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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上白雪     鹰扬三国txt下载     鹰扬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八十一章 狭路相逢

    拂晓之前,一支汉军经过连夜的急行军,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苍亭附近,他们顾不上休整,立即撒开全部斥侯,按着张奉提供的地图开始勘察地形,寻找那传说中的太平道宝库,而戏剧xìng的苍亭之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战争的爆发起点本身就是一件怪事:据地图显示,地下宝库的入口就在一片密林中的一株百年大树之下,汉军很轻易的便发现了那处树林,可是天sè尚未泛亮,而汉军士卒们的火把数量有限,想要发现那棵大树却是难于登天,无奈之下,只得摸黑在一大片树林间来回寻觅,稀稀拉拉的火光和无数的幢幢黑影,立即布满了树林的各个角落。

    突然,一个声音狂喜道:“找到了!”

    一名汉军刚刚在地下摸到一个铁环,立即大叫起来。

    登时,周围的黑影一齐围拢过去,又有几个人蹲下身子,摸着黑便要去拽那铁环。

    那最先发现铁环的汉军是个都伯,自恃有点身份,不由吼道:“抢什么!这是老子发现的,你们还敢抢功不成!”

    几名汉军认得上司的声音,立即退开几步,但仍有几人不理不睬,只顾在地上乱摸。

    那都伯不由大怒,飞起一脚踢去,登时将一个黑影蹬倒在地,那人亦是大怒,跳起身来便要与那都伯放对,突然借助着身边的微弱火光,双方一齐惊得呆了。

    那人头上的黄巾在火光下分外醒目,而那都伯的一身汉军盔甲亦是将对方吓得傻了眼。

    突然间,四周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原来围拢在一处的数十人中竟有一半都是头裹黄巾的敌军。

    一名汉军反应最快,他抽出刀来便向最近的敌军砍去,口中吼道:“有敌军,快去通知……..”

    他的声音随即淹没在纷乱的拔刀声和怒吼声中,双方终于醒悟过来,在林间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很快,为数不多的几支火把也在激烈的打斗中熄灭了,黑暗中的交战更加残酷,所有人都不顾一切的向着身边恶狠狠的挥动着兵器,听着身边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和垂死的悲鸣,却根本无法辨清敌友。

    随着天边那渐渐泛出的一丝鱼肚白,双方安排在林外的接应部队也同时发现了对方,他们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主力部队传去了“敌军在望”的信号,然后便狠狠的冲撞在一起,开启了另一场战局。

    等到双方的后续部队分别从东西两侧逼近树林,林中和林畔的小规模战斗已经宣告结束,汉军至少死伤了三百余人,黄巾军的损失更惨,他们在林中与汉军夜战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而林外之战,五百步兵对上了汉军的八百骑兵,只不过交手片刻便已全军覆没。

    此时天已放亮,敌我态势一目了然。汉军的八百骑兵是强仝的部下,一向打的都是游击战,见到东面至少一万五千名黄巾军碾压过来,立即见好就收,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便窜回了西边的汉军大阵。

    林中的汉军和黄巾军也纷纷护着伤者,分别从树林两侧撤回了本阵,只留下偌大一片树林和林内的遍地尸体。

    双方最先抵达林外战场的,是三千汉军骑兵和一万五千黄巾步兵,由于双方实力相近,又都是奔行了一夜,均感人困马乏,所以双方很有默契的远离了那片成为爆发点的树林,尽力缓和敌我之间那紧崩如弦的敌对情绪。然后,双方冷冷的注视着对面,各自开始等待援军。

    不久后,随着双方一**军力陆续赶至战场,空气又骤然紧张起来。一个个獠牙尽显的战阵排列出来,一支支寒光闪闪的兵器触目生花,传令兵令旗召展,风驰电掣般穿梭不绝,斥侯们马蹄隆隆,黄沙漫天中绝尘而去,一场战事似乎便要一触即发。

    然而双方将领显然都是谨慎之人,他们没有急于开战,而是放出一批又一批的骑兵斥侯,察探周围数十里内的异常情况,唯恐这是敌军jīng心编织的天罗地网。

    经过两个时辰的仔细确认,双方均排除了对方埋伏设陷的可能xìng,将此次会战定义为一场意外的遭遇战。与此同时,双方将领心中都亮得象明镜一样,敢情都是为了这里的藏宝来的,那么,谁能赢得此次胜利,谁便是宝藏的主人!

    智先生遥望着远方迎风飘动的汉军大旗,苦涩的话语透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凄凉:“真的是南鹰!看来人公将军确是落在了他的手上!否则汉军怎会寻到了这里?”

    立在他身侧的粗豪大汉正是青州大渠帅卜已,他眼中闪过复杂难明之sè,竟似有一丝喜意,口中却大叫道:“请先生下令,末将这便发起攻击,定要救回人公将军!”

    “不可!”智先生显然是对南鹰颇为忌惮,他摆手道:“你莫瞧汉军不过七八千人,可是其战力却极为惊人!如今我军不过三万余人,兵力仍嫌不够,再等一会儿,等张曼成督领的两万后军赶到,再发起全面攻击!”

    卜已和身后的黄巾青年微微一愣,面上皆现出不服之sè。

    “你们不相信?”智先生也不恼怒,却悲叹道:“地公将军便是不信,所以九万大军都败在了这南鹰的七千骑兵之手!”

    卜已和那黄巾青年终于现出懔然之sè,卜已开口道:“可是先生,如果我军不攻,而汉军却抢先发动进攻,又该如何?”

    “此战我们只能胜不能败,所以一定要有十分把握才能动手!”智先生沉吟道:“这样吧!由我军派出猛将,去向汉军搦战,尽力拖延时间,直至张曼成赶到!”

    他盯着那黄巾青年道:“你不是号称我军第一猛将吗?瞧你的了!”

    “给我多斩几名汉将!”他咬牙切齿道:“既为挫伤汉军锐气,也是为张梁、张宝报仇!”

    那黄巾青年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大喝道:“末将领命!”

    “真是没有想到!”南鹰眯起眼睛道:“黄巾军的鼻子简直和狗一样灵,我们刚刚赶来寻宝,他们竟然也想来抢食吃!”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杀机大起道:“对面敌军中定有那个神秘人物!只有他,才知道宝藏的地点!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不错!”高顺点头道:“张梁被那些黑衣人掳去,太平道中知道宝藏秘密的人,只有他了!”

    “来人!传我命令!”南鹰扬手叫道:“准备进攻!”

    “报!”一名骑兵飞马而来,大叫道:“禀将军,有敌将出阵挑战!”

    “斗将?”南鹰微微一怔,随即不屑道:“呸!当老子是和他们玩游戏吗?这是战争,不是玩英雄主义!不理他,准备全军冲锋!”

    “将军且慢!”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末将倒认为应该接受挑战!”

    “文台何出此言?”南鹰讶然瞧着策马而来的孙坚道:“敌军人数众多,显然还有后援,如果我们遣将出战,岂非正中他们拖延时间的诡计!”

    “将军!恕末将直言!”孙坚脸sè有些不好看,因为适才在林中与敌激战的汉军都是他的部属,造成如此大的伤亡他岂能保持平静?他有些激动道:“区区黄巾贼寇,如果我军不接受他们的挑战,必将动摇士气,请将军准我部出战!”

    “这个!”南鹰有些为难道,“文台之言亦不无道理,可是…….”

    “孙将军所言甚是!”高顺突然插口道:“只是贼军既然信心十足,想必其出战之将必是勇猛过人,却不知孙将军可有把握?”

    南鹰愕然向高顺瞧去,不明白他为何赞同孙坚的冒失之举。

    孙坚却面带喜sè道:“请虎威校尉放心,末将属下程普、黄盖二将,皆有万夫不挡之勇,必可轻取敌将首级!”

    南鹰一听是程普、黄盖二将,亦松了一口气,这两人也算是大名鼎鼎了,想那黄巾军有何名将?料也无妨!

    他见高顺微微点头,便开口道:“好!本将便准你部出战,望文台属下两将不负众望,马到成功!”

    南鹰目送着孙坚兴奋而去的背影,不解道:“大哥!你为何竟会同意孙坚与敌军斗将呢?这实在是毫无意义!”

    “不!”高顺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局着想!”

    “孙坚是一位难得的猛将,更是重情重义之人!”他平静道:“难得我们与他一见如故,更应该将这份友谊维持下去!如今他是颜面受损,硬要挽回面子,若你一意阻挠,我担心会伤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情谊!”

    南鹰若有所思道:“大哥所言不虚,他可是今后三国之一的吴国开创之人,确是不宜交恶!”

    “还有两个原因!”高顺遥望远方,语气仍是一派从容:“第一,我军尚有典韦所领的后军两千骑兵未至,敌军虽是拖延时间,我军又何尝不是?而且我相信,凭着典韦骑兵的速度,必定会先于敌军援军之前抵达战场,形势将会转而对我们有利!”

    “大哥高明!”南鹰恍然道:“敢问第二是什么?”

    “第二,这孙坚虽然是个难得的将才,却xìng情高傲,不易相处,更加难以收服!”高顺淡淡道:“我倒是希望敌将真的能够身手高明至此,给他来个当头棒喝,让他收一收这份狂傲的心思!”

    “明白了!”南鹰如梦初醒道:“只要程普黄盖二将斗将受挫,我们便可派出大哥甚至是典韦这样的猛将,轻取敌将,令孙坚生出震憾心底的打击,从此折服于我们!”

    “我没有你那么诡诈的想法!”高顺微笑道:“不过,我大致便是这个意思!”

    “我倒也罢了!但是对于典韦,我却有十足的信心!”高顺自信道:“如此盖世勇将,岂是黄巾军之流可以相抗的?贤弟近rì来风头太盛,完全盖住了属下兄弟们的锋芒,也是时候让他们崭露头角了!”

    “大哥说的是!”南鹰尴尬道:“没想到大哥的心思会如此缜密,倒是我有些目光短浅了!”

    “不!”高顺摇头道:“我仍有一层隐忧,如果敌军后援的人数和增援速度超出我的预计,那么战事就有些难以估量了!”

    “这个我倒不担心!”南鹰轻松一笑道:“虽然我军人数处于劣势,但是兄弟们个个都是好样的!有一句话说的好!”

    他重重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绝不会败的!”

    PS:向大家致歉,今晚有推不掉的应酬,回来晚了点,不过白雪仍然赶在12点前发出了章节,请见谅!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八十二章 求才若渴

    “嗵—嗵—嗵嗵嗵”,激昂的战鼓一记又一记的奏响,由慢渐快的节奏仿佛在战士们的心头震荡,令他们心跳加快的同时,浑身的热血也沸腾起来。因为,这阵阵鼓声便是勇者对决的前奏。

    那黄巾青年已经等了良久,心中渐感不耐,正yù开口喝问,突然听到那慑人心魄的金鼓之声,立时jīng神大振,眼中露出一丝兴奋和热切。

    随着汉军们的呐喊助威之声,一名汉将纵马驰出本阵,向那黄巾青年迎去。

    那黄巾青年凝目望去,见那汉将年约三十上下,方面阔口,脸sè古铜,虽然生就一副粗豪相貌,却是神情自若,目光镇定,令人生出不敢小觑之心。

    一缕满意的笑容浮现在那黄巾青年的唇边,这支汉军确是与众不同,随便派出一将便气度不凡,远胜之前所遇的那些汉军将领。澎湃的战意涌上心头,如此对手方堪一战!

    那汉将纵马驰近,一摆手中长矛,高喝道:“我乃佐军司马部将程普,来将通名!”

    那黄巾青年傲笑道:“不必了!若你能够胜我一招半式,本将自会通名!”

    程普心中大怒,他从军十年,大小数十战,罕逢敌手,除了对孙坚心服口服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内,不料今rì却被一个年纪轻轻的贼将给篾视,一股火气不由噌噌的窜了起来。

    不过程普亦是沙场老将,深谙高手对阵时心气稳定的关键,他迅速压下怒气,洒然一笑道:“也罢!本将今rì也破例杀一次无名下将吧!”

    说罢狂喝一声,长矛电伸,吞吐之际幻化出道道矛影,令人难分虚实。

    南鹰和高顺同时双目一亮,脱口道:“好!”

    孙坚亦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彷佛看到了那黄巾青年即将被刺落马下的惨状。

    那黄巾青年望着面前的重重矛影,双目爆shè出刺目的jīng芒,蓦的一矛点出,竟是正中程普的矛尖。

    程普浑身剧震,漫天矛影立时如风卷残云,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心中大惊,正要回矛再战,只见那黄巾青年双手一摆,滚滚矛浪已经席卷而来。

    与程普那难分真假的如山矛影不同,那黄巾青年的攻势有如千变万化,却又似只有一矛之实,令人眼花缭乱,无从防守。

    程普双目一瞬不眨的紧盯着矛影,瞬间将心神完全沉静下来,眼中只有那支寒光闪耀的矛尖。突然,他也是一矛刺出。

    “叮”刺耳的尖锐之音清晰传入战场中每一个人的耳中,同时生出心头一跳的难过感觉。

    时间彷佛在一瞬间停滞,两支矛尖正诡异至极的抵在一处,令所有人生出不真实的错觉。

    那黄巾青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奇异的红晕,转瞬即逝。

    程普却是脸sè发青,一丝鲜血渗出唇边。

    二人电光石光般的交手一击,高下立判。

    高顺失声道:“不好!程普定是心存犹疑,不敢全力出招,虽然侥幸阻住对方攻势,却已是内腑受创!”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向南鹰道:“若我出战,最多也只是五五之数!”

    孙坚半张着嘴,目光中满是骇异之sè,显然没有想到以程普身手之高,都受挫于那黄巾青年之手。

    南鹰转身大喝道:“快鸣金!令程普回阵!”

    孙坚浑身一震,张口yù言,却终于颓然住口。

    “当!当!当!”急促的金属之音远远传出,那黄巾青年竟收回长矛,傲然道:“听见没有?快回去吧!不然你必死无疑!”

    程普恨恨的瞧了一眼那黄巾青年,终于拨马而回。虽然交手只有短短几招,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手确是比他高出一筹。高手对决,一线之差却可生死立判,何况他刚刚已经受了一点暗伤。再强撑下去,除了自取其辱将没有任何意义。

    双方士卒却是有些茫然,以他们的眼光尚无法看出其中的玄奥。

    程普策马奔至南鹰几人面前,低声道:“末将无能,无法取胜!”

    只听那黄巾青年远远狂笑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于上前一战!”

    他的口气嚣张无比:“你们放心!只要认输鸣金,本将绝不趁势追杀!”

    黄巾军士卒们终于听出是已方占据了上风,登时掀起一阵疯狂得意的声浪。

    程普听得怒气填胸,“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汉军士卒们一齐失sè,这才知道,在方才的短短交手中,已经使自己的将军负上了不轻的伤势。

    黄盖与程普情同手足,不由气得“哇哇”大叫道:“众位将军,末将请求出战,定要将那贼将斩于马下!”

    “不!”孙坚一把拉住他道:“你与德谋武艺相当,他既然败了,换你也是一样!还是我上吧!”

    他转头向南鹰道:“请中郎将准末将出战!”

    南鹰正在犹豫之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高声道:“禀将军,后军两千骑兵已至!”

    他大喜回身,却正好看到高顺正向一名游骑兵打出手势,连忙向孙坚摆手道:“文台且慢!我来问你,若你出战能否必胜?”

    孙坚傲然一笑,正要开口,却听南鹰又肃然道:“必须实话实说!”

    孙坚见南鹰神sè凝重,微微一愕道:“至少有六成胜算!”

    “六成吗?文台欠考虑啊!”南鹰微笑道:“你是名动一方的名将,对方却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贼将!胜则理所应当,败则名声扫地啊!”

    孙坚身体一僵,旋即高叫道:“难道任由那贼将嚣张下去?士气会一落千丈的!”

    “你放心!由本将亦派一员无名之将出战,胜了固然最好,即使打成平手,也可一扫贼人们的骄狂之气!”南鹰不动声sè道:“败了也没什么,再有劳文台收拾残局便是!”

    孙坚愣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便依将军所言!”

    “典韦何在!”南鹰大吼一声道。

    “末将在!”典韦的粗嗓门有如炸雷般从身后响起,险

    些将几人吓了一跳。看来高顺安排的那名游骑兵手脚甚是麻利,竟然这么快就将匆匆赶到的典韦给寻来了。

    孙坚看到典韦那如山的壮硕身躯,不由目中一亮,脱口道:“好一条猛汉!却不知武艺如何?”

    “忘记介绍!”南鹰轻轻笑道:“此人是我手下的骑兵假司马典韦,力气不小,武艺一般,不过对付那贼将应该够了!”

    孙坚一惊道:“将军是不是有些轻敌了?想我那部将程普……”

    “放心放心!没有问题,再说不是还有你最后押阵嘛!”南鹰扬手叫道:“走!典韦陪我一齐上前,我有几句话想和那黄巾贼将说!”

    几名汉将一齐惊道:“将军怎可轻身犯险?去不得!”

    “我啊!是看到人才就走不动路啊!”南鹰夸张的叹息一声:“那贼将武艺高强,却屈身事贼,未免可惜!待我阵前劝说一番,说不定便能兵不血刃的收服他呢!”

    孙坚显然对南鹰仍然不够了解,他尤自苦劝道:“那么请准末将随行保护!”

    典韦一向对南鹰尊敬有加,闻言不悦道:“我家将军又不是文弱书生,何须保护?若非他自重身份,斩那敌将有如杀鸡!连我都无须出手了!”

    孙坚猛然收口,不能置信的瞧着南鹰,再也说不出话来。

    南鹰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不能这么说!低调,我说了多少次了,要低调!走!”

    双足一磕马腹,骏马立时箭一般的驰出,典韦紧紧跟随在后,一齐向那黄巾青年迎去。

    高顺望了一眼仍然发呆的孙坚,微笑道:“文台将军不必多虑!如今我军援军齐至,敌军的援军却是未见踪影!我想鹰扬中郎将此举,必有深意!”

    “说不定啊!”他望着南鹰的背影道:“他是想一举两得呢!”

    那黄巾青年见二骑迎来,又是一阵狂笑道:“这就对了!一个人怎么够呢?来来来!双战更是过瘾!”

    南鹰笑嘻嘻道:“这位将军武艺不凡,请报上名来!”

    那黄巾青年不屑道:“本将已经说过,从不向手下败将通名,胜了本将再说吧!”

    “当然了,你们二人齐上,胜了也是一样!”他傲然道:“本将自当通名!”

    “以将军如此武艺?怎会屈身事贼?”南鹰摇头叹息道:“怪不得不敢通名,是怕祖宗蒙羞吧?”

    “你!”那黄巾青年额头青筋暴现,大怒道:“真正是辱我太甚,拿命来吧!”

    “别!你的对手另有其人!”南鹰好整以暇道:“本将刚才的话是yīn损了点,可说的是实话!将军若能弃暗投明,只怕不消几年便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难道不比当叛将强上万倍?”

    那黄巾青年闻言冷笑道:“想让我归降于你?可以,只要你能胜得过我,降你又何妨?”

    “可是!”他杀机毕露道:“若是你败了,便要用xìng命来冼雪你对我的羞辱!”

    “本将乃是堂堂全军主将,怎可轻易与你交手?”南鹰目露讥讽道:“这身份不对等啊!等你胜过本将的部将,本将自然会与你一较高下!”

    “哦?还想多加一人送死吗?”那黄巾青年冷冷的斜睨了典韦一眼道:“便是这野汉吗?好!杀了他之后,再让你死得瞑目!”

    “若你败于本将部下之手,却又如何?”南鹰故意提高音量,高声喝道。

    远远的黄巾军阵中,智先生将他们的对话听得分明,不由脱口大叫道:“不可中了他的诡计!他们……”

    却听那黄巾青年已然暴喝道:“若是本将败了,立即下马受缚,任你发落!”

    南鹰嘴边露出一丝yīn谋得逞的yīn笑,他向着智先生的方向点了点头,那缕深沉的目光却令智先生身躯一颤,心中生出悔意,怎么能令这小子发现自己的存在呢?真是失策!

    智先生同时对那黄巾青年心中大恨,这小子武艺高强,却是一个目空一切的蠢材,怎么能傻乎乎的当众答应这个赌约呢?对方若无十足把握,岂会轻易开口?如今却是晚了,双方数万将士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若那黄巾青年真的败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南鹰得意的大笑声传遍战场:“好!男儿千金一诺,你我就此说定!本将一向求才若渴,你若是……”

    智先生再也忍耐不住,他疯了一般的大吼道:“全军进攻!”

    PS:今天这章又更晚了,实在是没有办法。这两天全都在开会,明天还有一整天的会期,也不知道是否有时间码字!请大家谅解!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八十三章 跗骨之蛆

    随着智先生不顾一切发出的战令,远方的黄巾大军立即如cháo水般涌了上来。

    一阵尖厉的鹰唳从天空中传来,南鹰对数百步外缓缓压上的数万黄巾军恍若未见,却是猛然抬首向半空中望去。

    他从容的盯了几眼天空中那雄鹰的鹰舞,才望向那黄巾青年因惊愕羞愤而不知所措的神sè,冷冷一笑道:“看来你的主将对你连一丝信心也欠奉!既然如此,你我后会有期!”

    说着向典韦作出手势,打马便向本阵行去,只听那黄巾青年在身后蓦的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喝,宛如野兽嘶鸣。

    汉军阵中旗号连展,高顺正在调动左右两翼骑兵,准备分进合击。南鹰纵马驶入阵中,大喝道:“传令!缓缓退军,不必与敌接战!”

    孙坚浑身一震,望着汉军中旗号再变,步兵在后,弓兵居中,数千骑兵摆出殿后阵形,不由狂叫道:“将军!为何不战?”

    “文台兄放心!我军既然已经稳cāo胜券,又何必与敌死战?”南鹰微微皱眉,却不得不耐下xìng子向他解释。

    “什么!这是何意?”孙坚首次感到自己的愚钝,他几乎无法理解南鹰的意图。

    “先执行军令!现在只有你的部下没有撤退!”南鹰冷电般的目光扫shè过来,令孙坚不自禁的心中一寒,“待会儿本将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孙坚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命两千部下迅速从两侧骑兵让出的通道匆匆向后撤去。

    智先生目瞪口呆的瞧着汉军的举动,呆滞道:“汉军为何突然退去?南鹰究竟想做什么!这不是要将林中的宝藏拱手让于我们吗?”

    卜己却狂笑道:“原来汉军胆小至此,他们定是怕了!”

    “闭嘴!”智先生斥道:“汉军兵强马壮,怎会怯战?”

    “报!”一名黄巾斥侯飞马而来,向智先生和卜己施礼道:“张曼成将军统领两万大军,已至我军后方十里!”

    “唉呀!”卜已不由惋惜的大叫一声道:“若汉军与我军交战,曼成便可趁双方激战之际,作为奇兵突然杀出,如此汉军必败!”

    “难道!”智先生的手心突然渗出一层冷汗,“难道汉军的斥侯已经查知我军援军将至,这才提前退去?”

    “什么?”卜已亦是闪过骇然之sè:“他们的斥侯怎么可能渗透至我军背后?”

    智先生不答,却远远凝视着汉军的方向,声音低沉得有些可怕:“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真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对手!”

    随着汉军阵形严整的向西方缓缓撤去,黄巾军却是几乎立即停止了攻击,双方相距最近的士兵都在百步之外,甚至没有碰撞出一丝铁与血的火花。

    至此,这场莫名其妙的苍亭会战,只是经历了一场堪称jīng彩的阵前斗将和一场胎死腹中的赌斗,似乎便要落下帷幕。但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就在黄巾军士卒欢庆这场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胜利,智先生等人怀着复杂心情加紧挖掘林间藏宝的同时,距离树林西方二十里外,汉军的临时大营中。

    “就在本将与那贼将对话之时,敌军后方,正有一支庞大的敌军援兵正在开来!”南鹰不理孙坚、程普等将的一脸震惊之sè,自顾自道:“刚刚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来的是张曼成,他果然已经与卜已合兵一处!”

    孙坚恍然道:“难怪将军当机立断撤兵!是怕两军交战之际,那张曼成突然伏兵四起啊!”

    他起身施礼道:“末将适才错怪将军,请恕罪!”

    “文台勇烈!本将欢喜尚且不及,怎会怪罪?”南鹰不着痕迹的小小捧了一记,望着孙坚舒展开来的面庞,心中却是暗暗一叹。

    他收拾心情道:“本将原意是想趁敌军援军未至,使计激将那员贼军猛将,若能将他收服或是俘获,敌军必将士气一泄千里,我军便可从容以一万之众,大破三万贼军!”

    “可惜啊!”南鹰怅然一叹道:“敌军智者才是真的当机立断,他竟然不顾可能战败的危机,悍然发动攻势。而敌军确是气数未尽,张曼成竟能及时来援,令我军失去了最佳的决战时机!”

    孙坚不由面红过耳道:“都怪末将要坚持斗将,不但首战不利,便令敌军成功拖延了时间!”

    “不说这些了!本将之前也大言不惭说什么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还不是瞻前顾后?”南鹰苦笑道。

    “对了!方才将军说我军已经稳cāo胜券是什么意思?”孙坚突然神sè一动道:“难道将军已有破敌之策!”

    “说这个问题之前,本将首先想请教各位将军一个问题!”南鹰平静的目光扫过所有帐中的将领:“如果适才本将寸步不让的与敌死战,胜负将会如何?”

    “这个?”将军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清南鹰的用意,大帐之中一时竟然静了下来。

    “我军必胜!”一个声音淡淡道:“但是将士们必将死伤过半!”

    说话的是高顺,他木无表情道:“而且本将敢于断言,在座的各位,必有人战死当场!”

    南鹰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所有人中,还是自己的大哥最为明白自己的心思。

    “那有何妨?”一将高叫道:“战死沙场,本就是我等的归宿!只要胜利,战死何惧!”

    南鹰哑然失笑,望着须发皆张的黄盖道:“黄将军确是英雄了得!但本将却万万不敢苟同你的意思!”

    “本将不懂什么大道理,更不懂什么战略全局!但是本将能活到今rì,而且胜多败少,只是始终坚持了一点!”他语气诚恳道:“那便是在乱局之中找出敌人的弱点,以最小之代价换回最大之成果!”

    “也许你们之中会有人说,既应如此,本将当rì为何会领着六千骑兵,直冲张宝的九万大军?”他站起身来道:“那时是胜败一线,本将其实已经退无可退!正如黄将军所言,战士的归宿便是战死沙场,身为男儿更当审时度势,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绝不可生搬硬套!”

    “无论是一名将军,还是一名普通士卒,他们的xìng命都是最为珍贵的财富!”南鹰坦然道:“如果注定要牺牲,本将希望他们都能死得其所,死有所值,岂可因主将一时之勇,而白白送命?这不是在指挥,而是在犯罪!”

    强仝、马钧和高风等将一起“啊”的一声,眼中露出明悟的喜悦神sè,连孙坚和程普等将亦是目中异彩闪现,一起动容。

    “说得好!”高顺毫不矫柔的鼓掌道:“鹰扬中郎将说出这番话来,必是再次发现了敌军的弱点!看来我军稳cāo胜券之说,绝非虚张声势!”

    南鹰望着高顺欣慰一笑,他知道高顺这话有一大半,倒是故意说于孙坚等人听的。

    孙坚等人相视一眼,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敬服之sè,一齐立起施礼道:“请将军示下!”

    “好!”南鹰欣然道:“本将直说了吧!敌军的弱点便是那林中的宝藏!”

    “什么?”众将齐感惊讶。

    “可是将军,”马钧首先开口道:“敌军远道而来,图谋的便是这宝藏,此时我军让出那片区域,等于将宝藏拱手相让!这已然成为他们的优势,怎会反而成其弱点了呢?”

    众将一齐点头,他们所想几乎与马钧毫无二致。

    “事实上,本将也是不久前才想通了这点!”南鹰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就在那张曼成神速来援的时候!”

    “愿闻其详!”众将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原来中郎将大人也是临时动意。

    “我们都知道,青州贼军和张曼成的南阳残部一共只有六万军力,目前几乎已经全部出现在我军前方!”南鹰侃侃而谈道:“那么敌军为何会倾巢而出呢?本将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主动放弃青州,yù转战别处;二是他们尚未起出青州老巢的宝藏,准备先下手为强的夺取此间藏宝!”

    高顺沉吟道:“如果没有我们不知的原因,那么他们应该不会放弃青州!那里毕竟仍然是他们的天下!”

    “不错!从时间上看,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起出了青州藏宝,这里应该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孙坚也赞同道。

    “末将明白了!”强仝大叫道:“将军的意思我懂了!张曼成的军队落了在后方,这已经说明一切了!谅那卜已怎么会放心让张曼成的部队去单独探宝?他不怕张曼成中饱私囊吗?”

    “你们都是一语中的!那么他们起出此间藏宝后,必是要返回老巢固守,如此我们的机会便来了!”南鹰大笑道:“数万步兵,要押送庞大的钱粮返回青州,沿途数百里,不但运输艰难,更要分兵护送!老天,这简直就是让我们的骑兵来充分表演嘛!”

    众将一齐大叫起来,语中充满拨云见rì般的喜悦。

    “从他们踏上返程的那一刻起,我们便会来玩一场jīng彩纷呈的游戏!”南鹰“呼”的一声立起道:“步兵、弓兵远远尾随,全部骑兵立即迂回至敌军退路各处,任意发起袭扰战!务令其步步惊心,寝食难安!”

    “我军将会化身为他们的跗骨之蛆!”南鹰冷然一笑道:“耗尽他们的体力,放干他的鲜血,摧毁他们的斗志,之后,便是我军一战歼敌之时!”

    PS:昨rì开了一天会,没有时间码字,请大家原谅!今天是国庆,祝大家身体健康,工作顺心,家庭幸福!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八十四章 战争规则

    “战争,是一种艺术!而战术其实就是一种创造,他令我们可以将想象力发挥到极致,所以可以针对不同的敌我态势,制定出不同的作战方法……”

    “将军,可以打断您一下吗?末将领受的是拖延敌军的任务,虽然您不愿意明确指示作战方式,可至少也要暗示一下吧!”

    “那么本将就说明白一点!目前青州黄巾下正运送着大批物资一路东返,虽然他们归心似箭,可是沿途有这么多山山水水和风景名胜,作为随行护送的我军,是不是应该想方设法的挽留一下呢?”

    “末将明白了!可是末将如果大肆破坏道路和桥梁,会不会引起地方官吏的弹劾?还有,会不会引发百姓们的反感?”

    “我们是军人,只知道打好仗、打胜仗!至于地方事务,跟我们有一个铜钱的关系吗?至于百姓就更简单了,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敌人头上吧!这不是你的强项吗?”

    “是!末将领命!”

    一支汉军骑兵飞快的驶出,他们利用高速的机动能力,绕了一个大圈,直接出现在绵延十里的黄巾大军前方,并在黄巾军撤返的必经沿途之上,开始了不遗余力的破坏。

    一户户百姓被紧急疏散到远方,空空如也的陋室中足可饿死老鼠;一口口水井被填平,如果时间紧迫,干脆就倒进了大袋的海盐,在烈rì炎炎的七月盛夏,如果哪个倒霉鬼不慎喝进一肚子盐水,那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

    一路上所有的桥梁均被拆毁,附近的林木不是被砍伐一空,就是被焚烧殆尽,有些地方干净得连片木板也找不到。大段大段的平整驿道也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砍伐的树木正好可以转运到一些险要地段充当路障,实在是找不到树木和大石的地段也无妨,领队的高风将军恰好在西羌草原上有过一段奇妙的经历,令他懂得了如何在平地上制造障碍的方法。于是,长达十几里的道路上象是被饿狗啃噬过一般,星罗棋布的全是深浅不一的洞孔,令人观之便会头皮发麻。

    在兢兢业业完成破坏任务的同时,这支汉军居然还抽出时间,广泛发动了强大的政治攻势。从他们口中,即将到来的黄巾军被说成是一种只有在梦魇中才会出现的可怕兽军,**烧杀、毁屋掘坟、吃人不吐骨头,总之是无恶不作。

    面对这支虽然拆桥填井但是却军纪严明的汉军,无数的善良百姓几乎都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他们面上变sè、心中震惶、口中怒骂,手里却上下翻飞的配合着做起了破坏的行当。一时之间,军民如鱼得水,上下同仇敌忾,工程进度更是一rì千里。

    “敌军缺乏快速行军能力,偏偏还贪得无厌得带上了几百车的粮草和钱财,他们的败局几乎开局便已注定,一旦再成功迟滞他们前进的步伐,我军便可以从容吃掉他们!”

    “什么?吃掉他们?将军难道想选择一处险关要隘打一次歼灭战?”

    “本将说过要一口吃掉他们了?本将可以吃掉一头牛,却是一天天、一口口的来吃!”

    “末将懂了,将军是想采取以往那种来去如风的袭扰战术,慢慢的蚕食他们!”

    “本将说过,战术是一种创造,所以你能不能有点想象力?不要光拿过去的那些老套来现宝!”

    “这个,恕末将愚钝,请将军也给点暗示吧,到底应该如何作战呢?”

    “马均将军,知道你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吗?”

    “这个嘛,军令上只说要节节阻击,进一步迟滞敌军速度,更重要的是,要设法打击敌军士气,为最后消灭敌军奠定基础!可具体怎么干却一概没说啊!”

    “要充分发挥您的想象力,这可不也是你的强项吗?以前那个蓼草做的烟雾弹就很有创意,如果再配合着点上几把火,推倒几块山石,甚至是朝敌军队伍中扔上一个马蜂窝,这不都挺不错的嘛?”

    “末将明白了!请求将军再派曹xìng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请他助你?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嘿嘿!曹xìng将军及其部下均是用箭好手,末将打算再抽冷子放几记暗箭,以暗杀敌军将领来打乱他们的部署,打击他们的士气!”

    “恩!说得好!确是举一反三!总而言之一句话,怎么能令敌人担惊受怕和咬牙切齿,咱们就怎么干!”

    “末将这便前去,请将军放心!”

    “很好!注意安全!”

    有的时候,一位心灵手巧的匠人完全可以胜任一个机变百出的将军,这个论述从马均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正当黄巾军们汗流浃背的驱赶着车马,在坎坷难行的驿道上泥足深陷之时,突然远处就会飞来几个装满了火油的陶罐,在密集的行军队伍中爆溅开来,然后几支火箭划出优雅的曲线,烧得人群中一阵鸡飞狗跳。

    而两侧峭耸立的山崖,也成为黄巾军们魂飞胆寒的死亡通道,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阵雨点般的石头从天而降。大块的圆石反而容易闪避,最可怕的就是那些拳头大小的碎石,往往令人避无可避,只好绝望的一闭眼睛,双手抱头,坐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至于奔波一rì后的夜营,本来是黄巾军们最期待的安憩时间,如今也已成为黄巾军们谈虎sè变的至暗之时。每一天夜里,总有几个倒霉蛋会在执守时稀里糊涂的被人抹了脖子,要不就是巡夜时会有一支无声的暗箭从夜空中飞来,准确无误的shè倒手持火把的人体标靶。至于半夜走水,帐蓬突然起火燃烧更是家常便饭,损失虽然不大,却令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象揣了一只兔子,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有一天夜里,四面八方一齐传来喊杀之声,惊得值守的黄巾军大将点齐人马杀出营去,却连汉军的毛都没有找到一根。一身冷汗外加睡眼蒙胧的黄巾军回帐刚刚倒下不到半个时辰,营外杀声又起……

    这种不间断侵袭的后果是极为可怕的,仅仅三rì之后,所有的黄巾军几乎都是眼神呆滞,面sè痴迷,两条腿也象是喝多了酒,明显有些不听使唤。

    “本将相信,敌军现在的心情一定是五味俱全,只要我们再设法奉上些开胃点心,这顿大餐就算是火候十足了!”

    “……将军,恕末将说一句失礼的话,虽然我军占尽先机,但是所使手段却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我们毕竟是堂堂天朝大军,是不是也要旗帜鲜明的正式出击一次?否则末将担心将士们再难保持锋芒毕露的锐气!”

    “唉呀!文台啊!你的意思本将理解,事实上这番堂堂天朝大军的言论,不久前皇甫少将军也曾提起,最后却险些令我两万大军葬身鱼腹!”

    “将军您误会了!末将只是想……”

    “不!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本将正想堂堂正正的出击一次!典韦何在?”

    “末将在!请将军发令!”

    “本将现在命令,由你正式向敌军发起攻击!”

    “诺!末将这便去集合人马!”

    “你的耳朵没有问题吗?本将的军令是,由你,向敌军发起攻击!”

    “什么?将军令典将军一个人进攻?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胡说,典韦是本将爱将,怎么可能让他送死?敌军现在士气浮动,但是远未到崩溃边缘。所以本将命你,单骑前去向敌将挑战,再次打击敌军士气!”

    “太好了!上次那小子正要与末将交战,却被意外搅和了,今次定要将他砸个血溅五步!”

    “不错!他欠你的,更欠本将的!去吧,向世人展示一下你的恶来之勇!”

    呼呼的狂风一阵阵吹过,似乎为炎炎夏rì带来一丝清凉,然而场内,数千黄巾军却是心寒似冰,因为就在方才,他们已经受到了震撼心底的打击。

    黄巾军中最为著名的头号猛将,那位长胜不败的青年将军,在与那单骑前来挑战的黑面汉将力拼数十回合后,终于力竭,被重重打落马下,此刻正面如死灰般的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和屈辱之sè。

    瞧那黑面汉将的年纪,亦不过是一个青年,虽然健壮的象是一座铁塔,却生得忠厚朴实,有如一个普通的乡下农民。不过此时,再无一人敢轻视于他,还有他手中那双乌沉沉的大铁戟。

    孤寂的夏风拂过,他缓缓抬头,目光望向遥远的天地交接之处,一轮红rì渐渐向地下沉去,正是残阳如血之时。

    他眼中闪过难求一败的寂寞之sè,口中轻轻道:“这么快就结束了吗?难道这便是黄巾第一将的实力!”

    古井无波的淡然话语,落在所有黄巾军耳中,却是有如五雷轰顶,心中均生出前途一片惨淡的落魄感觉。那黄巾军的青年将军更是浑身剧震,不能置信的抬头向那汉将望来。

    那汉将发出一声仿佛积郁多年的长长叹息,拨转马头,迎着残阳缓缓策马而去。

    那黄巾青年突然大叫道:“这位将军武勇盖世,想必是汉军第一猛将,败在你手上也不算冤枉,请留下姓名!”

    淡淡的风中,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什么武勇盖世?本将不敢当,你也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将只不过是鹰扬中郎将麾下一个普通军司马,我叫典韦!”

    此言一出,全体黄巾军将士一齐惨然变sè。

    “只是一个军司马吗?”那黄巾青年喃喃道,突然他跳起身来,用尽力气大吼道:“我叫管亥!”

    远远的地方,正有一个身裹黑衣、头戴竹笠的人正在远观,宽大的袍袖正在微微颤抖,折shè出那人内心中的压抑和震惊。良久,那人亦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斜阳的映照下,将他无助孤单的身影拖得老长老长。

    再过几rì,黄巾军的军心终于涣散,所有将士均是心无斗志,甚至出现了成队的逃兵。

    黄巾将领之间也爆发了激烈的争论,已经有人言辞尖锐的指出,数百车的宝藏完全是一个会将大军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的累赘,应该痛下决心,立即弃之,轻装加速的退回青州。

    更多的人却是不舍、不甘,毕竟能够面对财富仍然心智清明的人只是少数,为了保护已经到手的巨大利益,他们毫不犹豫的进行了抨击,致使两派之间矛盾rì深。

    只有智先生的心中却满是苦涩,因为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即使现在壮士断腕的丢弃宝藏,汉军也绝不可能容他们安然返回。相反,如果现在弃去随队而行的大批粮草、财物,反而会进一步刺激属下普通将士,令他们生出一无所获的深深失望,那么原本便已风雨飘摇的大军,将会立即崩溃,甚至是自相残杀。

    原本为了再次崛起的寻宝行动,现在已经成为可能将黄巾军彻底埋葬的自杀之举,一切却是悔之晚矣!

    就在黄巾军们自怨自艾,六神无主之时,汉军大营中,却有一个年轻的将军,正不顾威仪的将腿架在将案之上,得意的哼着所有人闻所未闻的奇曲异调,面上尽是yīn谋得逞的洋洋自得之sè。

    他斜视一眼左首的大将,微笑道:“文台,如何?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策略,可还入得眼吗?”

    那雄壮勇武的大将苦笑道:“末将现在才算是服了!将军确是几乎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不过!”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心里话:“这些计策将军是如何想到的呢?依末将看,这些计策完全不合战场法度,更加!”

    他偷偷瞧了一眼那将军的神sè,才轻轻道:“更加不合战争的规则,休说区区贼军,便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只怕也是防不胜防,最终只有饮恨收场!”

    “战争规则?”那将军一下坐直身体,淡淡道:“文台莫怪本将失礼!战争规则最大的特点,你明白吗?”

    “这个嘛?”那雄壮勇武的大将沉吟道:“应该是设旗鼓、慎侦察、立通信、明行军、知阵法、善计谋、请鬼神……”

    “你可以停下了!”那年轻将军毫不客气的打断道:“本将今rì也狂妄一次,在文台面前卖弄卖弄吧!”

    “哦?末将正要求教!”那雄壮勇武的大将欣然道:“请将军指点!”

    “在本将看来,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战争方式更是残酷多变,只要守着基本的良心和道义,便可不择手段的打击敌人!所以,”他伸出手来轻轻点了点将案,最终说出了定语:“所以,战争的规则,就在于它根本没有规则!”

    PS:断更三rì,负荆请罪!但是请兄弟们看在白雪确有分身乏术的难处,且认罪态度较好,就不要打脸了!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八十五章 暗伏杀机

    幽暗的林间,一条黑影正小心翼翼的穿行着,他每走一段路,便会停下脚步,细细的辨明前方大树上的记号,然后他自己也会在身旁的树干上刻下只有自己才识得的符号,以免在返程时会迷失在这片茫茫林海之中。

    “止步!”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前方大树后传来。

    那黑衣人面上一喜,恭敬道:“在下是…….”

    “你不必通名,只要你我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便已足够!”那个声音淡淡道:“如今局势太乱,都小心一点为上!”

    那黑衣人肃然道:“先生教训的是!在下谨记!”

    “你家主人已经收到我的信函了吗?”那个声音问道:“他派了多少人随你前来?”

    “这个!”那黑衣人有些难以启齿道:“时间上太过紧迫,而且沿途耳目众多,所以在下只带得五百人前来!”

    “不过!这五百人均是jīng选的好手!”他急急补充道:“决不会误了您的大事!”

    “误了我的事?”那个声音冷冷一笑道:“你说错了,误的不是我的事,而是你家主人的事!这些黄巾军的财富我不过分得四成,六成都是你们自己的!”

    “是!是!”那黑衣人明显有些紧张起来,一连说了好几个“是”字才道:“在下必定完全服从您的指挥,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五百人吗?”那个声音沉吟着:“虽说现在黄巾军已经被汉军逼得生不如死,但毕竟仍有数万之众,看来我们要细细谋划一番才是!”

    “先生!不是说张梁已经落在你的手中吗?”那黑衣人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他身上想想办法?”

    “哼!你想说什么?”那个声音骤然一冷:“张梁是我亲自出手拿下的,他对我仍有用处!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打他的主意!”

    “不!在下并非此意!”那黑衣人惶然道:“在下只是…….

    “够了!我知道你是谁!”那个声音冷然道:“虽然我与你家主上是盟友关系,可是连他也不敢在我面前指手划脚!所以你那点小聪明少在我面前卖弄!”

    “是!”那黑衣人只得无奈住嘴。

    “你和那五百人现隐藏于何处?”那个声音静了半晌才又再次响起,显然是在细思行动方案。

    那黑衣人急忙说出一个大致的地址。

    “很好!原来你们的速度也不慢!竟然提前抵达至黄巾军的必经之路。”那个声音稍微现出一丝喜意:“继续小心隐藏匿,两rì后,我会来联络你!那时再告知你如何行动!”

    声音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丝毫动静。

    那黑衣人耐心的再等片刻,始终不闻其声,这才确认那人真的离去,口中发出轻轻的咒骂之声,掉头而去。

    突然一株大树的枝叶一动,一条纤细的人影如鬼魅般悄然无声的从树上落下,她发出一声悦耳的低笑,向着那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追踪而去。

    同一时刻,三十里外的另一片茂密林中,亦有一群黑衣蒙面的神秘人物正在集会。

    “戌一?你怎么会亲自出马!”一个身材粗壮的蒙面人讶然道:“这里方圆百里之内,不是黄巾便是汉军,皆想将你除之而后快!你怎可如此草率行事!”

    “你放心!汉军认识我的人屈指可数,而太平道中人已是自顾不暇,怎么可能再有心思管我?”戌一微笑道:“反而倒是你,卯一,你如今可是汉军的领军之将,如此擅离职守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个我早有准备,且不说我如今自领一军单独驻扎,主将若无大事绝不会召我议事!”卯一自信道:“再说,我昨rì已向主将传去消息说:波才大军将有异动,本将已亲至前线进行秘密侦察,没有三五rì恐难有收效!”

    “嘿嘿!你倒真是jiān滑!”戌一失笑道:“如此一来,不但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头上,更会在上级和将士们的心目中,确立起事必躬亲的好形象!真是滴水不漏,一举两得!”

    “好了好了!你我还是先议正事吧!”卯一露出的双眼jīng芒一闪:“如今加上你引来的兄弟,和我们几人临时就近紧急召集的人手,一共只有七百人!完成任务的难度实在太大!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哦?我发现你好象近rì来改变很大啊!”戌一讶然道:“你以前可是胆大包天,从来不会如此谨小慎微的!到底怎么了?”

    “你想听实话?”卯一沉默半晌,突然一抬手,附近所有的属下一齐退了下去,只剩他们二人。

    “你?难道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戌一微微有些震惊。

    “不错!自我出道以来,无论是明里暗里,虽然颇遇棘手之事,但是总能化险为夷,功成而退!”卯一的语中情不自禁有些自豪,显然是想到了一些过往的得意之事。

    “恩!确是如此!”戌一点头道:“当年公子几番亲自相试,对你都是赞不绝口。相信假以时rì,地支的会任之家一脉,必会由你亲自执掌!”

    “相信你也知道,近一年来,我两度出手,都大败而回!更令亥一秦阳战死当场!”卯一的声音突然充满了苦涩。

    “你是说刺杀刘宏和张让?”戌一亦是声调一黯:“不错!这一年来,我们天干地支虽然摆脱了十余年的桎梏,却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惨重损失,岂止亥一,连壬一封胥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是你并不知道,我两度失败,竟是败于一人之手!”卯一突然如受伤的野兽一般,低吼起来。

    “什么?”戌一骇然道:“不会吧?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起过!你不是说刺杀刘宏时,是败于不知名的…….”

    “我现在知道他们是谁了!”卯一森然道:“就在不久前,我竟然意外的与几个人在军中相逢!那个虎威校尉高顺便是那rì在洛水之畔与我交战的人!那么那个杀死秦阳的神秘高手已经呼之yù出了…….”

    “是谁?”戌一脱口道,语气已然有一丝惊慌。能够在夜sè中杀死夜鹰秦阳的人,岂是易与之辈?

    “是一个你我都如雷贯耳的人,更是一个直接导致太平道败亡的人!”卯一身躯微一颤抖,终于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我相信一定是他!鹰扬中郎将!”

    “这怎么可能?”戌一又惊又怒道:“临行前,还有兄弟建议要将他尽早除去,可是乙老和公子都认为时机未至!”

    “你怎么能肯定便是此人?”他紧紧盯着卯一道。

    “错不了的!因为那rì刘宏随行的护驾之人,至少有三人已经出现在他的属下!不是校尉,就是司马!”卯一颓然道:“而且我听说他连天使都打了一记耳光,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只是因为和辛一大打出手,才被降了一级,不然他如今已经是鹰扬将军了!”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道:“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他和那昏君的关系吗?”

    “听你这么说,似乎只能是他了!”戌一怔怔道。

    “现在知道我为何心神不定了吧?因为负责追击卜已大军的人正是他!”卯一苦笑道:“你我想要夺取黄巾军的宝藏,等于直接在他的口中抢食,我岂能不怕?”

    戌一呆了半晌,突然发出一阵森寒的大笑道:“真是太巧了!你方才不是在问我,为何如此心安理得吗?不怕告诉你,那位鹰扬中郎将的死期到了!宝藏也必将是我们的!”

    卯一愕然道:“你是吓呆了,还是气疯了?明知有如此大敌,竟然还说出这等大话!”

    戌一冷笑道:“本来我也对此次行动有些担心,可是我和你一样,前几rì也意外的碰到了几个人,不过他们却是友非敌,而且他们过两rì便会赶来相助!大事可期矣!”

    卯一漫不经心道:“既然能够赶来相助,便必是自己人,我怎么不知道天干地支中还有如此高手?难道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丑一不成?”

    “哈哈!”戌一仰天狂笑道:“其中正有丑一!还有我几位失散多年的好友,个个均是一代高手,身手绝不在你我之下,这下你明白了吗?”

    “真是丑一!”卯一身躯一震道:“有他出手,便大有胜算了!只要我们细细策划,有很大的成功希望!”

    “岂止如此?”戌一语中充盈着可怕的杀机:“你不是说,秦阳就死在那鹰扬中郎将手中吗?正好可以请丑一出手将他除去,也好一偿丑一的杀徒之仇!”

    “什么!”卯一脱口道:“可是你方才说,乙老和公子都认为时机未至…….”

    “将在外君命尚且不授,何况那人是如此可怕的大敌!”戌一狠狠道:“此人不除,rì后不知会有多少兄弟会死于其手,所有后果有我一力承担!”

    黄巾军大营,一间昏暗密闭的帐幕中,几个黑影正凑在一齐喁喁细语。

    “将军,为何密召我等前来议事?”

    “几位兄弟,如今已经到了我等的生死关头了!”

    “什么?将军何出此言?”

    “还不明白吗?我几次劝他们抛弃宝藏,他们却为财所迷,死也不愿放弃,再等下去我们便会玉石俱焚了!”

    “将军说的对,何况我们只是客军,他们的宝藏又能分给我们多少?何必陪着他们送死,不如我们跑吧!”

    “有理!我听说褚燕他们正啸聚于太行山中,好不快活?不如我们也寻一处险要所在,自成一派吧!”

    “不!那样我们仍然只是一群流寇罢了!想要有条出路,必须要改弦易辙,再寻一个靠山!”

    “哦?难道将军已经有了目标?”

    “不错!还记得我们的同乡吗?便是当年曾经主动与我们联系的人!”

    “将军是说那位dì dū的?”

    “正是!那家人世代显贵,门生遍布天下,他本人又在dì dū为官多年,可谓手眼通天、根深蒂固!难得又屡次对我们透出招揽之意,正是我们投靠的不二人选!”

    “将军说得对!可是,我们拿什么作为晋身之礼呢?”

    “是啊!若无点诚意,只怕不会被重用!”

    “哈哈!几位兄弟放心,说到晋身之礼,不正在我们身侧吗?”

    “将军是说?是说那些宝藏!”

    “没有错!事实上,那位大人已经秘密派出一支人马,就等着与我们里应外合,夺取宝藏了!”

    “太好了,如此更增胜算,请将军下令吧!”

    “你们听我说,我们目前除了身后追击的汉军外,最大的敌人便是那卜已和……..”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八十六章 五军之战

    幽暗的烛火下,正有一个身影焦虑的来回踱着,不时向帐外望上几眼,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卜已轻轻闪身入内,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才低声道:“先生!都办妥了,末将jīng选的八百士卒已经运送三百车钱粮秘密出营!”

    “好!”那人猛然转过身来,赫然是仍然黑巾蒙面的智先生,“剩余的钱粮你也安排好了?”

    “是的,末将也依照先生所说,将另一半钱粮秘密转移到营外另行装车,并派兵守护!”卜已亦有些心神不定:“可是末将不明白,既然先生打算偷运钱粮回青州,却又为何命末将以其他杂物充数,凑够了方才离去的三百车之数?”

    “何必如此故布疑阵呢?”他苦笑道:“全部运走不是更好吗?末将也感觉到了,这些钱粮虽好,可是一rì不回到青州,这些钱粮就是一个祸根!”

    “当然不能全部运走!”智先生木然道:“不然你我岂非白忙一场?你现在立即去安排,集合本部人马,我们一会儿便带上另一半钱粮,从别的路径直接返回青州!”

    “先生说什么?”卜已大惊失sè道:“我们也要连夜走?那么我们之前派出的运输队伍……”

    “难道你还不明白?再不如此你我便要大祸临头了!”智先生长长一叹,缓缓跪坐下来:“这几rì不但营中军心更趋混乱,连大军附近也陆续出现了很多来历不明的人,这说明什么?”

    他满含怨毒道:“除了身后步步紧逼的汉军,我们还被别人给盯上了!哈哈,我们堂堂太平道也有今天,任谁都想在我们鲜血流尽之前再咬上一口!”

    “令人悲哀的是,我们现在确实是尽落下风,无力回天!”智先生黯然道:“所以,我们必须放出一个香饵!引得各方势力去争个头破血流,你我还有机会活着回到青州!”

    “可是!张曼成怎么办?”卜已犹豫道:“如果我们单独撤走,会不会引发他的不满?”

    “张曼成?卜已你真是愚蠢!”智先生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你还有心思管他?若我所料不错,他现在已率人暗中离营,就跟在你刚刚派出的运输车队之后!”

    “什么?”卜已有如五雷轰顶,禁不住退了一步道:“难道他竟然敢下手抢劫不成?”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智先生语气中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凄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我们太平道大势已去,张曼成也只是想多一条退路!”

    “先生早已发现他有异心了?”卜已又惊又怒道:“你为何不早点说与我知,也好先下手为强,我……”

    “当然不可以!今时今rì,我们还能经受得起如此内讧吗?”智先生蓦然立起身来:“只是同归于尽罢了!我甚至不敢提前告诉你,因为你心计太浅,若被那张曼成看出一丝端倪,我们便要被迫面对一场灭顶之灾!”

    “是!是!”卜已呆了半晌才道,他怒气未消道:“可是这么一来,我们也太便宜这个叛徒了!”

    “便宜?不,不会的!”智先生轻轻一笑道:“虽然损失了一半的钱粮,但是我们已经负担大减,行军速度大大增强!何况,还有张曼成这个笨蛋为我们禳灾!”

    他缓缓踱出大帐,望了望隐现曙光的天际,微笑道:“现在我们只要能从汉军手中成功逸出,便……”

    突然鸣锣示jǐng之声骤然响起,跟着远远传来因紧张和恐惧而变了腔调的尖叫:“汉军袭营!”

    智先生浑身一震,厉声道:“卜已,立即派兵顶住,然后你我速速依计离去!”

    一溜长长的火光照得道路纤毫毕现,近千黄巾士卒正押送着数百辆大车,一声不响的向东北方疾行。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登时令黄巾军们紧张起来,一名将领迅速回身,领着百余名部下排出了防御阵形,冷冷的盯着远方渐渐显出轮廓的兵马。

    突然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面sè稍缓,却仍然令部下们继续戒备,自己策马迎上,高叫道:“这不是孙夏孙将军吗?来此何干?”

    那孙夏长笑道:“李将军,卜大渠帅恐你兵力不足,特命张大渠帅领末将等前来相助!末将是先行一步啊!”

    “哦?张大渠帅也来了吗?”那李将军望着孙夏身后渐渐现出身形的大队人马,眼中闪过一丝jǐng惕:“既然孙将军说是奉卜大渠帅之令,还请出示令牌!”

    “那是当然!”孙夏恍然道:“我几忘却,请李将军过目!”

    那李将军见他探手入怀,不由心中一松,突然火光的映照下,一道寒光从孙夏一闪而没。

    那李将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手捂颈间深入至柄的飞刀,“嗵”的一声倒撞下马。

    运输车队中立时一阵大乱,没有等他们作出任何的有效反应,那孙夏长刀一指,狞笑道:“杀!一个不留!”

    三千余名臂缠白布的黄巾军从他身后冲出,毫不犹豫的杀向昨rì还有同袍之谊的兄弟。

    在敌众我寡且主将阵亡的劣势下,结局没有任何的悬念,孙夏的部下只不过付出了百多人的死伤,便将李将军的部下杀得干干净净。

    天边渐渐露出光亮,映在策马而来的张曼成身上,他似乎觉得心中也是一片光明。

    他来到一架大车前,抬了抬头道:“打开!”

    “哐当!”“哗啦”车内滑落大堆破刀残箭,张曼成不由面sè剧变,扬手一刀向第二架大车劈去。

    眩目的金光瞬间光芒大盛,照shè出远近那一张张贪婪的面庞。

    张曼成心中一松,还好并不是智先生的调虎离山之计,想必只是使了一招虚虚实实的计策罢了,看来这数百架大车中最少有一半是真货,那么也就是真实宝藏的半数了。

    “禀大渠帅!附近发现大批黑衣人,正向车队而来!”一名部将微笑道。

    “哈哈!他们来晚一步了!”张曼成面sè一喜道:“如今财宝为我一人所夺,他们也不好克扣太多了吧!也罢,且由他们吧,毕竟今后你我兄弟还要托庇于他人之下嘛!”

    那部将和迎上前来的孙夏一齐笑道:“全凭大渠帅做主!”

    大片的黑衣人从山坡上现出身来,静静伫立。

    张曼成眉头一皱,大喝道:“杨兄何在?还请下来帮忙……”

    黑衣人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却仿佛不是汉语。

    “喀啦啦”的声音响成一片,黑衣人们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张张强弓,杀机四溢的箭簇正在朝阳的反shè下,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幽芒。

    张曼成突然手足冰冷,因为他听出了那女子的口音,这是羌人的语言,绝对不是他苦苦等待的强援。

    没有等他发出隐蔽或是反击的命令,一排排箭矢便居高临下的扫shè下来。

    张曼成的部下虽然数量远超对方,但是他们处于车队之中,这里恰恰是一条两处山坡间的狭窄通道,登时了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

    密集的箭雨下,无数的黄巾军身躯一震,便直直的倒在了适才死于自已屠刀之下的黄巾兄弟身上,彼此的鲜血流在了一处。

    张曼成的部下毕竟人多,又多是汉军出身,战力非一般黄巾军可比,他们悍不畏死的山坡上丢下了数百具尸体,终于冲上山坡和那些黑衣人面对面的厮杀起来。

    正当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又有数百黑衣人从一面山坡后杀出,直接冲入战团。一名为首的黑衣人高叫道:“曼成兄,这是怎么回事?”

    张曼成终于大喜过望,嘶声道:“杨兄助我!”

    那人微一点头,发出一连串的命令。他的手下也挥刀向那些山坡上的黑衣箭手们杀去,黄巾军的压力登时大减。

    张曼成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还有一批敌人在旁窥测,若非援军及时抵达,只怕自己凶多吉少。

    突然一声惊叫从背后传来,跟着背后一名部将长声惨呼,同时一阵寒意从身后袭来,张曼成肩头剧痛。

    他不敢相信的转过头来,只见一名黑衣蒙面的大汉正一甩短戟,洒落窜窜血珠,然后冷笑一声,迈过地上那具尤在抽搐的尸体,向自己逼来。

    张曼成认出那尸体正是发出惨叫的部将,显然是为了救护自己,而遭了那人的毒手,不由目呲yù裂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蒙面人仰天狂笑之中,他的身后再次涌出大批与他一般装束的黑衣蒙面杀手,一时之间,箭矢如雨,长刀胜雪,竟是向场中所有的人同时杀去。

    远远数百步外,南鹰终于领着一千骑兵衔尾杀至,他们在黎明时分,终于攻破黄巾军大营,除了将那率军死战断后的黄巾军青年猛将生俘外,竟然没有发现智先生、卜已和张曼成等一干敌酋的影子,数百车钱粮也是不翼而飞。幸而立即有斥侯来报,发现敌军大营之外,东南、东北两个方向均有重物碾压而过的车辙痕迹。南鹰当机立断,兵分几路,令强仝、马钧等将领兵清扫黄巾大营附近的残敌,孙坚负责追击东南方向,南鹰和高顺引典韦、高风等将亲领一千骑兵,向东北方向追来。

    他们虽然老远便已听到了激烈的喊杀之声,但是转过一处山丘,远方的纷乱战局仍然令他们目瞪口呆。

    数千人正围着庞大的运输车队展开一场舍生忘死的残酷拼杀,不时有人溅血倒地,惨呼声此起彼伏。战团之中既有黄巾军,更有不少草莽装束的黑衣人,且个个身手不俗。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黑衣人之间也在自相残杀。

    南鹰看得矫舌难下,骇然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黑衣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也不明白!可是这些黑衣人看似相象,却并非是同伙!”高顺眼力超人,很快发现了其中玄机,“你们看,这些黑衣人虽然有数千人,但是他们中有黑衣露面者,也有黑衣蒙面者,还有一些人连头上都包得严严实实,显然至少有三批!”

    “怪不得他们之间也在厮杀!”高风吐舌道:“再加上那些黄巾军,不是有四批人马了?”

    “不对!”高顺苦笑道:“再加上我们,至少也有五批人马了!”

    “怎么办?”他转头向南鹰道:“我军人数虽不占优,可是这些人各自为战,倒也不足为虑!”

    “唰”的一声鹰刀出鞘,南鹰长笑道:“还能怎么办?反正敢抢老子东西的人,都是敌人!给我全杀了!”

    PS:国庆期间,因种种原因不能按时更新,白雪请罪!

    另外感谢可可不吃大米童鞋的打赏!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八十七章 一念生死

    “杀!”随着南鹰一声令下,一千骑兵cháo水般向正在鏖战不休的乱局冲去。

    那最后一波加入战局的持戟黑衣蒙面人恰好转过身来,正看见洪流般的汉军骑兵滚滚杀至,细长的眼中立时瞳孔收缩,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惧sè。

    他最先做出了正确反应,捡起一个尚未燃尽的火把,向身边一架粮车一丢,同时大吼道:“放火!撤!”

    他属下数百黑衣杀手立时有样学样,纷纷引燃附近的大车,然后向东南方向退去。

    除了他之外,场中另有一人也不顾一切的发出了撤退的命令,他就是张曼成。张曼成一看到南鹰,脸sè立时惨白一片,他口中大吼着,拨马便跑,别人不知道南鹰的厉害,他岂能不知?连他手下的黄巾军,也个个机灵的象猴儿,跑得飞快,其撤退速度甚至超过了那些正在一边纵火一边撤离的黑衣蒙面杀手。

    只有另外两批黑衣人不明所以,仗着此处地形狭窄,不利于骑兵展开,竟纷纷掉头向汉军迎击而去。

    汉军骑兵们狞笑着,他们仅靠双腿控马,半身竟然在马上挺立而起,向那些自投罗网的敌人倾泻出大片箭雨,立时如同割草般放倒大片人群。经过几个月来的实战,他们对绳圈式马蹬的掌控已经极为熟练,做出这种程度的战术动作早已不在话下。

    虽然不是在平坦的地势上,骑兵们奔行的速度仍然极快,他们只来得及shè出两波箭雨,便已撞入敌人丛中。

    骑兵们不惊反喜,他们发出欢畅嗜血的大叫,趁着敌军前锋被马匹撞倒七零八落,毫不犹豫的跃下马背,抽出腰间长刀,向敌人颈间劈去,只是一瞬间便斩落遍地乱滚的人头。方才还是骑shè无双的骑兵,立即摇身变为强悍无比的步兵,之间的转换不仅有如行云流水,从容不迫,更令所有的敌人同时生出难以匹敌的绝望之感。

    几方势力中,除了黄巾军从一开始就跑得连头也不敢回,根本无法欣赏到如此惊世骇俗的战技,其他三批黑衣人均发出难以置信的疯狂叫声。

    那持戟黑衣蒙面人更是背上汗透,心中连呼侥幸,若非他见机得早,其部下已经大部脱离战场,只怕下场亦和那两批黑衣人相差无几。

    可是他仍然是高兴的太早了,不仅是因为他的神速反应,而且更因为他那一身浑身包裹在黑暗中的诡异装束,已经有人盯上了他,而且不止一人。

    南鹰脱口道:“这些黑衣蒙面人的装束!难道会是?”

    高顺亦高喝道:“你左我右,不要让那领头的人跑了!”

    两人心意相通,同时下马向那断后的持戟黑衣蒙面人逼去,竟然连场中仍有数百之敌正眼也不瞧上一眼。

    幸好汉军骑兵中仍有高风,他无奈向典韦打出手势,示意他去保护两位主将,自己则领着骑兵们一边继续攻击,一边扑灭上百大车上正在越燃越旺的火势,他心疼得连眉头都拧起来了,这些可都是自家的囊中之物啊!

    不提场中的局面越加混乱,那持戟黑衣蒙面人见南鹰、高顺不约而同向他追来,不由一颗心儿如坠冰窖,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发出难以控制的低沉惨呼,竟然慌不择路的扔下部下们,向最近的一处密林飞掠而去。

    南鹰发出一声得意的大笑,和高顺闪电般追赶而去,只留下那持戟黑衣蒙面人的一众部下目瞪口呆,正yù返身护主,却正逢典韦领着上百骑兵扑至,双方立时杀得难解难分。

    那持戟黑衣蒙面人狂奔入林,却是难辨方向,只知一味向前飞奔,突然听得前后同时有人发出冷笑之声,不由浑身剧震,猛然止步。

    南鹰缓缓从前方树林间的暗影中行出,竟是后发先至,预先拦在那持戟黑衣蒙面人的前方,其山林之战的本领确是神乎其技。而高顺从后方从容现出身形,亦是面sè如常,不闻丝毫喘息之声。

    那持戟黑衣蒙面人口中发出呼呼的喘息,有如风箱扯动,显然不但体力消耗不小,心中更是震骇之情无以复加。

    他一振手中铁戟,似乎便要困兽犹斗,却终于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叹,缓缓垂下手来。

    南鹰仔细的盯了那人几眼,突然心中一动,失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此言一出,那持戟黑衣蒙面人身躯一阵颤抖。

    高顺眉头一扬道:“哦?贤弟也认识他!”

    “也?你说也是什么意思?”南鹰愕然道:“难道大哥也认识他!”

    “本来还吃不准!但是刚刚瞧见他的反应,我倒是确定了!”高顺冷笑道:“他就是那rì洛水之畔,领人追杀天子的那名黑衣首领!我与他交过手!”

    “竟然便是他!”南鹰脱口道:“就是那个使弓高手的同伴!”

    那持戟黑衣蒙面人一听“使弓高手”四字,猛然一抖,瞧向南鹰的目光更增畏惧之sè。

    “不错!那夜你独自面对那使弓高手和数十杀手,而此人却领着大批人手直接追击天子,手上功夫很是不错!”高顺森然道:“我与其相拼数十招,竟一时拿他不下!”

    “你呢?你是从何处见过他的?”高顺语气一变,颇有好奇之意:“我怎么不知?”

    “哈哈!”南鹰仰天狂笑道:“大哥难道忘记了?那夜在洛阳张让府中,有人曾令我连负两处轻伤!”

    高顺眼神一凝,目光中杀机更盛:“原来就是他!”

    “那夜还有两位杀手,更有一人武功在他之上!”南鹰微笑道:“不过他亦算是不错了,难怪能和大哥力拼数十回合!”

    两兄弟有如目中无人般侃侃而谈,浑然没有将那持戟黑衣蒙面人放在眼中,而那人身躯却是越抖越厉害。

    突然南鹰讶然道:“尊驾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一言不发!难道还想着能从我们兄弟手中脱走不成?”

    “你是不敢开口吧!”高顺淡淡道:“我瞧你的身形有些面熟啊!是怕开口说话便会被我们兄弟认出来吧!”

    “什么?是熟人!”南鹰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你是谁?”

    他“唰”的抽出刀来,上前一步,伸刀去撩那人面巾,口中冷笑道:“我道你为什么连顽抗也省了?原来是知道我们兄弟的厉害!你不要动,我要瞧瞧你……”

    尖厉恐怖的风啸之声骤然响起,整个密林间仿佛为之一暗,尽为那无边的可怕鸣镝之音所充斥。

    “叮”南鹰有如触电,手中传来难以抗拒的可怕巨力,鹰刀脱手而出,远远飞去,斜插土中。

    “嗤”一支通体漆黑的大箭深深没入南鹰两步之外的树干之中,箭身有如通灵般发出震颤之音。

    “快避!”南鹰心中涌出无可抑止的惧意,又是这种令人感觉到避无可避的电闪一箭,又是这有如地狱飞出慑人魂魄的可怕一箭!正如那夜在张让府中的情形一般无二,当他正要揭开敌人的庐山真容,那一箭同样令他前功尽弃!今rì,当谜局即将解开,那位可怕的箭手再一次出手了!

    南鹰、高顺同时直挺挺倒伏下来,身体一触地面,立即连续几个打滚,狼狈万状的各自闪至一棵大树之后。

    高顺骇然道:“是谁?难道便是那夜出现的箭手!”

    “只能是他!”南鹰将背紧紧靠在树干上,身上汗水泉涌,“若世上还有第二位如此可怕的箭手,我死也不敢相信!”

    只听那持戟黑衣蒙面人发出一声得意的低笑,脚步沙沙,迅速远遁。

    南鹰、高顺同时心中大骂,却是无计可施,这位可怕的箭手一连两次出手,都仅有震慑之意。若此时再不知死活露出头去,只怕真是必死无疑了!

    良久,林间仍是一片万籁俱寂。南鹰向高顺打出手势,二人同时跃出,不断变幻着身形向林外纵去。虽然那位箭手极有可能已经离去,但他们仍然不敢有丝毫大意,可见心中敬畏之情。

    待二人远远消失无踪,林中突然行出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影,手拎一柄黑沉沉的铁弓。他遥望着南鹰远去的方向轻轻一叹,自语道:“虽然你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但我岂是忘恩负义之人!”

    他语气一冷:“不过我已经两次手下留情,希望你不要令我第三次为难!”

    PS:刚刚完成,时间略晚,请兄弟们海涵!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八十八章 鱼死网破

    当南鹰、高顺心情复杂的返回战场,这场各方混战的夺宝之争已经宣告结束,在汉军骑兵的冲击之下,各方势力均作鸟兽散,空遗遍布于道路两侧的大片尸骸。

    高风将二人沉闷的神sè瞧在眼内,知趣的没敢提出任何疑问,只是老老实实的报告战况。

    “我军战死三十一人,轻重伤约有一百不到,现场共遗留敌军尸体约有两千,其中一半以上都是黄巾军,那些黑衣尸体末将已经派人正在根据其装束,进行分类…….”

    “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南鹰正在满腹的闷气,闻言不由斥道:“有没有抓到敌军俘虏?”

    他眼睁睁的瞧着那持戟黑衣首领从自己指尖溜走,只得寄希望于活捉其部下,也许还能逼问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有!大概约有三百人!”高风眨了眨眼,瞧着南鹰泛出惊喜之sè,赶紧补充道:“可他们全是躺在地上装死的黄巾军,那些黑衣人我们一个也没有抓到活的!”

    “什么!”南鹰喜悦的情绪立即烟消云散,他恼怒道:“那些黑衣人至少有三批,总人数近两千之众,你们连一个活的也没有捉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本来捉了一些!”高风的面上微微一抽,显然心中尤有余悸:“可是他们刚刚被俘,便立即全部服毒自尽了!”

    “什么?三批人都是?”南鹰心底冒出一股寒气,呆呆道:“妈的!看来我们是捅了马蜂窝了,这些人全是死士!”

    高顺也面sè黑得要滴出水来,能够派出如此众多死士的势力岂同等闲?更何况共有三批人马之多,如果说其中一批是他们曾经打过交道的会任之家,那么其他两批人又会是什么人的部属呢?从这几批人马均是冲着黄巾军宝藏而来这一点看,他们背后之人定是有着极大的野心,所图非小。如今这些宝藏虽然已经落入已方,但那些隐于暗中的势力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们定会瞅准机会便恶狠狠的如同群狼一样扑上。

    南鹰呆了半晌,饶是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也不禁开始心虚起来。面对一个会任之家已令他头大如斗,方才那个可怕的箭手更是惊出他一身冷汗,如果再多对上几个实力相近的可怕组织,只怕今后真的要寝食难安了。

    他突然大叫道:“来人!将那些黑衣人尸体集中分类,然后一个一个的给老子搜!”

    高风忙不迭的转身去了。

    高顺却苦笑道:“你认为这些连死都不怕的人,可能会将暴露自己身份的信物随身携带吗?”

    南鹰低着头,闷哼一声,他知道高顺说的没错,可是他的心里却始终象崩着一根弦。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如果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场斗争自己已输了一半,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总要试上一试。

    果然没过多久,高顺就一脸苦相的来报,所有黑衣人的尸体上除了干粮食水,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所使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根本看不出任何名堂。

    南鹰不由长叹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高顺却启发他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在下曲阳时那位智先生曾经提过一个叫做天干地支的神秘组织也在觊觎这些宝藏吗?说不定这几批人中便有他们在内!”

    南鹰蓦的眼睛一亮,大叫道:“我怎么将他给忘记了!如今青州黄巾已经大败,那智先生正在狼狈逃窜,如果捉到了他,便一定能问出许多内幕!”

    说着,他翻身上马,大呼小叫的开始集结部队。

    高顺叹息一声,将他一把又从马上拖了下来,训斥道:“你没晕头吗?如果现在就去追击黄巾,能不能追上先不说,这些钱粮怎么办?难道再白白赠与那些暂时退却的黑衣人?”

    “有什么关系?”南鹰不以为然道:“我正好再抛出这个香饵,让他们打生打死,然后我们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高顺气得差点没有一脚踢去,喝道:“你动动脑子吧!你如此堂而皇之的使这分化离间之计,有谁会上当呢?况且天子派张奉传你密旨,亦是要图谋这些宝藏,一旦弄巧成拙,反而将宝藏落于敌手,你将如何向天子交待!”

    南鹰不由张口结舌,望向那长长一溜的车队,不由破口大骂道:“nǎinǎi的!老子这次如果不多贪一点,真是对不住自己了!”

    “你就想着钱!”高顺没好气道,他望着远方面sè凝重道:“我却是担心着呢!凭我们这区区一千人马,是否可以安然护送这庞大的车队与主力会合呢!”

    “不过六七十里的路程,凭我们的速度半rì可至!”南鹰歪了歪嘴道:“大哥是不是有些多虑了?除非那几批人能够联手,不然来了也是送死!”

    “我不是怕他们联手,而是怕还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啊!”高顺眼中闪过一丝忧sè:“适才那场混战已经说明问题了,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都会象饿狼一样一涌而上!”

    “还有人?”南鹰心头一跳,强笑道:“应该不可能吧!连会任之家的杀手都忍不住出手了,还有什么人这么沉得住气!”

    高顺静静的瞧着南鹰,只瞧得他心虚的侧过脸去,才“卟嗤”一笑道:“这么大一块肥肉,连你都想咬上一口,难道就没有别人想分上一杯羹了?”

    “嘿嘿!我已经粗略瞧过,这数百辆大车之中除了十几车黄金和制钱外,全部是粮食!”南鹰做贼心虚道:“虽然是存放了好几年的陈粮,可是一点也没变质,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

    他得意一笑道:“那些黄白之物有什么用?再说我拿了也可能会授人以柄,可是粮食就不同了!如今我掌兵万人,朝庭又没有给我提供后勤,拿上个几万石,谁敢道半个不字?”

    “你可真是只硕鼠啊!”高顺似笑非笑道:“听说你在甘陵就赚了几十万石,尤自贪心不足啊!”

    “哈哈!小意思小意思!”南鹰摸了摸下巴道:“可是,那些粮食都存在冀州渤海郡内,今后要怎么才能千里迢迢的运回鹰巢去呢?”

    “你啊!眼光要放长远一点!”高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鹰巢的存粮暂时已经足够,又何必冒险再从外面运回呢?”

    “什么意思?”南鹰微微一愣。

    “文和不是说过,要你破开束缚,建立一片能与鹰巢遥相呼应的地盘吗?”高顺眼中闪动着深邃智慧的目光:“我认为渤海郡就不错。如今你我均有战功在身,待平定黄巾之后,便可选择适当机会向天子提出担任郡守的请求!”

    “天子会同意吗?”南鹰呐呐道:“他定是恨不得将我们捆在身边才好!只怕会很难!”

    “我只是这么一说!”高顺洒然道:“一切随机应变吧!”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从这扑朔迷离的乱局中成功脱出身去!”高顺轻轻一叹道:“你还没有看出形势吗?这些原本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势力,为何单单会在此时纷纷冒出头来?”

    “请大哥指点!”南鹰心中虽然有几分明白,却仍然恭敬相询。

    “随着青州黄巾的全面溃败,天下虽然仍是处处烽烟,但黄巾军已经败了,他们再也无法形成对汉室江山的威胁!”高顺微笑道:“然而大汉也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拼杀之中元气大伤,再也无复当rì盛世!正如你当rì所说,从此之后,便是那些野心家的时代了!”

    “大哥说得不错!”南鹰百感交集道:“乱世已经开启了!”

    “所以我才说,必须立即脱身!”高顺决然道:“绝对不能在此时便身陷泥潭,一旦成为众矢之的,你我还能继续暗中发展壮大吗?”

    “可是,想要尽快脱身只有放弃车队!”南鹰不由目瞪口呆道:“而大哥已经说过,绝对不能让这些宝藏落入敌人之手!”

    “我几时说过要拱手相让了?”高顺嘴角一歪,讶然道:“这些神秘人物个个来头极大,更有可能会是我们将来的死敌,若是将这些宝藏便宜了他们,我们岂不是自掘坟墓?”

    “那么大哥的意思是?”南鹰真的有些糊涂了,他试探道:“接下来的行程,大哥究竟打算如何行事呢?”

    “很简单!其实这也是刚刚那个黑衣人教我的!”高顺嘴边流露出一丝罕有的狠辣:“命令士卒们白rì举火而行,摆出一副随时可能纵火烧粮的架式。要让那些贼心不死的人明白,如果逼急了我们,便只有鱼死网破!”

    “不错!便是鱼死网破!”南鹰目光大亮道:“老子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不要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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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八十九章 因祸得福

    汉军们仅仅用了一个时辰时间,便将战场清扫完毕,他们立即指挥着数百名俘虏推动大车,踏上了归程。

    虽然有部分粮食被焚毁,但相当于庞大的总量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钱车、粮车,汉军们个个笑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因为中郎将大人说了,只要安全返回大营,近万将士个个有赏。

    虽说发现不少大车之中并非装载了钱粮,可也是一些残刀断剑和被服之类的辎重物品,总能派上用场的。

    南鹰的嘴也是险些咧到了耳根,此战不仅夺得了粮草金钱无数,还意外的缴获了数百柄jīng制的刀剑,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虽然之前南鹰所部连战连捷,缴获甚多,可是基本都是一些陈旧不堪的破铜烂铁,价值不大。而这三批黑衣人持有的兵器却均为好钢所制,打造工艺也颇为讲究,甚至有不少五十炼的jīng品,若是拿到奇缺钢铁的大草原上,只怕一柄好刀便足以换上一匹优良的战马,这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南鹰一边心不在焉的策马而行,一边心中已经打起了小算盘,金钱对于自己来说用处不大,只要分赏了将士们之后,倒是不妨全数上交…….不对不对,黄金还是有点用处的,可以用来向那贵霜马商阿基克斯购买那种高大的战马,看来也要扣他几成。至于粮食嘛,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老子一路上打生打死容易吗?说不得只有二一添作五了,谅天子和张奉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说些什么。还有这几百柄好刀好剑嘛,这可全是本将额外挣来的战利品,不在那些粮草金钱之内,当然是全数保留了,哼,谁敢牙迸半个不字?瞧少爷如何管杀不管埋…….

    高顺见他满眼放光的呆相,如何能不明白他那点小心思,笑骂道:“口水都流出来了!你现在也算是一方名将,又家大业大,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没好气道:“先渡过眼前的难关,你再高兴也不迟!”

    南鹰猛然醒悟过来,尴尬一笑,大喝道:“来人,传我将令!放出天眼,全军举火而行!”

    此令一出,稍微有点头脑的将士们立即明白过来,均是心中凛然,方才那点喜悦全部置之脑后,财富虽然诱人,总要有命享受才行。

    无须将军们再提醒,将士们眼中的点点金光瞬间变成了凛凛杀气,所有人都象眼冒绿光的饿狼一般,刀出鞘,箭上弦,火把举满大车前,整支队伍立时散发出惊人的气势,向所有在暗中虎视眈眈的人无声的传递着一个信号:大不了玉石俱焚!

    高顺的这一招确实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汉军启行不足一个时辰,天眼便传来消息,附近最少也有好几批人马在暗中跟踪,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冒出头来。

    南鹰、高顺均是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这几批人马都是各怀鬼胎,根本不足为虑。他们都有不能暴露身份的苦衷,所以绝对不可能联合起来围攻汉军。而他们若论单个实力,更没有一批人是汉军的对手,谁也不敢率先发动攻势,唯恐消耗实力后被别人吞并。

    最大的危机就在于,是否仍有其他势力正在赶来拦截,若是汉军被迫与一股敌人开战,则立即便会受到四面八方的围攻,能不能保住车队不说,死伤惨重是无法避免的。

    随着时间匆匆而逝,眼见着距离汉军营地已经渐渐靠近,南鹰和高顺那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儿似乎也慢慢放了下来,可惜怕什么来什么,他们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凄厉的鹰唳响彻云霄,南鹰仰首望着盘旋的鹰舞,猛然瞳孔收缩,虽然他只能看懂一些最简单的鹰舞,却也明白这是鹰儿发现前方正有大批人马迎面而来,最担心的祸事终于还是出现了。

    当近千汉军匆匆布成阵势,准备应对即将出现的恶战,前方的敌军终于远远现出了身影。

    所有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汉军将士无不愕然,突然轰笑之声响成一片。

    南鹰的眼珠子也差点瞪出了眼眶:“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的敌人并不多,仅有三四千人左右,且全是步兵,而令汉军轰笑的原因,却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兵,只能说是一些拿着破铜烂铁的灾民。

    这些人中有老有少,个个衣衫褴褛,面有饥sè,使的兵器更是令人笑掉大牙,不仅大多数人使用的只是削尖的竹竿,竟然有人连锈断了的铁犁都扛了出来。

    那些民不民、匪不匪的乌合之众也不说话,只是远远站着,却牢牢的扼断了汉军的去路。

    南鹰瞧得皱起了眉头,自语道:“看来这些人是被人当枪使了!”

    “枪?”高顺随口道:“就是你说的象矛一样的兵器?”

    他醒悟过来道:“你说当枪使,是指他们被人利用的意思吧?”

    “还能有别的可能吗?”南鹰的脸sè沉了下来:“那些黑衣人定是眼看着没有机会夺得宝藏,便抢先绕到我们前方,向这些不知是流民还是山贼的人散布谣言,利用他们食不果腹的困窘,鼓动他们来攻击我们,便可趁乱行事,真是用心歹毒!”

    “看来确是如此了!”高顺的眉头也拧了起来,“真是太狡猾了!他们看穿了我们不会放手屠杀这些百姓,只要百姓们鼓噪起来,冲散我们的骑兵冲击阵形,他们便有机可趁了!”

    “怎么办才好!”高顺倒吸了一口气道:“这下子我们麻烦大了!”

    “哼!他们想得倒好!可是没那么便宜的事!”南鹰冷笑道:“本将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传令,三百骑兵发起jǐng告xìng攻击!”

    骑兵们沉重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数百骑一齐发起冲击的声势已经颇为惊人,虽然距离尚远,仍然惊得一些流民们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数百支长箭如蝗虫般猛然从骑兵阵中窜出,在流民们面前十几步的地方插得密密麻麻,如同长出一片茂盛的庄稼。

    流民们蓦的sāo动起来,有人惊叫着跌跌撞撞的向后便跑,原本便已杂乱的阵形更趋混乱。

    “现在他们应该冷静下来了吧?”南鹰轻蔑的一笑:“我来和他们谈谈,说不定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说着双腿一夹马腹,单骑向流民们驰去。

    高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喝道:“典韦!跟上去!”

    “诺!”典韦大大咧咧的将双戟挂在马鞍两侧,空着手跟了上去。

    “又是一个麻痹大意的!”高顺哭笑不得,只得再次厉声道:“曹xìng何在?随行保护中郎将大人!”

    “是,末将领命!”曹xìng纵马上前,他将长弓用脚撑开一半,贴于马腹,然后右手搭箭在弦,这才不紧不慢的左手控缰,跟了上去。

    高顺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一个可以信赖的部属啊!

    南鹰纵马来到流民阵前,他旁若无人的慢腾腾翻身下马,在道旁找了块大石一屁股坐下,才向最近的一个流民叫道:“你!别看了,对,就是你!帮本将去叫你们的头儿来,本将和他说说话!”

    那个长得老实巴交的流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张大了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他求援的瞧了瞧身边的同伴,却发现他们个个也是面面相觑,满面尽是茫然之sè。

    他略一犹豫,正在想着要不要答应下来,南鹰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大喝道:“能不能象个爷们?扭扭捏捏的,你当自己是大姑娘呢!去不去?给个痛快话!”

    那流民浑身一抖,正要转身去叫人,只听一个雄壮的声音淡淡道:“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一个年轻人分开人群行了出来,他体型健壮威武,粗豪的面部棱角极具男xìng魅力,正两眼不眨的盯着南鹰。

    南鹰与他利若激箭的眼神一碰,只觉双目一疼,差点没有下意识的扭过头去,不由心中大骇,怎么这支状若乞丐的流民之中竟会有如此人物?

    那年轻人亦是眼神一痛,终是无法抑止的避过了与南鹰的对视,心头更是大惊,自己有备之下竟然仍在气势之上落在下风,看来这位汉将定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悍将,否则怎能保持如此静若泰岳的从容自若!

    那年轻人心中凛然,面sè仍是平淡如前,施了一礼道:“不知将军相召,有何指教?”

    “你这话可是有点意思,应该是本将来问这句话才对吧!”南鹰对这年轻人倒是再也不敢轻视,他尽力放缓口气道:“你带着这么多人阻住我大军去路,是不是受了别人蛊惑?若你迷途知返,本将便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是有人告诉了我们一个消息,说有汉军身怀巨量的钱粮途经此地!”那年轻人稳稳道:“可是我们没有受到蛊惑,来此阻路是我们自己的意愿!”

    “什么!”南鹰不由心中一怒,他霍然起身道:“这么说你想公然抢劫官军了?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不知道凭本将手下的兵马,只消半个时辰便可以将你们斩尽杀绝!”

    “虽然小人不知道将军是谁,但是也能看出你部下的厉害,你确是能够轻松的杀光我们!”那个年轻人不动声sè道:“可是将军没有发现吗?我们这些人跟死也不过是一步之差,又怎么会畏惧将军的威胁?”

    “你!”南鹰大怒,突然他笑了出来:“好小子!很少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算你有种!”

    他重新坐了回去,微笑道:“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说吧!”

    “小人并不是一个傻子,当然能看得出来一件事!”那年轻人眼中猛然闪现出希望的光彩:“将军身负重大使命,而且更有很多人暗中窥测,只是不敢触犯将军的虎威,这才想引小人等来此送死,他们才好混水摸鱼,不知是也不是?”

    “看来本将小看你了!”南鹰猛然一怔,“既然你小子明知受人利用,为什么还敢来此抗拒官军?”

    “将军错了,从一开始我们便没有要抗拒官军的意思!”那年轻人面sè沉重的一指身后,“我们只是不得不来,因为我们已经快要死了,因饥饿而死!”

    “接着说!”南鹰脸sè沉了下来,他已经听出了那年轻人的言外之意。

    “我们只是想将军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赏我们一口饭吃!”那年轻人诚恳道:“我们必终生感念将军恩德,又怎敢冒犯于您呢?”

    “你想要多少呢?”南鹰木无表情道。

    “这个嘛,小人刚刚已经粗算了一下!”那年轻人突然堆起了一脸的笑容:“从将军队中的三百辆大车数来算,如果全是粮食,那么至少有粮二十余万石…….”

    “没有那么多,本将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南鹰打断他道:“只有十五万石左右的粮食,其他大多都是一些帐篷被服和破旧铁器”

    “而且,本将也不怕向你坦白,这些大车之中的粮食被服和破铜烂铁都不算什么,真正贵重的还是黄金和钱!”南鹰眯起眼睛,仔细的注视着那年轻人的反应:“最少也有上亿钱和上千金!”

    那年轻人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喜道:“太好了!竟然还有帐篷被服和破旧铁器?这可都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怎么你没有听清本将的话吗?”南鹰饶有兴致的盯着他道:“本将说了,还有大量金钱!”

    “那又不能当饭吃!”那年轻人不以为然道:“要它何用?”

    “那么你想要什么?”南鹰突然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小子的想法倒是和自己极为相似。

    “如果将军不为难的话!”那年轻人咽了一口口水,犹豫道:“请将军赏赐小人两万石粮食,七千人所需的被服,还有那些破旧铁器…….”

    南鹰突然沉下脸来,怒道:“大胆乱民,真胆敲诈本将不成!难道不知王法森严?”

    “将军恕罪!”那年轻人不卑不亢道:“不知道将军可曾听过一首民谣?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不瞒将军说!”那年轻人毫不畏惧的迎上南鹰凌厉的眼神道:“小人之父亦是郡中小吏,却因为据守律法不听从太守凭yù私杀狱犯,竟因此获罪!小人凭一时之忿便劫了牢狱,并杀了太守,现在也算是一个亡命之徒!还惧什么王法森严?”

    “将军说小人是乱民?说得好!”那年轻人点头道:“小人现在聚集了几千流民于泰山之中,确是一伙乱民!但是敢问将军,小人为何而乱?若不是官逼民反,实在活不下去,又有谁愿意做这个乱民!”

    南鹰目不转睛的死死瞧着那年轻人,突然直挺挺的走上前去。

    那年轻人身边几个流民急了,jǐng惕的拦在前面,叫道:“你想做什么!”

    却被那年轻人轻轻推开,他挺身迎上,昂然道:“将军是要杀我吗?”

    “杀你?”南鹰冷笑道:“本将会这么便宜你吗?”

    正当那年轻人如坠冰窖,暗中戒备之时,南鹰突然伸手一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好小子!是个人物!就凭你刚刚几句话,不仅你要的东西本将全部给你,再多给你一万石粮食如何?”

    此言一出,不但那年轻人目瞪口呆,附近的流民也一起听得呆了。

    那年轻人不能置信道:“将军莫不是在诓我?”

    “放肆!我家将军何等人物?怎么会诓骗于你!”一个炸雷似的声音暴喝道。

    那年轻人惊得浑身一震,抬头看到典韦的威猛相貌,更是心中一个激灵,他突然讶然道:“小人该死,竟然至今没有请教将军尊讳!”

    “本将是鹰扬中郎将南…….”南鹰尚未说完,突然发现那年轻人面sè一白,不由奇道:“怎么?听过本将的名字?”

    “若知道是将军您,只怕小人真的未必敢来了!”那年轻人赭然道:“寻常百姓也许没有听过您的大名,可是小人一直关注战争态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您的英勇战绩!”

    “看来你小子也不甘愿做一个平民啊!”南鹰突然板下脸来:“本将已经说过了,不会这么便宜你的!想要东西可以,以后跟着本将干吧!”

    “这个!”那年轻人踌躇道:“小人可是朝庭通辑之人…….”

    “不就是杀了一个太守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南鹰打断道:“本将负责帮你摆平!”

    “摆平?”那年轻人愕然道:“哦!多谢将军休恤,但是小人之父近rì多病,小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轻离左右,否则只怕再无相见之rì了!”

    “这!唉,也罢!”南鹰一阵烦恼,这个时代的人把孝道看得比什么都重,当rì郭嘉也是以老母在堂拒绝了他的邀请。

    “请将军放心!”那年轻人肃然道:“小人虽然不能立刻随侍将军帐前,但尽完孝道之后,小人定当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好!”南鹰大喜道:“就此一言为定!”

    “可是将军?您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这么放心于我?”那年轻人终于说出了心中的一点疑问。

    “你叫什么名字和你的人品有什么关系?”南鹰耸肩道:“本将相信你,这就已经足够,如果你令本将失望,也只能怪本将眼光太差!”

    说到这里,南鹰瞧着那年轻人难以掩饰的激动之sè,尴尬一笑道:“对了,是本将失礼,尚未请教这位壮士的大名!”

    那年轻人洒然一笑,长揖到地道:“泰山臧霸,见过鹰扬中郎将!”

    “臧霸?哈哈哈!”南鹰喜不自胜道:“原来是你!太好了!你小子这辈子注定是本将的属下,休想逃掉!”

    臧霸既感且愧道:“无名小辈,如何当得将军如此错爱!”

    “你错了!宣高!”南鹰微笑道:“你的名字本将久仰了!”

    臧霸浑身剧震,倒退了一步道:“将军怎会知道小人的表字?”

    南鹰亦是一愕,知道必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却不知道错在何处,试探道:“难道宣高不是你的字?”

    “是!可是!”臧霸难以置信道:“小人三rì前才刚刚行了冠礼取字,将军是如何知道的?”

    原来如此,南鹰不由恍然大悟,他只得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拍了拍臧霸道:“这个你rì后必知,至于现在嘛!你只要知道你我确是有缘之人,便可以了!”

    “有缘?”臧霸茫然道:“敢问将军,什么是有缘?”

    “这个!”南鹰差点语塞,古语中缘是沿着和因为的意思,教他如何向臧霸解释这是指佛家中的因果关系,他咳嗽一声道:“就是说,上天注定要你今生成为本将的下属,明白吗?”

    “那是小人的荣幸!”臧霸欣然道:“将军剿平黄巾,战功赫赫,更难得的是如此体恤我等百姓,能够跟随将军,夫复何求!”

    “你小子还挺能说话!”南鹰大乐,又亲热的拍了一记他的肩头才疑惑道:“宣高,你要的粮食、被服不难理解,可是你要那些废铜烂铁作什么?是不是想要兵器?你直说,本将再给你一些便是!”

    “将军,您真的误会了!”臧霸苦涩的一指身后道:“我们都只是一群活不下去的人,除了少数年轻人仍然有勇气抓起刀剑,大多数都只是老弱病残,我们要兵器何用?”

    “那么?”南鹰愣住了,“到底用来作什么呢?”

    “用来活下去!”臧霸轻轻道:“将军口中的废铜烂铁,却是我们的宝贝,可以打制成耕具!有了耕具,我们就能开荒种田,自给自足的活下去!”

    “唉!”南鹰只觉得心中猛然象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瞧着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长长叹息一声。

    “曹将军!”南鹰想了一会儿才道:“去告诉虎威校尉高将军,请他准备三万石粮食和所有缴获的被服、铁器,交给臧霸。另外,再选五十柄上好的刀剑,一齐送过来!”

    “多谢将军!”臧霸猛然翻身拜了下去,身后的流民立即黑压压的跪满了一地。

    “不要这样!”南鹰伸手扶起臧霸,眼神中有着一丝沉痛:“你做得对!今天你拦着本将,是给了本将一次机会!是本将谢你才对!”

    “本将这些rì子只顾着打仗,只在意输赢,却是淡忘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南鹰怅然道:“不管什么样的世道,人的命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将军!”臧霸的眼中突然多了一些晶莹的东西,他突然重重道:“请将军恩准,属下从此便在泰山之上建立据点,静待rì后为将军出力之时!”

    “哈哈!”南鹰不由放声大笑道:“看来此次夺宝之战,本将终于成为当仁不让的胜者!不但赢得了钱粮,更赢得了宣高和民心!”

    他游目四顾道:“现在还有人敢跳出来吗?”

    臧霸不动声sè道:“请将军准许,由属下帮助将军将车队送回汉军大营!”

    “也好!”南鹰想了想,才道:“你先跟本将回营,再派一队人护送你和那些粮食物资回泰山去!”

    “这些人不好惹呢!”他瞧了瞧远方茂密的山林,轻笑道:“若是宣高直接领着东西就走,本将担心会是害了你们!”

    臧霸眉头一跳,感激的点了点头,他当然清楚,能令鹰扬中郎将都如临大敌的敌手,若是想要在半途中消灭他们这些流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了!这帮王八蛋想借宣高的手来对付本将!”南鹰突然冷笑道:“却是弄巧成拙,反而令本将又得一强援,真是要谢谢他们!”

    “来人!挑选一些嗓门大的兄弟,给我吼上几句!”南鹰吩咐道:“本将也是识礼之人,不能失了礼数!”

    “是的!将军!”典韦当然听出南鹰这是要骂街,立即来了jīng神,“可是,吼什么话呢?”

    “不如就说这句吧!”臧霸接口道:“小人使计空忙碌,因祸得福来相助!如何?”

    “好句!”南鹰不由眉飞sè舞道:“就这么吼!宣高真是深明我心!”

    高顺恰好缓缓策马而来,闻言不由啼笑皆非道:“你身为一军主将,怎么还如此意气用事?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这帮孙子躲在暗处给我们下绊子,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南鹰嘿嘿一笑道:“不过算大哥说对了,我这个人什么都吃,就是不能吃亏!”

卷二 黄巾之殇 第九十章 魔君再临

    汉军们嘹亮的大吼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天尘土和驿道上深深的车辙。

    远远的密林边缘,那持戟黑衣人正在目送着汉军的远去,耳边尤自回荡着那两句极具讽刺的歪诗。

    他露在蒙面巾外的目光不断闪动着,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有人在背后重重哼了一声,开口道:“卯一,你出的好计啊!不但没有令汉军受到一点损失,反而又白白为他们送上了数千的民夫!”

    卯一“恩”了一声,却没有答话。

    那人从他背后现出身来,正是戌一,他已经脱下了面巾,露出唐周那张惨白瘦削的面孔,语中无法控制的带了几分怒气:“如今汉军夺得宝藏已成定局,你我要如何向公子交待?”

    “小人使计空忙碌,因祸得福来相助!”卯一突然哑然失笑道:“这两句诗根本就不通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这位鹰扬中郎将根本只是个粗野武夫?”

    “你!”唐周原本便惨白的脸sè立时铁青,他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你…….”

    “我应该怎么样呢?”卯一轻松的靠着一株大树盘腿坐下:“实话告诉你,虽然没有夺得宝藏,但我现在已经很满足!因为在你我的指挥下,兄弟们的损失微乎其微,我自己也拣回了一条小命!”

    “你没有看到其他那两批人马都是什么下场吗?”他诧异的瞧了一眼唐周:“你说说!我难道不值得庆幸吗?我相信,只要你我向公子具实陈述,公子不仅不会责备,反会褒奖我们!”

    唐周突然沉默下来,良久才叹息道:“你说的不错!全亏了你,兄弟们才没有白白牺牲!若之前你反应稍慢,只怕咱们也和那两帮蠢材一样死伤过半了!”

    “你去了那么久,想必也查出点什么了!”卯一语气一变,森然道:“那两批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相比与南鹰来说,也许他们才是更加可怕的敌人!”

    “不错!已经有眉目了!”唐周点头道:“我远远跟着其中一批人,他们现在仍在我们不远处徘徊,显然也是和我们打着一样的心思…….”

    “说重点行吗?”卯一苦笑道:“我时间有限,还要尽快赶回自己的军营,你就不要吊我胃口了!”

    “他们中很多人说的都是胡语,而且有好几种!我只能勉强辨识出其中有羌语!”唐周惨白的脸上杀机一闪:“你说说,他们会是什么人呢?”

    “你的意思是说?”卯一蓦的抬起头来,眼中有一丝惊慌:“会是我们的盟友?”

    “现在还不能肯定!”唐周摇头道:“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在那一片土地上,谁还有这么大的实力和野心!”

    “这不是你我应该管的事,只要具实报于公子,自然有人会去查证!”卯一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就等丑一回来了!我请他去查另一批人的底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

    “你还敢不相信他的能力吗?”唐周挖苦道:“一连两次,丑一都是因为要救你,才被迫放弃了刺杀的机会!”

    “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呢!”卯一涩声一笑道:“不过确是如此,两次都是我的真面目将要被那南鹰揭破之时,丑一便及时出手阻止!”

    卯一突然疑惑道:“可是,他为什么两次都没有趁机将南鹰给一箭shè杀呢?这可不象是他的本事啊!”

    “因为我和他有交情!”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所以才会屡次放过他,这么说你还满意吗?”

    “唉呀!”卯一弹起身来,望着那从树后缓缓行出的高大身影,不由手足无措道:“丑兄,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你怎么可能会和他有交情呢!”

    他连连弯腰道:“是小弟失言,是小弟糊涂,你老哥千万不要和我计较才好!”

    丑一仍然背着那把黑沉沉的铁弓,黑巾蒙面,看不见任何表情,只听他淡淡道:“我既不会和你计较,也懒得和你解释!随你怎么想都无妨!”

    卯一浑身一抖,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好了!丑兄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唐周微笑道:“咱们谁不知道,天干地支的兄弟们中,就数这小子疑心病最重,你便大人大量!”

    “对了,丑兄不妨说说查探的情况!我们可是等你等得望眼yù穿呢!”唐周回身瞪了一眼卯一,才客客气气的向着丑一拱了拱手。

    “恩!我也有一些发现!”丑一沉声道:“这一批人马可不简单,他们没有蒙上面孔,看年纪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连使的兵器也一模一样!”

    “这么说,他们根本就不怕别人认出来!”卯一失声道:“难道会是什么人从小暗中训练出来的部曲?”

    “这有什么稀奇的?”丑一不屑道,显然对卯一仍然有些余怒未消:“世家大族中,谁没有养着一批死士家臣?”

    “真正令我震惊的!”他声音一变,明显有些迟疑:“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而只有此人才是蒙着面的!”

    “是谁?”唐周和卯一一齐紧张起来,他们听出了丑一心中的那份惶惑。

    “若我没有瞧错,他是弘农杨家的…….谁!”丑一突然闪电般的引弓张弦,“崩”的一箭向密林深处shè去。

    “卟”远远的暗影中传来一声如击败革之声。

    卯一和唐周二人同时骇然失sè,不仅是因为有人悄悄欺近他们却毫无觉察,更是因为丑一那势若奔雷的一箭明显没有建功,到底会是何方神圣?

    一条高大的身影从林叶间透下的光斑暗影之中缓缓行出,先是一双草履,接着是袍服的下摆,再之后显出一身道衣…….

    唐周突然浑身一震,身躯开始发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为可怕的情景,卯一却掣下背后短戟,狂吼一声向那人攻去。

    那人大袖翻卷,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登时有如排山倒海一般涌至,卯一只觉手中剧震,短戟立时脱手飞出,胸口也是一滞,似乎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停止了流淌。

    “哇”卯一身躯一顿,接着仰天喷出触目惊心的大蓬血雾,一跤坐倒在地,再也无力起身而战。

    那可怕的高手发出轻轻的笑声,继续向前行去,却是理也不理卯一,径自向着唐周而去。

    “尊驾是谁?且请止步!”丑一看到卯一仅一个照面便重伤倒地,不由心头一凛,但是此地数他武功最高,无论如何也不能任他再伤了唐周,不由挺身拦在那人与唐周之间。

    “哈哈!问我是谁?”那人的面部终于从暗影中现出,挥散的长发中,一双冷厉的眼神在幽暗的林间灼灼逼人,他抬起袖子,望着上面的一个小洞,口中啧啧连声道:“果然了得,竟然一箭便令我衣衫损毁!”

    “什么!”连丑一令是心头一跳,原来那一箭只是shè穿了他的衣袖,不由暴喝道:“你到底是谁?”

    “问问你身后的人,他知道我是谁!”那人淡淡道。

    “格格”几声从背后传来,丑一听得出,那是唐周发出牙关打战之声。能令唐周如此惊恐,此人难道是…….

    林间猛然一暗,那人拂出漫天袖影,带起可怕的风啸,向丑一横扫而至。

    丑一突然弃去手中长弓,沉腰立马,呼的一拳击出。

    “嘭”的一声,劲气交鸣之声暴响,两人同时一震,退出一步。

    “咦?”那人有些惊异的赞叹一声,向前再进一步,终于将真面目暴露在阳光之下,额上的黄带份外醒目。

    “果真是大贤良师!”丑一冷笑道:“你与我们一直是盟友,却不知道今rì为何会暴起发难?”

    “哈哈哈!”那人正是张角,他长笑道:“发难?是你们一直在攻击我?”

    丑一登时语塞,确是他不问青红皂白便shè出了第一箭。

    张角眯起眼睛盯着丑一道:“天干地支中的第一高手,果然不同凡响!今rì算是本人领教了!”

    “唐周!”张角平静的柔和声音响起,落在唐周耳中却无异于一记炸雷,令他再次亡魂大冒。

    “你不要怕,虽然你是一个叛徒,但是我并不会杀你!”张角淡淡道,他又瞧了一眼沉默的丑一,洒然一笑道:“有他在,我也杀不了你!今rì前来只是问你一句话!”

    唐周心中略松,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深施一礼道:“请大贤良师吩咐!”

    “我三弟呢?他是否落在你们的手中?”张角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动,却充盈着凛厉的杀机,令林间骤然一寒,连丑一也是心中一凛。

    他急忙上前一步道:“大贤良师误会了,本人以xìng命发誓,我们天干地支对人公将军的行踪确是一概不知!”

    “你说呢?”张角只是盯着唐周,“我要听你的实话!”

    “我真的不知道…….”唐周嗫嗫嚅嚅道。

    “望着我的眼睛!”张角突然暴喝道,尤如隆隆的雷声在林间扫过。

    唐周浑身有如筛糠,却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来,与张角目光相对。

    张角盯着唐周绝望凄惶的眼睛,半晌才突然点了点头道:“你没有说谎,看来确实不是你们下的手!”

    他缓缓转过身来,向密林深处行去,口中却道:“最后奉劝你们一句话!太平道虽然败了,也不是你们可以落井下石的!”

    “不然,你们可以试试!”他的身形渐渐隐入黑暗,语音却仍如面对面一般清晰。

    地上的卯一挣扎着站起身来,三人同时相顾失sè。

    卯一不能置信道:“张角的身手怎会如此可怕!”

    “那鹰扬中郎将真的曾经将他伤于手下吗?”丑一亦呆呆道:“这怎么可能呢!”

    唐周原本惨白的面上,更是找不出一丝血sè。

    “我们要立即将这个消息传给公子!”卯一拭了拭唇边的血迹道:“张角仍然在世,而且其身手已经高明至足以威胁到我们任何一个人!”

    “不仅如此!你们难道忘记了,刚刚我的话仍然没有说完!”丑一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弘农杨家的人也参与到此事之中,难道是他们劫去了张梁?这个情况也要知会公子,请他早做准备!”

    “弘农杨家?”卯一和唐周同时脱口而出道:“那不是公子之弟…….”

    “不要再说了!”丑一抬手制止他们道:“这毕竟是公子的家事,我们只要具实上报即可,如何决策是公子的事情!”

    “哼!”他重重冷哼一声,望着张角消失的方向,自语道:“张角你不要得意!今rì只是你悄悄潜至近处,才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否则!”他杀机毕露道:“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卷二 黄巾之殇 第九十一章 不速之客

    南鹰立在汉军大营门外,身边只有典韦相伴,正目送着高风、裴元绍统领一千骑兵护送着臧霸等人远去。

    他见臧霸不住回身遥遥挥手,也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几队黑衣人确是放弃了图谋宝藏的心思,如今自己与属下会合后实力大涨,除孙坚所部尚未归营,又派出一千骑兵护送臧霸,汉军营中仍有五千之众,其中更有曹xìng的一千弓兵,十足的攻守兼备,岂是千余乌合之众所能觊觎的?

    他突然又想到,从已经缴回的大车之中有很多是寻常辎重这一点看,这必是那位智先生抛出的诱饵,由此可见,大半的宝藏仍然掌握在黄巾军手中,也不知孙坚是否能追回另一路的大车?诱饵的价值已然不低,智先生带走的当然更加高出一筹,对了,还有埋藏在青州的另一处藏宝,更不要说张角巢穴中隐藏着最大的……

    南鹰心中一片火热,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当然了,自己可不是见钱眼开,只是想物尽其用罢了。

    他呆呆了想了半晌,突然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仅仅只是这已经见光的区区财富,便已搅得血雨腥风,若当真这些财富都落在自己手中,只怕是祸非福。做人当要知足,敛财也要适度!

    南鹰心中jǐng醒,抬腿向营门行去。他要立即派人去请张奉,刚刚运回营中的宝藏虽然已经被他暗中削减过,但仍然是一个烫手山芋,还是尽早丢出去的好。

    “南少兄,请留步!”一个淡淡的声音清晰的落入南鹰耳中,那语声明明是一派和言细语,余音却锐利的有如一根钉子,令南鹰的耳鼓内针扎般的刺痛。

    他身体一僵,瞳孔收缩,却是没有转身,一只手却悄悄探入了怀中。

    “嘿嘿!多rì不见,南少兄已是功成名就!可是这胆子,却是大不如前啊!这是否身份尊贵之人的通病呢?”那声音仍然是风清云淡,却总令人感觉到一股森寒之意。

    南鹰一手入怀却摸了个空,立时如坠冰窖,心中一连串的叫苦。因为他只是为了送臧霸,才临时出帐来打个转,手枪竟然没有带在身上。

    “听到老朋友来了,你竟然连身也不转,是否太过目中无人呢?”那声音揶揄的冷冷一笑,令人通体冰凉。

    南鹰身躯更僵,他并非不敢回头,而是本能的感觉到一股杀气已经将他锁定,只要一有异动,便会招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疯狂攻击,直至落败身死。

    “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传来,典韦双戟一交,大踏步拦在南鹰身后。

    南鹰猛觉浑身一轻,仿佛挣脱了一股无形的束缚,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前冲出一步,他额上微微渗出汗水,却知道终因典韦的介入,而成功断去那可怕敌人对自己的杀意。

    “咦?”那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诧异:“好一位高手!没想到本人一rì之间,竟然连遇两位绝世人物!”

    “能得大贤良师如此美誉,在下幸何如之?”南鹰轻松的转过身来,欠身道:“多rì不见,张先生一向可好?”

    “且莫自鸣得意!你道本人说的两位绝世人物之中有你吗?”张角仍然是一身道装,黄带束额,一派气定神闲之sè:“本人说的是你身边这位,还有半rì前遇上的一位绝顶箭手!”

    “绝顶箭手?”南鹰突然心中一寒,看来张角说的那人必是那持戟黑衣人的同伴,张角与他们之间果然有着某种联系。

    他望着张角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神,jǐng惕之心更重,微笑道:“大贤良师此来,是要杀我为令弟报仇吗?”

    “报仇?”张角眼神一变,旋又摇首道:“本来倒有此意!现在却有些动摇了!”

    “哦?”南鹰突然想起马元义曾经说过张角要破空而去的话,不由试探道:“是因为大贤良师即将离去,这才看破世间一切虚无的仇恨吗?”

    “你都知道些什么?”张角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眯起眼睛道:“你说我要离去?我要去哪儿呢!”

    南鹰故作神秘的抬头望了望天空:“天大地大,大贤良师是世外高人,原本就不应存于此间,所以即便是你升天而去,在下也绝不会有半分吃惊!”

    张角浑身轻颤,目shè奇光的死死盯向南鹰。

    南鹰不由大骇道:“大贤良师,有话好说!若你再使用那种慑魂之术,休怪在下翻脸无情!”

    张角渐渐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有的时候,你真是令人既惊且惧!”

    “不过你放心,本人也不怕告诉你!”他洒然道:“那慑魂之术施展起来,消耗心力太大,而且对于曾经经历过的人,影响也会变小,所以本人可不会轻易对你使用!”

    南鹰不由长出一口气,看来这慑魂之术确有其独到之处,绝对寻常催眠术可以比拟,幸好自己暂时不用担心了。

    他望着不远方汉营门前的守军正用疑惑的目光瞧来,不由咳嗽一声道:“大贤良师既然不想取在下的xìng命,却不知此来有何赐教?你我入内叙话如何?”

    “本人确是有事找你,不过却不会入营!”张角见南鹰露出诡异的笑容,不由失笑道:“你切莫以为我是怕你,而是为你着想!”

    “你我现在毕竟仍是敌对关系!”他伸手在身上一拂,傲然道:“本人这一身装束,天下间有几人不知?不要为南将军惹祸上身才好!”

    “找我有事?”南鹰讶然道:“正如大贤良师所说,你我仍然是敌非友,不知所为何事?”

    “你知道我三弟张梁的下落吗?”张角语气平静,仿佛是在问一个与己毫不相干的人。

    “知道!”南鹰一愣,随即坦然道。他当rì追击张梁之时兴师动众,相信很多黄巾军的漏网之鱼也是看在眼中,瞒是瞒不住的,倒不如爽快一点,何况张梁也不在他的手中。

    他沉吟道:“那rì我追着人公将军到了颖水河畔,他正yù向在下投诚,却意外的被两个黑衣人劫去,其中一名女子是凉州口音!”

    南鹰如此坦白也有他的目的,首先表明了前提,你弟弟差点就投降我了,只是被别人捉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其次是指出,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有本事你找那伙黑衣人去。

    南鹰巴不得他们拼个两败俱伤。

    “多谢南将军相告!”张角欣然道:“不过本人仍然有事相询,将军能否……”

    他口中意犹未尽,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南鹰。

    南鹰心中微一迟疑,便点头道:“其实不瞒大贤良师,在下也一直有些疑问要请教于你,那么请大贤良师寻一处清静的叙话之所如何?”

    张角微微一愕,显然没有料到南鹰答应得如此痛快,随即点了点头。

    “我出去办点事!”南鹰扭头向典韦道:“你就不必跟来了!”

    典韦不由大惊失sè道:“将军不可!他,他可是......”

    “不!请这位壮士一同前往!”张角面上奇异的神sè一闪即逝。

    “哦?既然大贤良师吩咐了,就这么办!”南鹰一阵讶然,张角既然看出典韦的厉害,怎么还会如此大度的主动邀典韦前往?会不会有什么圈套?他心念电转,面上却含笑道:“请大贤良师在此稍候,在下入内交待一声,立即便来!”

    说着转身行入大营,没多久便又孤身一人行了出来,他向典韦招了招手,才对张角含笑道:“我们可以走了,有劳带路!”

    张角的面上明显有一丝赞赏之sè,他轻轻点了点头道:“好!请随我来!”

    南鹰望着他宽大的背影,悄悄探手入怀,摸了摸那冰冷的枪柄,不由眼中透出一丝戏谑,夷然不惧的跟了上去。张角啊张角,就算是你这老小子武功盖世,你也只有一条命而已!千万不要玩什么花样逼我杀你,不然那个有关外星飞船的秘密便会永远石沉大海。

    山腰上,一堆篝火燃起,火上正烧烤着一只野羊,浓郁的香气远远飘散出去。

    张角沉默不语的静坐于火旁,跳跃闪动的火苗将他的面庞映得忽明忽暗。

    “大贤良师!敢问你究竟想要引我们去哪里?”南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再这么沉默的走下去,在下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在前面设了套,想要将我们给灭了!”

    典韦闻言,不由重重的冷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南将军!你心中难道不奇怪吗?”张角答非所问道:“为何本人不但不向你追究覆亡我太平道的公仇,连二弟的私恨也会弃诸脑后?”

    “正要请教!”南鹰直觉的感到,张角此刻确是杀机全无,他拱了拱手,直言道:“若非感觉不到大贤良师对在下的杀气,只怕在下也不敢来的!”

    “毕竟大贤良师的名头,也是很唬人的!”他苦笑道:“上次在下几人,便险些没有全死在你手上!”

    “你少在此故作谦虚,上次我也没有占到便宜!”张角不由哑然失笑道:“说起来,我太平道才是吃了大亏!”

    南鹰尴尬一笑,不再说话,同时心中生出奇异的感觉,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竟会有与这位盖世魔君谈笑风生的一刻。

    “其实我也知道,二弟的死不能怪在你头上!”张角平静道:“两军交战,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何况他亦是力战身亡,并非是死于你个人的刀下!”

    南鹰听得愕然,张角说的虽然没有错,可是难道仅仅因为如此浅薄的理由,他就能豁达到邀请自己共进晚餐的程度吗?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张角看出了南鹰的疑惑,他淡淡一笑,突然道:“不知道南将军愿不愿意听本人说说自己生平的经历呢?”

    南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本能的感觉到,张角此次寻他必有深意,而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那个答案,说不定便可从张角口中现出真相。

    他哈哈一笑道:“在下洗耳恭听!不知是否在下的错觉呢?在下感觉到,你我今夜都将不虚此行!”

    PS:感谢可可不吃大米和南溪老公公两位同学的打赏。同时向南溪老公公同学鞠躬致意:本书的第一位执事终于诞生了!

卷二 黄巾之殇 第九十二章 各得其所

    张角怔怔的凝视着面前跳动的火苗,仿佛自语道:“我张角自幼文武双修,却因出身寒门,始终无法一偿心中抱负!从那时起,我就在深思一个问题,为何一个人从出生之rì起,他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

    南鹰默然,张角能够坦然说出这种话,只怕早已不再看重这俗世中的一切。

    “高祖不过一个亭长,却可以斩白蛇而赋大风,成就大汉数百年基业。我张角自问不比他差到哪里!”张角傲然道:“所以,我为何要甘心做这人下之人?”

    “于是,我转而学医,以行医救人而行遍天下,同时暗中联络四方豪杰,很快便信徒云集,创立了太平一道!”张角叹息道:“那时的我,当真是意气风发,只觉得天下之事无不可为,就算是推翻大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是你仍然败了,而且恕在下说句失礼的话,你败得理所应当!”南鹰撇了撇嘴道:“事实上,你所创立的太平道根本就是个失败的组织!”

    “哦?南将军竟然如此看吗?”张角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讶然道:“不过你却是天下间少数几个够资格说这话的人,本人愿闻其详!”

    “太平道信徒虽多,却是组织松散,没有形成一套完整的管理制度。我上次杀了你们不少渠帅,你们一定很头疼?”南鹰嘻嘻一笑道:“定是找不出几个领头的人来组织造反了!”

    张角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刚刚只是开个玩笑,知道你们最大的失败之处在哪里吗?”南鹰突然正容道:“一个偌大的教派,连一个收拢人心的政治口号都没有?老百姓怎么可能跟着你们造反?”

    “南将军,你这话可有些不妥,我太平道……..”

    “你是想说那个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屁话?我承认,这五德终始说对于很多人还是有点蛊惑力!可惜,”南鹰不屑道:“老百姓若是连饭都吃不饱,他才不会管你是火德还是土德!”

    “连陈胜吴广都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通俗易懂的大道理来,你大贤良师的思想可就有些太滞后了!”南鹰摇头晃脑道:‘若是我,便会拉起一个打土豪、分田地的大旗,天下的老百姓只怕一听就会两眼放光!”

    张角的身躯猛然震动了一下,良久才苦涩道:“你果然厉害,为何我却想不到?”

    南鹰心道,你若能想到才是见鬼了!口中却歉然道:“打断了大贤良师的话题,请继续!”

    张角显然是对南鹰的见解有些消化不了,半晌才定了定神道:“正当我一心想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之时,一次山中奇遇却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更令我失去了争霸天下的幻想!”

    南鹰头脑“轰”的一声,脱口道:“奇遇?难道你真的是山中遇仙了?”

    张角的眼神在火光的映shè下蓦的jīng芒乍现:“原来你真的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是马元义和张梁!”南鹰半真半假道:“是他们向我暗示了一些你的际遇!”

    “看来我三弟确实有了投效你的想法,不然他不可能告诉你这些!”张角恍然道:“这个秘密,天下间也只有我两个弟弟和马元义才知道!”

    “一个叫南华的仙人,传给我一篇奇文,也就是我曾经提到过的天道九章,其中第九章天问只要练成,便可化意念为神识,向上天问道!”张角尚未说完,却发现南鹰已是双眼发直。

    “南华?”南鹰呻吟道:“南华老仙?他真的存在吗?”

    “你也知道南华仙人?”张角骇然道:“这怎么可能?你…….”

    “看来你真的是要破空而去了?否则怎会告诉我知道这些秘密?”南鹰大喘了一口气,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不错!我一旦破空而去,世间与我再无半分纠缠,告诉你真相又如何?”张角微笑道:“然在此之前,我却有心愿未了!”

    “这才是你找我的目的!”南鹰目shè奇光道:“只是我很奇怪,且不说你我之间仍然是敌非友,茫茫人海,何止千万?你为何却单单找上了我?”

    “从你向我坦然说出三弟的下落,我便知道,只能请你相助了!”张角瞅了瞅不远处的典韦:“还有他,他也是一个原因!”

    “相助?大贤良师不是在说笑?”南鹰脱口而出,突然间,他明白了:“莫非大贤良师是想请我救出令弟?”

    张角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即将离世之人,原本不应再多牵挂,只是我张家只有我兄弟三人,二弟已是英年早逝,若三弟再有意外,我纵然成仙而去,也无颜再见祖宗!”

    “若说之前我仍有杀你之意,但是在听说了三弟的消息,还有看到你手下高手如云之后,却是彻底断绝了!”张角苦笑道:“杀了你又能怎样?我若不在世间,只是你的手下便足以杀死三弟报仇了!”

    “所以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南鹰恍然大悟道:“大贤良师是想借着救出令弟之机,与在下尽释前嫌!”

    “二弟因你而死,你欠我的!”张角霍然抬头,盯着南鹰道:“只要你帮我救出三弟,我可以解散太平道,令天下回复安定,助你成就万世功名!”

    他见南鹰低头不语,又道:“若是事成,我离世之前还会将所有的宝藏和另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你!如何?”

    天大的秘密?南鹰心中一跳,难道便是那个谶言的秘密?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我可以答应!”南鹰毫不犹豫道:“还有一个条件,若神仙接引你破空而去时,我要在场!”

    “你想做什么?”张角的声音猛然yīn森起来,“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

    南鹰突然放声狂笑,他从怀中摸出一物道:“大贤良师,可识此物?”

    张角瞳孔收缩道:“是那rì你伤了我的东西!你想威胁我吗?”

    他瞧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典韦,心中登时一凛,且不说南鹰手中的神秘武器,只是那个持戟的高手,便是一个可怕的劲敌,南鹰若是真起了杀心,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你误会了!”南鹰淡淡道:“恕我不敬,大贤良师见过此物吗?怕是连听也没有听过!”

    “不错!”张角眼中尽是忌惮之意,“我并非没有受过伤,但是只有此次,却是伤得莫名其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叫手枪!你认不出才属正常!”南鹰将枪在指间灵活的转了几圈,才微笑道:“因为,它根本不是这个世上的东西!”

    张角触电般从地上弹起,再也无法保持一贯的从容,他颤声道:“不是这个世上的?难道?难道?”

    “大贤良师请坐!”南鹰见他如此骇异之sè,心中不由狂笑,他故意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说神仙与我没有关系,只怕是说错了!若我所料无误,神仙与我之间的关系远超于你!”

    张角张大了口,呆呆道:“这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鹰听得背后典韦的呼吸声也粗重起来,连忙伸手在背后打出手语,表示只是在信口胡说,口中却道:“等你引我见到神仙,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张角对他的小动作却是毫无所觉,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口干舌燥,心中转过千般念头,却始终无法猜破南鹰的身份。

    “你不必妄加猜测!”南鹰面sè平静如水道:“你只要告诉我神仙前来接引的时间和地点便可,我不会对你的离去造成任何影响!”

    “说不定,对你还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帮助!”南鹰故作神秘道:“行了!成不成?你就说个话!”

    张角呆了半晌才道:“好!但是你可不要玩什么把戏!若你敢……”

    “你这不废话吗?”南鹰不耐的打断道:“神仙亲自前来接引于你,我若真是心怀歹意,不是嫌小命长了吗?”

    这一句话却是比千言万语都要管用,张角如梦方醒道:“有理!你若心怀不轶,南华仙人定可一眼看破!”

    “好!成交!我们这就叫各得其所嘛!”南鹰心怀大畅道:“现在来说说营救人公将军之事!”

    “其实,从你说出是黑衣人和凉州女子这两点,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张角冷笑道:“与你争夺宝藏的人是三批黑衣人,其中正有一批人是凉州人和羌胡人,三弟一定是落在他们的手中!”

    “不错!”南鹰拍腿大叫道:“其中有两个黑衣人,一男一女,武功好不厉害!”

    他突然斜了一眼典韦道:“怪不得大贤良师让我带他同行,原来早就打定了主意!”

    张角淡然一笑道:“不错!我之前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影,却没有找到三弟,便因此放过了他们,看来定是被他们囚于别处了!”

    “他们似乎人数不少!只我们三人够吗?”南鹰怀疑道:“要不要我调动兵马?”

    “不必!我们只是去救人,而非杀人!人多何用?”张角眼中寒光闪过:“看来我的心真的变软了!若是放在当年,只是他们身为胡人这一点,便已是死不足惜!”

    “怪不得听说大贤良师严禁胡人入教!”南鹰好奇道:“莫非与胡人有什么仇怨?”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张角怅然道:“当年,我…..”

    突然他声音一顿,涩声道:“是你来了吗?真是造化弄人,我刚刚要说到这段陈年旧事!”

    南鹰心中剧震,险些没有找个地洞钻进去,为何近rì来自己一向自傲的听觉越来越迟钝了。

    PS:感谢玫瑰骑士团和可可不吃大米的打赏!白雪受之有愧!

卷二 黄巾之殇 第九十三章 往事如烟

    轻轻的咳嗽声从黑暗中传来,一个瘦削佝偻的身影缓缓从幽深的暗影中行了出来。

    南鹰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心中一连串叫苦,怎么会是他?若被他听到刚才关于神仙的对话,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典韦却是不识此人,更不知道此人的厉害,他拎起双戟,就要上前,却被南鹰一把按下,狠狠的瞪了一眼。

    “张角,你上伤受伤之后,一身修为却似乎更加jīng进了!”那人苍老的面庞上闪过惊讶之sè:“我刚刚至此,竟然立时便为你道破了行藏!”

    南鹰吐了一口大气,原来他亦只是刚来,应该没有听到自己和张角的之前对话。

    “越兄你谬赞了!其实说到修为我仍是逊你一筹!”张角慢慢站起,遥遥施了一礼:“只不过我神功大成,听力和目力均远超常人罢了!”

    那人冷笑了一声,转过脸来道:“南少兄,你如今身为鹰扬中郎将,正在统军征讨黄巾,怎么会与贼首张角混在一起?难道你忘记了天子对你的天高地厚之恩?”

    这番话说至最后,已经是声sè俱厉。

    南鹰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怎么会偏偏碰上了这个人?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恭敬道:“王先生,事情并非…….”

    “越兄,你休要怪他,是我为了要救出三弟才主动寻他的!”张角突然叹息一声道:“我时rì不多,总要将今后的事妥为安顿才是!”

    “不要称我为越兄!”那人怒声道:“我不再是当年的王越,你也不再是当年的张角,如今你我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越兄,你仍然执着于当年之事,至今也不肯原谅我吗!”张角黯然道:“其实自从我上次负伤之后,竟然完全失去了对天道的感应,之后我闭关数月,忘却尘世一切虚无之事,却意外的神功大成!”

    “我终于明白!”张角呼出一口气道:“之前的想法是多少的可笑!什么王图霸业,什么功名利禄,尽是过眼云烟!至于你我当年的旧事,更是…….“

    “不用再说了!”王越冷冷道:“你说你时rì无多,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可以白rì飞升?真是要恭喜你了!”

    “不管如何,从今rì起世上已经再也没有张角其人,你们可以当我死了,天下的战乱也终于可以结束!”张角微笑道:“这不正是天子最迫切需要的吗?”

    “若真是如此,倒是大汉之幸,天下之幸!”王越沉吟道:“可是你的身份太过敏感,若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难以消除天子的戒心,更难挡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这个容易,我正要与鹰扬中郎将说及此事!”张角洒然道:“之前张梁曾经使用过我的替身来主持大局,那人无论是身材相貌都与我极为相似,后来下曲阳被汉军围困,张梁因为怕他落入汉军手中,便将其杀死灭口,秘密的掩埋在一个地方!”

    “恩,这个办法倒是不错!”王越点头道:“只要掘出尸体,便可以对外宣称你已经暴病而亡,如此天下才能真正宁定下来,你也可以静心离去!”

    “怪不得你如此急着要救出张梁!”南鹰亦恍然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只有他才知道埋尸的地点!”

    张角微微点头。

    南鹰额上的汗水突然渗了出来,史载张角病死后仍然被破棺戮尸,自己一直对此深表怀疑,因为根据张角表现出来的身体状况和那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这种记载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原来这只是他使的偷天换rì之法,难道这才是隐没于历史中的真相?

    “那么你的教众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王越冷厉的面sè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他淡淡道:“就算你不在了,你的徒子徒孙仍然兴风作浪又如何?”

    “越兄请放心!”张角胸有成竹道:“待我救出舍弟之后,自会面授机宜,令他督促仍在作乱的各地教众向朝庭归降,纵然有少数人不服,却再也难成气候!”

    “看来你确是很有诚意!是老朽错怪南将军了!”王越退了一步,将身躯渐渐又隐入黑暗之中:“你们放心,若真能如此而为,天子面前,由老朽一力承担!”

    突然他身躯一顿,头也不回道:“营救张梁之事,要不要老朽出手?”

    “不必!咦?越兄!你,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吗?”张角霍然起身,望着王越的背影颤声道:“我还当你终生也不会原谅于我!”

    随着一声苍老的叹息,王越的身影消失无踪,吹拂的风中传来淡淡的长叹:“昔年旧事尽如烟,今rì一笑抿恩仇”

    张角上前一步,深深的施了一礼,低声道:“恭送兄长!”

    他回过身来,望着目瞪口呆的南鹰,不由苦笑道:“你没有想到?我与王越之间还有这么多的恩怨情仇!”

    “二十年前,我比起今rì的你,也不过大上几岁而已,正值青chūn年少,又云游天下广结四方英雄,足迹踏遍了汉土内外的山水草原。”张角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也不管南鹰是否愿听,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这一生之中,我只交过两位朋友,一人武功深不可测,剑术更是超凡入圣,另一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是智比海深,心如灵狐!”张角的目光突然闪出一丝落寞,“还有一位红颜知已,更是文武兼备,风华绝代!”

    “你这俩位朋友,一个是王越,另一人只怕便是那智先生?”南鹰插口道:“那女子却又是谁?”

    他脑中灵光一闪,蓦然想起当rì王越被张角以慑魂**控制心智之后,口中喃喃自语的那个女子之名,脱口而出道:“就是那rì王越口中所念的小依吗?”

    “原来那rì你也听到了!”张角轻轻颔首道:“我与王越的恩怨情仇,便是由她开始!”

    “啧啧,看来又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三角恋爱,真是感人啊!”南鹰摇头晃脑道:“可惜情节太过老套,最后那女子还是因为你而香消玉殒了,这才导致你们兄弟反目,对吗?”

    “三角恋爱?嘿嘿,有点意思!”张角细细的品味着这个闻所未闻的词语,突然一笑道:“你的猜测仍有不准之处,什么叫没有结果?其实那场逐艳之争,我已经胜了,而且还与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什么?”南鹰不能置信的大叫道:“那么王越为何仍与你反目呢?”

    “难道?”他突然促狭的挤了挤眼睛道:“是王先生与那位小依小姐旧情复炽?”

    “滚!越兄何等心胸?岂会如你一般龌龊?”张角没好气道:“且小依亦是天下间少有的贞烈女子!”

    “对哦!否则你又怎么会乞求王越的谅解呢?可见错在你而不在他!”南鹰抓了抓头道:“然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你觉得我和王越的武功如何?”张角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还用问?”南鹰愕然道:“王先生剑法天下无双,你虽然武功略逊他半筹,但是功法诡异,更难抵敌!”

    他衷心道:“在老一辈人物中,相信你们二人应该是天下无敌了!”

    南鹰是话中有话,他刻意指出了是老一辈,因为年轻一辈的绝顶高手已然开始崭露头角,无论是典韦还是那个神秘箭手,还是当rì宜阳城外遇到的武痴,都是当世杰出的人物,何况今后还即将出现众多的绝代高手,如关张赵马黄等人。

    “当初我们也这么想,可惜我们都错了!”张角眼中闪过一丝jīng光,他嘿嘿一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行遍天下,焉识世间的绝顶高手?”

    “你说什么?”南鹰骇然道:“听你的意思,还遇上过胜过你们的高手?此人是谁?”

    “他便是鲜卑的檀石槐,你听说过吗?”张角冷笑一声,笑声中尽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檀石槐?好象听过!”南鹰努力搜肠刮肚,确是有些印象:“听说此人雄才大略,建立起一个强盛的鲜卑部落大联盟,屡次大败汉军,不过他已经死了?难道此人还是一个顶尖的高手?”

    “七年前,传说他死于重病!”张角怅然道:“可是我却知道,应该是王越下的手!否则越兄怎会一直身负暗伤,至今未愈?”

    “难怪常常听到王先生咳嗽?”南鹰讶然道:“原来是身有旧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是我心高气傲,四处寻人较艺!后来听说鲜卑的檀石槐武功盖世,便不顾小依已经身怀六甲,携她一同前往鲜卑!”张角目中露出浓浓的伤感之sè:“岂知她这一去却是再也无法返回故土!”

    “看来你是输给了檀石槐!可是尊夫人又怎会不测呢?”南鹰不解道:“听说这檀石槐东败夫余,西击乌孙,北逐丁零,南扰汉边,实在是一位不世枭雄,既然比武获胜就更没有理由难为一位孕妇了?”

    “他虽然没有难为我们,却一心想招揽于我,自然被我一口回拒。返回途中,他的手下更是连连刁难,惹得我心头火起,连杀了他手下几位大帅,这才引得他千里追杀!”张角后悔莫及道:“直至越兄闻讯赶来,与亲自追杀而来的檀石槐两败俱伤,才算保住了我们的xìng命!”

    “可是小依却因为动了胎气,在产下一女后便过世了!”张角凄然道:“越兄因恨我只顾争强好胜,白白葬送了小依的xìng命,从此与我划地绝交,再无兄弟之情!”

    “从此我亦是xìng情大变,不但一心想要争夺天下,好向那檀石槐报杀妻之仇,更是对胡人恨之入骨,虽然尚无滥杀无辜,却也严禁其加入太平道!”张角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静,“这就是我与王越的故事!”

    南鹰听得默然不语,突然问道:“那么王先生七年前杀了檀石槐,便是为了替小依小姐复仇吗?”

    “这应该是原因之一!”张角淡淡道:“越兄看似恬淡,实则比我更加执着于武道,当rì他以逸待劳,才与长途奔袭千里的檀石槐拼了个两败俱伤,便自认为输了一筹,近年来他剑术大成,当然是要一雪前耻了!”

    “但是我想,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应该是!”张角肃容道:“越兄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着想。正如你所说,那檀石槐雄才大略,又野心勃勃,他岁岁入侵,年年犯境,更傲慢的拒绝了先帝主动提出的和亲之议,其心已经昭然若揭,若不寻机除去,只怕大汉危矣!”

    “原来如此!”南鹰敬佩道:“王先生忧国忧民,真是好生令人佩服!”

    他怔怔的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多谢大贤良师坦诚相见,在下定会助你救回令弟!而且从此之后,你我之间的仇怨一笔勾消,若你有什么未了之事,在下也当竭尽全力,为你办妥!”

    “我张角一生极少谢人,今rì却要破例对你说上一声!”张角目光转柔,轻轻道:“三弟说的没有错,你这个人只能为友,绝不可为敌!”

    “既然你以诚待我!我便不会令你失望!”张角伸出手掌道:“你的心愿我也定会助你完成!”

    “好!就此一言为定!”南鹰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来,与他轻轻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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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黄巾之殇 第九十四章 栽赃嫁祸

    清晨,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为炎炎夏rì送来了一丝清凉,茂密的山林也焕发出清新碧绿的盎然生机。

    三条人影在密林间快速前行,虽然雨后的地面颇为润滑,但这几人个个步履如飞,或飘逸或凝重,尽显非凡身手。

    这处密林便是前rì张角发现那伙羌胡黑衣人的地方,虽然待南鹰和张角赶到之时,那批人已经开始转移,但是这场来去匆匆的雨却帮了南鹰几人的大忙,稍显泥泞的地上尽是杂乱密集的足迹,令那伙黑衣人的行踪无所遁形。

    “有些麻烦了!”张角突然脚步一顿,有些无奈的瞧着前方的足迹。

    无数的足迹到了此处突然分散开来,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去,每个方向都至少有数十人以上,令人再难把握其真正的动向。

    “好狡猾的家伙!”南鹰蹲下身体,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蛛网般蔓延开来的足迹,失笑道:“是我们小看他们了,他们也注意到下雨之后行踪难以隐藏的问题了!”

    张角顿足道:“怎么办才好?我们只有三人,不可能同时追踪这么多路疑兵!”

    “这不是好事吗?敌人主动分散兵力,正于我们的营救大计有利啊!”南鹰从容一笑道:“敌人的故布疑阵虽然颇为巧妙,可惜他们算漏了一件事!”

    “看来南鹰扬是胸有成竹啊!”张角惊讶的扬了扬眉头,不解道:“可是我真是无法看出,对方留下了什么破绽呢?”

    “难道大贤良师忘记了?这些人虽有数百之众,但其中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南鹰眯起眼睛细细的扫过那些纷乱的足迹,突然间眼前一亮道:“只要从中找出这个人,我们便可以有的放矢了!”

    他起身走到一溜足迹前,努了努下巴,得意道:“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张角和典韦一齐凑上前去,眼光登时停在一个小巧的脚印上,那脚印极浅,若非正好踏在另一个硕大的脚印之上,几乎难以辨识。

    张角脱口道:“女子的足印?这,这便是你所说的那个为首的女子吗?”

    典韦却不以为然道:“若是他们之中还有其他女子,却又如何?”

    “真是笨啊!”南鹰恨铁不成钢的在他头上重重一拍,斥道:“你瞧瞧这足迹的深度,若非功夫高绝之人怎么可能办到?你道天下间的女子个个都有如此身手吗?”

    “哦?这些人的身手如此了得吗?”张角虽然远远窥探过这伙黑衣人,却是从未见过他们出手,不由好奇道:“你说为首之人是一男一女,他们的功夫比你如何?”

    南鹰老脸一红,却老老实实道:“那个男的最少也不在我之下,那个女子则是肯定比我强!”

    “恩!这么说来就不会错了!”张角再次细细的瞧了一眼那淡淡的女子足迹,嘿嘿一笑道:“果然是好生了得!不过我同意你的话,如此女子若是再多几个,你我纵然追上去也是自取其辱罢了!”

    “但是还有一个疑问!”张角缓缓道:“虽然我们可以认定这个足迹一定是那个为首女子所留下的,但是你又凭什么认定她此去的目的地是囚禁我三弟的地方呢?”

    “这个有什么难猜的?”南鹰耸肩道:“若换成是我,既然已经无法染指此间的宝藏,当然是要赶紧从张梁口中再问出其他宝藏的地点,好争取时间捷足先登啊!”

    “不错!”张角目光一亮道:“三弟确是还知道另外的宝藏,而且他身陷敌手,为了保命也绝不可能一下子便尽吐所知,否则将再无利用价值,而被杀死灭口!”

    “所以说,我们还犹豫什么呢?”南鹰头也不回的顺着那些足迹的方向行去:“若是我们去晚了,说不定令弟便会被对方严刑逼供,平白吃上许多苦头!”

    张角面sè一变,急忙追了上去。

    密密的长草被拨开几条缝隙,露出远在百余步外的一处农家小院。

    那小院背山临溪,一道篱笆墙,三间破草房,此刻正升起袅袅的炊烟,透出安宁平和的气象,丝毫没有任何扎眼之处。可惜,却有一些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人,完全破坏了这浓浓的山村氛围。

    七八个闲汉正三三两两的分散在院内院外,有的靠在墙边闭目养神,有的正在低低私语,更多的人却不时以锐利的目光扫过远近,一副如临大敌之象。

    南鹰忍不住咧了咧嘴,缩回头去。真是一帮菜鸟,寻常小院前无端聚集了这么多青壮,却连半个老幼妇孺的影子也看不见,这样也行?有几个笨蛋甚至连隐藏于衣内的兵器露了出来尚不自知,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他向张角笑了笑道:“看来所料无误,令弟十有仈jiǔ便被他们囚于那几间草屋之中!”

    张角突然浑身爆发凌厉无匹的惊人气势,面露冷酷笑容道:“杀人的时候到了!请二位为我掠阵!”

    南鹰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道:“不要轻取妄动,若你这么出去,人人都能认出你大贤良师的身份,纵然敌不过你,也必会以张梁的xìng命作为要胁!”

    张角虽然气势一顿,但仍然瞪眼道:“我的身份又如何?说不定可以吓得那帮贼子不战而降呢!”

    南鹰没好气道:“请你动动脑子,若你在此暴露行踪,不但替身的尸体再无用处,更会惹得附近官军一齐前来围剿,你还想不想安心的破空而去了?”

    张角的气势登时散得干干净净,愕然道:“然则我们应该如何?”

    突然他脱口叫道:“不好!在遇上你之前,我已经以真面目与天干地支的人打过照面了,这可如何是好?”

    南鹰一呆道:“什么?天干地支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咦?你不是已经多次和他们打过交道了吗?”张角讶然道:“我听说你曾经与他们交过好几次手了,前rì他们不是还参与过劫宝吗?那个绝顶箭手应该就是他们的第一高手了!”

    “什么!”南鹰终于变sè:“那些不是会任之家的杀手吗?怎么又成了天干地支中人了?”

    他呆呆道:“老实说,我还是偷听了智先生和令弟的对话,才知道世间有天干地支这个组织存在!”

    “原来你一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张角哑然失笑道:“也罢,虽然我也只是一知半解,却也足够说给你听了!”

    “天干地支,是一个成立近二十年的神秘组织,其成员分为十大天干和十二地支,天干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是为二十二分支,各有其领袖人物!”

    “好家伙!”南鹰听得有些发呆道:“知不知道这些首领们的身份?”

    “他们太过神秘,我也并不清楚!”张角冷冷一笑道:“但是我能确定两个人,他们一定是这二十二分支的首领之一!”

    “是谁?”南鹰急急问道:“我认识吗?”

    “你至少应该听过他们的名字!”张角嘴角抽了抽道:“一个是中常侍封胥,另一个却是我的徒弟唐周!”

    “果然是这样!”南鹰心中一道亮光划过:“看来文和果然是料事如神,这两个人竟然真是同党!”

    “可是,会任之家和天干地支是什么关系呢?”南鹰突然疑惑道,因为自己一方一直是把会任之家作为首要的假想之敌,怎么这天干地支又无缘无故的冒了出来。

    “会任之家,只不过是天干地支中的杀手团体罢了!”张角亦是面sè凝重道:“听说是由地支的四位首领共同执掌的,如果你知道会任之家的厉害,便更可以推测出天干地支是一个何等可怕的组织了!”

    “nǎinǎi的!”南鹰突然爆了一句粗口:“老子已经和他们对上了,再可怕也只能干他娘的了!”

    “不过你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南鹰斜视着张角道:“看来你们之间,定有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

    “关我何事?”张角啼笑皆非道:“近年来我早已不问教务,这些都是我两个弟弟与他们接洽的!我只不过是从他们口中听得一些消息罢了!”

    “对了!大贤良师,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于你!”南鹰突然又想起了一个神秘的人物:“那位智先生与你……”

    “不要再说些闲话可否?”张角又瞧了一眼远处的草舍,显然是有些急不可待了,他不耐道:“既然你认为我没有脑子,便请你先想想如今的对策!”

    他见南鹰一脸不悦之sè,只得又道:“你放心,只要成功救出舍弟,你我便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叙谈。那时无论你想问什么,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又有何难?”南鹰见张角的目光蓦的亮了起来,微笑道:“只是大贤良师已经被天干地支的人撞见了,这个倒有些麻烦了!”

    张角面上杀机一闪,狞笑道:“要不要杀了他们?”

    “杀?他们至少也有几百人!杀是杀不光的!”南鹰低下头来,苦思道:“但是至少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突然他抬起头来,眼神一亮道:“有了!我们可以冒充他们去抢张梁,如果成功得手,这伙羌胡黑衣人定会对天干地支展开报复行动!如此不但可以转移他们对我们的注意,更可以令天干地支的人疲于应付!只消再拖延上十天半月,那么即使大贤良师的尸体在下曲阳附近被官军发现,勉强也可以说得通了!”

    “好一个栽赃嫁祸之计!”张角听得信心大增,轻笑道:“怎么动手?你只管说来!”

    “这个嘛!”南鹰用手磨挲着唇边,渐渐露出一个令张角都有些莫测高深的诡笑:“这伙羌胡黑衣人既然与我打过照面,只有请大贤良师充当一回栽赃嫁祸的小人了!”

卷二 黄巾之殇 第九十五章 命里灾星

    草屋内,张梁正浑身发软的倚坐在屋角,满面尽是颓然之sè。在那些黑衣人给他灌服了一种药物之后,他暂时失去了一身的功力,连走路都有些吃力。昔rì风光无限的人公将军今rì已经彻底沦为了任人宰割的阶下之囚。

    一个体形魁伟的黑衣蒙面人正双手环抱着立于他的身前,静静的盯着他。另几名同样装束的黑衣人则看似随意的或坐或立,散布于草屋之内,实则已经封锁了一切可以出入的门窗。

    张梁嘲弄的一笑道:“如今的我,还至于令你们这么如临大敌吗?”

    “请人公将军见谅!”那个魁伟黑衣人缓缓开口了,“因为多方势力同时介入,导致前rì我们的夺宝行动彻底失败,为了保护人公将军的安全,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

    其声音雄厚豪迈,令人几乎可以想象到他面巾之后的粗犷相貌。

    “多方势力?”张梁苦涩一笑道:“我太平道真是虎落平阳,什么人都想咬上一口!”

    那魁伟黑衣人浑然没有在意他语中的讽刺之意,心平气和道:“除了官军之外,还有两批黑衣人现身,我们只能肯定其中一批的为首之人姓杨,并且已经和贵部的张曼成联手,至于另一批人我们却是茫无头绪,不知人公将军是否能为我们一解困惑。”

    “姓杨?和张曼成联手?”张梁苦笑一声道:“我如何能够知道答案?”

    “不过,这两批人中我倒是可以肯定,一定有那些人!”张梁突然咬牙切齿道:“就是天干地支的那帮孙子!”

    那魁伟黑衣人瞳孔收缩,显然是震动不小,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为何会如此肯定?”

    “很简单!因为我仍在下曲阳之时,他们便已经向我索要过这些财富,这已足见其心了!”张梁恨声道:“而他们的势力遍布天下,若说这天下间谁有能力公开抢夺宝藏,他们当数第一!”

    那魁伟黑衣人身后的一名瘦削蒙面人突然上前一步,道:“先生,我们目前仍不适合与天干地支正面冲突,是不是……”

    那魁伟黑衣人头也不回,轻轻抬起左手,止住那人的话头,向张梁道:“人公将军,我知道你至少仍然知晓一处宝藏的下落,若你坦然相告,我立即恭送将军离去,如何?”

    “你休想!”张梁冷笑道:“不错,我确实还知道一处宝藏,但是我更知道一件事。这宝藏已经是我最后的保命符,你们得到宝藏之rì,便是我失去价值惨遭灭口之时!你认为我可能告诉你吗?”

    “将军若这么认为,可就真的大错特错了!”那魁伟黑衣人淡淡道:“若你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自然留你不得!然而你既然对我们一无所知,我们何来灭口之说?毕竟我们要的只是宝藏,而非人命!”

    “更何况!”那魁伟黑衣人突然一笑道:“虽然你我的最终目的并非完全一致,但若你能继续给汉室找点麻烦,对我们却是极为有利的。所以说,杀你真的没有一点好处!”

    张梁神情一动,正要开口。

    突然一个立于窗侧的黑衣人紧张道:“有人来了!”

    那魁伟黑衣人蓦的闪至窗口,果然见到百余步外,正有一个黑衣蒙面人缓缓向草屋行来。

    “难道真是天干地支的人?这下可有些麻烦了!”他自语道。

    “让门外的兄弟们去探一探那人的来意!”那魁伟黑衣人向那瘦削蒙面人下令道,然后他转过身来,冲着屋角的一个身影道:“你辛苦一趟,查查周围有没有埋伏,若真是天干地支的话,事情就绝没有那么简单!”

    那人缓缓站起,虽然亦是一身黑衣蒙面,但身上绷紧的劲装却勾勒出修长娇柔的动人体态,令人对她黑巾之后的玉容生出无限遐想。

    那女子微微点头,身形一动,已经从草屋另一侧那扇小小的窗口投shè而出,迅捷有如鬼魅。

    张梁虽然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那女子的身手,却仍然忍不住眼皮一跳,低下头来。

    那个浑身包裹在黑sè伪装之下的神秘人物,从小径上直挺挺的向草屋行来。他在迈动步伐之时,似乎连膝盖都没有弯曲,却偏偏给人以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错觉,更显诡异莫测。

    当他渐渐接近小院时,那些闲汉们终于忍耐不住了,两个大汉一左一右的迎了上来。

    左边一人伸手虚拦,满脸堆笑道:“请问兄弟找谁?我给帮着找找?”

    右边一人却是厉声道:“朋友,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如果你走错了,请速速离去!”

    那神秘人的蒙面巾后突然发出一阵yīn恻恻的笑声,他嘶哑着声音道:“看来我没有走错地方!就是你们在与我们抢夺宝藏?”

    此言一出,不但那几个渐渐围拢上来的闲汉一齐面上变sè,连室中几个黑衣人也是闻言大震,眼中寒芒闪动。

    一个闲汉大叫道:“果然是来找麻烦的!兄弟们,cāo家伙……”

    他一边大叫着飞退,一边探手入怀去摸刀柄。

    突然众人眼前一花,他的叫声亦戛然而止。

    那神秘人如移形换影般欺身而上,一把掐住他的颈子,再将他双脚悬空提了起来。

    偌大一条大汉的身躯在那神秘人手中竟似轻若无物,瞧着他满面通红,双足乱撑的惨状,闲汉们一齐骇然失sè,连室中几个黑衣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瘦削蒙面人失声道:“来人武功奇高,外面的兄弟绝对挡不住的!”

    那魁伟黑衣人沉声道:“看来此战难以避免,你先出去与他接战,若能将他引至草屋旁,我便可以出手袭击!”

    “什么!袭击?”那瘦削蒙面人终于听懂了这两个字的含义:“连先生也不是他的对手吗?那,那我……”

    “你不用怕,他武功虽高,但凭你我二人联手,足以与他抗衡了!”那魁伟黑衣人望了一眼yù言又止的瘦削蒙面人,轻轻一笑道:“更何况,还有小姐呢?我相信她就要回来了!”

    “不错不错!还有小姐在!”那瘦削蒙面人似乎松了一口气,“请先生放心,在下依计而行!”

    那魁伟黑衣人望着那瘦削蒙面人飞身而出,加入战团,转身向室中扫了一眼,室中除了他和张梁外,仍有三名黑衣手下。

    “一会儿若我与你们首领合力抗敌,张梁就交给你们了!”那魁伟黑衣人冷电般的目光一扫,那三人一齐恭敬的俯身称是。

    突然屋外连续几声惨呼传来,那魁伟黑衣人猛然语声一顿,向窗外瞧去,恰好看到那神秘人如影随形般迫上,一指点在那瘦削蒙面人的肩头,后者应指踉跄着倒退,口角鲜血溢出。

    另外几名闲汉已经全部横七竖八的躺满一地。

    他不由浑身一僵道:“不好!此人之前仍然保留了实力,他到底是谁?”

    眼见那瘦削蒙面人在对方手中左支右绌,眼看着便要立毙当场,那魁伟黑衣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轰”的一声直接冲破草屋那扇破旧的门板,木屑飞溅之中,劲气破空,拳影如山,直向那神秘人狂攻而去。

    别的人死也就死了,唯独这个瘦削蒙面人却是不能死的,他不但是盟友的心腹,更是组织中负责对外事务的总联络人,一旦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将会是一个无可挽回的重大损失。而那魁伟黑衣人不但无法向其主交待,更会令自己的不败声誉毁于一旦。

    那神秘人傲笑一声,攻势展开,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竟将两名黑衣首领尽数圈入其中,一时之间,拳风交击,劲风激荡,三条黑影兔起鹘落,令人眼花缭乱,再也难以分清彼此。

    室内三名黑衣属下瞧得神眩目驰,手心出汗,情不自禁的一齐聚在窗边,凝神观战,竟无一人向张梁瞧上一眼。

    “轰”的一声巨响,草屋另一侧的土墙突然爆裂开来,室中立时泥尘飞扬,屋顶的茅草也簌簌落下。

    那三名黑衣属下骇然回身望去,却见一把细沙迎面洒来,三人同时双目刺痛,再也难以视物,不由齐声惨呼。

    屋外苦战中的两名黑衣人同时觉察异状,一起心中大呼上当,却苦于那神秘人物攻势更急,只得疲于应付,却哪里敢分心二用?

    张梁只觉双目难睁,却有一只手牵着他拔足飞奔。他耳中听着远处那黑衣首领口中怒吼连连,心中却不知是喜是忧。虽然被救出了牢笼,但焉知不是刚出狼口又入虎穴?最起码他在那魁伟黑衣人手中的待遇尚可,只是被逼着吞下了暂失武功的药物,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刑讯逼供。

    这时他只觉手中一紧,脚步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加快,只是他此时武功尽失,教他如何能够跟上?勉强支撑数步之后,终于一跤跌倒。

    只听那人口中“咦”的一声,跟着俯下身体,似乎是要背他。

    张梁一把推开那人的手,哑声道:“放开我,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最好还是杀了我!”

    那人一呆,怒道:“你发什么疯?快跟我走,须知他们仍有一名最强的高手没有露面!”

    张梁心如死灰道:“那又如何?我如今落在谁的手中都一样!”

    那人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原来你到现在也没有听出我的声音!”

    张梁一愕,努力揉了揉仍然红肿微痛的双眼,向那人瞧去。

    只见那人将脸凑到他的面前,拉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张梁大惊失sè道:“是你!怎会是你?”

    他旋又苦笑道:“也罢,至少我相信落在你手中,不会有xìng命之忧!”

    南鹰重新拉好面巾,没好气道:“废话少说!老子费了这么大功夫,不就是为了保住你的命吗?不然凭我们的实力,方才便可以强攻了!”

    张梁想到那神秘人物展示出来的恐怖身手,不由打了一个寒噤道:“这个我相信,不过你手下怎会有如此厉害的高手?”

    南鹰一把将他背在背上,笑骂道:“你说反了!那是你们一方的高手。不过这也足以令你放下心来了?因为我们如今已经是友非敌!”

    “什么?我们一方的?”张梁趴在南鹰的背上,闻言一惊,旋又苦笑道:“你又来取笑!我们太平道几时出过这么高明的人物了?”

    “你可真是既瞎眼又缺心!”南鹰背着他向草屋后的山林中快速奔去,口中却是毫不气喘:“你大哥要是听到这话,只怕要被你活活气死!”

    张梁闻言浑身剧震,险些没有从南鹰背上滑落,他不能置信道:“大哥?你是说那人就是大贤良师!这怎么可能?”

    “行了,你我都省省力气!一会儿你会有大把时间慢慢的问你哥去!”南鹰中止了这毫无意义的对话:“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张梁眼中猛然迸现出希望的光芒,他浑身放松的呻吟一声,再也不说一句话。

    突然一声充满怒气的冷哼从前方传来,语声娇脆,悦耳动听。

    但是这一声有如天籁般的佳音,落入南鹰和张梁耳中,却无异于一记响雷。

    南鹰心中猛然生出失算的挫败之感,自己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她会这么快就追了上来。早知如此,便不应该让典韦在半途上接应的,现在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他听着肩上张梁骤然粗重的呼吸,心中暗叹,若是张梁武功仍在,自己两人联手倒是稳cāo胜算,可如今却反而多了这么一个累赘,形势只怕是不妙了。

    南鹰缓缓将张梁放下,低声道:“若见我敌不过她,你设法先走,你哥会在南边山脚下等候!”

    张梁神sè紧张的点了点头。

    “记住,你若重新落在她们手中,千万不要暴露我和大贤良师的身份!”南鹰再轻声叮嘱了一句,突然心中一震,自己的身手瞒得住别人,可是如何瞒得过她?一旦动手,自己的身份立时便要穿帮,这可如何是好?

    南鹰缓缓转身,望着一步一步逼上前来的那个曼妙身姿,心中突然很想骂人,看来此次辛苦布下的栽赃嫁祸之计是要胎死腹中了,为什么自己每次遇上这个女人,都会被逼得一筹莫展?真是一个命中注定的灾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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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火的洗礼即将降临! 战与乱的序曲已经奏响! 潜伏在深渊之下的蛟龙,是为了等待时机,静候那翱翔天际的时刻! 盘旋于云雾之间的雏鹰,是为了磨尖利爪,展现那雷霆一击的雄姿! 一个风起云涌、英雄辈出的大时代即将来临!留给后人的,将是数不尽、道不完的评述和追忆! 感谢起点论坛封面组提供封面鹰扬三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鹰扬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鹰扬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