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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胖扣子     Emotiontxt下载     Emotion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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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晚饭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台不停运转的机器,每个人都是一个零件,把你榨干了以后,毫不客气的把你卸下来,再换上新的上去----这时候你离大限也不远了。

    很多人期望着自己老年退休以后的生活,闲闲地坐在湖边,打个太极,跳跳广场舞,搓几盘麻将,吹吹自己年轻时候有多牛逼。其实老了以后,发现太闲了,反而又怀念起年轻时的光辉岁月了,怀念起自己还是一个有用的零件的日子。而能逃脱这一宿命的,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可以不仅仅是“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大部分人,或为房子而活,或为车子而活,或为自己爱的人而活。说起来也无可厚非,这就是这个世界运转的方式,或许只有在童年的时候,才是为自己而活的吧。

    我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有一个普通的童年。那时候,最喜欢穿白白的纱裙。记得有一年的六一儿童节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热,但为了穿那件纱裙,一直撑着,差点儿晕倒过去。有的时候莫名的来了一股伤感,就一个人坐在小区的小树林里无病**(其实想一想,那树林的规模顶多算个树坑,但在那时的我眼中就像是童话里的世界了),有的时候还会让爷爷摇着本来就脆弱的树,让树叶一片片往下落,然后在树叶纷飞中转着圈,以为自己是公主,实际上却是个**的逗比。但那个时候是快乐的,我认为世界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没人会试图纠正我的三观(看来三观跑偏真是从娃娃抓起的)。

    稍微长大点儿了,觉得自己真是普通得过分,长的不丑不美,个子不高不低,身体不胖不瘦,就是脸有点儿大,鼻子还有点儿塌,平时就喜欢唱个歌儿,唯一擅长的就是英语,前阵子好不容易拿了某挺大的演讲比赛的一等奖,本想着这下能风光一回了,结果学校提都没提,让我郁闷了好久。忘了说了,现在我是个高中生。

    要是生活能一直这么下去,憋闷是憋闷,也凑合着能混下去。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一会儿就变得昏昏沉沉的,听见老师清了清嗓子,猛地一抬头,看见老师给我递了个眼色,嘴边还憋着笑。卧槽,我上课打盹的样子有那么搞笑么。

    迷迷糊糊地强撑到放学,看看我的物理笔记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秦始皇中央集权制”几个字,就知道这节课又白上了。但无论怎样,饭总是要吃的。要说学校对我们真好,我们的教室是全校离食堂最近的,所以当我都拍着肚皮儿往外走的时候,大队人马还排着长长地队呢。我颇为嘚瑟地瞟了他们一眼,看看时间离晚自习还早,就决定到校园里转转。

    学校号称是花了几个亿建的,我不可置否,因为我没见我的学费比其他学校高多少,不过学校很大,很漂亮到是真的。

    绕着校园走着,看着头顶的太阳早已不见,只留下躲在云彩后面的一片金色霞光,一时觉得好像自家的煎鸡蛋,出了神儿,没注意到脚下,就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绊了个狗吃屎。爬起来紧张地环顾四周,幸好没人看到,这才去找刚才绊我的东西。转了一圈,地面上一马平川的,啥都没有,难道是我左脚绊右脚啦?正准备往回走时,余光却瞟到了一个黑影一闪进了一堵墙后面。会不会是这东西绊的我?这么想着,就不自觉追了过去。

    那黑影闪进的墙离我有点距离,我体育很差,最恨跑步,跑了两步,不仅速度不快,还把自己跑得气喘吁吁的,等我跑到了,那黑影早八辈子不见了。应该就是条小狗什么的吧....心里没多想,就赶回去上自习了。

    上自习对于我而言还是蛮舒服的,白天里桌子太小,什么都放不下,可是晚上同桌不上自习,而且他的桌子一般也都会收拾干净,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地占了那张桌子----桌子就是让人用的嘛!

    正常的一晚过去了,我永远不会想到的是,那是我最后一个正常的夜晚。

    第二天,我看着物理老师尽职尽责地用自己发明的普通话唱着催眠小曲儿,阳光又是那么的明媚,空调的吹出来的凉风一丝丝吹到脸上,特别舒服。我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皮又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这时,一阵难听的歌声悠悠传来:“快睡吧,小宝贝,夜幕已低垂~”我惊醒,看见同桌正满脸猥琐地笑着,样子十分的贱。我很想想扇他一个大嘴巴子,“你丫有----”“病”字还没出来,老师就咳嗽了一声,不满地给了我个眼色。我忙收了声,瞪了同桌一眼。被他这难听的歌声一吓,我倒是精神了很多,就顺便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赫然写着“主权对内表现为至高无上性”,呃,自己果然是文科生的命。

    就当我又开始昏昏欲睡时,同桌的纸条传到了我眼前。我瞟了眼老师,没在看我们,就打开了纸条。每次看他的字,我都觉得惭愧,一个男生字写得那么好看,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昨天看见你摔倒了,2333。"

    我心里一惊,还是给人看到了啊......还是被一个认识的看到......

    “sowhat?”

    “样子真丑。话说回来,你眼睛是不是在脑袋顶上长着呢,那么大一块石头你看不见。”

    石头?不对啊,我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啊!

    同桌看我半天没反应,就抽走纸条又写了句话过来:

    “感情你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被石头绊倒的呀,唉......孺子不可教也。"

    我白了他一眼,又开始想那奇怪的东西。

    难道我眼睛真有问题?那石头总不可能动吧?不过喜羊羊与灰太狼里面羊儿们经常拿着石头挡在前面掩护自己移动呢......哎呀,想哪儿去了,说不定是同桌眼睛瞎了呢。

    这么想着,也就放下心来。可放学的时候,路过那堵墙,心里还是好奇得很,就想走过去看看,反正也只是看看,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

    离那堵墙越来越近,心里莫名的紧张了起来,这要让我同桌知道了够嘲笑我好几天的了。我叹了口气,放松了一下心情,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咦,这墙怎么缺了一块,还缺得这么规整?

    我向缺口走过去,发现这墙后边居然别有洞天。我弯下腰,从缺口里面钻了进去,发现这是一个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死胡同,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走到胡同的尽头,想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暗道,细细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墙底长着一小撮一小撮的顽强的绿草以外,什么异常的情况都没有。

    “扣扣!走啦!”白熊的大嗓门穿透力极强。白熊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天天怀疑我暗恋她。

    我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觉得奇怪,这没事弄个胡同干嘛,这不浪费面积呢么?我一时也琢磨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先回去的好。

    自己这么想着,就转过了身往回走。走到那堵墙时才发现那缺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我急得在墙上四处摸,连一个放苍蝇进来的小洞都没有。

    这是....大白天见鬼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战战兢兢地准备转身。身子才转了一半儿,突然眼前一黑,我没了意识。

第二章 铁头子

    恍恍惚惚睁开眼,脑袋轻微地有些疼。我的眼镜早已不知去往何处,眼前模糊一片,再加上眼睛散光,整个世界就是象素游戏的画质。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很空旷的屋子,屋顶上只有一个黄色的昏暗小灯泡。

    迷糊中感觉有人抬起了我的脖子,有一阵冰凉的液体从喉咙中流下,是水。又有一个人把我的眼镜粗鲁地架了回来,他给我戴得很不舒服,我本能地想要伸手去调整,这时才发现,自己被绑了在一架木椅上。而我这个抽手的微小动作惊到了身边的人,都纷纷警惕地掏出了枪对准了我。

    这帮人也太敏感了吧......不对,他们拿枪对着我!

    从小到大,除了运钞车里的武警手中拿的枪,真枪我连见都没见过,没成想这第一次见,枪口就对准了我,这也太刺激了点。

    我大脑一阵发麻,想要解释,可是嘴唇动了半天也发不出声音来,急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要杀了我呢,我还有梦想,我还没来得及跟同桌告白呢,我还没有享受生活呢,我可不想现在就死!

    其中的一个人,看样子是个领导,两步走上来把枪口抵在我脑门上,我的冷汗立马就出了一身。他压低了嗓门,使本来就低沉的嗓音多了一丝压抑:“谁派你来的?你是不是松铃的人?”“什么...松铃,这,这都是些什么啊,什么谁...派我来呀”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真是,我的脸都丢完了。不过现在人家都拿枪指着我了,我居然还在这儿想什么丢面子不丢面子的问题。

    他冷哼一声,把枪又使劲顶了顶:“别跟我在这儿装傻充愣,你最好说实话,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天啊,怎么这香港大片里的情形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可以感觉到我本来就快的心跳现在一声声地炸裂在我的耳朵和眉心,连衣服上的装饰都跟着心跳微微颤动。

    “我,我就是一个高中生,放,放学看见有面墙上有个小缺口,好,好奇,就钻进来看一下!”他叹了口气:“你这个理由编的太没有水平了,松铃公司就这么缺人手么。”他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旁边的人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手枪上膛的声音。

    我急得大叫:“我真的是不小心进来的!我说的,真的都是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松铃,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你们弄错了!”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那人无奈地看着我说:“这人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那我问你,那处缺口,不按下机关根本就看不见,莫非你眼睛自带x光,然后穿墙而过?”

    什么?!我的脑袋瞬间就炸了:“什么机关?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机关!”

    他弯下腰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那你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把我摔倒的事情连同今天的事一起说了出来。他听了后,半信半疑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摆摆手,周围的人就把枪收了回去。我大松了一口气。

    他还在犹豫地看着我,似乎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

    我很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笑:“这位领导,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是个高中生,你,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不报警,不给任何人说!”

    他听了,就笑了出来:“走?你想的真容易,来了,你就出不去了。”

    嗯?什么意思?

    只见他又给了谁一个眼色,那个人就走到我的身后,我脖子一疼,便又没了意识。

    醒来以后,脑袋更加地疼了。我看看四周,原是在校医务室里。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过来,轻声细语地问我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摇摇头,不想管那钻心的头痛。

    我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女医生笑了笑,说:“今天路上有一个同学发现你昏倒在墙边,就把你送过来了。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就昏倒在墙边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拍拍我的肩膀道:“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经通知了你的家长,他们一会儿就会来接你回家,这两天可能学习压力有点大了吧,好好休息两天。”说罢就转身离开,去给另一个摔伤了的同学包扎伤口去了。

    我渴望再睡一觉,可是脑子却无比清醒,刚才在那个诡异的死胡同里发生的一幕幕仍在眼前,但现在我却好端端地躺在这里,那个男人不是说我出不去了么......这一切多么不真实,这些真的发生了吗?会不会这一切只是我昏倒以后的幻觉什么的?

    正纳闷着,就听见白熊焦急的脚步声传来,一进来就扯开大嗓门:“让你放学等等我你走那么快,找到你你就在一堵墙前面站着,我就一个不注意你又不见了,现在又突然昏倒,你唱的这是拿出?”她的声音中气十足,一声声都是要撕裂我耳膜的架势,让我的头越发疼起来。谢天谢地,这时我爸妈及时地赶了过来,我就迅速地得以从白熊的絮絮叨叨里抽出身来。医生告诉我的父母可能是学习压力大,让休息两天,开了点药,就让我跟着父母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家,头痛一点也没有减轻,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看到我的小床,我就就立马扑了上去,想再好好睡一觉。刚趴上床,就感到有什么东西硌硌的,伸手往兜里一摸,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小小的铁盒子,里面有一些白色的药片,还有一张纸条:

    你的头痛,是我们给你下的毒药,吃下一片药就会减轻,一天一片就够了。现在我给了你七片。这些药片,不是白给的,你要给我们做些事情。你说你的同桌看见了石头,这很好,所以现在,我要你监视你的同桌,每周一中午放学时来汇报,到时我自会给你下一周的药。机关在墙上左数第二排,从下往上数第四块砖上,按下去你就可以看到缺口,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你的头痛,只要一天不吃药就会毒发而害死你,你自己掂量掂量轻重。我说过,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了。

    ----铁头子

第三章 同桌

    我同桌?为什么我同桌也掺合进来了?我一头雾水。但是头痛已经不允许我再做任何的思考,我捏起一片药和着水就吞了下去。这药效还真是立竿见影,头痛减轻多了,也就渐渐清醒了过来。

    我继续开始思考:我同桌知道他看见的东西是不正常的吗?他要是不知道,那是不是说他的眼睛和常人不一样,所以这些人要监视他?他要是知道的话,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呢?莫非......他是故意引我过去的?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寒颤。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不就是因为被绊了一跤又好奇了点儿,居然被人就这么下了毒。现在我对那帮人或许还有点用处,谁知道会不会几周过去,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就不管我了,然后让我在头痛里死去......

    我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天色已经不早了,房间变得昏暗起来。我头痛一减轻,倦意就如潮水般袭来,我毫无反抗地就跌进那无尽的深渊中去。

    两天后,我带着那装药和纸条的小盒子,回到了学校。同学们一个个都跟见了大猩猩一样,一下课就围过来问东问西,问我逃了两天课爽不爽。我心里很烦,没空理他们。我拿眼角偷偷瞟了一眼同桌,他正眯着眼睛在那不怀好意地笑。这家伙心里肯定又在嘲笑我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了,他对这些事情又究竟了解多少呢?我总觉得他的嬉皮笑脸后面,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唉...真没想到,都过了两天时间了,老师的上课水平依然没有长进,要不是我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忘了吃药了现在头疼,我估计早就睡着了。同桌上课从来不认真听讲,但成绩却出奇地好,上帝真是不公平。现在,他正在旁边絮絮叨叨什么这两天没人陪他说话可把他憋死了云云,吵得我心里十分烦躁,下意识地就将手伸进了包里想现在就吃一片药,可又觉得在教室吃不太好,就又把手缩了回来。这一举动可被同桌看见了,他立马就找到了一个新梗:“呀!不会是送我的定情信物不好意思送吧!没关系,虽然你长得不算漂亮,但性格还蛮对我胃口的,也算勇气可嘉。你把礼物拿出来,我看看怎么样,然后,我考虑考虑!”

    我正头疼着呢,他这么一长串子话说出来简直是在火上浇油,我内心突然燃起一阵无名火:“你特么安静点儿行不!”我的声音很大,但等我意识过来已经晚了,全班同学都闻声转过身来看热闹,老师的讲课也被迫暂停。老师已经很无奈了,敲了敲讲桌,对我说到:“寇同学,你是要学文科,物理对你不重要,可不要影响要学理科的同学啊,你最近上课一直不在状态,你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呀,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同桌见了,小心翼翼地用胳膊肘撞了撞我。

    “对,对不起啊......”

    我厌烦地甩开他,挪了挪凳子,坐得离他远远的,第一次感觉这个人怎么话这么多,这么烦人,要不是他,我现在怎么会被人下毒药。

    下课了,我磨磨唧唧地去了办公室。我从小到大都自认为是比较听话的乖乖女,去老师办公室都是去帮忙的。犹豫了一下,我敲开了房门。刚才由于愤怒和紧张,我暂时忘记了头痛,可是刚一打开办公室的门,我的头痛就又铺天盖地而来了。怎么办?忍着吧,我总不可能在老师面前吞下一片来路不明的药吧。

    老师见我来了,就又开始了絮叨模式:“寇子弦啊,你看看你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你上课打瞌睡了,现在又开始和同桌吵架,影响上课秩序。老师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怎么最近一直不在状态......”

    他说的每一个字在头疼的我听来都是扎在我的脑袋上了,可能是看见了我痛苦的表情吧,他十分沉痛地叹了口气,就让我走了。

    像是得到了特赦令,我飞奔出了办公室,躲进了一个没人的小角落,连水都没有喝就将那该死的药吞了下去。想想我以后的日子都要这么过,心里难受极了。我太懦弱,不敢告诉任何人,我心里总觉得对方很强大,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监视着。

    放学了,我很想直接奔去食堂,可是转念一想又要监视同桌,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我这条小命,还是决定跟踪同桌一阵子。

    跟他七拐八拐走了好久,差点就要迷路了,直到看见他走进了单元门,就像个普通的学生。但我多留了个心眼,就又等了十分钟,果然,他只是回家把书包放下了,然后又走了出来。我赶紧缩到墙后。

    他没有看到我,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我一路用随手买来的报纸挡着脸,跟着他。

    他没有走多久,就拐弯进到了一个院子中。院子并不大,用青砖铺着,院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盆,里面种着千奇百怪的花。我不敢跟着他进院子,就躲在院子外偷看。

    他一盆盆地半开花,清理出来了一片占整个院子四分之一大小的地面,之后,他俯下身子,在一块地砖上一按,就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伴着尘土,那块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地道。

    我没控制住一声惊呼,他立马转过身:“谁?”我赶紧躲到了墙后,然后拼命地向前跑,跑到是在跑不动了,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原来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他的确在隐藏着什么,难道他真的想要害我?还是觉得我这么笨的人肯定不会监视好他,于是利用我来麻痹想要监视他的人?真是,我和他无怨无仇,何必要这么对我。

    晚自习下后回到宿舍,一边泡面来弥补我因为跟踪他而没时间吃饭的肚子,一边打开了手机,上面有两条短信,看到显示,我的心就“砰砰”跳了起来。

    来件人:同桌。(这是我给他加的备注名)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

    我颤抖着手指打开信息,感觉手机都快要拿不住了。一打开,我就大松一口气。

    〃今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只是看你今天一直在时不时瞄我看就想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原来他只是为了这个...不贵他既然都注意到我在不停地看他了,说明我监视得还是太明显了,以后要多注意注意。

    我放松心情,看了看下一条短信。

    第二条短信很奇怪,手机上没有显示发件人,连电话号码都没有,只有一条信息:

    你只需要看好他在学校里的举动就可以了,放学不用你跟踪。

    ----铁头子

    我松了口气,我才不想放学以后跟踪他呢,搞得我要对他图谋不轨似的。可转念一想,他既然知道我放学跟踪他了,就说明跟踪他的不止我一个人。看样子我还有几个竞争对手,以后要留个心眼了。想了想,就果断删掉了短信。

    对于被控制的这件事情,我还是很不爽的,我不甘心就这么免费给人家打下手。

    于是我又打开了度娘,搜索:头痛,药片。搜出来的结果全是治疗各种各样头痛的广告。我不甘心,又加了一条:一周不吃就会死。看着进度条前进着前进着就慢了下来,然后显示网络错误,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与此同时又来了一条短信:

    不要再做徒劳的尝试了,你已经完全被掌控了,听我们的话,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铁头子

第四章 跟踪

    有的人追逐了一生,想要一个刺激的,不平凡的,与众不同的,像电影里一样的生活,然而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想平平安安地毕业,然后去留学一圈,发挥英语特长,白天教教老外中文,晚上去当个驻唱什么的。我想得很美,就算是在正常的日子里我的这个梦想都有点过于美好了,更别说现在。

    我把头埋进枕头里,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种事情偏偏就发生在了我身上,天天担心自己会因为做得不够好,铁头子就会不给我解药,然后我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我感觉鼻子一酸,枕头就湿了一片。室友见我半天没动静,以为我死了,就关心地问我:“你怎么了?”我立马抽抽鼻子,努力压抑着声音道:“我感冒了,真是折磨人。”说着还摆出一副很愤怒的表情。室友看了看,就当我又发了神经病,走开了。

    一周下来,我同桌除了嘴越来越贫以外,丝毫没有将那天的跟踪怀疑到我身上。算了算,明天就要去做第一次汇报了,感觉有些紧张,因为明天的表现,将直接决定我是否还能活到下周二。

    我趁人不注意,将药片吞进了肚子里,头痛立马缓解,揉揉太阳穴,突然瞅见同桌离开了座位。本来以为他是要去上厕所的,可是当我看见他往厕所相反的方向走过以后,我就立马尾随了过去,感觉自己跟个变态一样。

    他左绕右绕,绕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突然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我惊得想躲开,可是太晚了,他的匕首已经架到了我的脖子上。“为什么跟踪我?”他的脸上早就不见了昔日的不正经儿,而换上了一脸的冷漠。

    “我、我没有......”

    “嗯?”他眉毛一挑,刀尖已经划破了我的脖子,血立马就流了出来。

    “谁派你来的?”他面无表情地问。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有点害怕,可能我明天还没去汇报呢,就先死在了他手里。

    “铁...铁头子”我如实回答到。

    “果然是他们。你跟踪我多久了?

    “一...周。”

    他又在我脖子上划了一道,这一道比刚才要深,血就像收不住的水龙头里的水一样往下流。

    “真的只有一周?”“真的,他们给我....”后面的“下了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了。”

    “没关系,你要是死了,我陪你死,况且我划得不深,没那么快”他逼着我看着他的眼睛,黑的不见底。“别再对我撒谎了。”“......”我想说我真的没有骗他,可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眼睛看到我兜里貌似有什么东西,等我想阻止时,他已经把小盒子拿了出来。他将我放在地上,让我靠着一堵墙,我的血已经染红了大半件校服,有的还滴在了水泥地上。我感觉体内的能量在一点点被抽走,视线也开始模糊。这几天之内,居然能昏倒这么多次。

    他打开小盒子,看了纸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这些人选卧底的眼光越来越差了,怎么选了你。”他蹲了下来,“你早就应该把这张纸条毁掉的。”

    这是我意识中的最后一件事。

    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又在校医室里(学校比较大,离医院比较远,抢救这些设备学校都很齐全,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还是上次那位女医生用同样关切的表情问我:“感觉好点儿了吗?”我正想点头,突然我看见在她身后站着的同桌,不经意地一颤。他似笑非笑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女医生轻柔地摸摸我的头说:“这次多亏了田宇同学,看到你满身是血的就立马把你抱了过来,之后就一直守着你,一步都不肯先走呢!”说着,还赞许地看了看我的同桌。

    田宇?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姓丁名凐,我当时对他的名字还奇怪了好久,问他是什么意思他也不肯说。但是他不让我说话,我还是不要多嘴的好,免得他又要对我动刀子。女医生又转过头来,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这位同学最近出门要看看黄历啊”就离开了,离开时还看了丁凐一眼,眼中竟是惊恐。她一走,病房中就只剩下我和丁凐两个人。

    他向前走了一步,我本能地就往后缩。他笑了笑,只是把我的药重新塞进了我的衣服里,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表情有些痛苦地说:“当时只是上课无聊,就像逗你玩一玩儿,没想到让你也卷进了这件事情中...明天他们问起的时候,我还是想让你不要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你在监视我的事,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他顿了顿,“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想故意伤你的,这件事情我真的很严重。我其实从我回地下室的那天就知道你在监视我了,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帮你查怎么治疗你的头痛。你现在还没有被卷入这件事情多深,所以越早抽身越好。还有,你自己小心,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他看着我,“如果你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这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跟你父母提起,当然你有权这么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提起,你也不想他们卷入这件事来,对吧?’’

    他没等我回复,就已经闪没影了。

    我四处打量着,看见我带血的校服还在那里。“如果你死了,我会陪你的。”我又想起了之前他说的话,这么看来,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是不希望我死的,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动刀子......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就偏偏赶上了。我想知道原因,我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一会儿被人下药一会儿被人用刀子划,我可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拿来利用的。明天我一定要去问丁凐,一定要问清楚。

    按理来说我受了这么大的伤,应该好好休息的,可是想到这一点,我就想要下床。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摸了摸脖子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心里一阵刺痛。今天下午,我差点就死了,还差点死在了那个我还一直暗恋的人的手里,真是可笑。我艰难地坐起来,感觉整个头就像个没装满的水瓶,稍稍一动,里面就有东西来回晃动。我放弃了下床的打算。

    第二天,我换上已经洗干净的校服。说实在的,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穿这件校服。我将领子竖了起来,勉强盖住伤口。我的头还是有些晕,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自己本身就比较白,现在因为昨天的打量失血,脸上变得十分苍白,看上去竟有些恐怖。

    像梦游一样地走进了教室,看看身边的座位,没人。等到了上课铃响了,他还是没有来。

    他在躲着我吗?

    我感到十分疲惫,可是刀伤依旧在脖子上火辣辣地疼,整个人都虚弱无力。我破天荒地在物理课上没有睡觉,虽然依旧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希望这个上午可以过得慢一点,可是转眼间,就放学了,按照约定----不,是铁头子给我下的命令,我要去跟他们汇报行踪了,这第一次汇报,就要撒个这么大的谎。我的脸皮很薄,他们又那么精明,万一他们发现了,我下午可能就不用来了。原来我的死期不是昨天就是今天啊!

    收拾好书包,我推脱掉了要同行的白熊,她在一个劲儿地叨叨肯定是因为我要去吃好的了故意不带她。真是....这特么可能就是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呀,傻瓜。

    我如赴死一般,走向那面墙的每一步都下着巨大的决心,一步一步走得很沉重。

    学校再大,也大不过那片地方,我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我仔细一看,果然没有一点儿缺口的痕迹。我蹲下身,按照指示按下了机关,没有一点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到了那规整的缺口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我深呼吸了几下,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丁凐啊丁凐,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你要么自己要杀死我,要么又借别人的手杀死我,你心机好重啊。

    我转过身,又看了看外面的世界,天上白云淡淡地,太阳有些毒辣地燃烧着,外面的马路上车水马龙,制造着噪音和污染,即使这样,世界还是多么美好啊!

    像是鼓起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我一弯腰,一脚迈进了暗道之中。

第五章 秘密

    这一嗓子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吸引了一些注意力,一些人开始伸着脖子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一把拽起我跑出了学校,因为还没上课,门卫只以为我们有东西落家了,我还听见路过时他还叹口气说:“现在的孩子啊丢三落四的......”

    他跑过了他家,来到了上次我发现的那个院子里。我和他一起搬走了上面的花,他按了机关,一条地道出现了。真是,怎么这些人都好地道这口。

    他带着我走进去,地道口自动封上了。他领着我走到一个房间里,拿出了酒精,棉签等等。他直接拽过我的手就把酒精往上抹,疼得我大叫一声,眼泪又流了出来,今天丢人真是丢到家了。他看我疼,便放轻了动作。“你这是存心报复。”我的声音里居然还带着哭腔,他愣了一下,反问道:“我要报复你还用这个?”我不知怎么又想起了脖子上的刀痕,心里又一痛,毕竟他曾经差点亲手杀了我。

    “丁凐,我想告诉你点事情.....”看着他认真处理伤口的样子,我的心又没出息地软了。

    “嗯?”他头也没抬。

    “我...呃,算了没事了。”我心里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可是他是何等机智,只要看过泡沫剧的都知道,这就是要告白了然后又害羞的语气。但是他应该不会这么自恋吧?

    他抬起头,奇怪地看看我,然后眼中的“恍然大悟”一闪而过。完了完了这下要被揭发了...

    然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对了,你说了要告诉我全部真象的。”我想起了他在学校的话。“等一下,让我把我自己的伤口处理完,你顺便给老师打个电话请个假。”说着他就毫不避嫌地脱了上衣。我努力不去看他:“我才不打电话,听见那老师的声音我就犯困,估计假还没请完我就该睡着了。”他轻笑一声:“那你来给我处理伤口,我来请假?”

    我现在很庆幸自己是背对着他的,因为我的脸早就红了。我的脸特别容易红,热一点会红,冷一点会红,情绪稍微有波动也会红,我恨透了这红脸蛋,可也没听说有什么能让脸皮增厚的办法,看样子在这方面应该向丁凐学学。

    “我现在是你家的客人,哪有主人指示客人办事的,你就不会自己把两件事都办完吗?”说着我就径直走出了房间,在这个地下室里转悠。

    虽然是个地下室,但是一点也不潮,也没有异味,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暗了,他贴的壁纸没有铁头子贴的那么暗,可也不是亮色的。

    随手推开一个房间门,一推开我眼睛都亮了,里面有两个看样子很不错的音响,还有黑色的皮沙发,小型舞台,以及各种各样的乐器。我不会玩任何乐器,只会玩嗓子,所以看到那立麦时,就控制不住走了上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天生对立麦没有抵抗力。这是我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一排排黑色架子,旁边有一个按钮,我一按,架子中间的小射灯就亮了,架子里放的,是一排排的cd。我看到第一排的架子上有个小标签,写着caroline,那是我的英文名字。再看看架子上放的cd,都是我给他推荐的,或者是我们都听过的。记得当时他总是在一些地方听到一些喜欢的歌,苦于不知道歌名,就哼给我听,我再来给他报歌名。还有一阵子,我们都迷上了烂大街的lovethewayyoulie,虽然烂大街,但还是不影响这是首好歌的评价。我记得我抄了一份歌词给他,因为有说唱,抄得我整个胳膊都麻了,结果第二天给他时,人家来了一句“看不清”(我练的是圆体),不过从那以后,他天天唱说唱部分,我就跟着他的副歌部分唱,一时间周围的人都想投诉。

    门突然打开,就看见他走了进来:“找你那么久,在这儿藏着呢,也难怪。”他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标签上我的名字,“怎么样,来一首?我这音响是很棒的!”我翻了一个白眼:“我是来寻求真理的,不是来唱卡拉ok的。”说着,我很自觉地坐在沙发上,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听他的长篇大论。他转身接了两杯水,放在小茶几上,还给我拿了包我最爱吃的乐事原味薯片,这服务不错呀!

    他在我身旁坐下,想了想,说到:“事情太多了,你想从哪听起?”“恩......你先告诉我,那天绊倒我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有你能看见?”

    他深呼吸了一口,摆出了一副长篇大论的架势。

    “你的问题,永远问不到重点。”

    他们丁家历史很短,开始变得不正常是从他爷爷开始的。他爷爷是个中医,一天上山采药时不小心被蛇咬了,一时间没有可以解毒的草药,他爷爷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玩儿完了。就干脆躺在一处显眼的地方等死,这样别人也容易发现,遇到好心的说不定会就地挖个坑把他一埋。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爷爷居然感觉到力量又重新回到了体内,同时,他眼中的世界也开始变化:他看见大山里零零散散地有很多小石头,这石头本身不奇怪,可是如果这石块会动,而且其他人都看不到的话就奇怪了。他爷爷发现,这种石头在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少,他爷爷开始研究这些“石块”:这种“石块”实际上是种动物,爷爷嫌重新起名麻烦,就干脆直接叫这动物为石块。这种石块,只要逮住了,在阳光下暴晒七七四十九天后,割开,流出的仅剩的那一点点汁液有着很强的延年益寿的功效,如果服用的量大,还有可能永葆青春,不过寿命长短是不变的,只是一直看着年轻而已。爷爷开始用这种汁液治疗病人,很快名声就响了起来。一次酒后吹牛中,不小心把这事抖搂了出来,一时间众人皆知,便要挟爷爷去捕捉这石块。过度的捕捉使石块越来越少,一天他晚上做梦梦见自己被一群石块围着,问他上天给他这能力让他去救更多的人,他为什么要和一群商人去争利益。爷爷良心受到折磨,没多久就过世了,而这种特殊的视力,就一直遗传了下来。

    我听完,很怀疑这故事的真实性,他爷爷是咋发现这石块体内汁液用法的?一天一天的试?还有那条蛇,是不是还咬了别人?那是不是还有人拥有这能力?不过我不想较这个真,便问他:“那铁头子那一帮,就是那无良商人了?”丁凐点点头:“是。你都见到铁头子可?看样子他们对你很重视啊。”“怎么,铁头子等级很高?”“是啊,他不仅是他们公司的第二把交椅,还是第一把交椅的男朋友。”这么强啊!“这第一把交椅,还是个女的?女强人啊!”丁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卧槽,他们不会是,不会是....”丁凐点点头。这就对了嘛!怪不得那铁头子长得那么漂亮。顿时对这个公司的好感度提升可好多。

    丁凐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是不是哪一天你也要把我掰弯了你才会善罢甘休?”“才不能,你是老娘的......”我完全没过脑子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的什么?”丁凐一脸坏笑的看着我,“的提款机!我都不知道你家这么有钱啊,那我上次在学校吃你一颗圣女果你就跟我吃了你的心肝肺一样的。”“好啊,既然你说我抠门”他一把抢过我的薯片,“那就成全你。”

    不吃就不吃,我也是有骨气的人,我不理他,直接走了出去,他果然追了上来,把薯片往我手里一塞:“斗不过你。”

    然而我并没有接,因为我突然感觉有人像在拿电钻钻我的脑袋。

    “啊--”我抱着脑袋蜷缩了起来。丁凐慌乱地问:“不是有药呢吗?药呢?”“没,没用的,这、这是病毒变异、异的过程,我估计以后每天、天的这个时候,都、都免不了了”说这一句话,我用了比平常多五倍的时间。我感觉像是有只虫子在啃噬我的大脑,又或是有一双巨大的双手在试图将我的头摆成两半,我只是蜷缩在那里,而丁凐笨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头痛又如潮水般去了。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丁凐将我抱到床上,我浑身都让汗水浸透了。他拿出毛巾给我擦了擦脸,让我喝了两口水。

    我最后听见的话是:“这必须得停止。”之后就昏睡了过去。

第六章 转折

    醒来的时候居然又是在校医室里,女医生已经对我的光顾完全习惯了。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感觉力气都还可以,没有特别难受的感觉,便走回教室去上课。

    走到教室,丁凐破天荒地没说话。我坐到他身边,用笔戳戳他:“以后能不能换家医院什么的,女医生要怀疑了!”丁凐看着我,犹豫了一阵,像下决心一样说了一句话:“寇子弦,我有女朋友了。”“啊?什么时候的事?谁?”“就刚刚,我给她告白了,她......”

    其实我根本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什么,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不喜欢我的,昨天的一时冲动他肯定猜到了什么,所以就这样算是他的答复了,我也早猜到了。其实,从他试图要杀了我的那个时刻起,我已经对他有一丝丝的恨意了。算了,不管他了,他爱喜欢谁喜欢谁去吧,我现在自己的小命都不保,哪还有时间研究这些个东西去。

    我看见有个女孩来找他,声音很甜,我都能感到我的嗓子里充满了甜味,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粉色的泡泡...她不像我这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我偷偷瞄了一眼,长得还真是漂亮,高鼻梁,浓眉毛,她的腿又细又直又长,个子也过了一米七了。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确实连眼睛都看直了,就差流鼻血了。不会吧,我被掰弯了?

    她看见了我,也甜美地给我打了声招呼。闪得我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挺,挺好的,你们,继续哈,我先睡一觉。”我的天,好尴尬。我见过她的,她是合唱团的团长,学美声出身。我还记得她有一次的表演,穿着火红色的长裙,高雅而又端庄,她唱歌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黯然无光。真是,又是一朵我最喜欢的鲜花插在了一坨牛粪上。什么?我喜欢丁凐的事?

    本来我就才上高中,这喜欢就仅仅是好感而已,而且他都让我差点死了,你还指望我喜欢他?

    上完一天的课,虽然这几天一直在各种补血,但走路还是飘飘乎乎的。

    拖着身子回到宿舍,舍友们见到我的样子都吓了一跳,有的人眼尖地看到了我的伤,就问我是怎么回事。

    “自...自己不小心划的。”这理由要多烂有多烂。

    “你自己‘不小心’把刀子往脖子上架啊?你该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吧?”舍友们关切地走了过来。

    “哪有....我可是当代的一名优秀的高中生,是共产的接班人,对于生活充满了希望与热情!”我知道这招最有用,因为一般这个时候舍友们都会很鄙夷地离我而去。

    果然,她们“咦....”了一声就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不再理我。

    第二天正在上课,头痛准时到来,我使劲咬着手,昨天刚刚有些痊愈的地方又被咬破了,我的眼睛由于疼痛睁得很圆,我可以感觉到眼泪在眼睛中打乱。我崩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我不敢抬头看老师,生怕他注意到我不对劲的动作和脸色。我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卷子,卷子立刻被我捏成了一团攥在手心,即便如此,我的指甲还是深深地陷进了手心里。

    丁凐当然注意到了我的反常,急切地问道:“又来了?没事吧?”你他娘的觉得这叫没事?

    “关你...屁事”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挤出了这几个字,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控制自己的音量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情。之后丁凐再说什么,我没听到,也不想再听到,我的脑子已经完全乱成一团了。

    以后的日子里,疼痛每天都会准时到来。由于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再疼昏过去,看样子这东西还真是可以训练的。可是这不应该是我的生活,几天前我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天天为了各种考试和作业而发愁,上课还会打瞌睡,现在却过着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的日子。这不公平,我做错什么了?是不是当初我不那么好奇,现在还照样没心没肺地活着呢?

    当你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的时候,每一秒都跟一年一样长,当你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的时候,时间却会疯狂地向前滚动。

    即使我很抗拒,但是今天是我去汇报的日子,我必须要去汇报,我不想死。

    进地道之前,我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正午的太阳炙烤着水泥地,校园里没有一丝声音,就像是一张不会动的照片,死气沉沉的。

    我深呼吸,祈祷自己会没事,告诉自己要淡定。可是我的手已经是冰凉的了。他们没有再试图给我抽血化验,而是直接将我带到了铁头子的办公室里。

    这办公室不大,墙上贴着带暗花的暗色壁纸,地板是实木的,还铺着一块亮灰色的地毯。铁头子的办公桌在正对门的地方,办公桌后还有着一个巨大的书架,我看不清都有什么书,但明显的是那书架摆的是满满的。房间里面并没有大灯,只有放在办公桌上的台灯和墙上的壁灯提供着照明,整个房间都很暗。在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套布艺沙发,显得很有很随意,让人有一种在自己家里的感觉。

    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我笑着说:“快坐吧,寇同学。想喝点什么吗?”

    “呃...不用了。”想起他们爱好给别人的饮品里面加各种毒药,我还是拒绝得好。

    他笑笑,还是给我泡了一杯茶。

    “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这周丁凐又没有什么新举动?”

    “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这周丁凐又没有什么新举动?”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他交了个女朋友,还挺漂亮的。”我回答。

    “嗯?”他眉头一皱,“我以为...你是他的女朋友来着?”

    我苦笑了一声:“我哪是啊,我就是一个普通同学而已,顶多就是个朋友。他找的那个女朋友可是貌若天仙、德艺双馨....”

    他依然皱着眉,摆了摆手,示意我停下来。我不敢再说话,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

    他脸色很难看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不喜欢你?”

    我很确定地回答:“我确定,他从来都没喜欢过我。这有什么关系吗?”

    他打量了我一会,叫手下叫来了一个人,来的正是他的男朋友。

第七章 毒

    他走了进来,俩人耳语一阵,最终像是决定了什么事情。接着,铁头子叫来几个伙计,那些人拽着我就往前走,把我扔进一个房间,然后转身,锁上了门。铁头子透过门上小小的一扇窗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本来以为丁凐这小子喜欢的是这个,还以为能有点用处,没想到不是。喂,里面那个,今天就不给你解药了,这就是你最后一天了,没办法,你知道得太多了!我还得去找丁凐的新女朋友去呢。你要怪啊,就怪你自己当初误打误撞走了进来吧!”说罢就扬长而去。

    我追上去,拼了全力去踢门拍门想要让他回来给我解释,他却头也不回。我踢了一会儿,就没了力气,瘫坐在房间里。这是个完全封闭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小黄灯泡,在刚才铁头子的房间里,我可能打死也不会相信这里会有这么一个简陋的地方。房间里什么摆设都没有,空空如也,这不就是我第一次被抓来的地方么,这特么就是让我等死的地方啊......

    我又想起了丁凐那个混蛋,一切都是因为他才引起的,我他妈上辈子绝对欠他了一大笔债,这辈子向我索命来了,自从见到他,我所有的注意力、精力全在他身上,想想第二天上学有他陪伴,连跑操的步伐都更加有力,实际上呢,我只是个普通同学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吧。我只是高中生,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新鲜,连上课都是甜的,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家的事要我来抵上我的命,要是知道我死了,他会是什么反应,我可怜的父母呢?我的白熊呢?我的亲戚们呢?我甚至想到了那个班主任万年不变的语调里突然涌出一阵悲伤,沉痛地告诉全班我死了的事情,然后全班一下子由喧闹转为寂静,之后开始渐渐有抽泣声的样子......呵,真是要死了想象力还这么丰富啊......

    其实痛苦的并不是死,而是等死的过程,我知道我要死了,我不想死,但是我却无能为力。我开始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哭累了,又想起了我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大学去浙江,因为爱上了杭州;研究生的时候出一趟国,见见世面,然后留在那里,泡个外国帅哥当老公,教中文;晚上再去当驻唱,因为学过声乐,所以并不算难事儿,就这样快乐幸福地过一辈子,可现在却真的是遥不可及。

    等死的时候,我开始想起很多事情来。

    想起了小时候穿的白纱裙,其实我现在也很爱穿裙子,今年夏天,我一次裤子也没穿,因为长裙可以掩盖住我粗壮的腿......

    想起了爷爷给我摇下来的树叶,奶奶给我捡回来的玩具,姥姥给我做的饺子,姥爷给我偷偷在馒头上抹的蜂蜜,爸爸出差给我带回来的平安符,妈妈给我做的一道道饭菜......

    想起了白熊,想起她是如何和我臭味相投,如何天天被我嫌弃还黏在我身边,在我需要的时候一直在那......

    我甚至想起了那个女医生,起码她口中的关怀,不是假的。

    这一切,都要离我远去了吗......想着想着,疼痛钻心而来,不仅头疼,心也疼,我知道,这是毒药发作了。我开始咳嗽起来,一滴一滴的血被咳了出来,顺着嘴角划下去;我双手撑着地,看见地面,才发现我的眼睛也开始起雾,可这雾气却使眼前变得血红,原来我的泪腺开始分泌血水了。我找到一个墙角,想要固定住自己的身体,然而刻骨的疼痛使我无法保持静止。我大叫着,耳里朵全是三角铁敲出的那种“叮--”的声音。疼痛顺着头骨往下,我可以清除地感觉到疼痛的走势,感觉每一块骨头都在被人研磨成粉。地板上已经全是我的血了,也不知道都是从哪来的,有的是毒药造成的,有的是我四处挣扎撞出来的。我想抓着什么东西,可是什么也抓不到,于是我用手死死地抠住地板,由于过于使劲,指甲也烂掉了,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红。我全身的每一毫米都在折磨着我,而心脏早已不堪重负,开始绞痛起来,大脑也逐渐开始缺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我最怕的,就是窒息,我宁愿被人捅一百刀也不想品尝那种没有空气的感觉。我曾经做过有人要让我窒息而死的梦,实际上是我自己在使劲憋气,我记得我在梦里是多么绝望,要不是被舍友及时叫醒了,我自己都快把自己憋死过去。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我奋力地哭喊着,求铁头子放我出去,给我解药,可是根本没人理我。我多么希望此时有一个超人能来救救我。我感觉到我的头发上此时也沾满了血,这些头发似乎都是疼的。“疼...救..救我...”我口齿不清地**着,“求..求你们了...我谁都不告诉...我不会...报警的...求..求你了..给我..给我解药...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扭动着,挣扎着,恳求着能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短短的两天,竟有两个人想置我于死地。然而这次没有人会来救我。我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了,头痛欲裂,我张张干裂的嘴唇却再也喊不出来什么了,因为我的嗓子已经被内脏出的血封住了,真是,我现在肯定已经是个“雪人”了吧。疼痛使我的身体剧烈抽搐着,颤抖着,透过眼前的红雾,我看见了刚才没发现的摄像头,原来他们还在记录我这副惨样。

    求求你们了...让我死...快结束吧...我不要我的梦想了,我不要帅哥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让我死吧....

    空气越来越少,窒息的感觉让我想要挣扎,可是浑身上下只是不停地发抖,我无法再控制自己。

    冷....我感到浑身都在因为冷和疼痛而发抖,我感觉体外的所有东西此刻的温度都比我高,感觉连我的血液都结了冰。我想要取暖,想要火,然而周身都是刺骨的寒冷。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热量在一点点流失,再也没有力气了,我向后倒去,那摄像头居然跟得近了些,来拍我的脸部特写....一群变态!

    然而此时我已经无法再思考什么东西了,剧烈的疼痛与寒冷使我一次次失去意识又一次次被拽了回来,我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我早就没了力气,瘫软地靠在墙角,任疼痛在我身上游走。“这只是一种感觉...只是一种感觉...”我在徒劳地安慰着自己,现在我只希望赶紧死掉,我受不了这折磨了。

    渐渐的,我开始出现幻觉,我看到丁凐向我走来,给了我一片药片,说这是解药,他会救我......还别说,这药还真管用了,这幻觉也不错,看样子我的时间已经到头了,我的折磨也要结束了,我应该会上天堂的吧...我待人那么善良,在公交车上总是主动让座....疼痛开始远离,我再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感觉浑身轻飘飘的,眼皮越来越沉,直到四周都归为黑暗。

第八章 改变

    我越陷越深,即使感觉自己的身体是轻飘飘的。明明周围什么都没有,却还是感觉自己像掉入了软绵绵的黑色棉花中,所以我并不担心我会掉到什么坚硬的地方摔死。

    反正我已经死了。

    原来死了以后还能思考啊...谢天谢地那折磨人的疼痛已经离我而去了....我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嗯,听说组成人的物质来自于月亮,来自于星星,来自于大地,来自于大海,那我死了以后,是不是也会化作大海,化作大地,化作星星,化作月亮?那么我的意识呢?这种至今人们都没有研究透彻的东西又会化作什么呢?我的意识是不是只是被困扰在这具躯壳里,当我死了以后,我的意识----或者灵魂就会被释放出来,充斥于这个世界呢?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我虽然不在了,却又无处不在了呢?对于死亡,我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平时都没有时间思考,没想到当我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快要去了,也没时间和大家分享讨论了。

    渐渐的,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一道亮光,有一股力量在暗示我向光亮走去。那是什么?

    我别无选择,因为四周都是黑色的虚无,我只能向那里走去。

    亮光越来越刺眼.....

    我的意识开始重新被注入,这是....上天堂了?

    一睁眼,就看见铁头子和他的男朋友以及一圈伙计,都拿枪指着我。

    妈的....下地狱了。“你们....你们也死了呀....”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力气,居然还在笑。一盆冷水迎面扑来,我立马清醒了,娘的,我怎么又回来了?!

    “要让我死就快点,劳资那么多苦都白受了是不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他们,他们还能有什么手段来折磨我呢?

    铁头子笑了,递给我一杯水,笑得跟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好看又温柔:“寇同学,欢迎回到人间。”

    我身手打翻了那杯水,铁头子立刻往后一闪。

    “你要杀就快点!”这帮黑心商人,我才不要再跟他们多废话,我就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骨气。

    铁头子不说话,吹了声口哨,就看见丁凐被人五花大绑地进来了,他的嘴被人堵着。他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不停地想说什么,看着我的眼中有着深深地自责。

    现在自责,真是晚了....

    “是这样的,寇同学,相比于那延年益寿的石头,我想在你身上实验一种药,而实验的这种药更有价值。”他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期待地看着我。

    得,感情我就一试验品呀。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答应我,我会给你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咱们皆大欢喜;二,你可以不答应我,放心,我是不会杀丁凐的,他还有点用处。我会在他面前杀了你,用这个”他拿出一把磨得发光的刀,在我脸上轻轻一抹,我就感觉到有血从耳边划过。丁凐仍在“呜呜”地表示抗议。死过一次的人心态是不一样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虽然我不怕死,那种痛苦我都经历过了,害怕这刀?只是我不想在丁凐面前死,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了。

    铁头子满意地放下刀,说道:“你不如听听这个药效再考虑考虑,它会清除一个人所有的感情,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快乐”我冷哼一声:“没有感情,那只是具空皮囊罢了,活着还有什么用?”他继续拿刀在我身上划着,我的衣服早变成红色的了,我的意识又开始有些远了,眼皮渐渐地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这次是因为失血过多。本来我就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回来以后居然还能意识清醒已经是奇迹了,他们居然又拿凉水泼又拿刀子划的,谁受得了?看样子我又要到那黑暗的虚无中走一圈了。

    “当然有用了,你们都将成为这个社会的螺丝钉,即使被抛弃也不会感到悲伤。”

    螺丝钉...我是要变成大头儿子吗?我才不要。

    “我问你”我声音有点含糊地说到,“如果要你忘记对他.....”我指指大当家,“......”我想说“如果让你忘记对他的感觉或者让他忘记对你的感觉,你愿意吗”,然而我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我已经听不见他在后面说了些什么了,只知道他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耳边已经嗡嗡乱作一团,寒意和黑暗又瞬间笼罩了过来,我已经又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渐渐变轻了。

    真是,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突然,在迷糊中我感觉有什么尖尖的物体扎进了我的皮肤,我的意识就瞬间再次被拉回。我费力地睁眼看那是什么,只见那装药的针管的针头已经扎进了我的血管,拿着针管的是铁头子,他正一脸惊异地看着那个把针头撞进去的人,而把针撞进去的人,竟是被五花大绑的丁凐!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看样子,你还挺配合的嘛。”铁头子向丁凐笑到。

    他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听声音应该在剧烈争吵。因为此时我的脑子完全是麻木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我只觉得一股奇怪的倦意袭来,就睡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后究竟是怎样离开的。

    醒来后,一切都没变,可感觉一切都变了。

    你不知道这种感觉,因为你从来都没有体验过,没有感情的感觉。这不同于失忆,失忆的人是可以寻找回他的快乐的,而失去感情的人是没办法找回他的快乐的。痛苦,悲伤,喜悦,是什么,那感觉我记不清了。

    丁凐满脸惊慌地看着我:“你醒了?怎么样了?”

    可能是被我眼神和神态中陌生的一部分吓到了吧,他竟呆在了那里,他不是在等候我的答复,而是在努力地试图接受我失去感情了的事实。

    我没有理他,直接起身去了浴室。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要绽放了一个微笑,才发现我不会。我凑得离镜子近了些,摘下了眼镜。我看向自己的眼睛。我的眼镜本身是有些偏深褐色的,我曾经喜欢将眼睛放在阳光下看,因为这是的褐色会淡一些,看起来我还会自恋地认为很漂亮。

    然而此时我的眼睛是纯粹的黑。

    我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还是原来的那张脸,只是显得冷冷的,仿佛这个世界什么都事不关己。

    丁凐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吃,吃饭吧...”他竟有些胆怯。

    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只是再也没有了以前品尝美食时满足欣喜的感觉。真是,我以前怎么会因为简简单单的几道菜而感到满足和幸福?不就是菜罢了,那些菜只是填饱肚子使我不至于饿死的工具而已,像我一样,零件而已,不好用了就扔了。我知道,实验期一结束,铁头子是不会让我好过的,他们肯定会想什么办法来“处理”掉我这个零件,因为我知道的太多,说不定会到处乱说。其实我也没有那个到处宣传的兴致。到时候我连悲伤的权利都没有,我甚至不会挣扎,就像每天推开门进房间一样自然而然地自己站到他们的枪口下。真正的我,应该在昨天就死了吧。

    丁凐没有动筷子,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有什么话快说吧。”看他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蛋疼样子,我就先开了口。

    “他们给我看了你‘毒发的视频‘。”他看着我,眼中有自责,痛苦,愤怒,悲伤,真是感情丰富。我知道,在他的眼中,我的眼里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波澜。我,不仅不再是那个曾经傻乎乎地暗恋他的女孩儿了,而且,我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人了。

    他接着说:“我以为当我与你保持距离的时候,就可以让他们停止下毒,让他们转移目标,就能保护你”他顿了顿,“我只是...你不该为我而死罢了。”要是以前我听了这话,肯定都高兴得脏话漫天飘了吧,可是我的心依旧像一潭死水,又臭又脏。

    “嗯,晚了。你不曾试图杀了么,怎么现在心软了?”这就是我的回复。

    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我的这句话一定伤到了他,可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他就算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也跟看电视剧一样看完就过了,不会影响到我丝毫。没了感情,好像确实变得强大了许多呢。

    “我....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以为你是铁头子派来的间谍....”他用两只手抱着头,痛苦地说。

    我扒了扒碗中的米饭,真的不想吃。

    “我本来就是铁头子派来的间谍啊,你应该杀了我的。”我径直离开了这里,一点东西也没有吃,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很饿了,但是想着食物的味道就不想吃。

    我和他依然正常的上学,虽然这样做很危险,铁头子随时都会跟踪,但是在找到好的去处前,我没办法离开这里,铁头子也不可能随便出现在学校里。

    过了两天,班主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官方的解释是,突发心脏病,我还被选为了学生代表去参加他的追悼会。

    追悼会上,有的人极度悲伤,有的人感到惋惜,有的人只是来这里看热闹的,还有的人已经开始计划晚上要吃什么,明天要去哪玩,甚至期盼这该死的追悼会早点结束。

    很残酷,但是是真的,这些情况在追悼会上都很平常。我知道,这其实是铁头子给我的警告,他曾用班主任威胁过我来着,没想到真的这么做了。

    来就来吧,他们难道忘了,我一点都不在乎吗?我的感情可是他们亲手夺走的啊。

    丁凐依旧是我的同桌,他在试图逗我笑。有的时候我会给他回一个笑,不是因为我心疼,而是因为他真的很吵,那嘴皮子就跟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住嘴而已。然而没有感情,我不知道该怎样控制脸上的肌肉,所以我做出的到底是个什么奇奇怪怪地表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看到我笑,可能是因为这笑太难看了吧,他很聪明地猜出了我的意思,立刻就蔫了下来,坐在那里不说话。看着他失落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感情这个东西很神奇,能让人的脸上出现那么多表情。

    上课我也不犯困了,成绩直线上升,由于没有感情的困扰,我做事情可以更加专注,我便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学霸,多少帅哥接踵而至,我却连花痴的感觉都找不到了,像是心被人挖走了一块。

    这样下去,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了,好多人,包括我的父母,都在问我是不是得了面瘫什么的,看这个样子,这个学校,这个城市还有我原来的生活,都已经不能再接纳我了,我要尽快找到出处。

    你要是问我失去情感是个什么感觉,我只能说没感觉。我应该感到悲伤的,我应该感到愤怒的,然而我没有,每天的行程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个任务,一个个需要我去完成而已。

第九章 专家

    我看着眼前的日历,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以前过生日的时候,提前一个月就会到处张罗,提醒我那些健忘的同学给我把礼物备好,可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把自己的生日硬生生地忘了。

    其实...过不过...都无所谓了。

    来到学校,白熊激动地扑了上来,然后把我按在座位上,一脸神秘地看着我:“你猜......我给你买的礼物是什么?”我想了想,失去感情前跟她叨叨最多的就是在网上看到的那款写字用的蘸水笔,于是脱口而出:“蘸水笔?”她一下子泄了气:“真没意思,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的啊?”我一脸激动幸福的表情。我现在的脸像个泥团,表情什么的随便捏,只有一边默默看着的丁凐能看到,我是装的。

    “喜欢吗?”她满脸期待地看着我打开笔盒。光是笔盒就已经很漂亮了,打开笔盒,里面是一支细细的,黑得发亮的羽毛笔,羽毛还因为有风还轻轻地颤动着。我很满意地点点头:“喜欢!啊白熊我好爱你啊!”喜欢个辣子...真是,不明白以前的我为什么会对这么一根笔这么痴狂,不就是根漂亮点的羽毛么。

    我没有收到多少礼物,因为这是我那奇奇怪怪的性格决定了我没办法拥有三个以上真正对于我来说算得上朋友的朋友。因为我不愿意为了让自己不孤单就硬着头皮去讨论我不喜欢的话题,那样我更痛苦。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我都一个人惯了。一个人干什么事情速度都很快,不用等别人,也不用让别人等。对于时间这一点我很看重,说好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不能太早不能太晚。走到街上的时候,不允许身边的人乱扔垃圾,不允许闯红灯、不走斑马线,所以很多人不愿意跟我一起同行。而且在跟别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除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对其他的人我都没话说。我还是适合当一个倾听者吧。不过我要是说起话来,就打不住了。

    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我的父母会来学校给我送蛋糕,好和舍友们一起分着吃,这是我们不成文的规矩。

    放学后我按和父母的约定向校门口走去,眼角一瞥,发现丁凐一直跟着我。他跟着我干嘛?算了,爱跟就跟着吧,他总不可能跟我跟到女生宿舍去。我拿走我的蛋糕,转头一看丁凐居然在和我的父母说话。这小子又在干什么?算了,这人一直都是故作神秘的,我没兴趣。我提着蛋糕往宿舍走,看样子,一会儿又要装出很多表情了,今天晚上会很累的。

    丁凐很快又跟了过来,一直跟到女生宿舍楼底下。他这个臭毛病一直改不了,要说什么话总是要犹豫很久。

    “你干什么?想跟我混进女生宿舍?”我停下来问他。

    “没、没有,我想带你看点儿东西......”他迟疑了一下,接过我手中的蛋糕,示意我跟上他。

    一看时间还早,我也不想那么早回去对着一群人装,再说蛋糕还在他手里,我只能跟过去了。

    同样的七拐八拐,他居然又把我带到了他们家的地下室。他推开一扇门,是客厅的门。我看见里面坐满了人。我一进门,他们就齐刷刷地安静下来,都上下打量着我,跟看珍奇的大猩猩一样。这要是搁在以前,我的脸肯定早就红透了。

    我跟没看到一样,挥了挥手,示意离我最近的人给我腾个地方出来,然后直接就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丁凐,看他到底又在搞什么把戏。

    他向我解释道:“这些都是各领域的专家,我想让他们来,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什么解药出来。”

    “当初给我下药的是你,现在要解药的还是你....你的面子还挺大的,这么多专家都请得动。”我扫了一眼这群专家们,一个个都是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样子,专家不应该都有着睿智的气场么,还是我对气场这东西已经接受不到了?

    “寇同学,”专家们的其中一人发话了,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倒是长着标准的“专家脸”,头上的头发很稀疏,我可以看见他白花花的头皮。“我想问您几个问题。”他试探性地说到。

    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点点头,伸手在自己的裤兜里摸了好久,才摸出一张还粘着卫生纸屑的揉成一团的单子,慢慢地把单子打开,打开时还有几片纸屑跟着飘下来。

    他把手往嘴里一蘸,用粘着口水的手指搓开了单子。他旁边的人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忍了忍,什么也没说。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的眼神。他又用那只手伸向杯子,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我看到一边的丁凐,他一脸“你走了以后我就要把这个杯子扔掉”的表情。

    “你是因为什么失去了感情的?”他发问了。

    “因为一种药。”

    “什么药?”

    我要是知道那还要你做什么?“不知道。”我回答道。

    他问了我很多的问题,不着边不着调的,让我觉得他是个冒牌专家。

    “你,想要找回你的感觉吗?”他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想’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应该做什么。如果你们觉得我应该找回我的感情的话那就找,你们要是觉得不应该的话,那就不找。我无所谓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想我要走了。”我看看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宿舍就要关门了。

    他转过头让丁凐明天带我去他那做脑部扫描,就放我走了。

    我如约做了扫描。几天后,结果出来了,他的助理打电话让我们赶紧过去,语气有些慌乱。

    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他拿着我的分析结果傻笑,理都不理我们。我走到他面前叫了一声“教授,我们来了。”他一下子抓着我的胳膊,依旧傻笑,看着我的眼睛十分呆滞混浊。

    我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的反应很迟钝。

    “他疯了。”我得出了结论。我从他手里抽出报告,翻了翻,也看不懂。但我知道这上面的什么东西,逼得眼前这个人发了疯。丁凐完全没有料到会这样,他也翻了翻我手中的报告,也看不懂。我拿起报告,看到桌上的打火机,就把它点着烧掉了。

    “你......”丁凐诧异地看着我。

    “这东西危害这么大,还是烧掉了好,免得再害哪个专家发疯啊。”我说完,看看四周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浪费时间的东西了,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十章 解药

    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自己的未来。

    随手一翻,翻到了我藏在床垫下的日记本。打开日记,里面全是小时候的我并不好看的字迹。从那些文字中可以看出来,当初写出它们的我应该是一个感情多么丰富的小女孩啊。真是,不就是发生了一件事情么,至于这么情绪激动吗?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想想我可能要生活这么一辈子,觉得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始终不完整。“快乐”到底是什么,“悲伤”又是什么,这些平时再正常不过的情感,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了。

    这不对,这不对...我必须找回我的感情,天天对着所有人装,我已经很累了,我应该有一个目标才是,让生活忙忙碌起来。我拨通了丁凐的电话,没人接,才反应过来他前几天说要去找解药,他很可能去铁头子那里了。

    反正现在也没事做,那就去找找他吧,免得他又给我捅个什么篓子出来,这个人就会给我捅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篓子。

    现在放了暑假,学校里面没什么人,我趁门卫不注意溜进了学校,打开了机关,进入了地道。

    地道里没什么人,但是铁头子的房间里很吵闹,所以我一下地道口就听见了。

    推开铁头子的房间,我就看见丁凐被几个彪形大汉扭按在地上,身上还带着好几处伤,大当家的手很自然地搭在站在一旁的铁头子的细腰上。他们听见了我的动静,一看我来了,铁头子就笑笑:“你们要找解药,我告诉你在哪,解药的方子就在那个房间里”他伸手一指对面的房间,“我也可以把那方子给你们,虽然你们拿了方子也不一定配的出来解药。这药的实验期比较长,所以我目前还不能给你们。你们要是非拿不可,也可以,不过,你们要用那石块的血来换。我要的不多,两只就够了,足够我们研究出里面的成分了。而今天的,”他看了看在地上趴着的可怜兮兮的丁凐,“算是对你们不听话的惩罚。"

    我看见他正痛苦地在地上想要挣脱,那些人一定是将他扭成了一个非常不舒服的姿势,他的血已经弄脏了铁头子的地毯。我应该感到心疼的,可是我现在什么感觉也没有,我觉得我甚至可以看着他死然后什么也不做。不过我不能让他死,我需要那解药,我还要让他抓石头呢,他对我还有点用处。

    我上前扶起快要失去意识的他,离开了密道。我向铁头子要了一件外套给他穿上,遮住他的血,带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他家地下室。

    我拿出酒精,棉签,纱布,走到他面前,脱下他的上衣。他的上衣已经可以滴出血了,这么下去他会失血过多的,可我不能把他送到医院去,这一身的伤很麻烦,会招惹很多的问题,说不定还会引来叔叔们。

    “冰、冰柜里有......有血袋。”他有气无力地说到。这家伙居然还在家里备着血袋,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个吸血鬼什么的。不对,哪来的这么弱的吸血鬼。

    我一边给他输血,一边给他消毒。他身材还是不错的,因为从小跟着父亲要去上山采药,练出了一身的肌肉。

    我给他处理着伤口,他疼得冷汗直冒,嘴里直吸气,可我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缓和下来。我觉得涂酒精轻一点重一点没什么影响,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奇怪吧。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说到:“你下手轻一点我真的没意见,很疼的!我毕竟是为了给你找解药才受的这一身的伤好不好?”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被我充满寒意的目光一震,就马上闭了嘴。

    伤口包扎完毕后,他整个人都要虚脱了,立马躺在了床上,嘴里还喃喃着:“我想去抓石头的,我想让你回来可是.....”还没说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突然觉得他很奇怪,明明当初是他闲得无聊说我被石头绊倒了,我现在也不会到这个地步,怎么现在他把自己说得跟我的救命恩人一样,我还要感谢他不成么?

    他已经睡得很熟了,看看周围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想走,可转念一想他毕竟还是个伤员,怎么也得等他醒来再说吧,毕竟抓石头这种事情还非得他不可。只是不知道他还要睡多久。

    等等,她不是说那石头只有他们丁家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吗?可是当初我绊倒的时候,明明看到了有黑影闪过,我才会去追的啊?

    我眼花了?

    算了,我也不想再想这些事情了,说不定只是恰好有一只什么小狗小猫之类的跑过去了而已。

    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回去会晚点,让她别等我。打开电视,各种各样的电视剧很无聊,我也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我没有做梦。自从失去感情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梦了。一看表,只睡了两个小时。

    我走回了丁凐躺着的房间,静静地观察着他的脸庞。他不是那种很帅的类型,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丝猥琐的气息,但是鼻子很好看,所以他的侧脸是比较帅气的。可能因为我自己的鼻梁比较塌吧,反正看见鼻梁好看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再多看几眼。

    只是他的名字真的很怪,刚开始我一直以为他写了错别字,把“湮”写成了“凐”。

    我总觉得他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说,带着这么多秘密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这一点我可做不到。这种正常生活持续不了多久了,三天后,无论目的地是哪,我都要离开这个地方,哪怕是待在铁头子那里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醒了过来,慢腾腾地坐起来,眼神还有些迷离。我递上一杯水,问他饿不饿。他点点头,说着就要下床。

    “躺着吧。”我命令到,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有点温度,我感觉不到,不过从丁凐的表情上来看,我的话跟冰块没有什么区别。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跟把超市买来了一样,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到底知不知道他这个秘密的地下室。应该是知道的吧,要不他哪来的钱建这么大一个工程呀。

    我煮了点蔬菜白米粥,还加了些豆腐沫,他受了伤,最好还是吃点清淡,但又想起来前几天生物老师说病号吃一点刺激的会好些,我怎么都感觉不太靠谱,不过,管他呢,于是我又加了点辣子。稀饭里面放辣子,还真是我的原创。只是我快死那会儿,可没人给我做这么一顿饭。

    我把我的“黑暗料理”端出来,他自己可以端着喝。其实他端得很勉强,手都有点颤抖,不过我本来也就没想着喂他,他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喝完粥,他精神了起来,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我看看表,再不回去就又避免不了一堆问题,很麻烦。看他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走。他却拉住了我:“我们需要谈谈。”

    谈你妈啊老娘没时间跟你谈,可是他的力气比我大很多,即使他受伤了,我还是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奇怪,刚才喝粥的时候不是连碗都端不住么....算了,他是病号,是需要被照顾的弱势群体,既然他这么想谈,那就谈吧,现在这个情况多知道一点总是好的。

    我索性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说吧。”

    他被我的话一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就这么盯着他,他回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叹了口气:“我很矛盾,子弦,我,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这不是你,我想让你回来,可是,我不想再捕杀那些石头,它们的数量已经所剩无几了,不再捕杀任何一只石头,是我爷爷的遗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事情很简单,就是在我和爷爷的遗言中选一个嘛,其实他的爷爷已经死了,他怎么知道后辈有没有遵守他的遗言呢。这么没良心的话,要在以前我想都不会想。

    “我很敬重我的爷爷,临终前,他只要求我做两件事,一是做人,二就是,不再去捕杀那种动物。”

    “丁凐,还是听我给你说吧。”我不想在听他絮叨的抒发自己对爷爷的爱,“你还是听你爷爷的吧。就算你换回了解药,你就那么能保证我会原谅你?”

    他愣了一下。

    “我当时就说了,我宁愿死也不要变成一副空皮囊。”我继续说道。

    “我...我不想让你因为我死...”他喃喃着。

    “不,丁凐。”我抬起他的头,“你别忘了,你曾经可差点亲手杀死我,不论你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再相信你了。”我话还没说完,他抓住我的手:“我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到底怎么了,我真的是....”

    “你只是单纯的想杀我而已。”我挑衅地看着他,“当时你脑子里,只有要杀死我这一个想法吧。”我冷笑。

    “我....”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了,把他照顾到现在,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本来以为他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告诉我,没想到说了一大段废话:“还有,别叫我子弦,”我加了一句,“真正的寇子弦,况且,我和你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别叫我子弦。其实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这句话真有效,我感觉到他抓着我的手颤抖了一下,松开了。

    既然你这么敬重你的爷爷,就不应该违背他的意愿,况且,我知道你的爷爷说的是对的,我没了感情,但并不代表失去了是非观念,我现在只希望,自己能最后再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第十一章 合作

    我回到家,不出我所料,母亲马上就凑上来问我干什么去了什么什么的,我就坐在那里不说话,因为我没想好合适的理由来解释我最近一系列的不寻常。

    母亲看我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温柔地坐在我身边,轻声细语道:“你最近都一直很不对劲,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说出来,妈妈帮你做主。”她说得很真切,我知道那是一个母亲对她的女儿说出的发自内心地很普通的一句话,但这蕴藏着一种强大的力量,我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无论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帮我。

    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说。没了感情,我只剩理智了,这样的好处就是永远都不会冲动,我知道我要是告诉她,我这几天被人下药、三次差点死亡,现在又没了感情,她会承受不了的。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这话是真的,我真的很累。

    她摸摸我的头,突然笑了笑,说:“是不是我们家女儿长大了,有喜欢的男生了?”

    “呃....”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一时间气氛很尴尬。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接通了电话。

    “喂?”

    “请问是寇同学吗?”

    “我是,你是谁?”

    “我是一个需要你帮助的人,而我们也可以帮助你。不如我们详谈一下吧,你家楼下有家咖啡厅,我们现在在楼下等你。”

    “现在?”我抬眼看了一眼母亲。

    母亲听到了,疑惑地看着我。

    “好的,我马上下来。”

    “怎么了?”挂下电话,母亲就问。

    “没什么,我刚刚出去的时候把书包忘在楼下的咖啡店里了,人家把电话都打来了,我这才发现。”我一边换鞋一边说。

    “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赶紧下去取吧,我去做饭。”

    我走到楼下,又想想是不是应该找点防身的东西,毕竟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可是再一想想,就我的身手能打过谁啊,防不防都一样,于是我就大踏步地走进了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是在二楼,一楼是卖衣服的。咖啡店很普通,有着几个书架,堆满了杂志和书籍,靠着书架的还有几把吉他----摆设而已,反正我从来没在这里看见有人抱起过这些吉他。吧台那里还围着一群放假了来diy蛋糕的学生,在互相嬉闹着,让本来安静的咖啡店变得有些吵闹。

    真是,有什么可乐的。

    我随便挑了张远离窗子的桌子坐下,就有穿着黑衣服的一男一女坐在了我的对面。

    “你好,你就是寇同学吧?”那个女的问我。

    “是,刚才打电话的是你们?”

    “对,是我们,介绍一下,我们是松铃公司的人。”那女人脸上的笑非常标准。

    “....没听说过。”

    那男的也非常标准地笑道:“没听说过没关系,我们介绍给你。”他打了个响指,叫了服务员,(这个行为让我觉得他对别人很不尊重)要了三杯名字奇奇怪怪的咖啡(这家店很喜欢自己给咖啡起各种各样奇怪的名字,常常搞得客人一头雾水,所以我不是很喜欢来。)

    “松铃公司和铁头子是老朋友了。”他一边将送上的牛奶和糖全部加了进去慢悠悠地搅拌着,一边说,“我们是彼此痛恨的竞争对手。最近我们大听到消息说,他们在你身上做了个实验,可以清除人的各种感情...”他看了看我,“是真的吗?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你真的没有感情了吗?”

    他这是在骂我不是人么。其实我觉得,我这张没有表情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就权当他眼神不好吧,就抿了一口咖啡,太甜了,我等最终的甜味消逝掉了以后才说:“嗯。”

    他反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那...寇同学,你看,现在周围的人已经都多多少少地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了,你...有没有想过今后该怎么办?你总不会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你别拐弯抹角的了,你们再不说你们来干什么,我就走了。”我打断道。

    “呃....”他笑得很尴尬,“我们能给你提供一个出路,只要.....”他“嘿嘿”地笑了两声:“你要和我们合作。”

    他和旁边的那个女人对视了一眼,说到:“你要...协助我们研究使你失去感情的药。”

    “怎么个协助法?”

    “我们有一位经验十分丰富的专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我的脑中浮现出了丁凐给我找的那所谓专家疯掉了的样子。

    不过要疯也是他们疯,对我又没有什么坏处。

    “你们能帮我研制出解药吗?”我问。

    “这个没问题。我们的这位专家是很厉害的,而且很年轻。”那个女的接到。

    其实无论是哪,只要能离开这么多我认识的人,对他们,对我,都是好的。

    所以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行,我去。”

    他吃惊地看了看我,显然是没有料想到我这么好说话。不过他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人,吃惊的神情转瞬即逝,一般人都察觉不了。

    我觉得我不能让他们高兴得太早:“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就尽力会做。”

    “保证我同学,就是丁凐的人身安全,别让他被铁头子再找上。”我这不是对他的爱护,我只是怕他被铁头子逼急了,一激动,把事情就告诉我的父母了。这人做题有脑子,办事时就跟智障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我可不是智障,我偷偷地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我得给自己再找个退路,虽然这个退路不怎么样。

    他笑笑说:“你的要求很简单,这种事情你放心。”

    “嗯,那很好,我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我正准备起身走人,那女人又开口到:“俗话说夜长梦多,我们的车今天晚上十点半会停在你家楼下面,如果你想好了,就下来,什么东西都不用带,衣物和洗漱用品我们会为你准备好的。我们会等半个小时,过了十一点,我们就自动认为你放弃了。”

    “我放弃了会怎样?”

    “嗯...我们只是服从上司的命令而已,具体的措施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劝你还是来吧。”他伸手递给我一部手机,“到时手机响三下,就说明我们到了,从那时开始半个小时的倒计时。”

    我点点头,接过了手机。

    我慢吞吞地往回磨,我还没做好离开这里的准备,而且我说我是来拿书包的,实际上我的书包是落到丁凐那里去了。拿书包里面其实没有什么东西,拿它只是想借着上课的名义溜出去罢了,现在我两手空空如也,到时候怎么跟母亲解释...我现在都要离开这里了,这说不定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个。

第十一章 离开

    我偷偷摸摸地回了家。

    母亲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头都没有探出来一下:“书包拿回来啦?怎么这么慢啊?”她问到。抽油烟机的味道让她的声音变得很模糊。

    “遇见了个同学。”我搪塞到。要是让她知道我遇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肯定就不会放我走了。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不能让任何人阻挡我的事。

    我走进浴室,将门反锁。脱下衣服,将那两个人给我的手机放在一边。

    我给浴缸里面接了些水,这个浴缸自从买了以后一直都是个摆设,这次说起来还是第一次把它当成浴缸来用的吧。

    旁边的镜子上渐渐起了水雾,因为没有带眼镜,我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有个模糊的人影。我凑上镜子,将眼睛和镜子贴得很近,这样我就能看清我的眼睛了。冷冷的目光从镜子中穿过,我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冷漠地看着自己。

    这眼神,在别人看来,应该很可怕吧。

    我拿起手机,将录音给铁头子发了过去,还配了一句话:“我帮你找你想要的,离丁凐远点。”实际上我只是想要这两个公司互相残杀而已。不对,他们本来不就正在互相斗呢么。

    很快我的手机就收到了回复:

    好。你自己小心。事情一旦成了,我就给你解药。

    我才不信呢。

    我打开音乐软件,叫做enjoy音乐,每个人都会发自己最喜欢的30秒上去。失去感情前我一直都很喜欢这款软件。想放首音乐,转念一想又怕动静太大引起母亲的注意。在水里泡了没多久,我放在一边的手机就想了。我知道,是时候和过去说再见了。我穿好衣服,披了一件黑色大衣。母亲还在做饭,抽油烟机的声音非常大。我偷看了一眼,虽然这顿饭只是个宵夜,但是母亲做得很丰盛,我爱吃的和她认为我爱吃的,以及我应该吃的,她都做了。她的脸上,还洋溢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要是在以前,见到这场面我就应该要哭了,但我现在只能淡淡地看着,觉得她做这么多饭菜,一顿又吃不完,好浪费。

    不过再过一两个小时,这幸福的笑估计就要永远从她的脸上抹去了吧,这些菜就更要被浪费掉了,这诺大的一间公寓,该变得很空吧。

    可是空又是什么呢,好像又是一种奇奇怪怪的感情。

    感情真麻烦,谁也解释不清。

    解释不清就算了,我要是再不走,一会儿就走不掉了,到时候可能松铃的人就不会是派人来接我了,而是将我一棍子敲晕然后五花大绑回去。

    我溜回了房间拿了自己手机的充电器,装在了平时随身背的小包里,白熊曾笑话我说这白包已经被我背成黄包了。

    我又偷偷溜到了门前,母亲还在做着饭,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所以离开对于我而言,是一件在容易不过的事情,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成为我的牵绊了。我轻轻打开门,迈了出去,反手又尽可能轻地关上了门,但是声音还是感觉很大。我不能将声控等喊亮,也不能等电梯,所以我顺着楼梯口就冲了下去。我们家住27楼,等我下去的时候已经快变成软脚虾了。

    这一次下楼说不定就是我最后一次从这楼梯上走下来呢。

    到楼下,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单元门口,车没有开大灯,但是车内的灯光是亮的。那人果然如约而至。见我下来了,他十分绅士地帮我打开了车门,我坐了进去。

    车窗外的建筑物一栋一栋地向后闪过,我的母亲应该已经发现我不见了吧,我仿佛都可以看见她发现我彻底失踪后绝望的神情。

    但是这不是我现在要关心的,说实在的,我不在乎了。

    我现在的目标是这两家公司,这样两个祸害人,那人当试验品和研究品的公司,不可以就这么存在着。我知道我只是个高中生,想要跟这些在生意场上磨砺了几十年的人做对,还当双面间谍有点嫩,但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我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世界之大,却只有这两个地方能让我暂时容身,要活下去,就必须要这么做。他们背后还隐藏了什么?我要面对的人会有多强大?铁头子想要的人究竟是什么?我的社交能力不好,我能完成我的目标吗?不行,我太弱了。

    司机带着我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到了机场,给了我一张新的**件,他说从此以后,我就不叫寇子弦了,而叫聂昕。我点点头。他从后备箱拉出了一个巨大的箱子,这箱子看起来还蛮贵重的。

    那个女人笑眯眯地对我说:“这里面给你备好了衣服,鞋子,日用品,还有一些钱,到时候有什么不够用了都可以到了以后再买,如果有买不到的东西就跟到时候来接你的那个人说,他会帮你的。我们知道你喜欢穿长裙,所以按照你的号买了很多。”

    我面部表情地看着她犹豫着是不是我要自己拿这么重的一个箱子。她见我没反应,只好尴尬地又笑了笑。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以前喜欢长裙的?

    我们的时间卡得很准,机场来了两个工作人员帮我们过了安检换了登机牌,直接就登机了。至始至终我的登机牌都没有交到我的手上,他们显然也跟工作人员吩咐过了,不要将登机牌送到我手里,他们让我跟着他们就是了。

    刚上飞机,那男的就端过来一杯水。我没有接。他皱了皱眉头,道:“你最好还是喝了吧,这东西只会让你睡一觉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我们也只是工作,我们也不想动手。”

    得,人家都要动手了。

    我接过了那杯水,水里混着一股纸杯子涂的那种蜡的味道。不过一分钟,我的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不知道谁帮我调低了椅子,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意识弥留之际,我还可以听见空姐说出可目的地的名字,可是我怎么也听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他们叫醒了,飞机已经落地了,大部分人都要走光了。我跟着他们,从楼梯上下了飞机,空中的阳光正好,地上停着一辆车,看样子十来接我们的。他们领我上了车。刚一上车,还没看清司机呢,那个女人就又递过了一杯水。这帮人真是个...没什么新花样了吗?我接过杯子,再次睡着了。

第十二章 松铃岛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墙上贴着乳白色壁纸,带着暗花,使这些白色不那么刺眼。我慢慢拉开被子,一直起身,看见这是一间卧室,房间的摆放很随意,家具都是白的。我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只有竖直的灯管,没有任何其他按钮的台灯,我的包也在床头柜上。

    走出这间卧室就是客厅,一样的白,连地毯都是白的。我望向房间的右边,那是一面很大的落地窗,而落地窗外,竟然是一片沙滩,再往后延伸就是一片深蓝色的海。原来我到海边了?我仔细一看,发现窗角有一扇很难发现的的门,便推开走了出去。

    走廊旁有一架木制的白色秋千,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正坐在那里玩着手机,还一边自己摇着秋千。

    他听见了动静,抬头看见了我。他并没有吃惊,而是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在他旁边坐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秋千旁坐了下来,还没坐稳,他突然拿出一把匕首抵在我心口。我转过头看了下他,只见他笑笑便收回了匕首:“真的没有感情,也是,那个正常的小姑娘会跟着两个不认识的人到处跑。没想到他们公司的技术已经这么强了,看样子kevin要加油了。嘿嘿,这下有意思了。”他的最后几句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秋千非常高,所以当我坐下时我的脚根本够不到地面。而他的腿比我长,于是他又开始慢慢地晃起秋千来。

    海边的风混着大海的味道吹了过来,我费了好大劲才使自己的头发不被吹乱。他兴趣盎然地看了我好一会,又突然邪魅地笑了笑,说:“自我介绍一下,聂同学。我姓丁,叫丁宪。告诉你个好玩的,那个丁凐,是我弟。所以我也奇怪,是谁想要这么保护我的弟弟,今天也算是见着了。我替我那部长眼睛的弟,谢谢你了。”丁宪?没听丁凐说过他还有个哥哥呀,我就说丁凐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

    他似乎猜到了我想的东西,解释到:“我和我那个弟弟关系不好,我猜,他大概根本没跟你提起过我吧。”他解释着,一边站起了身,“聂同学,舟车劳顿,早就饿了吧?不知道是否有幸邀你共进晚餐呢?”他一提,我突然也感觉到肚子里空空的,便跟了上去。

    餐厅还是一片白。

    他们的晚饭做得很简单,但是味道非常棒。可惜无论再棒的味道,在我这里只是填饱肚子的同时附带的感官上的感觉罢了。

    吃完饭,我跟他走出了房子。我从外面打量了一下房子,不是很大,却很温暖,看样子还有许多小房间我没有去过。丁宪指指房子道:“这房子以后都归你住了,房子周围都有摄像头和报警器,所以一你不用白费逃出去的那个力气了,二,晚上洗澡睡觉时一定要注意拉窗帘哦。”说罢带我上了车。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可以看到,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小岛上,小岛的北部远一点的地方是树林,南部则是人们居住的地方。

    “这个岛就叫松铃岛,是我们公司秘密的基地,所有高层生活工作都在这,没有我的允许是不能离开的,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的话,直接跟我说就好。另外,这个岛上有自己的商场,跟你平时在外面看到的都一样。在研究结束之前,恐怕你是不能离开这个岛半步了。我现在要带你见的是你的医师。一会儿董事长也会来,因为你的面子很大,董事会非常看重你。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你一来就有权利住在这么美丽的小岛上。”他戏谑地说。

    “可能是因为他们不用杀死你吧。我就是个零件,用完就该被处理掉了。"我突然回复到。

    他轻笑两声:“对,说的也是,可你是我弟看上的姑娘,我们怎么也不能说杀就杀呢,我们还需要我弟那双眼睛呢。”

    “眼睛?你们不是家族遗传的吗?”

    “呵呵,眼睛用多了,也是会坏的嘛,我的眼睛已经不如从前灵了,要不是我掌握着许多信息,我早就会被这个公司‘处理’掉了。”他无奈地笑笑。

    “这么利用你弟,你还真是个称职的哥哥啊。”我冷冷地说。

    他依旧是笑:“呵呵,过奖。”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到:“这个小岛北部是森林,这林子非常大,一般没事的话不要进去,里面有一些比较凶猛的食肉动物。岛上住着的人不多,每个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房子,有的人还会把一家子都搬过来,因为这里没有环境污染,像个世外桃源。”他身手指了指窗外一闪而过的一栋被一片小树林包裹的建筑,“我住这,在办公室找不到我的话就来这里找我。”

    这个小岛看样子很封闭,杀人灭口什么的事件根本不可能被外人知道。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问丁宪。

    他有些得意地说:“我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在这个公司,除了董事长,下一个就是我,到时候说不定这公司就成我的了呢。”

    “我才不信,你地位这么高,怎么会亲自来接我?”

    他看了看我,又转回去看着路:“你是弟的同学嘛!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贵宾,能让我亲自来接的人可不多呢,你应该感到荣幸。”

    这人有病吧!

    来到一栋不起眼的建筑前,他停下了车。这看样子是一个办公楼,办公楼的院子修得跟花园一样,小岛上的阳光有些晒,但在这里就变得温柔了许多。跟着丁宪走了好久,最后他停了下来,也没敲门,直接一把推开了一扇木门。

    就看见一个满脸都是褶的白头发胖老外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人说相由心生,这老外的心该是多么的沟壑纵横啊!

    那老外站起身,试图扣上自己的西装外套,无奈由于肚子太大失败了,尴尬地苦笑了一下,就向我走来。

第十三章 横肉

    他一边伸出手来和我握手,一边用流利的中文说到:“欢迎聂小姐来到我们的公司,您的到来是‘我们公司的荣幸。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十分愉快的,事成之后,您可以拿到百分之十...”

    “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保证我一件事。”我从那老外的手中把手抽了出来,“我要你把答应我的事情做到就行了。”

    “这是肯定的,我们是大公司,这点能力和诚信还是有的。”他松了口气说道。

    “放弃抓捕石头。”我适时地加了一句。

    他惊讶地抬起头,面部表情很犹豫,使那脸上又多了几道褶子:“聂小姐,丁凐先生的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以造福很多的人啊,很多绝症患者都可以通过这种药来进行治疗啊。”

    多么高尚啊!我在心里冷笑,当然,我还是摆出一副笑脸:“那您能保证您不会为了巨大的利益而使某些有钱人青春永驻或者,”我挑眉,“让您自己永葆青春?”

    松铃的老板毕竟是个大人物,对于我毫不成熟的挑衅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居然还是那句话:“我们松铃是家大公司,这点诚信还是有的。”

    我知道这些都是他现在来搪塞我的话,到时候说翻脸就翻脸了。我的计划中其中不好的一点就是没法签合同,因为我注定对于两个公司都不是忠心的。

    出来之后,我又见了我的医师,是个金发碧眼的帅哥,他就是kevin.

    丁宪送我到了房子门口,他没有进门,而是停下脚步对我说:“你知道,当他们研究成果出来后虽然不一定会除掉你,甚至会如约给你钱,但是他们是需要我弟的眼睛的。我这些年了抓了许多石头,这些药品十分畅销,利润非常大,他们不会收手的,凭你是保护不了我弟的。”

    我转过身看着他:“难道你就可以吗?”

    他避开了我的眼神:“我至少可以暂时让他远离这些东西。”

    他摇了摇头,显得很痛苦。

    “我带你在这岛上四处转转吧。”他提议。

    我同意了,毕竟熟悉一下路线对以后的逃跑什么的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个小岛是一个近似的椭圆形,最东边是码头和机场,北边是一片树林,办公区在中心偏东一点的位置,周围还有商场,东南角甚至有员工娱乐健身中心。kevin的房子在娱乐中心的西面,丁宪的房子在我的房子的东北方向,有15分钟的车程,而我的房子在西南角,面朝大海,小岛的最西边有一些并不高的小山丘。

    说实在的,我好想在这个美如画的小岛上过一辈子。

    他带着我在小山丘上散着步。这里的空气很凉爽、清新,每一口氧气都十分的清新。在小山顶上可以看见周围的大海,蓝得望不到边。迎面而来的海风轻轻吹着他们给我准备的白色长裙的裙摆,感觉有些冷。

    “你不该来的。”丁宪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去看着他:“我跟你熟吗?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他别过头看着海面:“这里与外面的生活完全是脱节的,这里的生活是不正常的,你应该继续回去过你的生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外面的生活,可我不能离开这里。”

    “我都没有感情了,你指望我过正常的生活?”

    他愣了一下:“哦,对。你看我又忘了,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

    “从前的我?你...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又转回了他的头:“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咱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我点点头,他送我回了我的那栋小房子。

    我决定先摸索摸索这个房子,于是以吃宵夜为由支开了又是监视我又是照顾我的保姆,四处乱转。

    窗外一片漆黑,天空中也没有多少星星,连月光都不是很明亮,我看得最清楚的还是我映在玻璃上冷冷的身影。

    现在我已经到了到了这个公司的内部了,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来到了高层,并且有机会经常接触一个权力很大人,也就是丁宪。这个小岛实际上就是一座监狱,将所有掌握机密的人都死死地囚禁在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自己的工作和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我该怎么样才能让这样一个强大的、有组织的公司关门呢?

    瞎想着,我走向房子的二楼,中间靠近落地窗的是一个小茶房,有几块白色的垫子铺在地上。周围还有几个房间。

    我走向第一个房间,一推开门,就看见了一个唱片室。这房间该不会是丁凐他哥设计的吧。

    我现在对这些曾经令我疯狂的歌曲一点兴趣都没有,转身走出了房间,看到对面房间的门,竟然是黑色的,与这个哪里都是白色的白房子显得格格不入。

    我试图打开门,发现是锁着的,正琢磨怎么开始时,保姆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没用的,我劝您不要试了。”

    我转过头,看家她正站在我身后两米远的位置。

    “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这么特殊?”我问她。

    她只是奇怪地笑了笑,像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微微欠身道:“您的宵夜做好了。”

    算了,这个门,还是以后再想办法打开吧,我初来乍到,不要给自己找太多事。这么想着,就跟着她下了楼。

    这是一个危险的地方,那个保姆肯定不是一个什么好角色。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增强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作为一个跳远只能跳一米三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保护自己在这个大漩涡内存活下来。

    吃过宵夜,我打电话给了丁宪。他自己给我说的,有困难,找丁宪。

    “聂同学,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我弟弟知道了会不高兴哦。”语气颇为轻佻,这一点个丁凐非常像,果然是亲兄弟。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我无视了他的话。

    “那我再荣幸不过了,你想买什么?”

    “你有认识的武术教练吗?”这样问可能有点明显,但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一点的问法。

    “武术教练?你这是要干嘛?”他问。

    “我说强身健体你信吗?”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行吧,我帮你找找。”他没有刨根问底。我连“再见”都没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因为我看到他就在我窗外站着。

第十四章 训练

    见被我发现了,他就干脆进了我的房间,还大言不惭地说:“我都提醒过你拉窗帘了,你果然还是没拉,正等着你换衣服呢。”

    我没功夫跟他贫嘴:“你在干什么?”

    他很自然地往桌子上一坐:“监视你啊,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应该习惯。”

    “你这才监视了多久就被我发现了啊?这水平也太差了吧,你们公司这么缺人手?”

    “要是换成别人,就凭你刚才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就可以直接把你纳入黑名单了。”

    想想其实他说得也对,我居然一时间傻愣愣地直接跟人家要武术教练。

    他又打量了我一下,继续说道:“你要找老师可以,我可以帮你编个正当点儿的理由。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会尽全力帮你的,为了我弟的幸福着想嘛!”

    还真是中国第一好哥哥。

    我觉得有必要让他认清现实:“这位好哥哥,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你弟不喜欢我,你弟有女朋友了。”

    “哦?这样子啊....那我帮你干什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有点傻。我今天将我浅薄的心智真是暴露无遗。

    他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聂同学,不要试图跟我们作对,你太嫩了,斗不过我们的。”

    之后他轻笑一声:“好啦,知道你这智商也干不了什么事,我就放心了。”他直起身来,给我把窗帘拉好就走了。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之后响起了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等到声音渐渐听不见了,我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或许是这张床很舒服,或许是因为我没了很多女孩子该有的莫名其妙的敏感的小情绪,我很快进入了梦乡,因为我知道,我需要足够的精力去面对我的明天。

    第二天,吃过早饭刚一出门,就看见丁宪正靠在他的车上玩手机。

    “昨晚睡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梦到我?”他边为我打开车门边说。

    “你到底为了什么?”

    “什么什么?”

    “你职位这么高,却来给我当司机?你是不是一天到晚都闲得没事干?”

    他白了我一眼,说实在的男生做这个动作真的很娘:“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大贵宾,所以要我亲自来接待。”

    “真的吗?”

    他居然又白了我一眼:“假的,我不信任你,怕你给我捅什么篓子,最后把我弟都连着害了进去。”

    他停下了车,带着我来到了kevin的实验室。我就是松铃的一个价格比较贵的试验品,仅此而已。

    见我进来,kevin露出了一副阳光温暖的笑,把我的眼睛都要闪瞎了。他示意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挠了挠头,说:“今天很简单,抽点血你就可以走了。”

    真是应了“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感觉松铃的人不管是哪个国家的都是一口流利的中文。我本来还想秀秀英语呢。

    他拿出针,找到了我的静脉。我不得不夸他一下,因为我的血管很细,静脉非常难找,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一次去医院抽静脉血,一连换了三四个护士,都拿着针头不敢往我的胳膊里扎。而这些对于kevin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血管有点细,看你的胳膊粗的,要加强锻炼了。”他一边抽血一边说。丁宪听了立马就转过身去偷笑。

    “是啊,我给她找了个教练,今天下午就开始。”在一旁站着的丁宪接过了话茬。

    kevin直起身:“那就好。”他的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九了吧?

    抽血过程很快,抽的血和一般医院里抽血的量也差不多,但我还是感觉晕晕乎乎的,像是血要被人抽干了,站都站不稳。

    “天啊,你这不行啊,你是不是从来都不运动啊!”丁宪赶紧搀扶住了我。

    我确实不喜欢运动,但是我的体重和身高明明是正常的比例,我是稍稍肉多一点,但我真的不能算是胖子!

    不过,照这样下去,以后要是有个谁来追杀我,我绝对是立马死掉的份儿。所以我还是尽早把这个缺点改掉吧。

    下午我见到了那个教练。这个训练场地是在那篇森林当中的。我一直以为我的教练会是那种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人,没想到他只是个子高而已,整个人很苗条。看见我的眼镜,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要求我卸下眼镜,适应看不清的情况。

    首先他要求我跑步。我最讨厌的就是跑步,一是累,二是每次跑完嗓子就特别干,会受到损害,整整一周嗓子都会是哑的。可是没了感情以后,也忘了讨厌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让我跑三千米,说第一次,可以不计时,他要看看我的底子怎么样。我底子很烂,跑了一千米就已经要虚脱了,而一直陪跑的教练就跟走路一样,连气息都很平稳。他不允许我停下,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跑到最后,我的速度已经比走路还慢了,好不容易撑到了终点,就眼前一黑,脚一软,倒了下去。这是我这周第几次晕倒了?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醒来以后已经是晚上了,我躺在我自己的床上,丁宪等在一边。他见我醒了,就很适时地来嘲笑我,这一点和他弟简直如出一辙。教练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底子像我这么差的人了,还是个近视眼。他说接下来的训练都很苦,问我要不要坚持。

    要,当然要,要不我的计划就失去了基本的保障,无论怎样,我打不过别人总得呢逃得过吧?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能训练到这个地步。丁宪让我放心,他请的这个教练是很厉害的,速度这些东西就不是我该担心的了。

    由于跑了一个对于我而言前所未有的长度,我的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非常酸痛。丁宪无奈,就在我的床上撑了一个小桌子,让保姆把饭菜端了进来。

    吃完饭,我又感到疲倦一阵阵袭来,便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就这样每天一样的行程,过了半年。看样子这个药的研究速度比我想得要慢很多。而按照我和铁头子的约定,我这时候该偷点什么东西出来了。他们给我发短信说要的是一份编号为0029的文件,我偷出文件后只要交给他们在松铃安插的人手里就可以了。这个文件只能由我来偷,因为他们安插的内线业务能力不行,等级太低,很多地方都是去不了的。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这份文件在哪儿,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调查,隐隐感觉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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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otion介绍:
俗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高中生子弦因为这个定理,被迫离开了正常的生活轨迹,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情绪的人,她的生活只剩下了一个个要去完成的目标,无所谓悲伤也无所谓快乐。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她周围的人又将怎么办? 我是新手,小说文学性可能欠佳,如能得到您的批评指正,将不胜感激!Emotion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Emotion,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Emotion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