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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鬼道士全文阅读

作者:人氐言周     武侠鬼道士txt下载     武侠鬼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剑破雪山

    石清哈哈一笑,说道:“白师兄此言,可将石某忒也看得轻了。‘黑白分明’四字,也不是石某夫妇才讲究的。你们既已将小儿扣押住了,又将石某夫妇的兵刃扣住不还,却不知是武林中那一项规矩?”白万剑道:“依石庄主说,该当如何?”石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孩子不能要剑,要了剑便不能要人。”

    白万剑原是个响当当的角色,信重然诺,黑白双剑在本派手中失去,实是对石清有愧,

    按理说不能再强辞夺理,作口舌之争。但他曾和耿万钟等商议,揣测说不定石清与谢烟客暗

    中勾结,交剑之后,便请谢烟客出手夺去。何况石中玉害死自己独生爱女,祸首就在眼前,

    岂能凭他一语,便将此人轻易放过?当下说道:“此事在下不能自专,石庄主还请原谅。至于贤夫妇的双剑,着落在白万剑身上奉还便了。白某若是无能,交不出黑白双剑,到贵庄之前割头谢罪。”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更无转圜余地。

    石清知道以他身分,言出必践,他说还不出双剑,便以性命来赔,在势不能不信。但眼

    睁睁见到独生爱儿满是泥污的被妻子搂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能将他交回去。闵柔一接到石中玉后,一双眼光便没离开过石破天的身上。她和爱子分别已久,乍在异地相逢,将他搂在怀中,眼中泪水早已滚来滚去,差一点要夺眶而出,任他白万剑说什么话,她都是听而不

    闻。只是她向来听从丈夫主张,是以只是在旁搂着石中玉,始终不发一言。

    石清道:“白师兄言重了!愚夫妇的一对兵刃,算得什么?岂能与白师兄万金之躯相提

    并论?只是咱们在江湖上行走,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雪山派剑法虽强,人手虽众,却

    也不能仗势欺人,既要了剑,却又要人!白师兄,这孩子今日愚夫妇要带走了。”他说个‘了’字,左肩微微一动,那是招呼妻子拔剑齐上的讯号。

    眼见言语上无法逼迫石清夫妇令自己带走石中玉。想起石中玉弄得自己妻子发疯,母亲出走,女儿遭辱丧命,师弟埋骨中原。白万剑不禁悲从心来,下定决心今日就是死也要让石中玉这小畜生偿命。而对方三人皆是高手,除非自己父亲亲至,否则己方断难有胜算,因此自己唯有一对一才有一线生机。“既然如此,在下倒想领教一下石庄主的高招。”白万剑想了半天,终于决定以石清为突破口。免得赢了以后人家说自己以大欺小或者欺负女流之辈。

    没等石清开口,张平就赶忙跳出来说道:“白大侠,行走江湖是不是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你们用暗器招呼了我一路,现在把我撇到一边了,有这个道理吗?在下虽然学艺不精,但也有几分骨气,愿意领教白大侠高招。”

    石清夫妇深知自己的这个义子天赋惊人,更兼有神秘功法的奇遇,一身武艺犹在自己二人之上。而白万剑指名挑战自己一人,若自己夫妻二人联手,难免落下口实。因此,对张平的邀战,听之任之。白万剑听到张平的邀战则大怒,虽然对张平的武功有所估计,但白万剑实在不信自己打不过一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

    于是说道:“不知石庄主夫妇对此有何看法。”实际是问张平败了他们认不认账。对张平充满信心的石清果断答道:“我夫妇二人早已将向礼看作亲生儿子一般,他行走江湖若有什么事,我夫妻二人愿一力承担。”

    得到石清承诺的白万剑剑指张平,说了一声“请”。张平目光凝视白万剑剑尖,双手持剑,向前踏出半步。白万剑陡地向前滑出一步,当张平的双剑跟着递上时,只听得叮叮叮三声,三柄长剑已纠缠在一起,颤成了三团剑花。张平使的青铜长剑,右手使的精铁短剑。而白万剑则使的是雪山派制式长剑。三剑一交,霎时间寒光四溢。

    雪山派群弟子对白师哥的剑法向来慑服,心想他此番出手,必然是稳操胜算,各人抱剑在手,凝神观斗。初时但见张平两柄怪剑分进合击,一招一式,真是妙到巅峰,拆到三四十招后张平出招越来越快,已看不清剑招。白万剑使的仍是七十二路雪山剑法,众弟子练贯之下,看来已觉平平无奇,但以之对抗张平精妙的剑招,时守时攻,本来毫不出奇的一招剑法,在他手下却生出了极大威力。

    此时天色已然不早,已近黄昏时分,两个人影夹着三团剑光,却耀眼生花,炽烈之中又夹着令人心为之颤的凶险,往往一剑之出,似是只毫发之差,便会血溅当场。剑光映着夕阳,两人人脸上表现却各不相同。白万剑脸露冷傲,但一股紧张之感却越来越重,而且其剑招狠辣,显是均以全力拚斗。反观张平,神色平和,毫无焦急之感,而且其剑招攻守有序,快中显稳,显然留有余力。

    “白大侠小心了。”打斗中的张平突然出声提醒道。只见张平招式徒然一变,双剑由原来的上清观剑法变为两套不同的剑法。只见张平右手青铜长剑速度一缓,力道却变得惊人至极。每一剑扫来,仅仅是剑风都扫地白万剑脸颊生疼。白万剑躲了两招后避无可避,只得招架了一剑。哪知自己还是错估了那铜剑上的力道,方一接触,自己便感觉虎口发麻,长剑几欲脱手。正当白万剑鼓足内力稳住手中长剑时,张平左手的短剑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自己胸口一寸处。只见张平收剑而立,一言不发。

    白万剑忽然一声悲鸣,重新提剑直取石中玉。其身后的众多雪山弟子也一拥而上,围住三人,为白万剑做掩护。张平没想到白万剑有此一举,仓促之下竟让他冲了过去。刚想回身拦截,已被六个雪山弟子以六合梅花阵势围了上来。张平顿时大怒,顾不得再行留手。右手一记军阵中常见的横扫千军,左右一式上清观武功秘籍大全中收录的残招腾蛇乱舞。瞬间将那六名雪山派弟子宝剑斩断,双腿刺伤。转过身来,只见白万剑在剩余雪山派弟子的掩护下,已杀到石中玉身旁。石清夫妇被剩下雪山派弟子缠住,眼看已救援不及。张平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好胆”,运足内力将左手铁剑射向白万剑后心,试图围魏救赵。哪知白万剑似乎是铁了心要以命换命,竟无动于衷。

    就在石中玉马上要与白万剑同归于尽的时候,石中玉突然双掌击出。掌力雄浑,内力充沛,可见其内力之强居然与张平不相伯仲。这样的功力居然会被白万剑擒获,还要靠自己来救?正当张平以为白万剑必死无疑,而石中玉定然会无事时,突然间峰回路转。

    只见石中玉这惊天一掌没有攻向白万剑,而是将张平射向白万剑的铁剑打偏。而白万剑的长剑此时也刺入石中玉胸口。然而,也许是闵柔的慈悲心肠感动了上天。被石中玉打偏的铁剑在空中做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剑柄竟鬼使神差的撞在了白万剑的右肩玉枕穴上,阻止了长剑继续刺入。右臂失去知觉的白万剑一掌打在石中玉胸口处,哪知石中玉内力自行反弹之下,二人静都被震飞。白万剑被身后的雪山弟子接住,而石中玉则飞入旁边的树林中。

    张平和石清夫妇此时顾不得和雪山派继续纠缠,直接飞奔过去,哪知三人赶到一看,石中玉竟不知所踪了。看着最后一丝夕阳还不肯下山,张平纵然着急亦不敢魂体出窍。于是三人相约各自向一个方向搜索,半个时辰后没有找到的人回来。

    可惜的是,半个时辰后三个人都回来了。义母闵柔最为伤心,刚刚见到多年不见的儿子,转眼间又生死不知,哭的稀里哗啦。不忍义母继续伤心的张平安慰道:“义母放心,我猜义兄吉人自有天相,若是他真的遭遇不测,会有人抢他的尸体做什么?所以我猜义兄必然还活着,而且多半是被人救走了。然而孩儿最近还有要事,不能继续陪伴义父义母寻找义兄,实在心中有愧。待事情办妥之后,必定再来向义父义母谢罪。”

    “哪里的话啊,傻孩子。有事你就去办吧,我和你义父还要在这附近寻找几日方才安心,不用顾及我们。我也相信玉儿他会吉人自有天相的。”闵柔安慰道。“那孩儿告辞了,义父义母保重。”“礼儿你也要保重”言毕,张平便向义父义母行礼离去。不是张平不愿继续陪石清夫妇继续寻找,只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赏善罚恶二使恐怕快要来了。

第十七章 义兄巧归

    心忧门派的张平骑着小黑驴不停蹄的往上清观赶去。之所以不告诉石清夫妇,是因为赏善罚恶二使此来,张平已抱着与门派共存亡之念。想来师父突然将自己派出帮助义父义母寻找义兄也是想让自己逃过此劫。

    回到了这青砖红瓦的道观,张平突然感觉心中前所未有的安静。来到师父天虚的厢房,不待通禀,张平进入其中。看着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张平行礼说到:“师父,弟子这次回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离开了。”

    看着张平坚定的眼神,天虚欣慰而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回去好好休息吧。”

    半月后,三起四落的钟声刚刚敲毕,上清观大殿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胖一瘦两个人。只听那个身穿铜黄色衣服的胖子大声唱到:“侠客岛赏善罚恶二使请上清观掌门人于十二月初八赴南海侠客岛喝一碗腊八粥。”声音不绝如缕,贯穿整个上清观。

    紧接着,那胖子又问到:“不知哪位是上清观掌门?”

    只见自己的师父天虚赶忙上前答到:“不才天虚,添为上清观当代掌门。请二使放心,十二月初八,老道必然准时赴宴。”

    话音刚落,赏善罚恶二使便将铜牌掷入天虚手中。

    “师父不可。”张平一边吼出,一边飞身想要阻止。奈何距离太远,待到张平来到天虚身旁,铜牌已然接下。

    “师父,您这是何苦呢?我们和他们拼了。”说完便欲拔剑与赏善罚恶二使拼命。不想他刚刚转过头来,那赏善罚恶二使早已消失不见,令张平有种万事皆空的感觉。

    “好了向礼,成败在天,生死有命。你不必纠结,为师活了这么多年,早把一切都看开了。回去陪为师下盘棋吧。”

    “是,师父。”张平忍住将要流出的泪水,扶着师父向他的厢房走去,就好像扶着整个世界。

    三天后。

    自己的义父义母来到了上清观,师父天虚交代伙房准备一桌酒菜。自己闲来无事,便去看看酒菜准备的如何。

    突然间,张平发现夜色中一个人影闪如了伙房。于是,张平立刻魂体出窍。只见一个身影从走廊潜入厨房,身形似乎有些熟悉的样子。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的义兄石中玉。

    随即张平魂体回归,迅速来到石中玉面前道:“玉儿哥,你怎么来了上清观也不通知我一声。今天义父义母过来也没有提到你,你是怎么脱险的?”

    “玉儿哥?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帮主,也不是什么石破天,我是实在找不到吃的。而门口的两位大哥又不肯卖些吃的于我,我没办法才进来找些吃的,我不白吃,我有银子的。”

    听到义兄奇怪的回答,张平顿感疑惑。不过他随即说到:“没关系,你随我进去和大家一起吃吧,义父义母看到你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张平带着义兄走入饭厅,对着石清夫妇说道:“义父义母,你们看这是谁。”

    “玉儿。”闵柔首先扑了过来失声到。“我苦命的孩子,快让妈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观音娘娘,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虽然很多人都说我是那个人,但我其实不是那个人。你说你是我妈妈,可是我有妈妈啊。我妈妈不见了,我现在正在找妈妈。”石中玉奇怪的回答令众人大感奇特。

    闵柔听到石中玉居然不认自己,心中十分悲伤,险些又要落下泪来。她说道:“可怜的孩子,这也难怪你。隔了这么多年,竟然连爹妈都不认识了。你离开这么多年,走时才这么一点,现在已长的比你爹爹还高了。若非已得知你被白万剑擒去,又有礼儿开口,乍见之下,说什么也不会认得你。”

    然而,石中玉却还是不肯承认,他说道:“石夫人,你,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儿子。”

    众人见他死活不肯与自己的父母相认,恼怒之中亦是大感惊奇。

    这时张平说道:“义父义母,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了。玉儿哥似乎对过去的事情很多都没了印象,我推断他可能是患了离魂症。为今之际,还请义父义母细想一下,不知玉儿哥身上又没有胎记之类可以让他先确定自己的身份。”

    “对啊,玉儿。你小时候左臀曾被金钱镖伤过,想必那镖痕应该还在。你把小衣解下来看看。”闵柔急急的说道。

    “我,我……”只见自己的这位义兄伸手去摸自己的左臀,似乎摸不到什么,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定。

    “我是你的亲娘,这里都是你的师伯,礼儿和你从小在一起,有什么害羞的。算了算了,你和你爹到隔壁厢房去查验下吧。”闵柔只得说道。随后,石清便领着石中玉去了隔壁。

    不一会儿,“师妹,玉儿,真的是玉儿。”听到石清的话,闵柔马上冲了过去张平也随后跟了过去。

    只见闵柔一把将石中玉拥入怀中,口中喃喃道:“玉儿,玉儿,不用害怕,便有天大的事,也有爹爹妈妈给你做主。”

    而石中玉却哭道:“我不知道你是我妈妈,也不知道他是我爹爹,也不知道我屁股上有一道伤疤。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平此时上前劝道:“义父义母,患离魂症的人最好不要逼迫他,否则只会使病情恶化。不论如何,今日玉儿哥总算平安归来,可喜可贺,而玉儿哥也是因为饥饿才跑进上清观的,我们先去吃点饭庆祝一下吧。”

    经张平提醒的石清夫妇此时心情也平复下来了,心忧孩子饿坏了的闵柔赶紧拉着石中玉去吃饭。

    “石师弟,闵师妹,今日你们爱子平安脱险,可喜可贺。来,我们同饮此杯,祝令郎早日康复。”师父天虚在大家做好后说道。

    似是找回爱子令义母心情十分开心,这顿饭义母闵柔多吃了一碗。饭桌上,义父义母层表示愿意代师父天虚前往侠客岛赴宴,可惜一番争执之下还是不了了之了。

    饭后,石清夫妇便带着石中玉去厢房休息,顺便搞清楚他能记得多少事情。而张平则是专门去查阅了大量关于离魂症的典籍。

    第二天,来到义父义母厢房的张平仔细听取了义父义母讲述的石中玉的经历。真可谓曲折离奇,想不到,他就是谢燕客当年带上山的那个小乞丐。因为,他对自己当年夺走黑白双剑之事记得很清楚。

    但是,这也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石破天出任长乐帮主已经三年有余,但根据玉儿哥的讲述,他在摩天崖过了六个新年,时间对不上号。这里头一定有蹊跷。

    面对张平的疑问,石清夫妇起初以为是石中玉当时糊涂了,记差了。可是细问之下,在摩天崖时每个新年都是谢燕客给石中玉做饭,而平时则是石中玉做饭。因此,他对六个新年印象很深,描述的也很详细,万万不可能有错。

    而之后从半年前到了长乐帮,之后的事情也十分清楚。只有侯监集之前的生活,石中玉只是说自己和妈妈还有阿黄住在山里。每天打猎捕鸟,吃饭睡觉,咋听起来不太正常,实际上若是每天如此,那人确实不会有太多印象。就像自己对神秘空间的感觉一样,过了多少时间完全没感觉。

    加上,当初侯监集上雪山派居然没有认出他来,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加上石中玉自幼习武,武学天分也不差,即使失忆,也应该保留一些武学本能。可看起来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因此,张平向义父义母提议,前往侯监集一行。因为,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当年一个没出过门的小孩几日之内必定走不远。而他所说的那个“家”也一定离侯监集不远。

    听到张平的分析,石清夫妇也决定去查个明白,而石中玉也表示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于是,四人便立即快马加鞭赶往侯监集。路上,张平摸着自己怀中的两块铜牌,想起自己在上清观中的点点滴滴,不禁感慨万千。这次离开上清观,也许就是永别了。就让小黑在上清观里安稳的度过余生吧,也许师父想起自己的时候可以看看它。

    而在上清观中,到了晚上才发现两块铜牌不见。只有一封信和一册阴阳剑谱留在铜牌所在的地方,天虚看完信,不禁留下了两行清泪……

    今天是大年三十,加更一张,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十分感谢诸位书友的支持。

第十八章 身世大白

    话说石清夫妇等四人分乘四匹快马,昼夜兼程赶往侯监集。四人所骑之马均不是驽马,而且都有高深内力在身,不惧昼夜赶路之艰辛。短短两日,四人便已赶到侯监集。

    一路上,张平又仔细询问了石中玉关于他记忆中的大小事宜和石清夫妇的看法。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不过此时证据不足,他没有贸然说出。这日到了侯监集,天已经黑了,四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后,张平向石中玉特别询问了他记忆中那个家的模样和母亲还有阿黄的样子。

    在确定没有记错后,张平魂体出窍开始在附近的山中搜索起来。可惜的是,这晚运气不是很好,张平向东搜索了一百多里也没有结果。第二天白天,四人又在附近开始打听寻找起来,可惜直到天黑也没有什么结果。

    当晚,张平再次魂体出窍向南搜索。这日,正搜索到熊耳山一个山岭时,突然发现一个小屋。张平遁入其中一看,一个面貌丑陋的女人和一条黄狗住在其中。心中已经有九成肯定的张平便将路线记熟,返回身体去了。

    第二天早晨,张平对义父义母和“石中玉”说道:“义父义母,看来我们今天要走远一些,我们先从南面开始找。四个人进山仔细搜索,找到了之后以长啸为号,找不到则天黑后向山下集合。”剩余三人对此并无异意,于是三人到了山脚便开始分头搜索。

    要说这熊耳山,可真够大的,要不是张平魂体出窍是在空中搜索,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都找不完。

    于是,张平沿着昨晚记下的路线来到了那小屋不远处。随后,他鼓足内力放声长啸,啸声在山中回荡,连绵不绝。

    没等石清夫妇赶来,那屋中女人却飞掠而出。见到张平在不远处放声长啸,便喝问道:“你是何人,来次有何目的?”许是感到张平内力深厚,那女人没有直接动手,只是在远处暗自戒备。

    张平看着那女人和“石中玉”描述的一模一样,便抱拳答到:“在下有一个朋友于六年前离家不幸走失,记忆中只有一位母亲,一条黄狗和一个狗杂种的名字。在下受他之托,帮他寻找母亲,不知在下此来可是来对了地方?”

    “狗杂种……”

    虽然离得深远,但张平十分肯定,自己此行完全正确。

    不一会儿,“石中玉”首先赶来。方才看到那女人便失声喊出“娘”来。

    “狗杂种,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听了那女人的话,“石中玉”还没来的急答话,张平便突然在一旁开口道。

    “上清观向礼见过梅师叔,代师父天虚向梅师叔问好。”说罢,变过来行了一礼。

    “你知道我是谁?”那梅师叔平淡的问道。

    “师侄原先已将此事猜的七七八八,现在已基本全部猜到。而其中虽然还有几个小疑问,但不影响大局。今日在这里说与梅师叔听听,请梅师叔指正。”张平话音刚落,只见石清夫妇相继赶来。

    “狗杂种,你居然把这个小贱人带来了。”看到闵柔的梅师叔厉声向“石中玉”喝问到。

    “我,我,我……”石中玉半天答不出话来。

    “梅芳姑,还我坚儿命来。”闵柔一听声音,便知苦寻多年的仇人就在眼前。立刻提剑向梅芳姑刺去,石清虽未言语,但也出剑跟上。

    只是张平此时却突然出手,将二人拦下。说道:“义父义母请稍安勿躁,容我把话说完。”

    闵柔此时心情激动之下接近失控,还好石清知道张平必不会做无用功。因此制止了闵柔,先听张平把话说完。

    看到石清夫妇平静下来的张平指着“石中玉”说道:“义父义母,我推断这位大哥不是梅芳姑所生,而是梅芳姑所抢。”

    “你胡说。”梅芳姑似是十分害怕,连忙厉声喝道。

    “梅师叔请稍安勿躁,我这推断是有根据的,再说你和我义父义母实不该有这莫须有的深仇大恨。”张平应道。

    “当年这位大哥还是婴儿时你便将他抢走,因记恨他的父母,便唤他狗杂种以发泄心中怨气。而且,你从小就严苛的要求他,令他学会自立,自强,不求人。虽然未曾传授他文字武学,却培养了他良好的品质,让他有了今日的成就。”

    说到这里,张平转头对着石清夫妇说道:“义父义母,其实你们应该感谢梅师叔,因为她小时候对石中坚哥哥的严格要求,才有了他的今天。”

    “坚儿,你是坚儿,坚儿你没死……”闵柔听到这里,忍不住向石中坚走去。

    “不,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娘,你告诉我,我是谁,我爹是谁?我到底是谁……”石中坚发疯一样冲向梅芳姑,不断大吼着。

    “好孩子,好孩子……你是妈的好孩子,你是狗杂种不是石中坚。你不能跟她回去,闵柔她别想把你抢走,别想……”梅芳姑看着石中坚,突然凄厉的吼道。

    听到梅芳姑的嘶吼声,石清夫妇已经完全相信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己的次子石中坚。自己夫妇十八年苦苦寻找的仇人,竟然没有杀死自己的孩子。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对于石清夫妇来说实在太多。他们失去了孩子,他们又得到了孩子。他们找到了仇人,他们又失去了仇人。此时,他们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梅芳姑。

    梅芳姑对着石中坚说道:“好孩子,给妈妈讲讲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石中坚听得母亲发问,便一点一点的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讲出。而自己的义父石清则在旁搂着义母闵柔静静的看着他们。

    “石清我问你,我有哪一点比不上闵柔,你为什么选她不选我?”放开石中坚的梅芳姑向石清问道。

    “我容貌比她强,武功比她高,针织女工烹饪吟诗哪样不比她强。就连她生的两个孩子,我教出来的也比她教出来的强。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石清答道:“师姐,正因为你样样比闵柔强,甚至比我强。所以和你在一起,自惭行秽,配不上你。”

    梅芳姑出神半晌,大叫一声,向小屋奔去。张平感觉不对,大叫一声:“快拦住她,别让她做傻事。”

    话音刚落,石中坚已追了进去。随后,张平和石清夫妇也赶了进去。只见石中坚抱着梅芳姑不撒手,而梅芳姑则是想要去拿墙上的宝剑。

    张平赶紧说道:“梅师叔,千万别做傻事,你想想石中坚大哥,他是你的儿子,你养了十年的儿子。你死了,他就要回去了,你甘心吗?”

    似是想到了什么,梅芳姑不再挣扎。她转过身来双手捧着石中坚的脸说道:“好孩子,妈妈一直叫你狗杂种,还打你骂你,你恨妈妈吗?”

    “怎么会呢?我觉得妈妈叫我狗杂种,亲切的很。”石中坚笑着答道。

    “好孩子,答应妈妈,以后再也不和妈妈分开了。妈妈不叫你狗杂种,但你以后也不能叫石中坚。”

    “恩,妈妈,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可我不叫狗杂种,也不能叫石中坚,那我叫什么啊?”石中坚问道。

    闵柔将头靠在石清的肩上,柔声道:“师哥,梅师姐是个苦命的人。如今得知我们的坚儿安然无恙,有学成一身武功,人品出众。而你心中只有我一个人,我已比她快活的多,就让坚儿给她做个孩子吧。”

    得知自己的孩子没有死,而且还长大成人,就在眼前。闵柔对梅芳姑的恨瞬间失去了根源,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对梅芳姑的痴情充满了女人间的同情。

    张平和石清夫妇来到小屋外商议接下来怎么办。

    “义父义母,想那长乐帮也是最近八九年江湖上崛起的响当当的大帮。为何非要揪住玉儿哥和坚儿哥两人当帮主不放,这里头一定有阴谋。而且,照我看,多半是想要他们去接赏善罚恶令,给长乐帮当替死鬼。”

    “不错,礼儿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不管是玉儿还是坚儿,我们都不能让他白白做了替死鬼,我们这就去长乐帮讨个公道。”闵柔一听长乐帮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做替死鬼,立马要去讨个公道。

    “师妹且慢,长乐帮势大,我们几人贸然前往不免吃亏。再则也得有几个武林中的知名人士做个见证,以免长乐帮以后纠缠不清。江南松江府银戟杨光杨大哥交友广泛,又和咱们是至交,不妨请他出面,广邀同道,一起去长乐帮拜山。”石清随后补充道。

    闵柔和张平听到石清的补充后,大觉甚好。于是三人与石中坚说了一下情况后,便回到山下客栈休息,准备随后去长乐帮拜山。祝大家羊年大吉,工作顺利,学业有成。

第十九章 关东四派

    第二天清晨,张平和石清夫妇三人刚吃过早饭准备出发。突然发现石中坚和梅芳姑两人从山上赶来,好奇之下,张平过去询问他们有何事情。

    “他长乐帮想让我儿子当替死鬼,哪有那么容易,这次我这个当妈的要去替我儿子讨个公道。还有,以后他就叫石天意,没有其他名字,知道吗?”似是知道了张平是石清夫妇的义子,因此梅芳姑对张平说话一点好语气都没有。

    见得梅芳姑是真心关心石中坚,石清夫妇对她的冷面相对也不甚在意。反而又帮梅芳姑买了一匹好马,一行五人随即向松江府赶去。

    这一日行至下河镇,五人见天色已晚,便在一间客栈住下。张平提议自己先行前往长乐帮打探消息,剩余四人去往松江府联络同道。石清夫妇对张平的武功十分有信心,第二天便在此处分头行动。

    张平和石清夫妇等人在下河镇分手之后便朝东北方向行去,准备先去长乐帮的老巢镇江探探虚实。

    七天之后,张平便赶到了镇江。为防炸眼,他早已将一身道袍换下,换上了一身寻常布衣。

    在镇江转了一天,没有太大收获的张平便寻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开始吃晚饭。现在刚过了八九月份,天气适宜,又是经商的好季节。可是饭店的人却不是很多,点了菜后,见闲来无事,张平便与掌柜的攀谈起来。

    “老丈,按理现在该是经商出行的好时节,何以我观这镇江之中人丁冷淡?”

    那掌柜的听到张平的问话,苦笑了一下,回道:“客官你不是本地人,所以对这里不了解。本地是长乐帮的总舵所在,以往那些年这长乐帮虽然霸道,但好歹也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可自打三年前来了个姓石的帮主,可苦了咱们镇江的百姓了。不管谁家的闺女,还是过往行人商旅中的女眷,只要被他看上,都得被他抢了去。这三年来,已不知有多少姑娘和良家被他糟蹋了。闹得现在,人心惶惶,哎……”

    张平停完,说道:“可是我听说最近这个石帮主好像改邪归正了。”

    “客官说的是,最近几个月确实没有发生这类事情了。不过说不定是最近长乐帮无暇顾及的原因。”

    “此话怎讲?”张平听了掌柜的所言,感觉可能有什么线索情报,便赶忙问道。

    “这不是听说关东四大门派要来寻长乐帮的晦气,这些武林中人一旦动起手来,难免殃及池鱼。这不大伙听到风声后纷纷闭门不出,免得遭了无妄之灾,只是小老汉还有一家老小需要供养,才不得不开门多赚几个钱养家糊口。”掌柜的许是清闲的无聊,便将其中原因一一道来。

    得到这个消息的张平感到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到时候自己等人若能联合关东四大门派一同向长乐帮发难,必能平添不少助力。

    而他估计关东四大门派若来,不管大路小路,必是从西南方向而来。念及于此,张平在客栈之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骑马向西南方向赶去。

    半天后,张平来到距离镇江大约六十里路之外的一个小镇上。在确定关东四大门派尚未到此后,张平便找了个客栈住下。每日只是练功,晚上则出窍在附近侦查,静待关东四大门派的到来。

    几日的时间眨眼间便过去了,这日,约摸有十八九个关东汉子策马来到小镇。他们来到一个饭店,纷纷下马进去点酒点肉,预备大吃一顿。

    张平见此,赶忙跟了进去。只见大堂内三张大白木桌旁此时已被那些关东汉子坐满,于是,张平便在屋角里的一张小桌旁坐下。这饭店本不甚大,伙计们暂时都在招待那三桌上的客人,忙着上酒上菜,暂时无人理会张平。

    张平看他们一行只有十九人,恐怕几日后只能壮壮声势了。就是不知道这几个领头的掌门人功夫如何,能拖住几个长乐帮的堂主。

    这时,突然从店外走进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边走边说道:“好的很,有酒有肉,爷爷正饿的很。”说完,便走到中间一张大桌旁的长凳旁,将一个原本坐在上面的大汉挤开,自己坐下开始大吃大喝。

    那老者好生无礼,关东四大门派与他寒暄。不想那老者却突然要对锦州青龙门的风良下杀手,理由竟是不许别人和他一样用九节鞭。而那老者竟然是丁不四,张平早听说过江湖上不三不四武艺高强,喜怒无常,又听石中坚讲起过这丁不四。今日一见,果然是不三不四,不伦不类。双方话不投机,不一会儿,便相约出去上演全武行。

    只见那丁不四不亏是纵横江湖多年,一日不过四令人闻风丧胆。一条金黄的九节鞭使得密不透风,飘若浮云,骄若惊龙。与关东四大门派掌门战做一团。

    关东四大门派掌门显然个个功夫不弱,似乎还练有合击之术。辽东鹤范一飞和紫金刀吕正平贴身近攻,青龙门风良在一旁查缺补漏,飞蝗刀高三娘子站在远处不时攻丁不四所必救。

    一时间,双方打的是旗鼓相当,好不热闹。张平此时则在一旁暗中观察,若是四大门派掌门遇险,自己则出手相救。若是丁不四不敌,自己就再寻机会。

    也许是老天都要帮助张平。在高三娘子的一记飞刀削断丁不四几根胡须后,丁不四忽然一声长啸,攻势立刻大增。而四大门派掌门似乎已经尽了全力,原本双方的平衡形式逐渐向丁不四偏移。

    眼见五人斗到酣处,丁不四突然间左臂一探,手掌已搭向吕正平肩头。吕正平挥刀便削他手臂。张平看出这一刀削出,丁不四乘势反掌,必然击中他脸面,以他狠辣的掌力,吕正平性命难保,便赶紧开口呼叫:“要打你脸哪!”

    张平内力惊人,一声叫出,虽在诸般兵刃呼呼风响之中,各人仍是听得清清楚楚。吕正平武艺了得,听得这一声呼喝,立时省悟,百忙中脱手掷刀,卧地急滚,饶是变招迅速,脸上已着了丁不四的掌风,登时气也喘不过来,脸上如被刀削,甚是疼痛。

    吕正平滚出数丈后这才跃起,心中怦怦乱跳,知道适才生死只相去一线,若非有人提醒,这一掌非打实不可。吕正平滚出战圈,范一飞随即连遇险着。吕正平吸了口气,叫道:“刀来!”他的大弟子立时抛上单刀,吕正平伸手抄住,又攻了上去。却见丁不四的金鞭已和风良的软鞭缠住,一拉之下,竟提起风良身子,向吕正平的刀锋上冲上。吕正平回刀急让。

    张平再次喊道:“使笔的小心,抓你咽喉!”范一飞一怔,不及细想,判官双笔先护住咽喉再说,果然丁不四五根手指同时抓到,擦的一声,在他咽喉边掠过,抓出了五条血痕,当真只有一瞬之差。

    张平连叫两声,先后救了二人性命。关东群豪无不心存感激,回头瞧他。张平见施恩的目的已然达到,便施展轻功,跃入战团。

    只见张平双掌纷飞,切入众人兵刃之中。右手连拍两下,吕正平和范一飞便感到兵刃上一股柔和的大力传来,不由自主的握稳兵刃退了两步。而张平左手化掌为爪,犹如灵鹤捕蛇,一记探云爪擒住了丁不四的鞭梢。丁不四用力回夺,张平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岿然不动。

    张平随后开口道:“丁老爷子,在下义兄石天意曾在紫烟岛和丁老爷子不打不相识。丁老爷子和关东四大门派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所以在下斗胆请丁老爷子就此罢手,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知丁老爷子意下如何?”

    “什么石天意,我不认识,莫非你是雪山派的?”丁不四见来人武功高过自己,说话倒是干净了许多。

    “在下疏忽了,义兄石天意便是当时的大粽子。不知丁老爷子现在意下如何?”张平说罢手中暗自内力一运,丁不四感到又是一阵大力从鞭梢传来,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便说道:“看在大粽子的面子上,今天不和你们计较了,放你们一马。”

    张平听到这里,便放开了鞭子。丁不四此时却突然一掌袭向张平胸口。这一掌快而毒辣,张平若被击中,不死也要重伤。此时,只见张平不慌不忙的右手平推一掌,这平淡无奇的一掌却封死了丁不四所有的变化。转眼间,两人便双掌相交,方一接触,丁不四便感到一股沛然大力传来。还来不及化解,便被击飞。将饭店的土墙撞坍了半堵,跌进店中。

    跟着张平等人忽然听得四声惨呼,一名关东子弟、三名闲人俯身扑倒,背心涌出鲜血。张平等人抢过看时,只见四人背上或中破碗,或中竹筷,丁不四已不知去向。却是他自知不敌,急怒而去,一口恶气无处发泄,随手抓起破碗竹筷,打中了四人。

    范一飞等忙将四人扶起,只见每人都被打中了要害,已然气绝,眼见丁不四如此凶横,无不骇然,又想若不是张平仗义出手,此刻尸横就地的不是这四人,而是四个掌门人了,当即齐向张平拜倒,说道:“少侠高义,恩德难忘,请问少侠高姓大名。”

    张平说道:“不敢,不敢!小事微劳,何足挂齿?在下道号向礼,俗家的名字已多年不用了,勿怪。”跟着又请教四人的姓名门派。范一飞等人便一一说了。

    然而张平深知点到为止的好处,随后,张平便与四大门派诸人以自己有事为由,一一拜别。

第二十章 群雄毕至

    张平虽然当时立刻离开了,其实是悄悄跟在关东四大门派后面。第二天清晨,见他们进了长乐帮,自己便也施展轻功悄悄跟了进去。

    当日中午长乐帮总舵大张筵席,宴请关东群豪,贝海石在下首相陪。

    只听高三娘子道:“我们约定来贵帮拜山,不料途中遇到一些耽搁,是以来得迟了,还请贝先生和众位香主海涵。”这一行人论年纪和武功,均以范一飞居首。但此次来到中原,一应使费都由万马庄出资,高三娘子因此便成了这行人的首领。

    贝海石回道:“好说,好说。不过敝帮石帮主恭候多日,不见大驾光临,只道各位已将约会之事作罢。石帮主另有要事,便没再等下去了。”

    关东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均是一怔,高三娘子随后说道:“不知石帮主到了何处?不瞒贝先生说,我们万里迢迢的来到中原,便是盼和贵帮的石帮主会上一会。若是会不到石帮主,那未免令我们好生失望了。”贝海石按住嘴咳嗽了几声,却不作答。

    便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人朗声道:“松江府杨光、玄素庄石清、闵柔前来拜访。”正是石清的声音。

    只见石天意陪着石清夫妇走进厅来,石天意旁边还有一头戴斗笠遮面的女子。此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白须老者走在中间,他身后又跟着五个汉子。镇江与松江相去不远,长乐帮群豪知他是江南武林名宿银戟杨光。

    见得帮主“石破天”回来,自是人人都站起身来问安。但见石破天携着那蒙面女人之手,神情极是亲密。

    只听得石清夫妇、杨光和贝海石、范一飞、吕正平等一一见礼。杨光身后那五个汉子均是江南出名的武师,是杨光与石清就近邀来长乐帮评理作见证的。各人都是武林中颇有名望的人物,什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之类的客套话,好一会才说完。

    只是贝海石突然见到“石破天”与闻名江湖的玄素庄庄主夫妇一同前来,而且关系匪浅的样子,饶是他足智多谋,霎时之间也不禁茫然失措。

    不过贝海石毕竟老于世故,因此一副关心的样子上前对着“石破天”问候道:“帮主洪福齐天,今日平安归来,可喜可贺。如今帮中正有大事需要帮主决定,还请帮主快快上座。”言毕又对“石破天”身旁几人说道:“几位陪同帮主归来,长乐帮感激不尽,也请快快入席。日后若有用的上长乐帮的地方,长乐帮一定竭尽所能。”

    那高三娘子见得“石破天”到了,大声说道:“石帮主,贵帮愿奉何人为主,我们局外人本不该过问?但我们与司徒大哥乃是生死之交。今天我们这些关东武林道,只想请问石帮主,司徒大哥眼下是死是活?他不任贵帮帮主,到底是心所甘愿,还是为人所迫?”

    石清插口道:“四位掌门稍安勿躁,容石某问贝先生一句。贝先生,我这孩儿忠厚老实,六年前便在摩天崖随谢燕客学武,直到几个月前才被贝先生带回长乐帮奉为帮主。而三年前,贵帮已然有了一位石帮主?这中间定有重大误会,那‘帮主’两字,再也休得提起。在下邀得杨老英雄等六位朋友来此,便是要评说分解此事。至于旁人假借他名头来干的事,却和我孩儿一概无关。”

    石破天摇头道:“我爹爹说得不错。我不是你们的帮主,我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可是你们一定不信。还有我叫石天意,不叫石破天。”对于石天意承认石清是自己父亲,梅芳姑没有什么表示。

    听得石清知道自己是从摩天崖将这个冒牌石破天带回,加上石天意突然变得清醒明白了不少,贝海石心中不妙的感觉更甚。

    然而不等贝海石有所反应,门外又有朗声传来:“雪山派白万剑前来拜访。”只听得厅门砰的一声推开,有人大踏步走了进来,气宇轩昂,英姿飒爽,正是‘气寒西北’白万剑。

    正当长乐帮总舵乱成一团时。

    只见大厅之中忽然站着两个人,一胖一瘦,一穿黄衣,一穿青衣,这两人何时来到,竟是谁也没有知觉。石天意眼见二人,心下大喜,叫道:“大哥,二哥,多日不见,别来可好?”

    石清夫妇和梅芳姑曾听他说起和张三、李四结拜之事,听得他口称‘大哥、二哥’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石清忙道:“二位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分说长乐帮帮主身份之事,二位正可也来作个见证。”

    这时石破天已走到张三、李四身边,拉着二人的手,甚是亲热欢喜。

    张三笑嘻嘻的道:“三弟,你这个长乐帮帮主,只怕是冒牌货吧?”

    闵柔和梅芳姑心想孩儿的生死便悬于顷刻之间,当即异口同声道:“是啊!他们骗了我孩儿来挡灾,那是当不得真的。”

    张三向李四问道:“老二,你说如何?”

    李四阴恻恻的道:“该找正主儿。”

    张三笑嘻嘻的道:“是啊,咱三个义结金兰,说过有福共享,有难同当。长乐帮要咱们三弟来挡灾,那不是要我们哥俩的好看吗?还有上面那位朋友,下来一见可好?”

    张平正躲在屋顶上面看戏,不想却被叫破了行踪。看来赏善罚恶二使果然名不虚传,于是,张平便一跃来到大厅之中。

    “义父义母安好。”张平首先给石清夫妇问安。

    “恩公,你怎么来了?”关东四大门派的掌门见是张平,纷纷过来问候。

    “向礼弟弟,你也赶过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路上出事情了。你现在没事,那真是太好了。”石天意见得张平过来,开心的说到。

    张平心想,自己这个二哥还真是忠厚善良。于是答道:“天意哥放心,今天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

    张三仍是笑嘻嘻的道:“贝先生,你们安排下机关,骗我三弟来冒充帮主。他是个忠厚老实之人,不免上当。我张三、李四却不是那么忠厚老实了。我们来邀请客人,岂有不查个明白的道理?倘若邀请错了人,闹下了天大的笑话,我们张三、李四颜面何在?至于长乐帮帮主这个正主儿,我们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兄弟,咱们请正主儿下来,好不好?”

    李四道:“不错,该当请他下来。”

    说罢伸手抓住两张圆凳,呼的一声,向屋顶掷了上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响亮,屋顶登时撞出了一个大洞,泥沙纷落之中,挟着一团物事掉了下来,砰的一声,摔在筵席之前。群豪不约而同的向旁避了几步,只见从屋顶摔下来的竟然是一个人。这人缩成一团,蜷伏于地。待他转过身来,竟是石中玉。

    张平和石清夫妇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暗道不妙。

    正在此时,张三笑道:“石帮主,你躲在扬州**之中,数月来埋头不出,艳福无边。贝先生他们到处寻你不着,只得另外找了个人来冒充你当帮主。但你想瞒过侠客岛赏善罚恶使者的耳目,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我们今天来请你去喝腊八粥,你去是不去?”说着从袖中取出两块铜牌来。

    白万剑看到石中玉,踏上一步,森然道:“你还认得我么?”石中玉低下了头,道:“白师叔,你来了……”白万剑嘿嘿冷笑,道:“我来了……”

    贝海石皱眉道:“这两位容貌相似,身材年岁又是一样,到底那一位是本帮的帮主,我可认不出来。这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才是石帮主,是也不是?”

    石中玉点了点头。

    贝海石道:“这些日子中,帮主却又到了何处?咱们到处找你不到。后来有人见到这个……这个石天意少侠,说道帮主是在摩天崖上,我们这才去请了来,真正想不到……”

    白万剑说道:“且慢,容貌可以相同,难道腿上的剑疤也是一模一样,这里面大有文章。”

    张三哈哈笑道:“既要伪造石帮主,自然是一笔一划,都要造得真像才行。真的身上有疤,假的当然也得有。贝大夫这‘妙手回春’四个字的外号,难道是白叫的吗?他说我三弟昏迷多日,自然是那时候在我三弟身上作上了手脚。”

    突然间欺近身去,随手在石中玉的左腿一处抓了一下。石中玉衣裤上瞬间被他抓出了一个圆孔,露出雪白的肌肤来。只见他腿上有伤,与白万剑所说尽皆相符。

    虽然自己的二哥石天意此时肯定可以安然无恙,但自己和石清夫妇万万没想到大哥石中玉会被赏善罚恶二使捉来。以他以往所做之事来看,今日之事,对他而言,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第二十一章 长乐事毕

    石中玉眼见情形不妙,赶忙说道:“贝先生,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也就什么都不用隐瞒了。”

    言罢便将他逃跑那日在淮安府我得罪了贝海石,加入长乐帮,跟司徒横动手,被逼当了帮主,此后逃到了扬州以及莫名其妙的却又给赏善罚恶二使老兄抓到了这里之事一一道来。他口才极好,说来有条有理,人人登时恍然大悟。

    他随后又说道:“贝先生,这长乐帮的帮主,还是你来当吧。这个傀儡帮主的差使,请你开恩免了吧。”随后便躲到闵柔身后。

    贝海石脸色铁青,说道:“那时候帮主说什么话来的?事到临头,却又反悔。”

    石中玉在闵柔身后说道:“唉,那时候我怎敢不听你吩咐?所说的话都是你教的,不是我的本意,算不得数。”

    米横野大声道:“石帮主,你做本帮帮主,也不是三两天的事,平日里作践的良家妇女怕有上百人不止,连自己帮中兄弟妻女都不放过。搞的我长乐帮在外面名声大损,这些难道都是贝先生教你的?若不是你口口声声向众兄弟拍胸担保,赌咒发誓,说道定然会接侠客岛铜牌,众兄弟又怎能容你?”

    随后米横野、陈冲之、展飞等同时厉声道:“你想撒手便走,可以,先把以前贱淫良家妇女给我长乐帮带来的污名这笔账算清再说。”说着各自按住腰间刀柄、剑把。

    听到长乐帮先把石中玉的罪名坐实,张平和石清夫妇一时也不好开口。要知道,石中玉这是犯了武林第一大忌。至于梅芳姑,她对石中玉可没有什么好感,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不过,张平和石清夫妇还是握剑在手,挡在石中玉和长乐帮之间以防不测。

    张三哈哈笑道:“石帮主,贝先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长乐帮这几年来干的恶事太多,我兄弟二人今天来到贵帮的本意,乃是‘罚恶’,本来也不盼望石帮主能接铜牌。只不过向例如此,总不免先问上一声。石帮主你不接铜牌,是不是?好极,好极……”

    眼见赏善罚恶二使就要动手杀人,张平赶忙问道:“在下斗胆,请问二使我义兄石中玉现在可还算长乐帮门人。”

    李四冷冷的哼了一声:“算。”

    听到李四的话,石中玉顿时心都凉了。接也是死,不接也是死。他小声和闵柔说道:“娘,咱们快跑吧。”

    虽然声音很低,但张平此时内力已深,听得是清清楚楚。将他和自己小时候那个照顾自己的义兄形象一重合,张平不由感叹人生真是变幻莫测。

    不过看着义父义母,又想起小时候那个他照顾自己的片段。张平暗自提起内力,若赏善罚恶二使动手,自己也要率先发难。

    石破天向石中玉道:“哥哥,你就接了铜牌吧。你接牌也是死,不接也是死。只不过若是不接呢,那就累得全帮兄弟都陪了你一起死,这于心何忍?”

    石中玉嘿嘿冷笑,说道:“你慷他人之慨,话倒说得容易。你既如此大仁大义,干么不给长乐帮挡灾解难,自己接了这两块铜牌?嘿嘿,当真好笑!”

    石破天叹了口气,向梅芳姑瞧了一眼,向石清夫妇当瞧了一眼,说道:“贝先生,众位一直待我不错,原本盼我能为长乐帮消此大难,我哥哥既不肯接,就由我来接吧!”说着走向张三身前,伸手便去取他掌中铜牌。

    哪知他刚要前去,便被梅芳姑拉住。只听梅芳姑喝道:“不许去,石天意,你要是敢去接那铜牌,娘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虽说都是亲生儿子,但石清夫妇毕竟毕竟养育了石中玉许多年,是以没有当场拉住石天意。而梅芳姑则不同,她养育石天意多年。早年虽只是将他当作自己报复石清的工具,但久别重逢,此时已将石天意当作亲生儿子一般。所以一听石天意要去送死,便立刻以死相逼。

    贝海石等人万万没想到,石天意在识破各人的阴谋诡计之后,竟仍肯为本帮卖命,这些人虽然个个凶狡剽悍,但此时无不油然而生感激之情。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随着梅芳姑以死相逼,石天意接牌这一完美结局也被打破。

    张三眼瞅无人接牌,哈哈笑到:“看来今天是没有人接牌了,好极,好极……”

    “二位使者且慢,子不教,父之过。今日我这孩子千错万错,皆是我管教不严之过。既然我儿之前已经答应此事,我石清愿意代替我儿前往侠客岛一行。”

    “义父且慢,此行还是由我来代替玉儿哥比较好。”张平制止到。言罢,张平来到石清身旁,小声传音道:“义父,其实上清观的铜牌在我这里,我现在是债多了不愁。所以,义父你不必与我争了。”

    言罢,张平走向张三,欲要接那铜牌。

    张三将手一缩,说道:“且慢!”向贝海石道:“侠客岛邀宴铜牌,只交正主。贵帮到底奉那一位作帮主?”

    贝海石等人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竟是一个陌不相识的人替本帮挡了大劫,不约而同的齐向张平躬身行礼,说道:“愿奉大侠为本帮帮主,遵从帮主号令,决不敢有违。”这几句话倒也说得万分诚恳。

    张三道:“上清观向礼,果然英雄出少年。凭你的武功,这碗腊八粥大可喝得。只可惜长乐帮却从此逍遥自在了。”

    李四摇头道:“可惜,可惜!”不知是深以不能诛灭长乐帮为憾,还是说可惜张平枉自为长乐帮送了性命。贝海石等都低下了头,不敢和张三、李四的目光相对。

    张三、李四对望一眼,都点了点头。张三右手扬处,两块铜牌缓缓向张平飞去。铜牌份量不轻,掷出之后,本当势挟劲风的飞出,但如此缓缓凌空推前,便如空中有两根瞧不见的细线吊住一般,内力之奇,实是罕见罕闻。

    张平接了铜牌,对长乐帮众人道:“在下先小人后君子,我替长乐帮接了铜牌,以后石中玉与长乐帮一刀两断,不得再追究以往之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长乐帮众人忙答道:“谨遵帮主号令。”

    李四道:“这里还有几块铜牌,是邀请关东范、风、吕、高四位去侠客岛喝腊八粥的。四位接是不接?”

    关东四大门派看到长乐帮都服了软,当即说道:“承蒙侠客岛上的大侠客们瞧得起,姓范的焉有敬酒不喝喝罚酒之理?”走上前去,从李四手中接过两块铜牌。风良哈哈一笑,说道:“到十二月初八还有两个月,就算到那时非死不可,可也是多活了两个月。”当下与吕正平,高三娘子都接了铜牌。

    张三、李四二人抱拳行礼,说道:“各位赏脸,多谢了。”向石天意道:“兄弟,我们尚有远行,今日可不能跟你一起喝酒了,这就告辞。”

    白万剑问道:“两位尚有远行,是否……是否前去凌霄城?”

    张三道:“白英雄料事如神,我二人正要前去拜访令尊威德先生白老英雄。”

    白万剑脸上登时变色,踏上一步,欲言又止,隔了半晌,才道:“好。”

    张三笑道:“白英雄若是回去得快,咱们还可在凌霄城再见。请了,请了!”和李四一举手,二人一齐转身,缓步出门,瞬间便消失在门外。

    白万剑见赏善罚恶二使已然离去,转头向石清道:“石庄主,你交代一句话下来吧!”

    石清叹道:“姓石的生了这样……这样的儿子,更有什么话说?白师兄,我夫妇携带犬子,同你一齐去凌霄城向白老伯领罪便是。”

    张平见得石中玉十分恐惧,眼珠又在不停的转,似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便凑过身去悄悄说道:“玉儿哥,你不必害怕。我将陪你一同前往凌霄城,到时候我会以替凌霄城接下赏善罚恶令为条件,逼他们放弃追究你的责任。”

    听到张平的话,石中玉思量了一下,似是觉得可行性很高。便悄悄对张平说:“那此事,全赖礼儿弟弟周旋了,大哥我感激不尽那。”

    贝海石咳嗽了几声,说道:“难得杨老英雄、石庄主夫妇、关东四大门派众位英雄大驾光临。种种误会,亦已解释明白。让敝帮重整杯盘,共谋一醉。”

    但石清夫妇、白万剑、范一飞等各怀心事,均想:“你长乐帮的大难有人出头挡过了,我们却那有心情来喝你的酒?”

    白万剑首先说道:“侠客岛的两个使者说道要上凌霄城去,在下非得立时赶回不可。贝先生的好意,只有心领了。”

    石清道:“我们三人须和白师兄同去。”

    范一飞等也即告辞,说道腊八粥之约为期不远,须得赶回关东;言语中含糊其辞,但人人心下明白,他们是要赶回去分别料理后事。

    当下众人告辞出来,各自去处理各自事情去了。

第二十二章 雪山中计

    石清夫妇带着石中玉准备去雪山派请罪。梅芳姑见得石天意已安然无恙,本不想跟去,无奈石天意忧心石清夫妇和石中玉,非要跟去。梅芳姑无奈之下,只得跟上。

    而张平跟去波折就更多了,只因长乐帮不放心他,要他留在长乐帮里。无奈之下,张平只好与贝海石搭了搭手,仗着自己独步武林的内力,张平胜了半招。见得张平武力如此惊人,长乐帮众人虽然不愿,也只得同意他离去。贝海石还提议派出几名堂主给予保护,不想却被白万剑拒绝。

    那贝海石派出堂主,名为保护,实则是存了监视的意思。而白万剑则是怕石清夫妇所带好手太多,到时候处决石中玉时他们一拥而上,暴起发难不好抵御。

    一行人加紧赶路,唯恐给张三、李四走在头里,白万剑是担心凌霄城中众人遇到凶险,是以路上毫不敢耽搁。而石清夫妇和张平则是担心雪山派已接了赏善罚恶令铜牌,令张平的谋划失败。深知赶路速度与自己小命相关的石中玉,更是恨不得马上飞到凌霄城去。而石天意和梅芳姑则是怎么都行,只管跟着大部队前进。

    在众人都着急赶路的情况下,不几日,已到得西域境内。雪山弟子熟悉路径,尽抄小路行走,料想那张三、李四轻功虽好,但不知这些小路,未必能快过己方。

    但石清夫妇和张平想着见到威德先生之时,倘若他立时要将石中玉杀了,而张三、李四又没有如此凑巧的恰好赶到,那可就十分难处,当真是早到也不好,迟到也不好。夫妻二人和张平暗中商量了几次,没什么好办法,惟有见机行事了。如若实在不行,只有先救下石中玉再考虑。

    数日之后,恰逢这日午间,众人到了一排大木屋中。白万剑询问屋中看守之人,得知凌霄城一切正常,顿时大为宽心,当晚众人在木屋中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将马匹留在大木屋中,步行上山。

    此去向西,山势陡峭,几名雪山弟子在前领路,一路攀援而上。想到不久便要见到白自在,石清夫妇和张平却又担起心来。行到傍晚,只见前面一座山峰冲天而起,峰顶建着数百间房屋,屋外围以一道白墙。白万剑道:“石庄主,这就是凌霄城了。僻处穷乡,一切俱甚粗简。”石清赞道:“雄踞绝顶,俯视群山,‘凌霄’两字,果然名副其实。”

    第二天众人来到凌霄城下,白万剑对着城墙之上喊道:“今日是谁轮值?不见我们回来吗?”

    城头上探出一个头来,说道:“白师伯和众位师伯、师叔回来了。我这就禀报去。”

    白万剑喝道:“玄素庄石庄主夫妇和长乐帮帮主大驾光临,快放下吊桥。”

    那人道:“是,是!”将头缩了进去,但隔了良久,仍是不见放下吊桥。

    白万剑见情形颇不寻常,担心城中出了变故,低声道:“众师弟小心,说不定侠客岛那二人已先到了。”

    便在此时,吊桥缓缓放下,城中奔出一独臂人,这人大声叫道:“原来是石兄、石嫂到了,稀客,稀客……”

    石清见是风火神龙封万里亲自出迎,想到他断了一臂,全是受了儿子牵累,心下十分惭愧,抢步上前,说道:“封贤弟,愚兄夫妇带同逆子,向白师伯和你领罪来啦。”说着上前拜倒,双膝跪地。

    石中玉见此情形也赶忙跪道:“师父,都怪徒儿年少无知,以致创下大祸,徒儿深感不安。”

    封万里赶紧回礼并扶起二人,道:“石兄夫妇远来辛苦,快进城休息去。”石中玉虽然跪在他面前,他眼前只如便没这个人一般,显然并没原谅了石中玉的过犯。

    进得大厅后,天色渐黑,白万剑去寻威德先生去了。封万里命人摆下筵席,倒也给石中玉设了座位。

    封万里道:“敝派地势高峻,气候寒冷,湿气甚重,但这参阳玉酒饮之于身子大有补益,通体融和,是凌霄城中一日不可或缺之物。诸位还请多饮几杯。”

    说着便给石清夫妇及张平等人斟上了酒。张平喝了一杯,只觉这酒微辛而甘,参气甚重,听得叫做‘参阳玉酒’,心想:“果然不俗”。于是又饮了两杯,突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于是张平霍地站起,喝道:“这是什么酒?”

    封万里笑道:“这参阳玉酒,酒性确是厉害些,却还难不到名闻名天下的黑白双剑和长乐帮主吧?”

    说罢,张平只见石中玉第一个晕倒,随后石清夫妇和梅芳姑也相继晕倒。张平刚刚拔剑在手,便抵不住那眩晕感,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张平迷迷糊糊的醒来,突然发现手脚都已戴上了铐镣,自己的铜铁双剑也被收走。眼前却是黑漆一团,不知被关在何处。他定了定神,慢慢移动脚步,伸手触摸四周,发觉处身在一间两丈见方的石室之中,石天意在他旁边昏迷不醒。石清夫妇和梅芳姑,石中玉许是被关押在其他地方。

    张平刚刚唤醒石天意,那小洞中突然射进灯光,有人提灯走近,跟着洞中塞进一只瓦钵,盛着一钵米饭和几根咸菜。张平当机立断,一个飞扑便冲了过去。而那送饭之人的武功确实是稀松平常,被张平一记灵猿上树轻易拿住。

    张平吼道:“将手铐和脚铐的钥匙扔进来,如有半句废话,我立刻震断你的心脉。”

    那雪山派弟子只感到抓住自己的人力量奇大,看来功夫远在自己之上。为了抱住小命,只得将钥匙扔进来。张平让石天意为两人打开镣铐后用铁链拴住那雪山派弟子的手,逼他开门。眼见逃走无望,那雪山派弟子只好将门打开。

    张平出去后将那雪山弟子擒在手中问道:“说,和我们一起来的四个人被关在哪里?若是感骗我或者说不知道,我立刻毙了你。”

    那雪山派弟子答道:“我们已经将他们放了,现在只怕已经下山了。”

    听到那雪山派弟子的回答,张平内力一吐,便震断了他的心脉。

    石天意在一旁问道:“礼儿兄弟,你怎么把他杀了,这可是大大的不好。”

    张平解释道:“这家伙到现在还撒谎,问是问不出什么了,杀了他可以防止他通风报信。”其实张平并非嗜杀之人,不过他自转世以来,从未在赏善罚恶二使以外的人手上吃过如此大亏。加上他自知十二月初八必死,行事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张平从他身上搜出了两把钥匙,想来定是对面石室的钥匙。他和石天意打开了第一扇门,发现还有一扇。取过另一枚钥匙,本开第二道石门,刚将石门拉开数寸,叫得一声“义父义母……”。

    便听得室中有人破口大骂:“龟儿子,龟孙子,我一个个把你们千刀割、万刀剐的,叫你们不得好死……”又听得铁链声呛啷啷直响。这人骂声极是响亮,显然内力深厚。但他语音重浊,嗓子嘶哑,与石清清亮的江南口音截然不同。

    张平心道:“里面的人功夫不弱,敌友非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还是先找到义父义母他们最是重要。”便拉着想要救他的石天意离去了。轻轻带上两道石门,两人沿着通道走了出去。

    这条通道修的极长,两人转了个弯,又走了十余丈才到尽头,只见左右各有一门。张平推了推左边那门,牢牢关着,石天意去推右边那门时,却是应手而开。

    进门后是间小厅,进了小厅没走几步,便听得左首传来兵刃相交之声,乒乒乓乓的斗得甚是激烈。张平的赶忙对石天意说道:“莫非义父义母他们已经脱困,现在正在和人相斗,我们快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两人忙循声而前。打斗声从左首传来,一时间却找不到通道,张平眼见左首的板壁并不甚厚,鼓足内力奋力击出一掌,板壁立刻被击出个打洞。墙破之后兵刃声登时大盛,二人穿过墙洞,映入眼前的是一间小小的厅堂,四个白衣汉子各使长剑,正在围攻两个女子。

    石天意一见这两个女子,情不自禁止的大声叫道:“师父,阿绣!”

第二十三章 掌门之争

    张平只见那二人一个是面相威严的老婆婆,单手持刀刀法大开大合,想必是石天意所说的师父,金乌派掌门史婆婆。另一个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姑娘,单手持剑剑法轻灵变幻,想必是石天意常常提起的那个阿秀姑娘。只见她二人招式散乱,力道也越来越弱。两人身上都已有了几处伤口,情势十分危险。

    二人听得石破天的叫声,但四名雪山派的汉子攻势甚猛,四道剑光压的二人无暇他顾。突然间,二人听到阿绣一声惊呼,只见阿秀肩头被一个中年人刺中了一剑。

    石天意见此来不及多想便疾扑上去,向那猛攻阿秀的中年人背心抓去。那人见得石天意出招威力甚猛,便赶紧斜身闪开,回身给了石天意一剑。

    石天意左掌拍出,内力鼓荡,将那人长剑激开,右手则一记劈空掌攻向另一个老者。哪知那老者后发先至,剑尖已刺向他小腹。这一招‘岭上双梅’虽是一招,却是两刺。石天意当即小腹一缩,避开了第一剑,随后立即左手掠下,伸中指弹出。老者的第二剑恰好于此时刺到,只听“铮”的一声响,剑刃断为两截。那老者被石天意的内力震的撒手丢下断剑,纵身向后跃开。

    张平见得石天意出手,便想也不想的扑向围攻史婆婆的两名汉子。虽然没有兵器在手,但张平内力惊人,武学素养比之石天意更是高出许多。只见他并指为剑,点向一个高大汉子,那人见后方有人袭来,回身一记风沙莽莽试图逼退张平。哪知张平不退反进,变指剑为鹤啄,四指点在来人剑上,随后趁那人握剑不稳,一指点在那人眉心。

    张平随后左手顺势接下那人手中长剑,一记被自己改造的上清快剑之阴剑剑法袭出。另一个围攻史婆婆的雪山派弟子一见同伴一招便被对方空手所杀,立时吓得斗志全无。见张平一剑袭来,便将长剑向张平掷出,随后转身便逃。张平左手使剑在对方掷来的剑上一点,那剑便瞬时翻转过来,张平右手顺势鼓足内力在剑柄上一击。只见那剑已更快的速度射了回去,转眼间便已从后面贯穿了那人的胸口。

    四名白衣汉子被石天意和张平于顷刻之间打得一败涂地,其中两人更是被张平一招杀死。那老者虽未受伤,眼见石天意和张平这等神威,已惊得心胆俱裂,说道:“你……你……”突然纵身急奔,意欲夺门而出。

    张平看到那老者想要逃走,而石天意死活不愿下杀手,便合身飞扑过去,左手剑一记削出,正中那老者咽喉。那老者当即送命,摔在地下。

    摆脱险境的史婆婆笑道:“好徒儿,我金乌派的开山大弟子果然了得!不知这位道长是谁,老身多谢了。”

    而白阿秀虽然脸色苍白,但一双妙目凝视着石破天,目光中掩饰不住的喜悦。

    石天意兴奋的说道:“师父,阿秀,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这位是我的义弟,上清观向礼。”

    张平见得石天意介绍完自己,便上前见了一礼道:“上清观向礼见过史婆婆,见过白姑娘。”

    二人回礼之后,史婆婆匆匆替阿秀和自己包扎了创口。幸好二人剑伤均不甚重,并无大碍。

    石天意又道:“在紫烟岛上找不到你们,我日夜想念你们,今日能够重逢,那真是极好,最好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史婆婆嘿嘿一笑,说道:“你若能立下大功,这件事也未必不能如你所愿,就算是婆婆亲口许给你好了。”

    听到史婆婆的话,白阿秀的头垂得更低,羞得耳根子也都红了。石天意却不知道这便是史婆婆默许了他们二人的婚事,因此石天意问道:“师父许给我什么?”

    史婆婆笑道:“我把阿秀许给了你做老婆,你要不要?喜不喜欢?”

    石天意又惊又喜,道:“我,我,我自然要,自然喜欢得很……”

    史婆婆道:“不过,你先得出力立下一件大功劳,我才能奖励你。如今雪山派中发生了重大变故,咱们先得去救一个人。”

    石天意道:“是啊,我和向礼兄弟正要去救我娘,石庄主,石夫人和我哥哥。咱们快去救他们吧。”

    他一想到梅芳姑、石清、闵柔和石中玉身处险地,顿时便心急如焚的答道。

    史婆婆听得石天意说道他娘和他哥哥,不由心中疑惑,便问道:“你娘和哥哥?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石清夫妇也到了凌霄城中吗?不打紧,等咱们平了内乱,剩下的事稀松平常。阿绣,先将这最后一人宰了吧?”

    阿秀提起长剑,只见那被石天意打翻,倚在墙壁上那人的目光之中,不断露出乞怜之色,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她本心地善良,见此情景心中更是杀意全无,便向史婆婆说道:“婆婆,这人不是主谋,不如暂且饶他一命,待审问明白,再杀不迟。”

    史婆婆哼了一声,道:“快走,快走,别耽误了大事。”当即拔步而出。

    阿绣和石天意跟在后面。考虑到自己对凌霄城毫无了解,加上凌霄城中情况不明,便也跟了上去。只见那史婆婆穿堂过户,走得极快,每遇有人,她缩在门后或屋角中避过,似乎对各处房舍门户十分熟悉。

    石天意和阿秀并肩而行,低声问道:“师父要我立什么大功劳?去救谁?”

    阿秀正要回答,只听得脚步声响,迎面走来五六人。史婆婆忙向柱子后一缩,阿秀拉着石破天的衣袖,躲入了门后。张平则施展轻功,跃上了房梁。

    只听得那几人边行边谈,一个道:“大伙儿齐心合力,将老疯子关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这几天哪,我当真是一口饭也吃不下,每每睡觉时想起,就吓得从梦中醒了过来。”

    另一人道:“不将老疯子杀了,终究是天大的后患。齐师伯却一直犹豫不决,我看这件事说不定要糟。”

    避过这波人之后,一行四人在史婆婆的带领下来到了暖厅之外,附耳长听无碍后,便悄悄溜了进去。

    方一潜入厅中,便听得其中兵刃之声大作。只见厅中约摸有二三百人在以死相斗,他们都是穿一色的雪山派衣服,使一般的雪山派长剑,谁友谁敌,倒也不易分辨。

    原来这是雪山派的内乱,本来是四支弟子和长门弟子斗,三支弟子和四支弟子斗,二支弟子和五支弟子斗。打到后来,大家都杀红了眼,不要说非本支弟子,就是本支师兄弟间素有嫌隙的,也乘着这个机会,相互厮杀起来。

    正在厅中的混乱局面已达极至时。忽然听得砰嘭一声响,两扇厅门突然飞入厅内,随后只听得一人朗声说道:“侠客岛赏善罚恶使者,前来拜见雪山派掌门人!请雪山派掌门十二月初八前往侠客岛喝粥。”语音清朗而响亮,说话间竟将数百人的大战之声也压了下去。

    众人听到张三的话后都大吃一惊,有一些机灵的人当即便即罢手停斗,跃至一旁。随着第一个人罢手,渐渐的罢斗之人越来越多,没过多少时间,大厅中除了伤者的**之外,更无别般声息。又过片刻,连身受重伤之人也都住口止唤。

    随着众人的目光,只见厅门口并肩站着二人,一胖一瘦,一黄一青。石天意见是张三、李四到了,险些儿失声呼叫,但随即想起自己现在是要伺机救人,不能在此刻暴露。

    张三笑嘻嘻的道:“难怪雪山派武功天下少有,为别派所不及。原来贵派同门习练武功之时,竟然是真砍真杀。如此认真,嘿嘿,难得,难得!佩服,佩服!”

    那四支弟子的首领廖自砺踏上一步,问道:“敢问尊驾二位便是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使者么?”

    张三道:“正是。不知那一位是雪山派掌门人?我们奉侠客岛岛主之命,手持铜牌前来,邀请贵派掌门人十二月初八前往侠客岛一叙,喝一碗腊八粥。”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两块铜牌。

    随后,未等赏善罚恶二使继续开口。雪山派的五方人马便由争论白自在是否死了而展开口角,最后再次战作一团。雪山派这场大变,关涉重大,成、齐、廖、梁四个师兄弟互相牵制,一时间大家难分胜负。

    见得众人再次战作一团,张三笑道:“各位专心研习剑法,发扬武学,原是大大的美事,但来日方长,却也不争这片刻。雪山派掌门人到底是那一位?”

    张三看到众人半天没有反应,又道:“适才我二人进来之时,你们五位正在动手厮杀,猜想一来是研讨武功,二来是凭强弱定掌门。我二人进来得快了,打断了列位的雅兴。这样吧,你们接着打下去,不到一个时辰,胜败必分。否则的话,我这个兄弟性子最急,一个时辰中办不完这件事,他只怕要将雪山派尽数诛灭了。那时谁也做不成掌门,反而不美。一、二、三!这就动手吧!”

第二十四章 剑拔弩张

    正当张平一行四人在窗外默默看好戏时,那张三忽道:“站在窗外偷瞧的,想必也都是雪山派的人了,一起都请进来吧!既是凭武功强弱以定掌门,那就不论辈份大小,人人都可出手。”袍袖向后拂出,砰的一声响,两扇长窗为他袖风所激,直飞了出去。

    史婆婆道:“进去吧!”左手拉着阿绣,右手拉着石破天,三人并肩而走,张平则随后走进厅去。

    厅上众人一见,无不变色。成、齐、廖、梁四人各执兵刃,将张平等四人围住了。史婆婆只是嘿嘿冷笑,并不作声。封万里却上前躬身行礼,问候道:“参见师娘!”

    却见史婆婆双眼向天,浑不理睬。而石天意则是兴奋的向张三李四打招呼道:“大哥,二哥,这几日不见,想死小弟了。”

    张三笑道:“很好,很好!原来三弟你也来了,莫非你也想要争一争这雪山派掌门?还有长乐帮主向礼道长,你莫非也要凑这个热闹?”

    言罢,张三又对着史婆婆说道:“原来这位婆婆是白老夫人,多有失敬。你的师弟们看上了白老爷子的掌门之位,正在较量武功,争夺大位,好吧!大伙儿这便开始!”

    史婆婆满脸鄙夷之色,携着石破天和阿秀二人,昂首而前。而张平见此情景,只是双手抱剑,立于一旁,准备静观其变。成自学等四人不敢阻拦,眼睁睁瞧着史婆婆往太师椅中一坐。

    李四喝道:“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成自学道:“不错!”兴剑向梁自进刺去。梁自进挥剑挡开,之后成,廖二人也加入战团。

    张平在一旁见得四人剑招中漏洞百出,发招不是全无准头,便是有气没力,那有半点雪山派第一代名手的风范?显而易见,这四人此刻不是‘争胜’,而是在‘争败’,人人不肯做雪山派掌门,只是事出无奈,勉强出手,只盼输在对手剑下,好让别人去做这替死鬼。

    史婆婆在一旁却越看越恼,喝道:“这些鬼把式,也算是雪山派的武功吧?雪山派的脸面都给你们丢得干干净净了。”

    言罢转头向石天意说道:“好徒儿,你拿这把刀去将他们每一个人的手臂都给我砍一条下来。”

    石天意看看张三、李四,见得二人没什么反应,张三只是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只得接过单刀,向成自学一指,挥刀砍去。成,齐,廖,梁四人听得史婆婆叫人砍自己的臂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眼见他单刀砍到,忙使出真功夫抵御。但很快,四人发现石天意虽然内力深厚,但招式反应较差,而且出招看似凶猛,实则处处留情。于是四人各找机会,在身上留下小伤后败退。

    就在石天意将被推举为雪山派掌门时,张平突然开口道:“且慢,这雪山派掌门,在下也想争一争。天意哥,出招吧。”言罢,便双剑在手,虽然铜铁双剑不在,但张平依然对自己有信心。

    石天意见对手是张平,赶忙推脱自己不是对手。但史婆婆严令石天意出手,石天意无奈之下,只好提刀来战。只见石天意单刀下垂,左手抱住右拳,微微躬身,使的是‘金乌刀法’第一招‘开门揖盗’。张平见得石天意已准备好,便右手长剑递出,势挟劲风,一记最是粗浅的力劈华山袭来。

    只见石天意不慌不忙的举刀横挡,清描淡写的接下了这一招。张平早知石天意内力惊人,没想到竟能如此轻易接下自己这招,可见其内力竟不在自己之下。于是,张平左手剑顺势袭出,一记无声快剑发出。石天意赶忙回刀劈下,哪只张平突然剑光一转,由下而上,与石天意的短刀失之毫厘的避过,直奔其咽喉而去。

    石天意见此,本能的使出一记铁板桥躲过这招。随后,石天意不管张平招式变幻,只管鼓足内力运于刀上,一刀刀劈来。一时间,令张平也无法在不使双方受到重伤的情况下拿下石天意。因此,双方招式越使越快,招式上的内力也越来越强。二十余招过后,只见两人之间刀光与剑光混做一团,身影已在交手中模糊不清。在外人看来两人似乎不相上下,其实张平已经渐渐摸清了石天意的刀法路数。

    在石天意又发出十多招后,张平看准机会,突然左手剑一记重劈,而右手剑一记快速的直刺。张平左右双剑风格的突然变化令石天意措手不及,只得挥刀虚落,同时身体暴退。

    张平抓住机会,一记鹿奔全力发出。同时,右手在重劈发出后改为脱手飞剑,直取石天意喉咙。而石天意毕竟对于招式和临敌方面经验尚缺,见得张平的脱手飞剑,一记左劈将飞剑隔开。而此时张平已欺至石天意身边,左手剑如灵蛇吐息般刺出。这一剑快而无声,出剑角度又诡异无比,石天意在格挡飞剑时先机已失,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张平将剑架在喉咙上。

    张平随后将剑放下,对石天意说道:“天意哥,你的内力果然惊人,待假以时日将招式练到圆润如意后,我可就不是对手了。”

    石天意嘿嘿一笑,说道:“哪里呀,礼儿兄弟的武功,才当真是好的很。我就是再练上十年,也不是对手。”石天意一边说,一边用手挠了挠头,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史婆婆。

    张三却笑道:“好,好,好。向礼道长的双剑功夫真可谓当世一绝,这碗腊八粥大可喝的。只是侠客岛所请之人,皆是各门各派掌门,而向礼道长似乎不是雪山派门人,自然更谈不上作为掌门了。”

    张平听得张三的话,回道:“二位使者所言未必,一派掌门自然是大家认可之人。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二使又何必在乎我曾经的身份。”

    言罢张平又转身对成,齐,廖,梁四人问道:“在下本无德无能,今日侥幸胜得半招。我之前虽非雪山派弟子,但今日如能承蒙各位抬爱,愿添居雪山派掌门,一来愿为雪山派的生存发展出力,二来希望能和平化解在下义兄与贵派间的种种恩怨。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成,齐,廖,梁四人只要不让自己去侠客岛送死,那是怎么都行。此刻见得张平愿意去侠客岛代死,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愿意。至于石中玉,反正他的矛盾都是因长门所起,自己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现在自然是大包大揽的答应下来。

    然而,就在四人刚刚准备痛快的答应下来时。史婆婆突然喊道:“不行,那小孽畜罪大恶极,他试图侮辱阿秀,害得我儿媳因此发疯,今日雪山派内乱也因他而起。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况且你不是我雪山派弟子,有何资格做我雪山派掌门,他们四个打什么注意我还不知道,但我史小翠今天绝对不服你。”

    张平见此,大感棘手。赶忙对着石天意使眼色,哪知石天意竟对着张平说道:“礼儿兄弟,你的眼睛怎么了?我看你眼睛一闪一闪的,别是出了什么毛病吧。”

    张平见计划已拖出自己的掌控,以礼相待没有用处,只好以武相逼。。张平用鼻子接连哼出三个好字,然后对着雪山派诸人说道:“既然我和天意哥不是你们雪山派弟子,那刚才的比武做不得数,各位另行打过。石中玉大哥一事,错在他本身,你雪山派自然有权处置。可是我好意来此,竟被人用下三滥的招数偷袭,囚禁,还抢我爱剑。这真是极好,极好……”说罢,张平双剑交错,准备随时动手。

    “礼儿兄弟,大家有话好好说。”石天意见得张平似是马上要动手杀人,赶忙劝道。

    张平见得石天意劝自己,知道他心地善良,常有许多妇人之仁。便对他说道:“你娘和义父义母当时也被他们用下三滥的迷药捉住,现在生死不明,随时有生命危险,你现在有了媳妇就不要娘了吗?”

    石天意顿时被张平的话噎的难以开口,只得不停的说“我,我……”

    张平随后趁热打铁,对雪山派众人追问道:“既然你们反对,那我和天意哥之前的比试便不能算。各位先自行解决掌门一事,待二位使者办完事后,我再与各位算算我们之间的账。”说完,张平冷笑一声,怀抱双剑立于一旁,准备静观其变。

第二十五章 雪山事毕

    成,齐,廖,梁四人本来见得张平接任掌门泡汤,本以为可以由石天意接任掌门去送死。哪知张平竟直接将这条路堵死,若是让自己等人和史婆婆动手,自己等人又不了解她的武功路数,势必难以善了。而且她老公被自己等人联手拿下,她下手必然是想致自己四人于死地,因此,自己等人万万不敢放水。

    史婆婆此时却说道:“大粽子是我的徒弟,你们四人连他都打不过,难道敢与我比试。我要当雪山派掌门,你们可有意见?”

    成,齐,廖,梁听到后均是大喜,但又想到她做了掌门,必然会放白自在出来,因此几人面面相觑,并不做声。史婆婆见此,踏步上前,从张三手中接过两块铜牌,说道:“雪山派新任掌门人白门史氏,多谢贵岛奉邀,定当于十二月初八准时赴宴。”

    张三却哈哈一笑说道:“白老夫人,铜牌虽然是你亲手接了,但若威德先生待会跟你比武,又抢了过去,你这掌门人还是做不成吧?好吧,你夫妇待会再决胜败,那一位武功高强,便是雪山派掌门人。”说完和李四相视一笑,转身出了大门。转眼之间,只听得两人大笑之声已在十余丈外渐渐消失。

    史婆婆居中往太师椅上一坐,冷冷的道:“将那些被囚禁的掌门弟子都给我放了。”

    梁自进道:“你凭什么发施号令?雪山派掌门大位,岂能如此儿戏?”成、齐、梁三人随即同声附和道。

    当张三、李四二人一去,各人噩运已过,便即想到自己犯了叛逆重罪,真由史婆婆来做掌门人,她定要追究报复,那可是性命攸关、非同小可之事。登时大厅之上许多人都鼓噪起来。

    史婆婆道:“好吧,你们不服我做掌门,那也无妨。”言罢双手拿着那两块铜牌,叮叮当当的敲得直响,说道:“你们哪一个想要做掌门,尽管来拿铜牌好了。刚才那胖子说过,铜牌虽是我接的,雪山派掌门人之位,仍可再凭武功而定。”

    随即目光向成,齐,廖,梁四人看去。进各人脸上逐一扫去。各人都转过了头,不敢和她目光相触。

    封万里此时却上前道:“启禀师娘:大伙儿犯上作乱,忤逆了师父,实是罪该万死,但其中却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说着双膝跪地,连连磕头,说道:“师娘来做本派掌门,那是再好不过。师娘要杀弟子,弟子甘愿领死,但请师娘赦了旁人之罪,以安众人之心,免得本派之中再起自相残杀的大祸。”

    史婆婆道:“你师父脾气不好,我岂有不知?他断你一臂,就是大大不该。到底此事如何而起,你且说来听听。”

    “好,好,好……”张平此时看雪山派众人有关系缓和的可能,赶紧出言打断他们。随后,张平又说道:“诸位,雪山派发生什么事我不管,但是现在雪山派大劫已过。而我们一行诸人与你们雪山派的恩恩怨怨,今天也一并了断了吧。”

    此时雪山派人心不齐,长门弟子又大多被囚,而不肯对石中玉放手的又恰恰是长门一脉。因此,若不趁此良机发难,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了。

    史婆婆此时却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管我雪山派之事,还妄图做我雪山派的掌门。年纪轻轻,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看在我徒儿的面上,刚才你胆敢插手我雪山派掌门一事时我就一刀劈了你。”

    张平此时冷笑一声,道:“雪山派长门一脉果然霸道无耻惯了,武功高低我是没见识过,反而使一些下三滥的迷药,脏水,偷盗,耍无赖的手段我是领教了。今日你雪山派长门一脉要是想和我讲道理,就和我说说黑白双剑现在在哪,顺便解释一下你们对我们这次下迷药,夺我双剑之事。你雪山派长门一脉要是不想讲道理,那现在就动手吧。”说罢,张平内力运于双剑,两柄长剑在内力的鼓荡之下嗡嗡作响。

    石天意见此,赶忙劝道:“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若是不幸打伤了谁,那可是大大的不好。”

    张平听得石天意的话,冷冷的对石天意说道:“好,天意哥,旁的不说,你先和你这位师父说。带我们去救你娘他们出来,不然的话,虽然他雪山派长门一脉势大,我向礼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史婆婆眼见一个张平已如此难以对付,怎可能又将石清夫妇等人放出。因此开口道:“此事容后再议,待我雪山派的家事处理完一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你先退下。史亿刀,你先带你的这个弟弟到一旁去,一会儿为师将派中事宜理顺,必然会将你娘和石清夫妇他们放出。”

    石天意赶忙应道:“那自然是太好了。”

    “好个屁,好心机,好算计。不过白老夫人,我可不是我这个单纯的傻哥哥,我只数到十。白老夫人若是给不了我一个交代,雪山派长门一脉和我之间只有一个能够存在。”言罢又对成,齐,廖,梁四人说道:“若是在下侥幸得胜,十二月初八之约,在下愿代为前往。一,二,三……”

    听得张平的话,成,齐,廖,梁四人及其弟子纷纷退至一旁,作壁上观。而长门一脉弟子则将张平团团围起,随时准备出手。

    正当张平数到九时,史婆婆终于忍不住说道:“好……果然英雄出少年,石中玉你可以带走,但你们必须马上离开凌霄城,不得插手我凌霄城之事。”

    “好,白老夫人爽快。封大侠,劳烦你带路吧。”张平说罢,双剑交错护住自身,随时准备暴起发难。吃过一次亏的张平此时对一切都充满了戒备,只要封万里表现出一丝不对,张平便会立刻痛下杀手,先发制人。

    封万里见此,却没说什么,只是答道:“是,谨遵师娘令喻。”然后便向外走出,为张平带路去了。

    张平在路上对石天意说道:“天意哥,你不必跟着我,现在雪山派长门一脉情况微妙,你且去助你师父一臂之力。我救得你娘和义父义母他们后会在山下客栈等你,愿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张平与石天意分手后,在封万里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石清夫妇等人的地方。见得诸人后,张平持剑立于一旁,在石清夫妇都被释放后,张平也拿回自己的双剑后,才在石清夫妇的看护下稍稍放低戒备。到得关押石中玉的地方,只见石中玉的右手袖子上皆是血迹,人已整个晕了过去。张平和石清夫妇登时大怒,准备出手。但石清看到封万里的断臂,还是艰难的说了一声:“好,我们走。”

    张平和石清二人抬着石中玉迅速离开了凌霄城,到得一周围周围无人的地方后,才向石清夫妇讲述了事件的前因后果。而石中玉也恰在此时转醒,醒来后的石中玉立刻嚎嚎大哭起来,趴到闵柔肩膀上一个劲的哭诉,央石清夫妇和张平为他报仇。

    石清听罢之后即是痛心,又是无奈的说道:“礼儿,此次玉儿能保得一命多亏你了。今后回去我一定要严加管教你玉儿哥哥,不能再让他惹出祸端来。他右臂经脉被挑断,也好给他提个醒。”

    “娘,你看爹……”石中玉一听石清居然不给他报仇,急忙躲到闵柔身后寻求支持。

    闵柔赶忙对石清劝道:“师哥,玉儿断了一条手臂的经脉,难道就这样算了。”

    石清此时却厉声道:“师妹,玉儿他诸般毛病,正是从你我从小对他娇生惯养而起。而且今日雪山派迫于形式无奈答应放人,玉儿虽断去一臂,然而此间之事,未必轻易便能了结。雪山派的内祸由玉儿而起,待到他们平定内乱,威德先生他们岂肯善罢干休?”

    “别在这里说那些没用的,向礼小儿我问你。我儿天意呢?万一雪山派因为抓不住石中玉这小兔崽子迁怒我儿怎么办?”梅芳姑愤怒的问道。

    张平答道:“梅师叔放心,天意哥有白老夫人和白阿秀两人在,不会有事的。”

    在张平的再三保证之下,梅芳姑终于同意和石清夫妇一起到山下客栈等石天意。于是,一行五人便整理一下行装,下山去了。

第二十六章 上侠客岛

    却说张平等人在山下客栈等到石天意后,便着手准备前往侠客岛的相关事宜。其中由于石中玉与雪山派的问题,因此闵柔和石中玉先回玄素庄,由石清,梅芳姑和石天意陪同张平前往。此外,石天意还与雪山派相约,一同前往,好有个照应。

    十二月初五,史婆婆率同石清、张平、梅芳姑、白万剑、石天意、白阿秀、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等一行人,来到南海之滨的一个小渔村中。原来,威德先生当日点了史婆婆的穴道,独自拿了赏善罚恶令离开,因此,这次才是由史婆婆带队。

    史婆婆离开凌霄城时,带了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三人同行,是为防各支子弟再行谋叛生变。而廖自砺在张平等人离开后身受重伤,武功全失,已不足为患。

    到达目的地后,各人暂在一间茅屋中歇足。到得傍晚时分,忽有一名黄衣汉子,手持木桨,来到渔村之中,朗声说道:“侠客岛迎宾使,奉岛主之命,恭请长乐帮向礼道长启程。”

    张平等闻声从屋中走出。那汉子走到张平身前,躬身行礼后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向礼道长了。”

    张平答道:“正是鄙人,敢问阁下贵姓?”

    那人道:“小人姓赵,便请向礼道长登船。”

    张平又道:“在下同时还身兼上清观掌门,不知侠客岛诸位可有计较。”

    那人道:“这就为难了。岛主曾颁下严令,任何帮派帮主皆只能由一人担任。向礼道长的长乐帮帮主之位没有问题,但上清观一脉的掌门之位却是令师天虚道长,因此这上清观一脉掌门不能由向礼道长代劳。”

    此时石清突然上前道:“在下石清,愿代任上清观一脉掌门,前往侠客岛。”

    而此时石天意突然出手点住了石清的穴道说:“爹爹,此去侠客岛就由孩儿代劳吧。我和礼儿兄弟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你放心吧。”

    言罢,石天意对那人说道:“不知这位大哥,我该如何前往侠客岛?”

    那人说道:“石少侠稍安勿躁,请稍等片刻。”不一会儿,只见那不远处又有一名青衣汉子撑船而来。靠岸之后对石天意说道:“石少侠,请!”

    史婆婆叹了口气,道:“好,徒儿,你去吧,不过你记住师父的话。若是有一线生机,你千万要自行脱逃,不能为了相救爷爷而自陷绝地。此是为师的严令,决不可违。”

    石天意愕然不解,对史婆婆这句话便没答应。

    史婆婆又道:“你去跟老疯子说,我在这里等他三个月,到得明年三月初八,他若不到这里会我,我便跳在海里死了。”

    白阿秀也道:“大哥,我……我也一样,我在这里等你三个月。你如不回来,我就……也跟着奶奶跳海。”

    石天意的表情又是甜蜜,又是凄苦,忙道:“你不用这样。”

    白阿秀道:“我要这样。”这四个字说得声音甚低,却是充满了一往无悔的坚决之意。

    石清道:“坚儿,你在岛上要多听你礼儿弟弟的话,他江湖经验比你丰富。若是与人动手,你只管运起内力蛮打,不必理会什么招数刀法。爹爹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他想石破天内力惊人,一线生机,全系于此。石破天道:“爹爹放心,张三李四和我结义时发过誓,他们害我不就是害自己吗。”

    白万剑拉着他手,说道:“贤婿,咱们是一家人了。我父年迈,你务必多照看他些。”

    石天意听他叫自己为‘贤婿’,不禁脸上一红,道:“这个我一定会做到。”

    梅芳姑却说:“好孩子,你一定要回来,娘就在这里等你。”

    接下来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等人也分别说了些“小心在意”、“请照看着掌门人”之类敷衍言语。

    当下张平、石天意和众人分手,走向海滩。众人送到岸边,张平和石天意向众人举手告别,跟着上船。那两只小舟每只仅仅载了二人,船边离海水已不过数寸,当真再不能多载一人,幸好时当寒冬,南海中风平浪静,否则稍有波涛,小舟难免倾覆。侠客岛所以选定腊月为聚会之期,或许便是为此。那汉子划了几桨,将小舟划离海滩,掉转船头,扯起一张黄色三角帆,吃上了缓缓拂来的北风,向南进发。张平与石天意二人向北而望,但见石清、梅芳姑、史婆婆、阿秀等人的身形渐小,兀自站在海滩边的悬崖上凝望。直到每个人都变成了微小的黑点,终于再不可见。

    入夜之后,小舟转向东南。在海中航行了三日,到第四日午间,屈指正是腊月初八,那汉子指着前面一条黑线,说道:“那便是侠客岛了。”张平极目瞧去,也不见有何异状,又航行了一个多时辰,那汉子道:“两位请!”

    当下张平与石天意跃上岸去。那汉子提了船缆,跃上岸来,过不多时,山后奔出八名汉子,四个一色黄布短衣,四个一身青布短衣。八人快步走到张平两人身前,躬身说道:“岛主在迎宾馆恭候大驾,两位这边请。”

    石天意关心白自在,问道:“雪山派掌门人威德先生已到了么?”

    为首的一个黄衣汉子说道:“小人专职侍候两位,旁人的事就不大清楚。石帮主到得迎宾馆中,自会知晓。”说着转过身来,在前领路。石破天跟随其后。余下四名黄衣汉子离开了七八步,跟在他身后。

    穿过一个瀑布,便到了迎宾馆。说是迎宾馆,不过是一些连在一起的石洞罢了。二人到达指定的石洞后,只见洞中桌椅俱全,三枝红烛照耀得满洞明亮。一名小僮奉上清茶和四色点心。

    张平一见到饮食,便想起雪山派对自己下药之事,因此并不肯轻易食用。张平对石天意说道:“天意哥,我们如今身处侠客岛,一切只有小心在意方为上策。”言罢,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与石天意分吃了一些。

    两人在洞中坐了一个多时辰,忽听得钟鼓丝竹之声大作。那引路的汉子走到洞口,躬身说道:“岛主请二位帮主赴宴。”

    张平与石天意站起身来,跟着他出去。穿过几处石洞后,眼前突然大亮,只见一座大山洞中点满了牛油蜡烛,洞中摆着一百来张桌子。宾客正络绎进来。张平四下顾望,一眼便见到白自在巍巍踞坐,白发萧然,却是神态威猛,杂坐在众英雄间,只因身材特高,颇有鹤立鸡群之意。石天意则赶紧走到他身前,说道:“爷爷,我来啦!”

    白自在哼了一声,道:“不识好歹的小鬼,你可害得我白家的曾孙也没有了。”

    突然间钟鼓之声大作,一名黄衫子朗声说道:“侠客岛龙岛主、木岛主两位岛主肃见嘉宾。”众来宾心头一震,人人直到此时,才知侠客岛原来有两个岛主,一个姓龙,一个姓木。

    只见前厅中门打开,走出两列高高矮矮的男女来,右首的一色穿黄,左首的一色穿青。那赞礼人叫道:“龙岛主、木岛主座下众弟子,谒见贵宾。”只见那两个分送铜牌的赏善罚恶使者也杂在众弟子之中,张三穿黄,排在右首每十一,李四穿青,排在左首第十三,在他二人身后,又各有二十余人。

    张平不由得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张三、李四二人的武功,张平曾亲眼见过,那知他二人尚有这许多同门兄弟,想来各同门的功夫和他们也均在伯仲之间,心想:“难怪三十年来,来到侠客岛的掌门个个有来无回。”

    那身穿黄袍的龙岛主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和木兄弟二人僻处荒岛,今日得见众位高贤,大感荣庞。只是荒岛之上,诸物简陋,款待未周,各位见谅。”说来声音十分平和。

    随后龙木二岛主敬了诸人三杯酒后,龙岛主左手一举。群仆从内堂鱼贯而出,各以漆盘托出一大碗、一大碗热粥,分别放在众宾客面前。

    张平仔细一看,只见热粥蒸气上冒,兀自在一个个气泡从粥底钻将上来,一碗粥尽作深绿之色,瞧上去说不出的诡异。眼前粥中所和之物却菜不像菜,草不像草,有些似是切成细粒的树根,有些似是压成扁片的木薯,药气极浓。张平对医术略有研究,知道毒物大都呈青绿之色,这一碗粥深绿如此,只映得人面俱碧,药气刺鼻,其毒可知。

    然而,以侠客岛诸人的武学造诣,本不该以下毒的方法对付自己等人。侠客岛费尽心机将自己等人弄到这里,这腊八粥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

    因此,张平见得石天意突然开始喝粥,也毫不犹豫的开始喝了起来。

    节后上班第一天,加更一章,感谢支持本书的诸位书友,祝大家工作顺利,学业有成。

第二十七章 侠客神功

    见得石天意喝完粥后看向自己。张三、李四相视一笑,目光却投向龙岛主和木岛主。木岛主略一点首。

    张三、李四越众而出,各自端起一碗腊八粥,走到石破天席边,说道:“兄弟,请!”

    石天意忙道:“不,不!两位哥哥,你们不必陪我同死。我只求你们将来去照看一下阿秀……”

    张三笑道:“兄弟,咱们结拜之日,曾经说道,他日有难共当,有福共享。你既已喝了腊八粥,我们做哥哥的岂能不喝?”说着和李四二人各将一碗腊八粥喝得干干净净,转过身来,躬身向两位岛主道:“谢师父赐粥!”这才回入原来的行列。

    张平见得张三、李四为了顾念与石破天结义的交情,竟然陪他同死,心下无不饮佩。但张平也更加坚定了腊八粥没有问题,于是,喝的更加放心。细细一品,这粥味道一般,有一股苦药的味道,但喝下后感觉胃中颇为温补。已张平的经验来看,这粥是以毒攻毒反而成了一味补药。

    正当张平思考这腊八粥时,只听得张三对石天意说道:“兄弟,这里有些客人好像不喜欢这腊八粥的味儿,你若爱喝,不妨多喝几碗。”

    张平一听这话,顿时心中明了了这粥必然是有益无害。恰逢附近席上数人见到石天意目光射来,忙端起粥碗,纷纷说道:“这粥气味太浓,我喝不惯。小英雄随便请用,不必客气。”眼见石破天一双手接不了这许多碗粥,生怕张三反悔,失去良机,忙不沓的将粥碗放到石破天桌上。石天意道:“多谢!”

    而张平此时则走过来向石天意说道:“天意哥,我看有很多英雄不喜欢这粥的味道,而我却觉得不错。不如我也来喝上几碗吧。”

    石天意则对张平道:“好极,正好我也喝不了这么多。礼儿兄弟你随意取去喝吧。”

    张平见此,取了附近几人的腊八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喝了起来。

    张平呼呼喝了好几碗粥之后,只听到那龙岛主说道:“四十年前,我和木兄弟意气相投,本想联手在武林中好好做一番赏善罚恶的事业。不想初出江湖,便发现了一张地图,从而得悉图中所绘的无名荒岛之上藏有一份惊天动地的武功秘诀。我们依着图中所示,终于找到了现在这座侠客岛。原来那是首古诗的图解。我二人大喜之下便即按图解修习。唉!岂料我二人修习数月之后,忽对这图解中所示武功生了歧见。练了大半年后,我二人动手拆解,只拆得数招,二人都不禁骇然,原来……原来……”

    他说到这里,神色黯然,住口不言。木岛主叹了一口长气,也大有郁郁之意。过了好一会,龙岛主才又道:“原来我二人都练错了!”

    张平心道:“他二人的徒弟张三、李四武功自己已经是见识过了,他二人的武功自然更是出神入化。而能够修成如此高强的武功,可见他们所修习的当然不会是寻常拳脚,必是最高深的内功。这内功一练错,小则走火入魔,重伤残废,大则立时毙命,最是要紧不过。而这图解居然如此神妙,实在不可思议。”

    念及此处,张平魂体感应到天色已晚,便魂体出窍往洞口深处寻那图解去了。张平在洞口深处转了转,发现一个大屏风的背后有一个通道,张平飞出十余丈,来到一道石门之前,门上刻着三个斗大古棣:“侠客行”。

    飞进石门,里面有许多石洞。张平飞入第一个石洞,只见东面是块打磨光滑的大石壁,石壁旁点燃着八根大火把,照耀明亮。壁上刻得有图有字。石室中已有十多人,有的注目凝思,有的打坐练功,有的闭着双目喃喃自语,更有三四人在大声争辩。

    “看来那龙木二位岛主所言不虚,这侠客岛上确实藏有绝世武功。”张平随后不及细看,便飘向下一个石洞,寻找明乘子师祖去了。张平仔细的搜过过十多个石洞,终于在一个刻有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的石洞中找到了明乘子师祖。张平大喜之下高声呼唤明乘子师祖,只见明乘子安坐于地,正在参详图解,对自己的呼唤无动于衷。张平这才想起自己正处于魂体状态,于是便急向自己的身体奔去。

    方才回到厅中,便发现厅中诸人已在龙木二岛主的带领下向石洞中走去。张平魂体归位后便紧随其后,穿过甬道来到石洞。

    在诸人见得石洞中故人之后,纷纷发问寒暄,好不热闹。而张平则向一旁陪同的黄衣弟子询问了明乘子师祖的位置后,便直接赶了过去。

    这次见得明乘子师祖后,张平赶忙冲过去问候道:“师祖,原来您安然无恙,师父和师叔他们都担心死您了。这十年来,您怎么也不捎个口信回去?”

    明乘子则不慌不忙的对张平说道:“是向礼啊,快不要说那么多废话,这侠客行图解博大精深,我等全力研究尚且不能得其一二,焉有其他精力分心他顾。”

    张平听到这里,也开始仔细研究这石壁上的图解。来到这个武侠世界将近二十年,张平也成了一个合格的武人。一旦看到了绝世武功,就好似看到了绝世美女一般,走不动路了。

    只见那图形旁的注解似乎讲了一套高深的炼气法门,张平越看越沉迷其中,不自觉的开始练了起来。

    寻常武功总是将就阴阳互济,龙虎调和,因此,内力中正平和,善于养生健体之时不免杀伤不足。而图形旁的文字注解似乎讲述了一种特殊法门,能将内力练的极热,所以才会有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这句诗作为纲领。

    于是,张平果断依照注解练习了起来。在内力不依寻常路线运转,反而以六条阳属性经脉为起点,汇通任督二脉后不走阴属性经脉而走太阳穴中转后退回气海。张平一心二用已非常纯熟,加之内力精湛,因此运行的十分顺利。经特殊法门运行过后的内力炙热非常,且爆发力惊人,但却全无过刚过猛之相,张平在此运功两个时辰后便将内力转化完全。新的内力虽然量上没有明显增加,但特殊的炙热属性和更强的爆发力能让张平的战斗力平增三成。

    张平修得如此神功,大喜之下赶忙前往其他石洞,准备将洞中所载武学一一练会再行返回上清观。

    张平刚刚起身便遇到石天意走了过来,张平知他不识文字,便想为他解释一番。哪知石天意并无意这里诸般武学,张平也随他自去了。

    之后的每一天,张平都在各个石室中勤练武学,特别是在第一间石室中又得到一套寒冰属性内力。在张平一心二用的异能努力配合下,竟能同时使用阴阳内力,可惜尚不纯熟,但一定大有潜力。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尤其是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一件事情时,时间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流逝。在将二十四个石洞尽数看遍后,张平便开始努力修炼这些武学。这日,张平正在参详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图解中的快剑和轻功身法,却突然听得侠客岛黄衣弟子通知道:“烦请诸位大侠往前厅一聚。”言罢,便将石洞中灯火尽数熄灭。无奈之下,张平只好随众人来到大厅。

    到得大厅,只听龙岛主道:“各位,咱们在此相聚,只盼能解破这首‘侠客行’武学图解的秘奥,可惜时不我予,这座侠客岛转眼便要陆沉了。”

    群雄大惊,纷问:“为什么?”“是地震么?”“火山爆发?”“岛主如何得知?”

    龙岛主道:“适才我们木兄弟发现本岛中心即将有火山喷发,这一发作,全岛立时化为火海。此刻雷声隐隐,大害将作,各位急速离去吧。”

    群雄将信将疑,都是拿不定主意。大多数人贪恋石壁上的武功,宁可冒丧生之险,也不肯就此离去。

    龙岛主道:“各位若是不信,不妨去石室一观,各室俱已震坍,石壁已毁,便是地震不起,火山不喷,留在此间也无事可为了。”

    群雄听得石壁已毁,无不大惊,纷纷抢出大厅,向厅后石室中奔去。张平见得石壁果然尽数被毁,无奈之下只好回到大厅,准备返航。

第二十八章 侠客终了

    坐在离开的船上,张平以及在侠客岛上之人,深悔何不及早抄录摹写下来。个个无不自撞其头,捶足顿胸。但想到居然能生还故土,却又有一股欣慰之情。

    张平眼见侠客岛渐渐模糊,石天意突然叫道:“糟糕!爷爷,今天是几月初几啊?”

    白自在却似乎十分慌乱的大叫道:“我…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初几?”

    高三娘子此时插口道:“咱们是腊月初八到的,在岛上过了一百一十五日左右。今天不是四月初五,便是四月初六。”

    石天意和白自在齐声惊呼:“是四月?”

    高三娘子道:“自然是四月了!”

    张平此时却说道:“不对,该当是三月,今年是闰二月,所以当是三月才对。”

    白自在哈哈大叫:“闰二月,好,闰的好。船家,快快加速行驶,我要赶回去救我家夫人。”

    丁不四听得史婆婆若三月初八见不到白自在回去便要投海,也上蹿下跳的要求船家加速。

    船上众人闻得缘由,也都赞成加速回去。

    在众人不惜内力拼命划船后,到第三天正午刚过,众人便远远望见海天相接处有条黑线,于是俱都欢呼起来。

    待船快要靠岸时,白自在和丁不四早已抢到船头,眼见史婆婆赶到,两人同时伸手去接。白自在喝道:“让开!”左掌向丁不四拍出。丁不四欲待回手,不料那一旁的蒙面女子伸掌疾推,手法甚是怪异,卟咚一声,丁不四登时跌入海中。便在此时,白自在已和史婆婆拥住,而石天意也和阿秀抱在一起。

    丁不四幸好识得水性,上得岸后,丁不四全身湿淋淋地,呆呆的瞧着那蒙面女子,突然叫道:“你不是她妹子,你就是她,就是她自己!”

    吵闹声中,海船已然靠岸。石清、梅芳姑、白万剑与雪山派的成自学等一干人都迎了上来,眼见白自在、石天意、张平和明乘子无恙归来,都是欢喜不尽。只有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三人心下失望,却也只得强装笑脸,趋前道贺。

    船上众人都是归心似箭,双脚一踏上陆地,便纷纷散去。范一飞、吕正平、风良、高三娘子四人别过张平,便自回辽东去了。

    而此时梅文馨见得梅芳姑,便大呼一声:“我苦命的女儿啊。”之后便与梅芳姑抱在一起,两人相拥而泣。

    丁不四见此,手舞足蹈的说道:“哈,哈,哈,我丁不四的老婆和女儿都回来了。这真是好极,好极。”

    随后梅芳姑招呼石天意过来,叫他见过丁不四和梅文馨。并且讲了石天意的身世。

    丁不四道:“好,我的孙儿娶了白自在的孙女,妙啊。”

    “妙什么妙,你又皮痒想那史小翠了不是。”梅文馨拧着丁不四耳朵厉声道。

    而此时的石天意则是一手拉着白阿秀的手,一手挠着后脑,不断的看着众人傻笑。

    白自在则在一旁怒道:“不妥,不妥。我白自在的孙女怎能嫁给丁不四的孙子,不行,我不同意。”

    史婆婆则是说道:“什么丁不四的孙子,你也不仔细打听清楚。你以后再这样,我就一去不复返。”原来史婆婆早已听石天意解释过自己的身世,知道他其实非梅芳姑所生,故有次反驳。

    张平在一旁陪着明乘子师祖,听到这里,不禁感慨这石天意的身世如此曲折离奇。不过他和明乘子当务之急乃是赶回上清观,应对这些武林高手回归和侠客岛武侠流出造成的武林变革。

    想到这里,张平在石清与明乘子见过礼后,和明乘子一道向众人告别,快马加鞭往上清观赶去。

    两人一路上不断交流武学经验,并尽力回忆侠客岛上的诸多图解。力求能为上清观带回更多的武学,而且张平也将这十年来发生的武林大事向明乘子做了一番讲解。而明乘子则是将之前到得侠客岛上的诸人的武学水平和门派进行了讲解。一路上,明乘子的武学经验给张平带来了很多启发,特别是对极阴极阳内力共存上,明乘子也提出不少独特见解,令张平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两人皆有高深内力在身,因此连续赶路也不觉疲惫。行得数日,距离上清观已剩下不过一日路程,这天中午,两人来到一个路边小茶摊喝茶休息,顺便吃些干粮。

    张平将二人的马匹栓好,便坐下与明乘子一起喝茶。看着茶摊旁的两匹黑马,张平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小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没想到,造化弄人,明天自己就又可以骑着小黑行走江湖了,张平不由会心一笑。

    明乘子见得张平突然一笑,想张平许是快要回到门派而开心,也就不甚在意。

    忽然间,张平心中感到一丝悸动,而且这悸动感似乎越来越强。可是张平此时并未魂体出窍,不应该有次现象啊。正当张平感到奇怪时,随着悸动感的增强,张平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自祖窍传来。

    而明乘子此时则发现张平此时双目无神,大汗淋漓。还以为张平内力走火入魔明乘子不敢轻举妄动,只盼张平能尽快平复下来。哪知道张平居然越发严重,身体开始瑟瑟发抖,并且全身内力鼓荡。吓得明乘子赶忙驱散茶摊众人,以防张平走火入魔后暴起发难伤害到无辜之人。

    而张平此刻则感觉祖窍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大,似乎要将自己的魂体和血肉一并吸进去似得。坚持了不多久,张平自觉吸力猛然间一个增强,张平的魂体便毫无抵抗般的被吸了进去。

    而此时在明乘子看来,张平则是忽然之间一阵模糊,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明乘子见得此景,瞬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不多久,只回过神来,独自牵着两匹黑马向上清观走去。后上清观典籍记载:向礼,嘉靖二十三年于河边木盆中为冲虚所救。上清观第二十一代弟子,天资绝伦,于上清剑法基础上改造出阴阳剑法。并带回上清秘经一本,心无杂念之人练之可大增内力。嘉靖四十三年意外凭空消失于观东一百一十里外青牛镇路旁茶摊,原因至今未明。

    待得张平再次恢复知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神秘的未知空间。心中对上清观不由担忧了起来,但很快,张平觉得说不定自己能因此回到最初的家。便放下心来,无事之下,张平便开始练习自己在侠客岛上所学的诸般武学招式。特别是挑繁复精妙的招式和一些诡异的招式身法。

    其中练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不断左右手互相对战以磨砺招式。这是张平在没有身体情况下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张平新学的剑法招式和轻功身法以及掌法等武学因此都得到了飞跃式的进步。可是这次神秘空间似乎没有让张平在这里待的太久,大约过了三五年的时间,张平终于感应到久违的天旋地转感。

    有了之前的那次经历,张平瞬间感应到自己该要穿梭到另一个世界了。果不出张平所料,等张平恢复知觉后,又感觉到了一个婴儿在自己旁边,于是张平赶忙附身到了那个婴儿身上……

第二十九章 泰山有徒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婴儿。”此时天还未亮,只见四周危岩峭壁,怪石突立,饰以苍松翠柏,幽径小溪,景致别有奇趣。一个长须飘飘,面色红润的中年道士刚刚下得这后石坞,便见到了再次化身婴儿的张平。

    “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真是天见可怜。今日遇见贫道,看来是与贫道有缘,也罢,你从此就和为师一样做个闲云野鹤的小道士吧。”说罢,便抱起张平向山上走去。

    “张平熟悉着自己的身体,感应到朝阳快要升起,便安心呆在这道人怀里。”通过感应周围景物变化和自己在这道士怀中的稳健感,张平感到这道士虽有武功,但恐怕和自己武功最差的圆虚师叔相差仿佛,甚至还要差上一点。

    回到道观门前,只见“泰山派”三个大字笔走龙蛇,气势非凡。就规模而言,倒是不在上清观之下。进得观中,那道士带着张平进了伙房。

    “师叔,您怎么没去做早课?今儿的早斋还没做完,不过粥倒是熬好了一些。”一个机灵的伙房管事弟子赶忙过来问候道。

    那道士说道:“杨师侄,我今日在后石坞准备早课时,突然发现这孩子不知被谁遗弃。我觉得这孩子与我有缘,便将他带回来准备收养他。你且去取些稀粥来,我路上看他已有一岁半有余,当能食些稀粥了。”

    杨管事听后说道:“好的,师叔稍等,您用不用也先吃点。”

    “不必了,给他取一碗便是。”

    吃过粥来,那道士便带着张平回到了道观边缘处一个小单间中。张平打量着这个单间,心想自己可能要在这里度过又一个童年了。

    对于张平来说,时间总是匆匆而过。转眼间,六年时间已在不经意流逝。

    六年时间让张平了解了很多事情。比如自己所在的武林与之前世界有些相似,都有少林武当,不过却一点都没有上清观和赏善罚恶二使以及侠客岛的痕迹。自己所处的门派是泰山派,自三百年前东灵道长创派传承至今。泰山和嵩山派,衡山派,华山派以及恒山派共同组成五岳剑派。与少林,武当和魔教在江湖上四分天下。

    当初救自己的,也就是自己现在的师父玉钟子乃是现任掌门天门道长的师叔。不过自己的师父一向闲云野鹤,不怎么插手门派之事,因此,每日只是教导培养张平而已。而张平这一次依旧没有名字,不过有一个天明的道号而已。

    六年时间令得张平每日苦修内力,得益于婴儿生来经脉细小畅通,张平又有一次修炼经验,因此在张平六年来的苦修之下,张平已将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尽数打通。不过张平毕竟年龄尚小,体内生气有限,内力质量、境界和经脉周天程度虽高,但内力总量却没有跟上,所以暂时无法休息当初泥人身上的神秘功法和侠客岛上所得的特殊内力法门。

    而张平的魂体也在道观六年的晨诵中成长到了一个尽头,张平一年前便感到晨诵不再对自己魂体有帮助。不论是一心二用还是对阳光的恐惧感都没有明显改进。但他有种感觉,一旦魂体进步,必然会有新的异能出现。

    三年前张平开始学习文字道经,与上一世并无太大区别。因此,张平总是重点研究医术和有关鬼怪之类的记载。一年前,张平得玉钟子传授泰山派内功东华心法,可惜的是,这东华心法尚不及上清经精妙,因此对张平帮助不大。

    今天,玉钟子将会正式教授张平剑法,虽然张平感到没什么用,但还是假装充满兴趣的认真学着。玉钟子将一路泰山派入门剑法使完,又一一讲解,直到张平能将其正确练完后才放心离去。虽然张平有意藏拙,但毕竟剑术底子惊人,因此令玉钟子大为满意,感叹泰山派后继有人。

    张平将泰山派入门剑法练熟后,便用双手开始练习拔剑之术。有一次被玉钟子见得,张平便说得是为了练成双手剑剑法,将来威力惊人。玉钟子只当他是年少幻想,须知双剑皆是特殊剑法,不过双手通剑也是有不少好处,故此也由得张平去了。

    张平年龄不大,辈分却高,加上玉钟子在泰山属于不管事的中立派,因此张平一直没什么交好的师兄弟。上一世,张平与同门师兄弟的关系虽算不上好,但比这一世强多了。不过张平明白,在江湖上,武功高,自然就不会缺朋友,因此也不甚在意。

    再次获得肉身,张平凭着以往的经验快速恢复着自己的剑道修为。不足半年,便令得玉钟子大为满意,特地传授张平泰山派绝学泰山十八盘剑法。

    这“泰山十八盘”,乃泰山派昔年一位名宿所创,他见泰山三门下十八盘处羊肠曲折,五步一转,十步一回,势甚险峻,因而将地势融入剑法之中,与八卦门的“八卦游身掌”有异曲同工之妙。泰山“十八盘”越盘越高,越行越险,这路剑招也是越转越加狠辣。

    张平得授此套剑法后,顿觉其身剑合一之法精妙。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有些许相似,因此之后天天前往十八盘练剑,以求感悟剑法原意。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张平的内力终于达到了足够水平。短短半年,张平便将神秘功法和侠客岛上所得的阴阳内力法门尽数练成。

    功力大进的张平深悔上一世没有将侠客岛上二十四幅图解全部记下,唯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幅图解印象颇深。这两年来,张平通过泰山十八盘试图类比练习这幅图解,可惜效果寥寥。

    这天,张平来到后山一块较大的空地,在沙地上开始按照回忆恢复图解。忽然间,张平发现原来那图画似乎是按照经脉运行顺序组成。可惜张平所记已然不全,不由懊悔非常。原来侠客岛图解的秘密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怜无数武林高手数十年冥思苦想,没想到答案竟如此简单。

    张平将能记下的图解和注释中所学的剑法和身法相结合,草草总结出一招剑法和一式轻功。念及自己在泰山派继续呆下去练功也不会有什么长进,因此,张平准备去江湖上碰碰机缘。

    张平来到玉钟子门前,道:“启禀师尊,弟子天明求见。”

    “进”听到玉钟子的同意,张平推门而入。

    玉钟子看着张平进得门来,问道:“天明,你今日来找为师有何事?”

    张平答道:“禀师尊,徒儿觉得自己武艺有成,想要游历江湖一番,以增长见识。”

    “天明,你天资出众,我泰山派泰山十八盘你已尽数掌握精熟,原本凭着我泰山派的名头行走江湖倒也绰绰有余。但是行走江湖可不是只靠武功就行的,你先去将我泰山派的江湖掌故熟悉后,再去我泰山脚下行走一段时间。待为师考教认可之后,你再行走江湖不迟。”

    虽然自我感觉已经是个老江湖了,但是张平还是规规矩矩的开始按照玉钟子当日的吩咐开始按部就班的学习。

    虽然张平表现出了惊人的学习速度,但玉钟子总是已不达标为由,驳回张平的一次次请求。直到整整一年后,才终于松了口。

    得到允诺松口的张平大喜过望,赶忙回去收拾了一套出门的行装和干粮必需品。要说泰山派的富有程度可不下上清观,门派周围三百年来已置下无数田产,俗家弟子和过路镖号每年也多有供奉。但是,玉钟子这个师父可真扣,才给了张平二十两银子,令张平恶意揣测他是不是希望自己花光银子早早回山。

    于是,带着两把长剑和行礼,张平步行出山开始闯荡江湖了。没错,步行,连头毛驴也没有,果然是个磨练轻功的好办法。就这两把泰山派制式长剑,还是张平软磨硬泡弄到的,使得张平情不自禁的感叹真是越混越回去了。为昨日晚更致歉,加更此章,另外今天发现收藏破百,明天再加更一章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第三十章 金刀王家

    张平离开泰山派,首先乘水路往河南嵩山而去。至于目的,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窥得一些武学。至于少林寺,上一世自己已经领教过佛经的威力了,魂体没有什么明显长进之前自己可不愿意再行实验。

    乘船行了四日,便到得洛阳。下船后行至洛阳城下,张平不禁感慨到这洛阳古城墙果然威武雄壮。只见那城墙足有五丈左右的高度,石砖上爬满了青苔藓草,斑驳的坑痕显示着它的沧桑。恰逢这日清晨刚过,行走货商和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待得排完城门口检查的队伍,已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走进洛阳城,张平不断打量着周围的景致。这洛阳不亏是几朝古都,城中大道宽而平整,周边街面各具特色而又不失平整。

    逛得约摸到了晌午,张平寻了一个不错的饭店准备吃饭。点了一个洛阳锅贴和浆面条之后,张平便在一靠窗的桌旁坐下。不大一会儿,小儿便将菜上齐备了,张平动筷一尝,顿时感觉口感确实不错。不多久,多半的锅贴和一碗浆面条便通通进了张平的五脏庙。

    正在张平吃完饭唤来店小二结过账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从饭店门口呼啸而过。两旁的行人纷纷躲避开来,他们饱含恐惧和麻木的眼神显得各种无助,令张平不难想到这些人不是一天两天如此做派了。

    正当张平准备叹息一声后就此离开时,只见远方忽然热闹了起来。张平赶过去一看,只见远处一个小女孩倒在血泊之中。张平念及自身也算略通医术,便使出铁袖功分开众人,来到小女孩跟前。只见那小女孩被撞断的脸上,手上皆是擦伤,一条左腿裤腿上满是鲜血浸透,似是被撞的筋骨尽断,再无修复可能。

    张平心中感到胸口似乎很闷,觉得自己似乎该做点什么。恰逢此时张平听得旁人议论道:“这金刀门行事也太过分了,光头化日之下,纵马伤人,事后居然不管不问,径自离去。尤其是今天伤人的王家骏,那是金刀门门主金刀无敌王元霸的孙子,一向在我们洛阳霸道横行惯了。以后大伙出门还是多留心,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张平听得此话,便准备探一探这金刀门,若有机会,当给这王家骏留下个教训。

    这金刀门在洛阳势大,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平没费什么功夫,便靠着打听寻到了金刀门。到得王家,但见房舍高大,朱红漆的大门,门上两个大铜环,擦得晶光雪亮,八名壮汉垂手在大门外侍候。张平远远瞟得大门之内,只见梁上悬着一块黑漆大匾,写着“见义勇为”四个金字,下面落款是河南省的巡抚某人。心中感叹到,好一个“见义勇为”!之后便在不远处寻了家小客栈住了下来,等待天黑。

    时间在张平的等待中慢慢流逝,不知不觉间,夕阳便已然西下。张平在客栈做好简单的准备工作后,便魂体出窍,往金刀门飞去。

    在内巡荡了两圈,张平不由感叹金刀门的富庶。这宅子地处洛阳,虽不算最为繁华的地带,但也和偏僻沾不上边。但金刀王家却在这里兴建如此巨大的宅院,可见其财力雄厚。

    张平没多久便找到了那王家骏所在的厢房,只见此人正在房中打坐,可见其为人虽然嚣张跋扈,但却绝非纨绔子弟。张平仔细观察其人,只觉其太阳穴鼓起,手上筋骨外突,可见其内外功夫均有一定火候,实非泛泛之辈。

    不过张平毕竟两世习武,金刀门虽武艺不弱,更兼人多势众,却还不被张平放在眼里。君不见前世赏善罚恶二使只两人,便横行江湖,所到之处,各门各派,莫不敢敌。

    于是张平将金刀门的路线记熟后,便魂体归窍,换上一身粗布汗衣,蒙上一块遮脸头巾便往金刀王府而来。

    虽然张平自觉不惧金刀门,但毕竟不愿为泰山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还是准备做一会无名英雄。

    靠着之前探查到的情报,张平顺利的避过了诸多守卫,摸到了王家骏门外。张平魂体出窍进去一观,见那王家骏仍在打坐炼气,便立刻魂体归窍冲了进来。

    “谁这么……”王家骏听得破门之声,刚想询问是谁这样不知轻重,幸亏自己没有深度搬运内力,不然此刻已然走火。心中大怒的他还没将话吼完,便见得一矮小男子向自己扑来,王家骏顾不得吼完剩下的话,赶忙一个懒驴打滚闭向一旁。

    张平见得此人如此机警,临场反应亦不算慢,不由心中一赞。但张平两世习武,更兼诸多绝学在身,虽然不使任何泰山派武学,但对付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还是不在话下。

    张平瞬间使出事了拂衣去注解身法,于无声无息间改变身法,又将脱剑膝前横注解中剑法化为指法使出,直取王家骏咽喉。

    王家骏刚刚一记懒驴打滚躲开张平最初的虎扑,还没来得及开口唤人,张平便又迅速杀来。身上没有携带武器的他倒也算头脑清醒,知道此时万万不能再躲,否则再失先机就要为人所趁了。于是王家骏化掌为刀,运其十成内力一劈,只要挡得一时,便能开口呼救,待自己爷爷和父亲等人赶到,必能生擒此贼。

    张平见得王家骏掌刀劈来,立马将极阳内力运转,速度瞬间暴涨三分。张平借此在王家骏右手腕部一点,破了他的掌刀。随后一记三杯吐然诺注解中的隔山打牛劲瞬间按于王家骏右腿,内力渗透之下将其右腿筋脉尽数震断。只听得王家骏一声惨叫,周围巡视诸人和王元霸等人纷纷赶来。

    张平见目的已然达到,便抽身飞退。他内力极深,又兼施展千里不留行上乘轻功,一路上金刀门弟子只见得一道人影闪过,便全然不见其踪影。正当张平准备跃墙离开时,忽见一声大喝“好胆小贼”,只见前方一华服大汉持刀杀来。

    这大汉一刀劈来,比之王家骏的手刀何止强出十倍。张平亦不敢轻视,一记鹿奔全力袭向对方,又在近身后的关键时刻一记深藏身与名,身影瞬间变幻起来。那华服大汉赶忙收刀回守,张平此时却伸指便向刀刃上抓去。华服大汉一惊:“难道你这手掌竟然不怕刀锋?”便这么稍一迟疑,眼见张平的手指已然抓到刀上,不料他手掌和刀锋相距尚有数寸,蓦地里屈指化剑弹出,嗡的一声,华服大汉单刀把捏不住,脱手落地。张平右手探出,一掌拍在他肩头,随后一记猿跃,跳出墙头去了。

    张平离开金刀门,自回到客栈休息之后,再次魂体出窍前来侦查。但见金刀门此时却乱作一团。

    只见那金刀无敌王元霸坐在上首向那华服大汉问道:“伯奋,那来袭之人的武功路数你可能辨得?”

    王伯奋答到:“孩儿无能,只觉此人内力轻功和手上功夫均是武林中第一流的人物。而最后一指似是剑法,想必是个使剑的名家。而此人身材矮小,似是个孩童,委实不可思议。”

    王元霸转了转手中的两颗金胆,开口道:“此事我心中已有猜测,如我所料不差,那人便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家骏的右腿外表无伤,内里却筋脉尽断,必是青城派摧心掌所致。加上此人身材矮小,轻功,内力,剑法高明,武林之中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

    此时,王伯奋旁边的王仲雄说道:“可是我们与青城派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那余沧海没道理对我们出手啊。”

    王元霸回道:“我看余沧海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来试探一下我金刀门,其实是冲着你们妹妹夫家去的。不过这余沧海武功确实惊人,从与伯奋交手的情况来看,为父亦不是其对手。所以我们对今日之事,只有暂且忍耐,以后再做打算。”

    王伯奋却气愤道:“这青城派忒是可恶,以后有机会定要其好看。”

    王元霸则说道:“伯奋,不可莽撞,那余沧海武功高强,我们不宜与其正面冲突。此事到此为止,你们回去处理此事后续吧,若是不愤,大可回去勤练武学,日后找回场子。”

    张平听得此处,心道自己居然误打误撞,坑了青城派一把,心满意足的魂体归窍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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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鬼道士介绍:
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善恶情仇无错对。
愿持三尺清风剑,鲜衣怒马笑江湖。
这是一只鬼在武侠世界中顶着道士的外皮行走的故事……
武侠鬼道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侠鬼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侠鬼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