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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之招财进宝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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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1章 没死真是太好了

    乔露露睁开眼睛。

    她躺着没动,因为只是一个睁眼的动作,就让她头晕眼花,还有点儿恶心想吐,她赶紧又闭上眼睛。

    ok,有点脑震荡。还有什么?

    乔露露闭着眼,尝试活动四肢。

    四肢百骸好像在云端一样,轻飘飘地没有知觉,但又的确是在自己身上,因为只是轻微地动动,一阵让人牙酸的酸痛就好像拧开了水龙头一般突然地遍布全身。

    ok,肢体齐全。

    乔露露咬着牙想道。

    乔露露一动不动地又躺了一会儿,感觉好像头晕减轻了一些,她才又缓缓地张开眼睛。

    天空通透湛蓝,阳光温暖耀眼,没有一丝云朵,环境很空旷,但风不太一样,干燥而寒冷。

    肢体突然又是一个大大的寒战,因为大脑受创而有些扭曲的反射弧功能减弱,乔露露这时才意识到环境温度很低,起码在零度以下,温度最低的地方正是自己的背部,地面又硬又冷又湿,显然自己正躺在雪地上。

    乔露露知道坏了,衣服肯定破了,雪水渗进了工服里,所以很冷。

    她舔舔嘴唇,干裂起皮,难说到底昏迷了多久,此时此刻她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轻轻挪动着手脚,乔露露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才从地上爬起来,地上太冷了,冻得她直哆嗦,而她身上穿的连体工服因为破了,失去了保温恒温的功能,里面又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简直要冻死了。

    乔露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发辫也散了,一头过肩长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她头晕得更厉害了,后脑还一阵阵地抽痛,乔露露伸手摸了一下,右后侧果然肿起了一个大包,轻轻一摸就疼得嘶嘶吸气,乔露露勉强单手扶额,转圈打量着所在的环境。

    **!这什么鬼地方?!

    高能武器留下的撕开大地的可怕的战场痕迹没有了、评估组的飞船没有了、同事和营地也没有了,眼前只有一片被薄雪覆盖的一望无际的寸草不生干旱贫瘠的土地,而从这地表土质来看,一目了然,这根本不是她的业务星球。

    唯一相同的就是脚下也是一块打过架的战场,而满地乱七八糟的脚印和衣物破片以及一些断掉的木棍,显示这打架的规模只能算是一场使用原始武器的多人参与的混战形式的大群架。

    乔露露右手捂着脑袋上的肿包,忍着绵软无力的膝盖,缓缓弯下腰捡起一块布片在手里揉了揉,不是她曾经接触过的任何一个移民星球出产的天然或人造织物的手感。

    乔露露吐出一口白雾,“好像是做了一场免费旅行呢,不知道有没有返程票卖?”

    自嘲地讲了个没有听众的冷笑话,乔露露又傻站了一会儿才把视线收回专注于眼前的问题上。

    工服已经破成了一条条的布条勉强地挂在身上,两条腿光光地露在外面,寒风直接吹在皮肤上,冷麻木了也就不觉得冷了。几步远的地上扔着她的背包,背包带子都断了,三米开外的地方放射状躺着好几个巨大的金属工具箱,还有一个将近四米高的工程机器人,用来指挥机器人的遥控器在自己的左手腕上闪着正常工作的绿灯。

    乔露露双手搓了一下冻僵的脸,长长地呵了一口白雾,想着接下来怎么办。

    目前状况——衣不蔽体,气温过低,如果天黑前找不到可过夜的安全地方,将必死无疑。

    好在,这满地的痕迹可以指引自己找到一处人烟,希望他们愿意接纳来历不明身无分文的外来者。

    乔露露仔细搜寻了一番,找到了一处人体的拖拽痕迹,这长长的拖拽痕迹一直来到了一条车辙旁,在这附近还有很多交叉在一起互相碾压的车辙,它们通往远方空无一物的地平线。

    乔露露忍着不适的头疼和反胃呕心想吐加昏昏沉沉的脑震荡症状,重新回到战场中间,挨个检查了一下那些箱子,锁都好好的,箱子外壳也没损坏,每个箱子装着不同的工具,有地质勘测工具和仪器、有钻井用的钻头、有医疗卫生用品、甚至还有一箱武器弹药。正好都是危险发生时,当时从传送带上下来堆放在身边等着搬运的。

    乔露露放心地重新将箱子都锁好,然后抬起左腕,对着遥控器下令。

    “可可,启动。”

    轻微地一声嘀响,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巨大的工程机器人动作灵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原地等待新的命令。

    “可可,挖坑,把箱子和你都埋起来。”

    机器人可可马上弯腰,巨大的钢铁手变成了铲斗车的铲斗,几分钟就刨出个巨坑,轻轻松松将那些沉重的金属箱子放进坑里,在把土填埋回去之前,乔露露捡起地上的背包,拿出一个指北针,然后把背包扔进了坑里一起埋起来。接着机器人可可走到另一边,化身为一个巨大的钻头,像钻井一样钻了个直坑,直接将自己埋好,乔露露要做的只是把外面的土尽量地拨回坑里。

    看着被自己二次破坏的地面,乔露露只能寄希望于这地方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即使偶尔有人路过也不会因为看到这奇怪的掩埋痕迹而想知道底下埋的是什么。

    乔露露右手扶着疼痛的后脑,左手拿着指北针,重新回到车辙旁,跟着这些车辙的痕迹往前走。

    一开始车辙很混乱,除了车辙还有动物的蹄印,要不是这些蹄印,乔露露还真分辨不出这种明显不是橡胶车胎轮印的痕迹指向的是什么方向。

    混乱的车辙在一段路之后恢复了秩序,应该是车辆排着队依次行进,而走出战场后,雪地上的痕迹更加的清晰可辩,当走下了一段坡路后,乔露露终于看到了一个飘着袅袅炊烟的小村子。

    顾不上自己这身样子是否能获得别人的同情,乔露露现在只想找个温暖避风的地方躺下放松四肢百骸,让沉甸甸的脑袋能好好地休息一下。

    乔露露合上指北针的盖子,塞进胸口的口袋,步伐凌乱地走向村子,村口有儿童在追逐打闹嬉戏,说着陌生的语言。

    乔露露突然心情轻松了一半,那些孩子看上去长得跟自己差不多,也就相当于亚洲人和拉丁欧美人的区别,这就好办了,也许求援不会被拒绝。

    乔露露舔舔干裂的嘴唇,缓缓停下脚步,她不知道体内的声波鱼是否还在,要是语言不通,她不想被当成异端送上火刑架。

    儿童们发现了乔露露这个陌生人,好奇地跑上前叽叽喳喳问她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

    乔露露松了口气,她能听懂这些孩子们的语言,脑海里显现出全新的字母文字。声波鱼仍在。真感谢科学家们的发现,这取自某本经典科幻小说中的外星生物的名字,居然真有真实生物存在,而在科学家们解决了人工繁育的难题后,翻译这个行业****之间就成了昨日黄花,对他们这些经常做星球旅行的人来说,实在是便利至极。

    “我姓乔,我受伤了,我需要帮助。”现在的乔露露哪怕微微转一下头都会带到脑后的痛处,每说一个单词都让她抽痛一下,面部表情越发地扭曲。

    孩子们看她表情很痛苦,有的赶紧回去喊大人来,剩下的簇拥着她慢慢往村里走。

    才进村,不少男男女女围了上来,很多男人身上都带着伤,女人们情况倒还好。见她这副狼狈样,有个妇女解下了身上的围裙扎在了乔露露的腰间,为她裸露的下半身挡着点寒风,然后领她去村长家。

    村长一家热情接待了乔露露,让她暂时睡在了女儿们的大床上,村里的医生也赶来检查病人情况,摸到她脑后的肿包后,医生都被那个大包给吓到了,赶紧给她捣烂了几种草药,混成药膏敷在了她的伤处,又喂她喝了点药水,然后让乔露露安心地睡一会儿。

    药水里大概有镇定的成分,乔露露很快就沉沉睡去,一觉睡醒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但精神总算好了一些,她缓缓坐起来,就着窗外的月光先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这是一间朴素到简陋的房间,就一张垫着稻草的双人大床、一个有着四个抽屉的矮柜和一张桌子加两把靠背椅,这就是屋里全部的家具,只有墙上和窗户上挂着的小饰物才说明这个房间的确是女孩子的私人地盘。

    ****前脱下的破工服搭在椅背上,乔露露不想再穿那个,她慢慢下床,穿上她唯一完好的靴子,把被子裹在身上,开门走出了房间。

    外面是一段走廊,暗暗的没有灯光,摸索着走出去后隐约可看到楼梯,楼下有光亮和晃动的人影。

    楼梯下到一半,乔露露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转过楼梯出来在一个客厅样的空间里,看到这个家庭的全部成员,父母、两个成年或将近成年的女儿、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儿子。

    “嗨,你们好,谢谢你们救了我。”这是乔露露的开场白,但是声音虚弱到她自己都吓一跳。

    “可怜的姑娘,快到壁炉前坐下,暖和暖和,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本来正在聊天和做针线活的一家人纷纷起身,主妇和她的女儿们走过来扶着乔露露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主妇去了厨房,一个女儿给乔露露拿来一杯水。

    “谢谢。”乔露露正好渴了,一口气全部喝光才放下那木制的杯子。喝完了才发现嘴巴里有些不太对劲的异味,但此刻她没有那个精力去想那是什么味道。

    “还要再来点水吗?”刚刚拿水的那个女儿起身又要去拿水壶。

    “娜娜,坐下吧,不用了,你妈妈正在热汤。一会儿再喝点汤吧。”最后半句是对着乔露露说的。

    “好的,谢谢村长。”乔露露整了整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些,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给了她舒适的温暖。

    乔露露烤了一会儿,身上暖和过来,于是她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主人们的身上,她看到村长身上也带着伤,额头上一块淤青,小男孩的脸上和手指都有抓伤,两个女孩子倒没什么事。

    “村长,你们全村今天跟谁打架了?”

    “是邻村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村长轻描淡写地答道。

    乔露露轻轻挑起眉毛,“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却是在那块战场醒过来的,头上一个包,也不知道是谁给了我一下,衣服破破烂烂,随身行李都遗失了。”

    “哎呀,真是抱歉,我们没有注意到牵连了无辜者,我们真的很抱歉。”村长满脸歉疚,他非常非常的惊讶和不安。

    “真的很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怎样做才能让你原谅我们呢?”年龄最长的女儿走过来蹲在乔露露面前,双手放在下巴前面做出祈求的手势。

    “让我在这里呆到春天吧,这见鬼的季节实在不适合出远门。”

    村长和孩子们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村长爽快地点头,“完全可以,很高兴你和我们一起迎接新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上就睡在谷仓吧,那里很干净的,阁楼上有时也作为客人的客房,你在那里也能安心养伤,不会有人过去打扰你。”

    “好的,没问题,一切由村长作主。”乔露露微笑点头。

    村长马上让两个女儿去收拾谷仓,把卧具放进去。

    片刻后,女主人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出来,托盘上是给乔露露的晚饭,一盆豆子肉丁汤和几块面包。

    乔露露也是饿了,接过晚饭道声谢,埋头就吃,不说是不是合口味,新鲜食物的味道就够让她有活过来的感动了。

    乔露露吃完晚饭,谷仓也收拾好了,女儿们还拿出她们为新年准备的全套内外新衣服送给乔露露穿,一起都放在了谷仓的阁楼里。

    “谢谢你们,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乔露露放下勺子,用t恤袖子擦了擦嘴巴。食物下肚,说话声音都正常了。

    “那就太好了,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想要什么东西的话,跟我这两个女儿说就行了。这是大女儿梅娜,二女儿娜娜,小儿子兰尼,我叫肯尼思,肯尼思?阿肯,我妻子莉莉。”阿肯村长做了个全家介绍。

    “真抱歉,我都没自我介绍,失礼了。我姓乔,叫露露,乔露露,你们叫我露露就好了。”

    “乔露露?姓在前面?你是苏亚尔国的人?听说他们国民的姓在名的前面,跟我们不一样。”阿肯村长的接茬让乔露露获知了一个信息。

    但乔露露只是耸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她这一动作看在这家人眼里,就是默认的意思,于是全都认为她来自那个什么苏亚尔。

    “苏亚尔离我们国家很远呀,露露,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阿肯太太慈爱地问道。

    “噢,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有从战场上醒来后的记忆,之前的一切过往好像都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了。简言之就是,我失忆了。”乔露露表情淡定地扔出一个重磅消息。装失忆很狗血,但确切有用。

    阿肯一家人果然大变脸色,“噢,天呐,是因为受伤吗?”

    一家人都围了上来,担忧同情等等各种表情复杂地看着乔露露。

    “失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能保持这样冷静?”小男孩兰尼问道。惹来他姐姐们的瞪视。

    乔露露望着兰尼微微一笑,“不然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哭天喊地?大呼小叫?要是这么做能换回我的记忆的话,我会毫不犹豫这么做的,但显然,不行。”

    “可怜的露露,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我们很抱歉把你卷了进来,还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你想在这里住到几时都行,直到你厌倦了为止,请一定要接受我们最诚挚的歉意。”阿肯村长歉疚得不行,认定是自己的错才导致了一个无辜者的悲剧。

    “我接受,村长先生,我想我会度过一个不错的假期。”乔露露脸上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2章 村里生活艰难呐

    ****好眠,乔露露懒散地推开被子坐起身,随手掰开墙上木质百叶窗的叶片,让阳光和寒风都跑进来清醒自己的大脑。

    乔露露打了个呵欠,带动了后脑的伤处,呵欠戛然而止,她抽痛地吸了口冷气,捂着后脑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谷仓在房子的后面,而这百叶窗的位置正是谷仓的正面,透过叶片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前面房屋二楼的卧房窗户,但即使对面窗户大敞,也看不清房间里的风景。

    乔露露坐在干燥的稻草床上左看右看,鼻子里嗅到的是稻草和牲畜混有的气味。是的,谷仓一层养着大牲畜,虽然长得和以前见过的农场动物不一样,但并不妨碍乔露露将它们定义为牲畜。鉴于从小看到大的《动物世界》和工作需要在星球间做宇宙飞人,早就见惯了各星球的特产动物,轻易不会跳脚般的大惊小怪了。

    大概唯一的相同点是,不论相隔多少光年的距离,动物的气味还是那么的相似。

    乔露露掀被下床,目光扫过挂在窗边的她的破烂工服,然后抓过搭在床角的长裙套在身上,再穿上她唯一完好的靴子。幸好她跟那两个姑娘的身材相仿,不然她穿什么可真成问题。

    以手当梳扒拉了几下头发,把已经干掉的药膏抓了下来,然后随便拿根稻草将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乔露露踩着晃晃悠悠的木梯下来,无视那些发出奇怪叫声的牲畜和家禽,走出谷仓,从厨房后门进入屋子。

    厨房里母女三人正在做早饭。

    “嗨,早上好,阿肯太太,梅娜,娜娜。”乔露露站在餐桌前道早安。

    “早上好,露露。今天感觉如何?睡得好吗?”娜娜在餐桌上放下一盘切了片的面包,然后走过去与乔露露拥抱,亲吻她的脸颊。

    “头晕目眩的感觉比昨天好一些了。”

    “衣服还合身吗?幸好你的身材跟她们俩个差不多。”阿肯太太一边搅着锅里的豆子一边侧身笑问道。

    “很合身,谢谢,不然我恐怕要头疼得更厉害了。”

    “那太好了。来,我带你去洗漱一下。”

    娜娜带乔露露重新来到屋后,给她端来一个木盆,盆子里只有浅浅的一点水,刚够打湿洗脸巾,漱口水都没有。

    昨天乔露露就发现这里属于严重干旱缺水地区,所以她并不介意这近乎吝啬的用水量,草草地擦了把脸就了事,同时忽略水中特殊的气味,这是水质不好的典型特征,怪不得昨晚喝了水后觉得有异味。

    洗漱完毕回到厨房,早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就是面包和鲜奶,以及不知道用什么汤汁煮得稠稠的豆子。

    乔露露帮着摆好餐具,然后听到了厨房外头村长父子喊人的声音。

    除了乔露露坐着没动,阿肯太太母女三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胡乱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跑了出去,隔着窗户,乔露露看到村长父子俩赶着一辆大木桶车绕到后门外,母女们则轮流把屋檐下的空水桶提到车上,村长拿着一个瓢,从车上的大木桶里舀水出来。

    他的动作很小心,好像生怕洒出一滴,水桶也不装满,大概装半桶就提下去,梅娜和娜娜两个女儿则将水桶提进厨房倒进水缸里。

    就这么来来回回,直到水缸装满水,然后阿肯村长就又赶着水车走了,阿肯太太带着孩子们进屋准备吃早饭。

    阿肯太太把大家的盘子都盛上豆子其它食物也都分配完毕后,听到了阿肯村长从前门进来的声音,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后,村长走进了厨房。

    “早安,村长。”

    “早安,露露,看你今天精神好多了。”阿肯村长在他的座位前坐下,喝了一口热奶。

    “是的,睡得很好,稻草很香。”

    “喔,那很好,我早上问过医生了,他说你的伤就是要充分休息,等那个大包消下去就没事了。你要是头疼的厉害得话,尽可以找他拿些药水,他很擅长配制这种东西。”阿肯村长往嘴里塞了一口豆子。

    “是因为你们两个村子经常打架的缘故吗?所以医生的技术才那么好?”

    “哦,是的,经常。你能看出来?”

    “这很明显,不是吗?村长和兰尼的脸上都是旧伤加新伤,显然是经常跟人打架。兰尼这么小,要是经常和村里的孩子打架,家长会制止的,何况您又是村长。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让村长家的男孩子都成天一副伤痕累累的样子呢?那只能是跟外人打架了,而且是生存之战。如果我猜得不错,是为了水源?村子的水源在村外?与邻村共享?”

    阿肯一家五口吃惊地搁下了勺子,“噢,天父在上,露露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们什么都没跟你说过!”

    “因为太明显了,村长,太明显了,想忽略都不行。”乔露露耸了耸肩膀。

    “真厉害!露露,那么想必你完全理解我们了?”梅娜祈求地望着乔露露。

    乔露露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是的,完全理解,所以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我只是个意外被卷进来的倒霉蛋而已。那么,我能问问,上次的战绩谁赢谁输吗?”

    阿肯村长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当然是我们赢了。这一周我们享用更多饮水。”

    “怎么?一周要打一次,决定下周的饮水配额?”

    “是的,那口泉水每日出水量有限,根本不够两个村子的日常使用,冬天还好些,只要生活用水,到了春季,还需要大量的灌溉水,那时打得更厉害。”

    “那帮人仗着有领主的保护,一到春天,就用武器对付我们,弄得我们要付出更大代价才能打赢他们一回。没有水,我们什么都种不了。”

    “领主?领主只保护那个村子?是因为那个村子是领主的领地吗?”有些问题都不用仔细问。

    “是啊,那个村子是领主的地盘,我们这个村都是自由民。虽然那个领主表面上看从来不干涉我们两个村子打架的事,但其实他提供了武器,这就明显是偏袒他的子民。我们不过是些种植酿酒水果的农民,叫我们到哪里去弄那些东西呢?”阿肯村长气呼呼地又放下了勺子。

    “是啊,很不公平,他是领主,他有义务保护他领地上的百姓。”乔露露往嘴里塞了一勺豆子,“生存真不易。除非找到新的水源。”

    “我们村子底下没有水源,邻村也没有,村外那口泉水是我们两个村子唯一的水源。”

    “那领主喝什么?他不用水吗?”

    “领主的庄园据说和村外那口泉水是同一条水脉,所以领主不缺水用,而且我们怀疑正是领主的大量用水,才使得泉水的出水量不够。”

    “噢,这真糟糕。”

    “没办法,谁叫他是领主,我们只能忍耐。”

    乔露露轻轻摇摇头,不再谈论这个话题,餐桌上终于安静下来,六人都各自埋头吃早饭。

    饭后,村长先出门找村民们商量下周打架的战术,女人们在厨房收拾,乔露露提出想去医生那里坐坐,问问病情,于是阿肯太太让小儿子兰尼带她过去。

    村子规划得不好,每家每户相隔都有些距离,东一块田地西一块田地夹在其间,邻居之间互相串门都要走上几分钟才能到对方家里。看这些田块的大小,大概是种来自家吃的粮田或者菜地。

    兰尼小心地搀扶着乔露露走在不算平坦的村间大道上,小男孩细心地发现乔露露哪怕不小心踩到一个小坑都会让她露出痛苦的表情,这让他更加仔细地选择踏出去的每一步。

    村民们看到乔露露,都知道她就是昨天那个外来人,纷纷围上来与她友好的打招呼,乔露露也笑着回应他们,得知她是要去医生家里,立刻就有热心人先跑去通知医生。

    当乔露露拐进医生家门前的小径时,医生的妻子已经在家门口迎接了。

    “早安,彻里太太。”

    “早安,小兰尼。”深棕发色中夹杂着白发的彻里太太伸手挽住乔露露的胳臂,慈爱地对兰尼点了点头,“去玩吧,这里交给我了。”

    “早安,彻里太太。我叫露露,乔露露。”

    “早安,露露,我们今早已经从村长那里听说了你的情况,可怜的孩子,快进来吧,医生已经给你配好药水了,他正在等你。”

    彻里太太把乔露露带去治疗室,这是一间客厅旁边的小房间,窗明几净,墙边一个多层架子上摆满了玻璃质地的瓶瓶罐罐,装着各种颜色的****粉末样的东西。

    敦实的身材花白头发的医生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桌上放着一些旧书,但不全是医学读物,还有很多是杂七杂八的书籍,大概这个医生只是兼职的,这个村子没有专职医生。

    “早安,医生。”乔露露在彻里太太的引领下,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早安,露露,休息了一晚上,你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

    “是的,这要谢谢你的药水,头疼的情况也比昨天好些了,但还是不能做大动作,突然的转头或者突然的颠簸都不行,只能平缓的活动。”

    “哦,那是正常的,毕竟你头上那么个大包,头晕目眩的感觉还得要好几天才能全部消失,这些都会影响你的日常活动,你得在我们这里住上好一阵子才能彻底康复。至于你那丢失的记忆,我想等你的伤势痊愈后应该就会恢复了。”

    “我也希望如此,幸好我还记得我是谁,不然就真成大**烦了。”

    “是的,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医生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递给乔露露,“来,这是刚配的药水,会让你多少舒服点儿。”

    “不会让我又睡上一天吧?”

    “已经不必那么做了。”

    乔露露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药水略带点苦涩的味道,喝完后舌根有些发麻,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只要是药水就没可口的。

    乔露露舔着嘴角放下杯子,“下午还要再来喝一次吗?”

    “如果你觉得有难以忍受的疼痛的话,可以再过来一趟,除此之外一天一次就够了。别的伤者我都是这样治疗他们,我觉得不要太依赖止痛药比较好。”

    “我也这么觉得,把止痛药当水喝不是件好事。那我今日可以在村里随便逛逛吗?”

    “如果你觉得身体受得了的话,当然是可以的,找些事做,也能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力,不过别让自己太累了,不然你晚上可能会睡不着觉的。”

    “好的,谢谢医生。”乔露露缓缓起身对医生挥手道别,离开了治疗室。

    客厅里,彻里太太在等着乔露露,递给了她一杯水。

    “药水味道不好,舌根有些发麻吧?喝点水漱漱口吧。”

    “谢谢彻里太太。”

    乔露露又喝下整杯水,咂巴几下嘴巴,水里的苦涩味道让舌头更不舒服了。

    这里的水质是有多差啊。

    “露露,医生刚才怎么说?情况还好吗?你昨天来时可吓到不少人,从没见过你那样难看的脸色。”

    “嗯,医生说我比昨天好多了,但要住上好一阵子才能彻底痊愈,我得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共度新年了。”

    “噢,这是我们的荣幸,好久没有客人与我们一起庆祝节日了,我们这里的生活太艰难,虽然这里的土壤气候适宜种植酿酒的水果,但因为缺水的缘故,村里无法酿酒,只能把水果卖到镇上的酿酒商。”

    乔露露觉得,就算不缺水,凭这水质,也酿不出好酒。

    当然,这话不能直说,太伤人了。

    “镇上难道就不缺水了?酿的酒能卖到好价钱?”

    “镇上当然也不行,但起码他们不缺水,这吸引了我们这两个村子的好多女孩子都想嫁到镇上去。我们和邻村一周打一次架的事村长跟你说了吗?”

    “说了,彻里太太,邻村是领主的子民,有领主的保护,我们村一到灌溉季节就难以打赢他们。”

    “是呀,为了水,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几分钟后,乔露露提出想去村中走走,吻别了彻里太太。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3章 半夜不睡净忙活

    慢悠悠地走出医生家门前的小径,来到大道上,乔露露回身记下了医生家的房子外观,然后左右看看,决定往左手走。她来时从右边来的,想来沿大道继续走下去应该能到村外头,她要看看村子周边的环境,好把机器人和那些大箱子都搬过来。

    村长不是说了么,两个村子一周打一次架,决定下周的用水配额,如果昨天的那块土地是他们的固定战场的话,下次交手时他们必定会发现地表的异常,要是让他们挖出了机器人和大箱子就麻烦了。

    医生给的药水很有效果,乔露露觉得脑袋轻松了很多,走路速度渐渐快了一些,一路上都碰到村民跟她打招呼,听到她说要在村子内外散散步,转移一下病痛的注意力,就没人管她了,只叫她小心一些,有任何不舒服就尽快去找医生。

    乔露露沿着脚下的村道走到底,看到的是一大片被白雪覆盖的灌木果园,半人高的高度,不认得是什么植物,但想必应该就是村民赖以为生的酿酒植物吧。

    乔露露精力旺盛地沿着果园走了一圈,用自己的脚步把果园的面积丈量了一下,面积挺大的,但只是出售初级农产品的话,估计挣到的钱不会太够用,也就难怪明明缺水,村民还要在家门口开垦菜地了,能尽量减少去镇上采购的次数总是好的。

    在果园里转了一圈,乔露露感到了明显的疲惫,她叉着腰有些气味地沿原路返回村中,回到村长家吃午饭和午休。

    午饭菜色没有什么新意,仍旧是豆子浓汤和味道微酸的硬面包,汤里有一些切片香肠,腥咸,说是用血做的血肠,切片后两面煎至微焦再扔汤锅里和豆子一块煮,口感怪怪的,而桌上的调味品只有盐和不知名的切碎的香料叶片,实在说不上好吃。

    乔露露一边与村长一家谈论着村外那大片的果园,一边面带微笑的全部吃下了肚。

    在谷仓阁楼上睡了个午觉后,下午乔露露又往村外跑,她先在村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跟碰到的所有人友好的互致问候,在跟大家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好好休息时,她说想四处走走忘掉隐隐作痛的脑袋,然后再往村外溜达。

    果园虽仍在村子的地盘上,但上午乔露露就发现,可以从果园绕到村子后头去,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开阔地,连绵着起伏的坡地,乔露露就是要趁着天黑前在这些坡地间的凹地里找到一处适合藏匿东西的所在。

    转到黄昏,一无所获,乔露露略带失望地回到村长家,呆在厨房帮阿肯太太整理餐桌,然后与大家共进晚餐,接着在厨房里帮着收拾善后,到天擦黑的时间,草草洗了把脸,与阿肯一家道过晚安,回谷仓休息了。

    拖着病体在村里转了一天,乔露露是有些累了,可这时间还太早,尽管稻草床很舒服,可怎样都睡不着,只好又重新坐起来,裹着毯子透过百叶窗仰望星空。

    天上的月亮是蓝色的,很漂亮的蓝色,就像一颗完全由水组成的星球,月光温柔地抚慰大地万物,乔露露望着月亮大脑放空呆坐半晌,直到前面正屋卧房的灯光都熄灭了,她才揉揉冷麻木的脸,合上百叶窗的叶片,重新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这次总算睡着了。

    次日起来,与昨天一样,早饭后乔露露去医生那里喝杯药水,然后就在村子内外溜达,与每一个人打招呼。通过昨天的互相认识,今天她已经能叫出不少人的姓氏,知道谁是谁的丈夫妻子兄弟姐妹孩子或姻亲。

    称呼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村民们与乔露露互相释放善意的同时,他们又很同情她因伤丢失的记忆,寒暄的最后总是不忘安慰她一定会好起来。

    善良村民们的好意乔露露也很受用,毕竟他们收留了她救了她一命,一再谢谢他们的金口吉言,然后告别一拨人又遇上另一拨人,先前的寒暄程序再重复一次,直到乔露露慢慢地又离开了村子来到果园。

    她继续在果园外的坡地来回转悠,用她专业的眼睛寻找一处可以暂时藏个宝藏的地方。

    这地方首先得隐蔽,不能在村民开垦土地的范围内,所以必须离果园远一些,可又不能太远,没准儿哪天她要用到它们呢?

    乔露露又用了两天时间把村子外围整个地走了一遍,找到了一处埋藏宝藏的合适地点。不过她转悠完后仍然是从村后头回村的,没从村头进来,她不想让人发现她走了太多路。

    这几天里她头上的伤也在康复中,肿包下去了很多,尽管摸着仍然有个硬硬的肿块,但脑震荡后遗症带来的各种不适反应已经消失,也许还真得归功于医生那味道不算太好的神奇药水。

    头不疼了,乔露露就准备干正事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一周已经过半,马上两个村子就迎来新一轮的战斗,她的大件行李该转移了。

    当夜,乔露露眼睁睁地守着村长家卧室的灯光都熄灭了,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挪动了一些角度,她伸手从墙上的工服口袋里掏出指北针,穿上靴子轻手轻脚地摸黑溜出了谷仓,凭着这几天记忆下的路线,灵巧无声地溜到了村外,直奔她那天的降落地点。

    夜光型的指北针引领着乔露露奔走在正确的路径上,但那天她饱受伤痛折磨,又没有参照物,要在这黑灯瞎火的野外准确找到目的地不太容易,幸好她还有可可。

    乔露露抬起左手腕放在嘴巴前面,“可可,启动,把箱子都挖出来。”

    夜色下只有凛冽的寒风刮得乔露露脸颊生疼,她忍着头部伤处因为跑步颠簸带来的不适,直到她远远地看到一个巨大的机器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轻轻的欢呼声刚出口就被寒风吹得无影无踪,乔露露毫不在意地加快了脚步。

    海蓝色的月光下,大型工程机器人可可身上犹如披上了一层薄纱,灵动飘渺,乔露露伸出手扶着可可冰冷的机械腿,重重喘气。

    在可可脚边不远处,所有的银白色金属箱子整齐地排成一排,在月光下同样闪耀着蓝色的反光。

    乔露露缓过气来,立刻吩咐可可把地面恢复平整,然后将箱子摞起来抱在怀里,她则爬到了可可的肩头坐着,怀抱背包,用遥控器指挥可可将这些大件行李搬到新的埋藏地点。

    在埋箱子前,乔露露从地质仪器箱里拿了一台地层扫描仪。

    可可把箱子和它自己都重新埋进土里后,乔露露再在周边检查了一圈,确定短期内不会有人发现秘密,才带着仪器和背包像只耗子似地溜回村长家的谷仓,将东西藏进稻草里,跟着钻进被子里倒头睡觉。

    许是半夜的运动造成体力消耗比较大的缘故,早上乔露露差点睡过头,睁开眼睛时,正好听到村长阿肯先生叫妻女们出来接水的声音。

    揉着酸涩的双眼,乔露露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呵欠慢慢踱出谷仓大门,对正在忙碌的一家一口道了声早安。

    “各位早安,我今天好像起晚了。”

    “早安,露露,正好赶上早饭,你休息得好对伤口恢复有好处。”阿肯村长趁女儿们提下水桶的间隙,回了乔露露一个笑脸。

    乔露露笑了笑,绕过水车与阿肯太太亲吻道早安。

    阿肯太太让二女儿娜娜给乔露露打水洗脸,然后乔露露在厨房里摆放餐具,为早饭做准备。

    每天早上的例行琐事结束后,阿肯太太进来分配早饭,一切就绪后村长回来,一家人连同乔露露美美地享受了一顿热和的全家早饭。

    行李都转移到村外了,乔露露不必再在外面溜达吹寒风了,饭后她留在屋里帮姑娘们一起收拾屋子做新年大扫除,阿肯村长和小兰尼吃完饭就不见了,据阿肯太太说是商量下次的战术去了。

    因为缺水,做不到什么干净的大扫除,也就尽量把屋子收拾得整齐干净些,乔露露拿着一根羽毛掸子帮着掸掸墙上挂件的灰。

    客厅壁炉上放着一个石膏****圣像,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月历,最简单的样式,就是一张淡色的牛皮纸,一行一个月,还不错,这里一年也是十二个月,一周七天,每月三十天左右。但是每周颜色不一样,蓝红黄灰四个颜色轮着来,乔露露看了看日期,本周是蓝色的。

    乔露露耸耸肩,她觉得也许是承印商觉得弄些颜色就不单调了,而且用颜色区分星期,远远地看上去也挺醒目的。

    中午村长和小儿子回来吃午饭,饭桌上谈起打架战术的话题,大概是有人在镇上请教了什么人,带回了一个新战术,通过一上午的讨论,男人们一致决定下次就用这个新战术,村长兴奋得眉飞色舞,认为赢定了。

    阿肯太太和女儿们也都高兴坏了,乔露露从善如流地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但心底里对那个所谓战术并不抱太大信心,谁知道是不是对手故意放出来的烟幕弹,毕竟对手上头有领主罩着的。

    这么轻易就信了,善良单纯的人呐。

    乔露露突然想到,也许她明日清早最好亲自去那口泉水看一看。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4章 为口水真不容易(上)

    因为次日要早起,当晚乔露露没再干什么私活,晚饭后乖乖地****睡觉,一觉醒来外面天色还是黑的。乔露露耐心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天仍然没亮,但注意到前面的房子开始有灯光时,她飞快地穿衣下床摸黑出去了。

    “早安,各位。”乔露露从厨房后门进屋,阿肯村长带着儿子兰尼正好也往后门处来,他们身后跟着阿肯太太和两个女儿。

    “早安,露露,今天起得好早,睡得还好吗?”村长一家停下脚步与乔露露互致早安。

    “睡得还不错。村长是要去外面打水吗?能让我跟去看看吗?”

    “你就是为这个今天才提早起床的吧。”阿肯村长一眼识破乔露露的小诡计。

    “是啊,带我去吧?”乔露露露出一副乖巧的笑容。

    “好吧,就带你去看看。走。”阿肯村长同意了,带着乔露露和儿子到外面套车,点上火把,暂别妻女驾车走了。

    从后门绕出院子来到大道上,乔露露看到原来各家各户都派车出来打水,水车都一个样式,一辆小平板车上放个大水桶,一个驾车一个跟车,跟车的人手上拿着火把。根据各家人口不同,打水的队伍里男女老少都有。

    乔露露热情与邻居们打着招呼,安稳地坐在车上来到村中心广场,等着所有水车都到齐就位了,再排成车队一起出村。

    乔露露小声地与兰尼聊天,得知泉水在村外西边十里处,幸好道路还算平坦,不然要是光凭人力背水,一天能跑两趟就不得了了。

    打水是日常琐事,前往打水处的路上,整个车队都很安静,乔露露也没了聊天的兴致,静坐了一会儿就打起瞌睡来。

    车子的颠簸晃醒了乔露露,睁眼四下一看,原来是到了。

    一处向下走的坡道,车队在高处分散开来,村长站在车上挥着手让大家按部就班地把车子停好,然后照着既定的打水顺序,一次下去三辆车。村长照例排在最后一个。

    “我到泉眼那儿看看去。”乔露露跟阿肯村长和兰尼说了声,就下车走了。

    坡道不是直的,转了几个弯,在最后一个转弯处的尽头,乔露露看到了正在打水的三辆水车,六个人拿着水瓢水桶,跨着腿蹲在干燥的地方,伸长了手臂从脸盆大的泉眼里不停舀水,水桶里装得差不多了,就把水倒进车上的大桶里,然后再回去继续舀水。

    乔露露跟这三家人道过早安,背手而立打量着周边环境和土质。

    泉水并不清澈这是早就料到的,确切说就是混浊的泥水,必须得长时间静置过滤净化烧开才能勉强饮用的那种。

    乔露露想到那箱医疗卫生用品里好像有净化饮用水的药品,盘算着是不是今晚半夜去拿一瓶出来扔两粒到村长家的水缸里。

    耐心地等到这三家人打完水,牵了车往坡上走时,她才在泉眼边蹲下,卷起袖子,双手捧了一捧水闻了闻再喝了一口。

    噗!

    乔露露站起身把那口水尽数吐在了干燥的地面上,掸着舌头又吐了几口唾沫,一脸苦相。

    昨晚是有牲畜在这里拉尿拉屎吗?

    嘴巴里难受的味道直冲鼻腔,反胃得让人想作呕,乔露露一个劲地跳脚也没办法,没有干净水给她漱口,她只能弯着腰不断地吐着唾沫,尽量冲淡嘴里不适的感受。

    身后传来车轮声,又是三户人家下来打水,乔露露用衣袖擦了擦嘴,直起身子勉强地跟他们笑着打招呼,压根不敢说那水的问题。

    她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这是唯一的水源,再怎样苦涩难闻喝不得也只能接受,没有第二选择。

    虽说潜水层的水因离地表较近,极易受到污染,但没有仪器扫描地层,无法判定这口泉水来自潜水层还是更深的承压层,也有可能是别处被污染然后从这里流出来。

    乔露露吐着唾沫,闷头往坡上走,坐到车上后不再吭声,她决定这几天一定要用扫描仪扫一下村子的地层情况。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村民们也都陆续打水过半,但无一人提前返程。乔露露坐在车上支手撑腮,又小打了个瞌睡,却被一阵吵架声惊醒,极尽一切的恶毒词汇,上下十八代不论男女都包含其中,充分体现了语言的想象力。

    不用去看也知道本村村民是在跟什么人吵架,能对骂成这样的,只能是那个有领主罩着的邻村村民。

    乔露露不擅骂架,她老实地窝在车上,双手捂着耳朵,继续打瞌睡。

    双方耐力惊人,骂架一直持续到己方都打完水了才停歇,返程的时候,经过邻村村民身边,双方又以口水互致早安,乔露露可不愿掺和,主动下车走在另一侧,才干干净净地离开了危险区域。

    回到村里,村民们各自回家,阿肯村长把自家的水缸装满后,将水车里多余的水送给了孤寡家庭,要是没有村民们自发的帮助,村中那些没有劳动力的家庭连每日饮用水都得不到保障。

    乔露露琢磨了一下,今晚是扫描村子地层还是把箱子挖出来拿净水片,想来想去,决定还是扫描地层,要是确认了地下确实没有地下水,再去拿净水片就是了。反正那不干净的水也喝了这么几天,没病没死,再多喝几天也无所谓。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这一天下来,乔露露看到任何食物和饮用水都有了心理阴影,坐在饭桌旁简直是强颜欢笑般地把食物硬塞下肚。

    当晚,乔露露等到全村的人都睡下了,她从稻草堆里挖出地层扫描仪,悄无声息地离开谷仓来到村中心广场,这里够空旷,好办正事。

    扫描仪有个三角架,固定好后以60度角扫描地表,设定好扫描深度,地层以下最深上百米的深度都可实时显示在屏幕上,导入电脑能看得更清楚。

    乔露露把村中心广场扫描了一遍后,扛起三角架沿村中大道一路走一路扫描,她不急于看到扫描结果。

    来到后面的果园,乔露露把这里也给全部扫描了一遍,然后才扛着仪器回到谷仓,从背包里拿出电脑,将扫描结果导入电脑中,坐在床上慢慢看。

    乔露露设定的扫描深度为五十米,根据她的专业知识和仅有的几年工作经验,五十米的深度怎么着也能看到岩石层了。

    拜她原世界的新科技所赐,她不用担心这些仪器的电量问题。

    乔露露打开专用软件,调出刚刚导入的图片,一幅幅地寻找地下岩石的踪迹。

    才看到第一张图,乔露露就顺利地找到了岩石层,比她想象的深度要浅得多,就在地下十二米处,岩石上面全是土层,而岩石的下面是丰沛的地下水。

    乔露露兴奋地张大了嘴巴,村子下面的地层里竟然有承压水,她连忙调出尺子测量岩石层厚度,将数据记在心中。

    村子下面其实有水脉,但岩石层太厚,即使知道有地下水,也无法打出井来,必须要用到专业的钻井工具。

    庆幸还有那一箱钻头。

    正好村民过几天又要跟老对手打架,一去就是一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天时间正好够打口井。

    乔露露捧着电脑把所有图片都看了一遍,仔细地找了一圈,发现村中心广场的土层最薄,只需挖十米下面就是岩石,于是决定把打井地点就定在广场中间,然后笑眯眯地关掉电脑,将东西重新藏回稻草中,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幸福地闭上眼睛。

    次日起床,发现后半夜下了一场雪,一片白茫茫,乔露露很高兴,她想到那片战场的古怪痕迹得已被大雪给覆盖了,不用担心打架的时候双方村民发现地面异样。

    早饭时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餐盘,昨天的心理阴影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乔露露与阿肯村长一家有说有笑地开始了新的一天。

    当周末来临的时候,全村老少一起出动,就连行动不便的老人,也都坐着车子随村民一起去外面的战场,乔露露推说自己伤势未愈,那种场面对她的情绪不利,她怕再目睹一次晚上会做噩梦,所以不想去。

    村长一家表示理解,阿肯太太给她留下了午饭的材料,嘱咐她好好休息,就带着孩子们提着午饭吃的一篮子面包与丈夫一道走了。

    乔露露站在村长家门口,对路过的村民们挥手道别,大声地预祝他们取得战斗的胜利,当看到住在村后头的村民们都经过了自己面前,乔露露缩回屋中关上了大门。

    打井时要用到水,乔露露跑到厨房外头,把那水车拖出来,将水缸里的水全部舀回水车里,再牵出一匹大牲畜将车子套好,慢慢赶着车子来到村中心广场。

    将车子拴在一个木桩子上,乔露露又奔向村子后头的果园,找到埋藏机器人的地方,唤出可可,把箱子挖出来,带上那一箱钻头回到村广场。

    转遍了村子内外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乔露露轻易找到了村广场的中心点,命令可可将钻头全部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执行钻井命令,变形成钻井机,乔露露将两根接在一起的钻头安装到位,长度正好可以直达岩石层,可可马上开始干活。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5章 为口水真不容易(下)

    地表被冻得硬邦邦的,用镐子敲都敲不出什么痕迹来,但在大型机械的帮助下,土层像豆腐般地迅速就被钻开了,钻出来的泥土四下飞溅,就看着长长的钻头慢慢慢慢地深入地下。

    没有钟表,不知过了多久,钻头戛然而止,可可停止工作,将钻头提到地面。

    乔露露上前拆下一节钻头,接上一节加长的管子,再换上另外一种专门钻岩石的钻头,又将水车牵过来,将水舀到桶里,再倒到井里,灌了几桶水后,可可执行新的命令,伸下钻头继续干活。

    钻透岩石需要耐心,空旷的广场上没个避风的地方,乔露露窝在远处的房屋外墙下,看着轰隆隆的施工场地发呆。

    可可每次停下就表示要加水,乔露露看着水车里所剩不多的水,担心要是水用完了还没钻透岩石层,她该上哪家去偷水来用。

    幸好乔露露的担心没有实现,在用光了最后一点水后,可可终于钻透了岩石层,下面的承压水涌入井中,将一些泥土和岩石碎片一并冲走。

    一口干净的合乎饮用水标准的承压井总算打出来了。

    乔露露再给可可换上一种钻头,让它把井口扩大些,起码能扔个水桶下去的宽度。当可可重新工作时,乔露露拿起大扫帚把打井挖出来的土方扫到四周去,然后又将一根绳子系在水桶上,等可可完成这最后的扩井工作后,乔露露将水桶扔进井里,打水上来清洗钻头和可可。

    新打的井出来的井水当然是有些混浊的,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至少还要加固井壁砌个井台装个轱辘什么的,不是这样光打口井就算完事的。

    乔露露没兴趣尝一口这泥水是什么味道,她知道承压水的水质是怎样的,想要获取干净的地下水就得打到岩石下面的承压层,相比起喝了一周的问题泉水,这新井的水汽味道闻起来都是让人神清气爽的清甜味。

    乔露露将她的战场打扫干净,可可帮助将钻头重新装回箱子里,盖好锁上,可可抱起箱子在乔露露的命令下返回村外的藏身地,经过村长家时,乔露露还不忘把地层扫描仪拿出来。到了藏宝处,把扫描仪放进箱子里,想了想为求万一,她又从医疗用品箱里拿了一瓶净水片。

    看着可可把自己和箱子重新埋好后,乔露露跑回村广场,将水车和其它杂物一并带回村长家,逐一归位放好。

    乔露露没有急于把村长家的水缸重新装满水,那个水缸装了多年的污水,早就脏得难以描述,得充分清洗才行,在那之前,她可不想把干净的新井水倒进那个水缸里。

    她知道等下午村民们战斗回来,经过村广场,自然会发现那口井,她还得编个借口怎么把这事圆过去,有了井之后还有很多事要解决,这等大事瞒不了几天,邻村的人很快就会发现实情,得做好应对的计划,重点是不能把自己给卖了。

    想归这样想,当乔露露终于坐在厨房喘口气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得连胳臂都抬不起来了,一双手冻得又红又肿,同时肚子饿得饥肠辘辘,却一动都不想动,面包就在橱柜里她都不想走过去拿来吃。

    除了饿,还有渴,饿能忍受,渴不行,乔露露趴在餐桌上舔舔干得起皮的嘴唇,想起阿肯太太留了一些汤,撑起疲惫的身体,勉强走到灶边,打开锅盖看了一眼冻上的浓汤,嗓子眼里咕哝了几声,认命地蹲下生火热汤。

    吃了顿迟到的午饭,看着自己用过的餐具和锅具,再看到空空如也的水缸,乔露露无奈地提起水桶再次出门,准备打桶井水回来洗碗。

    水桶刚扔进井里,突听身后有动静,乔露露手里拽着绳子紧张地回头望去,果然是战斗结束的村民们回来了。

    车队缓缓驶入村广场,男人们伤痕累累,所有人都垂头丧气,不用问,肯定是打了败仗,那个所谓的新战术果然没有派上预想的用场。

    “村长,你们回来了?情况还好吗?”

    走在最前头的村长没有发现乔露露身后的水井,他甚至都没有仔细看她一眼,但作为一名村长,他还是走过去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打败了,不过没事,一天少喝几杯水而已。”

    “哦,我其实想问的是受伤的人多不多,我们需要干净的水来清洗伤口。另外,村长,您不觉得脚下有些滑得厉害吗?”乔露露用了大量的水擦洗可可和钻头,井边的土地被水打湿后短时间内就重新冻住,又湿又滑。

    “嗯?滑?”阿肯村长疑惑地低下头,抬脚蹭了蹭地面,结果,扑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乔露露就看眼前一个大活人蓦然消失,然后听到一声哎哟,才低头看到是村长摔倒了。

    “村长,你没事吧?”乔露露慌忙弯腰伸手去扶阿肯村长。

    兰尼和姐姐们立刻跑过来,与乔露露一道扶起自己父亲。

    “看,露露身后是什么?”乔露露一弯腰,她身后的水井也就****在了众人眼前,本是打算分头回家的村民们马上眼尖地看到,高声叫了出来。

    乔露露马上转身,先把水桶从井里提出来,麻绳一直拽在手里磨得手心生疼。

    “难道是水井?!”有人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就像是个信号,紧接着所有的村民们就都沸腾了,迅速地围拢过来,争先恐后地想要一看究竟,但井边滑溜溜的地面却让跑在最前面的村民都摔得四脚朝天。

    “当心!当心!别滚井里去了!”水桶提到一半被村民们一吓,又掉了下去,乔露露扯着绳子还要招呼村民们不要太激动,井边土层很松软,别真弄得滑下人去。

    村长在儿女们的搀扶下站稳脚跟,见场面有些失控,马上伸手帮了乔露露一把,帮她把水桶提上来,但不等他尝尝这桶水的滋味,就被包围过来的村民们抢了过去,迫不及待地一人捞了一捧水就舔。

    “是甜的!水是甜的!”先尝到味道的村民们兴奋得大叫大嚷,引来更多人争夺水桶。

    自己的三个孩子也混在了人群里争相品尝井水,阿肯村长护着乔露露退到了一边,他一边等村民们都冷静下来,一边小声地问乔露露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村长,地层塌陷吧。”乔露露耸耸肩,一脸无辜,摆明了装傻充愣。

    “啊?”阿肯村长皱眉,“地……地层塌陷?什么东西?这井自己出现的?”

    “对呀,天父的杰作吧。”乔露露看看村长,目光又瞄瞄被人群团团围住的水井方向,咧着嘴使劲微笑。

    阿肯村长扭过头看看争相品尝井水的村民,又看看乔露露,目光来回扫视了几趟,仿佛是想通了什么,脸上表情放松下来,绽开笑容,“对,天父的杰作!”

    “露露,露露,村里怎么会突然有口井?你看到发生什么事了吗?”有恢复了冷静的村民想起来该问一下水井出现的原因,挤出人群找到乔露露。

    有人带头,就会提醒其他人,马上那些尝过了井水味道的村民就又把乔露露给团团围住了,催着要听她的解释。

    乔露露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两手一摊,“我不知道呢,我一直在屋里,突然听到一阵连续的轰隆隆的声音,出来一看,就多了一口井。我想大概是天父的杰作吧,不忍再看他虔诚的子民们继续处在干渴的困境中。”

    “啊?”这神迹太过神奇,村民们一时间有些无法相信。

    “难道真是我们的祈祷灵验了?”有妇女掩着嘴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一定是的。”乔露露听到,马上加强肯定语气引导村民们别想到别的上面去,尽管她认为这个可能性很低。

    “哦,天呐,感谢天父!”村民们立刻接受了这个理由,纷纷双手摆在胸前做出感谢神明的祈祷姿势,然后与身边的人亲吻拥抱,擦去脸上激动的泪水。

    乔露露有样学样,一脸虔诚。

    “大家赶紧都回家去,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男人们到我家来商量一下后面的事,天父给了我们一口井,剩下的就该我们来做了。”阿肯村长挥舞着双臂,高声吩咐。

    “今天可以打井水吃吗?”有妇女问道,马上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乔露露抬头看了看天色,“快天黑了,井水又还有些浑浊,打上来要静置很久才能烧开饮用,一家打两桶水先对付着用吧,明天把家里的水缸都清洗干净再来打井水。”

    村民们连声答应,兴高采烈地回家拿水桶。

    乔露露随村长一块坐上车,听着阿肯太太和姐弟三人兴奋地议论,晃晃悠悠地返回村长家。

    车子直接牵到厨房后门,女人们下车进屋,村长和儿子兰尼把家里水桶都搬上车,转身又牵了出去。

    阿肯太太母女三人兴奋地在屋里转来转去,一刻也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感觉冷静些了,才来到客厅的圣像前感谢天父赐予的神迹。

    乔露露站在最后面,笑得嘴巴恨不得咧到耳朵上去。

    回过头来,母女三人又商量起该如何重新打扫家中卫生,甚至连洗澡都成了头等大事,以前没有水的日子,保持个人卫生那是奢望,一年到头也就碰到重大节日时才会略微收拾一下,身上异味难闻,为了不丢脸,村里的女人极少到镇上采购,都是男人们跑腿。

    乔露露摸摸自己头发,第一天来时抹上去的药膏干了后一直粘在头发上,这都一周了,头发都油了,再不洗掉,她也要邋遢了。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6章 善后事宜要仔细

    村长很快带着水回来了,几个水桶在厨房一角排成一排,母女几个这时才想起要清理水缸,结果过去一看,水缸早就空了,就剩一水瓢孤零零地躺在缸底。

    “哎?这怎么回事?是漏了吗?”一家人赶紧检查水缸周边的地面,是干的,没有漏水的痕迹。

    乔露露突然好像对那几个水桶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蹲在水桶前面用肉眼跟踪水中泥土的沉降速度和轨迹。

    阿肯太太和孩子们对水缸里莫名其妙消失的水感到疑惑不解,阿肯村长看到乔露露蹲在一旁默不作声,又想到她跟自己说的那个水井突然出现的理由,不自然地干咳了几声。

    “露露,过来,我们得谈谈。”

    “怎么了?”母子四人停下寻找水缸裂缝的努力,目光在那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乔露露知道借口穿帮了,无奈起身走到餐桌前,脑子里迅速地编织着新的借口。

    阿肯村长用眼神示意孩子们把前后门都关上,然后所有人都在餐桌前就座,气氛一时紧张严肃起来。

    “亲爱的,出什么事了?”阿肯太太有些不安地轻轻摩挲着丈夫的手臂。

    阿肯村长轻轻握住妻子的手,眼睛看着乔露露,“我想,今日的神迹还是请乔露露小姐亲口跟我们说明一下的好。”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了乔露露脸上,乔露露双手捂脸,一时无话。

    “露露,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神迹和水井难道没有关系吗?”大女儿梅娜轻推乔露露肩膀。

    “神迹和水井无关的话,那水井又是怎么冒出来的?”阿肯太太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领子。

    “神迹当然和水井有关,但是天父在赐予神迹的时候往往需要一个执行人的帮助。”阿肯村长望着乔露露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其他人的目光再次转到了乔露露身上,眼神中都充满了期待,似是在等着听一个激动人心的故事。

    “说说吧,露露,别瞒我们了。”

    脑筋打结不知道怎么编借口的乔露露在听了村长的话后,瞬间冷静镇定下来,她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吧。”乔露露双手放在餐桌上,就像小学生在课堂上摆出的那个姿势一样,“我承认,水井是我弄出来的……”

    乔露露话未讲完,就被阿肯一家人极度惊讶之下的吸气声给打断了,她等了几秒钟,直到他们的表情都缓和下来,她才又继续说下去。

    “但是,这是秘密,我不会告诉你们我是怎么弄出一口水井的,你们也别跟我打听这个,更别跟外人说。今天这事除了我们这六个人,不许再有第七人知道。向神发誓。”

    阿肯太太和孩子们都还有些犹豫的时候,村长干脆利落地举起手,于是其他家庭成员都跟着举起手,以天父梅塞斯的名义,发下重誓,不打听细节也不对外吐露一个字。

    “那么,露露,你怎么知道地下有水的呢?我们以前不止一次的找人看过,都说地下无水,除非我们整村搬迁,不然世世代代都要受干旱之苦。”阿肯太太问道,“这个问题能问吧?”

    “其实地下是有水的,但是在很厚的岩石层下面,除非有能够钻透岩石层的工具,才能打出水来。”

    “但你没有工具,你什么都没有,我听镇上的商人提起过,只有魔法师才有能力借助魔法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露露,你难道是魔法师?!”阿肯村长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瞪大了眼睛盯着乔露露,脸上的每条皱纹都向外散发着难以置信的气息。

    乔露露下意识地向后靠去,双手举在身前,绝不承认自己是什么魔法师,“村长,你才刚发的誓。”

    阿肯太太和孩子们的脸色都变了,煞白得毫无血色,父亲揭发出来的所谓“魔法师”的真相对他们刺激太大了,一时间全部愣住,不知该有什么反应才叫正常。

    别看乔露露表面镇定,其实她内心也一样的惊涛骇浪,只是因为职业关系比一般人见多识广,练出了一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而已。

    魔法师?!看来自己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世界!

    乔露露脸上保持着微笑,心跳破百。

    阿肯村长赶忙坐下,歉意地捂着嘴,“抱歉,抱歉,请原谅我一时激动,我太失态了,对不起,对不起。”

    “阿肯先生,阿肯太太,还有梅娜、娜娜和兰尼,我让你们发誓保守秘密是为你们好,要是让外界知道了我的存在,不光对我是个威胁,对你们村子也是威胁。你们的对头,那个邻村,人家上头有领主罩着,消息泄露出去,领主找你们要人,你们怎么办?我怎么办?你们要知道我是为了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才弄了这口井,而不是炫耀我的身份,弄这口井出来已经是竭尽我全力,我没有力量再应对别人的要求,也不屑给别人做事。明白吗?”乔露露严肃认真地分析了一通给他们听。

    阿肯一家人到此时终于恍然大悟,可明白了这所谓的“真实意图”之后,紧接着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对,露露说得对,我们有井的事瞒不了几天,我们只要不去那个泉眼打水了,邻村就一定会起疑,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地派人过来打探消息。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们村有干净的井水了,没准儿他们会连我们村子都夺走的。亲爱的,为了大家,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想想办法。”阿肯太太紧握着丈夫的手,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孩子们也都惴惴不安地手牵着手,一会儿看看父母,一会儿看看乔露露。

    “露露,好露露,你见过的世面多,你有没有办法?教教我们吧。”二女儿娜娜走到乔露露身边,祈求地看着她。

    “阿肯太太说的对,只要我们不去泉眼打水,邻村就会立刻派人来打探消息,所以村里有水井的事注定瞒不了人,而我们要做的只有暂时的拖延时间,直到把我们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就不怕让外人知道这个秘密了。”水井的后续事宜乔露露是有一个腹案的,就看能否执行起来。

    “你一定想过办法对不对?你一定有个好主意。露露,请告诉我们,我们一定照办。”阿肯一家人完全视乔露露为天父派来的代理人,她说什么都行。

    “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这口水井还有很多后续的工作要做,拓宽宽度啦、加固井壁啦、砌个井台装个轱辘啦等等,把井全部修好了,不再往下掉泥土了,井水也就能彻底干净了。在这些事做完之前,每天大家还是照样出去打水,该吵架照旧吵架,今天吵得多凶,明天继续。总之就是一切照旧,尤其是在吵架的时候,绝对不能吐露一个字。我们这口井还很脆弱,要是让对头知道了,他们半夜摸进村悄悄地把井重新填土给封了,别想我有力气再打开来。”

    阿肯一家人边听边点头,乔露露讲完,他们的脸上又恢复了气色,表情也不那么僵硬了。

    “好,就这么办,回头等那些男人们都来了,我就把这些话原样告诉他们,大家再一起商量个详细的办法出来。”阿肯村长摩拳擦掌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还有,明天就派人去镇上买材料回来修井,就说我们要加固房屋砌牲畜的食槽什么的,绝没人起疑。”阿肯太太补充道。

    阿肯村长点点头,接受了妻子的建议。

    众人主意打定,心里又有了底气,陆续散开各忙各的起来。阿肯太太指挥起孩子们干活,用家务劳动来转换家人情绪,免得一会儿村民们过来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乔露露想帮忙,被阿肯一家人劝回谷仓休息,她今日也的确是累得厉害了,乖乖回谷仓小睡片刻。

    晚饭是梅娜送到谷仓的,很简单的食物,只有面包和白开水,村民们此时都聚集到了村长家里,连厨房都坐满了人,实在没法多弄些热食,只能把晚餐对付过去。

    乔露露道了谢,接过食物,让梅娜回屋去招呼客人们,她这里不用人陪。

    井水带着些泥土味儿,乔露露毫不介意,大口喝水,她知道等井修好了想要这土味都没有了。

    她坐在谷仓阁楼啃面包,透过气窗,前面屋里的各种嘈杂声传进耳里,也许是屋里人太多的缘故,没听清一句完整的话,不过想来凭阿肯村长的威望和摆在眼前的事实,要说服村民为了安全的名义暂时保密几天应该不是难事。

    她很清楚村民们想要在对头面前扬眉吐气一扫往日恩怨的心情,但这头几天真不是时候,人家真的可以出于嫉妒或者“我都没有你凭什么有”的心理半夜摸进村来把井一封了事,然后引发两个村子升级的流血冲突,到那时,一旦那个领主介入,本村村民只有吃不了兜着走。村民们救自己一命,自己当然要保他们平安。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7章 无良领主要夺井(上)

    乔露露吃了晚饭,将餐具放在床脚的小桌子上,她重新爬回床上,倚着气窗想看会儿星星,等着村民们谈完正事好去洗个热水脸热水脚睡觉。这一周来她就白天洗个冷水脸,连洗手的水都没有,双手指甲缝都是脏的。

    想以前每次出外勤,每天结束一天的工作,离睡觉又有些时间,同事们就坐在外面一起看星星,发挥想象力把那些星星连成一只只动物或人物,再编些小段子,整合成一个个小故事自娱自乐。

    现在身边没有了相伴多年的同事,但这个习惯依然存在,乔露露也不想改掉,这是她唯一的精神家园了。

    乔露露趴在气窗上,透过百叶窗叶片遥望天空,夜色中星空灿烂,红色的月亮犹如一个……

    红色的月亮!!!

    乔露露惊愕不已,昨天不还是蓝色的月亮吗?怎么今天变红色的了?!

    乔露露跑出谷仓,她要仔细地看看那个月亮。

    月亮是红色的,火星的那种暗红色,但目测好像要比昨天的蓝月亮要小一些,似乎这颗暗红色的星球距离更远。

    不会是这个星球有两颗颜色不同的天然卫星吧?

    屋子里突然传出来拍手跺脚的叫好声,惊醒了发呆的乔露露,同时也让她猛然间记起了客厅墙上的那张月历,所有的星期用四种颜色轮流标示。

    难道是实际上有四颗颜色各不相同的月亮?

    这奇妙的星球,第一次见到这种天文奇观呢。

    想通了月历上的颜色秘密,乔露露安心地回到谷仓继续望着星空发呆。

    但这次她没等多久,兴奋激动的村民们很快离开了村长家,接着乔露露看到梅娜姐妹两个打开后门出来拿柴禾,乔露露赶紧叫了她们一声,问今晚她能不能洗个热水脸。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他们已经认定乔露露是天父代理人,无论她提什么要求,阿肯一家都会答应。

    水井给人以希望,用起水来就不必那么吝啬到极致,但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一时也改不掉,看到乔露露打了半盆热水就为泡个热水脚,他们觉得很新鲜和新奇。

    舒舒服服梳洗了一遍,乔露露带着周身暖融融地暖意幸福地飘回谷仓,钻进被窝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早上起来时,阿肯太太已经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餐,水缸仍是空的,一早打来的井水都用水桶装着放在旁边,乔露露洗漱完毕在餐桌前坐下时,村长和兰尼正好把空的水车牵到后面放好。

    “村长,兰尼,二位早安。今早怎么样?”乔露露倒了杯鲜奶放在村长的餐盘旁。

    “早安,露露,谢谢。”村长喝了一口奶,“不错,一切照昨天商量的计划进行,没人在吵架的时候露出破绽,打回来的水都直接倒在了各家门前的田地里,回头等吃了早饭,就会有人去镇上买材料,你们要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吗?”

    “哦,露露可能会需要一些新衣服,不过我可不信任男人们的眼光。”二女儿娜娜噘着嘴看着自己父亲,貌似是有过不少不太愉快的经验。

    “没关系的,我的衣服不着急,等我们都收拾干净了,哪天一起去镇上逛逛。我想村里的女人们都很久没怎么去镇上了吧?”乔露露赶紧谢绝娜娜的好意,她当然想到镇上看看,但她哪来的钱呢?没钱寸步难行,这是继水井之后的头等大事。

    “简直太久了,露露,你都不知道镇上的人怎么看待我们,受不了他们的眼神。”

    “那就好好监工,督促男人们把井快点修好,大家都洗得干干净净,穿上漂亮衣服,一起到镇上去炫耀一把。我想镇上的水源比起我们的井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镇上的水是潜水井的话,怎么样都比不上承压井的水质的。

    “那是一定的,镇上人口太多了,他们的水其实也不太够用呢,只是比起我们这两个村子又好得不得了,村里不少姑娘以前的梦想就是嫁到镇上去,哪怕丈夫是个老头子。”

    乔露露耸耸肩,举着一勺酸汁豆子停在嘴边,“那么我想,不久之后,村里的年轻小伙子将会是抢手货。”

    众人大笑,尤其是那两姐妹,拍着餐桌笑得前仰后合,整个早餐时间大家都沉浸在愉快的气氛当中。

    早饭后,大家纷纷走出家门,村长已经安排好了几个男人去镇上采购建材,买建材的钱是村民们一起凑的,女人们拿来纸条请他们捎带些东西回来,都是家里日常要用到的零碎物品。

    那几个男人套好车,数清手上收到的纸条,确认无误后他们出发了,女人们返回家里提来水桶,在男人们的帮助下打水回家洗洗涮涮,用新井水做的食物味道非常好,大家对今年能像镇上的百姓一样干干净净迎接新年都感到很高兴和兴奋。

    乔露露帮着做了些简单的清洁工作,她把客厅里的家具都擦了一遍,又帮姐妹俩把洗好的床单晾好,还教他们怎么清洗水缸和过滤井水,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往水缸里扔了两粒净水片。

    午饭时间刚结束,外出采购的男人们回来了,带回来了足够的建材,当天下午村里的男人们就开始搭架子准备修井了。

    连着一周多将近十天左右的时间,村民们每天起床后的例行琐事一切照旧,在天亮前去泉眼打水,跟邻村对骂,就连周末的打架也是全力以赴,把往年积攒的怒气怨气一股脑儿地全发泄在对手身上,结果居然打了个胜仗,得到了下一周的赢家配额。

    水井的内壁已经全部砌上石块,井台也砌了一半,轱辘都做好了,就等井台全部砌好后就装上去,整个工程已经完成了十之**,村民们对这泉水配额压根看不上眼,但想到还不到公开秘密的时候,村民们怀着想看对头大吃一惊的坏心眼忍耐着最后几天。

    村民们的家里在这些天的时间里都渐渐地变得光亮整洁了起来,门窗都擦得锃亮,个个都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全身面貌都焕然一新,人人脸上喜气洋洋,由衷感谢天父的慷慨仁慈。

    当下一个周末来临时,水井的工程宣告全部结束,村民们终于能随时随地得到干净的井水,而不用再起早摸黑地去村外打那肮脏异味的苦泉水。

    这一天村民们自然也没有再去跟对头打架抢夺下周打水配额,全村的人在村中心广场快乐地唱歌跳舞庆祝水井的完工。

    对阿肯村长和全村百姓来说,这是让人愉快的一天,但对他们的对头来说,却是很疑惑的一天,苦等半天不见一个对手,窝了一肚子火回村休息,次日去泉边打水,仍旧是等到天亮都不见对头的出现,让他们的心里终于起了疑心,当天村长就派了村里的孩子偷偷摸摸地过去打探情况。

    孩子们带回的消息让邻村村民都大吃一惊,他们设想过很多可能性,却唯独没想到过对头村里竟然会有了水井这种东西,而从孩子们说的情况看,这个水井少说半月前就有了,但为了保密却一直天天假装来打泉水,直到昨天才没看到人了。

    “这样不行!坚决不行!我们这是让他们给耍了,他们怎么配拥有一口水井?我们要向领主报告!”村民们义愤填膺,一致向村长抗议。

    “对,说得对,我们要向领主报告,让那些低贱的家伙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明天我就去领主的庄园向他报告这件事。”村长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水杯,脸色气得通红。

    三天后,乔露露在厨房与阿肯太太和姐妹俩一起制作香肠时,前门响起匆促的敲门声,女人们听到兰尼跑去开门的声音,然后听到他喊爸爸,接着阿肯村长就出去了,兰尼到厨房跟妈妈姐姐们呆在一块。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不安地等着阿肯村长回来,制作香肠的速度都慢了很多。

    阿肯村长去了有一些时候,屋子里没有钟,无法得知他离开的具体时间,只知道当他回来的时候,乔露露她们几个女人正好完成了一条香肠,正要做下一根。

    “噢,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好难看。”阿肯太太在围裙上擦擦手,迎向丈夫。

    阿肯村长脸色发白,眉头深皱,在妻子的搀扶下勉强在餐桌旁坐下,大女儿梅娜送上一杯热水,阿肯村长喝了几口后定了定神。

    “露露,好露露,让你说着了,布莱德骑士果然派人来了。”阿肯村长拿水杯的双手抑制不住的发抖。

    “骑士就是那个领主?领主是骑士?”乔露露也皱起了眉头,后续的事情发展果然到了贵族的层面。

    “对,领主是个骑士,他的上级好像也是个骑士,不过他的土地是从父辈手上继承的,好像是他的父亲就是他上级的父辈的骑士。我只知道这些,还是以前去镇上的时候听人说的。”阿肯太太把她知道的都说了,这复杂的人物关系让乔露露脑袋转了几圈才整理清楚。

    “骑士的上面有骑士?那这领主是第几层?”乔露露关注的重点好像有些偏了。

    “我们不知道,这方圆的土地,包括镇上,只有这一个骑士,他有一个庄园,上百年历史的老宅子。”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8章 无良领主要夺井(下)

    “邻村跟那个庄园相距远吗?”

    “不远。这只是块小封地,布莱德骑士不是高阶骑士,不然不会几代都呆在这么个穷地方。”阿肯太太说道。

    “那么两个村子相距有多远?”

    “我们每周打架的地方正好就在两个村子的中间,那里其实也是个坡地,走下去就能看到邻村和庄园。露露,上次你不是跟去泉水了么,有没有看到一条岔道?那里也可以通到邻村,好像是去庄园的近道。亲爱的,是不是?我不太记得了。”阿肯太太推推丈夫。

    “好像是的,我们极少会去,我们是自由民,不跟他们有关系,印象都模糊了。”阿肯村长示意大女儿再给他倒杯热水。

    “那么,介意告诉我,骑士派他的使者来说了什么呢?”

    “哦,天呐,这可真是本村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了。”阿肯村长没有接女儿递来的杯子,双手抱头满脸痛苦。

    “出什么事了?亲爱的?”阿肯太太紧紧抱着丈夫,抚摸他的肩膀帮他放松下来。

    “领主派来的使者说我们村以前跟领主借贷了一大笔钱,只在头两年还过一些利息,他受领主所托来讨债的,还有欠条,上面签名的是上任村长的名字。”

    “什么?!有这回事?天呐,我们哪还得出那么多钱?”阿肯太太惊呼。

    “看了日期吗?多少年前的事?借贷的事村长有印象吗?”乔露露冷静问道。

    “有十来年了,我接任村长不过几年而已。印象里有这么一回事,好像是因为下大雪压塌了好几户人家的房子,没钱修,上任村长就去找领主借了钱,欠条上写的是农作物收成之后卖了钱再还债,但我不知道原来债务并没还清过。”阿肯村长说着说着又痛苦地埋下了头。

    “对,有这么回事,我也记得,是有一次村民的房子塌了,上任村长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一大笔钱帮村民重新修起了房子。原来,是跟领主借的,那这都十来年了,光是利息,卖了我们全村都还不起呀!”阿肯太太急得失声痛苦起来,孩子们也都眼泪汪汪不知所措。

    “所以,欠条这时候重新出现,就是摆明了警告我们要是不还清欠债,就要拿村子的土地抵债,这样,水井就落到领主手里了。没错吧?”乔露露低头望着阿肯村长。

    “对,就是这样,下个周末要是连本带息不能一次性还清欠债,就要拿村子的土地抵债。”

    “果然我们有水井的事一传出去,这么快人家就想到办法来夺水井了。”阿肯太太的眼泪打湿了衣袖的一块。

    “那怎么办?我们将失去土地变成雇佣农吗?”孩子们抱成一团哇哇大哭。

    “不,亲爱的,会有办法的,别哭,别哭。”阿肯太太听到孩子们的哭声,过来安慰他们。

    乔露露摩挲着下巴,觉得今晚半夜应该去参观一下领主庄园比较好。

    “村长,这事还有别的村民知道吗?”

    “没有,我还没跟他们说,使者走后我就直接回来了。”

    “那村长现在就召集村民把这事讲一讲吧,看看大家的意见,领主就是想要水井,也许这事还有得商量。”乔露露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问题是,就是拿出全村所有的财产,都不够偿还利息的。”

    “不是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吗?别太着急了,也许有谈判的余地呢?多做几手准备不是坏事。总不能把水井重新填了。”

    “不,不能,绝对不能!为了保护水井,我们可以谈判,我这就去召集村民。”阿肯村长抹了一把脸,蹬蹬蹬地就跑出去了。

    乔露露转过脸又对阿肯太太轻轻地微笑:“我们继续做香肠吧?”

    村民们知悉债务情况,个个脑袋上乌云罩顶,水井带来的喜悦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而那几家当年因这债务受益的农户最是悲惨,男人唉声叹气,女人们痛哭流涕,谁家都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拿出钱来将债务一次结清。

    当天剩下的时间全村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阿肯太太都没心思做晚饭,草草地熬了一锅清汤,各人就着面包咽下,就梳洗睡觉去了。

    乔露露小睡片刻养精蓄锐,再醒来时月亮将至半空,正是办事的时间。乔露露从稻草堆里挖出背包,拿出相机和手电筒,拽紧衣领,悄悄地离开了谷仓。

    乔露露照着阿肯太太的说法,奔向那块战场,寻找了一会儿后,找到了通往邻村的那条道路,一直走下去果然是条坡道,而在月光的照耀下,站在高处的乔露露居高临下就看到了村庄后头的那个庄园。

    说是庄园,其实真小,就是个比较大的带篱笆墙的农家院落而已,只有中间的主屋是两层楼,两翼都是平房。

    乔露露很鄙夷地撇了下嘴,就这住宅条件,怎么看都像个已经家道落败的土财主,区区一个末流骑士,偏在这乡下地方耀武扬威,连累自己大半夜没得觉睡。

    乔露露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就匆匆返回谷仓,将照片导入电脑,用软件做三维透视处理,整栋房子在电脑中马上就变成了网格线构筑的三维透视图,房屋格局、所有的家具摆设及人员分布都清楚地显示在屏幕上,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领主的卧房和书房。

    把庄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仔细研究了一遍,数清了庄园的房间数和人口数后,乔露露再次鄙夷不止,真就是个破落财主的水平啊,甚至还不如,人家破落财主家里还有些人口呢,这领主家的人数真是少得可怜,房子也是,简直不设防,外行人都能轻易翻进窗户去。

    乔露露认为欠条这东西虽然重要,但对领主来说,只是用来获得水井的工具,很重要,但不会重要到要随身携带的地步,因此放在书房的可能性比较大,村里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钱来的,那么剩下的解决办法就是去把欠条偷出来烧掉。这样做势必会激怒领主,但这么短的时限内,她着实没什么好办法,除非她弄到一笔钱,一笔足够偿还债务的数额的钱。

    正好这庄园不设防,所有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屏幕上就没看到有一个站着值勤站岗的,都在各个卧房里睡觉。

    乔露露将所有东西重新收好,脱衣****睡觉。

    第二天,村民们仍然个个愁眉苦脸,那几个受益的家庭拿出了他们全部财产凑在一起,少得可怜的数额,也不知够不够利息的零头。

    乔露露受不了这种气氛,整整一天她都呆在厨房与阿肯太太和姐妹俩一起忙活家务,直到晚饭后夜幕降临,各自梳洗睡去。

    乔露露吹熄了床头的蜡烛,做出自己入睡的假相,其实她打开电脑继续研究照片,把房屋的格局和室内家具摆设都牢牢记在脑子里,才在临近半夜的时候,拿上手电筒,像昨天那样,溜出谷仓。

    站在了室外才发现,今晚起了大风,头顶乌云沉沉,一丝月光都没有,当真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当然,她不杀人,她只是去偷点小东西。虽然那庄园的安保实在糟糕,但念在这是她第一次从事此行业,祖师爷保佑她这趟一切顺利。

    乔露露拿出在学校和工作中练出来的长跑能力,靠着手电筒的光亮,径直跑到了前往泉眼的那条路,凭模糊的印象找到了那条岔道,一路向下,绕过了村子的外围,来到了庄园的左侧面。

    半人高的篱笆墙轻松翻过,将手电筒的亮度调暗,回忆着脑海里划出来的入侵路线,乔露露没有惊动一个人顺利地来到了主屋的后面,正是书房。

    躲在窗户边上附耳听了听,书房里没有动静,乔露露摸出一把折叠刀,从窗缝插进去轻轻撬开了闩子,把刀子和手电筒放在窗台边上,双手在窗台上一撑,屁股就坐了上去,转个身脚就落在了屋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落地时毫无声响。

    乔露露从地上爬起来,返身关窗,将刀子揣进怀里,抓起手电筒略微调亮亮度,先把屋内情况大概地看了一遍,才走到书桌前开始翻找欠条。

    书桌收拾得很整齐,桌上只摆了文具用品,没有一封文件书籍,但是左上角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封信,乔露露随手拿起来看了一下,信封还没封口,看信封收件人是封要发出去的信件,乔露露抽出信纸看了两眼,从称呼上判断收信人地位比领主高,用的是敬语。

    乔露露将信放回原处,弯腰轻轻拉开抽屉。

    四个抽屉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类似欠条的纸张,想想既然是将近十来年的老古董,那纸张肯定泛黄脆弱。

    乔露露将抽屉里的东西仔细归位,关上抽屉后她又开始翻找柜子,这不设防的庄园没有安保措施的书房里,所有的柜子都没有上锁,是这领主太放心自己的安全还是他是个名符其实的穷光蛋根本没有可值得别人偷的?

    不过没上锁对她来说就实在太方便了,毕竟她不会撬锁啊。

    乔露露把书房所有的柜子都搜寻了一通,连壁炉架上都没放过,最后还真让她收获了意外之喜。

    那张欠条在书桌后面的书柜里找到,而隔壁的书柜里放着一袋银币和一大沓仔细绑好的书信,信封上是女人的笔迹,字迹优雅清秀,可见书写人受过良好的教育。

    乔露露八卦之心绚烂绽放,利落地扯了绳子,把信摊在地上,随机抽了几封打开来阅读,发现这竟然是领主大人与某位身份更高的贵族夫人****的往来信函,有些信件内容上写着二人某些见面时的细节,那些露骨描写比小黄书还吸引眼球。

    乔露露闷笑不已,又翻了几封信,挑出她认为最劲爆的一封,放在书桌上,再从那个托盘里取出那封待发的信件,将两个信封里的信纸对调了一下,将****信函放进了待发信封里,然后一切归位,绳子也原样系好放回书柜原来的位置,但在关上柜门前,乔露露拿走了那袋银币。

    欠条不能拿,领主会第一时间怀疑到村民身上,只拿走钱就可伪装出小偷偷窃的假相,而且还不能把屋子弄乱,不然会把领主的注意力转移到失窃上,而忘记发信,要是让他发现信件被调了包,就没意思了。

    和贵族夫人****,不管怎么说,这个八卦都够劲爆的,除非是利益关系人,不然这种八卦是没人会保守秘密的,那位地位尊贵的收信人没准儿就会被消息泄露给当事人知道。

    ****这么私密的事突然间闹得世人皆知,哎,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这位领主的狼狈样了。

    乔露露拿着那袋钱翻窗出去,并将窗户原样合上,迅速返程。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9章 整不死你跟你姓

    天亮起来,村里气氛和前一天一样,没有任何改观,随着新的一周的来临,想到周末的还款期限,没有人还笑得出来。

    早饭时,乔露露在饭桌上明知故问地问阿肯村长,村里能否如期凑齐全部欠款,得到意料之中的否定的答复后,乔露露放下餐盘,去谷仓拿来了那袋银币。

    “村长,看看够不够吧。”乔露露把钱袋放在餐桌中间,“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阿肯村长不解地把钱袋里的钱都倒在桌上,看着那一堆银亮地四处滚动的钱币,阿肯一家人都张大了嘴巴。小兰尼一勺豆子久久地停在嘴边,死盯着一枚银币咕噜噜滚到自己盘子边停下。

    “这么多钱?!”阿肯村长难以置信地望着乔露露。

    “数数看吧,我希望能偿还欠款和利息。”乔露露淡定地撕下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

    “露露,你是说,你要把这钱给我们还债?”阿肯太太连连摇头,“不,不行,这是你的钱,我们不能收。”

    乔露露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水井是我弄出来的,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不知道领主用什么办法而已,在我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领主要钱,就给他钱,然后他就消停了。”

    “他会再想别的办法的,我们不能总是靠你的资助,这不行。你的行李都全部丢失了,我们不能用你的钱。”阿肯村长打开钱袋,抓起桌上的银币往袋子里塞。

    “那么,村长,容我问一句,你们上哪筹钱给领主呢?真甘心让他得到水井吗?那我宁可重新把它填起来,相信我,我能打口井,就一定能再填得挖不开。”

    “噢,不不不,求你,不要那么做。”阿肯村长放下钱袋。一听乔露露可能重新封井,全家人都不安起来。

    “不想我封井,就听我的,数数这里的钱有多少,不够的部分,可以跟领主谈判,比如每日给他们多少水或者别的什么。我想领主庄园的水井也不会是什么好水,不然他不会派他的手下过来,他本来只是在灌溉季节给他的子民提供武器而已。”

    “亲爱的?”阿肯太太惊慌紧张又不安地看着自己丈夫。

    “那……那我们就数数吧。”想到村子的未来,阿肯村长终于妥协,又把袋子里的钱都倒出来,将银币十枚一组摞在桌上以清点数量。

    乔露露把钱袋拿回来时只记得重得要命,钱袋子是用动物皮做的,结实耐用,钱装了满满一袋,一路抱着跑回来累死她了。

    银币大概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阿肯村长让家人都停手,他把剩下的钱都装回钱袋放在乔露露面前,又让妻子去找块什么东西把桌上的钱包起来。

    “这些就够了。”阿肯村长指着那一摞摞银币说道,“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们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乔露露挑起一边眉毛,“你们救了我,这就够了,你们今日所有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救了我。所以不要感到不好意思,大方地收下吧。”

    阿肯太太找来一条旧头巾,把银币包好,大女儿梅娜看看父母,又看看乔露露,带着一丝怯怯的神情提出自己的疑问。

    “露露,你帮我们解决了债务,我们恐怕瞒不住你的身份了。”

    乔露露赶紧喝了口奶咽下嘴里的面包,摆着手说:“非要说,就说这是我对大家救我一命的报答,别的都别说,别把我扯出去。”

    “这样行吗?村民们会不依不饶的。”阿肯村长觉得乔露露连续帮了全村两次大忙,拯救村子于灾难之中,仍要为她保密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样就很好,我帮你们不是为了换什么好处,当日你们救我也肯定没想过从我身上得什么好处,是吧?”

    全家人一起缓缓点头,这样一想好像又能接受保密的要求了。

    “那好吧,就依露露说的,吃了早饭我就把消息放出去。他们一定会来感谢你,露露,到时你可一定要去露个面。”

    “这我会的,大家能接受我的帮助是我的荣幸。”

    “你能来这里更是我们的荣幸。”

    “是呀,幸好你来了我们村。”

    乔露露拿起奶杯轻轻晃晃,“神的指引。”

    满桌轻笑,并都不约而同地做出祈祷的手势,闭上双眼轻声念颂,“感谢天父。”

    早饭后,阿肯村长召集了村里的长者到家里开会,把那些钱给他们看,并把乔露露的说辞告诉他们听。

    那些老者很激动地逐一起身与乔露露拥抱,然后迫不及待地把消息传给其他村民,在很短的时间里,村长家门前就聚集了全村所有的村民,乔露露站在门外台阶上接受大家的感谢之意,很多妇女上前亲吻她的双手,给予最大的敬意。

    乔露露心安理得地收下大家的感谢,虽然这些钱细说起来是从领主那儿来的,但他惹出的祸,用他的钱来摆平,也是很公平的。

    村里有了乔露露提供的钱,可以把领主的欠债一次性连本带利还清,村民们卸下了心头上的包袱,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村里气氛也总算恢复了活力。

    这一周过得平淡无奇,乔露露没再去调查领主那里发现丢了一大笔钱、有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寄错了信,她相信自己做的伪装让领主一时无法认定嫌疑人的身份,她撤离时一切恢复原状,那么干净的现场,欠条又仍在,只会让人以为是内鬼偷的钱,他会先调查自己人,村民们就能获得暂时的安全,接着就看那封信会弄出怎样的风波了。

    领主的使者在周末如期而至,拿着那张欠条耀武扬威地来找村长,乔露露与阿肯太太和姐妹俩都呆在厨房,看不到客厅的情况,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上去那使者看到村长如数给出全部款项好像心情不是太好,气吼吼地说是村长偷了他们的钱。

    门口围观的村民们暴跳如雷,气势比那使者还强,他们的吼声几乎能把天花板的灰尘给震下来,使者应对不了这么多人,他知领主前几天丢了好大一笔钱,彻查手下所有人,包括领主夫人的小金库都查了,现在硬说是村民偷的没证据,毕竟没看到那个钱袋,那个钱袋的材质非本地所有,用动物皮做的,从很远的外地来的,方圆这几十里地估计只有这样一个钱袋。

    使者在村民们要揍他的威胁下,灰溜溜地带着还款走了。看着使者上了自己的马车跑了,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暴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乔露露和阿肯太太她们也都出来欢呼自己的胜利,同时乔露露等着瞧那领主还会出什么花招。

    使者跑回庄园,颤巍巍地去书房面见领主,将钱交给他,并把在村里看到的情况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领主本以为那个村子必然还不出钱,只能用村子的土地还债,这样那个水井就落到了他手上,从此再不用喝那有异味的苦水。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村民竟然有还款能力,怎不叫领主气得脑门直冒青筋,叫来亲信重新商量夺取水井的计策。

    几个人正在书房里闭门开会,外面来了一个客人,骑马来的,虽然看得出有连日赶路的疲惫,但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却叫门房不敢上前招呼。

    对方在表示了身份后,门房连滚带爬地找来管家和夫人接待这一位贵宾,将他带去书房见领主。

    那人见到领主后只有一句话,“布莱德先生,您的事发了,上司对您很不满意,请跟我回去解释清楚。”

    领主慌了神,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惹得上司派人过来,但看信使的样子,显然是不屑于跟自己多说什么,只好吩咐手下一切暂停,又让妻子给自己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李,带上一点干粮和饮用水,就骑马跟信使走了。

    昼夜兼程赶路,三天半后,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城市,见到了在家中与家人一起准备过新年的上司,这才得知自己与人****的事曝光了,而那来往的****信件还是自己寄给上司的。

    “可怜的布莱德,我很想为你保密的,但你也知道,你本该在信中告诉我几时送来新年贺礼的事,而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就让我的妻子念给我听,结果……你也知道,女人们的脑袋从来不知道保密是什么东西,所以我不得不紧急把你叫来解释一切。”上司抿着一杯甜酒,语气上听不出有什么遗憾不满之类的负面情绪。

    领主腿都吓软了,他知道自己想晋级的念头让上司知道了,往后所有的好处都不会再给自己了,自己必须为这愚蠢的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

    “阁下,情况很严重?”

    “非常严重,我们总要给对方一个完美的交代,不然我也要倒霉。我亲爱的忠诚的布莱德,你肯定不会想看到这一幕的,对吗?”

    “是的,阁下,我愿付出一切来弥补我犯下的错。”领主诚恳致歉,并在内心更加坚定地认定是自己的身边人陷害自己,外人怎么可能知道他的那些****信件在哪里?暗暗发誓回去后一定要铲除内奸。

    “你愿意就太好了,来,看看,这是对你的处罚决定,不要跟我讨价还价,那边非得这样才能满意,他们认为这是你应得的。我很想帮你,可我位贱言轻,都没资格亲自去面见求情,布莱德,想必你一定能体会我的难处吧?”上司递给领主一张精致的信纸。

    领主颤着手打开,只草草地阅读了一遍,脸色就大变,竟然是把他发配到外地的一间骑士学校去做一名底层教官。但看着上司的脸色,又把一切抗议和不满都咽回肚子里。

    “是的,阁下,我没有异议,这是我该得的,我应当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请允许我与家人过完新年再去报道,行吗?”

    “噢,我可怜的布莱德,你这微不足道的小小请求我要是不允许岂不太不近人情?这是完全应当被准许的请求。你放心,等你过完新年再赶去路上时间完全来得及,一月份是孩子们的寒假,他们要到二月才会返校呢,你有充足的时间与家人道别。”

    “是,谢谢阁下宽宏大量。”

    “没关系,这是我能为你仅做的了,跟仆人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回家去吧。”

    “是,阁下。”领主耷拉着肩膀退出房间,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客房,进了房门关上房门后,这个倒霉的可怜领主才终于脱力般地在头扑在了床上。

    完蛋了,一切都完了。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10章 从天而降新任务

    布莱德领主因为在不知不觉中被乔露露暗害得必须要离开自己的领地,又一心要铲除身边的内奸,回到庄园后就一直在忙于自家私事,把抢邻村土地水井的事彻底地给抛到了脑后,没空再去想怎么报复那些村民。

    乔露露和村民们一起左等右等等了小半个月,简直是望穿秋水般地,却等不来领主新的报复花招,村民们认为事情已经过去,欢喜地准备几天后到来的新年,乔露露私下猜测恐怕是那封信起了应有的作用。

    那么,现在可以认定领主对村子的威胁解除了。

    她也可以安心地度过在这里休养生息的最后一段日子了,尽管她并没有想好离开这里之后能去哪里。

    另外在闲暇的时候她还有另一个忧虑,就是如何把她那些大件行李带走。这可是麻烦事,她的机器人和那些箱子根本不能让人看见,不然她真的会被送上火刑架的。

    但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乔露露一点头绪都没有,她的行李体积实在太大,根本无法稳妥藏匿,这成了继水井和领主之后第三件让她发愁忧心的事。

    除此之外,这小半月乔露露也没白过,在等待领主新的报复和策划如何带走行李的同时,她有跟着村民一起到镇上采购了几次,给自己添置了新的行头。至于钱嘛,当然就是她当日从领主庄园的书房弄来的那些,在给了村民三分之二还清欠债后,剩下的自然就成了乔露露的个人财产。

    镇上的东西很便宜,一个银币能买不少生活用品,乔露露分别在裁缝店和鞋帽店给自己订制了内外几身适合冬春季的全新的衣服鞋帽,因为数量多,店家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来缝制,正好横跨了这段时间,在确认领主的威胁解除后几天,就是约定的拿衣服鞋子的日子。

    去镇上的还有别的村民,一群人分乘了两辆马车,姑且叫那大牲畜为马吧,既然村民们说领主的坐骑是比这更好的品种,乔露露不想计较这种细节。她若是动物学家,那还可以研究一下。

    因为这趟只是少数几家人为家里补充新年所需的短缺物品,没什么要买的大件东西,除了路上来回,在镇上停留时间较短,因此为了赶上回家吃午饭,早饭后大家就出发了。

    两辆马车停在镇中心广场,拴好车子,约好返程的时间,大家就分头奔向目标商店。

    乔露露直奔了裁缝店,裁缝把她的衣服都做好了,但是数量比较多,于是在清点收货时花了些时间。裁缝的助手帮着把衣服一件件折好,为了装走这些衣服,乔露露还临时跑到箱包店买了个款式土气的手提行李箱,这世界没有滚轮箱,搬运行李只能靠自己的力气。

    行李箱大小合适,把所有衣服全部放下,合上箱盖系好皮带,乔露露付清尾款又奔了鞋帽店,两双鞋一顶软帽正好塞进箱子仅剩的空隙里,然后返回镇中心广场。

    小镇街道弯弯曲曲,规划得不是很好,巷陌纵横,因为来了几次了,对街道有些了解,乔露露大胆地抄近道以节省时间,毕竟手上的箱子挺沉的。

    镇上百姓也都在准备新年,各家各户的窗户大门前都挂上了装饰性的饰物,有的是外地商人带来的干花环,有的是宗教色彩的什么纪念物,对走在街上的人来说也是种不错的街景和趣味。

    经过镇公所附近的小教堂后,离镇中心广场还差几条街,乔露露再次抄了一条小巷,但不等她走出去,却先听到了有人打架的声音,在巷口外面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人在边打边骂,似乎是在抢劫,而受害人挣扎着不肯妥协,正在忍受一顿拳脚。

    乔露露警惕地停下脚步,望着前方有些阴暗的巷口,缓缓从怀里摸出折刀弹出刀刃,又将箱子放在一处干燥的墙角,然后大喝一声,奔向巷口。

    许是她的大喝和脚步声惊动了劫匪,当她站在巷外时,只看到了已经跑出十几米远的两个男人,而在左斜前方的死角里,另有一个男人蜷缩着倒卧在地上。

    乔露露赶忙收起刀子,奔上前去查看情况。

    “喂,你没事吧?”乔露露蹲下拍对方的脸,却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心里陡然一沉。

    眼睛离开伤者的脸,在他身上搜寻了一会儿,在后背后腰等部位发现了几处伤口,血流不止,地上都有了成滩的血迹。

    出血量这么大,伤者已经是凶多吉少。

    乔露露安慰性地捏了捏对方的肩膀,“坚持住,我去给你叫人来,这离镇公所和教堂很近。”

    就在乔露露想起身时,突然自己的左手腕被人拉住,吓得她腿一软,又重新蹲了回去。

    “别走……”伤者眼神涣散没有焦距,但脸的方向却是对着乔露露的。

    “我去叫人救你,你会得救的。”

    “没用……我知道……我不行了……看得出你不是本地人……帮我个忙,送趟货,报酬全部归你,很丰厚……”

    “……什么?”乔露露惊讶于这个伤者居然能看出她的来历,而且也绝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救人,却被摊上一件任务。

    “……解开我的衣服……贴身……”伤者没有理会乔露露的疑问,他的生命在迅速流逝,声音气息渐渐地弱了下去。

    乔露露不敢再浪费时间,小心地翻过伤者身体,解开内外衣服的衣扣,从贴身衣服的小兜里掏出个淡黄色的束口丝囊,瘪瘪的,轻飘飘的,好像里面没装东西。

    “是这个吗?”

    “……里面有地址……一定要……到……保密……危险……”伤者的声音越来越弱,吐出最后两个字后闭上了眼睛,彻底了没有气息,身体也不动了,乔露露探了探他的呼吸和摸了摸心跳,都静止了。

    乔露露左右看看,这小路上只有她一人,她蓦地站起身,迅速退回巷子里,解开衣扣将那丝囊藏进胸衣中,然后提起箱子迅速掉头从来时的入口出去,走大道回镇中心广场。

    体内汹涌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乔露露忘记了箱子的沉重,步行速度也没了先前的悠闲,回到和村民约定的地点,已经有几人回来了,乔露露把箱子扔在车上,镇定地与大家打了招呼,又到边上的面包屋买了些新鲜出炉的糕点,再回到车上时,她把糕点与大家分享,但没提她碰到的那件抢劫杀人案。

    众人边吃点心边聊天,在约定时间前,分散办事的村民们都陆续回来了,镇上百姓来来往往,一片宁静祥和,似乎还没人发现在镇公所和教堂附近的一条小路上有个可怜的逝者。

    乔露露双手在胸口蹭了蹭,似乎是在擦拭手上沾到的糕点屑,其实是隔着衣服摸摸那个丝囊,不知道丝囊里是个什么宝贝让那人给出那样的警告。

    人到齐,马车出发,一路顺利,如预定的一样,午饭前回到村子,乔露露把糕点交给阿肯太太,然后去谷仓放好箱子。

    那个丝囊她仍然随身带着,她暂时不想让那东西离开自己的视线。

    午饭后,乔露露回谷仓午睡,脱衣****后,她才解开胸衣把那丝囊重新拿出来。

    丝囊的束口丝带是系着的,解开丝带打开袋口,表面上看平淡无奇地一个小口袋,乔露露伸手进去却碰不到袋底,这吓了她一大跳,赶紧把手拿出来,举着丝囊左看右看。

    外表上再怎么看就是个巴掌大的口袋,乔露露平复心情再伸手掏袋子,从中拿出四样东西,却依然没有碰到袋底,好像袋子里面的空间是个无底洞一般。

    乔露露暂时扔下丝囊,先检查那四件东西。

    一件是纸条,上面写着详细的收货人地址,这个暂时放到一边。一件是个半个巴掌大的有些分量的叶片状银色金属徽章,正面阳刻着一圈植物枝条,叶片的形状和这徽章很相似,雕花也很细致,连叶片上的脉络和花瓣的纹路都清清楚楚,图案下面是五个外文字母缩写,似乎这是某个国家什么组织的徽章,再次暂时放到一边。第三件是个钱袋,貌似也是动物皮的,挺沉,里面装着金银铜币,乔露露抓出一把看了看,好像各个国家的货币都有,放到一边不再理会。

    乔露露最后拿起了第四件东西,黑色的丝绒口袋,也是半个巴掌大,同样的丝带束口,但这个是普通口袋,乔露露从中拿出一粒未经切割打磨的矿石原石。

    矿石很小,呈不规则的矩形状,只有小拇指的指甲那么大,虽未经打磨,却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比打磨过的钻石还要耀眼,无色纯净透明有分量,仅用肉眼初步判断,大概是用钻石的4c分级都无法定义的高级矿石,或者甚至是高档宝石。如果没有更好的宝石的话,说是极品宝石也没错。

    乔露露简直咋舌,身为地质专业,还在学校时她就无数次看过钻石原石金刚石标本,她很了解金刚石特性,工作后那么多次出外勤,见过来自不同地层环境的各种新式宝石,但都没有超出金刚石的矿石出现,如今从这颗矿石上看,她真的来到了超出一般常识的新星球新世界。

    乔露露把矿石放进丝绒袋里扎紧袋口,并与另两样东西一样装回那个丝囊,束紧袋口藏回胸衣中。

    她不敢妄加揣测,不能肯定那个可怜人是不是因为这颗矿石丧命,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一次拦路抢劫,但既然自己拿到了,首先确保矿石安全是一定的。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11章 搞定小偷没问题

    浅浅地睡了个午觉,乔露露到厨房去帮着料理准备晚餐,晚饭后各自梳洗****睡觉。也许是白天的经历太刺激了,乔露露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想到胸衣里藏着的丝囊,她坐起来点着蜡烛,把丝囊掏出来开始研究。

    她对这无底的丝囊实在好奇得心痒,怎么也想不通这种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她整条胳臂都快伸进去了仍没摸到袋底,而从外观上看,丝囊还是那么大,没有任何变化。

    乔露露抽出胳臂,翻x下床,从稻草里掏出她的背包凑到丝囊口,眨眼间,背包就从手中消失了,而当她伸手进丝囊里时,立马就摸到了她的背包。

    乔露露起了玩心,将背包从丝囊里拿出来又放进去,反复玩了十来回,才突然恍然大悟,貌似这就像神话小说或魔幻小说写的什么空间袋芥子袋一类的玩意儿,里面是个无底洞,什么都能装,不怕东西体积大小。

    乔露露马上眉开眼笑起来,她知道自己的那些超大件行李该怎么带走了,真是打瞌睡时送来枕头。

    迫不及待地,乔露露没有再耽误时间,穿好衣服,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再将背包扔回丝囊中,然后打着手电溜出谷仓跑向村子后面,用手腕上的遥控器唤出机器人可可,将箱子都挖出来,拂干净上面的泥土,将丝囊挨个凑到箱子角上,瞬间那些凭人力都搬不动的箱子马上消失在眼前,伸手往丝囊里一摸,都在里面呢。

    当机器人可可都装进丝囊里后,乔露露摸了摸,这丝囊还没到底呢,还能装。

    乔露露欣喜地跑回谷仓,爬回床上后,再次从丝囊里拿出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和那个黑丝绒口袋,想着,就冲这个丝囊,她也应该替那个可怜人跑这一趟腿。

    纸条上的地址是佩森帝国乔敦城威斯达尔街66号赫尔斯?奥维德先生收,乔露露咂了咂嘴巴,她连自己身处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哪个镇哪个村都不知道呢,因为她压根没打听询问过,村长和别的村民也没主动跟她提起过,这冷不丁的要去这个佩森帝国乔敦城,谁知道这国家在哪个角落里啊。

    乔露露把纸条塞进黑丝绒袋里,扔进丝囊中,再把丝囊藏进x下的稻草,吹熄烛火,睡觉。

    早上起来,先打水梳洗,进了厨房后,听到阿肯太太与丈夫孩子们正在谈话,女眷们都一副不安的样子,乔露露觉得奇怪,问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领主又出花招了?”

    “不是。”阿肯太太招手让乔露露坐下,把她的早餐给她,“是早上起来屋里不太对劲,厨房后门是半开的,我明明记得我临睡前锁上的,另外我还发现屋里有翻动的痕迹,好像有人半夜进来行窃过。我以为是我的错觉,结果到外面听到有人议论,是真的有人半夜进了几户人家。”

    “就我们这穷村子,能有什么好偷的?偷熏肉?”乔露露抬头望了一眼挂在厨房高处的腌肉,一个没少,又低头望着阿肯太太,“丢什么东西了吗?”

    “没丢东西,但想到有人半夜进来,我们居然都没发现,有些害怕。”

    乔露露背后汗毛直竖,心里一阵毛骨悚然。是挺可怕的,她居然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不过她刚才出来的时候,谷仓的门跟她睡前关上的一样,是闩着的,没有人进来的痕迹,应该是没人发现谷仓还睡着人。

    “以前村子里有被盗过吗?”乔露露问。

    “没有,村子一直很太平,就像你说的,穷成这样,有哪个小偷会来。”阿肯村长皱着眉头,“所以这事才显得特别奇怪,看样子今晚开始要安排人手彻夜巡逻了。”

    “那就这么办吧,再有几天就是新年了,也许这小偷比我们还穷,不挑对象了。”

    乔露露的笑话让阿肯村长他们都笑了,暂时冲淡了心中的忧虑,阿肯太太招呼大家用餐,整个早餐在正常的气氛中结束。

    饭后阿肯村长召集男村民们商量夜间巡逻的事,阿肯太太出去安抚女村民们,小男孩兰尼找伙伴们玩耍,乔露露帮着姐妹俩在厨房里料理家务,随便聊聊女孩子们的悄悄话。

    这一天如常结束,巡夜的人员表在晚饭前都确定下来,村长和几个年轻人排第一班,负责当晚的整夜巡逻。

    晚饭后阿肯村长稍事休息了一下,天黑后没多久,全村人都陆续熄灯睡觉了,阿肯村长带着人在村子里里外外走了一遍,然后带人回自己家喝点酒暖和一下,隔一段时间再出去转第二遍。

    村长他们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一晚上在村子里转了好几遍,但天亮后还是听到了不好的消息。今早起来,依旧有好几户人家发现家中有人入侵的迹象,明明睡前闩好的门起床却发现是敞开的,有翻动的痕迹却没丢过一件东西。

    村民们都是单纯的,只想到有村长他们的巡逻,小偷还是摸进了村民家中,那这小偷肯定不是人类,既然不是人类,那他们的巡逻就毫无用处。

    辛苦****却没得到好结果,阿肯村长感到很抱歉,而对于这个“非人类”小偷,谁也没有好办法,乔露露也没有,她可不擅长抓鬼。

    她唯一能提出的可行性建议就是今晚临睡前,家家户户把前后门闩上后再在门后顶个桌子,小偷既然要走门,就堵上门不让它进来,窗户下放盛了水的桶子,小偷要是翻窗进来一脚踩进水桶摔跤造成的动静,足以惊醒睡熟的一家人。

    村民们觉得乔露露这主意不错,纷纷回家就准备起来。

    当晚依旧安排了村民巡逻,守株待兔地等着小偷自投罗网。

    午夜过后,寂静的村子里,果然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接着就是被惊醒的村民的惊呼声,巡逻队立刻赶去,同时赶去的还有周边的邻居,一户喊一户,很快整个村子都被惊醒了,人叫狗吠,点着火把追击逃跑的小偷。

    乔露露也被吵醒,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发现越来越往村长家这边靠近,马上披衣下床,从枕头底下抽出今晚临睡前从武器箱子里拿出来的一把手枪和手电筒揣进怀里,然后奔出谷仓,前往预定的地点埋伏起来。

    她其实挺想看看这搅得村子里人心惶惶的小偷长得是个什么模样,种种迹象表明入侵者是人类,不是什么似鬼似魂的非人类。

    毕竟小偷到村里的那天,白天时她正好从那可怜人手里得到那个神奇的丝囊,世事哪有那么凑巧?白天才得到神奇宝贝,当晚就有人来行窃,要说这两件事不相关只是巧合,谁信?反正她不信。

    躲在两间紧邻的屋子的外墙形成的夹道下,深沉的黑色阴影中,乔露露左手持手电筒,右手持枪,一切准备就绪。

    脚步声和追喊声越来越近,家家户户都亮了灯,男人们出来帮着追贼,老弱妇孺们呆在家中紧闭门窗,以防小偷慌不择路冲进屋去劫持人质。

    电筒亮度调到最高,手枪已经上膛,乔露露右腕架在左腕上摆好了射击的姿势,她所藏的地方是出村的必经之路,离村中心广场很近,又没有农田的遮挡,视野很开阔,非常有利伏击打暗枪。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两个跑在最前头的黑色人影率先出现在乔露露的视线里,看他们逃命般的跑步姿态,以及陌生的身影,应该就是这几天给大家带来巨大**烦的小偷无疑。

    乔露露看准时机,唰地摁亮手电筒,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晃花了两个逃犯的眼睛,就在他们停下脚步的瞬间,乔露露果断连开数枪,击伤了他们的腿部。

    伴随着两声不同的惨叫声,那两小偷颓然倒地,无声的激光枪没有****乔露露的位置,收枪的同时关上手电筒,这块地方重新回归黑暗,在看到追赶的村民跑上来了,乔露露原路返回谷仓睡觉,她能干的活都干完了,剩下的善后就不关她事了。

    天亮准时起床,到厨房准备打水梳洗,阿肯太太在做早饭,梅娜和娜娜姐妹兴奋地抱住乔露露,告诉她半夜抓到了两个小偷,那两人承认村子三天以来发生的怪事都是他们干的。

    “但是很奇怪,男人们一路追赶,好不容易追上了,却发现那两家伙已经受伤了,都是腿上几个贯穿的伤口,怎么受的伤他们却说不上来。”妹妹娜娜快人快语地把这个可疑之处讲给乔露露听。

    “还有这事?不会是他们故意自残好逃脱惩罚吧?”乔露露当然要转移话题。

    梅娜摇摇头,提起水壶给乔露露准备洗脸水,“这个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在家里,外面吵得可厉害了,我们都吓死了,就怕他们冲进谁家里。现在好了,我们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可以安心过新年了。”

    “那两小偷怎么处置了?”

    “大概是要送到镇上去吧,反正不会留在村子里,半夜抓到他们后就绑着扔在了外面,你们爸爸刚刚去看他们的情况,他们要是冻死了还省了我们的事呢。”阿肯太太从锅灶前转过身来说道。

    “要真变成尸体了怎么处理?”杀人容易,善后麻烦。

    “哦,要是城里大概会很麻烦,乡下地方,随便往哪一扔,挖坑一埋,干干净净,谁又找得出来。”姐妹俩一脸淡定毫不在意。

    既然地主们认为处理人类尸体像处理动物尸体一样没有什么区别,那乔露露更加不在意,她跟着耸耸肩,从梅娜手里接过水盆出去漱口洗脸,“最好扔得远一点,要是太靠近村子,谁知道以后是不是会被那个见鬼的领主拿来讹诈你们。”

    乔露露这似是无心话语,却像是提醒了阿肯太太和孩子们,大女儿梅娜提起裙子就往前门跑,边跑边说要去告诉爸爸。

    乔露露梳洗完毕,与娜娜和阿肯太太准备好早餐,阿肯村长与女儿儿子才从外面回来,小男孩看到桌上的面包欢呼着就伸手去拿,被阿肯太太一手拍开,揪着他的耳朵拎去洗手。乔露露给大家的杯子里倒满热鲜奶,梅娜在她身边坐下,道谢后端杯喝奶暖和身体。

    “情况怎么样?那两小偷是死是活?”二女儿娜娜给父亲的盘子里放了一块面包。

    “死了,已经冻死了,正商量怎么处理呢,梅娜跑来提醒了我们,于是我们有了个主意,等今晚上把那两倒霉鬼埋到邻村那边去,就算将来被什么人挖出来,也不关我们的事。”阿肯村长狡猾地笑道。

    “这事我就不发表意见了,完全外行。”毁尸灭迹的事乔露露真没干过。

    满桌哄笑,这个倒胃口的话题算是到此结束,早饭后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后天晚上的新年大餐,男人们一伙伙一团团地聚众喝酒惬意聊天。

    午后休息时,乔露露坐在床上,从胸衣里掏出丝囊,拿出那块矿石在手里打量。虽然没有证据,但基本上可以肯定小偷的出现就是奔这矿石来的,她当时跳出巷子时看到的是两个逃跑的男人背影,而村里抓到的也正是两个****小偷,虽没有看清面目,但不能排除这是同一伙人,很有可能是他们打听到了什么而追到村里想要夺回矿石。

    乔露露不禁再次想起那个可怜人的临终遗言,不要私吞,危险。

    就这几天发生的事来说,确实很危险,这是她幸运,没有被直接找上,反而是其他村民饱受骚扰和惊吓。

    乔露露翻出写有地址的纸条,再三看了几遍那个早已记在脑子里的地址,既然那人说货物送到会有丰厚报酬,而这东西在自己手上的消息走漏会引来危险,那不如就照那人的遗言,代他走这一趟。

    能买得起这种高级矿石的人一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那么这个乔敦城想必是什么大城市,在那里也许能给自己找点事干。

    伤心归伤心,难过归难过,生活总是向前的,颓废消沉可不是她的爱好。

    总得让自己的这一趟奇妙旅行体现出应有的价值。

    不管怎样,起码她还活着,而她的同事们……

    蓦然地,乔露露眼眶一热,鼻子一酸,她马上打住,将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家人好友老师同学同事上司所有认识的熟悉的人的面孔掐回到记忆海的深处,她不想回忆。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12章 新年活动真辛苦

    当天半夜,男人们拿上铁锹等工具赶着车子出村干活,等天亮,乔露露提了水桶去打水时,经过她打冷枪的地点,发现前天晚上抓小偷留下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看得出这一小块地面被重新翻了一下,将血迹给完全抹掉了,而水井那边男女老少只谈论各家各户明晚的新年美味和新年第一天在镇上教堂举办的宗教活动。

    一派沉浸在新年中的祥和气氛,谁还记得骚扰得大家几天不得安宁的小偷们?

    次日,一大早,村子里就忙碌起来,新年大餐的最后准备工作连男人们都要下厨房帮忙,阿肯村长和小兰尼坐在餐桌前,面前两个盆,一个盆里装着堆成一座小山状的土豆,另一个盆装削好了皮的土豆。父子俩人的动作远不及妻女们娴熟,可这会儿没谁接替他们的活儿,女人们都在忙别的,削土豆皮已经是最没技术含量的工作了,不能再挑剔。

    乔露露在厨房外头杀鸡鸭,这个活她熟,出外勤的时候,在野外作业时,离开营地一走几天,随身只能携带方便食品,因此一逮着机会就会打几只野味大家一起改善一下伙食,方便食品再美味营养也比不上新鲜食物带给人的安慰满足和幸福感。

    住在村长家这一个多月的日子,见过几次阿肯太太宰杀家禽的过程,乔露露还曾帮着钳过毛,这次她亲自上手,另有一套野战水准的快速处理的手段,保证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将宰杀的禽类变成干干净净等着烹饪的原料品。

    梅娜和娜娜姐妹俩照吩咐把烧好的开水一盆盆端到外面,看到开水备齐,乔露露才开始动手,娴熟地将鸡拎在手里,揪毛抹脖放血,一气呵成,可怜的鸡只蹬了几下腿就没了挣扎。放完血后乔露露扔下刀子,将鸡整个摁进开水盆里,就着开水的高温轻轻一捋,羽毛就脱落下来,盆子里很快浮现一片褪下来的大羽粗羽细羽等各种羽毛。

    褪完第一遍毛,乔露露把鸡拎出来再投入到第二个盆里,既是清洗沾到的羽毛,也是尽量再把扎在皮肤里的羽毛根弄下来一些,节省人工钳毛的时间。

    家里吃的多花些时间弄干净些是应该的,不像她野外作业的时候,一眼看上去弄干净了就剁碎了下锅烧,油盐酱醋一倒,煮熟了端到一边,管它有毛没毛,照样囫囵吞下。

    阿肯太太母女三个看着乔露露麻利的动作只顾得叫好厉害好厉害,并且不忘将用过的盆子清洗干净搁在一旁,等着一会儿杀鸭杀鹅时用。

    “露露,你动作好快,以前肯定没少干过这活。很爱吃禽肉吧?”朴素的推理,不爱吃怎么会这么利落。

    “有水的好处,你们以前动作慢是因为舍不得用水,以后就照我这法子,能节省好多时间。”乔露露把光溜溜的鸡拎出来扔进另一个干净的空盆里,挽了一下袖子,吩咐娜娜打来开水,她准备杀鸭子。

    母女三人都笑了,开怀大笑。

    乔露露只用了很少的时间,麻利的宰杀鸡鸭鹅各一只,鹅要烤制后完整地端上餐桌,鸡鸭倒是可以肢解后做成菜肴,午饭前,三只禽类就全部钳好毛淘空内脏冲洗干净,午饭后就可以进入烹饪阶段。

    “这要是在以前,一天只能杀一只,三天才能准备好,如今有了水井,生活便利了很多啊。”午饭时,阿肯村长抿着酒杯,笑得畅快。

    “都是露露带来的,明天去教堂,我们一定要为你祈祷祝福。”阿肯太太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给乔露露的盘子里舀了一大勺煮豆子。

    “哦,大可不必,会引起别人注意的。”乔露露端起盘子接过阿肯太太舀来的食物,但对他们的提议她不敢接受。

    “我们不会让别人发现的,我们有分寸。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这是我们仅能为你做的,你就不要客气地收下吧。”梅娜给乔露露的酒杯里斟满酒,轻拍她的手臂笑道。

    乔露露举起酒杯,“既然这样,那我就说声谢谢了。”

    大家欢乐地一起举杯,饮下美酒。

    午饭后全家人一起动手烹饪晚上的大餐,鹅肉抹上调料肚子里塞满干果香料然后缝起来,整只塞进烤炉,鸡肉鸭肉剁成块和别的配料分别长时间炖熟。傍晚的时候,天色尚且微亮,村民们把做好的鸡肉和鸭肉分盛在两个大盆里,与周围的邻居们互相交换,如此交换之后,家家户户都得到了两大盆混合了不同家庭烹饪秘方的鸡肉和鸭肉。

    乔露露以为这是以前生活艰难为了生存而抱团才形成的分享食物的风俗,可在食物交换完毕后,娜娜才告诉乔露露这其实是宗教习俗养成的新年风俗,寓意就是自己有的也要让别人有。

    娜娜很奇怪乔露露竟然不知道这个风俗,但随即想起来乔露露失忆了,马上感到很抱歉。

    乔露露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反过来安慰娜娜不用介怀,就当她是外国人没有这个新年风俗好了。

    娜娜这才重新笑了起来,压根没有怀疑乔露露的身份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而这个小插曲她没有八卦地跟母亲和姐姐讲,甚至是转头就忘记了。

    丰盛的新年大餐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合作下全部摆上了桌,阿肯村长拿来只有重大节庆日子才用的精致烛台,点上六根蜡烛,阿肯一家与乔露露围桌而坐,双手都摆在桌上,与身边的人手拉着手,由家长领着大家做一遍新年感恩祷文,感谢风调雨顺万事大吉食物充足一类的意思。祷文的结束语自然不是阿门,发音类似耶普,第一次听到这个乔露露不太适应,但仍保持得体的微笑。

    祈祷结束,晚餐开始,那混有各种不同口味的炖鸡肉和炖鸭肉最受大家欢迎,炖的时间长,肉全部入味,配上煮得烂烂的蔬菜,味道还挺好。

    而那只鹅是不吃的,是摆在桌上好看的,然后作为第二天带去教堂的供品。乔露露看着那只鹅觉得可惜,一下午才烤出来的,表面金黄香脆,鹅腹内塞满了大量的干果香料,想都想得到,腹部附近的肉不会比表皮差。却一口尝不着,太遗憾了。

    乔露露把对鹅肉的馋意发泄在了其它的食物上,再配上特意从镇上买来的美酒,这顿新年大餐最后吃得人人都拍着鼓起的肚子满足地微笑。

    收拾了餐桌和厨房后,因次日要早起去镇上的教堂参加宗教活动,大家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仍是平时的时间起床,一番梳洗后,就着白开水啃过面包,换上新衣服,脖子上戴着象征天父身份权力地位的六角星项链,阿肯太太给乔露露也戴了一根。姐妹俩合力端着大木盘子盛着的烤鸭上了马车,阿肯村长驾车,带着家人们缓缓从后院绕出了家门。

    村民们都习惯了天亮前起床,因此出发时天色还是暗的,但天边已有了一丝光亮,所以还不至于要打着火把赶路。

    村道上已经有不少人家驾车出来了,大家互致新年问候,排着队缓缓来到村中心广场,等待全村人全部到齐后,再由村长领头,出发去镇上。

    行致半路,碰到了邻村的队伍,双方没有争吵,各自默默赶路。抵达镇上后也是各自安排村民寻找地方停车安顿,带上各家的供品去镇中心广场集合。

    广场上乌泱乌泱地全是人头,除了镇上的百姓外,多数是镇子周边的几个村子的村民,小教堂当然挤不下这么多人,因此新年第一天的祈祷活动一贯是在广场上进行的,送供品的队伍都得排成两路纵队依次从正门进入教堂大厅,然后从侧门出来。

    这一趟程序走完,早就天光大亮,半个上午没有了。

    一把年纪的神父穿着浆洗得笔挺的制服带着所有的神职人员站在教堂大门前的月台上,望着几个台阶下面密密麻麻的信徒们,首先发表了一番新年祝词,祝词结束后神父手上多了一件银光闪闪的六角星。信徒们一看到那个,整齐划一地低头双手捧起自己胸口的六角星,跟着神父大声地念着祷文。

    乔露露混在人群中滥竽充数,光动嘴不出声,还偷眼打量身边的人,见他们都闭着眼一脸虔诚,怕被神职人员发现有人心不诚,不敢再乱动。

    念完了祷文还要唱歌,一首接一首,乔露露很佩服他们手上没有歌词,都全部记在了脑子里。

    唱歌这个环节乔露露完全闭嘴,身边的娜娜理解兼带点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又专心地跟着旋律节奏走了。

    一口气唱了十首歌,这个环节总算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所有人排队走到神父跟前接受圣水的洗礼。乔露露打量着周围的人群,摸着饿瘪的肚子,自活动开始以来第一次诚心诚意地祈祷,希望等活动全部结束回到村子的时候她还有力气爬上餐桌。

    所有民众挨个排队到神父面前走一圈,耗时甚久,午饭时间过去,才只走了一小部分人。乔露露又饥又渴又冷,可看身边的人都虔诚地站在原地,没谁抱怨,也没人偷带干粮和饮水,全都耐心地等待轮到自己,而且月台上的神父等人也一直在那里,没说要吃午饭暂时休息。

    见此情景,乔露露当然也不好说暂时离开一会儿,去附近的面包房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咬着牙强打精神坚持到底。

第1卷 既来之则安之 第13章 正式踏上新旅程

    下午过半,终于轮到自己了,乔露露已经站木了腿,边走边轮流踢打着酥麻的****,跟随阿肯村长及其家人,身后跟着排成长队的其它村民们,缓步走上台阶站在圣水盆前,低下头,神父沾起圣水洒在头顶上。

    乔露露只感受到了一点冷水的凉意,反射性地想擦擦脑袋,好在忍住了,跟着村长步下台阶,站在边上一角等着阿肯一家人到齐,然后先往停车的地方去等待着村民们过来集合。

    他们村子人口少,只有几百人,但等人全部回来也是够等。乔露露眼睛都快饿绿了,转着眼珠子四下观察,发现街上不少人洗礼之后都在吃东西,她马上脱离队伍,跑广场边上的商店随便买了点吃的才匆匆去追自己人。

    乔露露把买来的吃食往村民们眼前一递,众人道声谢,毫不客气地拿起就往嘴里塞,看他们吃相,也都饿得够呛。

    “你们真狠,知道要弄一天,也不事先带点干粮在身上。”乔露露咽了两块小蛋糕,又灌了一口酒,胃里有了东西,血糖上来总算不那么难受了,她把剩下的食物往阿肯村长怀里一塞就不管了,算她请的。

    阿肯村长吃了一块蛋糕也不要了,看着妻子孩子们都吃过了,就把食物分给了别的村民,酒也是一人一口分享,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他才有空跟乔露露答话。

    “准备了也没用,又不能随身带着,放在车上的话很容易被人拿走,还不如坚持一天,结束了回家吃顿好的。”

    “大人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啊,那些老弱病残的怎么办?”

    “没关系,这不是强制的,实在来不了的,给他们带回一瓶圣水也是一样的。”

    “哦,这还差不多。”乔露露舔舔嘴巴,抱怨完了,撒完饿了一天的气了,就没事了。

    村民们陆续回来,当中有人也去买了些吃的回来分与众人,等所有人肚子里都有了一点东西安慰空了一天的肠胃,天色也暗了,大家赶紧上车回村。

    出了镇子没走多远,见路边有辆马车停在那里,看车上的人有些眼熟,而车子又不像是坏了需要帮助,阿肯村长抿抿嘴角,挥手让后面的人继续走,他赶着车子脱离队伍,然后停下来,自己下车向路边的那个人走去。

    阿肯太太也认出了对方,低声叫出他的名字和身份,竟然是邻村的村长。

    阿肯太太和孩子们很紧张地盯着那二人的谈话,阿肯村长正好是背对家人,使得邻村村长的表情清楚地落在了己方人的眼里。

    乔露露注视了一会儿,觉得大可安心,对方村长的表情明显带着讨好的意味,是一种无奈妥协的退让。

    乔露露轻拍阿肯太太肩膀,“别担心了,对方村长是来跟我们商量买水的事。”

    “买水?这是他们抢夺我们水井的新招数?”阿肯太太不悦地皱起眉头。

    “别太紧张了,先看看他们给的条件再说,阿肯村长还什么都没答应呢。”

    犹如印证乔露露的话似的,她话音刚落,那边二位村长的谈话结束,阿肯村长大步回到车上,驾车重新赶到队伍前头,然后在回村的路上一直保持沉默。

    车队在村中心广场暂停了一下,阿肯村长站在车头招呼男人们晚饭后到他家来开会,然后解散,各自归家。

    到村里时已经天黑了,阿肯太太把昨晚吃剩的新年大餐热了热,当作今天的晚餐,饭桌上阿肯村长仍然没怎么说话。

    大家草草吃过后,村民们也都差不多时间陆续过来,乔露露推说今天累坏了,爬回谷仓睡觉,对男人们的开会内容她一点都不好奇。新年的兴奋结束后,村民自然要考虑的就是春耕的问题,春耕要水,日常生活也要水,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邻村村长放下姿态请求讲和是正确的选择。

    乔露露是真的累坏了,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等她天亮起来去厨房,阿肯太太她们都很兴奋地告诉她,邻村的村长果然是来讲和的,想要花钱买井水。昨晚上男人们讨论了一晚上,决定答应这事,让村里能多笔收入总是好的。

    上午邻村的村长与几名有威望的长者一起来到阿肯村长家里,己方也准备了相应的谈判人员,女人们躲在厨房里一边干活一边偷听客厅的动静,双方讨价还价来来往往,价钱始终没有低于昨晚上大家商量的那个数额。

    中午请他们吃了顿饭,饭后结束谈判,一天下来,双方总算达成了一个买水协议,当场仔细誊抄两遍后双方所有人都签上了名字。鉴于两个村子向来交恶,感情上互不信任,阿肯村长他们要求对方先付清一个月的水钱才准许邻村村民来打水,对方村长无奈答应这个条件,然后带着自己那份协议回村筹钱去了。

    阿肯村长礼貌地送客出门,在门外守候结果的村民们马上围上来打听,得知协议照商定方案顺利签署,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一直以来都被邻村压一头,如今终于有机会反击回去,怎能叫他们不兴奋激动。

    乔露露听着门外的喧闹声,脸上不禁露出欣慰的微笑,转头就跟阿肯太太说起悄悄话,“莉莉,村里的隐患都消除了,我想等到二月份的时候,我也该重新上路了。”

    “已经决定了?定下出发的日子了吗?”阿肯太太正在锅灶前煮着一锅香浓的肉汤,听闻此消息,停止搅拌。她早知会有这一天,但乍一听到,还是有些不舍。

    “差不多吧,二月份天气转暖,积雪化得差不多了,挑个晴天,我该去做我的事了。”

    “但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没有,肿块虽然下去了,但记忆还是有大片的空白,不过我想,这一路上走下去,也许能勾起点什么回忆。”

    “那你打算去哪呢?还记得你出发时的目的地吗?”

    “哦,我有记事本,本子上记着我的行程,至于目的地是不是我熟悉的环境,也只有到那里再说了。没准儿真会有什么人认得我呢。”

    “露露亲爱的,你是伟大的魔法师,一定有很多人认识你,跟你的朋友们在一起你会完全康复的。祝你好运。”阿肯太太撩起围裙擦擦眼泪。

    “谢谢,莉莉,我也很感谢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得到了你们的帮助。”乔露露情不自禁地与阿肯太太拥抱。

    姐妹俩在厨房外面干完活回来,见母亲与乔露露在聊天,随口问了一下她俩在聊啥,阿肯太太就把乔露露决定要走的事告诉了女儿们。尽管乔露露是下个月才走,但姐妹俩还是哭了出来,紧紧与乔露露拥抱。

    晚饭时,阿肯村长和小兰尼都知道了乔露露要走的事,尽管早知道会有这一天,虽仍有一丝不舍之情,但仍然真心祝福乔露露一切顺利。

    次日,村民们都知道了乔露露要走,感谢她慷慨出钱解决领主对村子的威胁,村民们都自发来到村长家向她道谢,问问她的目的地是哪里,竭力为她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的记事本上写着要去佩森帝国乔敦城,不知道在镇上能不能坐到长途马车。”

    “佩森帝国是邻国,很强大的国家,但是乔敦城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没关系,还有一个月呢,我们会帮你打听去邻国的路线和方法的。”村民们记下乔露露的目的地,主动帮她。

    “那就谢谢了。我都忘了是怎么走到这条路线来的,希望这趟旅行能让我想起点什么。”乔露露表情茫然地微皱眉头,似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印象。

    “亲爱的,别着急,毕竟是头部受伤,外伤看上去好了,但还是要多多休养,等你到了乔敦城,如果不赶时间的话,最好能在城里好好地住上一段时间。”医生太太彻里夫人握着乔露露的手仔细叮嘱。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

    村民们说到做到,几天后,有村民去镇上采购,回来时找到乔露露,告诉她打听到了乘车方法。

    有些遗憾的是,因为这个镇子不属于繁荣的经济重镇,私人经营的长途马车车次很少,与最近的城市之间的来往每个周末的上午才一趟车,路上要走三天才能抵达终点,从那里再怎么走就得乔露露自己去问了。至于乔敦城的地点,连镇上知识最丰富的神父都不知道,只能寄希望于到了大城市后乔露露能打听到详情。

    乔露露并不介意,她谢过这几位帮了大忙的村民,请他们喝了杯酒,再三感谢地送他们出了门。

    阿肯村长一家人得知乔露露的旅行路线这么快就有了眉目,都为她高兴,而新一年的月历上,二月的第一个周末就是二月一日。

    临别前的这最后一个月,每一天大家都很珍惜,乔露露答应他们,日后自己要是恢复记忆,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写信到这里告诉他们一声,甚至将来她要再次路过的话,也一定会拐来村里看看大家。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天上四个不同颜色的月亮轮流登场了一遍后,乔露露出发的日子也就到了。

    阿肯太太为乔露露制作了带在路上吃的干粮,另外还有装满了饮用水的水袋,别的村民们也都送了一些礼物,都是长途旅行用得着的用品,乔露露自己另外又在镇上买了一些,为此她的行李箱又多了一大一小两只。

    乔露露来到这个世界穿的那身破成布条的工服和她那双靴子都一起洗刷干净打包装进了行李箱,手腕上的遥控器仔细地用个干净纸盒装着,一起扔进了丝囊里。幸好有那个神奇的丝囊,再多的行李也能装进去,两手空空的轻装出发。

    乔露露在厨房当着阿肯太太的面打开丝囊,把仔细包好的干粮和水袋一个个扔进去。看到这神奇的一幕,阿肯一家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百分之一千的认定乔露露一定是个很优秀的魔法师。

    阿肯村长亲自套车,带着全家人一起,载乔露露送她去镇上。

    全村人都来送行,站在村口向着远去的马车遥遥挥手,直到马车驶出了他们的视野。

    快抵达镇上的时候,乔露露突然想到一事,掏出丝囊拿出了一个手提箱放在脚边。面对阿肯太太她们不解的眼神,她的理由是不能让外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只要平平安安地结束她的行程,所以宁可受点累扮作普通人。

    乔露露的解释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并保证即使她不在了,也不会宣扬她的身份。

    阿肯村长将车子一直驶到了镇中心广场,长途马车还没有到,拴好车子后,乔露露请他们到附近的早餐店坐了坐,隔着窗子能清楚地看到广场上的所有事物。

    趁着服务员上餐的间隙,阿肯村长向对方打听了一下长途马车通常到镇上的时间,得知马车会在上午到,然后车夫会现场卖票,先到先得座满即停,接着车夫会找地方休息,午饭后正式出发返程。

    乔露露马上拜托服务员,等马车到了告诉他们一声,并请他跑腿买一张车票。

    服务员拿着车票钱和小费暂时退下,乔露露他们六人抓紧最后的时间聊聊对未来的计划。阿肯村长提到想派年轻人到镇上学习酿酒技术,村里现在有了优质水源,他们就可以种植更多的水果,要是能把村子打造成知名酒庄的话,不光大家的生活会好起来,邻近的那个领主也不能再有机会找他们的麻烦。

    “等我们酿起酒来,我们每年都留上几瓶绝不出售,专等你再来的时候请你品尝。”阿肯太太执起桌上的茶壶给乔露露满上,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哦,这就矛盾了。我又想尽快喝到好酒,又想多等等让酒变成陈酿,据说一瓶上等佳酿可是能当钱用的。”乔露露呷口热茶,打趣道。

    大家都笑起来,兰尼插嘴,“那我们就多留几瓶,不管你几时来,保证想喝新酒有新酒,想喝陈酿有陈酿。”

    这下连乔露露都大笑了,摸着兰尼的脑袋摇了摇。

    这时,服务员走来,通知他们长途马车到了。

    六人迅速转头望向窗外,广场中间,一辆风尘仆仆的大肚子双驾马车正在下客,车夫站在车头处看着下车的乘客,同时有提着行李的旅客从广场四周快速走近马车。乔露露他们都看到那个服务员跑在最前面,第一个从车夫手上买到车票。

    服务员回来把车票交给乔露露,乔露露又给了他一点小费,服务员满心欢喜,对他们这桌的服务简直是殷勤倍至。

    车夫要休息和吃过午饭才会出发,而这个时间店里的厨师大概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乔露露叫服务员拿来今日午餐的餐单,点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作为饯行和告别。

    午饭后,六人正在惬意地享受着饭后热茶,服务员来通知车夫已经回来了。乔露露马上结账买单,拎起行李箱,阿肯一家人送到她马车旁。

    出示车票后,车夫接过行李箱,爬到车顶行李架上安放好。车下乔露露逐一与阿肯村长一家五口拥抱吻别,阿肯太太和两姐妹还是没忍住眼泪,哭得袖子都湿了。乔露露紧紧地与她们拥抱,一再承诺她会再回来看望她们的。

    车夫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有些抱歉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话别,请乔露露赶紧上车,因为其他乘客都过来了,她要是还这么依依不舍,好位置就让别人占了。

    众人谢过车夫,乔露露钻进车厢,里面四排座位,中间有过道,她挑了第二排,坐在能看到阿肯一家人的窗边位置,隔着窗子挥手道别。

    其他乘客陆续上车,车厢里十六个座位眨眼工夫就全部坐满,车夫关上车门,然后乔露露感到车厢震动了一下,接着缓缓掉头移动,穿过广场向镇子的另一个出口驶去。

    阿肯一家人在车子掉头之后就看不到了,乔露露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换了个坐姿,头轻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终于离开给予了她庇护的新世界第一站,走向了不确定的未来。

第2卷 乔敦欢迎你 第14章 终于来到城市了

    路上走了三天,沿途经过了五个村庄,车夫控制着每日行程,以确保傍晚要休息时能抵达其中一个休息点。

    三天后的下午,这辆马车平安顺利地驶进了一座叫做巴罗斯的小城,灰扑扑又有些脏兮兮的缺水城市。

    长途马车在车行的门口停下,乔露露提着行李箱随其他乘客们一起下车,然后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马车,让车夫载她去多莱斯车行。在这几天的行程中,她已经打听到,车夫所属的车行规模较小,并不经营超长路线。

    出租马车将乔露露载到目的地,但时间已晚,车行大门已经关上,于是她转身过马路,走进了斜对面的一家旅馆,站在大堂左右看了看,还算干净,这才走向前台开房间。

    拿钥匙打开自己房间,楼层服务员随后送来洗脸水,乔露露给了一点小费,又向他打听前往佩森帝国乔敦城的路线。

    服务员告诉乔露露,乔敦城是佩森帝国的帝都,巴罗斯城里没有做跨越国境线的长途马车生意的车行,但旅馆对面的多莱斯车行是城里最大的车行,经营跨越半个国家的长途路线,他建议乔露露明天等车行开门营业后,去问售票员,那些人会告诉她该如何坐车。

    乔露露谢过服务员,打发他走了,关上房门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将行李箱收进丝囊,拿上钥匙离开旅馆到街上转转。

    人生地不熟,乔露露不敢走太远,只在旅馆的这条街上来回走了一遍,然后钻进一家看得顺眼的餐馆吃了顿晚饭。菜肴以各种肉类为主,配餐的配菜只有五花八门的豆子,就没见到一根叶子菜,幸好食物口味还可以,乔露露面无表情地吃个精光。

    结账出来,街上有很多孩子挎着篮子沿街叫卖干果,分装在小纸袋里,十个铜币一包,不算贵,就是个零嘴。

    乔露露叫住一个经过身边的女孩子,她篮子里有三种干果,乔露露尝了一点试吃品,最后买了一包她喜欢的,边吃边往旅馆走。

    当晚早早地****睡觉,天亮起床后在旅馆的大堂吃了早饭,对面的多莱斯车行也正好开门营业,乔露露走进大厅时旅客寥寥无几,她站在售票桌前与售票员充分沟通,对方给她画了一张路线图。

    因为本国没有做国际线路的车行,乔露露要去佩森帝国帝都,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不断换车,先坐前往西边伊廷顿的长途马车,下车后再换车翻过几座山前往边境城市伊利厄斯,出境后再入境就是佩森帝国东南边境城市诺亚尔,从诺亚尔怎么乘车前往帝都乔敦城售票员不知道了,他只是大概知道佩森帝国都城在帝国的西北靠海的方向,是个气候怡人的历史名城。

    乔露露头都晕了,光是听到那么一长串的换车地点就犯迷糊,一想到还有那么长的旅途她都想打退堂鼓。可听到那个帝都是个气候怡人的城市,她又心动了,既然气候怡人那肯定不是干旱少雨,而且一国首都集中了全国最好的优质资源,总比呆在这个缺水的内陆国家强。

    说服了自己,乔露露提出要买车票,售票员让她后天再来,后天才发售前往伊廷顿的车票,不过记下了她的名字说可以给她预留一张,但如果午饭前没来付钱拿票就不再给她保留。

    有预订服务当然更好,乔露露高高兴兴地离开车行,跳上一辆路过的出租马车,吩咐车夫带她去城里最热闹的购物街。

    在购物街上乔露露开始大肆采购,为她几日后的国际长途旅行做着周全的准备,一旦出发上路那半道上可不那么容易补给个人用品。

    几次经过不同的裁缝店,看到人家挂在门口的样衣,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款式,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乔露露真会走进店里订制几身新衣服。

    逛了半天下来,乔露露在街上的餐馆吃午饭,顺便检查自己这半天的战利品,看看还差什么要买。

    乔露露已经发现这个巴罗斯城不是什么经济城市,说是最热闹的购物街,可也就那样,真要类比的话,大概就相当于一个人口比较多的大型镇子,所以可想而知店铺商品的质量如何,不过话说回来,比她还在村里时去过的那个小镇子又实在好得太多了,起码这里物品齐全。

    午饭后乔露露把购物街全部走完,没有什么要买的了才乘车回旅馆休息。第二天她在房间里窝了一天没出旅馆大门,除了整理行李,就是坐在桌旁写日记。她要把她的经历都记录下来,留作老了以后的回忆。

    乔露露深知在这个世界,她那些方便快捷的电子产品终有一日会老化损坏失去作用,因此为免记录丢失,她这日记从一开始就是手写。从店里买的粗糙皮质封面的大记事本,笔是她自己的,她的背包里有个笔袋,有钢笔自动铅笔和几支铅笔笔芯,因为公司规定钢笔书写的纸质记录要作为重要的原始文档永久保存,因此公司上下都养成使用钢笔的习惯,尤其像他们出外勤的人员,笔袋里都习惯性地带好几支钢笔以便野外作业时使用。

    乔露露在本地的商店里看到有墨水卖,但她没买,她不知道这些墨水质量如何,她的钢笔里灌地都是高分子碳素墨水,盖上笔帽后数日不用也不会堵住笔头,她不想拿自己的宝贝钢笔来检验这个落后世界的墨水的质量,但一直放着还是会影响使用寿命,所以她仍然用钢笔书写,想着以后要是买不到合适的墨水她就再不用钢笔了。

    这回忆录性质的日记写了一天,才写到她给村里打水井的情节,甩甩有些酸痛的手腕,收拾了东西装进丝囊,乔露露到楼下大堂草草吃过晚饭,回到房间稍事休息后就洗漱睡下了。

    天亮起床,在街上吃了早饭,见车行门还没开,于是她先四下走走散步消食,等她再回来时,售票桌前已经有十来个旅客在排队买票。

    乔露露想起自己是有预定的,但看看排队的队伍,她还是站在了队伍最尾端耐心等待。

    桌前正在买票的男人一手票一手零钱走开了,排后面的一个穿紫衣服的男旅客走上前去。乔露露站得远听不到对方说话,她只是奇怪那个男人买张票怎么会手舞足蹈,车行的工作人员过来都无济于事,而他们面对那个男人还那么的谦卑,就好像是看到什么身份了不得的大人物。

    其他排队的旅客都有些不耐烦了,纷纷议论起来,乔露露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是外国人,他不会本国语言,车行这么多人没一人会他的语言,双方简直是鸡同鸭讲,都无法互相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乔露露自告奋勇地走上前去,她仗着有声波鱼,任何外星语言在她这里都不在话下。何况,不把这个男人搞定了,还耽误她的时间呢。

    乔露露走进那僵持不下的人群中,先对那男人叽哩咕噜一番,意思是问他是不是要买车票、是否需要她的帮助。

    对方马上一脸惊喜地点头,叽哩咕噜地吐了一堆话,然后乔露露把话翻译过来讲给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售票员听。其实这位旅客是想问去本国首都曼萨苏纳该坐哪趟车,可他先前说的那一大串人家听不懂的话里没有一个单词的发音听上去像是首都的名字,也就难怪没人猜到他的目的地。

    售票员感谢地向乔露露笑了笑,请她转告那位旅客,要去首都得先坐车到伊廷顿,再在那里换车直达首都曼萨苏纳,伊廷顿的所有车行都经营这条路线,并告诉了她去伊廷顿的车票钱。

    乔露露把话转告给男旅客听,对方爽快点头,右手在左手背上一抹,手上眨眼多个钱袋。

    乔露露这时才发现这名男旅客双手拇指都有残疾,右手大拇指缺了一段指节,左手大拇指连根削断。但这样的残疾并不妨碍他灵活地扯开钱袋,掏出几枚银币摆在柜台上。

    售票员收好钱,手写车票交给那紫衣男人,乔露露也跟着掏出自己的钱袋,报出自己的名字,售票员核对了她的预订记录,将她的车票递给了她。并开玩笑说他们二人既然都是同车去伊廷顿,路上可有个聊天的伴。

    乔露露付了钱收好车票,转身离开窗口时见那紫衣男人还站在大门口的地方,望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

    “还需要什么帮助吗?”乔露露礼貌上前询问。

    对方一脸诚恳地致谢,“你好,尊敬的小姐,首先感谢你刚才帮了我,不然我很可能无法如期回国。”

    “不客气,举手之劳。”

    “另外,虽然我不会说本国语言,但我刚才听到你买票时,那个人说了句伊廷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跟我同车吗?”

    “是的,我也要去伊廷顿。”

    “方便的话,介意告诉我你的目的地是哪里吗?”

    “佩森帝国。”

    紫衣男人的眼睛唰的亮了,“佩森帝国哪个城市?”

    “呃,帝都乔敦城。”

    “哦,太好了,我的目的地也是乔敦城,我们可以同路一道走。”

    乔露露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没想到真是个同路人,“可是,我的路线跟你不一样,你不是要去曼萨苏纳吗?”

    “哦,那是因为我要抄近道,从曼萨苏纳的魔法协会直接使用传送阵回乔敦,要我从陆路无数次地换车一直走上一个多月才能回家,那我会疯掉的。”

第2卷 乔敦欢迎你 第15章 与魔法师话家常

    “呃,魔法协会?传送阵?”乔露露仔仔细细打听着对方,高她一个半头,深棕色眼睛浅色头发,四十上下的年纪,胡子拉茬,秃顶,左手无名指一枚紫色宝石戒指,全身散发着颓废的精气神。

    身上穿着件斗篷不像斗篷披风不像披风的大紫色长袖对襟长袍,只在领口用一枚同样的紫色宝石胸针别着,而别针的镶边很有意思,是星形装饰,看上去应该是整个镶一圈,但并未镶完整,只有三颗银色的星星,除了这个奇怪之处外,对方袍子里面穿的倒是衬衫马甲长裤皮鞋的普通衣服,看上去都很薄,乔露露很佩服不怕冷的人士。

    对方显然看出了乔露露满脸的疑惑,主动解释自己的身份,“我其实是佩森帝国的电系魔法师。”

    乔露露张大了嘴巴呆楞原地,她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阿肯村长一家误以为她是魔法师时的情景,敢情原来魔法师是长这个样子的。

    魔法师大人似是察觉到乔露露误会了什么,连忙摆手,“你别乱想,不是所有的魔法师都我这副德性的,大多数都是正常人。”

    乔露露马上闭上嘴巴,“也就是说,你是属于那少部分不正常的?”

    魔法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里闪着一丝狡黠的光芒笑笑转移了话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作为我的译员与我一道去曼萨苏纳?我会照乔敦的译员行价付你报酬,而且作为魔法师的随从,一切花销免费哦。”

    乔露露想都不想,果断伸出右手要与之握手,“您好,尊敬的魔法师阁下,我姓乔,乔露露。”

    对方犹豫了半秒钟,眼里似是闪过一丝不解,但仍然礼貌地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指指尖,又指着领口的那枚别针做自我介绍,“贾尼·梅克斯,佩森帝国电系三星魔法师,帝都圣伊戈尔魔法学院老师。”

    对方那一长串的头衔听得乔露露又犯晕,不过倒是明白了原来别针上星星的数量代表着魔法师的等级,这挺有些意思的。

    两人这就算是做过自我介绍了,乔露露接着问梅克斯魔法师他在哪下榻,明日出发前他们怎么碰头。

    “明天车行开门的时间我们在这里会合,要是谁没来,另一人只管到时自行出发,不用等。”

    “好的,没问题。”

    “那我们明天见。”

    与梅克斯魔法师分手后,乔露露径直回到旅馆,续了一天的房钱,又从街上小贩的手里买了些路上吃的干果零食和酒水,然后安心地呆到次日一早。

    检查过房间各处,没有遗漏物品,将水袋装满,乔露露提上她的手提箱,退了房间到隔壁的早餐店吃早饭,顺便观察着对面的车行,等待那位梅克斯魔法师的到来。

    车行刚开门营业,梅克斯魔法师就准时出现,乔露露紧跟着结账踏出店门,在魔法师的注视下跨过马路来到他身边。

    “早安,梅克斯魔法师阁下。”

    “早安,乔小姐。叫我贾尼就好。”

    “您也可以叫我露露。”乔露露侧身让出门口大门,好让别人进出。

    梅克斯魔法师比了个手势,与乔露露站在了旁边的屋檐下,一边寒暄一边等着他们要坐的马车出来上客。

    “昨天太兴奋了,所以一时没发现,露露,你的姓氏在名字的前面,你是坎雷顿人?”

    乔露露脑袋里冒出个硕大的问题,她记得自己获救那天,与阿肯村长一家人的第一次谈话,他们也曾因自己的姓名问题问过自己是不是什么苏亚尔的人,现在倒好,又冒出个坎雷顿,这么说这个世界应该有一部分国家的国民姓名顺序是姓在前名在后?

    “呃,不,我不是坎雷顿人。”

    “不是?哦,那没关系,坎雷顿、苏亚尔还有几个国家在以前同属一个大帝国的版图,后来国家消亡领土分裂了,只是姓名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不过你的佩森语讲得很好,很漂亮的乔敦口音,你在乔敦长年居住过?”

    “呃,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

    “我出了事故,大脑受了伤,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而我出事的地点在一个偏僻穷困的村庄附近,根本没办法得到多好的治疗,只能给点止痛药水,剩下的全靠我自己的恢复力,尽管他们安慰我说伤好后记忆会恢复的,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噢,可怜的孩子……”梅克斯魔法师满脸同情地注视着乔露露,“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乔露露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也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说,反正在我清醒的时候,我想要回忆以前的事脑子里面是一片空白,可当我睡觉时,我会做很多梦,可那些梦是不是我丢失的记忆就不知道了。”

    “哦,好了,我知道这种情况,我以前也曾经见过各种头部受伤的人,表现出来的症状各种各样,有的甚至只是破了个小口子,居然就会发烧变成白痴,如果不是足够幸运一受伤就接受白法师的治疗的话,那么只能祈祷在养伤过程中不要发生意外。你只是失忆,其他方面好像都一切正常,这已经是很好了。头部受伤后失明失语的病人我都见过的。”

    “是呀,这样想的话我的确是挺幸运的,当时脑袋后面肿起个大血包,一个多周的时间才渐渐下去,现在已经摸不到了,其它方面倒一切都好,虽然我忘了我从哪来我是哪里人,但起码我还记得我是谁,还能说话,四肢都健全,不然要是变成废人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这后半句话是乔露露真正的心声。

    “是的,你的情况很好,打起精神来,过好眼下的生活,也许哪一天你的记忆又突然全部回来了呢。”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这么说来的话,你又是怎么定下去乔敦的行程的呢?”

    “哦,我在行李里找到一个包裹,上面有收信人的姓名地址,所以我就想不如去乔敦走一趟吧。别人告诉我乔敦是个美丽的城市,也许那里对我的康复会有好处。”

    “嗯,这话不假,乔敦夏天不会太热冬天不会太冷,是个雨水非常充沛的城市,充沛到让人嫌多的地步,在乔敦,人人都必备的一件东西就是雨伞,你不知道当天的什么时候就突然下雨,把没带伞的人浇个全身湿透。”

    “这么说,乔敦的伞店生意挺不错的?”

    梅克斯魔法师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应该说是非常好。有些老牌伞店,出的礼品伞要提前一年预订才有的。”

    “噢,这种伞我就只能看看了。”

    “呵呵,普通伞也有好的,大多数人用的还是价钱适中的普通伞,尤其是女士伞,轻便漂亮,甚至是搭配衣服的装饰哦。”

    “我相信乔敦是个美丽的城市了,这么丰沛的雨水,对市民不方便,但很利于植物生长,城里城外一定到处都是绿色吧?”

    “除了绿色,你看不到别的颜色。”梅克斯魔法师对乔敦城的美丽环境非常自豪得意,“很适合养病,在那里长住一段日子,绝不后悔。”

    “您不在那漂亮城市呆着,为了什么跑到大老远的这里来呢?”

    “呃,虽然这个小国家多数国土都干旱缺水,但这片干旱的土地却出产一种特产植物,被广泛用于各种层次的魔法试验上,产量少用量大,商人贩到乔敦后的价钱很贵,所以我想到原产地来看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

    “那您当初怎么来的?一句外国话不会说。您买到要的东西了吗?”

    梅克斯魔法师脸上有些尴尬地撇了撇嘴角,“我刚到曼苏萨纳的时候通过魔法协会雇到了一名译员,他一路带着我买到了足够量的原料,但很不幸,半途他因私事与我分手,没了他的引领,我完全瞎蒙乱转,晕头转向来到了这里。幸好昨天碰到了你,不然我可能又要买错票,然后再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下车。”

    “如果首都有魔法协会的话,别的城市就没有么?”

    “这个小国家能有一个魔法协会就已经是很勉强了,等我们到了曼萨苏纳你亲眼见到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国家有些特产,使得一些像我这样的魔法师愿意借用传送阵来来往往,协会得以从中挣些钱维持日常开销,不然连协会都不会有,这个国家本来就少得可怜的魔法师会跑得精光一个不剩。”

    “魔法师是个很耗钱的职业?”

    “非常耗钱,只有大国才养得起魔法师,我的意思是保障自己国家的魔法师能随时随地得到想要的一切物资。光这个基本要求就不是人少国小又穷的国家办得到的。”

    “我想一个国家的魔法师数量多少,是国家实力的象征?”

    “完全正确!”

    “那么佩森帝国就是这么一个伟大的国家喽?”

    梅克斯魔法师得意地点点头,“这西边大陆,佩森帝国是唯一的大国。”

    “那大陆的东边呢?”

    “那里仍处在乱世中,战乱频发,全是野蛮人,分成无数个小国家,至今没有一个国家的统治能持续超过两百年。算下来,就是过三四代或者四五代,一个国家的寿命就到头了。”

    “哦,真不幸,幸好他们不会打到这边来。”

    “打过来?就他们那能耐?等他们什么时候有个长寿的国家再说吧。”梅克斯魔法师对东边的邻居很不屑。

    “佩森帝国靠海,那么海的那边有大陆吗?”

    “有啊,我们有商船出海往西和往南,与碰到的一切国家做生意,至今已经形成了几条固定的海路,每年带回来大量货物,大陆南边盛产各****法级宝石,这是魔法师不可缺少的重要物资。佩森帝国虽然国土够大,矿产资源丰富,但出产宝石的矿床正好也是位于南边,与那些国家接壤,可惜运气不好,不出产这种最高等级品位的宝石,只有做首饰的一般宝石,年年都要花大价钱从国外进口魔法级宝石。”

    “国土面积再大也供应不了所有人的矿产需求,公平贸易嘛。”

    “这话不错,大地母神娜娅已经将西边大陆最肥沃的土地赐予了佩森子民,也该给别人留口吃的。”

    乔露露轻笑几声,目光往街上一瞟,看到驶来了一辆有车行标识的大肚子双驾马车,她用胳臂肘捅捅梅克斯魔法师,“我去问问是不是我们的车。”

    马车在车行门前停下,很多同样在等车的旅客都涌过去,车夫大声地喊着伊廷顿伊廷顿,乔露露向梅克斯魔法师招招手,两人挤开人群验票上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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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之招财进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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