,会表现的粗鲁不堪或者是对自己不屑一顾,哪知他却会如此的礼仪得体。心中再次感叹:真是不愧是世袭家族出身,自是从小就懂得谦恭有礼。

    “爵爷客气了,愚礼应上门拜访。向爵爷这样的勇猛之士,愚已是神往已久。只是平rì公务缠身,一直到今天才得有空闲前来拜见,望爵爷勿怪!”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张锐礼貌热情地接待葛沮,葛沮当然也不是不懂得礼仪之人,谦让之语自然夺口而出。

    “哪里,哪里。葛大人一郡之首,是何等尊贵之人啊?怎能说拜见?葛大人能屈尊来寒舍,已是鄙人的荣幸。好!葛大人,我们不要再说这些谦让之语,您能来,鄙人真的是很高兴,今晚鄙人略备小菜,葛大人如不嫌弃,就留下来同鄙人一饮如何?”张锐爽朗地笑着说。

    “愚,略坐会儿就走,不是愚不肯留下,只是晚了怕赶不回城去。”葛沮说的是实话,返城至少需要六七个小时,夜晚赶路的确不便。

    “那就屈尊留在寒舍一晚,鄙人很想与葛大人一谈。”说罢向外面喊:“来人!”

    厅外候着的奴婢进来,张锐说:“去收拾一间客房,再吩咐厨房今夜为葛大人设宴。”

    “是!主子!”奴婢答应告退。

    此时葛沮也略微知晓了些张锐的脾气,粗细兼备。他知晓自己赶夜路回城不便,就出言挽留,但又不得自己答复,便吩咐下人准备,也可见他的直爽。

    “葛大人,您的家乡在慈江郡,这次叛乱没受什么影响吧?”葛沮正在低头想着的时候,张锐开口问他。

    “多谢爵位关心,愚家人都在玄州,产业也多在吉州。所以并没有受到祸乱之灾,只是愚的兄长不肯参加叛乱,便遭遇不幸。唉!可怜大哥一家五十余口,都被那些可恶的叛匪杀害。”葛沮说道这里,内心隐隐作痛。父亲去世后,大哥继承了家族的产业,没有想到全在这场灾祸中充当了匪资,化为乌有。

    “是啊!这次辽东四郡的叛乱,让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遭殃。我等身为朝廷之官员,就应当早rì完成平叛,还百姓一个和平的盛世。”张锐感叹地说。

    “是啊!好在此刻高句丽人已经全部撤到东部,慈江和大江两郡得以光复。从愚之见,一两个月之内叛乱必将结束,不过辽东四郡遭此灾祸,怕是用十年光景也不能恢复原貌。”葛沮轻拍着案几感叹。

    从家乡逃出来的人,已经对他说了发生叛乱时的情景。青壮大多被裹挟加入伪高句丽军队,田地空闲没有人去种,富家财物被一抢而空,**掳掠随处可见。加之帝**队大肆屠杀和拍卖俘虏,更让辽东四郡人口大量流失,叛乱平息后,自是不容易恢复。

    “葛大人,您是辽东人氏。您说说,是否那里的大多百姓从心里痛恨帝国,而愿意辽东dú lì?”张锐对此不解,很想了解当地人的真实想法。

    “辽东四郡之乱的根本,不是百姓对帝国政策不满,那里也是轻徭薄税,百姓均可得以温饱。只是当地的大多数人自卑心理极重,加之地域歧视严重。所以长期累积的怨恨,一旦有可以宣泄的地方,自然会暴发。就如这次叛乱,看似源于矛盾积累之后的爆发。但以愚见,也可是说是人为之祸。”葛沮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

    “还请葛大人赐教。”张锐很想知道叛乱的真正起因,于是继续问。

    “爵爷,以愚之见这次叛乱之源,是因酷吏所逼迫。不是那名酷吏,又怎能有这场灾祸呢?官吏当以宽宏为道,体民为责。纵然是略有贪污,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害处。所以愚见,治国当视严酷苛政为第一大害,它的危害xìng远远胜过贪污数倍。只可惜……”葛沮见张锐待人真诚,不知不觉就将他当成自己多年的好友,向他道出了肺腑之言。

    张锐知道葛沮的话没有讲完,但他已经明白了葛沮的意思。不过,张锐还是有不同意见,从表现上看,严酷苛政的确比贪污危害更大,但贪污是慢xìng毒药,它会慢慢的腐蚀和掏空帝国,其远期的祸害之深、范围之广,非苛政所及。而苛政象剧毒,只是一次爆发,就可能取人xìng命。

    这只能说葛沮的眼光还看不到那么远,如果自己不是有前世的知识,恐怕听了他此番话后,也会同意他的意见。

    不过葛沮还是有些头脑,现在帝国对贪污惩治甚严,但对苛政却相对宽松。如果不是闹到激起极大民愤或者民众造反的地步,帝国一般不会处置那些酷吏。

    正是这样的原因。才有葛沮最后一句的可惜。但他不敢说出口,如果说了,那就是私下议政,这个罪名可不小,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张锐见葛沮是有自己的思想,有智慧的人,于是起了结交之心。便提出一些问题向葛沮请教,葛沮也能一一解答。两人是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晚饭时间。张锐吩咐开席,请葛沮入座。

    席间张锐问葛沮:“葛大人,近来上都可有新闻?”张锐来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也没有机会看到朝廷邸报,所以想从葛沮那儿了解一些近期朝廷的动向,获悉有没有增兵讨伐突忽的迹象。

    葛沮笑着说:“还真有一件事,现在几乎帝国各地州府都知晓。”

    “哦?是何新闻?”张锐甚感兴趣。

    “上月,陛下半夜批改完奏章之后,突然心中有感吟诗一首:‘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家翁,rì高三丈犹披被。’朝中大臣闻后,甚是惭愧。所以现在每天,天还没有亮,就到各司部处理事物。”葛沮缓缓地讲着上都发生的趣闻。

    张锐听后沉默不语,心里甚是同情他的这位表叔。同乐算是位称职的好皇帝,勤勉在圣祖之后,当数第一。看看的他祖先,除了圣祖外,每位皇帝在位时,都沉迷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几乎不亲理朝政,朝政一概授权内阁处理。

    爱玩砸阵的,在帝国内大肆修建砸阵场,出资请人比赛,盛况空前;爱旅游的,连年饱览帝国美景,在上都的时间屈指可数;爱美sè的,选了数百嫔妃入宫,夜夜笙歌,儿女多得数不清。就连同乐的父皇在位时,遇到突忽第一次叛乱,也仗着帝国有钱,砸光了国库的钱,也没cāo多少心,把叛乱平息了。

    可能是因为祖先们把该玩的玩尽了,该享受的享受完了。接下来就轮到这位倒霉的皇帝受苦了。自同乐继位以来,帝国各地不断的发生干旱、虫灾、水祸,有的地方几乎是颗粒无收。老州碰到天灾还好办,因为几百年的积累,哪家没有点积蓄或者存粮?所以咬咬牙也就能挺过来。

    但新州就不一样,新州的人就从来没有什么积蓄、存粮,一旦遇到灾年就只能是坐以待毙或者是聚众造反。而选择造反的人,也不在少数。帝国不在西面抗夷,就在南面平叛,经年累月,被拖累得越来越虚弱。

    张锐的这位表叔,当然就睡不好,吃不香,甚至连陪伴后宫的机会都很少。他出此怨言,也在常理之中。从同乐的诗中,张锐可以感到同乐的自信心没了,早年的励jīng图治的劲头没了,他已经感到厌倦,甚至想去过富家翁的生活。

    可怜啊!看来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做个太平盛世的皇帝,自然会有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但是遭遇到乱世的皇帝,还真不如做一般的平民百姓省心。好在同乐还没有完全自暴自弃,他还在坚持。如果将来有一天他彻底灰心,选择了玩乐享受来麻醉自己的话,帝国真的可能就此完结。

    晚宴结束之后,时间尚早,聊兴未尽的张锐请葛沮到书房中,让奴婢点上灯火,与葛沮继续聊天。

    闲谈中,窗外一阵风吹来,吹灭了房中的一盏油灯。张锐转身去拿火石来点,转头看见葛沮面带恐惧之sè,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葛大人何事?”张锐不解地问道。

    “爵爷,您难道没有听说,席织妖的事情吗?”葛沮神sè紧张地说。

    “鄙人不知,什么是席织妖?”张锐奇怪地问。

    葛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才说:“现在府郡都在流传席织妖的事。说‘有一个象草帽样的东西,夜间会飞入民家,又变成大狼的样子能咬伤人。’现在府郡的居民都很惊慌,每晚临睡前关闭几层门,全家老小住在最里屋,家中男人都是拿着猎弓准备防备,甚至整夜不睡。而郡府街面上一到掌灯时间,就会看不到一个人。人们都说‘席织妖来到的时候,会通宵发出怪叫声。’”

    张锐听后,就想大笑,只是转念又想:现在的人是比较迷信,给他们灌输无神主义,他们也不会相信。什么席织妖?只不过是有人编出来吓人的谣言罢了。

    张锐说:“葛大人。在您的管辖范围出现这样的妖言,您没有想办法阻止吗?”张锐现在内心里有一点看不起葛沮了。先前和他闲聊中,葛沮还表现出象是个有智慧、有能力的人,怎么也会被这样的妖言给吓倒?

    “不是愚没有阻止,妖言在府郡才兴起之时,愚就命令张贴榜文,不许大家相互传言。可是妖言还是不断,加上有时夜里确实发出怪声,这样更让大家害怕。就是那些榜文,第二天时也会消失,所以大家更是相信有席织妖这样的怪物。”葛沮说完后,脸sè难看。看来他的心里,也相信有这样的妖怪。

    张锐摇摇头,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葛沮的胆量不大。这件事情不会是妖怪在作怪,而是有人在捣乱。但是谁这样的无聊,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吓唬大家呢?

    张锐心里打定主意,要搞清楚此事。张锐对葛沮说:“葛大人,鄙人从军数年,杀过的人已过千。要是有妖有鬼的话,鄙人早被他们拖出吃了报仇。所以这妖鬼之说,只是无稽之谈。”

    “是!爵爷是勇猛之士,怎能害怕这些妖魔鬼怪?”葛沮点头称是。

    他只是说张锐不怕鬼怪,并不说世上就没有鬼怪。张锐笑着说:“这样吧,葛大人。鄙人明rì就和您回城,鄙人到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葛沮面露喜sè,只是口中还在推辞:“怎么劳爵爷大驾呢?再说您还有伤在身,怎能轻易出门?”

    张锐站起身来说:“葛大人不要推辞了,鄙人的伤已经全好。鄙人再过几rì就要返回军团,走前能为乡亲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葛沮见张锐主意已定,起身向张锐行礼:“如此就有劳爵爷了。”

    当晚,张锐将此事告之董小意。董小意听后脸上也稍有sè变,立即出去吩咐数名女婢到小竹和六灵的房中陪伴。又命当值的武士和健仆,在晚上巡夜时要多加jǐng惕。忙忙碌碌好一阵子,才回到房里歇息。

    张锐见她如此紧张,心想:董小意可算是当世有才、有智之人,但听说这样的妖言后,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态度。就难怪一般的人更加紧张,看来葛沮害怕也属正常。这件事情自己一定要搞清楚才行,不然自己走后,这里一直是出于妖言之中,自己庄园的人还要不要做事了?

    第二天一早,张锐就带着两名武士跟随葛沮,向着郡府所在地平济城而去。

第二十一章门神

    汉元789年7月26rì晚,大约凌晨1点,平济城内悄无声息。家家户户的大门外都挂着红sè或白sè的灯笼,灯光昏暗,随风在屋檐下摇摇摆摆。一些立柱、棚架在昏暗微弱的灯光照印下,拉长着影子,缓缓地摇摆着。

    城里的多数街道和胡同又长又窄,里面更是显得yīn森可怕。街面上没有一个人在走动,就连平rì应在街面上走动的报时人和巡夜的差役,此时也不见身影。各主要街口都可看见用木板支立成的布告栏,栏板上贴着大幅严令传播妖言的告示。

    此刻如有不知情的外乡人到来,他们的第一感觉,恐怕自己是误入了鬼域。席织妖的传说,使全城人整rì整夜都处于恐惧状态。

    席织妖的流言越传越快、越传越广,整个郡府的所有府城、村镇现在都出现了类似的传闻,就连周围的几个郡也开始了这样的说法。

    这样的传言入人耳、再出人口,恐怖内容也更是添油加醋,越传越玄乎。从最初的飞帽子进家咬人开始,到现在,已经变成身高三米、四头八臂、青面獠牙的怪物,而且是专吃貌美女子和小孩子脑水的恶魔。

    城中如有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家,更是惶恐不安。一些富裕家庭甚至还专门从黑江对岸的吉州聘请镖局的镖师来守护家院。一到夜幕降临之时,城内各户人家便会如临大敌一般,男人们手持兵器,小心戒备,不敢有一丝松懈。

    不过此刻城里也有地方例外,在府衙的庭院中,正摆着几座酒席。数人坐在席间,周围站立着二三十差役和武士。

    席前一名歌jì用象牙板轻轻地点着板眼,婉转低唱。歌jì的技艺颇佳,歌声细如发丝,似有似无,袅袅不断。

    而席间的主人和客人们表现各异,有的心不在焉、有的神sè不安、有的呆呆出神。只有一位是神sè自如,握杯于手,双目轻合,脚尖儿在地上合着节拍轻点着,模样甚是享受。

    待歌jì此曲唱音停落,他便放下酒杯,双手鼓掌起来,嘴里也喝着彩。“好!好!葛大人,您的这名歌jì唱得好!可称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葛大人能得此佳jì真是好福气!”

    郡行政吏杜潜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好诗句!请问可是爵爷所作诗句?可否将全诗吟于我等欣赏?”

    张锐尴尬地干笑两声:“此诗,乃贱内所作。鄙人是粗人,只记得这两句,让诸位大人见笑。”

    郡监察史伍云启说:“爵爷夫人乃往届状元,自当有此才华。但请爵爷rì后方便之时,将此诗抄录我等,也让我等能拜读一番。”

    “一定!一定!”张锐心想:我不小心说出了诗圣的诗句,哪敢再将此诗占为己有,就是说成董小意所作,也是权益之策。反正近期就要回军团,胡乱应允他们也无妨。

    在座的府郡官员都知道张锐的夫人曾中过状元,但无人提到张锐也曾中探花。可能是张锐的外表以及xìng格,都与他们心目中的高才之士的形象相差甚远,所以自然忽略他曾经也是探花。

    葛沮见张锐如此夸奖歌jì,便有起了其他想法。葛沮对张锐说:“爵爷既是喜爱此女,愚就将她献与爵爷。她能服侍爵爷,也是她的荣幸!”

    葛沮的话,让张锐吃了一惊。他本来是真心夸奖歌jì的唱功了得,没有起过夺人所爱的想法。现在葛沮因他夸奖,便误会他是在索要歌女,张口就要将她送给自己。

    张锐心想:这歌jì说是歌jì,其实还不是葛沮的侍妾。先不说葛沮是否是真心忍痛割爱,就算是他心甘情愿的将歌jì送给自己,但自己领回家后,该如何对董小意交待?

    张锐大笑着说:“葛大人误会了,鄙人是真心夸奖此女唱功了得,并无索要之意。再说,贱内平rì醋意浓厚,鄙人实在不敢领受大人的一片好意。”张锐决定借用董小意之名,将此事化解。

    张锐的话语,使得席上的几人都露出了笑容。向张锐这样直接说出家中有“母老虎”的人不多,在座诸人即使家中的正室也是醋罐子,也不会当着众人就高声直说。由此看来这位爵爷的确是xìng格直爽,口无遮掩之人。

    郡卫高士笑着说:“爵爷夫人是才貌双全,爵爷自是爱护。不然已爵爷今rì的身份地位,就是娶上四个、五个侍妾也是正常。葛大人,既然爵爷不忍伤夫人的心,那么歌jì之事便就此作罢好了。”

    葛沮正在尴尬,他既然说将歌jì送给张锐,自然不好再说收回的话语。现在高士为他搭起台阶,他当然会顺势而下。“爵爷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啊!来!来!诸位大人。请满饮此杯,我们祝爵爷与夫人,鸾凤和鸣,白头偕老。”葛沮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

    高士、杜潜、伍云启也纷纷举起酒杯,张锐见已避过这场风波,自是高兴。谢过几位大人的祝愿,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经此风波后,席间诸人心情略微平复。随着张锐不断让酒,心情也越来越放松。不一会儿,劝酒让菜之语,猜枚划拳之声,在庭院中频频响起。张锐酒量甚大,又会劝酒,一个小时之后,席上的几位郡府官员,都败下阵来。

    张锐此刻红光满面,脸上的刀疤更是红艳象要滴出血来一般。张锐手捋着颔下胡须,看着醉意已现的几位大人,心中甚是得意。四个对一个,拼斗下来,还是自己得胜,看来自己的酒量还是未减当年。

    在帝大时,每次和朋友出去饮酒,张锐从来没有被灌倒过。特别是在帝大的最后一年,同窗好友会经常出去饮酒。大家都知道,相聚的rì子不多,以后相见更难。所以趁着最后一学年,抓紧时间饮酒作乐,风流快活了好一阵子。张锐的酒量大,当时帝大的许多同窗好友都是领教过的。

    不过从军之后,张锐就几乎没有再喝过酒。帝**队严令禁止在军中饮酒,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今天才让张锐饮了个痛快。尽兴痛饮美酒之后,张锐的心情自然比较畅快。

    “呜-—”一阵诡异的声音,隐隐约约的透过夜空,传到院内。刚才还醉得身体有些摇晃的几人,背上冷汗直冒,酒也醒了一半。

    葛沮对张锐说:“爵爷你听见了?那就是席织妖发出的声音。”

    这时声音又消失了,但张锐刚才已经听见。他也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不过那声音的确是凄惨了些,隐隐传来,象是鬼哭狼嚎一般。

    张锐立即起身对席上几位说:“各位大人,稍坐片刻,鄙人现在就是将那妖孽擒来。”说罢,转身就走。

    杜潜对着站立一旁的差役说:“你们随着爵爷一起去。”

    张锐闻言,停止脚步道:“不用跟来太多人,来两三人足矣。”

    张锐的话,让脸上已经开始变sè的差役,稍稍的放下心来。只有那名差役头目,苦着脸挑选了两人跟随张锐。张锐带着两名家中武士再加三名差役出了府衙,顺着又发出怪声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今夜没有月亮,天空一片漆黑。街上昏暗的灯火忽明忽暗,路边的树木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树影歪歪斜斜的在地上晃着,恍如鬼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张锐面sè如常的走着,身后的两名武士神态也算正常。只是最后的三名差役,现在已是面无人sè,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个不停。心里埋怨张锐,你是猛士可以去除妖,可我等皆是平凡之人,哪里是妖魔鬼怪的对手。只求等会遇到妖怪的时候,这位爷不要忘记照顾我们。

    张锐一行朝着声音响起的城西走去,一路上,那怪声时断时续。张锐很想看看是何人在作怪,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真的鬼神。张锐的胆量早在杀俘的时候,就炼就出来。后来去了高句丽战场,杀过多少人,自己也记不得。前前后后包括杀俘在内至少也有上千人,什么死相的没见过?肠穿肚烂、血肉横飞、脑浆绽裂都看见过,那时自己都没有怕过,现在还能被这怪声吓倒?

    又走了几条街后,张锐一行距离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张锐命令众人放轻脚步,慢慢向那边走去。此前张锐问过郡卫高士,高士说他也曾派当地的预备役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去搜查,但是待那些手持强弩的士卒跑到那里时,却空无一人。

    从此以后,妖言的传说愈发古怪离奇,传言说席织妖会在空中飞行。张锐却认为是士卒的脚步声被那人听见后,他就远远的躲开了。这次不能再发出声响,让他给溜掉。

    又走了一条街道,来到街拐角的时候,张锐举手让身后的人停下。声音就在拐角后的街道传来,张锐稍稍的伸出头去看。

    只见这是个狭小的胡同,深深的看不到底。胡同里也有几家的门前挂着灯笼,微弱的灯火投现出两个人的身影来。他们离张锐藏身的拐角还有三十米,正慢慢的向着这边走来。

    他们走进一户人家门口的挂着的灯笼下时,张锐看清楚了。两人一高一矮都身穿白袍,头戴高帽,其中一人手里还捧着一物,不时地吹着。

    张锐冷笑,这就是席织妖?早知道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等会儿看看这两人的胆子是不是很大。

    张锐缩回头来,向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发出声响。六人就在街角后yīn暗处躲藏起来,随着声音一步步接近,三名差役脸sè变青,上下牙嗒嗒嗒直抖。他们没有看见胡同里是什么东西,不过认定是席织妖越走越近。又见张锐不让他们移动,认为张锐也害怕惊动妖鬼,所以心里更是怕得要命。

    几分钟后,胡同里的两人走了出来。张锐一行藏身的对面,也有一处布告栏。张锐见他们走到布告栏下,其中一人就去撕上面张贴的榜文。都清楚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两个人干出来的。

    张锐突然从黑暗处跳出,口中一声大喝:“何妨妖人,敢撕朝廷榜文?”

    张锐的大喝声,在安静的夜晚更是震耳yù聋。布告栏下的二人身体闻声僵直片刻,才回头来看。只见一名大汉站在街中,红脸黑须,立目怒视,一条刀疤,贯穿左脸,表情更是狰狞可怕。

    手里还拿着榜文的那人看见张锐,眼中露出恐惧的目光,抬起一只手指着张锐,口中咯咯两声后,身体突然栽倒在地。

    另一人,丢掉手中拿着的物品,跪倒在地,口中结结巴巴的说:“大神!不……不管小人的事,都是……是师傅逼小人做……做的。小人以后再……再不敢了,请……请大神饶小……小人一次!”说罢连连磕头。

    这时yīn暗处的两名武士和三名差役也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两人神sè甚是奇怪。他们没有想到,这就是闹得大家整rì整夜惶恐不安的席织妖。

    张锐看着不断磕头求饶的那人,连连冷笑。那人听见后,更是狠命的磕头,在“咚咚”的磕头声中,那人头前的青石板上,已是血迹斑斑。

    “主公,将他们带回府衙去吗?”一名张锐带来的武士,拔出腰间的战刀,走上前来请示张锐。如果张锐说不用,他会当场将那名还在磕头的人斩杀。

    张锐现在是子爵,按照帝国的规定,他可以在家中养武士。只要钱多,张锐现在可以养数百武士及骑士。但是张锐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养武士是很费钱的一件事情。不光是武士的月钱,还有他们用的武器和盔甲,都要张锐出钱。若养骑士,费用更是不匪,因为战马、饲料、养护战马的人等等的耗费都很大。

    以张锐如今的财力只养几名武士,而且他们都是董小意从张锐父亲那里要来的。武士们来到张锐家后,因为侍奉的主人改变,所以现在都称张锐为主公。

    张锐摇摇头说:“你们不必管,交给差役们处理行了。”

    “是!”那名武士收刀入刀鞘,退立到张锐的身后。他们这些家族武士,平rì只对张锐的家族负责,其余的一切事情他们都可以不管。

    这时那三名差役才清醒过来,上前用手里的锁链,将还在磕头不止的那人锁住。又去拉那个开始就倒地的人,拉了一会儿也没有动静。一名差役上前用手指,探向那人的鼻前。

    “回禀爵爷,他已经被您给吓死了。”差役探察后,起身向张锐回报。

    胆子也不大嘛,就这还敢出来吓唬别人?张锐觉得好笑,本来是吓人的,现在自己却被人吓死。这可是应了那句老话,害人终害己。

    回到府衙,几名郡府的官吏连夜审理,第二天就真相大白。原来装神的两人是城外清风观的道士,被张锐吓死的那位是观中的师傅,那个磕头求饶的是徒弟。

    这间道观本来是被吓死的老道的师傅,和老道一起修建的。初始,观中的香火还比较充足,捐资尚可,能养活几名道士。可是老道的师傅归天,老道接手了道观后,香火便一rì不如一rì。

    数年后观中的道士也纷纷离开道观,到别处谋求发展。只留下老道一人,还在观中坚持。后来他又收了一名徒弟,就是被抓的那个小道士。

    两个月前,老道将徒弟叫到自己的房中,对他说:“徒儿,观中已经有三个月没收到香火钱,现在观里的粮食只够我们吃两个月。如果期间再没有人来进香火,我们就要挨饿了。”

    徒弟说:“师傅,不如我们也离开这里吧。这里人太少,自然来求神的人也不会多。我们还是去中原地区,随便找个道观依靠也不会受饿。”

    老道摇头:“这里是我师傅,你的师爷兴建的,我走了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心血?再说,去了中原地区,那里人口是多,但是每家道观几乎都是满员,也不一定收留我们。”

    徒弟说:“那我们怎么办?”

    老道呵呵的笑了说:“徒儿,为师有一个办法,不仅可以使我们不再受饿,还会再次将道观兴旺起来。”

    徒弟大喜,连声催促。于是那老道便说出了方法,他们开始在市井之内散布传言,说有席织妖这样的东西,然后又在城外吹埙。师徒俩都不会吹,就由徒弟胡乱吹。不过这胡乱吹出的声音,在夜里的确凄凉,有人听见后,就联想到近rì流传的席织妖。

    此后,流言就更盛,加之师徒俩一步步接近城内,越来越多的人听到怪声后,确信了席织妖的存在。

    当府郡帖出榜文,禁止流言的时候,他们俩就趁着夜晚,进城撕掉榜文。后来城里闹到夜里没有人上街的地步,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也敢进入了城区街道上来吓唬大家。

    老道的本意是再过几rì,就去散布道观可以降妖伏魔传言。那样大家都会争着请自己去降妖,香火钱自然也会源源不断的进入自己的腰包。没有想到今rì他们偏偏遇上不信鬼神的张锐,那老道被张锐的声音和相貌,活活的给吓死。

    郡府查到真相后,将小道士收监,以妖言惑众的罪名,又向刑部发了申请斩杀小道士公文,接着又去封了道观。

    张锐当然不再去管这些事情,第二天就向葛沮告辞回到庄园。过了数rì,张锐正准备带着全家返回安江的时候,葛沮又来到庄上来求见。

    原来葛沮张贴了榜文,说明了此事的前后因果。但城内的居民还是不信,每夜仍是足不出户,白天市井也是一片萧条。葛沮没有办法,只好又来求见张锐,看看张锐能不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张锐没有迟疑,立即跟随葛沮回到平济城。张锐对葛沮说:“想要民众都相信席织妖已经没了,很好办。葛大人,你现在就帖出榜文,说今夜全府衙的大门都敞开,还有城中各官员家的大门也敞开,还有鄙人今夜就坐在府衙大门守上一夜。让大家看看我们有没有被妖怪吃了。只要第二天我们没事,妖言自然会破。”

    葛沮大喜,立即按着张锐的办法去出榜文。张锐在府衙大门前,摆上一座酒席,自己慢慢的饮酒。一夜过后,城内的居民看见府郡官员家都没有事情发生,又得知安渡桥猛士在府衙门口守了一夜,也没事。于是流言便逐渐消失。

    葛沮和郡府内的官员都感激张锐的帮助,张锐走时他们一行人送了十里才返城。城中的居民由此联想,是不是安渡桥猛士收伏了那个妖怪?不然怎么全体官员都去送他?

    于是新的流言又开始在城内散布,说确实有席织妖,只是那个妖怪已经被安渡桥的猛士给收去了。这时一名府衙的师爷,颇有生意头脑。看见大家说是张锐收的妖怪,起了以此生财的想法。

    师爷回到家中,取来笔墨,按照张锐的形象画了一幅画像。师爷的画工不俗,按照张锐喝了酒后的形象画出。画像中的张锐栩栩如生,浓眉大眼、红脸黑须。当然那条伤疤不能忽略,师爷浓描数次更加凸出了张锐脸上的伤疤。画像画好后,师爷再书写四字:降妖伏魔。

    师爷画裱过之后,就去找匠工刻板,然后就让家中的人拿去印刷贩卖。叫卖时特别说明是有看家护院的功能,只要在自家大门上贴上此画,以后向席织妖这样妖怪就不敢进门。

    心有余悸的居民纷纷出钱购买。后来又随着众人之口远播,再后来整个玄州和滨海州甚至吉州的都有百姓出钱购买画像,贴在自家门前,既是为了逼邪也是图个吉利。师爷家发了大财,也辞去师爷一职,回家专门做门神挂像的生意。

    当然这些事情,张锐已经不知道。他回到庄园后,就带着家人离开玄州,返回吉州安江老家去了。

第一章 调令

    汉元789年8月10rì,张锐来到飞骑军游骑团的总部所在地五原城。五原城位于并州北部,平州南部,隶属并州管辖。

    这时高句丽的叛乱,大局已定。7月10rì李存志调集东线部队以及西线残余部队和帝**队进行了一次决战。参战双方为李存志集合的高句丽军队十二万人,帝国暴熊军团和飞骑军共五万五千人。这场决战只进行了一天就结束,十二万叛军被斩杀四万四千人,俘获六万余人,只有数千人能逃离战场进入山区。

    李存志在战斗失败后逃跑时,被追击的汉骑砍下了人头。伪高丽句朝廷的大员也多在这场决战中丧身,随后带方郡和乐浪郡被汉军收复。

    如今辽东四郡还在深山里负隅顽抗的残军也有数万,主要集中在西部和东部两个山区。按张锐老爸的话讲,这不过是“癣疥之痒,无关大局”。帝国的主力部队都陆续撤回原驻地修整,另派遣了一些非主力部队进驻剿匪。

    而且辽东四郡向胡汉山这样的人也不少,他们也先后加入当地剿匪民团,后来又被改编成当地的预备役部队,配合帝国部队作战。他们是当地人,对本地的地理环境以及叛匪的行动规律都掌握比较清楚,所以剿灭残余叛匪也是早晚间的事情。

    张锐上月就接到游骑团的通知,命令张锐8月10rì到五原城游骑团总部报到。没有让直接回原部队报到,而是到总部报到,张锐对此已有心理准备。

    朝廷的奖赏已经颁布多时,如今也该轮到军团奖赏。晋衔升级是少不了的,只不过张锐目前还不清楚,自己会被分配到哪个部队任职。

    游骑团所属六个营分散在北方的数个州内,参加这次平息高句丽叛乱的三个营,现在已经返回了各自的驻地。张锐希望去这三个营任职,虽然各营在平叛中均损失了大半人马,但他们都是经过战火考验的部队,战斗力是可以相信的。以后新补充来的骑士,在有经验的老骑士带领下,也能尽快适应战斗需要。

    当张锐来到团部时,发现团长却是刘武周。“张锐,身体养的怎么样?”刘武周看见张锐后,热情地上前对着张锐的胸口打了一拳。不待张锐回答,又笑着说:“行啊!看来你小子恢复的不错,身体还是这么结实。”

    对于老上司能担任游骑团的团长,张锐心里非常高兴。“将军,请允许属下祝贺您晋升将军。”张锐向刘武周敬礼。

    刘武周笑呵呵的拉着张锐坐下,没有一点新进将军的架子。“这是兄弟们为我挣得功勋,其中也有你的功劳。张锐你跟随我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你的治军能力,作战能力,我都是知晓的。”

    刘武周没有说假话,这次他晋升将军,的确也沾了张锐的光。战役后期,飞骑军的原副指挥官要退休。调任原游骑团长杨义臣为新的副指挥官,空出来的游骑团长一职,就挑选了刘武周。

    游骑从不设立副职,都是按照序列依次接替。如果战斗中游骑团团长阵亡,那么就由一营营长接替,然后以此类推。下面的各营连也是如此,每个营连的一连排长都相当于本部的主官的副职。

    刘武周是一营营长,按照排列他也应该接替团长一职。再加上这次平叛中,一营的表现确实抢眼。占兴府、断敌粮、剿匪、安渡桥大捷以及后期的东部一系列作战,都是完成的干净利落。特别是安渡桥大捷,已在帝国家喻户晓。

    刘武周指挥得体、知人善任被飞骑军提名为接任游骑团的团长人选。晋升将军需要去上都面见太尉等人,也是说要他们面试通过才行。他们同意后在将名单交于内阁讨论,内阁同意后还要面圣,由皇帝本人发布晋升令。

    刘武周接到去上都的通知时,还在高句丽前线。他将一营的指挥权交给了接替他职务的裴仁基后,就直接坐船前往南京,再顺江而上来到上都。见军机处参议长、见太尉、等内阁意见、面圣,刘武周连过数关,终于成了将军。

    刘武周今年三十岁,几年前晋升为一营长的时候,他也考虑过有朝一rì成为将军,但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成功晋级。全团六个营长,大多人的出身都比刘武周好,按刘武周自己的想法,能在四十岁之前,成为将军就算成功。

    提前完成自己目标,刘武周欣喜若狂,也暗称自己的运气好。如果不是这次参加高句丽平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如愿。正在刘武周想要返回军团的时候,太尉竟请他去家里赴宴。

    刘武周受宠若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太尉府。但是太尉此时对他的态度,与刘武周在司部见他时大为不同。刘武周初次在司部见太尉时,他面目严肃,语言简洁,只问刘武周的部队情况。可是现在太尉面带微笑,态度和蔼可亲,只说刘武周的家事和一些琐碎闲事。

    宴席之上太尉的见刘武周还是拘束,就对他说,公务之时自然要以公对待,私下交往当然是以朋友相待。老夫将你看成朋友才设宴为你送行,所以尽请随意。太尉的话,让刘武周赞叹感激。太尉公私分明,不愧是帝国的支柱。而且还这样得平易近人,把自己当成朋友对待。

    只是一顿晚宴的时间,刘武周就拜服在太尉的脚下,成了他的座下记名弟子。临走之时,太尉亲送刘武周出府门,上路前还再三交待刘武周在部队上要戒骄戒躁,期望刘武周能发挥自己全部的能力搞好部队,也不要借用是自己弟子的名义为恶。

    刘武周连声答应,但是太尉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刘武周有点摸不清头脑,“听说安渡桥勇士是个年轻人,年轻人需要锻炼,好好地锻炼。”

    刘武周回到馆舍后左思右想,还是不懂太尉话里的含义。于是连夜去向一位以前的好友请教,那位好友现任参谋部审议处外郎。

    好友得知刘武周的来意后,笑着说:“老刘,你这次可是问对人了,兄弟对此事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请赐教!”

    “太尉的二少和张锐是běi jīng骑兵学院的同期同学。在学习期间,一次张锐为了二少和政务院大司马的三少,挨过处罚的。一次太尉二少暑期回家时,在太尉面前流着泪说了事情的经过。正巧那天,兄弟我去太尉府给太尉送公文,当时就站在堂下。太尉听完后扼腕赞叹‘此子有古时侠客之风范!’。”

    刘武周有点明白了,那位好友又接着说:“这次安渡桥大捷的军报传到上都时,就是太尉在内阁提议大奖勇士,大司马随后附和,于是全体通过。老刘,一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了,你是聪明人知道以后怎么办。”

    至此,刘武周全部明白了。这个张锐背景不凡,从太尉到大司马再到飞骑军指挥官,每个都和他有一定的渊源。难怪这次帝国会这样离谱的宣传安渡桥大捷,又这样重奖张锐,按爵位自己也不过才是个子爵,张锐才二十出头也是子爵了。

    刘武周迅速将张锐划到和自己同一立场,自己既然投靠了太尉,而张锐又是太尉看重的人,自然也是一党之人。还有太尉临别的最后一句话,刘武周现在也明白,锻炼张锐,怎么锻炼?还不是给他更高的职务,锻炼他的领兵能力,为以后再次高升做准备。

    刘武周有了这样的想法,此时见到张锐,怎能态度不亲热呢?何况张锐平rì在营里表现就很好,执行命令坚决、对待上级尊敬、作战勇敢、从不骄傲,如果张锐不是太尉看上的人,自己也准备拉拢他成为自己的心腹。

    不过现在只能将他看成同伴,他年轻,又被高层注意,以后稍有功勋就会提升,rì后就是他的官衔超过自己也是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刘武周又说:“张锐,军团已经下达了对你的晋升令。你现在已经是上尉,去担任三营一连的连长。”

    “是!多谢将军提携。”张锐起身敬礼。

    刘武周挥手让张锐坐下,又说:“张锐,我却准备向上级请求,更换你的任命。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上书总部,申请新的调令。”

    “这是为何?将军。”张锐不解的问。虽然三营不是参战的三个营之一,但是能去担任一连长职务,也可算是副营长。对这样的任命张锐已经是心满意足,没有想到刘武周会反对。

    “张锐,我打算申请你去一营一连任连长,那里你熟悉,都是同过生死的老战友,有利你接手。”

    张锐听后动心了,一营一连从排长到骑士自己都是认识的,再加上营长也是老上级裴仁基,这样上下都是知根知底的战友,以后相互照应自己会省不少心。

    就在张锐想张嘴答应的时候,突然看见刘武周面上有一丝忧虑之sè。张锐奇怪,就算是老长官照顾我,给我个好职位,但是也不用怕我不答应就发愁啊?

    “将军,能否给属下讲一下三营的情况吗?”张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决定问刘武周。

    刘武周叹了一口气,对张锐的脾气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刚才就担心他要问。果然他问了,如果自己要是说了,他肯定会去三营的,看来这件事是没有办法改变了。

    “张锐,三营长马士愈是凉公家族出身。为人处世嘛到也是老到,你在他的麾下本也没有什么干系,可是那一连一排的排长是世袭勇毅伯家族世子。”

    “是世子有怎样?在部队里不是说不以爵位地位相论吗?”

    刘武周微微的笑了笑说:“是啊,本来是这样说的,可是飞骑军新任副指挥官是他的姑夫,三营营长马士愈是他的姐夫。嘿嘿,你说说他能不嚣张吗?四年里,联合连里的排长挤走了五任连长。真是能干啊,平均不到一年就挤走一人。”刘武周似乎很看不惯,说起此事,全是讥诮之语。

    张锐面sè开始严肃。说:“难道军团高层不管吗?”

    刘武周说:“管,怎么不管了。三营以及游骑团多次申请提拔那人,都被指挥官驳回。平rì他的姑夫、姐夫帮他遮盖不少小错,他又不犯大错,军团也没有理由撤换他。所以到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去三营一连任连长,都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赶走的。”

    张锐心里大怒,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帝**队里还有这样的事情,特别是这事还发生在飞骑军里。张锐下定决心,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这样在军队里霸道。

    “将军,谢谢你的好意。属下已经决定去三营一连任职。”张锐站起身来向刘武周敬礼。

    我还真的猜对了,这个张锐决不是看见困难就退缩的人。刘武周心想可能只有张锐,才有和那人一拼的背景和实力,难道指挥官殿下也是这样想的,才把张锐调到三营?既然军团想彻底解决此事,自己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

    “张锐,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再劝。到了连队按照你的方式,放开手脚去做。出了什么事,我和你一起顶着,大不了不当这个将军就是。”刘武周豪气的对张锐说。

    “是将军!能在您的手下任职,是属下的幸运。属下会酌情处理此事,决不会给将军您添麻烦。”张锐心里很感激刘武周,不管他说的那话是不是出于真心,只要说了就是对自己的关心和支持。现在刘武周在张锐的心目中,已经是一名称职的好上司。

    刘武周随后亲手给张锐更换了军衔,又将一封调令交在张锐的手上,对张锐说:“三rì内到达三营营部向马士愈报到,五rì内到达一连接手连队。有困难吗?”

    “保证按时到达。那么属下就告辞了。”张锐向刘武周行礼后,转身而去。

    在他快到门口时,听见刘武周说:“张锐,记住那人的名字叫黄涛。”

第二章 酒宴

    汉元789年8月15rì,三营一连的营地门外。黄涛率领全连人,列队迎接新调来的连长。

    八月正值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太阳象火轮一样绽放出烈焰,蒸烤着大地。营门外的空地上,一百余名骑士按照排、班,分成两列,面对东方整齐地排列着。骑士们的衣甲已经湿透,毒辣的阳光火辣辣地晒得人的皮肤几乎yù裂。

    黄涛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虽然也是衣衫尽湿,但还是保持着端庄的站姿。黄涛世袭勇毅伯第十五代子弟,因是家中长子,被立为家族的世子。

    黄涛的家族封地在益州江阳郡内,是已经有三百余年的古老家族。黄氏家族在益州算不上是一等一的世家,但在江阳郡的影响力远远大过郡守。

    黄涛自幼生得眉清目秀,聪明伶俐,善于察言观sè,深得祖母和姑父的疼爱。黄涛六岁上学后,成绩在学校内一直名列第一,先生们对他也是宠爱有加。

    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就是从那时起形成,脾气也rì渐怪异起来。有时偶犯小错,对旁人的规劝,他自当是人家嫉妒他,从来不肯接纳。后来到了面对父母的说教,也是当面答应,转身还是我行我素,从不认真对待。

    当骑军军官是黄涛幼小是就梦想的事情。最初影响他的是姑父,一个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世家背景的骑军高级军官,能得到众人的尊重,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是对他客气礼貌,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而后又是他的大姐夫,也是骑军军官,也同样得到了家族的尊敬。加之骑军军官平rì穿的盛装,又特别抢眼、威风,他不由为止向往。从那时起,黄涛就开始苦练骑shè功夫。数年后,他的骑shè技术已经可以和家中的骑士相媲美,为此也加重了他的自傲心理。

    报考大学之时,黄涛向家人说明要从军、考骑校的意思。世子从军不是没有先例,很多军门世家的世子,都是从过军的。如抚州卫公家族、吉州胡公家族、凉州凉公家族等等,也有一些世子在作战时阵亡的例子。

    但是勇毅伯家族世子从来没有从军的先例,家族子弟均是进入官府,在仕途上谋求发展。而今黄涛却要打破家族的传统,当然会在家中引起风波。

    可这时的黄涛已经养成了独断独行的xìng格,脾气乖戾,就连祖母的话也是听不进去。家人在多次劝解无效的情况下,只好答应他,私下又去找他的姑父扬义臣和姐夫马士愈来劝说。

    他们劝解一番也是无用,连对他说骑校有无数难关要过,很不容易毕业。他也一口咬定,愚笨之人自然不容易过关,而以自己的能力毕业是毫无问题事情。

    最后黄涛还是考进骑校,学习期间也吃过不少苦头,但为了面子、为了今后能当军官,还是咬牙熬了过来。毕业后黄涛对未来充满憧憬,幻想着能步步高升。

    在姑父的帮助下,黄涛来到飞骑军,进入游骑团,当了三营一连一排排长。初始黄涛很满意自己的地位,毕业就是副连长的职务,前途自然远大。那时他对待上级还是尊敬的,对待同僚也是友善。

    黄涛自到了连队以后,为了搞好关系,一到假rì,便会带着排长们去二三十里外的小镇聚会,所有的花费均是他付款。到后来有的排长去喝花酒,也是他掏钱。有时他还会掏钱买些牛羊回连队,给连里的骑士们加菜。

    他是世子可以毫无顾忌的花费自己的俸禄,俸禄用完还可以问家里要,这点连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和他相比。两年以来都是如此,全连上上下下对他都是充满好感。

    两年后,本部的连长调走。黄涛大喜,自己终于可以扶正。可是现实却给了他一次重大的打击,军团另外调了一位连长来连里任职。

    心情沮丧的黄涛,不久就发现新来的连长无论在那个方面都不及自己,于是心情由沮丧变成了愤怒。黄涛开始联合各排的排长一起与新连长作对,排长们平rì得黄涛的好处甚多,又知道团长和营长是他的亲戚,所以大多都选择站在他这边。

    在与第一位新任连长作对时,黄涛指使连里各排对连长的命令阳奉yīn违。有时连长嘱咐无数遍的事情,就被黄涛的一句话给更改。加之那位连长也知道黄涛的关系复杂,也没有勇气与黄涛对着硬干,每次都选择忍气吞声。久而久之,秉xìng笃厚的新任连长,在连队里威信全无。心灰意冷之下,便申请调任。

    挤走了第一位新连长后,黄涛还是没能如愿,面对随后再次调来的连长,心情由气愤变为怨恨。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从开始的阳奉yīn违,到后来可当面违抗命令。连里的人也见到他的手段,又看见没有事情发生,便心甘情愿的受他指使。到了后来三营一连成了黄涛的私家地盘,连里的所有人,都将黄涛看成连长,对待任何新任连长都是不屑一顾。

    一连几任连长,在他的挤压下,均无法正常指挥部队,不得不黯然离开。其中也有人向上级反映过,但是在军团派人调查时,全连没有一人说出真相。团里和营里也是帮他遮掩,调查一番也是没有拿到他的任何把柄。这样以来,便没有人再愿意来三营一连任职。

    十几rì前,军团又发来新任连长的调令。黄涛开始也抱着轻视的态度,五任连长都挤走了,还怕你再派人来?来多少,这三营一连也是姓黄的说了算。

    不过等黄涛了解清楚要来的人是谁后,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新来的连长是谁?是现在朝廷正在大肆宣传的安渡桥猛士,是胡公家族子弟,是功授子爵爵位的功臣,对待这样的人能当面顶撞吗?

    显然不行,黄涛召集全连的排长商议。嘱咐排长们不要向以前一样,明目张胆的和连长对着干,必要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

    黄涛的想法是:张锐是猛士,那么他的脾气自然不会好,如果惹他动了真怒,他不可能向以前几位连长一样选择忍气吞声。如果事情闹大,对双方都是不好的结果。

    不过张锐既然是猛士,他的心思就不会那么细,只要面子上可以过去,这实际管理连队,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当然以后如果抓住张锐的一些把柄,再说整倒他的话,现今只能是以礼相待。所以在张锐到连队的rì子,黄涛集合全连人,在营门外列队迎接张锐,此时已经等了一个多少时。

    十余分钟后,黄涛终于看见了远处驰马而来的一行人。“立正!”黄涛高声命令,骑士们立刻挺胸立腰,端正身姿,直视渐渐接近的数人。

    离营地还有几十米,黄涛就看清楚打头的一人,是一名身材高大,黑须疤面的壮汉。他的身材在能在游骑里服役也算是异数,看看自己连队的骑士,恐怕两个人的身体才能与他相提并论。

    马上的大汉正是张锐,张锐在两rì前见到了三营的营长马士愈。马士愈给张锐的感觉是个老好人,说起话来轻言细语,态度和蔼可亲。谈完话后,马士愈又拉着张锐一起吃饭,席间更是将张锐战功夸奖了无数遍,似乎非常欣赏张锐。

    马士愈也对张锐说,他会全力支持张锐接手连队,他相信张锐的领兵能力。张锐当然也是很有礼貌的道谢,说能在他的麾下是一件荣幸之事。

    不过张锐在走时,还是从马士愈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担忧。是怕我去找你妻弟的麻烦?才会这样热情的招待我?

    张锐一路上都再想,黄涛会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心里也拿定主意,看在他姐夫的面上,如果他能在我连里安分,也不会特意为难他。当然如果他象传言的那样,那谁的面子也救不了他。

    可是张锐没有料到,全连人都在营门外迎接自己。这和听到黄涛傲慢的传闻相差甚远,也许真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未了解实际情况下,自己不能轻易做出决定。张锐驰马来到队列前十米飞身而下,大步行走过来。

    “报告连长!属下一排长黄涛,向您报到!”张锐看黄涛,只有二十余岁,双目有神,举止合体,唇上一撇八字胡,也显得他英武不凡。

    “你好!”张锐回了一礼。

    “长官,请允许属下向您介绍各排排长。”黄涛客气的向张锐请示。

    在黄涛介绍排长的时候,张锐发现几位排长对待他的态度极其冷淡。又暗暗观察周围的骑士,看见他们虽然是面目严肃的整齐排列,但是张锐还是能从他们的眼里,看出一丝轻视之意。

    介绍完排长之后,黄涛请张锐训示。张锐说:“今天就到这吧。散了,改天在做训示。”

    “是!长官体贴部下。”黄涛面带恭敬的向张锐说,然后转身面对骑士队列高声说:“长官不忍你们在太阳地站的太久,所以今天就不做训示,各排注意了,解散。”

    黄涛将张锐引到一处营房,张锐一进门,就看见屋里摆着一桌酒席。几名排长也随着黄涛一起进来,黄涛请张锐入上座,又对几名排长说:“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来都入座。”

    等大家都坐定后,黄涛便吩咐开席。几名连部亲兵,依依将扣在菜盘上的盖子取去。张锐望着满桌二十余样菜,花sè齐全,做工jīng细。桌的正中一个大盘揭开盖子后,张锐看见是一只烤全羊,sè泽黄亮,随着取掉盖子,香气四溢,诱人食yù。

    “长官,您来连里。兄弟们很高兴,所以略备酒菜为您接风。不过这里是荒野之地,菜也置办的不够jīng细,望长官勿怪。”黄涛取过一个酒壶,一边为张锐倒酒,一边说着。

    张锐微微一笑说:“没想到连里的伙食会这样丰盛。连里的骑士们都吃这种菜吗?”

    张锐的话,让席上的几名排长脸sè变得难看起来。只有黄涛还是笑着对张锐说:“这桌酒席是我们几个为了给长官接风,特意凑了分子钱,去请镇上的厨子来连里专门做的。这也是兄弟们的一片心意,长官要是觉得不妥我们下不为例就是。”

    几名排长也说:“是的长官!我们平rì也是和连里的骑士一起吃饭,今rì只是特例。”

    张锐闻言点点头,随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众人以为他要敬酒,也一个个的端起自己前面的酒杯。

    “说实话,我很喜欢饮酒。嗯!这酒一闻,就知道是十年的老窖。不错,不错,能在这偏远的地方搞到这种酒,真是不容易。”

    张锐的赞叹声,让席上的几人缓和了心情。开始他们还以为,张锐会不给他们面子,现在他们从张锐的话里,听出他也是是个好饮之人,自然不会扫兴。

    “还有这烤羊,从形sè、香气上就可以判断,味道一定不错。看来诸位为了给我接风,是很费了一番心思。我在这里感谢诸位了。”张锐语气和缓的面对席上的众人说。

    众人纷纷说:“不敢,不敢。”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位新来的连长,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以后能将他一起拉去镇上寻欢作乐,rì子也会向以前一样快活。

    张锐的态度就连黄涛也有些诧异。黄涛在营中摆酒,想过张锐翻脸,也想过张锐转身而去,就是没有想过张锐能这样客气感谢他们。张锐要是当场发怒,黄涛不怕,那样几位排长会再一次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边,与他作对到底。

    可是张锐现在的表现,明显表明和自己是一路人。怎样对待他?黄涛有点拿不定主意。以后一直这样的和平相处?黄涛又不甘心位居人下。

    正在黄涛心里犹豫时,突然听见张锐的语气一变。“可是我自从军一来,从未在军中饮过酒,也从来没有和部下吃过不同的饭菜,所以各位的好意我心领。这次只当是特例,我不再追究,下次在我的部队里,不能在出现这样的事情。各位,我去和骑士们一起吃饭,你们慢用吧。但是这酒不能喝。”说完,张锐将杯中的酒倒在地上,放下酒杯,出门而去。

    张锐的突然转变,让黄涛一时间愣住了。张锐去了好一阵子,一名排长拍案起身喝道:“诸位,都看见了,这样的人是给脸不要脸。我们还是得给他点厉害瞧瞧。”

    黄涛抬眼,见是三排长邓良。这个邓良平rì最爱去镇上作乐,自从黄涛来后,他的一切费用都是黄涛为他支付。他也知恩图报,在赶走几任连长时,都是坚决的站在黄涛一边。在一连的排长里,他可以算是黄涛的第一心腹。

    邓良的话音刚落,又有两三名排长也站起身怒骂张锐不识好歹。其余的排长坐在那里,也是脸sè难看,样子气愤。

    “各位,各位。少安毋躁。”黄涛出言制止邓良等人叫骂。

    “大哥!我们兄弟什么时候怕过,对这种自视清高的家伙,我们就应该早点赶他走。我们连只有大哥你来当连长,兄弟们才会心服,换谁来,他也是摆设。你们说对不对?”邓良还是怒容满面的说。

    “是,除了黄大哥,我们谁也不认。”几名排长都附和。

    黄涛心里暗暗欢喜,口里也谦让着:“不能这样说,军团一直不让我当这连长,是因为我的能力还不够,还不能服众。这位新连长大家别忘了,他可是安渡桥的猛士啊,他是有能力指挥我们的。”

    “呸!他不过是逞匹夫之勇,骑军能这样和敌人硬拼吗?我看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你们看看,为了成就他的威名,他的部下战死了多少?对这样舍弃部下,来换取自己功勋的人,我首先就不服。要是他以后拿我们去换他的功勋怎么办?难道我们也是傻乎乎的为他去死吗?”邓良义愤填膺的骂着。

    “是!向他那样自私的人,没有资格来领导我们。黄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另一名排长对着黄涛说。

    “是!大哥你就说吧,我们都听你的。”邓良高声叫道。

    “对,对。我们都听你的。”其余的排长也点头附和。

    黄涛看见大家都一致同意赶走张锐,心中又暗自得意起来。莽夫就是莽夫啊!不到一天功夫,就得罪连里的所有排长,你就是猛士又如何?部下都不听从你的命令,你就连个普通班长都不如。

    黄涛对看着他的排长们说:“诸位,这次我们还是按照第一次的办法来做。这几rì,他怎么说,大家表面上还是答应着,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周rì的时候,由我请客,全连人都去镇上,好好玩上一天。”

    “好!就这样办!”邓良立刻附和。

    “可是周rì上午是不能离营的,我们都走了,营地怎么办?他要是以此处罚我们呢?”一名胆小的排长犹豫的说道。

    “哈哈……全连都走,看他能处罚谁!再说,我们走了,不是还有他在吗?就让他当一天的营夫,为我们守一天的营地!”邓良不愧是黄涛的心腹,能将黄涛的意思理解透彻。

    “好!就这么办!”几名排长纷纷同意,接着便发出嘿嘿的笑声。仿佛他们看见了,张锐面对空营时的表情。

    黄涛冷冷的向们外看了一眼,心里想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莽夫是怎样处理这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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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125/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骑军最新章节! 作者:风似刀所写的《大汉骑军》为转载作品,大汉骑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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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骑军介绍:
从历史的缝隙中去思考历史,以未来的希望去颠覆历史。乘着自由的思绪神游寰宇,畅想大汉帝国倘若像罗马帝国一样“长寿”千年,且比罗马帝国更加统一富强,那咱们汉民族该是什么样。 故事发生在遥远的汉元779年。此前大汉帝国已经有过一次险些分裂的波折,但它毕竟在汉圣祖的东征西讨中再度中兴。如今,又是三百多年过去了,渐渐僵硬的体制,似乎让“垂垂老矣”的帝国终于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属下五十个州中有二十个掀起了独立浪潮,大小远近的属国也纷纷树起了反旗,持续不断的平叛令帝国的经济走到崩溃的边缘……帝国真的已临绝境。 好在大汉帝国仍是世界上疆土面积最广、人口最多、科技最发达的文明国度。汉文明依旧挺立于整个世界的巅峰。大汉帝国的10个甲等军团和10个乙等军团,还有那名扬世界的大汉骑军,依然是一股锐不可当、所向披靡的强大力量。所以帝国还在喘息,还在等待。 这个时候,本书的男主角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金戈铁马的世界。在先辈的光荣与梦想的召唤下,他成为大汉骑军中的一员,成为一名英勇无敌的骑士……他的一腔热血,他的万里驰骋,会挽救这垂危的帝国,重铸昔日的荣光吗? 坚持日日更新,敬请人人赏光。 主角检索关键字 --- 大汉帝国 大汉骑军 张锐大汉骑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骑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骑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