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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似刀     大汉骑军txt下载     大汉骑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内阁会议

    马车穿过宫门,顺着宽敞的车道行驶。高颖靠在车窗上,看着渐行渐近的文渊阁披着一抹金黄的晨曦,既庄重又明朗。心想,什么时候大殿里面也像现在这样光明该多好。

    马车在大殿前停下,高颖一下车就看见贺若弼乘坐的马车缓缓地靠了过来。

    “昭玄兄,你来得真早。”贺若弼也看见了高颖,热情地招呼高颖。

    “你不也一样早?”高颖见贺若弼jīng神抖擞地走下车,快步来到面前,也微笑回礼。细看他眼中带着血丝,便问道:“一宿没睡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那能睡得着?昭玄兄,你也没睡吧?”

    “是啊,想了一夜。”两人一边谈,一边顺着汉白玉铺成的台阶往大殿走。

    “辅伯,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太巧了。”贺若弼像是答非所问,不过高颖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前几天,罗马驻汉使节梅特罗向汉帝国递交了一份国书,国书主要表达了罗马帝国想与汉帝国缔结一项为期十年的合约。合约的具体内容是,合约一方在遭到敌国攻击时,可以向另一方请求出兵。

    这份合约,明眼人都知道是罗马人的救援请求,可是由高傲的罗马人隐晦地表达出来,仿佛仅仅是和平年代中双方磋商约定的互惠互利的条款。尤其军斗特罗讲述合约内容时不容置疑的语气,听起来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此刻汉帝国正在遭受敌国的侵略,需要罗马人的帮助一样。

    “死到临头,还不肯放低姿态。”从这件事情上,高颖对罗马人的xìng格了解得更加深刻。他本来就认为与罗马缔结这份合约对帝国没有丝毫好处,加上梅特罗高傲的态度,当时就想一口回绝。

    但太尉表现却十分客气,他和蔼地告诉梅特罗。要在内阁商议并由皇帝审核后,才能给出最后的答复。高颖十分不解,下来曾单独问过太尉。太尉说:“国之事,均要由内阁做出决定,不能以个人地意愿为主。”高颖连连点头,在这些问题上,太尉总比自己细心。

    高颖本认为内阁大臣们会一致反对与罗马缔结这份合约,不料虞世基却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不仅出兵的费用由罗马人承担。还能多报一些出兵费用以减轻国内的财政负担。

    高颖本来就看不起虞世基,听见他这种荒唐的理由。心里更加认定此人是一个祸国殃民的jiān贼,居然为了聚敛钱财,不惜把国家卷入到战争中去。会上,高颖毫不客气地痛斥了虞世基一番,把他骂得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要单是虞世基赞成也就罢了,可是宇文苞和新进入内阁的冼孜也赞同与罗马人缔结合约。对这两个人,高颖不能采用对待虞世基的态度。要知道,宇文苞是恩师的儿子,是自己的师弟。也是尖酸刻薄之人,语气稍重,就有可能引发一场内部斗争。

    可是耐着xìng格讲道理,高颖又显然不是宇文苞地对手,他伶牙俐齿在朝中是有了名的,何况还加了一个同样善于诡辩地冼孜,他更加不是对手。王宜、李穆、刘以及太尉等人又不表态。如果不是贺若弼等人出言相助,可能内阁就此事已经做出了决定。

    贺若弼是军人出身,从军事角度辩解。内阁中没有一人能与之辩驳。就这样,是否签署合约一事,在内阁中讨论了数rì,也没有结果。眼看着这事即将成为一个悬而未决之事,无独有偶。不料昨rì又有军报传来鲜卑人“入侵”帝国领土的消息。这两件事接踵而至。难道只是巧合?高颖隐隐感到此事不简单。

    为了弄清楚缘由,他昨夜一宿未合眼。反复研究送来的报告。不管鲜卑人有没有动机,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他也不得不承认鲜卑军队入侵了帝国领土的事实。此刻,听贺若弼说此事巧合,又激起他心中的疑惑,轻声念叨着“巧合,巧合……”

    贺若弼心直口快又说道:“依我之见,这事儿有可能是某些人故意为之……”他的话音未落,便被高颖喝止:“辅伯,没有证据的话,不要妄言。”贺若弼摇摇头不再说话,跟随高颖进了如洞穴般深邃的门厅里。

    他们进去不久,内阁大臣们也都陆陆续续来到文渊阁。十二位内阁大臣中只有太尉,快到会议开始时还没见踪影。太尉平rì一贯早到,今rì要商议大事却迟迟不来,众人正在猜测缘由,一名文吏禀道:“各位大人,太尉一早就来了。吩咐下官转告各位大人,他有要事要去面见陛下。如果不能按时到会,请各位大人先议着。”

    文吏退下后,高颖清清嗓子,说道:“太尉去见陛下,我等也不必再等,现在开会。”太尉不在,三公之一地高颖是有权主持内阁会议的。可在座的虞世基也位列三公,也有主持会议的权利,但高颖甚至连假意谦让一下也觉得掉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毫不客气地担起了主持会议之责,宣布会议开始。

    大殿门关闭后,高颖说道:“各位,今rì的议题是关于鲜卑出兵sāo扰我国边境一事。这事不能拖延,今rì必须要有结果,所以不必要的话题不要多说。”说罢,高颖扫视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没有疑问,于是又接着说道:“相信战报大家都已经看过了,现在各位可以发表自己地意见。”

    话音刚落,虞世基起身说道:“这事还有什么好议的?既然鲜卑人动了手,我建议立即对其宣战。”

    “西部战事刚刚平息,叛匪还未完全剿灭,加之在西部的数个军团都已在外作战多年,将士们归心似箭,这个时候与鲜卑宣战,恐怕不妥。”大司徒刘出言反对。

    “战事一起,军费开支又要增加。现在国库中地余款不足支撑一场战事。如果要对鲜卑宣战,那么刚刚停下来的募捐就要继续进行。”左谏议大夫的李穆高声说道。

    “宣战?你想过没有战争要控制到什么规模?参战部队需要多少?战事要进行多久?”枢密院参议长贺若弼轻蔑地质问道。

    显然虞世基对此早有准备,面对众多的质问,并没有惊慌,说道:“现在对鲜卑开战好处颇多。第一,鲜卑人自从被赶出我国领土后,一直妄图重返故乡,对我国怀有很深的敌意,每隔几十年总会挑起一些事端,以试探我国国力。如果面对挑衅。我们不作出反击,他们就会变本加厉。以后会更加猖狂,所以必须要打击他们地嚣张气焰。”“第二,现在鲜卑地主力都在罗马境内,是我们出兵的最好时机。这种机会稍纵即失,不容我们蹉跎之故。语云畏首畏尾,身其余几。现在对鲜卑出兵,对我们更加有利。”

    “第三,出兵经费地问题不难解决。只要我们答应罗马人的合约,军费自然有人帮我们出。这是一石二鸟。总比以后我们自己出钱出兵的好。”

    “第四,将士们在前线征战多年,的确很疲劳,也很思念家乡的亲人。可是身为军人,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如果面对敌人的入侵,我们的军队不去作战。反而回家修养的话,我相信绝大多数将士都会感到耻辱。再有,为了鼓励将士地积极xìng。可以下令对鲜卑作战时,除了缴获的军用物资外,一切财产军归将士私有。这样一来,将士们地士气必定会高涨。”

    “第五,我们有五个甲等军团在西部。现在对鲜卑作战不必在从内地调兵。至于作战部队。我认为以目前鲜卑的兵力来看,动用其中的三到四个军团即可。至于规模和作战时间。要看鲜卑人的态度而定。如果鲜卑人肯道歉,并交出右贤王,我们也可以随时与他们签订合约并撤兵……”

    当虞世基滔滔不绝陈述厉害关系之时,在座的内阁大臣们都静静的听着,未多发一言。当他说得差不多的时后,大司空王宜说道:“虞大人,你的想法不错,可是能用外交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动用武力呢?”

    “王大人地意思是先要通过外交方式解决?”虞世基明知顾问。

    王宜点头称是,虞世基还未开口,旁边一人说道:“与其多此一举,不如快刀斩乱麻的好,至少对方没有准备。”

    王宜是大司空,平rì主管工部和礼部,帝国的外交事务都由他来总负责。他自认为在内阁大臣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外交,现在竟被人说成多此一举,不由升起怒火,刚想呵斥,发现说话的是冼孜,把到嘴边恶言又咽了回去。

    冼孜现在是右谏议大夫,之前是礼部尚书,是具体负责外交的大臣。与她相比,王宜自然不能说自己是jīng通外交。加之她又是女xìng,王宜也不好恶言对之。忍了忍,问道:“冼夫人,难道你认为用外交手段不可能解决此事吗?”

    “是的,这事不可能通过外交解决。”冼孜斩钉截铁地说道。

    “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当然。昨rì战报到地时候,下官正在面见陛下。陛下闻之盛怒,发誓要亲见右贤王的首级。如果要通过外交手段解决,陛下定会要要求鲜卑交出右贤王,但这对鲜卑人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前年,右贤王预图趁老单于病重夺位以及与叛匪勾结地事情,老单于后来都知道才一清二楚,可老单于只是象征xìng地削去右贤王的一千户作为惩罚就了事了。要老单于交出这个最疼爱的儿子,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下官说用外交解决是无用的。”

    既然冼孜转述了同乐地意思,王宜也不再争辩,徒然坐回原位。高颖心想,可能陛下召太尉去就是为了出兵之事。如果是皇帝下决心要出兵,战争是不可避免了。

    高颖出任丞相后,就想着如何振兴帝国地经济,他甚至规划出了数套方案,只等着平叛结束后就开始执行。现在叛乱倒是结束了,可偏偏又出了这门子事。让他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高颖正在感慨,听见贺若弼说道:“我认为不宜对鲜卑宣战。因为战事展开后,谁也不能预计其规模和战事地长短。一旦战事拖得过久,即便有罗马人的军费做支撑,也会出现不利的局面。我建议还是劝说陛下,争取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为好。”

    高颖暗暗摇头,贺若弼太一厢情愿。同乐的个xìng刚毅,他认定地事情旁人很难劝阻。要说有,也是极个别之人,如以前的宇文护。现在太尉等。但太尉除了原则xìng的问题外,从不与同乐唱反调。所以也没有多大可能会在这件事情上去劝说同乐。

    而且高颖从前一段内阁商议是否与罗马人结盟之事上也可以看出来,太尉似乎对合约感兴趣,不然他早就出言反对,而不是一声不吭地看着众人争论不休。既然太尉想与罗马人结盟,那么他多半会赞成与鲜卑宣战。

    高颖已经有了觉悟,可贺若弼却还未醒悟,喋喋不休地讲述出兵的害处。在他的带动下参谋部参议长柳述,军机处军机处参议长薛胄都出言反对出兵,而宇文苞则在冼孜之后。表态支持虞士基的提议,阵营又变得与前几rì一样。不过以贺若弼为代表的军人反对出兵,以虞士基为代表的文人则赞成宣战,双方辩论激烈。

    无谓的争论一直持续到门外响起太尉到时才告一段落。太尉进了大殿,笑吟吟地望着众人说道:“陛下临时召见,晚来了,望各位见谅。”众人连声道无妨。

    待重新落坐后。太尉问高颖道:“事情商议得怎样了?”

    高颖把虞士基和贺若弼为代表的意见讲了一遍,太尉听罢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陛下召见老夫。也是为了这事。”

    “陛下有什么意见?”贺若弼心急地问道。

    太尉说道:“陛下地意见是,这一仗必须打,而且要一直打到鲜卑人彻底妥协为止。”

    太尉低沉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压抑得高颖喘不过气来。从太尉地表情和语气上,可以看出他与皇帝的意见是一致的。之前的预料成了现实。高颖的心里充满了失望。

    贺若弼张大嘴巴瞪着太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虞士基嘴角**了几下。然后埋下了头。其实刚才冼孜已经说得非常明白,可贺若弼却还在追问。虞士基心想,这样木纳的人怎么也能混到内阁中来,看看王宜、李穆、刘等人自冼孜说话后便不再作声,这才是识时务者。

    像是在证明虞士基的想法,王宜说道:“下官赞成对鲜卑宣战。”接着李穆、刘等人也纷纷出言支持用兵,开始一直跟着贺若弼反对的柳述和薛胄相互望了一眼后,也表示支持皇帝的意见。

    “昭玄你地意见如何?”虽然已经得到大多数人的赞成,太尉仍然要征求高颖的意见,侧身问道。

    高颖暗自苦笑了一下,这时他还能有什么意见?按照规定在八成内阁大臣同意议案后,内阁就可以做出决定,即使自己和贺若弼两人反对也无济于事。“我同意。”高颖艰难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太尉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把目光又投向了贺若弼。

    贺若弼犹豫了片刻,摇摇头道:“我保留意见。”

    “好,十一票赞成,一票弃权。对鲜卑宣战议案通过。”太尉高声宣布结果。紧接着又说道:“下面我们接着讨论,对鲜卑的用兵方案。”

    参谋部参议长柳述道:“大人,因为事情紧急,参谋部还未就与鲜卑作战制定出计划,是否把这个议案提到明天再议?”

    “不用了。我这里有一份作战计划,请你给大家念念。”太尉一边对柳述说话,一边拿出一个案卷递给他。

    柳述满脸惊讶地接过案卷后,太尉对众人说道:“这份计划刚才陛下也看过了。陛下十分欣赏此计划,让我们再看看计划中还有无漏洞,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就照此执行。”

    高颖把头低下,心想:昨rì才接到战报,只一夜功夫太尉就拿出作战计划,由此可见他早就想与鲜卑开战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经常说要尽快结束战事,让帝国能够得到休养生息。可为什么现在会突然转变,反而热衷于战事起来?

    刘武周的作战计划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内阁大臣们同意,就连对出兵持反对意见地贺若弼也连连点头。接下来,又是商议出兵将领的等事宜,不过这些事太尉都是列好了名单,直接拿出来念,并说都经过了同乐的过目,于是也顺利通过。

    下午三点,会议圆满结束。在结束前,太尉用充满感情地语气对众人说道:“各位,陛下明示,在胜利之rì,他会在凌烟阁再举行一次胜利大典,临时会邀请各国使节参加,所以这场战争必须胜利,要大获全胜。为此,朝廷今后的重心都要围绕这这场战事,也许有人对这次出兵有不同意见,但必须要以国事为重,绝不允许出现推诿、搪塞战事的事情发生。这次战争,不仅是满足陛下的意愿,也是为了国家的安全,为了历代先帝和凌烟阁中地英豪们打下来地这片国土的安宁。望各位慎之!”

    高颖听到太尉地这番话后,像是猛然醒悟一般,他突然明白了太尉为什么迟迟不愿意退休,又为什么热衷于战争,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它。

    今rì才上起点,看见各位兄弟的留言,甚是感激,谢谢。

    虽然母亲的后事基本料理完了,但父亲现在还在医院里,病情不太严重,是肺部感染。不过父亲已是八十岁的人,虽是小病也不敢等闲视之,所以仍是医院和家里两边跑。

    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太好,总觉得不真实,每次去医院时,仿佛仍是去看母亲,待走到母亲曾住过的病房的门口时才猛然醒悟过来,母亲已经不在了,也不知这种感觉不知多久才能消除。

    从今天起,开始恢复更新。如父亲病情没有加重或是别的什么意外,我会一直更新的,再次感谢各位。

第二百四十七章 皇家砸阵大赛

    汉元795年一月十rì,这天正值周rì。午后,形形sèsè的人群走上街道,又汇聚成一股洪流,淹没了宽阔地永乐大街,向城东涌去。

    张锐和几名亲兵也汇聚在人群中,朝着城东步行。不是不想骑马,在如此拥堵的街道上骑马,还不如两条腿走得快。而且,越靠近上都东区,越是摩肩接踵、人头攒动,似乎全上都的人都集中到了这里。

    本来按太尉的意思,张锐应先于刘炯等人返回西部,并率部赶往边境地区担任jǐng戒。后来因要与参谋部商议组建新军团的事宜,又多逗留了一天。昨rì张锐正想启程,杨英突然来到驿站,问他是否想观看今rì的皇家砸阵大赛。

    皇家砸阵大赛,自僖帝时期在帝国普及后,就一直是帝国民众最喜爱、最关注的体育活动。无论男女老幼,平民、贵族,都对这项赛事独有情衷,特别是在上都城的大竞技场观看决赛阶段的赛事,更是每个砸阵迷梦寐以求的。

    皇家砸阵大赛已停办快十年,去年才恢复。当初同乐下令停办大赛也是迫于财政吃紧,无力筹办赛事。当时为筹集军费,他几乎将自己内库的银两清囊而尽,后宫也都紧衣缩食、裁减人员,皇家砸阵大赛也只有忍痛割爱、暂时停办。

    同乐很看重这项赛事,不仅因为这项赛事是祖先流传下来的传统,也因为这是老百姓最喜爱的运动项目。在没有赛事的rì子里,上都的百姓显得百无聊赖,似乎生活没有了重心,连吵架、斗殴事件也多了起来。

    去年,平叛已接近尾声,同乐的手头也不再拮据,于是下令恢复赛事。这道政令一下,举国欢腾。对久违的赛事翘首以待。

    虽然张锐在学校和部队中都玩过砸阵,但算不上超级砸阵迷。他也从未观看过正式的砸阵比赛,更不要说最顶尖的砸阵比赛。听杨英说能搞到票,十分动心,很想去见识见识。于是又把行程推迟了一天,打算看过比赛后再动身。

    尽管早知道砸阵大赛广受欢迎,但从没有想到老百姓如此热情高涨。看着周围地人们身着盛装,脸上洋溢着快乐笑容,兴冲冲地奔向上赛场。张锐心里感叹,即使是前世的超级足球赛事。也没有现在去观看的人多。这场比赛,还真是令人期待。

    缓步前行了快两个小时。张锐终于远远望见了雄伟的上都大竞技场。这座竞技场建于二百多年,是僖帝为了推广砸阵比赛,专门聘请罗马匠师修建的。初期,只能容纳五万人,几十年后,随着砸阵逐渐被国民接受并喜爱后,这个竞技场便显得太狭小了。

    后来,经过三次较大规模的扩建和若干次修整,终于在距今五十年前定型。它长约六百五十米。宽约一百五十米,呈椭圆形,有十五道主要进出口,包括站票最大能容纳十六万人在此观看比赛。它是上都城中最高大、最雄伟的建筑之一,同时它比罗马大竞技场多容纳一万人,因此也是世界上同等规模竞技场中的魁首。

    张锐并不是第一次目睹这座壮丽、雄伟的建筑物。每次见到它,总会被它迷住。仿佛它有一股不可阻挡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想接近。

    张锐和他地亲兵身强力壮,挤开人群快步走向竞技场的北大门区。竞技场地北面是正面。所以这里也被称为“正门”。在这个区观看比赛的人均是贵族和官宦,也只有他们才能从正门入内,其余百姓只能从其他十四个出入口进入竞技场。

    越接近正门人流越少,周围空地上停着不少车马。“也不知这些马车是怎么挤过来的?”张锐估计,他们兴许是急不可耐。一大早就来了。今天张锐没有穿军服。但他那张有着浓重的疤痕印记的面宠早已深入人心,检票的几名禁卫军武士都认出了他。纷纷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这位传奇英雄,郑重地向他行军礼。踏着陡峭的台阶,穿过高大的拱门,张锐进入了竞技场。嘈杂地欢呼声、嘻笑声、叫喊声迎面扑来、不绝于耳,张锐感觉自己置身于欢乐的海洋,被欢声笑语淹没了。朝对面看台望去,只见看台上过半的座位已被观众占据,成百上千面彩旗挥舞,远远望去像是一幅活动的彩**画。不断从各个拱门中涌入的人群,逐渐填满剩余的座位,而彩图的sè彩也更加丰富,欢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回头向上望去,一排排地石阶依次向上,直通到最顶部,这些石阶便是观众的座位。每隔二十余米,石阶边上都留有一条通道便于人们能顺利达到自己的座位。通道上挤满了人,一些心急地青年,跨越座位石阶向上跑去。他们动作敏捷,跳跃时如同岩羊一般灵巧,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很有现场经验的超级砸阵迷。

    “真是壮观!怪不得这么多人爱来观看砸阵比赛,就算不比赛,单是坐在这座竞技场中,听着震耳yù聋的欢呼声,感受着热烈的气氛,也让人热血沸腾。”看到如节rì般欢腾的气氛,张锐不由感叹。

    一旁地郝青激动得脸sè发紫,突然间,他放声高呼:“大竞技场,我来了!”他夸张地表现,没有令张锐感到特别惊讶,因为谁都知道郝青是一个狂热的砸阵迷。

    张锐曾听郝青吹嘘,自懂事后便一直迷上了砸阵,上学后一直是校砸阵队地主力队员。高考前,他还曾想过,如果考不上骑兵学校,就加入专业砸阵队。不幸的是,他考上了骑兵学校,不得不暂时告别喜爱的砸阵运动。

    骑兵学校不像步军学校有砸阵队,连砸阵场地也没有。不过骑校里郝青仍召集了一帮志同道合者,在学习空闲时间比赛一两场过过瘾。据他讲,在学校毕业考试的前夜,他们还赛过一场,在那场比赛中他超常发挥得了五分,当时的心情比后来听说分配到飞骑军时都要激动。

    被分配到飞骑军前师后,他组织自己连队成立了一个砸阵队。名曰“飞骑队”。还准备游说别的连长也成立砸阵队,试图在军中开展砸阵联赛。后来他这种“荒唐”的想法传到当时任营长赵无寒的耳中,把他被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顿,因此才断绝了他的痴心妄想。

    正式的联赛虽没有搞起来,但郝青仍然在连队训练之余开展内部比赛。赵无寒也知道这些情况,不过看在他地部队每次都能在比武时取得优异成绩的面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

    再后来郝青被张锐调到了前师师部,担任师部护卫长。上任没多久,他就把师部护卫以及张锐的亲兵组织起来。成立三四个砸阵队,只要有业余时间。他就会安排这几个队进行比赛。没多久这事就传到张锐的耳中,张锐认为,玩砸阵也能锻炼骑士的体格,只要不影响战斗和训练,就不是坏事,于是也没有阻止,自己有空时也临时加入一队,上场玩玩。

    郝青曾经对张锐说过,他今生最大的心愿之一。便是去上都的大竞技场观看皇家砸阵大赛。张锐还记得他说话时无限神往的语气和无比痴迷的神态,似乎完成了这个心愿,就不枉此生。

    昨rì杨英对张锐提到看比赛的事情,郝青也在场。因为不确知杨英是否能多搞到几张票,他急得抓耳挠腮,在房门外不停地转悠。直到张锐见他焦躁不安,问他缘由地时候。他才吞吞吐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张锐平rì对自己身边人甚好,只要是合理要求一律答应。为了达成郝青地心愿,张锐对他保证说。如果没有多余的票,明rì就把自己的机会让给他。郝青虽是嘴上不答应,可是脸上的兴奋劲儿,早就出卖了他的想法。

    知道能去看比赛,郝青昨夜兴奋得一夜未入睡。早上起来。便不断催促着张锐上路。直到张锐提醒他。大竞技场要午后才开放,他才停止了嘟嚷。不过仍是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地转悠。口中还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所以,张锐现在见他吼叫两声一点都不意外,就算他脱衣裸奔,也不会感到奇怪。一个人在痴迷状态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因为杨英给的票数有限,所以除了郝青,今rì跟着张锐来看比赛的亲兵都是抽签决定的。其他几名亲兵虽不像郝青一样狂热,但能去大竞技场看比赛必竟也是十年不遇的好机会,也十分向往。一路上都好奇地四处观望,如不是张锐不时招呼他们,只怕他们早就走散。张锐好几次暗自叹息,他们这个样子哪里还记得自己地安全,也不知到底谁是谁的亲兵?

    杨英找的票位置很好,在北面的最下方,两米的高台下便是比赛场地,离皇家专席区只不到五十米。这附近座位已不是石阶了,而是由石头打造成的一张张椅子,上面铺上了软垫,按前世的话讲,这里是VIP座席区。

    张锐心想,说不定杨英给地位置都是太尉家族的专席,不然看今rì的架势,他哪里能搞到这么多好位置地票?果然,张锐找到座位时,看见杨英和他的几个兄弟以及十余名亲朋好友都坐在那里。杨英见他到来,又把位置换到了他身边。

    “怎么现在才到,我还以为你有事来不了呢。”杨英大声问道。

    虽然天气很冷,这一路挤来,张锐已是满头大汗。他一边擦汗,一边抱怨道:“别提了,未到午时我就出来了。可从城西走到城东这一路整整用了近三个小时,特别是永乐大街这段全挤满了人,如果不是我身体强壮,一路硬挤过来,恐怕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你是走过来的?”杨英惊叫一声,“你放着马不骑,要走路来,而且还走永乐大街,你不是疯了吧?”

    张锐以为他在说风凉话,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不走永乐大街走哪儿?那些小道也挤满了人,而且我对那些小道不熟悉。走小道,恐怕还不如走永乐大街快。”

    杨英问道:“福临大街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从哪儿走?可是福临大街在城北。我要是从城北绕过来,现在还到不了呢。”

    杨英一副被他打败的样子,拍着脑门哀叹着道:“福临大街是专门给陛下预备着看比赛用地通道。在比赛rì,除陛下就只有贵族才能走这条道,平民百姓一律不能入内,你难道不知道?”

    张锐茫然地摇摇头,他以前在上都上学时从未在比赛rì到大竞技场,当然也没有关心过哪条道路可以快捷地到达。现在才知道北门外停的那些马车,感情都是从福临大街过来地。

    “你出来前,难道不会问问驿站的官吏?”杨英大声地叫道。

    张锐也知道自己傻了一回。不过不能当面认输,于是嘴硬道:“就是知道可以骑马来。我也会步行地。你知道吗?和兴致高昂的人群一起步行,别有一番趣味,不信你问郝青。”

    杨英向隔着张锐的郝青望去。郝青显然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正手舞足蹈地与一名亲兵说话。“别看了,他是一路被人群激起了兴奋头,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嫂夫人来了吗?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张锐怕杨英真的去问郝青,于是连忙岔开话题。

    果然这一招有用,杨英立即忘先前之事,带着张锐向女眷区走去。一路上张锐也分别与杨勇等人打了招呼。他去太尉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杨英的几个兄弟当然都认识。

    张锐见到杨英夫人的时候,感到了一点意外。说起杨英的夫人来,与张锐还有一点亲戚关系。她是卫公陆氏家出身,是陆斐的妹妹。据杨英说,他的亲事是太尉一早就定下地,不由他作主。所以经常在张锐耳边提他羡慕自己与董小意是zì yóu恋爱。

    他老这样讲,给张锐的感觉就是陆斐地妹妹很丑。可是张锐还是有点奇怪,陆斐生得如nǎi油小生一般俊秀。他的妹妹怎么会是丑八怪呢?按理说,卫公不会娶丑女为妻妾,所以从基因上讲,他子女不会是丑八怪。但如果陆斐的妹妹不是丑女,那杨英为什么会不满意呢!?

    “叶公子。你何必这么快拒绝呢?”宋岳微微一愣。“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们自然会给叶公子你想要的报酬。”

    “跟报酬无关。”叶无忧懒懒的说道。“首先呢,我告诉你们,我这个法宝,在我手上我自己都没法拿下来,我要给你们研究的话,岂不是整天被你们一群人跟见礼时,匆匆瞥她一眼。只见她眉目间,却有几分像陆斐。而且她非但不是丑女,反而生得十分清秀。容貌虽比不过乌兰,却比董小意还强上两分。加之她是大家出身,所以举止言语都很得体。这就更加得加深了张锐的好奇心,杨英怎么会对这样的漂亮、贤淑的老婆不满意呢?

    有了陆斐地这层关系,张锐也顺便与她多聊了两句。问问陆斐的情况,这才知道陆斐已是福州巡抚。张锐心想,乖乖十几年不见,他已是四品的地方大员了,这样的升起速度真是令人羡慕啊。

    突然间,张锐又想到,陆柯娶杨英的姐姐,杨英娶了陆斐的妹妹。看来太尉是想与卫公家族建立亲族关系,就如同如胡公张氏家族与武英侯刘氏家族那样的关系。因为时间地太短,这两家还不比张、刘两家那样血浓。不过照此发展下去,也有这样的趋势。

    既然太尉与卫公家搅得这样紧,那么自己也不能白白放弃已有的关系。从现在起要努力加深与陆斐地友谊,每月至少给他写一封书信,难保有一天不会用到这层关系上,现在的努力,便是为以后做准备。

    回座位的路上,张锐开玩笑地对杨英道:“我与陆斐是表兄弟,你娶了他的妹妹,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兄长,快叫声兄长来听听。”

    杨英比张锐年长一岁,本来以前是张锐一直称他兄长地,现在竟然妄想要越级。杨英笑着说道:“好啊,你要当我地兄长也行,起码要给我点好处。别的就不说了,上次我见你带地那把腰刀不错,可否送给小弟当见面礼?”

    “快走,快走,快开始了。”张锐一边叫,一边飞快地跑了。

    杨英笑了笑,他早知道张锐舍不得那把刀。杨英所要的那把刀,刀鞘为黄金打造,上面镶嵌了上百颗宝石,十分名贵。单是名贵,或许张锐还有可送给他,但那把刀不仅是名贵,而且对张锐还有特殊的意义。因为那刀的上任主人是特安达。去年,特安达在黑兰城向张锐所部投降,这把刀被作为缴械的证物送到了张锐的手中。这可是炫耀战功的资本,张锐哪舍得把它送与别人?所以杨英一提要它,张锐便不敢再提什么兄长的事情,夹着尾巴跑了。

    北面正中的这块看台虽不像别处一样拥挤,但通道上还是挤有不少人。张锐跑得急,一不小心差点迎面撞上一人。待张锐看清楚来人是谁时,立刻闪到一旁立正敬礼。那人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连正眼也没给张锐便擦肩走过。

    张锐望着他的背影,心道,他是真的没有注意我,还是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如果是后者,怕是又多了一个敌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极品蠢材

    张锐眼看着那人一直走到皇室专席边才停下脚步,似乎与谁打了个招呼,然后落座。因为视线被遮挡,张锐没有看清他跟谁打招呼,不过根据目测出的离皇室座席的远近推测,与他说话的人至少有公侯身份。

    返回自己的座席后,张锐佯装不知情,称赞杨英道:“你能拿到这么多好座位,真是了得。”杨英没想到张锐会冒出这种傻话,用怪异的眼光盯着他,确认他并不是开玩笑,才长舒一口气,耐着xìng子为他解释。

    听了杨英的一番话,张锐才知道砸阵大赛决赛阶段的贵族区座席,早在上一年就预定一空。原来按照惯例,每年皇家砸阵大赛决赛阶段的比赛是每个周rì赛一场,所以赛事要持续数月之久。一般贵族们在本年的比赛结束后,就开始预定次年的座席。

    每年十月,朝廷都会派专人询问帝国各大家族及朝廷大员们是否要预定次年比赛的座位。如果要预定,朝廷派出的登记官吏便按照该家族的地位或者在朝中官职的高低,分配席位。座席位置,是按照家族显赫程度、身份高低来安排的。谁家越靠近皇室专席区,谁家的身份越高贵。

    当然也有一些远在外地的显赫家族放弃席位,那么这些空余的席位就会在比赛前出售,以便一些临时有时间又想观看比赛的外地贵族赶来后能买到票。只是零售的价格比提前预定的价格贵很多,也许还不能如愿买到。

    比赛期间,各场次的观众人数可能相差很大。一些没有悬念的场次或是实力较次的赛事,观众只有几万人。而如果预期比赛很激烈,两个势均力敌的砸阵队或两个高水平的砸阵队对阵,观众就会蜂拥蜂拥而至,门票一抢而空。比赛当天,黑压压地人群会把诺大一个竞技场塞得水泄不通。遇到这种情况,不少贵族也不再顾忌身份。只要能拿到票,宁愿到平民区去挤一挤。那里的条件虽比贵族区差,但总好过看不到jīng彩的比赛。

    如果能拿到贵族区的票,谁也不愿意去平民区看比赛。在上都居住的贵族们宁愿多掏些钱,也要尽可能多地预定几张整个赛季的套票。即使到时候本家族的人去不了,也可以腾出几张票做人情。

    杨英送给张锐的票,就是以太尉身份预定的。太尉家去年一共预定了二十张套票,而家中几兄弟大多在外地从军或是任职,加之太尉本人对砸阵的兴趣不大,所以他们家地席位平rì很少能坐满。绝大多数情况下。票都被他们家老五送人了。

    “这么说,经常观看比赛的各家族座席都是固定地?”张锐听罢问道。

    “对。都是固定的。”杨英肯定地回答。

    “你知道各家族的座位都在哪儿吗?”

    “当然知道!你别忘了,我从小就常来这里看比赛。”

    “那可否请你介绍介绍。”张锐装作好奇的样子,一边张望,一边说。

    既然张锐这么说,杨英也当仁不让,他边指,边为张锐介绍起来。无独有偶,杨英第一个介绍的家族便是刚才差点与张锐撞上的那人落座的地方。

    “看见没?那儿是赵公家族的席位。丞相与父亲一样对砸阵的兴趣不大,所以他家地座位经常空着大半。以前。高鸿那小子常带一帮狐朋狗友来。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他能搞到这里的票,才平rì里跟他厮混,否则以那小子的xìng格,谁愿意与他结交?”杨英提到高鸿,脸上便露出不快。

    张锐略感奇怪。据他了解,杨英以前与高鸿关系一般,谈不上厌恶。可是看他现在的表情。是从心里恨透了高鸿。不知高鸿怎么得罪他了?于是便问杨英缘由。

    杨英恨恨而道:“那小子毕业后,想留在上都,便来求我父亲。父亲看在丞相的面上。收他进府中任职,后来还想提拔他。可这小子,非但不记情,反而四处对人说父亲的话坏,实是可恶之极!”

    张锐听罢更加好奇。追问杨英详情。杨英也不瞒他。附耳把大概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前年太尉念高鸿已在府中干了近十年。便想安排他去云州的一个郡任行政史。这在张锐看来是好事,这说明太尉有意要提拔他。可是高鸿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自己在太尉府干了近十年才混到从五品,现在下放到地方还是当从五品官吏,而且还要去偏远地云州任职,顿时心里不平衡起来。

    他以为是太尉不需要他了,所以随便把他调到一个偏远的地方。于是便回绝了太尉,又四处托关系,最后走了大司空的门路,被调到工部建筑司任职正五品吏。去年,又升到从四品地位置。

    他升了职,在得意之余四处对人说,“我在太尉府拼死拼活干了十年,还不如在别处干一年升职快。早知如此,十年前我就不应该去太尉府。唉!现在知道已经晚了,可怜十年的青chūn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

    张锐听杨英学完高鸿的语气,哑然失笑。张锐给了他一个评语:此人是极品蠢材。为什么这样说?稍有头脑的人都知道,跟着太尉混是不会吃亏地。别地不提,单说陆柯、刘武周和自己跟了太尉以后,升职的速度就像是坐了火箭一般快速。最多不过十年,军衔个个都是中将。

    高鸿地境况和他们还不一样,他是太尉府内的人,按理与太尉的亲近关系和信任度应该比自己和刘武周更胜一筹,他的前途至少不会比自己差多少。太尉短期内没有直接提拔他,是怕影响不好。

    如果太尉从府中直接提拔他,在京城这么个弹丸之地,肯定很惹眼。也必定会有不少人认为太尉是任人唯亲,为自己提拔亲信。要是遇到办事认真的谏官,很可能还会捅到皇帝那儿去。如此一来,好事都变成了坏事。但如果先让他在外地担任一两年地方官后,再逐渐从地方上提拔起来,那么就不会那么扎眼,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高鸿的头脑太简单,根本没有体会到太尉的良苦用心,就说明他蠢。加之,后来他还恩将仇报,四处损害太尉的名声,说自己在太尉府浪费了十年青chūn,更加招惹怨恨,不是蠢上加蠢又是什么?他这样没心没肺,不仅真是浪费了十年时间,而且还自己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死对头。这个对手还是他一辈子也无法抗衡的,能量巨大的团体。

    面对这样的敌人,张锐单是想想就感到害怕,高鸿却丝毫不知,还洋洋自得。“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张锐在心里感叹不已,同时也在为高鸿致哀。

    高鸿今后的命运已注定,就是他的老子只怕也救不了他。即使太尉还念丞相的旧情现在不动他,以后等他老子不在了,他的命也就到头了。别人不说,单是杨英就把他恨之入骨。可以想象,如果一天他落在杨英的手中是什么样的结果。

    张锐正在感叹的时候,在赵公家座席上,贺若弼正对高颖说:“昭玄兄,在成立新军团的问题上,你怎么也不说说话?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乱搞?你以前说的减税赋的政策还要不要执行了?”

    面对贺若弼的质问,高颖苦笑了笑。不是他不想争,而是他知道争了也没用。他知道这些是谁的想法,提出议案的虞士基不过是一个传话筒罢了。他能痛斥虞士基,但虞士基身后那人他能说服让他放弃想法吗?

    显然不能。太尉平rì看起来平易近人、能听劝言,但他与太尉相交数十年,早对太尉的个xìng有充分的认识。太尉是能接受别人的劝言,可是细心的人也能发现太尉接受别人意见那些事情,都是他没有下定决心的。而一旦他决心已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的意志。

    上次在内阁会议上,他猜测到了太尉的心思。知道太尉极力想得到的是什么之后,就肯定自己无法左右战争的走向,同时也确定,太尉在得到它之前,会把战争进行到底。如果鲜卑战争打完了没有得到,太尉还会发动别的战争,一直到达成他的心愿才会停止。

    想到这些,高颖长叹一声,反问道:“辅伯,你这辈子最大的理想是什么?实现了吗?”

    贺若弼一怔,他没有想到高颖会反问这么个问题。想了想,老实回答道:“自幼我的梦想就是要出将入相。我早年领兵作战,当过一方战区的统帅,这些年又在内阁讨论治理国家,所以我的理想算是都已实现。”

    “实现就好,实现了就好。不像一些人都快入土了还在拼命想实现自己的理想,甚至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不惜手段。”高颖满怀感慨地说道。

    “你的意思……”贺若弼就算再迟钝,也听出他话中有话。不过心中尚存疑惑,抬眼望着高颖。

第二百四十九章 偏执

    大竞技场内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在场的每一个人血脉膨胀,目光专注,脸泛着亢奋的红光。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此时的贺若弼,非但没有一点热血沸腾的感觉,反而感到背心有丝丝凉意向窜,如同一条冰冷的蛇正在身爬行。

    高颖的话让他幡然醒悟,原来太尉费尽心机是想进入凌烟阁。再看高颖,正意味深长地微微点头,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顷刻间,贺若弼感慨万千,随即陷入了一段往事的回忆中。

    几十年前,贺若弼的启蒙先生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什么能使你英名永垂百世?什么能让你的后代世代兴旺昌盛?”

    贺若弼回答不出来,先生语重心长地讲道:“进凌烟阁,才能成为人人;进凌烟阁,才能被后代永远铭记;进凌烟阁,才能确保子孙后代永世流传下去。凌烟阁,应该是你毕生追求的目标。”先生说话时充满感情的声音、神往的表情,深深烙印在贺若弼幼小的心灵。打那以后,他便把自己的目标定为进凌烟阁。

    先生又说,想进凌烟阁,首先要刻苦学习。你可知道,每年以此作为自己奋斗目标的帝国少年,少说也有万人。你不努力就无法超越那些有同样理想的人,甚至只能望其项背,最后失去成功的机会。所以,要想超越别人,达成目标,就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更多的汗水。

    当贺若弼成功超越了绝大多数同龄人,稍显得意时,先生又提醒他,现在不是往后看的时候,你距离自己的目标还很远,别忘了。还有不少远在你之的抱有同样理想的前辈。这些人,往少了估算也百万。想在百万人中脱颖而出,没有坚定的意志、杰出地才智、不懈的努力,想都别想。切忌有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通往目标的路很艰辛、很漫长。

    先生的这番话,强烈地撞击着贺若弼的心灵。他时刻谨记先生的教诲,用它鞭策自己,努力、进取、向、超越。贺若弼本就天生聪慧,加之后天刻苦,在十一、二岁时。他的才学已在京城小有名气。宇文护听说他的名字后,特意召见了这个神童。

    宇文护与贺若弼交谈不久。便喜欢了这个聪明、睿智的少年郎,当下把他收为座下弟子。贺若弼也正是通过宇文护的关系,正式接触到了帝国层社会。并通过与“帝国jīng英”们面对面地交流,逐渐了解了他们的思想,而后,又影响了他地人生观和对仕途的理解。

    渐渐的,贺若弼已不再把读放在首位。读得再好,也不能实现他进入凌烟阁的目标。看看启蒙先生以及教导过他的其他先生,哪个不是才高八斗、品学兼优的帝国名士。每个人的才学都比宇文护强。但无一例外,他们的地位与宇文护相差甚远。

    由此,贺若弼认识到,现在学习知识,是为以后能用得。关键不在于如何拼命地读,而是要懂得今后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学有所用。通过灵活运用所知所学,把公务处理得漂亮。同时积累经验、扩大人脉、提高名声,以求高升。

    这不妨理解为,今后要把自己学识卖出去。卖得好,就能像宇文护一样,身份、地位不断提高,最终能名至实归,进入进凌烟阁。反之。学识卖得不好或是无人问津。就只能如一般的官吏和自己地启蒙先生一样,终身厮混在官场下层。只能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到下一代身。

    贺若弼决心要把自己的学识卖个好价钱,遍寻途径,发现帝国最看重军功,也是实现自己目标的最佳途径。于是毅然投笔从戎,考入了帝**事学院。

    在军校期间,他比别人更刻苦,更用心,为今后的飞黄腾达储备足够的才学。功夫不负有心人,毕业时他的努力就得到了回报,他荣升中尉,又一次超越了同期中地绝大多数人,又一次站在了前列。

    在部队服役初期,他第一次感到超越别人是件困难的事情。在部队晋升与官府一样,只能按资论辈,他用了整整十年时间,才混到校军衔。眼看着光yīn荏苒、岁月流逝,目标仍然遥不可及,贺若弼悔恨交加,暗地里不知落过多少泪水。军功固然很重,晋升的机会固然比官府快捷,但他时运不佳,当时是和平年代。

    当时,帝国内外环境都相对比较平静。没有战争,军人就没有体现自我价值地机会,贺若弼也只能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白白虚度光yīn。偶尔遇到帝国发生一两处小型叛乱,许久不战的帝**人们如同饥肠辘辘的猛虎嗅到美味的食物一般,都想扑去大啖一番以解饥渴。

    食物有限,填不饱众多猛虎的肚腹。贺若弼所在地军团运气不好,连塞牙缝地机会也没有争取到。正在贺若弼心灰意冷之时,天有好生之德,幸运之光忽而降临,第一次突忽叛乱发生了。

    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贺若弼的机会和运气犹如久旱逢甘霖地小草、青藤一般,迅猛地生长、蔓延起来。第一年,他便跨入了将军行列。第三年,成为了主力军团的指挥官。第五年,他进入战区统帅部任参谋长。平叛的最后一年,原战区统帅忽然因病去世,本应是第一续任者的张熙又陷入是非之中,朝野下一致反对他接任统帅之位。于是,贺若弼恍如做梦般,成了执掌数十万帝国大军的战区临时统帅。

    不可否认,贺若弼军事才能非常突出,从领兵作战,到谋划战略、最后到执掌全局,他都表现出应有的水准,因此后来被评为当今四大名将之首,而他的运气却比他的才华更加突出。

    战后,他作为战区最后一位统帅,同时还因为这个职务还是代理的。所有的责难都砸向张熙,所有的荣耀都落在他的身。凭借指挥平叛这条功勋,他便有了进入凌烟阁的资格。吏部在次年,正式向内阁递题名报告。

    贺若弼当知道自己被题名后,激动得热泪盈眶,一切过往依次在脑海中回放。与突忽作战前几乎终其一生也达不到地目标,战后却奇迹般的来到眼前,感觉真像在做梦。他思绪万千、感慨良多,连续一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所有的努力、艰辛都没有白费,早年定下的目标。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的理想,眼看不久就要实现。怎能不激动万分?

    能进凌烟阁,是何等的荣耀,他意气风发、傲气冲天,在他眼中,鲜有能与自己比肩之人。大有放眼天下,谁人能敌的意味。正是胜利冲昏了头恼,言语不慎,他才在宇文护的酒宴说出品论天下名将的那番话来。

    于是,他地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最终没能如愿进入凌烟阁。他后悔、愤恨、不甘心,通过各种途径尝试进入凌烟阁,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他这个目标在宇文护去世后自己放弃了。因为他看到了,帝国内最具权势的人、世人公认是近几十年来对帝国贡献最大地人、皇帝最信任的人,直到死去也没有能得到这项殊荣,那么他没有得到也不足为奇了。

    这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凌烟阁里只有六十一人了。除去开国时的四十八英豪,为什么三百多年来只有十三个人能取得这项殊荣,在凌烟阁内享受世代供奉。

    从三百多年前算起。与自己有过同样理想的人到底有多少?他算不过来,至少亿。亿的人向着一个目标进发,为什么只有十三个人到达终点?贺若弼以前没有仔细考虑这个问题,现在是他该思索的时候了。

    仔细想来,他与恩师都失败在一个环节。他的两次题名。恩师宇文护的三次题名。都失败在世袭家、王族投票环节,最终与凌烟阁失之交臂。这个环节不仅是他与恩师没有迈过去。也是从前乃至将来无数英雄豪杰倒下去的槛。

    这个环节难在何处?会把这些一路经过无数磨难,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地英雄豪杰们给绊倒呢?关键还在圣祖定下的一条规定。

    按圣祖制定下的规矩,进凌烟阁必须要经过帝国世袭贵族投票,在取得八成以赞成票后才能通过。换句话说,题名人要在帝国的六十一个世家以及三个王族中,至少要取得五十二人以的支持才行。

    这些世袭贵族们哪个不是身份尊贵、地位崇高之人,他们吃穿不愁、用度丰厚,一些家族甚至数代皆无弟子出仕,百事不求人,要取得这他们的支持,是件非常不简单的事。

    首先需要用大量地时间来与他们周旋,培养感情、取得他们的信任。其次,要摸清每家的利益所在,不能有丝毫触及。最后,还要把他们整合起来投赞成票。每一项,都是常人无法做到地。

    能取得进入凌烟阁题名之人,必是朝中重臣,平rì事务繁忙,谁又能有大把的时间去与世家家主们联络感情?在京城内的世袭贵族到比较好办,无非是多花点时间,少睡点瞌睡,耗两三年的时间取得一定进展。

    关键是绝大多数世袭家族的家主,都世代生活在自己地领地,并没有出来做官,即使出来做官也不一定在京城。帝国幅员辽阔,各家主天南海北各异,单是每家去一次,没一年两载无法走遍。这样算下来,要多少时间才能把他们都结交成知己、好?

    这还不算几十个世袭贵族,他们之间地人际关系也各异。也许刚取得这个家族的信任和支持,又得罪了其他家族,两边逢迎地结果,则有可能两个都不讨好,竹篮打水一场空。单是处理与各世袭家族的关系,只怕从出生算起,一直忙活到死,也不一定能成功笼络到其中八成家族。

    再则,在朝为官,朝廷法纪、制度,不能不遵守。在执行朝廷制度时,难免不会涉及一些家族的利益。即便八面玲珑、费尽心思。几十年的时间如此漫长,总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特殊背景下,出现事与愿违的状况。一旦不小心断了谁家的财路,惩治了谁家的弟子,不被其背后使yīn招,都算万幸,还想争取人家的支持,岂不是异想天开?

    最后还要讲人xìng地问题。人xìng本恶,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谁会愿意让别人来分一杯羹?那些世袭家族的家主们,难免抱有这种思想。这种人多了。即使题名人八面玲珑的把所有人都讨好了,到投票时也必定有不少人投出反对票。

    也不知圣祖怎么就想出这么个投票方式,他的思维总是与常人不同,也许这就是伟人与常人的区别。但他老人家这么一规定,就彻底把水搅浑。投了反对票的人,也许下来还会亲热地拉着题名人的手谎言连篇,说自己坚定地支持过他。题名人不是神仙,无法洞穿数十人的内心。不知道栽在何人,也无法采取弥补手段。更谈不报复,极有可能一直陷入谜团之中。

    正是以原因,三百年来,只有十三人处理好了这些问题,他们的这项本事丝毫不逊于他们对大汉所立地功勋。贺若弼暗自想,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自己对那十三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耗费在这些事情的jīng力。可能远远超出他们当初建功立业时所用地jīng力。他们缜密的心思,完整计划、圆滑的手腕,不得不叫人钦佩。不得不令人心服口服。与他们相比,自己如稚童般幼稚。从这点讲,即便侥幸进入凌烟阁也无颜与他们同列。

    现在看来,早年先生对自己灌输的理想,只是先生对自己的激励一种手段。不管怎么样。没有那番激励。也不可能有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所以总得来说。自己多年的艰辛没有白费。俗语:知足者长乐。有了今天的地位,自己也该知足了,再要执着的去实现早年地理想,就未免有些偏执了。

    贺若弼彻底放弃了早年的理想,心中的怨气也随之消散。虽然现今在他的身还残留有了一点傲气,但已比当年不知好了多少。

    也许世很多人,都有贺若弼一样的经历,一样的想法,在最终明白自己永远不能达成目标的情况下,知难而退,毕竟偏执狂还是极少数。还是那句话,凡事都有例外。

    从高颖那儿得知太尉心中所想后,贺若弼就确认太尉属于这些少数地偏执狂。不达目标誓不罢休誓言,甚至不择手段的用发动战争来获取,不是偏执到极点是不会这样干的。对于这样地偏执狂,用言语能劝阻吗?他的回答是否定的。

    这时,他又明白了高颖的另一层话中的含义,既然无法阻挡他,那就帮他实现心愿。他本人经历过两次失败,对进凌烟阁有本能地畏惧心理。他估摸了一番,还是觉得此事没有成功地希望,用怀疑的口气问了一句:“能行吗?”

    “有了主政期间平叛这条,便有题名地资格。陛下那儿也没问题,剩下的关键一方面需要我们努力,另一方只能靠运气了。”高颖捋着长须,话音低沉而有力。从这番话里,贺若弼明白显然高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贺若弼摇摇头,叹了口气,对此事不再抱有希望。高颖见他过于悲观,为他打气道:“辅伯,凡事不能老往坏处想。这事由我来挑头,能取得两、三chéng rén的支持。太尉本人也有一定的关系,必要的时请陛下出面再劝说一部份人,我算了算,也相差无几。”

    这句话,提起了贺若弼的jīng神。高颖是头号世袭家族的家主,与一些世袭家族关系紧密,具备一定的号召力。太尉为官多年,自然也有些门路。别的不说,卫公家族肯定会全力支持他的,而卫公家族在南方世袭家族中也有一定的号召力,说服五、六家没有问题。运气好,说动十家以也有可能的。

    想起太尉很久以前就在刻意的提拔张锐和马钰两人的举动,这时他的用意就十分明显了。投桃报李,胡公、凉公应该不会在此事与他为难。一旦取得胡公、凉公这两个在北方和西方最有号召力的家族支持,陛下再把三个王族的意见统一,这事就有了很大的成功希望。

    “昭玄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吩咐。”贺若弼知道自己在这事帮不了多大忙,不过他也想力所能及多做一些事情。虽然不能亲自去劝说那些家主们,但至少能帮忙跑跑腿,送送邀请函什么的事总是可以做的。贺若弼信高颖的话,看好此事。但高颖自己却没有之前说的那样有把握,心里正七八下。又想到今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要与那些家族们厮混在一起,说违心的话,甚至做违心的事,心里就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见贺若弼兴致颇高,又不好扫了他兴,只能强压心里的烦躁,理了理思绪,对他说道:“明rì起,你、我二人,分别去各家先探探底,再详细商议。”

    “此事要不要先告知太尉?”

    “算了,一切待探底过后,再说。”

    “既然如此,我们来议一下,分别去哪家。”

    高颖一面与贺若弼商议细节,一面心想:我只能倾尽全力来促成此事,其结果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俗语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是天不成全他,我也没有办法。

    在大竞技场内的嘈杂声中两人低头接耳交谈,谋划起下一步的具体步骤。直到一阵震耳yù聋的锣鼓声响起,才把他们惊醒过来。皇家砸阵大赛开始了。

第二百五十章 揭幕战

    张锐与杨英正说话呢,突然一阵震耳yù聋的声响传来,盖过了场内所有的嘈杂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肃杀中带着欢快,低沉中带着高亢。令张锐惊奇的是,自己意志仿佛被这种声响左右,他感觉自己时而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恨不得立马骑战马冲锋陷阵;时而情绪高涨,仿佛看见敌军正在溃散;时而酣畅淋漓,仿佛刚取得一场艰苦战役胜利;时而悲痛不已,眼前闪过一个个已逝去的战的身影。

    什么东西能发出的有如此魔力的声音?张锐好奇的把目光投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又吃一惊。声音是从赛场内发出的,不知什么时候赛场两端已布置了百面战鼓以及同样数量的铜锣,每面锣鼓后站着两三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当中一人正奋力敲击。

    敲击锣鼓的大汉动作娴熟、落点一致,几百人敲击出的声响,就如同是从一处发出来的。张锐知道,这些人如果没有经过长期的专业训练,不可能有如此默契的配合。而且他也从未想到过,只需锣鼓配合就能敲击出如此震撼人心的声音。

    心中感叹,正所谓“人有所长、术有专攻”,这些人被训练到现在的水平,境界就完全不同于简单的敲锣打鼓了,他们击打出的音律,竟已能cāo控人的情绪。看来无论做什么事,只要达到jīng深地步,都能给他人以震撼的感受。

    张锐正在感叹,锣鼓声嘎然而止,整齐得令人不可思议。如不是一丝余音还在场内回荡,张锐甚至不敢确认刚才自己听到的都是真实的声响。

    这时,又是一阵嘹亮的声音从场内传出。这个声音,张锐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它是每只骑兵部队必备的工具之一——号角。而这里发出的号角声,比张锐在部队甚至是战场听过的都要大得多。仔细一看。又是百人齐吹。

    张锐不解这些锣鼓、号角的含义,正想询问傍边坐着地杨英。突然整个大竞技场像是猛然被点燃的火药桶,顷刻间爆发了。这时大竞技场内的声音比之张锐刚入场时听到的声音又大的数十倍,即便是张锐这样久经战场考验的“老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暴给惊了一跳。

    场内的所有人都在振臂高呼,就连杨英也在高举双臂高声呐喊,另一边的郝青如大多数人一样,早已站起来在跳跃欢呼。他的嘴张得大大地,不知在喊叫着什么,单看他冒着青筋的脖颈。就知道他用了全力。不过他全力发出地喊叫声,一混入巨大的声暴中就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张锐见郝青的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听见他发出的声音。不由觉得好笑。转眼向四周望去,只见场内观众表情更是千奇百怪,相对而言,张锐也不觉得郝青的举动好笑。同时他也不敢取笑这些陷入疯狂的人,他笑别人的同时,极有可能会被场内的所有人视为疯子。

    “将军,你看。出来了,出来了。”张锐正东张西望,“欣赏”场内众人地表情。郝青在自己兴奋的同时。也没忘了他,把嘴凑到他地耳边大叫的同时,手指着场内。

    张锐把目光再次投向往赛场,只见对面看台下方的一道门被打开。这道门,张锐知道在罗马被称为凯旋门,是供角斗士出入场使用的。角斗士虽然都从这里进来,可是出去时就不同了。胜利者还是从这里出去。因此它被称为凯旋门。失败者则从场地右边的一道出去,又因为失败者通常是被长长的挠钩拖着出去,所以这道门又被称为“死门”。

    以文明著称的汉民族当然不会学罗马人干这样野蛮、残忍地事情。以杀人来取乐。虽然罗马人也已文明人自居,但不少汉人都打心眼儿里鄙视罗马人。认为他们也不过是在野蛮人中称文明人罢了,其骨子里还是野蛮人的成分居多。

    暂且不提这些种族间的谁更优秀地问题,说也说不清楚,每个民族都会称自己是最文明、最优秀的。当然各自衡量的标准是有差异的。还是转回到赛场内。去看正在进入场地的运动员们。

    第一个从门内出来地大汉,手中高举着一面旗帜。红底白字。面写着“小牛”二字。这让正在全神观望地张锐,很容易联想到前世NB中的一支球队。再看小牛队地成员们,身高一个个都在一米仈jiǔ左右、膀大腰圆,头戴皮盔,身着皮甲背心,四肢关节处都带着护具,足蹬软底快靴,jīng神抖擞、威风凛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来的是一支军队。

    张锐也暗自对小牛队的队员称赞不已,他们身体素质以及表现出来的气势,都足以证明,他们要从军,都能成为主力军团中的一员。

    看着看着突然张锐觉得自己眼睛一花,眼前像是出现了重影。他使劲的揉揉眼睛,再看过去,那个重影非但没有重合起来,反而又多出了一个。就在张锐没有摸清头脑的时候,那个重影再次分裂,到最后张锐眼里居然出现了五个一摸一样的人。

    这样的情景让张锐感到不可思议,惊讶了好半天,才拍了拍身边忘乎所以、竭力欢呼的郝青。郝青疑惑地俯下身,张锐指着场内问道:“你知道那五个人是怎么回事?”

    郝青见将军问的这事,便来了兴趣。只要是与砸阵沾边的问题,郝青没有不感兴趣的。他兴致勃勃地为张锐介绍:“那五个人是同胞兄弟,人称小牛五虎。听说他们都是队中的攻击手,非常厉害。他们运气不好,刚刚出道砸阵大赛便停止举办。可惜整整耽误了十年光yīn,不然现在的名气要大得多。唉!这该死的战争耽误了多少人?”

    张锐知道一般的砸阵队员,到了三十三、四岁就要退役。毕竟这时一项要耗费大量体力的运动,而且非常容易受伤,年龄大的选手虽然经验丰富,但没有足够的体能和体格,是不能支撑一场比赛。看“小牛五虎”的样子,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黄金时期即将结束。正如郝青所说,他们的运动生涯,被这该死地战争给耽误了。

    小牛的队员出场完毕,并绕全场一周后,另一队出场了。这队出场时,场内观众的欢呼声再次高亢起来。“将军,这支队非常厉害,近几十年参加历届皇家大赛成绩都在前三甲内。去年,他们以不败的战绩进的决赛。”

    虽然砸阵大赛早在去年就已经在全国开始进行,但那时只是选拔赛。全国的各支砸阵队都在为每州一个决赛阶段的名额而拼搏。今天大家看到的,都是各州的胜利者。皆是砸阵界的高水平团队。所以本场比赛也是皇家大赛地揭幕战,也难怪会有如此多的观众来观看比赛。

    这支砸阵队,有光荣地历史以及去年的选拔赛不败的战绩,至少可以肯定它有本队的传统。其实,每支砸阵队只要成立的时间够长,都会逐步形成本队的传统。但有着辉煌历史成绩的队,其传统更胜于成绩普通的队,就如同一支战绩辉煌的部队一样。

    在战场,有着辉煌战绩地部队通常能发挥出比普通部队更强的战斗力。部队的将士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本队的荣誉,这样的部队会被称为jīng锐部队。球队与部队都讲究团体xìng,所以情况也应该相差无几。这支刚刚出场的队伍,虽然战绩都已是十年以前地,但张锐相信,只要他们还没有丢弃本队荣誉感,就仍是一支实力强大的队伍。也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但张锐看过这支队伍地组成队员后,对自己刚才的判断有些怀疑了。这支砸阵队的队员们虽然看起来也很jīng神,也能从他们的身看出强烈的自信。但他们与之前地小牛队相比。个头与体魄都相差甚远。

    这支队伍中,身材最高大、体格最健壮之人,还不及小牛队普通队员,更不要说与包括小牛五虎在内地十几名体格如张锐前世看过的健身运动员地队员相比较。在张锐看来,在身体接触频繁的砸阵比赛中。当然是身体越强壮越占优势。而这支刚刚进场的砸阵队。大多数队员身材都在一米七左右,身材更是消瘦者居多。这样的队员怎么会取得优异的成绩呢?

    张锐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看见这队的旗帜后,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队的旗帜绣着一只彩sè的锦鸡,它长长而华丽的尾部证实了它的身份,如果还有人对此还有疑问的话,旗帜的两个大字,可以帮助他解除所有的怀疑。在迎风飘扬的旗帜,隶写着的“山鸡”两个大字分外的醒目。

    山鸡?也不知当初给这只队起名的人,是出于何种考虑。张锐觉得,这个名字起的实在太逊了。不取虎啊、豹啊、熊啊什么的猛兽也就罢了,也至少应该取奇珍异兽的名字或是具有地方特sè的名字,哪怕叫鸽队也好,起码代表了和平。山鸡能代表什么?遇到食肉动物,就只有死路一条。

    话又说回来,这样“别致”“另类”的名字倒是能让人立马记住。不说别人,单是自己从今以后,只要提起砸阵大赛,山鸡这个名字肯定会首先出现在脑海中。也许当初给这支队起名字的人,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张锐正在胡思乱想,场内的欢呼声再次高涨起来。这次连杨英也站起身来激动地边跳边对张锐喊叫,只是场内欢呼声太嘈杂,张锐没有听清楚他在喊什么话。直到杨英见他仍一脸茫然地坐着,才不得不将嘴凑到他的耳边大叫。

    这下,张锐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了:“快看——,真正的顶尖高手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飞天鹞子

    “飞天鹞子——,飞天鹞子——”杨英话音未落,场内响起热情高涨的呼喊声,并伴以雷鸣般的掌声。张锐寻思,大家喊的飞天鹞子应该就是杨英所说的高手了,看来此人广受欢迎,场内少说也有七八万人是他的粉丝。

    “谁是飞天鹞子?”张锐见进场的队员个个神气十足,一时看不出谁是观众最崇拜的明星。

    “看,走在队伍最后那人就是。”

    张锐所在的位置离比赛场地很近,他的视力也非常好,能将场内队员们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山鸡队最后面那人,慢悠悠地迈着四方步落在最后,与其他队员相隔很长一段距离,而别的队员都是一路小跑入场。张锐寻思,也不知他是否故意这样做,刻意突出自己。

    再仔细打量一番,只见他的年龄在三十岁开外,身形偏瘦,唇一簇八字胡修剪得非常jīng细,增添了几分成熟、儒雅的味道。如果换在别的地方看见他,张锐绝不会将他与砸阵联系在一起。哪怕有人说他是教先生,也会相信。这样文质彬彬的人,怎么会是砸阵高手呢?张锐甚觉疑惑。

    此时,飞天鹞子见观众不停地呼喊他的绰号,于是举起双手原地转了一圈向观众致意。致意完毕,仍一步一步缓缓而行。看着他的身影,张锐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巧这时飞天鹞子向正面看台望了望,当张锐看见他那略带忧郁的眼神时,猛然知道之前的感觉从何而来。不是自己曾经见过他,而是他身的气质与自己前世喜欢的一位足球明星有几分神似。

    “这个飞天鹞子是贵族出身?”张锐问杨英道。

    “他是忠义伯家弟子,你怎么看出来的?”杨英惊讶地反问。

    “猜的。”张锐直截了当地回答。心想,小时候的生活环境,以及养成地习惯,能影响人的一生。即使成年后落魄。他身的气质也不会改变。不过,他是大家族出身,怎么会以砸阵为职业?

    大家族,最看重的就是家族声誉。家中弟子成年离家后,可以从军、可以从商甚至可以当农夫,但绝不允许他们从事戏子、店小二等“低贱职业”。而砸阵也属于这种“低贱职业”之一,偶尔玩玩可以,当当票也无妨,可要想成为自己的职业,那就得冒被家族除名的危险。

    飞天鹞子的家族是世袭贵族。会更加看中家族声誉,而他还要参加砸阵大赛。难道忠义伯家主的思想已如此开放?杨英看出了张锐的疑惑,他是黄希的粉丝,黄希地事情他了解得一清二楚,于是为张锐细细道来。

    原来,飞天鹞子本名黄希,是世袭忠义伯第十三代家主的三子。自幼喜爱砸阵,少年时常在一只半业余砸阵队客串,由于技术突出,在抚州小有名气。

    黄希十五岁那年。一次在卫公家举行地狩猎会与晋公家的小姐邂逅。荀小姐也很喜欢砸阵,两人爱好相同,相谈甚欢,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狩猎会结束时,两人都已经深深地爱了对方。

    不料晋公坚决反对。原来他让女儿去参加这次狩猎会,本意是想召一位世子为婿,没想到女儿喜欢了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小子。而且除了砸阵外别无所长,所以坚决反对。晋公对女儿说:“此子胸无大志,只知沉迷玩耍。以后只怕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又拿什么来养活你?”

    荀家小姐正处在热恋中,哪能听进这些话?呜咽道:“女儿非他不嫁……”

    晋公大怒,将荀家小姐软禁起来,然后四处为她张罗合适的人家,好早rì把她嫁出去。黄希听闻后。门求婚。结果被晋公给赶了出来,还声称再来就打断他的腿。后来。晋公终于为女儿找了一户门当户对的亲事,不料荀家小姐知道后忧愤成疾,还未拖到定亲便病逝。

    黄希听到荀家小姐的死讯,悲痛yù绝,发誓终身不娶。可能是受了刺激,不久后他向父亲提出要参加职业砸阵队。忠义伯当然不允许他干出这样有损家族声誉的事情,坚决反对,威胁要将他从家谱中除名。

    黄希心意已决,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家族,于次年加入了山鸡队,成了一名职业砸阵运动员。忠义伯也践行了诺言,把他从家族中除了名,与他断绝了一切往来。

    黄希在砸阵颇有天赋,出道只一年就战绩不俗,在帝国内名声雀起。而后,随着刻苦地训练和比赛经验的积累,技术越来越jīng湛,他逐渐成为攻击手的翘楚,并有了“飞天鹞子”的绰号。他有两项记录,至今无人打破,皇家大赛单场比赛得分最多的选手,获得皇家大赛最佳攻击手时最年轻的选手。

    可惜的是,正当他处于巅峰状态时,皇家大赛因经费紧张而停办了。职业砸阵队,皇家大赛地参赛奖金和排名奖金是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大赛停办也意味着他们没了经济来源。晋公曾经对女儿说过的预言,不幸成了现实。曾有一段时间黄希穷困潦倒,甚至吃了顿没下顿,熬到最后连离家时家里给他买地房子也不得不贱卖掉。

    走投无路,黄希只好去了卫公当府士混口饭吃。世袭家族嫡系子弟落魄到去别的家族当府士,他也算是开了先河。去年,皇帝昭告天下恢复皇家砸阵大赛,他才终于盼到扬眉吐气的一天,于是向卫公请辞,重新加入了山鸡队。

    去年他已三十三岁,与他同时期的高手们,没有一人再回赛场,所以他也成了唯一的顶级高手。不过大多数人当时都不看好他,认为他地年纪太大,又是攻击手,体力根本不能支撑一场激烈地比赛。

    但他的表现却令所有人震惊不已,在预赛里,他作为山鸡队地主力传球手出现在赛场。并带领着山鸡队。以不败的战绩闯入决赛阶段。正是如此,他的声名更胜从前,有人甚至把他比作续影子后地又一砸阵界的王者。

    听罢杨英的介绍,张锐也对飞天鹞子砸阵天赋称赞不已。众所周知,砸阵是圣祖为了锻炼步军士卒的突击能力以及增强士卒的体质而发明的一项军中游戏。在这项游戏中,场队员都有专门位置和作用。

    一般按照场位置划分,队员可分为攻击手、突破手、阻击手和传球手。顾名思义,攻击手的职责就是进攻,他们类时现代足球赛场的前锋,得分是他们唯一目的。攻击手平rì除了奔跑躲闪外。就只是练习接球,别的可以一概不学。所以定型以后,很难转换位置。

    而传球手则类似一只部队地指挥官,是进攻的指挥者和组织者,一般每只砸阵队只在场安排一到两名传球手。一名优秀地传球手不仅需要一手jīng准的传球技术,还需要有瞬间的判断能力,能在对方阻击手的逼迫下,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对方的防守薄弱地区,并把球投向负责冲击那个地段的攻击手手中。

    传球手更难培养,一般都是从小开始针对xìng训练。通常十年才能培养出一名合格的传球手,没有天赋终其一生也无法成为优秀的传球手。飞天鹞子却从一名优秀地攻击手转职成了一名优秀的传球手,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难怪这么多人视他为偶像。

    “看来他的却可以与影子相媲美。”张锐不由自主把他放到与影子一样的高度,别的不提,单是他的天赋和对砸阵的那份执著,就不得不令人佩服。不得不令人景仰。

    可也有人对他不服,例如郝青。张锐称赞声刚落,郝青便在一旁说道:“飞天鹞子地实力的却不错。但他与黑旋风比起来,还有一定的差距。”

    杨英听见有人说自己偶像地坏话,立即不愿意了,反驳道:“黑旋风早退役十几年了,怎么能拿他来与飞天鹞子相比?要比。黑旋风能比过影子?更何况。黑旋风的实力远远不及飞天鹞子。”

    郝青不服气地嘟囔道:“黑旋风和飞天鹞子同场竞技过,我记得比赛结果好像是飞天鹞子所在的山鸡队输了。”

    杨英伸着头。对着张锐另一侧的郝青叫道:“你说的那场比赛我也知道,那时飞天鹞子刚刚才出道,黑旋风却正处在顶峰状态,而且那场比赛中,飞天鹞子只是在比赛结束前,替补出场地。”

    郝青嘿嘿一笑,说道:“反正他俩是较量过,黑旋风赢了。”

    杨英怒道:“把黑旋风叫来,看飞天鹞子现在能不能赢他?”

    “黑旋风已经退役十几年了,哪还能重回赛场……”

    杨英与郝青为了证明谁地偶像更厉害非要争个输赢,闹得面红耳赤,夹在中间的张锐被他俩孩童般幼稚地举动逗乐了。郝青说的黑旋风张锐也听说过此人。黑旋风曾率领着吉州清河队,连续五次夺得皇家大赛冠军。所以他与张锐一样,被吉州人称为三大骄傲之一。

    让张锐感到好笑的不是黑旋风,而是见杨英与郝青为了夸赞各自的偶像,像孩子般争论不休。张锐终于理解了前世时听说过的一句话,“球场无父子”。此时就是这样情景,按说杨英无论是家世、爵位、军衔、职务都比郝青高得多,要是平时郝青断不敢与杨英发生争执。但在球场,郝青像是忘了对方的身份,毫无顾忌地与杨英斗嘴。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场内的鼓声再次响起。这顿鼓响起后,原本场内喧闹不止的嘈杂声突然小了许多,杨英与郝青也停止了争论,都把目光转向了场内。

    张锐也好奇地往场内看去。只见两队各有十余名队员,在场地zhōng yāng排列成队。两队中间相隔十余米,都前手触地,趴伏着身躯,口中还不时发出阵阵吼声,如同一群将要冲出去的公牛。张锐知道,这些人是两队的阻击手。他们防守时,是拦截对方进攻的主力,进攻时。是给传球手争取时间的护卫。

    这时候,裁判把球放到离小牛队阻击手一米远的地方,这表明,由小牛队首先进攻。裁判退出很远后,确保自己没有处在双方第一波人员的行动路线,才把自己手中的令旗举行并猛得向下一挥,随即场边的鼓声再次响起。

    这通鼓一响,两队地头排阻击手如cháo水般地向对方场地冲了过去。山鸡队的阻击手的目标是夺球,而小牛的阻击手的目标是阻挡他们,并为本方的攻击手开辟前进道路。最先抢到球的一名小牛队员。把球向后传去,交到背后十余米的传球手手中。那名传球手一边持球后退。一边观察本方攻击手和突破手的行动路线。

    这时,小牛五虎已在阻击手的协助下,穿过了赛场中间地段,向着山鸡队十分区狂奔而去。五兄弟相貌、体态几乎一摸一样,外人实在无法区分。山鸡队地后防阻击手,无法判断五兄弟中,那个是攻击手,那个是突破手,只能平均分配。分别向着五兄弟涌去。

    张锐暗自道,原来孪生兄弟多了,有这样的好处。一般砸阵队地优秀攻击手,对方都认识,能分主次进行拦截。但遇到这五兄弟,那样的拦截战术就会失效。平均分配阻击手的结果,很有可能被对方抓住机会。以实力较强者突破防线。小牛队有这样的“人才”,加之身体素质远远好于对方,取胜的几率应该很大。

    正当张锐初步判断小牛队是在本场比赛中会获胜时。山鸡队员们表现出来的绝对速度和灵巧躲避技术,令张锐改变了之前的看法。只见四、五名山鸡队阻击手,闪过小牛队阻击手的拦截,又用迅速将他们扔在脑后,朝小牛队的传球手扑去。

    小牛队地传球手。本想等五虎再突入一段距离后传球。见几名山鸡队的队员从前面成散开队形朝他扑来,估摸着无法避开。只能匆忙把球传出。球刚刚离手,他便被两个山鸡队员撞翻在地。

    小牛五虎虽然一直在向前跑,不过也时时留意着本方后场。见球传出,几兄弟同时放慢了步伐,判断球的落点。这一耽搁,便被山鸡队抓住机会。

    球虽然被场内最右侧的五虎老三接住,但在他等球接球的这段时间里,三四名山鸡队阻击手已朝着对他扑来,还有几名山鸡队员,把附近的小牛队的接应队员挤开,彻底将他孤立。

    虎老三拿住球后,见周围都是山鸡队员,球无法再传出。一咬牙,夹着球仍朝前方冲去。前面地两名山鸡队员,一人被他强壮的身躯撞飞,但另一人却趁机将他拦腰抱住。虎老三用尽全力甩动身子,那名山鸡队员死死地扣住双手,摇动数下也没能把他抛开。

    两三秒后,数名随后赶到的山鸡队员同时向虎老三撞来。虎老三身躯虽壮,也经不起这么多人地同时撞击,瞬间便被撞倒在地。在他倒地的同时,场外的锣声也向了起来。裁判跑过来示意,球已落地,山鸡队从此地发起反击。看台的观众对山鸡队这次jīng彩的拦截,报以持久热烈地掌声。

    张锐也忍不住鼓掌叫好。山鸡队队员身体虽不强壮,但他们有绝对地迅速,加之拦截技术也不差,致使小牛队这次进攻推进不到三十米。单从防守看,山鸡就不愧为一支强队。

    鼓声再次响起时,山鸡队的队员如水银泻地似地四散而出。两名攻击手在数名突破手的掩护下,沿场地两侧高速前进。小牛队的阻击手们拼命接近飞天鹞子,但飞天鹞子在本方队员的掩护下,灵巧地躲避过他们的扑击。直到场地右侧的攻击手甩开了追击的小牛队员时,他才将球高高扔出。

    球如同空中划过的一道彩虹,向着前放落去。那名山鸡队攻击手,自摆脱追击后,埋着头全速朝十分区奔去。一些xìng急的观众见飞天鹞子球朝他传去,便大声呼叫起来,提醒他身后来球。

    那名攻击手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仍埋头急奔。说来也怪,飞天鹞子的传球像张了眼睛一样,准确的落到那名攻击手身前。由于落地极佳,那名攻击手伸手接到球的同时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jīng彩!”张锐忍不住喝彩。

    当那名攻击手将球砸在小牛队的十分区时,绝大多数观众被飞天鹞子的传球技术和山鸡队员们的默契配合折服。高声呼喊起来:“山鸡……山鸡……”“飞天鹞子…….飞天鹞子……”。

    那名山鸡队得分的攻击手还很年轻,没有经历过如此热烈的欢呼声。听见十余万人的欢呼声,他的脸部肌肉抽动起来,双目中饱含着泪水,双腿似乎也发软了,愣了片刻,高举着手摇摇晃晃地往回跑。没跑几步,便被狂喜奔来的队们给扑倒在地。

    “太jīng彩了!”张锐赞不绝

    杨英一面点头,一面说道:“飞天鹞子转为传球手后,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比赛。他哪儿像是转行的传球手?看来,这场比赛山鸡队是赢定了。”

    “那可不一定。”郝青不合时宜地跳出说道。

    “你是说小牛能赢山鸡?”杨英怒视道。

    郝青非常专业的点评道:“山鸡队得的这分,是小牛队失误送的。他们对那名山鸡队攻击手的速度估计不足,后防线站位过平。还好,现在比赛才开始,只要小牛队加强对那名攻击手的防守,山鸡队再得分的机会不大。而只要防住了山鸡队的攻击手,飞天鹞子球传的再准确,也无济于事。”

    他的这番话,杨英当然不认同,于是两人又开始隔着张锐争论起来。张锐听了几句,站起身来对杨英说道:“你们俩干脆坐在一起,老隔着我闹,我还怎么观赏比赛?”

    就在这时,张锐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开远侯殿下,开远侯殿下——”

    张锐顺着叫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在通道的另一侧有一人正对自己招手示意。待看清那人容貌时,张锐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前两天为父亲转院,所以没有及时更新。之前的那个医院可能技术是差点,一点小病快一个月了也没有医好,只好把父亲转到华西了。但愿能早点痊愈。

第二百五十二章 偶遇故友

    张锐看见的那人,正是已阔别十余载的帝大同学刘效国。张锐进校初期因种种原因很反感刘效国,后来见刘效国处处尊敬他,人又勤快,到了学校最后一两年,张锐才把他视为朋看待。

    没想到今天故重逢,张锐特别高兴,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刘效国挤了过来,对着张锐深深施礼:“开远侯殿下,一别多年,没想到您还记得在下。”

    “我哪能忘记你?看看,一别十余年,你基本没有变,只是比以前瘦些。”张锐一面将他扶起,一面打量这位久别的同学。

    刘效国今年已是三十多岁,原本那张圆圆胖胖尤显憨厚的脸,已变得消瘦,人看去比以前更jīng干。他宽阔的前额也留下岁月的痕迹,两片薄薄的嘴唇留有一簇细细的胡须。眉毛显然是修过的,短而乌黑。一双浅黑sè的眼睛,显得灵活而又明亮,眼中流露喜悦之sè。

    张锐打量刘效国的同时,刘效国也在细细地打量他。张锐现在的面目与在帝大时相比变化实在太大了。其面目给人可怕的感觉,不仅因为他脸的那条浓重的伤疤,更因为他五官相貌搭配在一起时,给一种冷峻、威严的感觉。尤其是覆盖了整个脸颊下半部的浓密的络腮胡,显得威武而狂野,一双如山鹰般锐利的双目,不经意间散发出凛冽的寒光。刘效国仿佛在那双眼中,看到了嗜血、残忍的意味。

    避开那道刺人心肺的眼光,刘效国低着头说道:“开远侯殿下,您可是变得让在下不敢认了。十几年前帝大的高材生,现在确是帝国闻名遐迩的猛将,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能相信。”

    张锐哈哈大笑道:“什么高材生?我在学校里读的时间有限得很,整rì不是忙着练马。就是忙着练剑,如不是仗着有几分好记xìng,哪能毕业?不像你,在学校时一直勤奋、努力,是个标准的优秀生。怎么样?回扶桑后仕途可还顺畅?只是你回扶桑这么多年也不来封信,是不是把我们这些老朋都忘了?”

    这一连串地问题,刘效国还未回答,他们身后的一人叫道:“开远侯殿下,你们能不能坐下来说话?”张锐一看,原来是比赛已经重新开始。身后坐着的一人被他俩挡住了视线,急得不行。才大着胆子嚷嚷了一声。

    本场比赛座无虚席,张锐只好叫一名亲兵与刘效国互换座位,然后拉着刘效国并肩坐下继续说话。

    “开远侯殿下……”刘效国刚一张口,便被张锐打断。

    “你张口闭口的叫我殿下,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忘记了从前的兄弟情谊?”虽然刘效国自帝大那会就对自己十分恭敬,张锐也习惯了。不过这里是贵族区,在这里看球的绝大多数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要是被他们认为自己是十分在乎这个爵位,才让刘效国以此称呼。那过不了多久自己又会成为贵族中的笑话。再则,既然是老同学、老朋,这样的称呼,听着也别扭。

    可刘效国却道:“您现在已位列公侯,又是帝国将军,在下哪敢放肆?”

    “效国,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同学、朋。就不要再客套了。”

    刘效国抬起头来,看张锐说得认真,不像是假意谦让。心里一暖。凭张锐今时今rì的身份、地位,还能认自己是朋。看来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忘了我。“三郎!”刘效国终于叫出了在学校时的称谓。

    “对嘛,这样叫才想是多年地朋。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都?”张锐好奇地问道。

    “有几年了。”

    张锐想起。次回都晋升将军地时候。曾经在路见过刘效国。只是当时他坐着使馆的车,像是要出门办事。加太尉又催着自己返回前线,所以才没空招呼他。这么说,从那时起他就应该在都了,算来确实有数年了。“你常驻都,应该知道我回来了,怎么十几天都没见你来驿站找我?”张锐很奇怪,既然他常驻都,自己回京的消息,他自会听闻。可一连十几天,他也没有驿站找过自己,这是为何?

    刘效国听了张锐这个问题,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在脸瞬间闪过,片刻后,恢复了常态。说道:“我去过驿站,只是你的公务繁忙,每次都没有见到。”

    “你难道不会在驿站留一张你的名刺?我见到后,自然会去找你。”张锐哭笑不得,没有想到一向聪明刘效国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

    刘效国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在驿站留了名刺的。”

    “你留了名刺?不可能,我怎么会没有见到?郝青,在驿站留下的名刺,你都交给了我吗?”张锐甚是惊讶,他在都地这阵子,也有很多人驿站来拜访。只要有时间,张锐都会与他们寒暄一阵。即便他不在驿站,也会特别交待亲兵把前来拜访者的名刺收好,回来后他要一一过目,有些必要的,还要抽时间回访。按理说,亲兵是绝不敢违反他的命令,可刘效国却说递交过名刺,自己却没有看见。惊讶之余,转头大声地喝问郝青。

    郝青正在一边看球,一边与杨英斗嘴,冷不丁被张锐一声喝问问的愣住,想了想,说道:“每天收的名刺,晚都交你了。”

    “你确定?”

    “确定。”

    张锐见郝青回答的十分肯定,又疑惑起来。想了想,有点明白了。于是又问刘效国:“你名刺留地什么名字?”

    “藤原秀真。”刘效国说话间,脸又闪过一丝红晕。张锐大笑起来。他不禁又想起十几年前,初见刘效国时的情景。

    藤原秀真的名刺张锐是看见过地,他还以为是扶桑使节想要见自己。当时张锐想,与外国使节交往过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则他本来就看扶桑人不顺眼,也不想与他们有任何接触。所以就把那张名刺丢到一边,没有理会。现在才知道,原来刘效国的本名叫藤原秀真。

    张锐不知道刘效国的本名不奇怪。在帝大时期,刘效国为了不受汉族同学歧视,处处表现得比汉人还像汉人,从不轻易透露自己的国籍。即使对知道他国籍地人,也从不说自己地扶桑名字,同学们也没专门打听过他的扶桑名字,所以直到毕业,象张锐这样与他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地同室学也不知道他的本名。

    弄明白了缘由。张锐笑道:“放着刘效国这个名字不用,却用一个我不知道的名字。让我如何知道是你?”

    刘效国也不自然跟着笑了几声。他早年在都读时,的确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本名。可毕业回国后,他就没有再用过刘效国这个名字。毕竟藤原是扶桑除了小皇之外,最高贵的姓氏。在国内,他再时刻把汉名挂在嘴边,恐怕就要影响仕途。

    出任驻汉使节后,他又代表着扶桑国。无论是递交国,还是请奏文,落款都是用的藤原秀真。渐渐地也就养成了习惯,所以在驿站给张锐留名刺时,自然而然地就写了自己地本名。现在想来,是自己疏忽大意,忘了张锐从来不知道他的本名。只知道自己叫刘效国地张锐,怎么可能把藤原秀真这个名字与他联系在一起?

    “原来你就是扶桑驻汉使节藤原秀真啊!”张锐嗒着嘴,满脸笑意拍了拍刘效国的肩膀。说道:“混得不错嘛,看来过不了几年,大纳言的职务非你莫属了。有朝一rì。要是我没有饭吃,就可以找你这个贵人接济接济。”

    以张锐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比他高一大截,却说要找他接济,不是摆明了在挖苦他吗?要是换成别人,他早就变了脸sè。可是对张锐。他只能嘿嘿陪着笑脸。早年在帝大时。他已被张锐挖苦惯了,习惯成自然了。虽然心里尴尬,但脸的笑容却显得十分自然。

    张锐挖苦他并不是出于恶意,也是习惯所致。见他也像以前似的毫不在意,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也不再继续挖苦他,转而与他闲聊起来。

    经过交谈,张锐才知道刘效国是扶桑国最大的世家子弟。心想,难怪他升得如此之快,原来也是有家族背景的。只在十几年时间里,他就先后担任了数个重要职务。由此可见,他的前途是光明地,与他保持良好的关系大有裨益。于是,张锐与他交谈的言语也更加热情了。

    张锐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刘效国倍感意外。他知道从前张锐在心里看不起他,如果不是同室的缘故,恐怕理都不会理他。后来他在驿站留了名刺没有回音,也不觉奇怪,心想,可能现在他更加看不起我。

    今rì,他早就看见张锐。他知道张锐坐的位置是太尉预定的,与他交谈之人可能是太尉地子侄,自己贸然与他打招呼,有可能会遭冷眼。可是他又很想与这位汉朝的猛将拉近关系,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怕是见他更不容易。心里犹豫不绝,所以他迟迟不愿过去相见。直到场得分,张锐站起身来,刘效国才厚着脸皮叫了两声。

    没有想到见面后,张锐并没有拿腔拿调地摆架子,除了爱开玩笑的毛病没改外,态度十分谦和。即使他言辞中有一些挖苦,但刘效国感觉这才是张锐真xìng情地表现。能与张锐结下情,是他梦寐以求之事。见张锐对他的态度不错,也很满足。

    两人越谈越“投机”,似乎忘了场中的比赛,互相询问和讲述这些年的经历。特别是刘效国,对张锐的军旅生活非常好奇,一直追问不休,最后成了张锐在给他讲故事。在不知不觉中,比赛到了关键地时刻。

第二百五十三章 惊鸿一击

    张锐与刘效国正聊得起劲,忽听一片掌声响起,从最初的稀稀落落,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掌声雷动,在大竞技场回响。

    “我说的如何?现在小牛队不就得分了?”郝青巴掌拍得震天响,得意地对杨英示威。

    杨英轻轻地鼓掌,笑而不语。张锐看见场山鸡队的大多数队员都低着头,知道他们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不由有些奇怪,问道:“刚才山鸡队还士气如虹,现在怎么就跟一群斗败的公鸡似的?”

    郝青兴奋地为他解释:“说到底还是山鸡队太年轻了,队中只有飞天鹞子参加过次皇家大赛,其他队员大都缺乏大赛经验。而且去年他们又顺风顺水,以一场未败的成绩进入决赛,不免有些轻敌。今rì第一次遭遇强敌,又先得了分,更加骄傲了。”

    “小牛队则正好相反,队中至少有十人在战前参加过比赛,很有比赛经验,他们知道进入决赛阶段的砸阵队实力都强,早就有心理准备,即使开始丢了分也没有乱了阵脚。如我刚才所说,他们遏制住了山鸡队的攻击手的行动,以至于山鸡队每次进攻均无功而返。最后又趁着山鸡队员情绪急躁,抓住机会得了分。”

    郝青说到这儿,又转头问杨英道:“山鸡队被追平比分后,大多队员将乱了章法,小牛胜利已是显而易见的了。你觉得呢?”

    郝青分析得不错,听得张锐与刘效国两人频频点头,但他仍不满足,与杨英斗了半天嘴,就是想杨英对自己jīng准的眼光心服口服。心想,这回你该服气了。

    没料到,杨英还在嘴硬。说道:“你别忘了场还有一个飞天鹞子。只要有他在,就不能说小牛队一准儿能获胜。”

    “飞天鹞子真有这么厉害?”张锐问道。他对杨英的看法有不同意见,砸阵是五十人比赛的集体运动。飞天鹞子再厉害,如果失去队的支持,他也无法改变局面。

    “我小时候看过他比赛,他有多大能耐我很清楚。只要他在场发挥出以前一半的实力,山鸡队就能取胜。”杨英还是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张锐又有些怀疑起自己的推测,心想,看样子杨英不像是单凭他对飞天鹞子的崇拜,说出这番话。也许他还有绝招没有使出来?

    郝青自然不能认同杨英地话。又不易不饶地与他争论起来。正在他们俩争得不可开交时,场又出了变故。原来。为山鸡队先得一分的那个攻击手,在进攻时被小牛的阻击手放倒。当小牛队的人走开后,那个年轻的攻击手还没有起身。

    裁判前查看了一番后,宣布暂停比赛,并对山鸡队示意换人,原来那名攻击手在对方的拦击时受伤,无法再继续比赛。

    郝青见状更是得意,大笑着说道:“山鸡队的攻击手中,只有这个受伤的队员对小牛队有一定的威胁。现在这个攻击手又受伤。山鸡队还拿什么来进攻?飞天鹞子的球传得再好,也无法直接把球扔在小牛队地十分区里。幸好开始我们没打赌,不然哈哈……”言下之意,如果开始定了赌约,杨英就输定了。

    杨英虽然也暗自为山鸡队捏了一把汗,但现在绝不能向郝青认输。他心想,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能定论,赌一赌也无防,索xìng说道:“现在赌也来得及。一百个金币如何?”

    一百枚金币对杨英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郝青来说就是一大笔钱了。他的家境虽不算差,可还没到把一百枚金币不放在眼里地地步。即便赢面很大,面对这么大的赌约,郝青犹豫了。衡量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赌。郝青的嚣张气焰暂时被杨英打掉,闷闷地坐在那里不再吭声

    张锐与杨英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可郝青没安静一会儿,又嚷嚷道:“怎么回事儿?飞天鹞子怎么转到攻击手的位置了?”

    张锐向场内看去,只见重新整队准备开始防御的山鸡队,阵容出现了变化。一名新场的替补接替了飞天鹞子的传球手位置,而飞天鹞子却顶到攻击手的位置。场内嗡嗡声突然大震,显然观众都看见了山鸡队的改变,纷纷与旁人议论起来。

    杨英兴奋地对郝青说道:“小牛队地老队员多,有利也有弊。好处就暂且不提,坏处嘛,是他们曾经与飞天鹞子比赛过,见识过他过人的本领。你看看,小牛队的队员看见他改变了位置,立马紧张起来了。”

    张锐细看,果然如杨英所说。场小牛队的队员们,都把目光投向飞天鹞子,看着他走向攻击手的位置。有的队员显得焦躁不安起来,有的队员开始面sè凝重,与刚才轻松自如地表现判若两人。

    张锐暗自称赞,单凭小牛队员闻之变sè,就可以推断出飞天鹞子以前在对手心目中的地位。仅凭这点,他就具有了王者风范。可惜整整耽误了十年光yīn,不然山鸡队很可能早已称霸全国多年了。

    刘效国虽然以前没有看过飞天鹞子的比赛,但就从今天他传球地本领看,就算得是高手中的高手。现在又看到飞天鹞子咄咄逼人的气势,不由自主地感叹道:“他才是真正的高人如果他能去扶桑该多好!”

    张锐奇怪地问:“为何你希望他去扶桑?”

    刘效国叹息道:“我们小皇也很喜欢砸阵,也学着帝国办了一个砸阵比赛,其中代表京都的风之队是我们小皇陛下出资组建起来地。只是各砸阵队地水平普遍不高,jīng彩程度远远不及皇家大赛。我来都之前,小皇还专门对我说,如果遇到高手,就聘请去扶桑任教头。我到任后,也找过一些当年的高手,可是没有一个愿意去。这个飞天鹞子绝对是天赋极高地高手,如果他愿意去rì本。必将被小皇奉为贵宾。但是,只怕他不肯答应。”

    之前失败的教训让刘效国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高人越不愿意去扶桑。既是高人,他们挣的钱自然不少,完全能在帝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谁愿意跑到“穷乡僻壤”地扶桑去讨生活?就连那小皇在他们眼中,也跟草原的大部落的头领地位相同。部落头领的邀请,吸引力对他们来说自然不够。

    刘效国心想,这个飞天鹞子既然是顶级高手,那么成功的把握就极其渺茫。心里正在叹息。忽听张锐说道:“原来如此!如果你真是想让飞天鹞子去扶桑,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刘效国又是欢喜。又是感动。他认为张锐帮他,全是看在朋的份。谢道:“无论三郎能不能最终促成此事,我都非常感激。你不仅是我的朋,也是我们小皇陛下的朋。今后如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张锐见他说得认真,就更加认定自己此举没有错。他之所以要帮刘效国这个忙,也是出于各种考虑。他知道扶桑人极善于模仿、学习,只要是被他们认为好地事物,总是要不择手段地学到手。

    如前世。他们劝诱鉴真东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由于种种原因,鉴真一行数次都没有偷渡成功。可扶桑人却不舍不弃,失败了接着再来,最后整整用了数十年,才获得成功。

    现在扶桑人既然认为砸阵是好东西,就会想方设法学到手。刘效国花了数年时间,失败了无数次。可并没有放弃,时刻想着请人。也许他到离任回国时也不会成功,但张锐可以肯定。下一任驻汉使节仍会继续接着努力。

    张锐心想,砸阵能锻炼人地体魄不假,但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务。扶桑人喜欢砸阵,总比他们喜欢别的技术含量高的事务好。把砸阵引进到扶桑,对帝国来说没有什么损失。或许还能让他们沉迷进去。不会再想着搞别的东西。

    张锐谦让了一番,又指了指杨英。对刘效国低语道:“能不能让飞天鹞子去扶桑,全要靠他去说。”

    刘效国坐在这里半天,还没有来得及问杨英的身份。这时听张锐主动提起,便出言询问。待得知他是当今太尉的次子时,又有些疑惑,飞天鹞子与他有什么关系?

    张锐又为他解释说,杨英的姐夫是卫公家出身,而飞天鹞子之前数年在卫公家当府士。如果请杨英的姐夫去找卫公家主说,你给他地条件再优越一些,这事十有仈jiǔ能成。

    刘效国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来都后,没有听人提起过飞天鹞子,原来他是被大家族养起来了。心想,既然他曾做过卫公家的府士,对原主子的请求自然不会断然拒绝。

    当下,张锐便把刘效国引荐给杨英认识,而后又把想请飞天鹞子的事简述了一遍。不看僧面看佛面,见是张锐在中间穿针引线,杨英也不能拒绝,答应回去给陆柯说一声。

    这时,张锐才想起陆柯今天没有来,于是问杨英缘由。杨英嘿嘿一笑,说道:“他是想来的,不过大姐早几天,听人说西苑附近的一座园子要卖,于是一大早就拉着他出城去了。说是如果看眼,就买下来。幸好他没来,不然也给不了你这么多票。”

    张锐也笑了,没想到陆柯也是个怕老婆的主。可话又说回来,要置一项物业,与老婆一起决定也是天经地义地事。

    他们说话的这时,场内轮到山鸡队进攻。可山鸡队并没有立即展开进攻队形,队员们在飞天鹞子的示意下都跑到他地身边,听他交待什么事情。直到裁判过去发出jǐng告,山鸡队队员才归位。

    杨英猜测,肯定是飞天鹞子在为队员布置这次进攻的任务。张锐与刘效国都点头同意,只有郝青还是不以为然地说,这么短的时间,哪能把所有队员的行动步骤都交待清楚?这么做不过是给小牛对增加心理压力罢了。不过从这点说,他虽然不算是顶级高手,但也能算是一名优秀的砸阵选手。

    事实证明郝青确是小看了飞天鹞子。山鸡队地进攻在鼓声响起后开始,队员们如同水银泻地般地四散而出。飞天鹞子没有直接往前而去,而是不断变换路线。在队们的掩护下蛇形而进。

    他动作灵活,如同一只躲避狮群扑击地羚羊,让小牛队地阻击手屡屡扑空。他的平衡xìng极佳,能数次做过急闪后又加速跑,至少有两名小牛队的队员,被他晃倒在地。他的速度极快耐力也不错,这时人们丝毫看不出他是一员年纪超过三十岁的“老将”。只是瞬间功夫,飞天鹞子已经突破了小牛队的第一道防线。小牛队不愧经验丰富,在第二道防线前阻击的同时,小牛五虎等进攻队员退到十分区附近。开始准备起第三道防线。

    小牛队的第二道防线,让山鸡队进攻队员倒下了十余人。不过还是让飞天鹞子和其他五名山鸡队队员突了过去。而且飞天鹞子还从传球手中接到了球。第三道防线,就成了小牛队最后的屏障。

    不过这时,小牛五虎等人已经把防守阵势布好。正面是小牛五虎,两侧也有数名小牛队员,没有留下一丝空隙。他们现在还没有放弃希望,只要不给山鸡队留下空档,以他们的身体素质,任何队想正面突破,都不是容易地事情。而山鸡队队员身体普遍不够强壮的这一弱点。始终没有改变,这些“瘦弱之人”,根本没有可能挤进来。

    不出所料,跑在最前面地三名山鸡队员与小牛五虎撞在一起。五虎纹丝不动,而三名山鸡队员却倒在地下。这一切,后面跟着来的三名山鸡队员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仍是直直冲向五虎。其中就包括飞天鹞子。

    小牛队的队员们都松了一口气,眼看着这次危机就要被化解。虽然在接近十分区才拦住对方的进攻,换成与别的队交手这可能是非常失面子的事情。但这次进攻是飞天鹞子指挥的,能让他无功而返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两名山鸡队的队员跑到五虎面前数步地地方突然止步,像是准备转向,但巨大的惯力把他们的身体往前推,人也随之失去了平衡向前摔去。就在小牛五虎准备专心对付落后几步而来的飞天鹞子时。只见飞天鹞子猛地加快速度。脚踏两名队员的背,身体一跃而起。

    瞬间场内一片寂静。似乎大家连呼吸都屏住了。飞天鹞子的弹跳力实在惊人,在借着队的背力一送,整个人如同飞鸟一般腾空而起。他在空中地姿态非常优美,仿若一只雄鹰。当他的身体到达最高点时,他的身体又向前翻滚而去,恰如一只在空中掠过地鹞子。

    观众被惊呆了,小牛队的队员们也目瞪口呆地看入神了,没有谁想再去阻挡他。就这样,场内场外的十余万人一起看着他一飞冲天;看着他翻转向前;看着他在小牛五虎的头顶掠过;看着他平稳落地;看着他狠狠地把球砸在小牛队的十分区空地。

    这一球,让张锐变成了飞天鹞子地忠实支持者。他表现出来地技术和创造力已不是常人所能抗衡的,不愧为新一代地王者!到现在这个年龄,突然觉得属于自己的时间太少了。工作,自不必说了。平时有三个家庭双方父母以及自己的家需要顾及,特别是两边同时出问题的时候再多的时间也觉得不够用。我们这一代还有兄弟姊妹,到了独生一代,恐怕比我现在还要累。得早点做好思想准备才行,趁着能自己把握时间就好好利用。

    最后道个歉,两天没有更新,原因就不说了,这章还是昨天夜里赶出来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返回西部

    二月,南方已是早chūn。万物复苏,新芽处露,处处生机盎然。然而此时西部草原却仍是千里一片苍茫,昔rì里丛草此起彼伏,绿浪翻滚的草原,此刻安静的如同白衣少女在悍然沉睡,世界悄然无声,似乎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往rì,高大、峻峭叶纳山与卡木山时而被朝霞照耀,闪烁出五颜六sè的光芒;时而晚霞映成的通红,显得华丽多姿。如同一个爱美的少女一样,总是希望自己光彩夺目。但现在的叶纳山与卡木山忽而变得深邃起来,有时还会隐身在天地一sè中,像是一个羞涩的少女用巨大的白sè绒棉将自己遮盖。

    风已不像一月时那么暴虐,像是已用尽了自己的能量。当下雪时,细细的微风夹杂着落雪,在天空中弥漫飘荡,远远望去像是升起的一团云雾,如云如纱般的迎面拂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纯净、自然。

    也有些事物不肯融入到这份宁静、纯净中来,甚至是还在刻意破坏这种气氛。这rì,一队战马在草原疾驰,它们重重落下的马蹄踏破了绒棉,行过之后一片狼籍,像是在一张美丽的图画,抹一道不和谐的白线。

    这群破坏者正是张锐和他的亲兵们。又累又冷的亲兵们没心情欣赏美丽的风景,只想早点赶到营地围坐在火炉边,烤烤发僵的身子。而张锐此时满脑子都是即将展开的战事,别的任何事物对他来说都失去了吸引力。

    “已看到营地了。”最前面的一名亲兵大声在叫,张锐放眼向前看去,数里外的营地已依稀可见,它就像是在洁白的地毯,镶嵌着的一颗珍珠。

    亲兵们都兴奋地高呼一声,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马速。到了营地,意味着一个月来地辛苦奔波终于告一段落,意味着他们可以好好的休息一阵子。

    进了营门。张锐一行直接到了师部大帐。军帐中,张通、范明、宇文歆都在,猛然见他进来,脸都惊讶的表情。

    “不是说要三月底才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宇文歆一边把自己刚倒的一碗马nǎi张锐,一边问道。

    张锐也不客气,接过马nǎi一口气灌下肚,抹了抹胡须说道:“出了件大事,我不得不提起回来。你立即传令前师、游骑营长以将领来大帐商议军务。”宇文歆从张锐的说话口气中,知道这事不简单,也没再多问。立即出帐去安排人下发张锐的命令。

    “又有作战任务了?”范明试探的问了一句。

    张锐开玩笑地回答道:“不错!这次咱们师是前锋,将士们应该感到满意了。”

    “要与鲜卑人开战?”去年过年的时。他张通听张锐提过平叛之后有可能对鲜卑开战。此刻立即意识到这次出战,是要与鲜卑人算帐了。

    张锐点点头回答道:“不错。去年底一只隶属鲜卑右贤王的部队进去我国境内,洗劫我们数个村庄,屠杀了我数百平民。陛下以及内阁一致决定对鲜卑宣战,直到他们肯交出右贤王以及参与屠杀的人为止。开战之rì,就在二十五天以后。”

    张通与范明听完后,脸都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也难怪,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鲜卑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招惹汉帝国。而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暗思,这是准备报复前几年鲜卑预勾结叛匪的借口。不论愿不愿意。既然朝廷下命令,这场战争在所难免。

    两人互望了一眼,范明又问道:“二十五天后开战?可我几天前才去了一趟风铃城,高级将领一个也没有回来?没有统一地指挥,没有作战计划,这仗怎么打?还有,我们的所需的作战物资都准备好了?”

    范明现在已习惯从参谋角度考虑问题。既然不可避免的要开战,自然首先要考虑制定完备的作战计划。二十五天时间,只怕计划还没有完成。而且以往开战。部队没有两到三个月时间是无法做到集结到位、物资调配齐整、将士明确任务等一系列准备事宜,现在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来做这些事情,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完成。

    张锐却轻松地说道:“朝廷的旨意可能只比我快两天到风铃城,统帅等人还要一周后才能回风铃城。至于我们的物资,二十天内就能送到我们手中。你就不必担心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范明放心。摇头嘀咕:“二十五天?时间怎么够用?”

    “怎么不够用?咱们来去如风地骑兵部队,平rì又一直保持着作战状态。说走就能走。十rì内,咱们赶到集结地,二十rì内补充完毕,二十五后出击,时间不是刚刚好吗?”张锐信心十足地说道。

    这话也有些有道理,前师和游骑都是飞骑军的jīng锐,即使是在和平年代,这两只部队也都保持着jǐng戒状态,以便接到任务后,能随时出动。所以张锐说二十五rì,前师和游骑能投入战场,也不是说的空话。可范明还是觉得那里不对,只是一时想不起。

    “这么说,先行出击的部队只是骑兵?”张通到底比范明老练,立刻意识到这样高效的临战准备,也只有骑兵才能勉强达到要求。步军别说二十五天,只怕一个月还在赶来的路。

    张锐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张通,夸赞道:“六叔,真被你老人家猜对了,这次只有我们骑兵出击。再说准确点,就只有我们前师和游骑。”

    范明把独眼瞪瞪得圆圆地,问道:“前师和游骑加起来还不到两万人,难道说只用两万人与数十万鲜卑军队作战?”虽然鲜卑人把国内的大部分军队都调派到罗马战场去,但留下的部队至少还有三十万。听说张锐说只有两万人出击,还以为自己听错,又追问了一句。

    张锐笑着解释道:“参战部队当然不止两万人。除了我们,前期与鲜卑人交战地还有陷阵军团和咱们飞骑军的左右两个师,而后陆陆续续还会有步军团达到,预计整个参战部队在二十五万左右。不过他们只是打打下手,在边境把鲜卑的主力拖住即可。而我们才是真正的主角,能不能彻底打败鲜卑关键还得看我们的。”

    “这么说已经有了作战几乎?”

    “没有作战计划,哪能如此匆忙地开战?这个计划还是战区参谋长提出地,经陛下过目,内阁审议通过的。”

    张通和范明又相互望了一眼。既然作战计划是经过皇帝和内阁同意地,他俩自然不能再有所质疑。不过身为同行,他们对刘武周越发的敬重。心想,也只有他才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拿出一个能得到朝廷支持的计划。难怪他“赛诸葛”的名号越叫越响亮,以他的天赋来看,我们即使再努力,一辈子也甭想超过他。

    “那这里的俘虏怎么办?”范明转而开始为部队出动做准备。

    “朝廷已经同意,俘虏不再运往这里。已在这里的俘虏,全部移交给利西人。我来的路已经派人去通知达须了,让立即带人赶过来接手,只有他们一到,部队立即开拔。”

    “达须?达须现在就这里。”

    张锐听闻达须在营地,又惊又喜,叫道:“他人在哪儿?”

    “他是来接受一批审理完毕的俘虏,现在可能在二团那边。”

    “速速派人叫他来。”

    “是!”范明高声答应,转身出帐。

    张锐兴奋的搓搓了手,心想,这可能太巧了,本来还想多等达须几rì。他现在在这里又能节省几天时间,部队能早rì赶到集结地,也能准备的更充分一些。

    这时张通见帐内无人,悄声对张锐说道:“老虎,这次出战的准备时间太短,可能会影响到将士们的士气。要想点办法解决才行。”

    张锐连连点头,他可以立即将士们的心情,特别是普通骑士的想法。部队已来西部数年,几乎没有得到过长期的休整。将士们的疲惫程度可以想象,与身体相比,心理疲惫更能影响部队的战斗力。这个问题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还未等他想解决办法,帐外响起一阵吼声:“nǎinǎi地,老子们拼死、拼活的苦练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现在终于等到了有施展拳脚的时候。我说,咱们这次可不能了丢了殿下颜面。”

    另一个声音说道:“我们团是没有问题,你用只担心你的一团就行了。”

    先一人怒道:“妈的,咱们战场比比,看谁能得到头功。”

    另一人笑道:“比就比,还怕你不成?先说好了,输了,可不能骂娘。”先一人,爽快地答应了,可是转念一想,这话摆明就是认准自己好输,接着又是一阵怒骂声传来。

    张锐与张通相视一笑,只有刘文常这个活宝,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张锐整理了一下衣装,快步向大帐门口走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达须的忧虑

    张锐出了大帐,见达须正站在赵无寒身后偷笑,便高声叫道:“五弟,你来得太巧了,正有事与你商议。”

    “虎哥有何吩咐,只管说。”达须答应得非常爽快。

    刘文常、赵无寒见张锐出来,不敢再大声喧哗,对他行礼问候。礼毕刘文常问道:“殿下,是不是要与鲜卑开战了?”

    “待会儿人到齐了一并通报,你们先去大帐等侯。”张锐说罢,又转头对张通道:“六叔,我先与达须谈点要紧的事,大家到齐后,劳烦你通知我一声。”张通点头答应,张锐带着达须到了大帐后面的自己私人营帐中。

    进了帐,达须正打算问刘文常之前的问题,张锐却先开口说道:“五弟,你先坐下。为兄有两件事情要对你讲。”

    待达须坐下后,张锐又说道:“第一件事情,朝廷决定要与鲜卑开战,所以这里的部队马要开拔。营地里剩余的俘虏,朝廷的意思是交给你代为处理。”

    “俘虏的事你尽管放心,绝不会出现差错。”达须拍着胸脯保证。

    张锐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用多少时间处理和具体用什么方式处理都行,可只有一条,其中的一些十恶不赦的匪首必须尽快处置。以免夜长梦多,惹出祸事。”

    达须明白了张锐话中的意思,他是怕自己贪心,把所有的俘虏都隐藏下来。特别是将朝廷点名的匪首留下来,便会落下证据。如果以后有人以此告发,即使是皇帝也救不了他。到那时,恐怕虎哥和自己的人头都保不住。

    想明白这点,达须严肃地对张锐说道:“小弟虽鲁莽,但事情轻重还是分得清楚。请虎哥放心,在一个月内小弟一定把那些要犯处理完毕。”

    张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做事,我是放心的。但你要严查你的手下,绝不能出现私藏俘虏的事。”

    达须暗思,自己虽能保证不贪,但族人们未必会那么老实。见到有机会,贪下几个俘虏也是有可能地。对张锐说道:“虎哥提醒得好,小弟会与克商量,立下严格的规矩来约束手下。”

    “如此甚好。”张锐脸露出欣慰的表情。接着又问道:“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还是三千。”

    张锐想了想,说道:“这里俘虏还有数万,你的人手少了点。这样。你火速派人去调一万护卫队过来。”

    “没问题,小弟马就派人去。”达须说着就起身。准备派人给塔尔等头领送信,让他们调集人马过来。

    不料张锐一把将他摁住,说道:“别急,这只是一件事情,还有另一件要事跟你讲,讲完你再做准备。”

    达须愣了一下,猛然顿悟,惊喜地说道:“可是杨将军答应小弟的事情兑现了?是不是要我们族人也派兵去与鲜卑人作战?”

    张锐看着达须用期待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不由心叹道:他天生就应该是战士。

    以前达须虽在草原有些勇名。但他亲身参加过的战斗并不多。据张锐知道应该只有次利西族被迫向北迁移时,为了阻截草原联军的追击他亲自率队断后的那一次。从那以后,利西族参加过的百场大小战斗,大多由别地头领带队作战,他即使跟去了,也不会让他亲临前线。

    谁都知道利西家只剩下他这根独苗,如果他有什么闪失。很可能利西族便会四分五裂。所以无论他怎么求张锐,张锐始终不予理睬。而且次达埴原战败时,张锐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先让达须脱险。

    达须对此心情复杂。身为男儿,特别是利西家族地男丁。不能亲率族人去战斗,是耻辱的。可他知道张锐做这样决定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将来考虑,同时也有可能是为了对得起大哥的在天之灵。所以他没有理由,也不敢违抗张锐的决定。

    求了几次。见张锐决心不变。也就断了念头。可是他身流淌着好战的血液,他对作战有着强烈的向往。即使自己去不了,他也要为族人争取。次听了杨英的一番蛊惑,又勾起了他打仗的瘾儿。回去以后,rì思夜想就盼望着有这么一天。这时,他预感到张锐提地就是这件事情,激动之下脸sè也微微泛红。

    看他紧张的样子,张锐很想逗逗他,可是时间不允许,于是长话短说:“这次回去,朝廷正在商议要组建一个新的军团。参谋部曾问为兄,你们利西族能出多少人加入军团。为兄已经帮你答复了,出一万人没有问题。你觉得有困难吗?”

    这话对达须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呆愣了半天没有说话。加入军团,就意味着成了帝国的正式军人,这是他从来不敢奢求之事。当初张锐为他争取护卫队的明目,也是打着郡预备役的旗号,而预备役除了军官之外其余的根本不能算是正式军人。突闻有这样地机会,感觉像是在做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张锐连叫数声,他才回过神来。迟疑道:“这个……这个新组建的军团是乙等军团还是预备役军团?”

    张锐也没有隐瞒他,说道:“朝廷是想组建一个甲等军团,只是考虑到初建,部队还不能形成一定地战斗力,所以仍按照乙等军团的标准组建,编号为五十一军团。到时机成熟后,便会立即转为甲等军团,也许会授予第九军团的称号。”

    达须的心“砰砰”作响。甲等军团,整个帝国也只有十个,每个军团都是有着光荣传统的老牌jīng锐部队。开始他想,能成编为乙等军团,已是皇帝和朝廷看着利西族人平叛其间立地功劳格外开恩了,没有想到皇恩如此浩荡。想到自己能成为帝国甲等军团中地一员,他禁不住激动地热泪盈眶。

    张锐见他激动不已,知道他已无心听自己下面的话,只能先给他降降温。说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组建军团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地,能在三五年内成型就不错了。”

    这话让达须心情平复了许多,人冷静下来后,心思又活动开了,转念想到,虎哥现在对我说这事,肯定有别的原因。于是又专注地望着张锐,想听听他下面还要讲什么话。

    张锐为他介绍起情况来:“第五十一军团与现在帝**团地建制有所区别,它不再是一个单纯的骑军团或是步军团。而是骑步混合。初步打算,由两个骑兵师加两个步兵师为主要作战主力。中军师则要担负起后勤任务。另外,成立一个单独的游骑营,归军团总部直接指挥。”

    “朝廷已经决定,军团中的绝大多数将士从西部各州招募。其中骑兵人员主要来至你的利西族,另外也要在北部族和亚和族招收一些。而朝廷考虑到你们中将要担任各级将领人员没有进过军校,没受过专业的培训,所以打算借着这次与鲜卑人开战之际,把这些军官分配到参战部队中做实战训练。这些人被称为预备军官。”

    “每个预备军官,将分配到自己以后所担任的同等军职的军官身边学习指挥作战。战后。如果正式军官认为这些预备军官有能力担任本职务,才会正式任命他们担任军官。而后还要送他们去培训一到两年,毕业后再把他们分配到五十一军团服役。”

    达须听明白了张锐的意思,面露难sè,说道:“虎哥,我们族人你也是知道的,这几年他们仗没有少打。其中也有一些很有前途地青年,但他们都没读过几年。我相信他们能通过实战训练,可是去军校学习。恐怕能毕业只是极少数。”

    张锐哈哈一笑,他要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就白和利西人交往这么多年了。他与参谋部商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争取到不少政策。张锐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是去军校学习。而是去帝国参谋部专门为成立五十一军团办地培训学校学习。学习内容也主要结合实战来讲解。我认为,有过实战经验的人。应该不难毕业。除非是连名字都不会写的人,这样的人,你别送来白白耽误时间,其他方面你不必有顾虑。”

    达须大喜,心里非常感激朝廷对他们的照顾。当初他是迫不得已才投靠了汉人,现在看来这一步真是走对了。知恩要图报,他发誓要用生命捍卫给他以及族人带来极大财富和恩惠的朝廷。自此,达须把自己视为了汉人,再也没有异族人的念头。

    张锐捋着的胡须又说道:“你要尽快把族里有才干的青年人挑选出来,送一百名来前师,送五十名去游骑团。这事不能耽误,我最多在集结地等你二十天。过了这个期限,我地部队将从集结地开拔。”

    “十rì内,小弟定会带着人来找你。”

    “很好。”说到这里张锐,望着达须看了半天,一字一句地说道:“五弟,为兄知道你很想加入军团,可是你想清楚了吗?”

    达须刚想回答,张锐又拦阻了他,严肃地说道:“你要考虑清楚。你是族长,还有十余万族人需要你,加入军队之后,你就没有时间再去管理族内的事务。再则,加入军队后,无论在什么职务,都有阵亡的可能xìng存在。你现在还没有子嗣,如果你阵亡了,利西家该怎么办?”

    达须闻言又是一愣,他知道张锐说的都是实话。不解决好这两个问题,他也无法加入军队。自己可以不怕绝后,但利西族的延续都寄托在自己身。族人以及各部头领一定会坚决反对自己从军,想要说服他们可不容易。

    这可是个两难的选择,达须苦恼不已,此事,听见宇文歆在屋外叫张锐,报告说各部将领都到齐了,等他去宣布命令。张锐起身,拍了拍达须的肩膀说道:“这些事情你可要考虑清楚,想好后再来告诉我也不迟。”说罢转身离去,只剩达须一人在帐内发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国境线

    汉元795年三月一rì天刚蒙蒙亮,西海州乌河城堡前方二十里外的国境线的通商关口,仍按往常的时间打开了关口。早在关卡内外等候已久的商队,纷纷开始准备接受检查后出入国境。

    这些商队有汉人的,也有鲜卑人的,毕兹艾的商队在汉境内排队等待出关。他这次在西海州买的货物还是食盐,由九辆马车拉着,商队的伙计一共三十余人。这么多人押送这点货物,明显是人员过剩了。可对着有着一段光鲜经历的毕兹艾来说,现在的商队的规模与几年前相比,不能同rì而语。

    与汉朝通商,让毕兹艾尝到了发家的滋味,同时也让他尝受了破产的痛苦,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要说起毕兹艾的经商历程,话就太多。

    大汉与鲜卑的商贸早在十几年前就中断了,那时突忽汗国刚刚成立,汉朝以鲜卑商人进入西部战区,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为由关闭了关口。汉朝廷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出于对鲜卑商人的生命安全考虑,而是怕鲜卑商人会趁机把物资倒卖给叛匪。

    后来突忽人一度得到了西海州,占领乌河城堡。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鲜卑王答应与突忽建立民间通商关系。为了谨慎起见,一再强调任何贵族所有的商号不许越境交易,以免引起汉人的误会。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一批新兴的商号向雨后chūn笋般的生长起来,其中富有冒险jīng神毕兹艾,凭借着jīng明的头脑和运气,在短短的一年里资产就如同反筋斗似的向翻了数翻,在当时从事边贸的鲜卑商人中颇有声誉,以至于被右贤王注意到,并提议私下入股一同经营铁矿生意。

    这对毕兹艾来说,是可遇不可求地事。就算右贤王不出本金。只借着他的旗号,也能让自己得到许多好处,于是毕兹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事实证明右贤王没有占他的便宜,不仅出了一部分本金,还把自己人加入商队充当护卫,以保护商号的安全。

    几次倒卖铁矿下来,双方都得到了很大的利益。毕兹艾向来做事有魄力,他把赚来的钱尽数再投入到买卖中去,以便获得更大的利润。这样做有利有弊,虽然能赚到更多钱。但失败一次就有破产的可能xìng。

    踌躇满志的毕兹艾没有考虑失败的问题,有右贤王这样地人做后台他怕什么?突忽人正想取得右贤王的支持。又怎么会刁难他地商队?可是毕兹艾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汉人绝不会放弃西海州,也绝不会让鲜卑商人与突忽进行交易。

    这样的疏忽是致命的,也埋下了毕兹艾破产的祸根。一次,他与右贤王的一名突忽客人一起返回新罗州,路遭遇了“疯虎”的袭击。右贤王客人的护卫队以及商队的护卫,在凶狠著称的汉游骑面前,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就如同一只幼小地梅鹿与一头饥肠辘辘的猛虎争斗一样,瞬间就有了结果。

    幸好毕兹艾机灵。在关键时刻把右贤王的客人给卖了,才暂时保住了一条命。不过,他与其他鲜卑籍人还是被疯虎带回了风铃城,在终rì不见阳光的监牢里待三个月。后来来了一名汉军军官,宣读了对他们这些擅自进入军事管制区鲜卑人的处罚。人被判处半年监禁,所有资产没收。

    毕兹艾听到这个处罚时,忍不住哭了。他不是心痛自己的财产。也不是为了还要继续在这黑房子里呆三个月而悲伤,而是为了能保住xìng命,喜极而泣。钱财没了可以今后再挣。xìng命没了,可意味着什么也都完了。现在能保住一条命,他已感到庆幸了。

    又过三个月,毕兹艾被刑满释放,并被驱除出境。他回到鲜卑的第一件事就去找右贤王。他痛哭流涕地说没有保护好王爷地客人。自己罪该万死,愿意接受王爷的任何处罚。

    当右贤王问他汉军是如何知道那名客人的身份时。毕兹艾一口咬定是汉军从那名客人地身搜出了腰牌,才把他带走的。他告发那名突忽人时,旁边除了汉军外没有别人,所以他也不怕被右贤王识破谎言。

    果然右贤王并没有对他的产生怀疑,并且安慰他说,这次遇到的是疯虎,你们能保住xìng命已是不容易了。右贤王的宽宏大量,让毕兹艾感激不已,发誓要把右贤王地损失尽早赚回来。可右贤王对他提出地以后继续合作生意的提议不感兴趣。只说自己地损失就算了,然后就叫人把他请出了王府。

    毕兹艾原想着借右贤王这只金鸡来再翻本,但右贤王的退出让他彻底失去了机会。后来他才知道,右贤王的退出和汉帝国对各国发出的一份照会有关,照会说汉帝国将对任何进入西部各州的外国人处以没收财产和半年关押的处罚,并且还说只要发现有外国暗中支持突忽人,就要与之宣战。右贤王是怕再继续与突忽人做生意,可能会引来汉人的报复,所以才不得不忍痛放弃这项赚钱的买卖。

    这次的损失对右贤王来说也许并不算什么大数目,他可以欣然承受。可毕兹艾全部的财产几乎都在这次交易中损失殆尽,加之商道再次关闭,他也失去了翻本的机会。无奈,毕兹艾只得变卖家中的首饰等物品,拿着这些钱去南边的拜占庭城找商机。

    在南边混了几年,他也没有挣到什么钱。接着苏丹国、单于国以及鲜卑国又对罗马宣战,毕兹艾不得不离开拜占庭。正在他寻思新的生意时,天无绝人之路,他听人说汉帝国与鲜卑国贸易恢复了。

    毕兹艾大喜,次生意失败非战之罪,心有不甘,这次他变卖了所有家产,再次来到西海州从事边贸生意。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和以前的一些门路,他的生意走正轨,财富虽不向次累积的那么快。可也能看到在明显递增,只要坚持,他相信自己的事业不久就能恢复到几年前的规模。

    可每到事业有些成就的时候,总有一些麻烦事儿会找他。这次他来西海州收了几车食盐,正准备踏回国地路,偶遇一位曾在右贤王府见过的官吏。他与那名官吏并不熟悉,只是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并没想对方能回他的话。

    不料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那名官吏见到他,先是一愣。而后像是记起他来,亲热地走来与他见礼。接着又与他攀谈起来。在得知他正要押着货物出境时,那人脸更是堆满了笑,对他说,自己和一些家人也正要回国,能不能与他的商队一同随行?

    毕兹艾心想,能与官府人建立好关系,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何况大家一起出境,也可以相互照顾一下,于是一口答应。

    后来毕兹艾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不仅是那名官吏的“家人”多了一点,一共有二十余人。而且路偶然遇到汉军临时检查时,都是那名官吏主动前搭话,并说他是商队的管事,这些人都是商队的伙计和车夫。那人有几分口才,加之货物中并没有违禁品,所以盘查的汉军没有起疑。每次都顺利过关。

    不过毕兹艾地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那人和他“家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他们干地事情也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然也不可能冒充自己商队的人躲避汉军盘查。通过暗中仔细观察,他发现出面的官吏,并不是那伙人中的地位最高的。因为他数次发现那名官吏与一位看似家人打扮的中年人说话时,态度非常的恭敬。

    毕兹艾不敢表露自己发现的秘密,更不敢戳穿此事。这些人在鲜卑一定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得罪了他们以后自己就别想再回鲜卑。可他又担心万一这伙人的身份被汉军识破。自己也会跟着倒霉。加之他在汉人那里留有案底,如果再因违法被汉人抓住。很有可能判地比第一次重得多,也许连命都保不住了。所以,一路毕兹艾提心吊胆,看见汉军的身影就胆战心惊,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个关口。只要过了关卡,就算出了汉帝国国境,自己的xìng命才能确保下来。可越到最后时刻,毕兹艾越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恐惧,到了汉军开始检查路条、货物时,他的脸已变得有点发青。

    那名官吏走到他的身旁,悄声说道:“你要敢露出半点马脚,我第一个就杀了你。”说话时,他的后腰被顶一物。毕兹艾知道后面顶着地那东西极有可能是匕首,看来那人说的不是虚话。

    在面临生死之际,毕兹艾突然冷静了下来,脸的异sè也逐渐平淡下来。当一位少校带着几名汉军进入他地商队检查时,毕兹艾抢在那名官吏前面,前点头哈腰地对汉军军官打招呼:“吴长官,又是您在值班?辛苦您和兄弟们了。”

    “是你?这次又买的盐?”看来吴少校对他还有点熟悉,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毕兹艾媚笑着回答:“是,是。小人只熟悉盐的行情,做其他的买卖没有盈利的把握。”说罢,便把自己地路条递去。

    吴少校接过路条后并没有看,用眼扫视了他地商队一圈后,说道:“毕兹艾,次我看你还带着不到十个伙计出来做买卖,怎么这次就增加了三十多人?”

    毕兹艾平静地回答道:“小的年纪渐渐大了,也许要不了多久小地就跑不动了。这些人都是小的商号里的骨干,这次带他们出来是认认门路,以后如果是我跑不动时就由他们来进货。”

    吴少校的眼睛仍在打量着商队中的伙计,说道:“看来你的生意不错嘛,已经有了这么多伙计。”

    毕兹艾打着哈哈说道:“托福,托福。如果关口没有开,小的也赚不了这么多。”

    “你不介意我查查你的货物?”吴少校收回目光,转向毕兹艾问道。

    “当然不介意,您尽管查。”毕兹艾一边回答,一边转身对伙计喊道:“别都跟木头似的,赶快把货物打开,让军爷们检查。”

    身后的“伙计们”高声回应一声,就去解麻袋的绳。不料却被吴少校制止了,说道:“不用了!你们商队经这里已有大半年了,每次都没有违禁行为,我还是信得过你的,你们可以过关了。”

    毕兹艾千恩万谢地送走吴少校后,那名鲜卑官吏又走到他的面前,低声说道:“你的表现不错,回去以后自会有你的赏赐。”毕兹艾连忙说,为大人效力就是为国效力,我毕兹艾可是爱国商人,为国家尽些力是应该的,哪能要什么赏赐?

    那人点点头走开,毕兹艾暗地擦了把冷汗,心里祷告,自己只是小人物,只想挣点钱,以后这些事情万千不要再落到自己身。

    出关商队行走地非常缓慢,毕兹艾等人只能一步一停的往前挪动。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那名官吏对毕兹艾使了个眼sè,毕兹艾无奈只好去后面查看动静。

    到了近前,毕兹艾发现一名汉商正与吴少校在争吵。那名汉商说道:“我的货物里没有违禁品,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关?”

    “谁说没有违禁品?这是什么?”吴少校从那名汉商的货物中拿出一条丝绸围巾,说道:“这就是违禁品。你带了整整一车违禁品,我当然要扣押你的货物。”

    吴少校的这话,不仅让那名汉商气红了脸,也让毕兹艾吃惊不已,心想什么时候丝织品也成了禁运物品了?我怎么没有听说?

    那名汉商也如此问吴少校,吴少校回答道:“这是朝廷颁布的旨意,可能你还不知道。正是因为你可能不知道,所以我才会暂时扣押你的货物,不然连你也要一起抓起来。”

    那名汉商听说有朝廷旨意,也不敢再出声反对,只是气愤得看着汉军把他的所以货物拉到一边。吴少校又对他说道:“你现在立即去乌河城堡登记,登记完毕后,我再把货物还给你。那名汉商没有想到还能拿回货物,愣了一下,马脸sè就变得好看多了,对吴少校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吴少校又补充道:“不过你还是不能出境销售这些货物,下次再让我遇见,就是明知故犯,我不仅要没收你货物,还要抓你的人。”

    那名汉商连连点头答应,心想,只要拿回货物就行,不能卖到鲜卑,我就把他们在西部卖了,虽然利润少了点,但总比血本无归的好。于是朝着乌河城堡而去。

    争吵完了,场子也就散了。毕兹艾回到自己的商队中,把这事的前后经过向那名官吏讲了一遍。那名官吏听他讲述时面目变得严肃起来,听罢冷哼了一声,去到家人打扮的那人面前,与他低声说起话来。毕兹艾偷眼看去,只见他们两人的脸sè也越来越难看,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

    毕兹艾感觉这一路发生的事情都透着奇怪。汉人把丝织品列入违禁品,鲜卑官方人物需要自己掩护出关,难道这里有着什么联系?毕兹艾细细想了一阵子,猛然间他打了个寒颤,他大概猜出这些事情后面的缘由。

第二百五十七章 鲜卑人的准备

    出了关口,毕兹艾催促着商队加快进行速度。一行人马不停蹄地渡过了乌河,岸后毕兹艾一颗高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回肚里。

    他长出一口气,在心里向保佑自己的神灵道谢。那名官吏来到他的前面拱手而道:“刚才事情紧急,一时得罪,勿怪。”

    毕兹艾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还会对自己道歉。他反应到也不慢,稍一错愕,就连忙回礼道:“不敢,不敢。如果不是大人及时提醒,小的说不定真的误了事。说起来,小的还要感谢大人呢。”

    他的一番谦让,让那名官吏很受用,满意地对他说:“以后若有事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毕兹艾嘴答应,可是心里想,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叫我如何能找得到你?转念又一想,这也是场面的话,自己哪能认真?

    这时,早就被毕兹艾怀疑身份的那名中年“家人”走过来,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很机敏,也有些胆识。如果有兴趣的话,以后跟着我。”

    毕兹艾听明白了那人的话,他是想收自己当门人。他家祖先从放牧到做买卖,世代皆为平民,从未给达官贵人当过门人。毕兹艾知道当贵族的门人好处很多,做梦都没有想到如此好事会落到自己身。

    不过,他摸不清楚眼前这人的来历,哪里敢随便答应?万一遇到个身份不高、实力不够的主人,还不如自己zì yóu自在做生意强。他心里只想着这些事儿,却忘了那人还在等着他回话。

    前先与他说话的那名官吏,见毕兹艾半天没有反应,以为他不愿意,出于好意提醒他道:“你知道这位大人是谁吗?他就是如罗族的族长如罗平托大人,现任朝廷权大纳言。你能被如罗大人看。是你的福气,你还不谢礼?”

    毕兹艾闻言吃了一惊,如罗族是鲜卑国内最古老部族之一,有人口数万,是仅次于八大族群二等部族。毕兹艾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被其部族族长看中,一时呆住了,有点不知所措。

    当初鲜卑人被汉人赶过乌拉尔山之后,为了能在新的环境里生存,所有逃到这里的部族族长们坐到一起议事。

    大家在总结失败的原因时,贺赖氏部族地首领提出。鲜卑人失败就是失败在不团结,大家各自为政、互补救援、焉能不败?反之。汉人在圣祖的统一指挥下,当然能取得胜利。他提议成立一个新的国家,大家推举一人为大单于,由他带领大家在这片陌生的土地站稳脚跟。

    众族长都觉得他的话有理,成立正式的国家势在必行。经过月余的选举,拓跋氏获得的支持最多,于是拓跋氏的族长当选为鲜卑国的大单于。拓跋氏早在以前就是鲜卑人中地大部族,也数次获得单于称号。只不过以前服从他调遣的部族有限,始终有一些部族想取而代之。

    为了以后避免这样地事情发生。众首领歃血立誓,今后只有拓跋氏族的嫡系弟子才有资格成为大单于,有违反者,同讨之。这有点类似汉高祖搞得白马之盟,把皇帝的资格牢牢地控制在刘氏手中。这个规矩的制定,实际已把鲜卑由从前的松散式联盟变成了现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君主制国家,只不过他们对皇帝的称谓有所不同罢了。

    接着众首领又选出八大部族族长。由他们共同辅佐大单于。这八个部族是:丘穆陵氏、独孤氏、步六孤氏、贺赖氏、贺楼氏、勿忸氏、纥奚氏、嵇氏和尉迟氏。按照盟约,这八个部族的族长,世代皆为鲜卑朝廷重臣。除了谋反、叛国之外,大单于无权罢免他们的职务。

    从这点看,这八个部族地族长有点像汉帝国进入凌烟阁的世袭家族家主,其中的区别只不过汉帝国没有规定世袭家族的家主要世代在朝廷担任要职。

    再后,就是如罗氏等数十个相对较小的部族族长。他们都进入鲜卑朝为官。并且规定,他们的后代有入朝为官的优先权。他们与八大部族地主要区别是没有世袭继承官职的权利。

    如罗族虽然没有世代继承的官职。但毕竟有着得天独厚地条件,家族中的嫡系子弟几乎都能入朝为官。身为族长,更能得到品级较高的官位。如如罗平托的权大纳言官位,按照汉朝的品级相当与是正二品地大员。

    毕兹艾想不通,如罗大人这样地朝廷重臣,怎么会到汉帝国去?又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回国?他一直想着这些事情,迟迟没有回答如罗的话。

    如罗见他知道自己地身份后,仍沉默不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鲜卑以他的身份、地位,主动提出收谁当门人,谁都会感到不胜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呢,谁会拒绝呢。他一路见毕兹艾还算能干,加手下的官吏又把毕兹艾以前与右贤王一起经商的事告诉他,渐渐地起了爱才之心。

    不料毕兹艾不识抬举,闷不做声,摆明了是不情愿。如罗感到很尴尬,但还是故作大度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这次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我们还要尽快赶路,就不与你同行了,就此别过。”说罢,向毕兹艾抱拳行礼,便要拉转马身。毕兹艾听了这话像是猛然惊醒过来,一下扑到如罗的马前,跪下连连磕头道:“小的愿意跟随大人。只是刚才突闻喜讯,像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小的失态了,望大人见谅!”

    毕兹艾的这番言语,极大的满足了如罗的虚荣心,脸也露出了微笑。一个小小的平民,得到自己的赏识,顿时激动得不能控制自己,也在常理之中。这个毕兹艾也是个知好歹的人,以后也会是个忠心之人。

    当下如罗便正式收了毕兹艾为门人,又命他跟随自己一同路。毕兹艾能攀到高枝。从如罗让他跟随路,感觉到大人很赏识自己,要是跟着大人干,前途一片光明,所以也不再考虑货物地问题。他叫过一名伙计,让他带着货物回去,自己便跟着如罗一起路了。

    如罗一行人都起着马rì夜兼程,速度相当快。两天后,他们就到了普六城。普六城是在右贤王管辖下,又是右贤王的居城。以前毕兹艾与右贤王一同做生意的时候常来此地。不过破产之后,若干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故地重游。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进城之后,如罗带着众人又直奔王府。王府看门的管事像是认识如罗,立即迎接来。如罗下马后,问道:“王爷可在府中?”

    管事的回答道:“正在府中。”

    如罗平托递给那名管事的一个钱袋,说道:“那么请你去禀告一声,下官如罗平托求见王爷。”

    那名管事笑着把钱袋揣入怀中,答应一声,飞快地往府中跑去。毕兹艾趁着这个机会,前为如罗拍打身的尘土。如罗平托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很满意毕兹艾的细心,心想,收此人为门人,真是明智之举。只要有这份细心,今后应该能办好自己交待的事情。

    待毕兹艾把如罗身收拾干净,那边管事地也跑出回话,说王爷有请。如罗把毕兹艾等人留在府外。单独一人进了王府。在那名管事的带领下,如罗在王府地一个小院门口见到右贤王。

    右贤王今年不到四十岁,是老单于的次子。与他的哥哥左贤王一样,都是单于位的主要继承者。在朝臣中,他的支持者明显超过他的哥哥左贤王。朝中大臣们支持他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能礼贤下士。平rì到他府拜访的人,无论职务高低他都以礼相待。每次都要亲自到厅外迎接。因此。如罗在院门口看见右贤王,也没有感到奇怪。

    “下官。如罗平托拜见王爷。”如罗预给右贤王行大礼。

    右贤王抢前去,一把扶住他,开口道:“如罗大人,快快免礼。”待如罗直起身子后,右贤王问道:“大人不是在汉帝国的都吗?怎么有空来小王这里,是父王调你回来地吗?”

    如罗次作为鲜卑的特使,被老单于派到汉帝国都去解释双方发生的一点“误会。”本来事情了结后,他就应该回国。可是后来事情起了变化,鲜卑加入反罗马联盟后,取得了汉人的暗中支持,为了能把这援助都拿到手,以及能随时与苏丹、单于的使节保持联络,他就继续留在了都。右贤王见他突然来访,自然想到是老单于把他调回来了。

    环顾左右,说道:“王爷,下官有机密之事需要向王爷禀报。”

    右贤王从如罗的表情看出,他所要说的事情非常紧急。于是带着他进了院内地房,并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王爷,出大事儿了。”待仆人退下后,如罗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有什么事,慢慢说。”

    “下官在都期间,偶然到一个消息,说汉帝国准备对我们宣战。”

    右贤王闻言惊愕不已,问道:“宣战?汉帝国为什么要对我们宣战?他不是正在支持我们打罗马人吗?”

    如罗看了看右贤王的表情,觉得他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地,于是接着说道:“据传言,是去年底,有一部分我们的军队进入汉人境内,屠杀了数个村庄的百余汉人,并掳走数百人。”

    右贤王更加吃惊,叫道:“这怎么可能?”

    “王爷,不幸的是汉人抓获了其中的几名袭击村庄地人,据他们交待,这伙袭击汉人村庄地人是你的部队。”如罗一字一句地说完,见右贤王闻之口张得如鹅蛋般大小,眼睛发直,瞪着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爷,您对我说实话,你地部队可有这样干过?”

    “这……这绝不可能。”

    “您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你的手下瞒着你私自干的?”

    右贤王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这更不可能。我的人,是不可能违抗我的命令的。我没有下达进攻命令,他们谁也不敢踏汉人的国土一步。”

    “那就奇怪了,汉人明明说抓了几个鲜卑军人。难道这事是假的?”

    右贤王气愤地拍着桌案,说道:“依我看定是汉人弄错了,不然就是想栽赃陷害我们,故意挑起战…….”话还没有说完,他猛然间愣住了,一支举起的手也拍不下去了。

    如罗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说话,便问道:“王爷何故不语?”

    右贤王脸sè转白,迟疑了半天说道:“一月间,我属下向我报告,说驻守在边境的一支部队中,少了几个人。我……我当时认为他们是做了逃兵,私自溜回家去了,还专门吩咐人去查那几人家住那里,并嘱咐他们人抓到之后就地正法。后来这事我也就忘了,不知手下的人有没有查到。”

    如罗点点头,说道:“也许汉人抓到的就是那几个人。可是仅凭他们是不可能屠杀几个村庄,和掳走数百汉人的,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右贤王愣了一会儿,说道:“现在不是分析这些问题的时候,我问你事情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如罗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有挽回的余地,下官也不至于偷偷跑回来了。据下官得到的消息,同乐皇帝以及汉内阁成员一致赞成对我们宣战。”

    “现在宣战了吗?”

    “没有,至少下官离开都的时候,还没有接到汉人的宣战。下官这次提前赶回来报信,就是担心汉人在宣读战后,以各种借口扣留我们,不让我们把消息传回来,以便他们充足的时间调派、部署兵力。”

    “你离开都,汉人难道不起疑心?”

    “本来我与使节素和大人是想一同离开,但是怕汉人知道我们提前得知消息,所以才对外宣称我生病了,概不会客。再由素和大人与之周旋,应该可以瞒过。”

    右贤王对汉军在西部的驻军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他暗自算了算,说道:“汉人至少需要两到三个月来部署兵力,你得知消息后从都赶来只用了一个月左右,这就是说我们还有近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他在屋内转了几圈,又说道:“时间虽然仓促了点儿,但也够用了,我立即吩咐我的部队往边境集结,再动员预备役。你速速赶去报告父王,请他火速再调集些援兵来。这样一来,一个月后,我们在边境地区至少会有三十万人,再过半个月,预备役整编完毕开拔来后,我们的兵力就可达五十万人。等到汉人集结完兵力时,看见我们有强大的兵力在严阵以待,也许会放弃进攻,转而转以外交手段来解决此事。”

    如罗心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即向右贤王告辞赶往基普城,去向单于报告此事。可右贤王和如罗都没有想到,汉军第一波进攻部队早已集结完毕,正等着一声令下,便会涌入鲜卑境内。

第二百五十八章 难题

    三月七rì,飞骑军前师和游骑团已在临洮城堡外五十里的某处山坳里呆了一周时间。物资、人员都已补充完毕,将士们只等着出击rì的到来。

    这里地处乌拉尔山脉的南部。乌拉尔山只是张锐前世时的叫法,汉人通常称它西屿山脉。乌拉尔山之所以被称为西屿山脉,是因为它整体山势不高,平均海拔不到千米,但山脉的平均宽度却在三、四百里以,山峰多呈浑圆状,远远望去就如一座座岛屿一般。

    西屿山脉由北向南可分极北、北、中、南以及乌河五段,山脉越往南,地势越平缓。南部山脉平均海拔不到五百米,山间密布着阔叶林和针叶林,只有少数几条自然形成的山谷通道可以通行。

    马水峡谷正是几条通道中最大的、地势最平缓的一条通道。为了防止鲜卑人入侵,四百年前,汉人在这里修筑了临洮城堡。据说当时修筑城堡的工匠皆是犯了重罪的充军囚徒。修筑城堡的期间长达二十八年,有数万囚犯在此地送了命。

    城堡修建好之后,已经成功抵御了鲜卑人六次进攻。每次守城的汉军,都凭借着坚固的城堡,使鲜卑军无法前进半步,最后鲜卑人只能望城兴叹,无奈退去。其中最著名的一次守城战,是三百多年前大宛州都督歌叔率部5000人死守城堡二个多月,进攻的十万鲜卑军被随后赶来的援军一举全歼。

    这rì一早,张锐与师部的几名将领出来巡视各部营地。路,张锐给将领们讲述了临洮城堡的战史。说完歌叔那一段后,张锐开玩笑地说,由此看,当年那些葬身在城堡下的囚徒倒是没有白死。没有他们的死,就没有临洮城堡。没有临洮城堡,鲜卑军队就会不受制约地随意出入国境。数百年来。不知还会有多少汉人因此丧命,所以那些囚徒也为大汉立了功,他们所立的功勋足以抵消他们犯下的罪行。如果要受爵地话,每人至少授个男爵。

    将领中知道这些典故的人很少,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张锐讲完后,宇文歆等人还觉得不过瘾,还嚷嚷着要他再讲点别的故事。张锐见他们的兴趣颇高,也来了兴致,打开话匣子天南地北地海侃起来。

    一路说着话,行进的速度自然放慢了许多。当他们回到师部时。已过了午时。留守在师部的范明向张锐禀报,城堡里来人了。已经等候了一个多小时。

    临洮城堡内驻守的是陷阵军团右师。张锐部来此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右师师长打招呼。要严格保密飞骑军前师和游骑的到来,即便是他的部下,也不要轻易透露。

    为此,张锐要求,一,右师放弃对马水峡谷地例行侦查,以免自己的部队暴露;二,有事联络须派专人来;三。自己部队所需地物资,由右师成立一个专门的运输队负责运送到飞骑军的营地。这些要求,右师师长都一口答应,他也知道疯虎这次又准备偷袭进攻,绝对不能败露了行踪。

    此后,从风铃城运来的物资都卸在临洮城堡,像是给陷阵军团右师准备的物资。到了晚。右师的一支运输队,再利用夜sè的掩护悄悄地把这些物资运到飞骑军的临时营地。有需要联络之事,都由右师师长的副官来营地通知张锐。

    张锐听说城堡来人。立即往营帐走去。进了大帐,右师师长副官和另一名军官向他行礼。张锐回礼时,无意间扫了副官身边地那名军官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张锐猛然愣住。片刻脸露出笑容。大步前拥抱那名军官。

    稍后进帐的范明、宇文歆等人见张锐正抱着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少校军官爽朗地大笑。都暗自惊讶不已。有的还龌龊地想,该不会殿下也有不良爱好?要是他真的有这样的爱好。自己以后可得注意了,不要被占了便宜。

    那名少校似乎也不习惯张锐的这般热情,挣扎了几下,没有摆脱张锐强有力地双臂,只好尴尬地嘿嘿笑了几声。过了好一会儿,张锐才放开手,又仔细的打量他一番,说道:“大江兄,多年不见你可一点没变啊!”

    “殿下,这里是军营,以前的称呼就不要再提了。”少校憨厚地脸,表情有点不自然。

    “你的官职虽比我低,可我们并不在一个部队,你也不是我的直属下级,所以不用如此拘束。大江兄,咱们有十五年没有见面了?”

    那名少校见张锐念旧,心里也颇有感触,回答道:“对,到今年八月就整整十五年了。rì子过得真快,分别仿若就是昨天的事。这些年,关于你的传闻满天飞,我一直不敢相信,直到今rì相见,才知道传闻非虚。如果不是事先约定来见你,恐怕在大街遇见你也认不出来。”

    他地一番话,让张锐大笑不止。笑罢,转身对范明等人说道:“这位是我儿时地好柳大江,我们已有十五年没有见过面,今rì相见甚是高兴。”范明等人这才明白原来他遇到儿时的朋,怪不得刚才那么激动。

    有军务在身,柳大江也不便过多叙旧。与范明等人见过礼之后,对张锐说道:“殿下,这次下官是奉陷阵军团指挥官之命,前来传达一个消息。”

    张锐听说有正事,也平静了心绪,问道:“陆柯什么时候到地乌河城堡?”

    “陆长官是在三天前到的。”

    “他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柳大江表情严肃,说道:“陆长官说,他离开都前,监察部发现鲜卑特使如罗失踪。他虽然对外宣称是生病,但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离开了都。据推算,如罗应该是得到了我们将要与他们宣战的消息,所以才秘密回国。陆长官让我转告你,既然鲜卑有可能知道我们的进攻计划,必然也会加强防备。如果没有机会或是机会不成熟,殿下可以自行决断改变计划。”

    张锐闻言心里极为不爽。当初,在太尉府商议什么时候对鲜卑人宣战的时候,他就曾经向太尉提议,在我军进攻之rì,再对鲜卑驻汉使节宣读宣战,在此之前须监视鲜卑使馆人员,绝不能让他们提前溜走,以免破坏进攻计划。

    在张锐看来,战争发动得越突然,胜利的可能xìng就越大,己方的损失也越小。最好是不告而战,彻底偷袭敌军。即使要注重面子,只需开战当天对敌方宣战即可。现在没有现代通讯器材,就是敌方使节知道战争开始了,也没有办法立刻将消息送回国。这样既顾全了面子,也达到了对敌的突然xìng。

    可是他的观点却遭到大多数人反对,有人说,我大汉帝国堂堂正正,这种胜之不武,失之以名的事情绝不能干。又有人说,战术可以偷袭敌人,这是军事智慧的体现。可战争却不能这么干,这可是有辱国家体面的事情等等……

    总之一句话,张锐的提议不能采纳,有人话里甚至包含着质疑张锐人品的意思。对此张锐感到很无奈,战争是没有道义可以讲的,如果可以通过讲道理来达到目的,那还需要什么战争?既然选择了战争,就应该不择手段,什么方法能更好的打击敌人,就应该用什么方法。当了婊子,就算立了贞洁牌坊也不能改变其实质,何必做这些面子的功夫?

    可毕竟注重面子功夫的人多,连太尉也不同意他的彻底偷袭理论。最后大家商议决定,在开战前一个月通知鲜卑人。张锐暗自冷笑,这个决定与偷袭相差不远,从都到鲜卑,就算rì夜兼程,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鲜卑人刚刚得到宣战消息时,汉军已经发起了进攻。

    这样的结果张锐能接受,可是因为疏于防范让如罗偷偷溜走了,整个计划都受到影响。如罗在陆柯之前出发,算起来至少提前陆柯三天以回到鲜卑。说不定,鲜卑人现在正在往边境集结部队。

    这几rì,游骑团一直在马水峡谷对面侦查,没有发现有新增的部队到来。现在距进攻rì期只有不到一周时间,之前张锐还很放心,进攻之rì,部队能顺利通过马水峡谷进入鲜卑境内。

    现在他不再有这样的把握,也许鲜卑的援军正在来的路。一旦他们到达峡谷对面扎下营垒,就堵死进攻路线。如果强攻,部队损失就不用说了,还不一定能冲得过去。在狭小的山谷地区,步兵永远比骑兵好使。

    如果提前进攻,陆柯才刚刚回来,陷阵军团可能还没有做好配合准备。一旦失去陷阵军团的配合,鲜卑人发现自己这股孤军,就会调集大军四面包围,那时就算自己真的生有双翼,也插翅难飞。

    该怎么办?张锐的头脑飞快地思索着,反反复复考虑着各方案的利弊得失,希望找最佳方案。前师的将领们从消息中,都推论出大致相仿的结论,也无法做出适当的选择。一时,都把目光投向张锐,期待他拿出一个万全之策,做出最后的决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提前行动

    大帐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注视着张锐,等着他做决断。沉思良久,张锐抬起头,环视众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宇文歆的身,用不容质疑的口吻命令道:“通知各部立即收拾行装,今夜九点由游骑团为先导,全军穿越马水峡谷。”

    “是!今夜九点全军开拔,穿越马水峡谷。”宇文歆高声重复了一遍命令,转身快速向帐外跑去。其余前师各将领也纷纷向张锐请辞,去安排部队开拔事宜。转眼间,大帐内除了张锐以外就只剩柳大江和那名副官了。

    柳大江和那名副官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感到有些惊讶。柳大江更是心有感触,以前他初到预备役任连长时,下达的命令常常受到下面众排长们的质疑。也并非是众排长们故意与他作对,因为有些排长提出的意见也非常有见地,他们的确是想把计划做得更完美些,使任务完成得更圆满。遇到这种情况,柳大江也会仔细斟酌、反复权衡,如果排长们提出的计划方案更佳,则收回自己的命令,采纳他们的意见。

    今rì张锐下命令,让他开了眼。张锐的这个命令关系全军安危,他的部下不可能不知道,但在他思考时,没有一个部下擅自开口提过建议。命令下达后,没有一个部下提出过质疑,没有一个部下行动迟缓,部下们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这表明张锐在军中有绝对的威信,全体部下都信任他,愿意服从他,哪怕执行的这个命令有可能送掉自己的xìng命,也会毫不犹豫的服从。只看他治军的手段,就有大将风范,难怪他能这么年轻就升到中将位置。

    柳大江正在感慨之际,就听张锐对他说:“大江兄。请你回去后转告陆柯,就说我提前率部进入敌区。不过攻击计划不改变,他仍按计划制定好的rì子发起进攻,到时候我会在敌后策应他的。”

    柳大江高声回答道:“是,下官一定把话带到!”

    张锐面带遗憾地说道:“大江兄,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今rì才相见小弟又要开拔,不能留你了。下次见面,咱们再好好聊聊。”

    “好,好。你回来后。来乌河城堡找我,我请你饮三十年地老窖。”柳大江连声答应。还提前约请张锐饮酒。

    次捐款之事,妻子已来信对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在心里非常感激张锐,自己在最困难的时候,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张锐拉了他一把,这样的朋才是真朋。分别这么多年,他也有许多话想与张锐聊聊,无奈两人都军务在身,只能战事结束后再聚。

    “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下官就回去了。”那名副官见事情交待得差不多了,便向张锐请辞。

    张锐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说道:“这样,我送你们一程。”那名副官倒是很识趣,知道张锐的本意是想送送同来的柳少校,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并没有说客套话。而是把目光转向柳大江。

    柳大江连忙劝阻道:“你的部队马就要开拔,事务繁忙,就不要再送了。”

    张锐哈哈大笑道:“部队要开拔。是有许多事情要做,但事情都被部下们做完了,现在我可能是前师里最闲的人了。”说着拉着柳大江往外走,继续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送你一段。”

    既然张锐执意要送。柳大江也不好拒绝。刚出营帐。柳大江与那名副官就被眼前地情景惊呆了。他们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除了这个中军帐之外。所有地营帐都已拆卸完毕,将士们正把各种物资堆积到一起,正等着装车。前师的将士就如同蚁窝中的工蚁一样,分工明确,各施其职,绝看不见无所事事的人。

    虽然整个营地都在行动,但并不嘈杂。刚才他们在营帐中,就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大的响动。本来柳大江以为师部可能要稍晚些拆营,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行动了,而且是行动得有条不紊、干净利落。

    柳大江感叹,难怪飞骑军与陷阵军团齐名,单从他们拆卸营地的行动中,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部队,这样的部队取得再辉煌的战绩,也在情理之中。

    出营地地一路,柳大江对飞骑军将士们的素质赞不绝口,并说也只有陷阵军团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别的部队难以与它一较高低。

    张锐听了这话不禁莞尔,这个柳大江,到了陷阵军团,就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夸别人的时候,也不忘顺便说两句自己部队的好处。

    “到陷阵军团还习惯吗?”张锐转头问道。

    一提到陷阵军团,柳大江便来了jīng神,兴奋地说道:“习惯,太习惯了!比我当初服役的那个乙等军团不知好了多好倍。你知道吗?我在乙等军团服役地时候,从未想过能调到陷阵军团。我接到调动通知的那天,高兴得差点晕过去,我还记得营长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过他羡慕也是白搭,以他带兵地作风,到了陷阵军团也得被退回去。”

    “你与以前的营长有矛盾?”张锐不经意地问道。

    “他那个人……唉!不提了。我能到陷阵军团,就证明平rì的努力没有白费。如果时时想着拉关系,现在还跟他一样留在乙等军团呢。”柳大江为人忠厚,即使以前的营长对他很刻薄,他也不想在背后说人的坏话,刚提一句,立马就打住。

    从柳大江地话语中,张锐感觉到他并不知道是自己通过关系把他调来地。也许是陆柯怕影响不好,低调处理了这事。加之当时张锐对他说,是柳大江主动来找他,请他帮忙调动的,所以没有必要再对柳大江明说,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张锐心想,这样也好,免得柳大江知道是自己帮助他调到陷阵军团去地,面子就不好过。

    “你在是军团总部任职?”张锐故意问道。

    “是的。我刚调到陷阵军团的时候任前师师长侍从官,后来陆长官出任指挥官不久,就把我调到军团总部任职,军衔也提升了一级。”

    “陆柯这人我知道,对部下要求非常严格。你能被他看中,证明你很有能力。”

    “有多大能力不敢说,我就占着做事认真负责。长官交待下来的事情,都要全心全意地做好。”

    “有这个习惯就好。我的部下,我也要求他们必须迅速完成级交待的任务,如果这点都做不到,就没有必要再留在我的师里。”

    柳大江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刚才前师将士的表现,已经印证了张锐的话并不是虚言。

    “大江,乌河城堡那边防御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会让如罗给跑回去了?”张锐还惦记着如罗偷跑之事。

    “没有问题,在那边我们有四个师,防御严密程度肯定比临洮这边要好得多。我敢肯定,如罗不是偷越国境回国的,他一定是利用本国商队做掩护才溜走的。”

    张锐点点头,认为此话有理。偷越国境毕竟要比蒙混过关危险得多,抓住的可能xìng很大。但利用商队做掩护就不同了,把守关口的汉军将士不可能认识每个鲜卑商队中的伙计,只要换了衣衫,混入其中一支商队,就有七八成的把握成功偷越国境。

    当初在都商议时,大家一致认为通商关口不能关闭,一旦关闭就会引起鲜卑人的强烈抗议甚至产生怀疑。如罗就是利用了这个空子,才顺利溜回国去的。由此可以证明,万事都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在缜密的计划也有疏忽或不足的地方。遇到计划突变之时,就是考验一名将领能力的时候。

    “汉商们是不是意见很大?”张锐又问道。

    柳大江笑道:“把他们的货都暂时扣押了,他们的意见能不大吗?私下里,早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了。”

    张锐也笑了。为了避免不知情的汉商继续进入鲜卑国境,当初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对所有要出关的汉商,以各种名义扣留他们的货物,哪怕他们运的只是沙石,也要说是违禁品。只有这样才能把他们堵在国内,否则一开战,他们就会被鲜卑人扣为人质。

    “现在先让他们骂骂也无妨,等到一开战,他们就会感谢我们的。”

    “对,虽然扣押的货物后来都退还给了他们,但他们没机会赚钱,肯定是怨声载道……战争爆发后,他们才会明白,怨气也自然而然消失了。”

    两人边走边聊,倒也十分畅快。又走了一段路,柳大江拉住马,对张锐说道:“就送到这里,再走就到临洮城堡了。”

    张锐也没有再坚持,有些事情他还要给高朔交待。于是便向柳大江告别,让他们先路。直到望不到他们的背影,张锐才驰马往游骑团的营地而去。

第二百六十章 久违的路西

    三月,西屿山仍旧是一片冰雪世界,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看,这里多美!北方的chūn天永远是凄清中透着残美。”尉迟易格在赞美大自然时,不知不觉又用了诗句。

    “嗯?对,对,很美,很美。”路西坐在马扭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还裹紧了身的披风。心里咒骂着鬼天气,已是三月,迎面吹来的风仍像刀割一般刺痛。想起以前在西部大草原,chūn天时温暖的阳光照在身,看着美丽的少女提着马nǎi桶欢笑走过,那才叫美。

    一想起西部大草原和美丽的云冈族姑娘们,路西心中一阵刺痛,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是该死的疯虎,让这美好的一切永远成为了记忆。疯虎活脱就是一个恶魔。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还生活在天堂般的西部草原,哪用得着跑到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来奉承一个冒充诗人的贵族哥儿,还要听他不断念叨什么文绉绉的诗句,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路西腹诽之时,尉迟易格嘴角撇了撇,眼中闪过一丝鄙视之sè。当初来的时候就曾经有朋告诉他,这个路西是个十足的粗俗之人,身没有半点雅骨。事实证明那个朋说的一点没错,这一路而来,他只对吃饭、睡觉感兴趣,配他的身材,和一头猪没有什么分别。

    虽然他很不想与这头“猪”呆在一起,无奈级指派他与路西担任前锋,他再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尉迟易格又看了看路西,正巧又看见他从袋中摸出一块肉填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心想,他这样的人还曾经位居突忽的将军,难怪突忽人打不过汉人,很难想象一头猪能战胜一只猛虎。

    “你害怕了。路西。说老实话,你现在是不是害怕得要命?”尉迟易格故意刺激路西。

    路西一怔,问道:“我怕什么?”

    尉迟易格眨动着眼睛,说道:“怕汉人啊。当年你们突忽人被汉人打得落花流水,偌大一个国家,顷刻间便土崩瓦解了,听说你也是死里逃生。现在又要与汉人对阵了,你难道不害怕?”

    路西脸浮出一丝怒意,转瞬间就隐去。换一副硬汉的面孔,眯着双眼。狠狠地扭着面部肌肉,说道:“我怎么会害怕呢?我正盼望着与汉军交战。好为我的族人报仇。”

    尉迟易格笑了笑,又问道:“路西,汉军有什么厉害之处?会把你们打得如此之惨?”

    “汉军很厉害,骑兵如云,行踪飘忽,步军如山,坚不可摧。与他们交战要打起十二分jīng神,不然一准要倒大霉。”在草原、在乌河城堡,路西见识过汉军两种不同的作战风格。对此深有感触。

    尉迟易格微微露出惊讶,不是因路西夸汉军,而是因为他还能说两句像样的话。“照你这么说,我的部队肯定无法与汉军抗衡了?”

    “尉迟大人,您是想让我说真话呢?还想让我说假话?”路西反问道。

    “当然要说真话,那些不必要的奉承话,就不要提了。”

    “好。既然您让我说真话,我就说。可是先说好,我说了您可不能生气。”

    尉迟易格哈哈大笑。道:“我尉迟易格地气量会这么小吗?但说无妨。”

    路西认真地说道:“您的部队如果遇到汉游骑,不说会全军覆灭,至少也会损失大半。”

    尉迟易格虽然已有了心里准备,但听了路西之言还是猛地攥紧了拳头,面sè异常难看。路西像是没有注意到。继续说道:“运气不好遇疯虎。恐怕大人xìng命难保。”

    “疯虎?就是那个传说中吃人肉的?他与你们云冈族有没有关系?你们云冈族不是也吃人肉吗?”尉迟易格反击讽刺道。

    “大人,我族吃两脚羊是一件神圣的事情。是我族千百年传下来的习俗,吃之前要举行盛大的庆典,每个步骤都包含了不同的意义,与疯虎单纯为了满足食yù而吃人有本质的不同,所以请不要拿我们与疯虎比较,他是个标准的野蛮人,只有野蛮人才会生吞活剥。”事关云冈族的声誉,路西说话时地声音也大了许多。

    尉迟易格呵呵地笑了起来。都是吃人,云冈族把自己族人的吃人说成神圣地事情,而把疯虎吃人视为野蛮人的表现。只有野蛮人才会有这样古怪的理论。这个路西就是典型的野蛮加无赖。

    能与无赖讲道理吗?显然不行,于是尉迟易格不打算再与他深入探讨吃人的事情,转而问道:“都说疯虎厉害,他到底厉害在哪儿?你能说说吗?”

    一提到疯虎,路西的双眼就开始充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人是恶魔的化身,凶狠、残忍、狡诈于一身。与他交战要随时随地提高jǐng惕,他有可能就在你的周围注视着你,静静地等待机会。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会发起雷霆一击,通常敌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消灭了。”

    尉迟易格白一眼路西,心道:吓唬人哪,真成这样,还是人吗!?路西多半是被疯虎吓破胆儿了。顿了顿,尉迟易格又问道:“据传言白堡一战,他率领不到两千游骑成功地抵挡住了十余万突忽军的强攻,守了一个多月也没有丢失城堡。你说可能吗?”尉迟易格看来,白堡之战虚构地可能xìng非常大,任何有常识的人,都不可能相信两千人能抵抗住十万人的进攻。就是十万头猪一起涌来,也会把两千汉军踏成肉糜,更何况是十万个有头脑的人。

    尉迟易格认为,之所以有这种传言,只能解释为汉帝国为了渲染他们是无敌之军而夸大其词。他相信身为突忽人的路西定会揭露这样的谎言,不料路西却道:“白堡一战,在度信州的高级将领几乎损失殆尽,十万jīng锐一举被汉军歼灭。如果他们不是在白堡下被疯虎拖得jīng疲力竭,是不可能败得如此之惨。以疯虎地脾xìng。他完全能干出这种事,他因此又高升了。你要知道,在汉军中如果没有显赫的战功,晋升是极其困难的。由此可以看出,白堡之战确有其事。”

    尉迟易格心里暗暗冷笑,即使有这样地事情发生,也只能说明所谓突忽jīng锐部队连猪都不如,而不是说疯虎有多厉害。如果有我率领十万人,不,只率领一万人。早就得了疯虎的首级。

    他这样自信,是有一定底气的。尉迟易格出身鲜卑国八大族之一尉迟家。自小聪明好学,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同族中除了弟弟尉迟敬格还能与他一较高低,其余者皆不放在眼中。甚至在八大族的嫡系子弟中,他也是佼佼者。

    他十六岁出仕,在鲜卑禁卫军中任十夫长。他不仅功夫好,而且读过许多兵法战策,说起战术理论来,连一些千夫长也常常被他辩得哑口无言。没过多久。他就被提拔为百夫长。

    两年前,右贤王将他看中,提议把调他到自己的领地里担任一名骑兵千夫长。右贤王有正规骑兵两万,皆是jīng锐,待遇甚至高过禁卫军。尉迟易格也厌倦了京城地生活,于是欣然同意,来到了普六城。

    去年。他后悔过。因为鲜卑对罗马宣战之后,出兵攻入罗马境内地部队大多来自左贤王领地,另有一部就是单于的禁卫军。而右贤王没有出一兵一卒。不能参战,就不能争取军功,也意味着他地地位短时间不可能再提升。

    开始他还努力尝试过,请调回禁卫军。可是右贤王坚决不许,因为请调的人实在太多。大家都想争取军功。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右贤王都同意,只怕自己部队中地将领要走掉一大半。

    尉迟易格正心灰意冷之时。没有想到事情出现了转机。右贤王召集将领对他们说,汉帝国准备对鲜卑开战,部队要马进入临战状态,并且迅速向边境集结。将领们或忧或喜表现各异,尉迟易格自然属于后者,这派人也大多以少壮将领居多,他们就盼望着能用战功来提升自身的地位。

    尉迟易格还记得,路西就属于忧心重重一类地将领,并对右贤王提议,部队在边境筑起营垒专心防守,即便有机会也不要主动进攻。尉迟易格知道他是被汉军吓破胆了,已经不能称之为军人了。如果自己是右贤王,早就让他回家养老去了。

    可惜的是右贤王却同意了他的提议,并让他与自己带着两千骑兵先行赶往马水峡口支援那里的守军。临行时,右贤王还专门交待:“现在汉帝国还没有正式宣战,所以你们遭遇汉军袭击的可能xìng不大。但如果遇到汉军来袭,你要听路西的指挥。他与汉军作战多年,是一员经验丰富的老将,你要多学学他的长处。你们只要坚持一周,后面的六万步军就会赶到,这其间峡口绝不能丢。”

    尉迟易格口中答应,可心里却不服气。他与路西同为千夫长,凭什么就要听他地指挥。跟他又有什么好学的,难道学他闻敌sè变的孬样儿吗?

    路西也知道尉迟易格看不起自己,所以一路从未对他下过命令,什么事儿都与他商议后再决定。可是他的忍让,根本没有换来尉迟易格对他的一丝好感,还是时时用言语讽刺他。

    路西心道: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没有吃过亏,你永远不能体会战争是什么东西,敌人是多么的狡猾。如果遇到汉军来袭,他要是不听我劝,也就由他去了。为了我的一千多族人xìng命,到时候我还是保命要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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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骑军介绍:
从历史的缝隙中去思考历史,以未来的希望去颠覆历史。乘着自由的思绪神游寰宇,畅想大汉帝国倘若像罗马帝国一样“长寿”千年,且比罗马帝国更加统一富强,那咱们汉民族该是什么样。 故事发生在遥远的汉元779年。此前大汉帝国已经有过一次险些分裂的波折,但它毕竟在汉圣祖的东征西讨中再度中兴。如今,又是三百多年过去了,渐渐僵硬的体制,似乎让“垂垂老矣”的帝国终于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属下五十个州中有二十个掀起了独立浪潮,大小远近的属国也纷纷树起了反旗,持续不断的平叛令帝国的经济走到崩溃的边缘……帝国真的已临绝境。 好在大汉帝国仍是世界上疆土面积最广、人口最多、科技最发达的文明国度。汉文明依旧挺立于整个世界的巅峰。大汉帝国的10个甲等军团和10个乙等军团,还有那名扬世界的大汉骑军,依然是一股锐不可当、所向披靡的强大力量。所以帝国还在喘息,还在等待。 这个时候,本书的男主角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金戈铁马的世界。在先辈的光荣与梦想的召唤下,他成为大汉骑军中的一员,成为一名英勇无敌的骑士……他的一腔热血,他的万里驰骋,会挽救这垂危的帝国,重铸昔日的荣光吗? 坚持日日更新,敬请人人赏光。 主角检索关键字 --- 大汉帝国 大汉骑军 张锐大汉骑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骑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骑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