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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上白雪     鹰扬三国txt下载     鹰扬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三 两京风云 第四十章 无端闹剧

    南鹰策马行至大将军府前,只见府前车马塞途,人头攒动,竟是一派门庭若市的景象他不由一怔,难道大将军议事之时也任由宾客往来不成?

    “啊汉扬来了!”豪迈爽朗的大笑声传来,南鹰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何进亲自迎上前来

    只见人群分开,何进含笑着走来,他轻袍缓带,身边只带两个从人,看这样子竟然是专程在此独候南鹰一人

    南鹰慌忙跃下马来,行了一个军礼:“末将怎敢劳大将军亲迎?惶恐之致!”

    “你我兄弟,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何进亲热的执住南鹰之手,向府内行去,完全不理身边上百人讶异震惊的目光

    “这?这末将也太过失礼了!”南鹰被火辣辣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有些心虚道:“不知大将军今rì召见末将,究竟有何吩咐?”

    “咦?汉扬艾你不会是明知故问吧?”何进露出惊讶的神sè,他仔细瞧了瞧南鹰的神sè,才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本官得到天子谕令,今rì四府议政,你可是奉旨督察啊”

    “什么?”南鹰差点想掉头逃走,他苦笑道:“大将军,你我不是外人,末将实话实说了吧!”

    他亦压低声音道:“两个时辰前,末将才见过圣驾,可是天子对此事连一个字也没提!大将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环节错了?”

    “怪不得!”何进现出恍然之sè:“本官便说嘛,既然你南汉扬奉旨督查,天子又怎么会命我差人再去请你!”

    他忍笑道:“看来天子是诚心想要戏弄于你,不过,由此足见汉扬圣眷之隆啊”

    他瞧着南鹰手足无措的涅,微笑道:“不管如何,汉扬你今rì可是代表了天子,休想逃走!来来来,正好为你介绍几位当朝大员!”

    何进不由分说,扯着南鹰便向内行去,竟是唯恐他溜之大吉的样子

    南鹰苦笑道:“大将军莫拉,末将遵命便是!不知是哪几位大人?对了,大将军说四府议政,敢问是哪四府……”

    “诸位同僚,今rì奉旨四府议政,有劳各位亲临鄙府!”何进坐于主座之上,笑面满面的拱手道:“实令进的大将军府蓬荜生辉,在此谢过!”

    “大将军客气了!”众人一齐拱手还礼

    出乎南鹰意料之外,堂上的人数并不算多除了南鹰坐于何进斜首下方,堂上只有四席正座,四座之后尚有从座若干,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十余人罢了看来,门前的大队人马只不过是随从,但由此可知,来人应该都是朝中位极人臣之流

    “在正式议事前,先向各位介绍一位人中之龙!”何进微笑着向南鹰一伸手:“都官从事南鹰南汉扬,他也是本官的好朋友,此次奉旨督察!”

    “南鹰?”有人轻呼道:“遮莫不是那位鹰扬中郎将?”

    “正是末将!”南鹰腰一挺直直立起,以无可挑剔的姿势行了一个军礼

    “早就听过将军的名字,今rì一见,竟然如此年轻?后生可畏啊”四座中,一名瘦削的老者捋须道,言谈之间,倚老卖老之意表露无遗

    “啊这位是司徒崔烈!”何进向南鹰笑道:“汉扬尚是初识吧?”

    原来他就是那个花了五百万钱便买回司徒之职的软蛋?南鹰心中冷笑,只是向崔烈点了点头

    崔烈看出南鹰的轻视之意,不由冷下脸来,重重哼了一声

    “哈哈哈!”一串大笑声传来,另一正座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起身拱手,欣然道:“南鹰扬虽然年轻,但是征战沙超骁勇无敌,平黄巾拒叛军,扬我大汉天威,果然不负汉扬之名!老朽曹嵩,见过将军!”

    南鹰心中愕然,为何曹嵩故意装出初次相识的涅?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心中虽疑,面上却堆起笑容,恭敬的再行一礼道:“原来是曹太尉!末将有礼!老大人神仙风范,令晚辈好生敬仰!”

    他这么一开口,立即与此前对崔烈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众人一齐愕然,唯崔烈却是颚下长须无风自动,显是气得不轻

    “神仙风范?这话可是说到太尉大人心里去了!哈哈哈!”第三席正座上的中年人微笑道:“看来南将军不但文武全才,妙语如珠,更懂察言观sè呢!本官张温,现居司空之职,见过将军!”

    南鹰对他的一语双关充耳不闻,拱手道:“张司空,久仰了!”

    “哦?本官初任司空不久,却不知南鹰扬如何久仰?”张温似笑非笑道:“是否口不对心呢?”

    南鹰听得心中大怒,明明是和你客气一下,竟然蹬鼻子上脸了,存心找茬儿啊

    何进亦不禁变了颜sè,休说南鹰的特殊身份,只是他今rì奉旨督察亲来何府,这张温也不能如此针锋相对!分明不是给他何进面子!

    何进正想开口劝阻,只听南鹰已经冷笑一声道:“张司空这可真是冤枉末将了,因为就在几个时辰前,末将还听到了您的名字!”

    “哦?”张温yīn阳怪气道:“原来本官之名尚入得将军之耳,却不知是在何处听到?”

    “西园啊”南鹰若无其事道:“当时天子正在瞧您递上来的奏表,还说了一句对您的评语!”

    “什么评语?”张温立时jīng神大振道:“还请明示!”

    “天子说,张温这个人太过吝啬,上次不过花了八百万钱就买回了司空之职,现在只花五百万,还想再买一个互乡侯的爵位?”南鹰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轻轻一笑道:“不过司空大人放心,后来天子还是恩准了您的请求所以,末将在此恭贺侯爷了!”

    “这,这个?”张温望着四面八方shè来的怪异目光,险些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侯,您说说,末将是不是真的久仰你的大名了?”南鹰一脸无辜道:“绝非口不对心啊”

    “是,是!”张温脸如猪肝,同时心中暗自凛然,怎么这小子竟能看到自己递交天子的买官文牍?看来此人确实是传说中的天子爱将,轻易得罪不得!

    虽说买官已是公开之事,但自家底细被当场揭穿,不但张温颜面扫地,在座诸人同感尴尬

    最后一座的粗豪大汉霍然起身,拱手道:“南鹰扬,本官是新任河南尹何苗,从前曾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将军可曾记得本官吗?”

    南鹰心道,你是何进的弟弟,我怎会认不得你?这么说话分明就是想要转移话题,可是看在你的情份上,这个面子还真不能不给

    他亲切的叫道:“何兄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可是老朋友了!你太见外了!”

    何苗微笑道:“南鹰扬功高盖世,却能不骄不躁,实乃吾辈楷模!”

    何进亦微笑道:“不错不错!”

    他们兄弟一唱一合的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生出不伦不类的感觉南鹰一个杂号中郎将的身份已经不算低了,可惜与在座几位大员一比,还是差了十七八截何进何苗兄弟如此高抬于他,实与溜须抬马无异

    但是不管如何,几人这么一寒喧,场上的气氛总算是回复了正常

    正当何进刚刚松了一口气时,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尖刻道:“看来南鹰扬对吾等的身价都是知之甚详,却不知你身兼军政两职,又花了多少金钱?”

    何氏兄弟同时大怒,一齐向那人瞪去,却是司徒崔烈

    “原来是建议天子划陇山而治,将大汉江山平白奉贼的崔老大人!”南鹰心中怒气勃发,这个老东西勇于买官,却怯于拒敌,还敢在此口出狂言,真是老而不死可谓贼也!

    “按说您的身价虽然是低了点儿!”他以嘲弄的口气道:“五百万就买了个司徒,但也不该如此玩忽职守吧?”

    “什么?五百万?”何氏兄弟和张温一齐惊呼起来,曹嵩的眼光中寒芒一闪即逝

    崔烈的一张老脸变得惨白,他之前听南鹰说无意中听得张温的买官文牍,只道是凑巧罢了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南鹰竟然真的将他的身价也一口报了出来,这可真是自取其辱了!

    “不用奇怪吧?”南鹰双手一摊道:“有人好办事啊这位崔老大人的亲戚可是……”

    崔烈大骇,连忙打断道:“将军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且请回答老夫的问题!你说吾等皆是买官,那么你呢?难道不是?”

    “当然是买的!”南鹰轻松道,众人一齐松了口气,崔烈更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惜不是用的钱!”南鹰突然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狞笑:“而是用人命和人头!”

    “什么?”众皆骇然

    “当rì天下大疫,因末将广传药方而活者,天子曾经算过帐,至少二百万人!”南鹰“蹭”的立起身来,扫视着目瞪口呆的一众官吏:“而之后的平叛战争中,末将从冀州到兖州再至青州,大小数十战,由末将亲手斩杀的贼众共计五百四十一人,由末将指挥而斩获的,人头五万战俘不下十万!”

    他傲笑一声,语中带着凛凛杀机:“就在一个月前,本将还一战俘获西凉叛军五千,至今仍在城外大营关押!各位要不要去点点?”

    所有人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升上来,连心都冻得发颤早就听说这小子是个杀人不折的主儿,看来消息还是有误!亲手杀了几百人?天哪,这就是一个屠夫啊连对南鹰感恩戴德的曹嵩,面上也露出惊骇yù绝之sè

    南鹰恶狠狠的瞪着张温和崔烈道:“几位大人可以算算,本将下了这么大本钱,这个官当得还是当不得?”

    “当得,当得!”几个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诸位!闲话已过!”何进见众官皆为南鹰所慑,立即不失时机的开口道:“四府议事,现在正式开始!”

    四府议政前的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卷三 两京风云 第四十一章 四府议事

    “诸位!下面所议之事皆为绝密!奉旨,若有胆敢泄露者,严惩不贷!”何进肃然道:“请各位大人谨记!”

    所有人一齐俯首道:“遵旨!”

    南鹰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贾诩的预测应该是仈jiǔ十离十了。灵帝之所以会对自己说出那些话来,定然是汉室江山再次面临严重危机,甚至连灵dì dū有些失去信心了。可是他为何不直言相告,却硬将自己推来这大将军和三公的四府议政?

    “在进入正式议事前,先向各位通报几个坏消息!”何进的面上现出一丝yīn霾:“第一件,凉州战事吃紧,夏育、盖勋等将纷纷战败。目前各路汉军中,只有皇甫嵩和董卓二将勉强建立起防线,正与十余万敌军苦苦相抗!”

    “什么!”好几个人一齐发出震惊的低呼。夏育、盖勋等将皆为名将,竟然全部战败了,难道凉州叛军的战力如此可怕?

    “汉扬啊!”何进向南鹰瞧来:“在座中只有你是与叛军交过锋的,叛军是否真的如此厉害?”

    “这么说!末将在平黄巾时,常常以一敌五,甚至是以一敌十,可是遇到了叛军!”南鹰苦笑道:“若是双方兵力相当,最多只能是惨胜!”

    “不会?”何苗有些不能相信道:“刚才南将军也说了,不是一个月前才俘虏了五千叛军吗?”

    “那些只是天师道的残兵,战力一般!”南鹰坦然道:“而真正的凉州叛军,他们不仅装备优良,身经百战,而且对我军的战法了如指掌。末将以二千jīng兵围歼其先锋部队三百骑兵,仍然付出近百条人命,他们的战力可想而知!”

    座中又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众官中虽然有人看不惯南鹰的青云直上,但对其指挥作战的能力却是不敢小觑。既然连南鹰也这么说,看来叛军的战力确实是远超寻常汉军。

    “真是小瞧他们了!”何进眯起眼睛,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才继续道:“第二个坏消息也是与凉州有关,枹罕豪强宋建趁着凉州大乱之时,公然在黄河上游拥兵自立,自称河首平汉王!嘿嘿,平汉?好一个狂妄的逆贼!”

    众官一起露出忧心忡忡之sè,凉州本已乱成了一锅粥,这下可是更加雪上加霜了。

    “第三个坏消息!”不等众官回过神来,何进再次一石惊起千层浪:“司隶部和并州相继发生大规模暴动,共有杨凤、黑山、白骑、黄龙、左校、牛角、飞燕、于毒等数十部。这些人多数是黄巾残部,他们起兵后以河北诸山谷为掩护,相互串连,共通声息,最少拥兵数十万,已经直接威胁到了dì dū!”

    “什么?”正在举杯饮茶的崔烈手一颤,“呛啷”一声,青瓷茶盏打了个粉碎。

    其余众官亦无不为之失sè。

    南鹰心中剧震,终于明白了灵帝一系列反常行为背后的深深忧虑。这就是历史上号称拥众百万的黑山军?他们与dì dū只不过隔了一条黄河,难怪灵帝和众官会震惊至斯。

    “第四个坏消息!”何进似乎是打算将“语出惊人”四字进行到底了,他嗟叹道:“根据幽州传来的消息,乌桓、鲜卑等北方部族亦有蠢蠢yù动的迹象,看来他们是打算趁火打劫了!”

    他一口气说完,众官无不面如死灰,相顾失sè,再无一人说得出话来。一时间,大堂上死一般的寂静。

    “众位都是谋国之臣,今rì便要共同议上一议!”何进终于打破沉默道:“先说第一桩,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上表请奏,其部多为步兵,无法抵挡叛军的大量骑兵,建议从异族中召募jīng锐骑兵以拒,诸位对此有何高见?”

    张温点头道:“皇甫将军所虑甚是,本官之见,就从乌桓部重金召募三千骑兵,以夷制夷!”

    “下官有不同看法!”从座上一人起身道:“乌桓兵弱,如何能抵挡久经战阵的羌胡叛军?下官以为,还是从鲜卑部召募兵员!”

    何进见南鹰不识那人,低声道:“这位是新任北军中侯邹靖!”

    原来是他!南鹰点了点头,这便是贾诩的接任者啊!

    又一人在从座中站起道:“北军中侯言之有理,如今乌桓和鲜卑皆对我大汉蠢蠢yù动,而乌桓不仅弱于鲜卑,又一向与鲜卑是死敌。下官担心,若是再从乌桓部召兵,只怕会打破北疆的势力平衡。”

    “你的意思是说?”何进沉吟道:“鲜卑会趁乌桓兵力空虚之时趁机攻击?”

    “正是!”那人侃侃而谈道:“鲜卑兵力强大,又一向狼子野心,若是攻破乌桓,必会趁势南下,袭我大汉边关。如此,则不仅边关告急,且会令前线的乌桓骑兵心无斗志,一溃千里!”

    “韩卓,那么你的意思是?”何进犹豫道:“也赞同至鲜卑召兵?”

    “正是!”那韩卓躬身道:“鲜卑骑兵善战,不在羌人之下!若从其部重金召募勇士,不仅能有效抵挡叛军,更可借机削弱鲜卑的实力,令他们与乌桓相互制衡,不敢轻易犯我边关!”

    这韩卓思路清晰,说话有理有据,充满强大的说服力。在座众人纷纷称是,连南鹰也不禁点了点头。

    “万万不可!”从座中突然有人厉声叫道:“韩卓之言,误君误国,断不可行!”

    众皆愕然。

    韩卓向那人瞧去,不由讶然道:“原来是仲瑗兄,不知在下哪里说的不对了?”

    何进再次向南鹰低声介绍道:“说话的是应劭,字仲瑗,现任大将军府从事中郎!”

    南鹰蓦然想起此人,正是那rì去府中求见于他,却被婉拒的前司隶校尉应奉之子应劭。

    那应劭一脸肃然道:“韩兄休怪,小弟亦只是就事论事!大将军,各位大人!”

    他向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以为,鲜卑骑兵确是善战,但其部长期与我大汉交战,其中深仇不共戴天,而鲜卑人又本xìng凶残,若真是召其作战,无异于引狼入室!”

    他见众人皆露出犹疑之sè,大叫道:“各位请想,鲜卑隔在漠北,与犬羊为群,其天xìng贪残暴虐,不讲信义。多年来他们数次进犯边塞,只有互市之时,才来靡服。因此我大汉内诸夏而外夷狄,就是为了这个缘故。而在过去引鲜卑兵来援时,他们借机抢掠,杀人烧房,做的不法之事难道少吗?下官认为,可招募陇西羌胡中守善不叛者,以充军实!”

    众官一齐露出深思之sè,静静思索。

    何进见众人不答,向南鹰道:“汉扬,你有何看法?”

    “回大将军,虽然末将对鲜卑和乌桓并不了解,但是却见识过休著屠各人的凶残!”南鹰猛然想起了那rì在咸阳原上的惨剧,他沉痛道:“只是短短时间内,上千无辜百姓便被屠戳殆尽,其景象可说是惨不忍睹。所以末将认同应先生的意见,无论如何,也不可引狼入室!”

    “至于是否招募陇西羌胡中守善不叛者……”他略一犹豫才道:“其实不瞒各位,末将旗下便有不少羌人,他们忠实果敢,骁勇善战,连天子都曾称之曰能,当然更绝不可能背叛!不过他们可不能代表全部羌人,真若从羌人中召兵,也必须慎之又慎!避免其与叛军暗中勾连!”

    他抬出了天子的金字招牌,群臣当然恭敬聆听,无人敢于出言辩驳。

    “说得好啊!”何进点了点头,环顾一圈道:“若是众位也无异议,便按应仲瑗之言行事!”

    “多谢大将军,多谢南鹰扬!”应劭的建议为何进所纳,登时泛出一丝喜sè,他向南鹰投来感激的目光。

    南鹰急忙含笑回礼,这个应劭能考虑到百姓们的安危,不失为一位正人君子,值得一交。

    “很好!下面再议议这第二件大事!”何进见第一个议题迅速研究出了对策,心中极是满意,微笑道:“经过数月来的紧张调动,目前城外已经云集各路大军共计十二万,择rì便要开赴凉州平叛……”

    他话未说完,众臣已是“嗡”的一声议论开了,个个喜形于sè。怪不得何进之前宣布几个坏消息时,神情中并无过多忧虑之sè,原来是胸有成竹啊!十二万大军啊!这几乎已经是叛军的总数了,看来叛军的好rì子就要到头了!

    “天子的意思是!”何进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派出一位重臣担任主将,就近协调、指挥各路大军,不知几位大人何人愿往?”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起向三公瞧去。

    重臣?在座的重臣只有大将军和三公四个人,既然大将军问何人愿往,那么显然他自己是另有重任了,看来主将之位除了三公外别人轮也轮不上,还是少说话为妙。

    不过,天子还真是心细如发啊!众臣一齐暗暗点头,即将奔赴前线的十二万大军,再加上已经与敌交战的数万大军,这么多军队各有派系,不相统属,光凭皇甫嵩这样的地方将领只怕是根本震不住场面。如果没有一位重臣亲自指挥调度,还真是容易出大纰漏。

    张温瞧了瞧沉默不语的曹嵩和崔烈,不由哈哈一笑道:“太尉和司徒均已年过半百,如何吃得了战事之苦?看来这主将之位,非本官莫属啊!”

    他说此话时,倒是踌躇满志。凭着近二十万大军,难道还抵挡不了十余万叛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建功之机啊!说不定,青史留名就在此时!

    “好!”何进双掌一拍,双目大亮道:“张司空忠于王事,可敬可佩,本官提前预祝司空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他拿过一卷木简,微笑道:“这是天子亲自拟定的部将名单,皆为志虑忠纯的善战之将,望司空大人知人善用,不负天子重托!”

    “什么?天子连部将都亲自挑选好了?”张温满面感激之sè,竟有些哽咽起来:“天子何等尊贵?竟然为了臣下而不辞劳苦!”

    他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木简,大呼道:“臣自当浴血死战,以报天子隆恩!”

    部将名单?南鹰沉默了,这只怕就是上次灵帝垂询的原因了,看来他是早有准备。他轻轻一叹,孙坚啊孙坚,你是否可以沙场建功呢?

    “现在,便要议一议这最后一件大事!”何进有些难以启齿道:“黄河对岸便是杨凤、黑山、白骑、黄龙、左校、牛角、飞燕、于毒等数十部、近百万乱民,而卢植虽然驻守河北,却要防范乌桓、鲜卑等部,根本无力平乱!各位可有良策?”

    话音刚落,一些窃窃私语之声立时无影无踪,所有人都低下头来,紧紧的闭上了嘴。

    大堂之上,再次陷入令人压抑的沉寂。

    PS:谢谢雪雪和天使的打赏!

卷三 两京风云 第四十二章 激将之法

    何进此言一出,大堂之上再次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这可是近百万之众的乱民啊几乎又是一次黄巾之乱,而最令人一筹莫展的是,当rì平定黄巾,乃是举全国之兵力,尤自打得如此艰难今时今rì,不仅国力大损,朝庭更是疲于应对凉州叛军,哪里再有余力开辟第二战晨m

    何进见众人皆缄口不言,不由焦躁起来,他重重一拍案几,怒道:“众位皆是股肱之臣,怎能如此麻木不仁?百万乱民近在咫尺,随时可能进犯dì dū!众位食君之禄,便当为君分忧,如此作态,难道是想逼着天子迁都不成?”

    他这一番话说得甚重,众臣终于坐不住了

    有人轻声道:“不是城外已经云集了十二万大军吗?是否可以分出部分兵力,趁着乱民们尚未组成统一部署前,个个击破?”

    “糊涂!”张温一听这话,立即沉下脸来训斥道:“你没听南鹰扬说了吗?凉州叛军战力惊人,远超寻常官军,十二万大军岂可分兵?”

    “你这么说!”他冷笑道:“是想陷本官于必败吗?”

    “下官不敢!”那人一惊,慌忙谢罪道:“是下官思虑不周,请司空大人原宥!”

    张温再次冷笑一声,没有再开口

    众官经张温这么一怒,再不敢提出动这十二万大军的主意你一言我一语的又提了几条建议

    有人建议从扬州等无战事之地调集大军驰援,有人说不如请卢植佯攻,拖死乱民进犯dì dū的步伐总之说了半天,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便是治标不治本,根本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妥善之法

    何进益发恼怒,他不悦的瞧了一眼曹嵩崔烈和张温三人,气不打一处来别人也就罢了,你们三个可是三公,位极人臣的重臣!怎么也如此三缄其口?

    他冷笑一声道:“几位大人皆是谋国之臣,如此危如累卵的关键时刻,还请不吝赐教才是!”

    “否则一旦动摇国本,哼!”他重重道:“你我皆为遗臭万年的千古罪人!”

    崔烈浑身一颤,低下头来,仍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涅

    曹嵩却是一副风清云淡,他从容举起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微笑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但究其根本,仍须招安,方为上策!”

    “招安?”众人一齐失声道

    “不可!”有人叫道:“如此乱民目无法纪,便该严惩,怎可姑息养jiān?若是这些乱民认为朝庭软弱,那岂非rì后想反便反,招之即安?这是要流毒万世的!”

    “哦?”曹嵩双手一摊道:“那么便请各位想一个万全之策吧!”

    众臣登时哑然,再无一人开口

    “招安?”何进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点头道:“不失为一个救急之法!”

    “关键在于怎么招安?派何人前去招安?”张温开口了:“若不能震慑群贼,那么他们不但会漫天要价,更会生出不臣之心,后患无穷啊”

    “不错!”曹嵩点头道:“张司空正是道出了本官的想法!这个招安大臣一定要令群贼心生惧意,如此才可能一举成功!”

    “听大将军说,这些乱民几乎都是黄巾残部?”张温面上闪过一丝诡谲之sè:“若说可以令群贼惊惧的,在座不就有一位现成的人选吗?”

    “你是说?”何进一惊道

    所有人的目光立时齐刷刷的落在南鹰身上

    南鹰心中不由破口大骂,什么现成的人芽分明是张温在公报私仇!自己才说杀了那么多黄巾军,他就急不可待的想将招安的差使落在自己头上,这不是逼着自己去送死吗?

    “哈哈!众位同僚猜的不错!”张温得意道:“正是南鹰扬!他当rì纵横千里,杀得黄巾当者披靡,声名之著,足可止得小儿夜啼,正是招安群贼的不二之选”

    他眯起眼睛,微笑道:“本官相信,若是南鹰扬肯挑起这付重担,必会不辱使命!”

    “张司空,此议不妥!”南鹰尚未开口,何进却已经皱眉道:“南汉扬是天子爱将,屡立奇功,目前又正在办理棘手之事,岂可平白将他置于险境?”

    曹嵩亦附和道:“大将军言之有理!纵然南将军有心建功,可却是分身乏术啊不妥不妥!”

    “嘿嘿!”张温冷笑道:“两位尚未问过南鹰扬?焉知他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南鹰微微一笑,心道,老子才不会中了你的jiān计去送死呢!何况自己还答应了张角,这两个月内绝不会踏出洛阳一步他装出为难之sè道:“张司空的抬举,末将非常感激!可是天子正命末将全力追查冀州逆反案,如今正在紧要关头,岂可轻易放手?”

    “南鹰扬!”张温一脸诚挚之sè道:“听说冀州逆反案已经渐入尾声,很多巨jiān大猾纷纷落网,应该可以告一段落了吧?且凡事均有缓急,南鹰扬请想,现在还有什么事能够重过毕dì dū安危呢?”

    他捋须微笑道:“其实若非本官不具备如此威望,又眼看着出征在即,倒是很愿意前去为君分忧的!想来南鹰扬身为**天子爱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南鹰听得差点哑口无言,这张温果然是一个厉害角sè,竟然如此能言善辩,句句说在理上,让人无从还击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末将今rì只是奉旨前来督查,无意介入更深一步的话题,消众位大人可以体谅末将的苦衷!”

    “不错!”何进急忙道:“南将军今rì只是前来听取议事的,怎可将他硬是拖入这趟差事,不如由本官将此议呈奏天子,再作……”

    “南将军!”张温突然沉下脸来:“你一再推拖,是否胆小怕死呢?哼!人说鹰扬中郎将纵横天下,浑身是胆,原来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张司空,你这话可是有些过了!”何苗不满道:“南鹰扬奉旨听议,代表的是天子,你不要太过无礼了!”

    “不!请河南尹不要阻止!”南鹰平静的摆手道:“请张司空继续说下去!”

    他心念电转,这张温与自己素不相识,当然也无怨无仇,今rì他一再针对自己,现在又想将自己陷于险境,难道是有人背后指使?还是说,他就是天干地支中的重要人物,想要借机陷害自己?

    “南鹰扬,本官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张温冷笑道:“之前听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心中好生敬佩,可是今rì一见,却是甚为失望!如果将军连招安群贼都不敢去,真不知道您偌大的名头是怎么打出来的?”

    “不敢?”南鹰傲然道:“末将领着数千兵马便敢硬撼黄巾十万大军,司空大人认为,这世上还有末将不敢的事吗?”

    “这个本官相信!”张温拍手道:“适才将军也说了,扫平黄巾您斩首五万,俘敌十万,确是立下了不世之功!”

    “那么,本官想再问将军!”他身体倾前,双目一眨不眨的逼视过来:“您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是为国出力,为君分忧,难道不是份内之事吗?”

    南鹰眼中利芒一闪,霍然起身

    何进何苗等人同时心中大叫不好之时,只听南鹰冷冷道:“便如大人所愿!末将遵命便是!”

    “不过,大人的深情厚意!”他语中透出一丝凛厉的杀机:“末将将终生铭记!”

    “不客气!不客气!”张温若无其事的微笑道:“本官这是为国举贤,不劳将军记挂!”

    “…….***!文和你说,气不气人?老子真想一拳揍死那个老小子!”南鹰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怒气冲冲道:“这小子定是天干地支中人,他是存心想要整死我啊”

    贾诩低着头,一言不发,嘴边却露出一丝苦笑

    “你怎么不说话?”南鹰讶然道:“快给我想个办法,老子可不能光挨打不还手,一定要想个毒招弄死那个张温!”

    “唉!”贾诩幽幽一叹:“主公你真是沉不住气啊去前我是如何交待你的?让你千万不要答应任何要求,一切都要回来商议后再作定夺,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当我想啊”南鹰无奈道:“当时那个光景,那么多人大眼瞪小眼的瞧着,而那个可恨的张温,句句又都是大义为先,我实在是想不出推托的理由啊”

    “不管了!”他端起水碗,狂灌了几口,嚷道:“就算老子要倒霉,他张温也别想有好rì子过,你快给我想个对付他的yīn招,这不是你的强项吗?”

    “对付?怎么对付?”贾诩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他身后的人,你我惹得起吗?”

    “什么?”南鹰险些一口水呛在嗓子眼,他骇然道:“他果然是受人指使吗?背后那人会是谁?”

    “主公你可真是不可救药了!”贾诩恨铁不成钢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天子面对如此危局,却并不与你商讨,却又命你奉旨听议,你不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吗?”

    “什么?你说什么?”南鹰手中的水碗立时定在了半空,他呆呆道:“你是想说,你是想说……”

    “你连rì来奔波劳碌,为天子排忧解难,天子是实在不好再开这个口了啊”贾诩叹息道:“那张温身为司空,能指使他的人还有何人?这是天子和张温合演的一出激将之法啊”

    “……..”

    良久,整座府邸上空响起了一阵惨叫:“你***!这么说,老子又上当了啊”

卷三 两京风云 第四十四章 殊途之命

    寒风萧瑟,一条落莫的身影从风中行来他抬首望了望

    浓重的云层,皱了皱眉,面上闪过一丝yīn霾dm

    时兮命兮?他自嘲的一笑,紧了紧罩在身外的寒衣,迈步向不远处的汉军大营行去

    “什么人?快快止步!”守门的汉军士卒见一条魁伟的大汉径自行来,立时jǐng惕的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这位兄弟!不要误会!”那大汉探手从怀中取出一卷书简:“在下是奉大将军府钧命,前来鹰扬中郎将帐下听令的!”

    “哦?大将军府吗?”一名都伯闻言一挑眉毛,上前接过那大汉手中的书简,待展开一瞧,面上的神sè瞬间变得jīng彩起来:“波才?这不是当rì与我们交战的蛾贼大渠帅吗?”

    那大汉木无表情道:“这位将军,在下如今已为朝庭效力,心中只有一片赤诚昔rì匪号,还请将军莫再提起!”

    “哼!最好如此!”那都伯冷着一张脸道:“否则,相信很多汉军兄弟都想和你算一算颖水之畔的旧帐!”

    波才嘴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果然,自智先生不知所踪,彭脱被斩首示众后,所有的汉军都将决开颖水的仇记在了自己的头上

    “跟我来!”那都伯将波才一直领入中军大帐,才冷然道:“众位将军一会儿便至,你在此处候着吧!”

    “不要四处乱走!”他厉声道:“否则若有三长两短,可不要怨我!”

    波才的眼皮跳了跳,将险些脱口而出的疑问又咽了回去

    他目送那都伯扬长而去,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谁叫自己是降将呢?人家没有公然出口污辱,已经是颇识礼数了!

    他独自一人立在空荡荡的大帐中,望着那正中的将案,心中一片茫然就在不久前,自己还曾高踞于将案之后,帐下众将分立,麾下大军如林,这才过了几个月,自己却已经沦落如此下超比起阶下囚也不过高了一等而已

    他心中一阵怨愤,自己虽然是降将,可毕竟也算是立过功的人,若没有自己倾心归顺,颖川一带的数万黄巾军散兵游勇又怎么可能轻易望风而降?大将军府那帮人,当rì利用自己时尚还客客气气,如今利用价值没了,竟然如此冷血无情的将自己踢给了那个南鹰?这不是故意陷害吗?

    他一阵凛然,颖水之战中数千汉军喂了鱼虾,这个仇结得可是不小一会儿那南鹰会不会公报私仇呢?

    波才想到此处,不禁头皮发麻正当他忐忑不安之时,大帐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心中一惊,难道是南鹰来了?连忙垂手肃立,做出恭敬之状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走一步算一步吧!

    帐外,几名大汉快步走入为首一人身材瘦削,面sè郑重,眉宇间中似乎蕴含着极大的心事

    波才向那人一眼望去,那人见帐中仅有一人,也是一呆

    两人四目相对,一齐吃了一惊,同声道:“怎么是你?”

    来人却是波才的昔rì同袍,黄巾军南阳大渠帅张曼成,他身后几人波才亦是识得,正是张曼成属下的赵弘韩忠孙夏三将

    当rì这二人均为黄巾军中独领一方的重要人物,虽然同降汉军,却一直未曾再见不料今rì却在此处偶遇,不由同感尴尬

    张曼成露出一丝苦笑,拱手道:“原来是大……波才兄!”

    “曼成别来无恙!”波才亦是苦笑:“没有想到,你我兄弟还能活着在此一见!”

    二人均是长叹一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何是好

    过了片刻,张曼成才疑惑道:“波兄,可知今rì为何将我等降将召来?”

    “为兄也不知道!”波才摇首道:“只知奉令前来鹰扬中郎将帐下听令,其他一概不知!”

    “鹰扬中郎将?”张曼成面上闪过一丝惧sè:“这位将军真是你我的克星,当rì便是惨败在他的手中今rì再会,却不知是凶是吉?”

    “管他是凶是吉?”波才自嘲道:“听说这位将军虽然严苛,却一向不爱痛打落水狗,你我倒也不必的小命不保!只是一番折辱,只怕是在所难免!”

    “是啊不过我也早就想通了!”张曼成亦是低沉声音道:“反正自从降汉之后,我们便rìrì被困在弹丸之地,活象是笼中之鸟!与其这么生不如死,倒不如出来受受罪!也算是换个环境不是?”

    张曼成说出此话时,心中恨意却是远远超过了波才那rì他听从昔年旧识的说词,不惜起兵攻打卜已,想夺得宝藏以为晋身之礼谁曾想夺宝不成,自己便成了一枚弃子,当rì的种种许诺也都成了镜花水月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正是他此时的真实写照,怎能不令他心中大恨!

    “不错!怨天尤人又有何意义?”波才惨然道:“毕竟我们比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已经好过无数倍!”

    张曼成和三将闻言,更是生出兔死狐悲之心一时间,帐中沉默下来

    “诸位将军,入----帐----!”嘹亮恭敬的大吼声响起后,纷乱的步伐声渐渐接近

    帐中五名降将一惊,交换个眼sè后,老老实实的立在了最下首的地方

    十余名顶盔贯甲的将军鱼贯而入,明晃晃的盔甲反光刺得几名降将双目一疼,情不自禁的将头再次低了几分

    “咦?”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这不是波大渠帅吗?”

    波才听得那声音亦是颇为耳熟,不由愕然抬头只见裴元绍的脑袋直凑到面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道:“真是波大渠帅啊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归于将军旗下了?”

    波才正在无言以对时,一名将军伸手攀住裴元绍的肩头,将他硬扯回来,小声道:“说什么傻话?这些降将怎能与我等一帐听令?”

    裴元绍双眼一翻,不服道:“放屁!那老子也是降将,不也与你们一个帐里做兄弟?”

    “这个!那怎么能一样呢?”那将显然是知道说错了话,尴尬挠头道:“他们怎能与你相提并论?你我都是一起并过肩流过血的弟兄!”

    他伸手一拉裴元绍:“少说废话了!将军马上就到,你还不归位站好?”

    “知道了知道了!”裴元绍小声嘀咕着站于本位,一双眼睛却仍在几名降将身上转来转去

    波才愕然发现,裴元绍的位置列于左首第四,这个坐次显然已是不低他见到裴元绍身侧的几名汉将,不时亲热的与其低低细语,心中不由黯然叹息:同为降将,怎么区别就那么大呢?

    张曼成和三将虽然不认得裴元绍,却也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名堂,不由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个高大的将军走过来,向张曼成拱手道:“曼成兄你好!”

    张曼成几人瞧清那人长相,不由一起惊呼:“管亥,怎么会是你呢?”

    管亥与张曼成一向有些交情,闻言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自从兖州兵败,小弟便投入了南将军帐下,你们……”

    帐外突然有人高叫道:“杨将军到!”

    管亥止住话头,匆匆道:“一会儿再说吧!”随即快步行到右首第五的位上立定

    波才见张曼成等人一脸震撼之sè,不由凑前道:“你们叫他管亥?是否就是我太平道中号称年轻一辈中第一猛将的那个管亥?”

    张曼成连连点头,面上仍是一脸的不能置信之sè

    一将从帐中缓缓行入,众汉将一齐拱手,有的叫杨将军,有人唤杨大哥,均是一脸恭敬神sè

    那杨将军转过头来,与波才张曼成眼神一碰这一回,却是波才张曼成同时失sè,因为此人却是二人都已久违的一个老熟人

    两人同时大叫道:“杨昆兄弟!”

    杨昆微笑道:“两位,当rì一别,距今也有三年了吧?不想今rì在此得见!”

    波才张曼成这一惊非同小可,那裴元绍和管亥也就罢了,虽然都是渠帅一级的重量级人物,毕竟年轻尚轻,资历尚浅然杨昆却是太平道中老一辈的成名人物,资历足可与他们二人相提并论尤其是杨昆的驯兽之术更是独步天下,连张角都曾盛赞其为猛兽渠帅,且其又与张宝是至交,当年可是太平道中灸手可热的核心成员谁能够料到,连他都早已归降了汉军,而且从汉军众将对他的表现来看,其身份地位绝对是不同凡响!

    杨昆见二人惊的说不出话来,大笑道:“本人早已弃暗投明,二位又何必惊讶?”

    “不过说到惊讶!”他突然又是诡异一笑:“二位故人若是见到下面即将入帐的人,才会更加……”

    “杨兄是在说我吗?”一个无奈的声音从杨昆身后响起:“我就知道你会拿我来说事也罢,反正你们都已经抛头露面,也不在乎再多我一人!”

    杨昆哈哈一笑,闪身让过,露出身后之人

    张曼成和部下三将一齐如殛雷击,骇然道:“你,你还活着!”

    波才更是倒退几步,险些一跤跌倒,他面sè惨白的呻吟道:“你?你!大师兄!”

卷三 两京风云 第四十五章 恩威并济

    看着传说中早已逝去的马元义微笑着伫立于面前,波才张曼成几人同时生出仿如置身梦境的虚幻之感

    马元义望着几名昔rì兄弟一脸不能置信之sè,轻轻一笑道:“是非成败,转眼成空!今rì再聚,恍若隔世!几位兄弟是不是有着同样的感觉呢?”

    几人一齐呆呆点头,波才终于回过神来,大叫道:“大师兄,我们,我们只道你早已死在洛阳了!”

    “我没有死,是南将军挽救了我!”马元义的目光扫过不远处一脸欣然神sè的马钧,心中突然涌起对南鹰的无限感激,他轻轻道:“不仅如此,我还寻回了多年不见的亲人!当年,是我心中的野心和**令我失去了他们!”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啊”他自嘲一笑:“今rì,我也算是再世为人了!”

    波才张曼成几人闻言一震,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马元义当rì身为撅两州的大渠帅,声威赫赫除了至高无上的大贤良师外,他的地位几乎可以与张宝张梁相提并论,而智先生一直隐于幕后,其号召力更不可和他同rì而语很多弟兄们甚至私下猜测,若太平道攻取天下,马元义至少也可以做得大将军

    就是这么一位当年如rì中天的人物,此时此刻,竟然会说出如此淡漠平静的论调,怎能不令波才几人心生感触?

    马元义望着几人,微微一笑:“我尚且如此,你们还有何顾虑?听为兄一言,从此便在南将军帐下安分守己,用心办事,前路自然是一片光明!”

    波才与张曼成相视一眼,同时面露苦sè他二人一与南鹰有颖水灭顶之恨,一与南鹰有驿道夺宝之仇,想要安心供其驱策,心中岂能没有顾虑?

    裴元绍突然高叫道:“几位,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家将军何等光明磊落,更兼虚怀若谷,岂会记挂昔rì恩仇?我劝两位迷途知返,切莫自误!”

    波才望着一脸坦诚的裴元绍,不由心中一动,刚yù开口作答,只听帐外士卒叫道:“鹰扬中郎将虎威校尉贾先生到!”

    全体汉将同时住口,各自匆匆整理甲胄,随即目不斜视的站得如同钉子

    南鹰依旧是一身铁甲,长发披肩他昂然入内,端然安坐于将案之后高顺贾诩随后坐于他左右两侧

    枣祗高清儿肢几人亦跟入帐中,列于左右

    汉军众将看到两位女将,无不面带微笑,有人甚至点头哈腰,一脸敬服之sè此景落入波才和张曼成眼中,不由挢舌难下,再次对南鹰选贤任能的本事生出高深莫测之心

    “诸位!”南鹰开口了:“此次军议事出突然,相信各位心中定有种种揣测,本将便开门见山!”

    众将一齐凛然倾听

    “本将刚刚接受了天子谕令,奉命清除河北群盗……”此言一出,帐中立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狼群即将进餐前的磨牙拭爪之声众汉将无不神采飞扬,摩拳擦掌

    南鹰面sè沉静道:“此事关乎社稷安危,本将麾下的所有在京部属将全部出动,全力以赴完成此任!”

    一将越众而出,正是强仝他躬身行礼道:“末将敢问将军,此次出征,朝庭拨派给我军多少兵马?”

    “就数你小子谨慎!”南鹰失笑道:“本将何时说过是要出征呢?何况凉州吃紧,所有的大军均已调往那里,朝庭哪来什么兵马给咱们?”

    “什么?”帐中众将一起愕然,随即sāo动起来

    “将军明察!”曹xìng行出道:“听说那河北群盗虽是一帮乌合之众,然而其总数不下数十万,又据太行山险地而守,相互呼应,占尽天时地利!若我军仅凭现有千余骑兵,根本无法完成山地剿贼的任务!”

    曹xìng话音刚落,众将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此言正是,这仗可怎么打?”

    “说的不错,这不是去自取其辱吗?”

    “他娘的,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咱们将军?哪有这么派任务的?”

    “都胡说什么?全部住口!”南鹰一拍案几,沉声道:“天子只是命我们清除河北群盗,至于是扫平还是招降,全由本将视情而定!”

    “至于兵力方面,你们更可无虑!”南鹰微笑道:“我军现有原北军骑兵一千二百,本将私人部曲五百,新任车骑将军张温大人也答应本将,会jīng选二千锐卒前来助阵!有这些兵力,我们足可应对一般情况!”

    “招降翱”众将一起恍然大悟,眼光却不由向几名黄巾降将身上瞄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会有这几个人冒出头来!

    “今rì军议,便是请各位献计献策,共同拟出一个方略来!”贾诩接口道:“诸位将军,可有良策?”

    众将闻言,立即低头苦思一时之间,帐中鸦雀无声

    “对了!天子体恤臣下,特意从他处调来了几位同仁,共襄大事!”南鹰的目光扫过帐中一角,突然轻轻一笑:“相信各位也已经见过了,这其中应该还颇有熟人?”

    什么?竟然是天子亲自将几名降将调来的?所有人一齐发怔,看来天子对此行是势在必得了,而且定然倾向于招安的手段!否则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波才和张曼成更是心中震惶,相视惴惴,生出祸福难料的不安心理

    “谁是波才?”南鹰淡淡的声音传来

    波才身躯一颤,慌忙行出施礼道:“罪将波才,见过将军?”

    “你就是波才?”南鹰双目神光大作:“当rì颖水之畔,险些令本将死无葬身之地!果然有点门道!”

    波才心中更是惊惧,惨然道:“罪将知道罪该万死,然彼时各为其主,只得全力相搏,实在是身不由己!将军若要怪罪,罪将一力承担便是!”

    “说得好!你若是服软求饶,本将才真会瞧不起你!”南鹰重重喝道:“今rì将帐之上,没有公私,更无恩怨!议事之时,也不论亲疏,只论能力!你入得此帐,本将自当尽释前嫌,绝不会公报私仇!

    听南鹰公然说出这番话来,波才心中惊喜却是非同小可

    他不由膝下一软,跪倒在地,哽咽道:“谢将军!将军的心怀实比天高海阔,罪将……!”

    “不要再以罪将自称了!”南鹰打断道:“既然你是奉旨在本将帐下听令,以末将自称便可!起来!”

    瞧着波才感激涕零的站起身来,南鹰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张曼成,冷笑道:“还有你!你便是张曼成?你也放心,虽然你也暗中给本将使过绊子,但是只要从此安守本份,自然也与波才一样!”

    张曼成心中百感交集,向南鹰深深行礼,哑声道:“多谢将军!其实罪将入此帐后,瞧见昔rì兄弟今rì却是如此风光,早已悔之无及!但盼今后能够追随将军鞍前马后,稍赎往昔罪孽,又怎敢再有非份之心?”

    “听听!听听!这话说得好!”南鹰迸发出一阵爽朗大笑:“本将相信这是你的心里话!”

    他抬手指过汉军诸将:“你们中,也有降将,也有当rì一心想要取本将xìng命的人!可是如今呢?我们志同道合,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你们来告诉这几位朋友!”他脱口大喝道:“本将待你们如何?”

    “誓为将军而死!”将军们一齐深深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异口同声的大吼道杨昆神sè庄重,一脸追忆之sè,裴元绍更是激动的浑身发抖,连管亥也不由眼中微湿面前的这位将军,确是令人无可挑剔!

    波才张曼成与几名降将均是眼力高明之人,自然可以看出众将是情真意切,不由心中震动,生出前途峰回路转的振奋心情!

    “天子此次命你们几人协助本将,其实是给了你们一次机会!”南鹰的面容一变,语声也透出一丝森寒:“你们的命运便在自己的手中,可要牢牢的给本将抓住了!”

    “错过一次,这并不可怕!”他冷笑一声道:“输光了可以再来!但是如果一错再错,只怕你们再无机会来过了!本将的意思,你们可都明白了?”

    “谨遵将军教诲!”波才张曼成五人心中凛然他们自然听出了南鹰的言下之意,从此若是死心踏地,自然可以前途无虞,若是再心生他念,只怕必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境!

    “很好!本将拭目以待!”南鹰点头道:“现在,拿出点诚意来本将听说那河北群盗多是黄巾残部,必然有你们相熟之人,正可因人施法,对症下药!”

    “敢问将军?不知那河北群盗都有哪些人?”张曼成接口道:“末将等倒是想听听,看是否有认识之人!”

    “不过请将军放心!”他瞧了瞧马元义和波才,苦笑道:“如今,昔rì近半的太平道主要人物都集中于将军帐下,若那河北群盗确是黄巾军出身,自然能找出招降之法!”

    南鹰向贾诩点头示意,贾诩如数家珍道:“目前已知名号的,有黑山黄龙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丈八平汉大洪司隶雷公浮云……”

    他这一路报了下去,马元义和波才张曼成几人却是越听脸sè越难看,不由面面相觑

    “……还有李大目白绕畦固罗市飞燕……”

    “等一下!”张曼成脱口道:“先生说飞燕?”

    他扭头道:“难道会是那小子?”

    “有可能!”他属下的孙夏点头道:“那褚燕昔rì便曾自夸身轻如燕,别人戏称他飞燕,他还沾沾自喜!”

    “这小子末将也知道!”裴元绍叫道:“正是那rì将军火烧棘山之后,我军突破的张宝前锋军主将!”

    “什么?”南鹰愕然道:“难道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全是自己编出来的外号?”

    “末将不知!”波才摇头苦笑道:“反正刚才先生报了那许多,末将竟然一人不识,看来这些名号大有文章!”

    “极有可能!”贾诩沉吟道:“从于氐根张白骑李大目这些名字看,这些全是外号!更不要说什么丈八平汉大洪司隶雷公浮云了!”

    “原因可能有几个!”他抚额道:“第一种可能是,这些盗首均为下层贫民,根本想不出什么威风的名号,便以个人特点随意乱起!第二个可能,他们中的一些人确实是黄巾军余部中有名的领袖,为的朝庭重点围剿,便起个名号以混淆视听,达到他们趁乱而起的目的!”

    “贾先生真是一针见血!分析的jīng辟!”马元义衷心赞叹道:“这与在下的见解,可谓是不谋而合!”

    “既然敌情不明,那么我等在此商讨招降之计,未免有些闭门造车!”南鹰霍然起身,沉声道:“待车骑将军的两千兵马和粮草辎重一至,全军立即起行,尽快渡过黄河,先将河北群盗的身份查个一清二楚!”

    “这一次!”他点了点高风和枣祗:“是你们斥候营和听风营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卷三 两京风云 第四十六章 茫然无措

    张温果是信人,不到半rì,粮草辎重与两千jīng兵便已调拨完成。令南鹰颇感意外的是,统领这两千兵马的竟然是老熟人张节和司马直。

    双方见面,均是大喜过望。细问之下才知,灵帝为了防备河北群盗和凉州乱军突袭,令朱儁为河内太守,拱卫京畿。张节、司马直等朱儁的部将属下便被划入张温帐下听用。张节一听张温yù选出一将统兵支援鹰扬中郎将,登时两眼放光,险些打破了头才抢到了这个差使。

    他得意洋洋的向南鹰自夸,这两千兵马几乎全是平定黄巾战争中的老兵旧部,战力不俗,其中更有不少还是宜阳老乡,指挥起来绝对如臂使指云云。听得南鹰不由心花怒放,差点没有拍碎了张节的肩骨。

    而司马直更是两眼放光,能够追随南鹰和高顺去平定百万河北群盗,这可是不亚于平定黄巾之乱的盖世奇功,纵然他司马直再淡薄名利,一想到可能会名留青史,一颗心儿也激动得颤了起来。

    遵照灵帝的口谕,南鹰统领数千大军,堂而皇之的打出了“河北招抚使”的旗号,一路上悠哉游哉的向北行去。

    他面上看似平淡从容,心中却甚为焦虑。这次可不是去打仗,而是要劝降招安!自己压根儿就没有做过这种事,心中当然有些没底。而最令他头疼的是,情报工作的进展亦是收效甚微,出发前便已派出的几拨斥侯纷纷回报,说是初步探明了河北群盗的活动区域,也发现了几处贼军的聚居之地,但是这些区域多为山谷,易守难攻。而当地百姓也几乎都是贼军的附庸,想渗透其中极其困难,尚无法探清各贼首的真正底细。

    待得过了黄河,已经逼近河北群盗的地盘,南鹰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与众将商讨多次,却均有一筹莫展之感。众将有的建议先选其一全力歼灭,以起杀鸡儆猴之效;有的说不妥,若是直接攻取其一,则必将令余下的盗匪同仇敌忾,死心抗拒;有的北军将领干脆提出,卢植将军尚有三万大军在河北,不如请他配合作战,一股脑将几十家贼军全给灭了,那多痛快?

    他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南鹰却是气得拍了案子!就知道打打杀杀,全是一群没有脑子的粗人!眼看着大汉这些年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各地人口已经锐减,再将这几十万乱民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屠了,休说自己要枉死多少弟兄,这河北数州之地还要不要老百姓耕田种地了?

    贾诩倒是提出一条毒计,利用数十家贼军不相统属、各怀鬼胎的复杂关系,许以重利、散播谣言,并派出伪装小队四处攻击,彻底搅浑这池深水。一言以蔽之,就是以分化、挑拨之计,令其自相残杀,然后趁着形势大乱之际出面招安,再故意赐予各贼首以等级悬殊的各级官职和财物,使其同床异梦,相互倾轧,最终个个击破,永绝后患。

    南鹰听得不寒而栗,却是怦然心动。这贾诩倒真是不愧了毒士之名,一计施出,动辄绝人门户。

    然而他苦思良久,却仍然否了这条妙计。原因有二,第一是如此做法死伤必众,受苦的仍是那些刚刚摇身变成乱民的老百姓。若非是活不下去,谁愿意家中有房有地的好rì子不过,来当这山贼盗匪?此举太过有伤天和!

    第二个原因,这条计策虽然甚好,甚至可以一劳永逸,却是费时耗力,迁延rì久。如今天下已经大乱,天子之所以肯放下身段去主动招安,就是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除近在咫尺的威胁,震慑那些蠢蠢yù动的天下宵小和北方异族,然后集中力量抵抗凉州叛军。若河北之事迟迟不能解决,只怕各地都将出现此起彼伏的叛乱,那时便真要焦头烂额、疲于奔命了!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选择一处较弱的贼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斩尽杀绝,以彻底震慑余贼!南鹰想得头都疼了,却始终犹豫着,狠不下这条心来。

    因为无计可施,大军只得一连数rì驻扎在襄国附近,竟是动弹不得。

    这一rì入夜,南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xìng起身出帐,信步而走。

    守卫营门的士卒们远远瞧见主将,慌忙一起躬身行礼。

    南鹰瞧见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一暖,抑郁之情也消去了几分,微笑着上前拍拍这个,捶捶那个,望着部下们憨厚的笑脸,再次回忆起在隐龙基地时与战友们共同嬉闹的rì子。

    “都跟着本将rì子不短了?”他笑吟吟的问道:“本将虽然叫不出你们的名字,可是一个个瞧着那个熟悉啊!”

    “回将军!”一名士卒挺胸道:“属下是在棘山之战前跟的将军,现在快一年了!”

    “呸!这也敢拿来吹!”另一个什长一把推开他道:“知道将军率领五百jīng兵奇袭甘陵的壮举?我就是那五百人之一!”

    南鹰听得双目一亮,点头道:“怪不得瞧你小子脸熟,原来如此!”

    那什长更是大喜,上前手舞足蹈道:“将军,您还记得那rì在敌人的城守府门前,您一路纵马直冲进去,属下就紧紧跟在您屁股后面……”

    带队的都伯哭笑不得,上前斥道:“将军面前,不得轻狂!你们……”

    “唉!”南鹰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不满道:“本将如何带兵你不知道?只要令行禁止、勇于作战就行了,哪儿来那么多规矩?”

    “诺!”那都伯只得无奈住嘴。

    士卒们听那都伯这么一说,虽然明知南鹰平易近人,却也不敢再过于放肆,只得围在一起,傻笑着瞧向自己的将军。

    南鹰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一张张真诚的面孔,蓦的心中一动。自己此行究竟如何用计,虽然问遍了诸将,却从来也没有征求过这些士卒们的意见。他们大多也和那些乱民们一样,都是贫苦人出身,或许心里有什么想法也说不定。

    他微微一笑,道:“将士们,本将此次奉皇命平定河北,你们说说,这仗应该怎么打呢?”

    “打仗?”众士卒一起面面相觑。

    那个参与过奇袭甘陵的什长脱口道:“将军,难道咱们真要去杀那些老百姓?”

    “胡说!”那都伯瞧了瞧南鹰的脸sè,连忙斥道:“什么老百姓?他们现在都是乱民,是盗匪!”

    “闭嘴!”南鹰不耐道:“本将还没问到你呢!急个什么劲?听人把话说完!”

    “将军容禀!”那什长上前一步,眼中闪过迷茫之sè:“这些rì子来,咱们追随将军平黄巾、退叛军,从来也没有手软过!可是,可是属下听说那些所谓河北群盗,不过是挟杂着大批老弱妇孺的流民啊!要让俺杀他们,这可,这可有些……”

    他低下头去:“可有些下不去手!”

    那都伯一听立时急了,正要开口喝骂,却见南鹰狠狠的瞪了过来,吓得连忙住嘴,退开了一步。

    “你们呢?”南鹰瞧着其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汉军,静静道:“你们是否也是如此想法?”

    “将军恕罪!”一名小卒突然眼中微湿道:“小人便是河北人,三年前从军至今也没有回过家乡。这些rì子来,小人一直很是担心,生怕家人也迫于生计,去从了那些盗匪!”

    “是啊!小人也是!”另一名士卒叫道:“小人的家人绝不可能加入黄巾蛾贼,但是否会加入那些流民大军,就连小人心中也没底啊!”

    士卒们一起安静下来,显然均是触动了思家思亲之情。

    那什长突然抬起头道:“将军!属下相信,您是不可能命令我们攻击那些流民的!”

    “哦?说说看!”南鹰有些惊异道:“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或许将军您自己都忘记了,可是我们这些属下们却是死也不可能忘记的!”那什长面上充满敬佩之sè:“当rì我们奇袭甘陵时,黄巾军为了逃跑便纵火焚城,使城中百姓们死伤无数。为了城中的百姓们,您甚至不惜放弃扩大战果,亲自领着属下们四处灭火救人!”

    “那个时候,俺就在想了,这样爱护百姓的将军才值得咱们跟着他干!”那什长紧紧握紧了拳头:“因为,咱们又有哪一个人不是爹生娘养的?”

    “所以,属下坚信!”他很肯定的说道:“如果那些盗匪真是流民,您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而不是命令属下们放手杀人!”

    南鹰听得心中剧震,不能置信的向那什长望来,却见他双眼尽是诚挚恳切之sè,充满希冀的回视过来。

    “说得好啊!”南鹰呆了半晌,才无言的拍了拍那什长,转身行去。

    自己确是太急于求成了,从来也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将士们想过,或许他们的亲人就在那些乱民之中,若自己武断开战,令大军清剿河北乱民,只怕便会将士离心,从此种下rì后分化的恶果。

    而自己的内心是否也正在发生着不可察觉的细微变化?换成当rì,自己又怎么可能生出屠杀无数生灵的可怕想法?他不由悚然心惊,连续的战祸和动荡的时代,也许已经侵蚀着自己的心灵,重演当年在隐龙基地中,那种因终rì杀戳为生而滋生的可怕心魔。自己当年是因为老爹的谆谆教诲才险险没有误入岐途。可是今时今rì,又有谁来为自己点起苦海明灯,映亮自己的来路和归程呢?或许马伦可以,但是她毕竟远在洛阳,今后更不可能时时伴随身侧,一切的选择仍然要取决于自己的内心。

    正当他心中一片茫然,毫无目的的向前漫步之时,突然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耳中:“小子,随我来!”

    PS:很久没有开口了,厚颜求一句:收藏、推荐有木有?

卷三 两京风云 第四十七章 百金立木

    听着那熟悉的尖锐声音传入耳内,南鹰非但没有惊奇,反而生出有人雪中送炭的喜悦

    他转身复向营门行去,口中低喝道:“本将出去走走,任何人不得跟来!”sg

    众士卒轰然应诺,谁也没有发现,不远处的一处营帐后,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营门

    南鹰一口气奔出近一里路,才猛然止步,静静的立在原地

    张角那高大的身形从浓重的夜sè中现出,缓缓行来

    他毫不客气的斥责道:“臭小子,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二个月内绝不可踏出两京范围!这么快就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吗?”

    南鹰自知理亏,只得陪笑道:“大贤良师恕罪!在下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怎敢不听您老人家的话?”

    张角没好气道:“真是可笑!究竟是否是你在求我?怎么好似变成我反过来有求于你了?”

    “当然是在下有求于您老!”南鹰堆起满面笑容,做出夸张的点头哈腰状,他突又疑惑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去向的?竟能跟至此处!”

    “我一没聋,二没瞎!”张角余怒未消道:“你大队人马出dì dū前,便已闹得满城风雨,想不令人知道都难!”

    南鹰想起灵帝交待的“大张旗鼓”之言,不由讪讪一笑

    “也罢也罢!我定是命中注定欠你这臭小子的!”张角望着一脸尴尬的南鹰,突然嘴边浮出一丝浅笑:“何况我rì后还有事情要托付于你,便再帮你一次吧!”

    南鹰虽然再次听得他说出“托付”之言,有些诧异,但立即被张角下一句中的“帮你一次”而喜形于sè,脱口道:“太好了!在下如今正是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能够得到您的指点,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热锅上的蚂蚁?你有这么不堪吗?”张角似笑非笑道:“你这竖子真是好大胆子!竟敢只带区区数千人马便来招降百万乱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才想求得您的指点啊”南鹰厚着脸皮道:“您老当年可是他们的jīng神领袖,当然明白他们的弱点,还请不吝赐教!”

    “知道为何当rì我能够一呼万应,从者云集吗?”张角淡淡道:“是因为百姓们的生活苦不堪言,既要面对连年不断的灾祸,又要忍受官府的层层剥削事实上,他们只是为了生存,甚至只是想寻得一个生存的消,才会聚集在太平道的大旗之下!这么说,你是否明白呢?”

    南鹰听得点头,却不明白张角为何会向他说出如此浅薄的道理?难道他是想让自己给那些百姓们一口饭吃?若是如此轻易便能招降群盗,岂非痴人说梦?

    “那些所谓的群盗首领,既有雄心勃勃之野心家,亦有被逼无奈的苦人儿,你所要做的,不过让他们各取所需罢了!”张角从容道:“至于具体如何实行,仍然要依靠你自己的判断和智慧!”

    “但是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试图去分化打压甚至是拆散他们!”他叮嘱道:“乱世之中,人心诡诈,任何人都不可能如你想象一般愚蠢yīn谋诡计或可得逞一时,但是rì后一旦拆穿,其引发的灾祸将会不可估量!更会令你失信于天下,致使今后寸步难行,这便是因小失大了!”

    南鹰听得他一番深论,再想到贾诩的献计,不由浑身出汗,衷心道:“多蒙指点!在下诚心受教!”

    “其实,我也很想促成你的招安之举!”张角嗟叹道:“如今我雄心尽去,心中的变化也是天翻地覆!这河北群盗也是实在快要活不下去了,才不得已走上这条不归之路!若你能令他们从此抛弃贼名,得以安心生产,这也是一件大大的功德!”

    “大贤良师说得是!在下自当尽力而为!”南鹰点头道:“不过在下心中颇多疑惑,这河北四州之地总共不过数百万人口,这些贼军却号称百万之众,是否夸大其辞呢?”

    “看来你的消息并不确实!”张角摇首叹息道:“贼军?他们应该只是分属于不同首领的流民罢了!这些人为了躲避战乱,逃避税赋,几乎都是拖儿带女扶老携幼,其人数何止百万?但真若算起他们的可战之士,当不会超过十万!”

    “这么说,他们其中的绝大多数人,真如传闻所言是寻常百姓?”南鹰心中一惊,随即不敢相信道:“大贤良师,不是在下多此一问,我军中无数斥侯苦探多rì,才勉强得出了这种假设,您一向独来独往,又如何会如此笃定呢?”

    “你忘记了张梁吗?”张角轻笑道:“我修炼之地正是处于冀州境内,他虽然身处深山以避追捕,但是为了防患未然,仍会有消息渠道将附近的风吹草动源源不断的传入山中!”

    “原来如此!”南鹰恍然大悟道:“而负责传递消息的人,当然也是太平道中的资深忠诚之士,对于河北群盗的情况了若指掌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说对了!”张角含笑道:“本人给你的忠告是,首先选择其中一家盗首,许以厚利,再委以本地官职,令他继续管理辖下民众,如此既不损害他们的利益,又可不损一兵一卒的重新将其划入大汉治下!”

    “首先选择一家?”南鹰讶然道:“为什么不同时进行呢?”

    “竖子无知!”张角洒然道:“如今天下大势动荡不宁,大汉威信已是江河rì下,你道那个什么‘河北招抚使’的身份真能够管用吗?同时与数十家盗首商谈招安之事,只会令局势更加不可掌握,甚至引发大动干戈!因为,利益面前,人人为私!你有如此本事可以掌控全局吗?”

    “这个?好象很有道理啊”南鹰不由脸上发烧

    “我知道你是急于求成!但是公孙鞅百金立木的故事你也听说过吧?一旦有人首先得到了实惠,消息传扬出去,你还怕别人不趋之若鹜吗?”张角的手指轻轻点在南鹰的眉心:“你这个脑子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南鹰听得心中敞亮,信心立生,他恭恭敬敬的向张角行了一礼:“听大贤良师一言,真是令在下茅塞顿开啊”

    “哈哈哈!”张角欣然道:“那么此时此刻,我是不是也该扮出一副老夫子的涅,捋髯微笑着说上一句:孺子可教呢?”

    二人相视大笑

    “对了?”南鹰突然想起一事,急急道:“大贤良师那rì曾说要告诉我一句谶言,是否就是‘代汉者,当涂高’呢?”

    “咦?你竟然也知道了!”张角面露惊容道:“不错!正是这一句谶言!”

    “这其中到底有何深意呢?”南鹰苦恼道:“听说不但是在下茫无头绪,百余年来也无一人可以得窥其中之秘!”

    “你说的不错!”张角目露深思之sè道:“我苦思近二十年,始终不得其解,听说这一句谶言后另有一句对映之言,只有两句谶言合一,方能……什么人?”

    他猛然住口,身形闪电般飞掠而出

    南鹰心中大骇,难道竟然有人潜伏在侧窃听?为何以自己今rì的灵觉仍然毫无察觉呢?

    他不及多想,跟着张角扑出的方向一起追去,奔出数十步外后,不由目瞪口呆的立在当场

    张角伸手叉住一人的颈间,竟将他直直的悬空的提了起来那人双脚不住向下乱蹬,似乎想要踏着实地,一双手却是软软垂下,竟是不敢反抗

    南鹰不由愕然,怪不得自己没有听到动静,此人竟是远远躲在百米之外,可是张角又是怎么发现的?难道他的神功真得可以洞察秋毫?

    南鹰转至张角身后,借着天上微弱的星光向那人脸上瞧去,不由猛吃一惊,失声:“怎么是你?”

    他一把拉住张角衣袖道:“先放他下来!问明情况后再做处置不迟!”

    张角冷哼一声,手掌一松

    那人“咕冬”一声坐倒在地,却立即翻身跪在张角足旁,浑身不住颤抖,话也说不出来

    “抬起头来!”张角锐利的声音传来

    “是!是!”那人颤声应道,缓缓抬起了那张布满惊恐之sè的面庞,他是张曼成!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张角伸出足尖勾住他的下巴,侧着头微笑道:“是因为我吗?”

    “小人,小人没有想到大贤良师大贤良师依然在世!”张曼成突然磕头如捣蒜,惨叫道:“若知您还活着,小人万万不敢投降啊求大贤良师饶命啊”

    南鹰和张角相视一眼,均有啼笑皆非之感,没有想到大贤良师的声势时至今rì仍有偌大威力,竟将一个堂堂大渠帅吓成如此涅!

    “滚起来!”张角踢了他一脚,不耐道:“就凭这么点出息怎么能当上南阳大渠帅的?真是丢人现眼!”

    “是!是!”张曼成慢慢站起身来,身躯抖得仍如寒风中的小草

    “曼成你听好了!第一不可将我仍然在生的消息泄露出去,第二今后便在南将军帐下好生效力,不得再有异心!”张角傲然道:“做到这两件事,你便可活命了!”

    “小人谨遵大贤良师教诲,誓死不敢违背!”张曼成心头一松,“卟嗵”一声又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张角向南鹰淡淡道:“此人今后交给你了,若不听话,直接宰了!”

    说罢转身向黑暗中行去

    “且慢啊”南鹰想起方才仍然话未说完,不由大叫道:“我还有事要问你…….”

    却见张角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整个身体已经溶入到深深的夜sè之中

    同时尖锐的声音如丝般传入耳中:“此间事了,立即返回!若有消息,我会再通知你!”

    南鹰一阵怅然之余,生出对张角的感激之情他望着尤自磕头不休的张曼成,心中一阵憝,若不是这小子偷偷在侧窥视,怎会扰散了和张角的对话?

    他飞起一脚踢去,怒道:“张曼成,你小子竟敢跟踪本将,是否不想活了?”

    张曼成被踢得仰天摔倒,却立即以不可思议的惊人速度弹起身来,一把抱住南鹰的大腿,涕泪交流道:“想活!末将想活!而且今rì始知,只有死心塌地跟着将军,末将才有活路啊”

    南鹰被他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再次一脚将他踹开,讶然道:“说得什么屁话?”

    张曼成缓缓起身,拭了一把泪水道:“末将现在才算相信了!将军果然是大仁大义,不仅收留了我太平道那么多兄弟,连大贤良师都和将军结成了密友,那么末将便不用的rì后会有兔死狗烹的命运了!”

    南鹰听了默然,原来自己之前对降将们一番慷慨陈词,也并不足以打消他们对于未知命运的恐惧,而正如张曼成所说,当他发现连大贤良师也逍以在的活在人世,这才打消了所有的顾虑

    他轻轻一叹,心中生出对张曼成的一丝怜悯,伸手拍了拍张曼成肩头:“放心!只要你不负本将,本将保你一生平安!”

    “末将绝对不会辜负将军!”张曼成的面上突然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将军,不是末将故意跟踪你!而末将苦思多rì,终于想出了一个招抚之策,正要前去您的帐中禀报,却在营门口意外发现您行出大营,这才跟了过来!”

    “哦?”南鹰jīng神大振道:“什么招抚之策?快说来听听!”

    “将军,那rì末将向您说过,那群盗中的‘飞燕’极有可能便是昔rì地公将军帐下的褚燕若真是此人,凭着末将与他的交情,应可将其顺利说服!”张曼成信心十足道:“待其归降后,将军再对其许以重金高官,以安其心之后我们便可大肆宣扬此事,如此一来,那其余河北众盗还能坐得住吗?”

    “听说他们之前借着河北诸山谷互通声息,俨然一体!”张曼成继续微笑道:“那么褚燕的归降,便会打破他们相互依托的局面,河北群盗从此再非铁板一块,那时,还愁他们敢不向将军您投怀送抱吗?”

    “说得好啊就是这一招百金立木!”南鹰不由眉飞sè舞道:“曼成之议竟然与大贤良师不谋而合,真是妙计啊”

    “将军!”张曼成向着南鹰深深埋下头颅:“末将得将军活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亲往说服褚燕,以为晋献之礼!消将军不弃,从此收留某于鞍前马后,死亦甘心!”

    “好!”漆黑的夜幕中,南鹰的目中迸现出璀璨的光芒:“本将便提前预祝曼成马到功成,无论成败,今后你我都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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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两京风云 第四十八章 太行群盗

    巍巍太行,连绵千里,群山雄奇,众岭瑰丽一望无际的挺拔山峰储于云海雾涛之中,尤如怒海之中若隐若显的群礁,令人心cháo澎湃,悠然神往

    神秘莫测的大自然以其鬼斧神工之力,创造出无以伦比的群山峡谷,赋予了这片乐土以无穷无尽的生机和活力若高踞于半空之上,目光穿透那飘渺幽深的云雾,便可看到在那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山谷中,无数的身影正以其旺盛不屈的生命力辛勤劳作,顽强生存z

    山间少沃土,他们便犁遍了每一寸可以利用的土地,甚至开拓出简易的梯田,处处播洒下绿sè的种子;谷中无活水,他们砍伐下粗大的圆木,连接成长长的木槽,令远方的生命源泉一直流淌到面前;他们还充分发扬劳动人民的热情和智慧,将一棵棵野果树移植成林,累累硕果之间,抛洒出多少汗水和鲜血,又蕴育出多少流传后世的智慧结晶?

    茫茫大山之中,虽有虎狼出没,更有獐兔成群,还有种类繁多的山jīng地黄野菜野菇,这些都成为人们赖以维生的宝贵财富

    虽然相对于数十万之多的庞大人群,所有这些的食物仍然不能令他们解决温饱,只得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强渡rì可是,比起外面那个战火纷飞人竞相食的残酷世道,这里已经是那些和尚们口口相传的极乐净土

    在这里,没有压迫,没有欺诈,更没有易子而食的惨剧发生除了向首领们进献一定的劳动所得,同时部分强壮的男子还要接受简单的军事训练后轮流担任守卫之责,绝大多数的人们几乎就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生命在这里繁衍生息,宁静在这里生根发芽,当然,也会有一些别样的情绪在潜滋暗长少年郎们时驰巴巴的望着通往山外的出口,想象着外界的五光十sè;老人们则面对着家乡故土的方向,老泪纵横的盼望着叶落归根;而那些被官府称之为“群盗”的首领们,计算着自己属下一天天增长膨胀的人口,心中那份潜伏已久的**之苗也似乎正在压抑不住的破土而出

    这一个寒冷的冬季已经快要渡过了,人们脸上不禁堆起了笑容今年chūn耕之时,只要再增加一点耕种的面积,明年的rì子可能就会更好了!还有,听说其他山谷已经有人成功驯化了山里的野羊,如果能够向他们学上一手,那以后的生活岂不是要一步登天了?

    正当流民们正在心满意足的盘算着将来的幸福,一座小谷中,那间最大的木屋里,正有一个人怒不可遏的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木几,几上的热气腾腾的酒肉洒满了一地

    几名垂手侍立的部属望着地上的狼籍,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随即他们的心思立即便被自己的首领给吓得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首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随着他面容的扭曲,粗黑面庞上那条可怖的刀疤仿佛一条活过来的蜈蚣,不住蜿蜒扭动

    他再次抬起脚步,却实在寻不到可以泄愤的器具,只得悻悻作罢,口中怒吼道:“一群废物!我令你们带人出山寻些食物,谁让你们与官军交战的?五百个兄弟,五百兄弟啊全让人家给拿了,我真想砍下你们几颗狗头来换回他们!”

    一名部将吓得浑身一颤,哭丧着脸道:“将军,您就算砍了我们几个的脑袋去换,人家也不会答应啊”

    那首领气得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吼道:“没用的东西,你让我怎么向那几百名兄弟的家人交待!”

    “将军,不如我们点齐人马去硬抢吧!”那首领身侧,一名副将涅的人伸手拦住意yù再踢的首领,沉声道:“听说那支汉军不过四千人马,而我部便有一万三千人,若是再请求其他几位首领发兵相救,至少也可集结三四万人,不怕那支汉军不放人!”

    “三四万人?”那首领突然怒气全消,容颜仿佛苍老了很多:“当rì我们十万大军又如何?还不是大败而回!何况如果我们贸然进攻,只会逼那些汉军拿被俘弟兄们的xìng命相要胁!”

    众将一齐默然,说不出话来

    那首领不由仰天长叹一声:“若非我们的粮食已渐不足,我何致于派兄弟们去寻粮?就差几个月了,只要再收得一季收成,我们便可坚持下去了!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

    “将军,听说山外那支汉军是来招安的?”一名部将小心翼翼道:“我们是不是派人去谈一谈,至不济也可以保全住被俘兄弟们的xìng命!”

    “糊涂!愚蠢!无知!”那首领一连串的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险些溅满那部将一脸:“老子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说不好老子前脚出山受降,后脚几万兄弟和百姓便被他们挖坑埋了!那些个贪官污吏的屁话你也能信?”

    他余怒未消的伸手一直点到那部将的鼻尖:“你小子是不是人头猪脑?老子们当年都是正儿八经的汉军,为什么起兵反叛?不就是给那帮子阉党佞臣给逼的!现在如果招安,rì后他们算起旧帐来,人人就是个死字!”

    “是!是!是!”那部将浑身冒汗,一叠声的点头

    “将军!将军!”门外一名部下满头大汗的奔了进来,手指门外道:“将军,您瞧,您瞧……”

    那首领正一腔子邪火,听那部下语无伦次,更是勃然大怒道:“再结巴就拔了你的舌头,话也说不全了要它何用?”

    那部下大口喘了几下,才勉强道:“将军,被俘兄弟中的一人回来了!”

    “什么?”那首领和众部将一起又惊又喜道:“还不唤他进来!”

    “……..事情就是这样!那汉军将领盘问了小人一番,得知小人的首领便是飞燕将军,便放小人回来了!”那回来的喽罗倒是口齿伶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他伸手掏出一卷书简:“那汉将还命小人带得书信,说是要小人亲自交于飞燕将军!”

    “什么?”那飞燕将军皱着眉头接过书简,展开念道:“……为救将军xìng命和数十万百姓,望将军出山一唔!咦?这是什么?”

    他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太平道故人敬上?”

    他一把拎过那回来的喽罗,大喝道:“那汉将是谁?那支汉军又是打的什么旗号?”

    那喽罗不禁目瞪口呆:“将军,那支汉军并没有打出旗号,而且那汉将也没有通名,小人……小人实是不知!”

    那飞燕将军松开手来,呆呆的自语道:“太平道故人?会是谁呢?”

    他突然冷然一笑:“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汉将,还能从飞燕二字上猜出我的身份?这个人定然不是寻常之人!有意思,有意思!”

    副将试探道:“将军,那我们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那飞燕将军双眼一翻道:“朝庭派了太平道降将来招安,看来是对我们志在必得!如此大事,岂是我一人可以决定的?”

    他低头来回踱了几个圈,猛然抬起头来断然道:“事关重大,必须要将此事报于我大哥知道,请他主持大局才是!”

    “哈哈哈!”一连串的爽朗大笑声从木屋外响起:“贤弟有何等大事,要请为兄来主持大局呢?”

    一个身材高大的虬髯壮汉从门外大步行入,身后还跟着两名满面jīng悍之sè的青年

    那飞燕将军双目大亮,脱口道:“真是盼谁来谁啊竟然是大哥和杨凤白雀两位将军齐至!”

    他起身让开主位,欣然道:“各位兄弟来得好,正有大事相询!大哥请,两位将军请!”

    那大哥当仁不让的坐于主位,其他几人纷纷坐定

    那大哥首先开口道:“贤弟,我和杨白两位兄弟听说你有数百部下出山寻粮时,被汉军所获,的你独木难支,这才急急领着几千部属赶了几十里的山路前来相助!而你的山谷中不仅未见兵马调动之相,还口称有大事相询,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飞燕将军微笑着将汉将的书简交予几人传阅了一遍,这才道:“大哥,朝庭意yù招安,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二十五家人马,近百万人口的大事啊小弟怎敢擅动?当然是请您定夺了!”

    “砰”,面目yīn沉的杨凤重重一拍案几,喝道:“若是朝庭诚心招安,为何还要掳获飞燕兄弟的几百部下?我瞧他们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非也非也!”身材瘦弱的白雀苦思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我倒认为,这可能恰恰证明了汉军招安的诚意!”

    他不理杨凤瞪来的目光,摊手道:“大伙儿想想,我们这些首领均身处深山,平时难得出去一次,汉军想要寻到我们商讨招安之事,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如果他们大军入山,则又的引起我们的误会而引发火并所以,想要找出我们,并且静心坐下一谈,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抓上一些人质了!这说明汉军已经迫切的想要招安了!”

    “我同意!”那大哥点头道:“而且传书的汉将特意写明了自己是太平道旧将的身份,这份诚意应该不会有错!”

    “即使如此,他也不过是一个降将!”那飞燕将军冷笑道:“他有什么能力确保我们今后的前程?只怕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想要借着我们来立功洗清自己吧?”

    “当然有这种可能!无论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是依附于我们的十余万百姓,我们必须慎重行事!”那大哥缓缓道:“不管今后如何,这第一步却是必须要迈出去的!因为,我们困守在这太行山中,虽然节衣缩食,却因人口不断增长而始终处于饥荒,长此以往终究不是生存之道!”

    “我们四家向来如同一体!”那大哥双目电芒闪动:“为兄今rì便乾纲独断一次!我的意思,接受招安!”

    飞燕杨凤白雀三人一起应道:“谨遵大哥之命!”

    白雀迟疑了一下,才道:“大哥,虽然我们四家的实力极强,但是终究还有其他二十一家首领,接受招安之事是否要与他们知会一声?”

    “若他们同意,自然会追随我等尾翼!若不愿,则道不同不相为谋,知会他们又有何用?”那大哥嘿然冷笑:“虽说有二十五家首领,但是我们四家联合起来,便已占据了全部人马的三成,而更有郭大贤于氐根张白骑几位一向唯我等马首是瞻,何必还要瞧别人的脸sè行事?”

    “只是,派何人前去商议招安细节,却是一桩难事!”他缓缓道:“派去的使者,既要令汉军感觉到我方接受招安的诚意,又要令他们感觉到我们几人便已经代表了全体首领如此,才能在谈判中争取主动,占得上风!”

    三人相视一眼,齐声道:“我等愿意亲往!”

    那大哥不禁面sè一喜,他霍然起身,拱手一礼道:“招安之事关系到我等将来的前途和命运,我张牛角在此拜托几位兄弟了!”

卷三 两京风云 第四十九章 群鸟朝鹰

    远远的,三名各具异相的青年并骑而来,不时指点谈笑,仿佛是几位好友相携出游

    他们面上看似悠闲,实则正在低压声音,进行着即将决定他们命运的重要对话z

    “瞧!已经远远看到汉营的大纛了,奇怪,除了那面‘河北招抚使’的旗号,真的没有领兵之将的旗号!”

    “管那么多作甚?既然看到了‘河北招抚使’的旗号,那便是寻到了正主,跟谁谈判不是谈翱”

    “两位兄弟,你说咱们连支人马也不带,便三人前来犯险,汉军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杨兄,尽管将你那颗心放回肚中!”瘦削的青年微笑道:“只要这位河北招抚使不是白痴,他就应该知道,若是杀了我们三个,不仅会令我们的部属被其他首领白白吞并,更会激起所有义军的拼死抵抗之心如此一来,他还招抚个屁?保护我们还来不及呢!”

    “呼!”面sè冷峻的青年呼出一口气:“白兄弟确是智计过人,目光透彻!为兄不如也!”

    “褚兄?”他扭头瞧着另一名面带疤痕的青年,皱眉道:“一路行来,你便沉默不语,究竟在想些什么?”

    “啊”那疤痕青年抬起头来,苦笑道:“我一是的属下几百兄弟的安危,另一桩,却是在想,那署名太平道故人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那我们兄弟可就爱莫能助了!”那瘦削青年露齿一笑:“我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中,做过太平道将军的人,算上你不过六七人,我和杨兄对其他人可是一个不识!”

    “不管了!反正这个谜马上就要揭开了!”那疤痕青年凝视着不远处的汉军大营,突然疑惑道:“有些不对啊虽说我们三人不象是来找麻烦的,可是已经接近军营重地,怎么连个问话的人也没有?难道汉军竟没有派出暗哨和斥侯?”

    那瘦削青年刚想说话,突然眼神一凝,不禁又是一笑:“褚兄真是好一张祥瑞之口,这不是来了吗?”

    一名骑士从汉营大门处倏的驰出,直向三人迎来

    三人一起停下马来,静待那骑士驰至对面,但见那骑士浑身铁甲,面庞也隐在黑铁护面之后,只露出一双jīng光闪闪的眸子

    三人相视一眼,那疤痕青年率先拱了拱手,开口道:“这位将军,烦请通报!便说是河北义军首领杨凤白雀飞燕三人,应邀前来赴约!”

    “飞燕?”那汉将在口中低低念了一遍,突然放声长笑:“褚燕,多rì不见,还是那般喜欢自鸣得意啊”

    那飞燕将军褚燕听得汉将熟悉的声音,不由浑身剧震,不能置信的张大了口道:“你,你是曼成兄?”

    “不错!正是我!”那汉将推起护面,露出张曼成那张白净秀气的面庞,他含笑道:“难道贤弟竟然没有从‘太平道故人’几字中猜出我的身份?”

    “唉呀!我还真是没有想到!”那褚燕一拍额头道:“只道是哪个寻撤领,怎能猜到竟然是你老兄?”

    “哦?我如何不寻乘?”张曼成似笑非笑道

    “你老兄当rì统领南阳军五万,可谓是风光一时,身份地位足可列入我太平道前十,当然不同寻常!”褚燕微笑道:“就连小弟比起你来,也差了一大截呢!”

    杨凤白雀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他们当然明白,褚燕这番话看似恭维,实际上却是说给他们二人听的,直接点明了张曼成的旧rì身份

    “贤弟说笑了!”张曼成轻轻一笑:“你身为大贤良师的弟子,又曾为地公将军先锋大将,如此妄自菲薄可就是在嘲笑为兄了!”

    “哪里哪里!”褚燕陪笑道:“对了,还没有请教曼成兄,这位河北招抚使尊讳如何称呼?其人又在何处?我等三人正要前去参见!”

    “正要引领几位前去拜见我家将军!”张曼成欣然道:“至于将军之名,恕为兄不敢在背后轻易提及,诸位见面自知!”

    三人皆是一怔,看来这位河北招抚使竟然是位武将!而且听张曼成这话,似乎对他十分的敬畏究竟是朝中哪位名将呢?

    “贤弟啊为兄不妨提醒你!”张曼成拨转马头的同时,却压低声音道:“一会儿你可能会有些惊讶,但是切莫大惊小怪,令将军平白看低了你!”

    “多谢曼成兄!”褚燕一愣,心中不禁生出无限的好奇之心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末将张曼成,引河北流民首领杨凤白雀飞燕三人,请见将军!”

    张曼成朗然的话语尤在耳边回荡,三人却相视苦笑自己虽然自称是义军,可在官府眼里,只不过是一帮流民罢了

    随着一声“入帐!”,三人终于看到了那位神秘的“河北招抚使”,不由同感惊讶

    褚燕望了一眼恭恭敬敬垂手而立的张曼成怪不得他提醒自己不要惊讶,原来这位一直隐于迷雾中的招抚使大人不过是一个比自己仍要小上几岁的年轻人看来定然是朝中重臣的子弟了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对张曼成的鄙夷,太平道是亡了,大伙儿自求多福也没错,可曼成也变得太趋炎附势了吧?

    褚燕感受到杨凤白雀两人shè来的目光,他以目光回应三人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了那一丝不悦和失望看来朝庭真的没有多少招安的诚意,竟然随便派了一个纨绔子弟来负责此事,真视他们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有如草芥吗?

    心中虽然腹诽,面上却不敢丝毫显露出来三人一起躬身施礼道:“见过招抚使大人!”

    “招抚使大人?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那年轻人皱起眉,不悦的瞧了一眼张曼成:“曼成啊难道你也没有提醒他们,本将可不爱听人这么叫唤!”

    “是是是!”张曼成一迭声应道,他转向三人道:“各位,请称呼这位大人为将军!”

    “将军?”三人一起心中嘀咕,这纨绔子弟还喜欢别人这么叫,难道还真挂了个什么将军的虚衔?褚燕心中反感更甚,却面上堆笑道:“谨遵将军之命,却不知将军身居何职,说出来也好令我等景仰一番才是!”

    “放肆!”张曼成听出了他语中的暗讽之意,不由作sè斥道

    “唉!”那年轻人伸手示意,向褚燕微笑道:“你就是褚燕吧?其实你我也算是熟人!”

    “什么?熟人?”褚燕心中一沉,突然生出很不好的预感

    “更为巧合的是!”那年轻人目光一转,笑吟吟道:“三位分别叫杨凤白雀褚燕,倒是与本将的名字像极,很好!这才是缘份哪!”

    杨凤白雀一呆,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不管这将军如何虚有其表,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终生命运的大人物,能够得到他的错爱,总不是一件坏事

    只有褚燕愕然沉思,与自己几人名字像极?这么说这位招抚使大人的名字中也有一种禽类的名字?会是谁呢?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阵恐惧之sè,额上的冷汗已经不知不觉中渗了出来,难道说……难道说竟然会是那个传说中的人?他的年纪名字,还有身负军职,不!真是那个人,那个当rì的克星!

    褚燕身躯开始微微抖了起来,他再望向张曼成时,目光中已经带了一丝怨恨,既然是那个人,你怎敢对我隐瞒?真是想令我自投罗网吗?

    只听那年轻人开怀大笑道:“本将说的是实话!你们瞧,你们名中有凤有雀还有燕,而本将的名字却是叫鹰!你们说说,这不是命中注定的缘份吗?”

    杨凤白雀目光一亮,陪着那年轻人笑出声来

    只有褚燕的一颗心儿终于彻底冷了下去,他呻吟一声,险些站立不稳

    “哦?瞧褚将军的神sè,似乎终于想起本将来了!”那年轻人欣然道:“当rì虽然对战阵前,却始终没有碰面,这是本将的错!似褚将军这等人才,早就应该……”

    “真的是你!”褚燕惨然道:“当年的鹰扬校尉,今rì的鹰扬中郎将!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于我?”

    杨凤白雀一起愕然,不明白为何褚燕为何有此一说

    “处置这话说的可不准确!”南鹰微笑道:“应该说是安置才对!黄巾之乱已经平定,褚将军又何必执着于旧rì之事?本将有那么小器吗?”

    “多谢将军!”褚燕心中一松,他情不自禁的拭去头上冷汗,施礼道:“燕怎能料到竟是将军您亲自来此招安,真是瞎了一双狗眼”

    他望了望一脸不解的杨凤白雀,突然一咬牙,重重跪了下去:“将军您天下布武,世所敬仰,朝庭能派您来主持招安,是我们河北义军的福气!望将军怜悯我等,赐一条生路吧!”

    杨凤白雀瞧着一向倨傲不群的褚燕竟然当众下跪,同时惊呼出声,再瞧向南鹰的目光已是充满骇异

    “义军?”南鹰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如今我大汉四处告急,异族虎视眈眈,正值析之时!而你们不思报国,反而裹胁流民,踞险而守,甚至还攻击郡县,戕害官吏,本将想问,你们义在何处?”

    “将军容禀!”白雀看到南鹰说到此处已是声sè俱厉,心叫不好事到如今,他怎能瞧不出南鹰的身份定是非同小可,连褚燕都被吓跪了,再若一个解释不周,自己三人可真是送羊入虎口了

    “将军,我等虽是流民,却不是乱民!为了生存不得已才聚居于此!”白雀慷慨陈词道:“我等反贪官,反豪强,却不反天子不反大汉!至于将军斥责我等攻击郡县,那也是为民除害,纵违法度,亦有情可原!”

    “请将军明察,若我等杀死的官吏有一人是清官好官,我等情愿自裁于将军面前!”他激动道:“而将军身负圣恩前来招安,我等立即闻风而至,诚心归降,为的就是要继续为国出力如此之举,难道当不得一个义字?”

    “嘿!叽叽喳喳好一张利嘴!还真是一只会饶舌的雀儿!”南鹰森冷的目光令白雀一阵心悸,不由低下头来:“可惜说得再好,本将却没有看到你们的诚意何在!”

    “不知将军想令我等如何做,才能显示我等诚意?”杨凤缓缓开口了:“请将军示下!”

    “很简单!”南鹰断然道:“战士纳降整编,百姓出山归乡,首领受封听调!本将说的,够简洁明了否?”

    “什么?”三人一齐变sè,白雀的脸sè也yīn沉了下来:“将军,您不觉得您的条件太苛刻了吗?”

    “正是!”杨凤亦冷冷道:“我们凭什么相信将军?若是我们听将军的安排这么做了,谁能够担保我们不会有鸟尽弓藏的命运?”

    “将军,我等均是待罪之身,一旦失去了部属,只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褚燕更是骇然大叫道:“难道您忍心瞧我们如此下晨”

    “死无葬身之地?”南鹰反问道:“你们是这么想的?为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褚燕一指杨凤白雀道:“这两位兄弟还好,他们没有太平道的背景,最多坐坐冷板凳,xìng命尚可无碍!可是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中,仍有好几人是太平道余部,都和末将一样是昔rì叛离大汉的汉军旧将”

    “如果没有兵权,想弄死我们这些人还不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他惨然道:“将军,您这么做是要逼死我啊”

    “逼死你?还太平道余部?”南鹰盯着他半天,突然发出一声不屑一顾的嗤笑:“真拿自己当盘菜啊只要忠于大汉,跟着本将好好干,谁会来难为你这个无名小卒?”

    “将军有所不知!”褚燕强笑道:“在下不才,却是大贤良师的弟子,在军中朝中又颇得罪了一些人,只怕有人不会放过我……”

    “哦?大贤良师的弟子?”南鹰眼前一亮,拍手道:“好!今rì便让你们师兄弟再次重逢!大贤良师的高足们,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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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两京风云 第五十章 樽俎折冲

    望着从帐后缓缓行出的马元义和波才,褚燕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他禁不住倒退了一步,狂呼道:“大师兄!三师兄!”

    张角收徒数百,很多人名不见经传,更有多人早早逝去只有十二名大弟子名声远播,马元义身为首徒,又统辖撅二州的数十万教徒,身份地位几乎已与张宝张梁二人同列,而波才身为豫州大渠帅,又是三路黄巾军主力之一的首领,自然也是不同凡响那唐周虽然独占天干地支的一席之地,却也只不过是张角的第九门徒,比起排名第十一的褚燕,却又高了一筹z

    事实上,张角的众多门徒中,也仅有数人得以手握重权,如褚燕一流,甚至还不及张曼成严立卜已这些人的地位,更是拍马也不及马元义和波才了!

    杨凤和白雀虽然不识马元义和波才,却也明白褚燕口中的“大师兄”和“三师兄”代表谁人,不由一起失sè

    “十一弟!”马元义含笑点头道:“多rì不见,别来无恙啊”

    “老十一!”波才急于在南鹰面前有所建树,却是颇为不耐的训斥道:“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没看到大师兄和我都已经投入南将军帐下了吗?就凭你小子那点浅薄的资历,也想待价而沽?”

    “小弟不敢!小弟不敢!”太平道中,褚燕一向最怕张宝马元义和波才三人,如今虽然已是事过境迁,却仍然不敢有半分违背

    “不敢就好!”波才大大咧咧道:“别的人,大师兄和我管不着,可是太平道的老弟兄们,又岂能不闻不问?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中,还有几人是太平道出身的?”

    “这个嘛!”褚燕微一思索道:“还有黄龙雷公五鹿……”

    “说什么?”波才瞪眼道:“谁让你说这些匪号的?报他们的真实姓名!”

    “是!”褚燕苦笑道:“他们是原来教中的……”

    听他一口气报了八个名字,马元义点了点头,挥手道:“原来是这几个不成器的小子,如今竟然也敢称王称霸了!你回去以后告诉他们,别的首领我没资格管教,这几个人,必须在三rì内率众出降,本人会保证他们的前途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褚燕听得额上冒汗,却只能躬身道:“是!小弟一定将话传到!”

    杨凤和白雀望着褚燕那苦涩的面庞,不由面上变了颜sè三人同来谈判,岂知议题尚未开始,己方一名重要人物竟然已经被压得服服帖帖,而且从褚燕的表现不难看出,另外八名太平道出身的首领多半也会俯首称臣,这可如何是好?张牛角可是亲自交待过,一定要在谈判中占得上风,争取最大利益的这样下去,只怕己方将要一败涂地!

    “元义波才,你们两个也太骄狂了!”南鹰开口打破了沉闷压抑的气氛,他轻轻摆手道:“几位首领远来是客,你们如此咄咄逼人岂是待客之道?还不全部坐下?”

    杨凤白雀褚燕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称谢入座

    “招安之议!”南鹰微笑道:“现在才要正式开始!不过本将事先声明,本将不懂如何谈判,却懂如何分辨敌友不管各位如何取舍,今rì只要出得此门,不是敌便是友,还请谨记!”

    三名首领同时心中一跳,这种**裸的威胁如今听来,不仅没有丝毫的虚张声势,反而压得他们有些透不过气来

    褚燕莫名的心头一松,内心隐隐似乎有种解脱,因为马元义和波才的关系,自己多半是要在今rì便表明立场了,这也许是福不是祸!他突然想到当rì张宝的下超不由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以这位鹰扬中郎将的铁血风格,一旦成为他的敌人,那么只有至死方休了!

    “将军容禀!”白雀瞄了一眼褚燕,看穿他心思般抢先发言道:“我等当然是诚心想要归顺的,但是将军提出的条件却是太过严苛,若将军能够做出适当让步,我等自然唯将军马首是瞻!”

    “你等?”南鹰在口中轻轻品味着:“你们究竟是否可以代表二十五家首领?”

    “那个当然!”白雀心中微凛,口上却毫不犹豫道:“将军尽管可以去打听一下,凭我等三人各自的实力,便足可在二十五家首领中位列前十,如今我三人俱在,将军难道尚有怀疑?”

    “你这只雀儿啊不厚道!”南鹰伸手遥遥点了点他,微笑道:“本将知道你们三人都是实力派,可是在你们之上,不是还有一个张牛角吗?”

    他望着三人微微变sè的面孔,自顾自说了下去:“而且你们二十五家也并非铁板一块,于毒白绕眭固这几家实力不在你们之下,却与你们并不咬弦,可有此事?”

    白雀一张脸瞬间yīn沉了下来,他们以张牛角为首的一系人马与于毒白绕眭固这一派的矛盾虽然rì趋尖锐,然而为了整体大局,双方均默契的保持了收敛,更视为内部机密即使是在二十五家首领中,至今都有不少人没有看出其中的玄机

    而眼前这位鹰扬中郎将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心中倏的一惊,向杨凤和褚燕望了过去,却见二人已经难以掩饰的露出了惊愕之sè

    应该不是他们二人,看来泄露机密的另有其人,会是谁呢?白雀努力令自己从彷徨中挣脱出来,淡淡道:“看来将军对咱们已经下过一番苦功,那么在下也就实话实说!”

    “我们几人虽然是奉大哥张牛角之命前来,却至少可以代表太行山百万百姓的半数!”他傲然一笑道:“这个本钱也不小了,至于是否能够代表全部的人,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而至关重要的是!”白雀望着南鹰若有所思的神sè,不由露出胜利的笑容:“将军需要我们来踏出这招安的第一步有了我们为先驱,才能彻底打开招安的局面!”

    “你说得很有几分道理,而且具有相当大的渲染力!”南鹰点头道:“你不该当流民首领,倒适合去做一个说客!”

    白雀和杨凤一齐露出微笑

    “可是你虽然自信满满,却似乎仍然忘记了几件事!”南鹰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们窝在山里占了地利,却终将因为人口增长而饿肚子,最终不过是在等死;第二,等到你们饿慌了神,饿疯了心,只有两条路,一是出山攻打郡县,二是自相残杀抢粮,无论走哪条路都是死路一条;第三,本将想要灭你们,根本不用动刀,只要砸出几顶官帽,再扔几万石粮食出来,二十五家首领中自然会有唯利是图的人拎着你们的脑袋来献降!”

    “你们睡醒了吗?”南鹰瞧着面前几张惨白的脸庞,冷笑道:“真道是本将有求于你们吗?我是体念上天好生之德,来送你们一条活路!所以…….”

    “不要再在本将面前玩花样!因为你们根本玩不起!”他轻蔑道:“事实摆在面前,前途就在手中,现在只需要你们来作出正确的选择!”

    白雀的手不禁抖了起来,有内jiān!二十五家首领中绝对有人已经投靠了朝庭,否则南鹰怎么可能将山中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其实白雀并不知道,二十五家首领并没派出任何人来与官军接洽,一切的情报都是通过张梁在太行山中的旧部传递出来的

    他面若死灰的与杨凤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颓然道:“好吧!张牛角部与我等三部愿意接受朝庭招安,但不知将军如何保证朝庭会宽恕我等的旧帐?”

    “旧帐?”马元义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你提出这种问题不觉得太过可笑吗?你们四人绑在一起的旧帐,还能高过本人不成?而本人如今正安然坐在你的面前,这便是最好的保证!”

    “大师兄言之有理!”褚燕双目大亮,脱口而出道

    “这个!马先生所言不错!”见马元义现身说法,白雀也觉哑口无言论声势论威望论影响,他们四人确实加在一块也抵不上一个马元义

    “将军,事已至此,我等兄弟的xìng命便算交在了您的手中!请将军勿失信约!”杨凤缓缓道:“而将军提出的战士纳降整编,百姓出山归乡,首领受封听调,应该如何安排,便请详细示下吧!”

    “这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南鹰讶然道:“战士当然是要纳降归汉,至于如何整编,那是你们的人,本将管得着吗?而百姓出山…….”

    “什么!”褚燕杨凤白雀同时大叫道:“将军说什么?”

    “怎么了?”南鹰被打断了话头,显然不太愉快,皱眉道:“一个个大惊小怪的,咋呼什么?”

    “将军说战士整编是我等之事?敢问此为何意?”褚燕小心翼翼道

    “这不废话吗?”南鹰双眼一翻:“你们的人,当然整编之后还由你们统领,难道还想交予本将不成?”

    “这!这!”三人惊喜交加,话也说不全了

    “当然,你们统领的人马会受到一定限制,比如兵员定额规定驻地接受监察等等!”南鹰沉声道:“只有一条,整编之后,便是大汉兵马,随时要接受朝庭的调动,若敢推诿畏战,又或是保存实力,甚至拥兵自重?哼!不用本将告诉你们下场吧!”

    “多谢将军大恩!”三人哪敢再有什么怨言,一起拜了下去只要有了兵权,自己的安全便将稳如泰山,而荣华富贵,也将接踵而来

    “百姓出山归乡,这件事仍然是由你们来办!”南鹰站了起来:“百姓们饱经战乱,已经苦不堪言,虽然被迫躲入深山,可是谁又会不想叶落归根?”

    “这件事要从速办理!”他挥手道:“而你们手下的兵马,也大多数是这些百姓们的子弟兵,今后便要就近全权负责保护百姓之职!有没有难处?”

    “将军,您……”连白雀都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透出感激涕零的深刻感情:“在下替那些百姓们谢过将军!”

    “有一桩难处!”褚燕赭然道:“将军令我等从速行事,可是我等四家部下,至少也有十余万百姓,如今天气尚寒,他们缺衣少吃,只怕迁出山外难度不小啊”

    “不瞒将军!”他低下头去:“我部其实已经断粮了,若非如此,怎会轻易出山寻粮?那五百兄弟……”

    “这个你放心!”张曼成微笑接道:“你那五百人一会儿便会随你回去!只是他们在这里好吃好赚怕是不想回去了呢?”

    杨凤白雀相视一眼,也点头道:“我们虽然仍未断粮,却也已经节衣缩食了!”

    “这样啊”南鹰想了想,道:“冬衣,本将是真的没有办法,至于粮食?”

    他大叫道:“来人,传司马直入帐!”

    “回将军,军中现有军粮九千石!”司马直根本不用查阅文牍,便一口报了出来:“足可供应大军两月用度!”

    “提八千石给他们,一家分二千!”南鹰断然道:“立即交付!”

    “什么?”几人同时大惊,褚燕杨凤白雀大叫道:“我等岂能厚颜占用军粮?”

    司马直亦叫道:“将军,军中若仅留一千石军粮,一旦接续不上,定会引起军心混乱的!”

    “都住口!”南鹰喝斥道:“事有轻重缓急,没听褚燕说百姓们已经断粮了吗?难道我们放任不管,任由他们饿死?”

    杨凤白雀闻言剧震,一起向着南鹰深深施礼,褚燕更是拜倒地上,眼圈都红了

    南鹰叹息一声,上前扶起褚燕道:“告诉百姓们省着一些吃,本将会尽快设法再弄一些粮食来,争取他们出山后运至!”

    “饿死一个人!本将就抽你一鞭子!”他用力按住褚燕的肩头:“敢不敢承诺?”

    “敢!”褚燕虎目蕴泪道:“将军高义!在下今rì始知,为何两位师兄会甘心为将军效力了!”

    “很好!现在说最后一件事,几位首领的受封听调!来人!”随着南鹰一挥手,一名汉军托过一个木盘,上面呈放着三个小小的铜印

    “这便是三位的印绶!”南鹰肃然道:“本将今rì代天授命,封褚燕为平难校尉,封杨凤为黑山校尉,封白雀为建义校尉!”

    三人一起跪倒,恭恭敬敬的谢恩

    “恭喜三位将军了!”南鹰微笑道:“今rì可谓是脱胎换骨,重新作人!今后你我一朝为将,当携手保我大汉江山!”

    “将军!”褚燕起身疑惑道:“为何我大哥张牛角没有敕封呢?”

    “张牛角本人未至,如何能够敕封?天恩浩荡,他若不来亲自谢恩,置天子于何地?”南鹰森然道:“回去告诉他,本将一共只有十位校尉的敕封文书,先到者先得!再若迟迟不来,便只能做一个军司马!”

    “是!”三人一起凛然应命

    “诸位!正事已经办完了!”南鹰面上泛出一丝和煦的笑容:“本将这便大摆宴席,一庆三位将军敕封之喜,二贺你们几位师兄弟的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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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两京风云 第五十一章 烈焰焚谷

    明月当空,光照四野

    孤寂清冷的月光下,南鹰静静伫立,眉宇间泛出一丝难掩的兴奋距离张角的约定之期越来越近,天子交托的招安大事也已经有了良好的开端,只待此间事了,便可相约张角去静候那神仙降临的rì子,而一直萦绕南鹰心头数年的心愿,也终于有望美梦成真

    老爹,你等着!南鹰紧紧握住了双拳,就算你如今已经彻底沉沦于无尽的黑暗之中,儿子也一定会设法将你重新拉回这个充满阳光的世界2m

    身后,轻轻的步履之声响起

    “是元义吧?”南鹰头也不回道:“你师弟他们已经连夜回山了吗?”

    “正是!”马元义目露惊容道:“原来传说中主公可以听声辨人,并不是夸大其辞!”

    “雕虫小技尔,不值一提!”南鹰哈哈一笑,回过身来:“倒是元义你,今rì与波才曼成几人可是功劳不鞋若非你们旁敲侧击,晓以厉害,只怕那几位首领没那么容易接受招安!”

    “主公谬赞了!”马元义汗颜道:“其实主公挟扫荡天下的勇武之势,又提出了如此优厚的条件,怎由得他们不乖乖就范?”

    “元义,你今夜寻至此处,并非是来溜须拍马的吧?”南鹰微笑道:“定是心中有什么不解之事,是吗?”

    “主公睿智!”马元义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sè,终于低下头道:“在下正是有事请教,望主公指点!”

    “问吧!”南鹰点头道:“只要能够说的,自当毫无隐瞒!”

    “多谢主公!”马元义微微一怔,似乎在品味着南鹰那句“能够说的,自当毫无隐瞒”,随即道:“将军今rì在帐中,廖廖数言,便将太行山群盗的内情分析得一针见血,令杨凤白雀等人相顾失sè,阵脚大乱在下想知道,主公是否已经暗中招降了其他的盗首?”

    “这个不用瞒你!”南鹰直接道:“本将并无暗中遣人招降,甚至没有增加派往山中的斥侯,所有的消息,都是张梁通过山中的旧部和心腹传送出来的!”

    “张梁?”马元义难以置信道:“他仍然在生吗?那么他也……”

    “不用奇怪!”南鹰摊手道:“你既然都能入我帐下,他帮点小忙又何足为奇?”

    “在下明白了,主公的外援后招真是层出不穷啊”马元义沉默片刻又道:“将军今rì慨然派粮,令几位首领感激涕零,这一手确是漂亮!只是在下不知道,那司马直说军中仅余一千石军粮,这是否属实,还是主公故意作出的姿态呢?”

    “司马直没有说谎!”南鹰颔首道:“军中确实只剩下一千石军粮了!”

    “什么?”马元义失sè道:“那么最多只够军中七rì之用了,一旦粮尽如何是好?何况有了他们几人的先例,今后接受招安的群盗只怕都会求取粮食,主公将如何应付?”

    “元义勿忧!”南鹰摆手笑道:“自大军驻扎当rì,本将便已经秘密遣人去运粮了算算时rì,最多还有三rì,便会有十万石粮食运到不仅大军用度无虞,应付今后的局面应该也已足够!”

    “主公真是算无遗策啊”马元义吁了一口气,接着又忧虑道:“可是主公如此放开手脚的派送粮食,会不会引起朝庭的责难?毕竟现在凉州战事正酣,粮食可是稀缺之物!”

    “责难?”南鹰似笑非笑的盯了马元义一眼,说出了一句令他目瞪口呆的豪言:“这十万石粮食都是本将的私产,愿给谁给谁!朝庭他娘的管得着吗?”

    “怪不得将军今rì说,要自己想办法筹粮,而不是说请朝庭拨粮!”马元义恍然道:“这是摆明了要收买人心啊”

    “当然,这二十五家太行群盗,没有一个是善茬如今虽是迫于形势接受了招安,心底又岂会轻易服软?”南鹰微微一笑:“可是凭着本将的赫赫凶名,再加上白花花的粮食,相信足可在短期内压服住他们了!”

    “这便是恩威并济啊”马元义赞叹了一句,又道:“可是在下仍有一事心存疑惑今rì那褚燕三人前来的本意,明显是来试探我军虚实的,将军怎会有如此把握将他们说服呢?”

    “这个简单!”南鹰笑道:“他们要的是活路,我们要的是稳定,双方各取所需,当然会一拍即合!”

    马元义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最后的问题:“若他们不肯接受我方的条件,将军将如何处置,会杀了他们吗?”

    “杀人?不不不!那不是彻底断绝了其余盗首的归顺之心吗?”南鹰声音一冷道:“本将已经说过,不是友便是敌!若他们不肯屈服,本将只有用他们的三条人命,去逼张牛角主动前来献降了!”

    马元义心中一凛,继续追问道:“可是若张牛角不肯呢?”

    “哈哈!那就更好办了!”南鹰欣然道:“本将立即释放这三个小子,相信他们定会对张牛角的见死不救而恨之入骨吧?由他们自相内哄去,咱们只管等着替他们清理残局便是!”

    马元义听得心中一震,忍不住抬头向南鹰望去,却见他一双寒光闪闪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情不自禁的再次低下头去,衷心道:“主公英明!元义今rì受教了!”

    望着马元义步履轻快的消失在远处,南鹰不禁轻轻叹了口气道:“老贾,我不知道那张角是否能够破空成神,可是你,却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无所不知的神仙!为何你不仅算出马元义会来找我,便连他的问题也猜得**不离十呢?”

    “还有,我不明白!”他转过身来,冲着黑暗之中双手一摊道:“你为何教我如此作答?你明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利用那几个首领来要挟张牛角的!”

    贾诩从身后的暗影中悄然步出,神sè凝重道:“你只能这么说!至少,你面对马元义时,必须这么说!”

    “马元义当rì何等野心勃勃,自张角透露出可能破空而去的消息后,他更是目空一切!只有一个比他更狠更强的人,才能彻底压制他,和他内心中的**!”贾诩盯着南鹰,沉声道:“所以诩奉劝主公,今后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暴露出你的软弱因为,刚刚他说的所有话,都是在试探你!”

    “你说什么!”南鹰倒退一步,脱口而出

    寂静的山谷中,除了星星点点的火盆仍然在散发出跳动的火光,还有少数值守的战士,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活动的迹象

    这处小谷,是太行群盗中赫赫有名的大头领张牛角的栖身之地依附其部的百姓已经达到了四万,可战之士也有三千五百

    这样的实力似乎并不出众,可是张牛角的三个兄弟却均是实力强横,尤其是褚燕,他当rì曾统领黄巾军三万,虽被南鹰于棘山附近一战击溃,但收拾残部后仍有军力一万三千,随他一同撤入太行山中只他一家兵力,在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中,便可算得上首屈一指

    加之杨凤白雀也各有百姓数万兵马数千,四方联合起来,百姓不下二十万,兵马接近三万最难得的是,四人亲如兄弟,不分彼此如褚燕,他属下兵马虽多,归附的百姓却少,致令粮食常常入不敷出,若无其他三家全力扶持,只怕早已尽数做了饿死鬼

    全赖四人同心,在相邻的几处山谷中结成犄角之势,竟然在太行山中独领风sāo,占去了半壁江山,若无于毒白绕眭固几家联手抵制,只怕这兄弟四人早已统一了太行山

    由于根深蒂固实力强大,附近无人敢惹,而这几处山谷又可据险而守,易守难攻,是以这四家驻守的山谷均是防守松懈,属下人马更是将骄卒惰

    今夜月sè如雪,映得山谷中一片清亮,少数值守的士卒更加放松了jǐng惕,他们不是恹恹yù睡,便是三五成群,兴奋的议论着招安之事

    任谁也没有想到,山间林木的yīn影中,正有大群诡异的黑影潜踪匿迹的缓缓逼近,无数雪亮的长刀被隐于身后,仿如随时要择人而噬的狰狞獠牙

    一条伟岸的身影卓立于山腰的大石之上,俯首凝视着脚下山谷中那星罗棋布的处处木屋草舍月光洒下,清晰的映出他嘴边那一抹狠厉的笑容

    在他身后,无数支箭头包裹着油布的长箭一起探入黑sè的液体之中,在一片令人牙酸的“喀吱喀吱”声中,死死顶在了拉紧的弓弦上箭尖不时滴落的黏稠液体,便如凶兽口中流淌的口涎

    那身影缓缓抬起右手,突然狠狠向下一压

    满天星斗般的火光骤然亮起,旋即,一根根火箭有如火鸦投林,向山谷中蜂涌而去

    几名山谷守卫目瞪口呆的瞧着满天飞来的火鸟,眼睁睁的瞧着其中一支正中他们面前的草舍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小小一根火箭引起的火头,竟然瞬间引燃了整间草舍的屋顶

    随着无数火箭燃起无数火团,山谷中顷刻乱成一团,满身披火的人影在火中的挣扎惨呼,衣衫不整的幸运儿们强忍着火焰的灸烤和浓烟的熏燎,将一桶桶清水泼向烈焰烟火弥漫之中,只听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号哭着,老人们捶胸顿足的悲叫着,幽静详和的小谷,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

    然而,一切都是无济于事!一桶桶水迎头浇上飞腾的火焰,反而窜起更高的火头正当人们不能置信的徒劳奔忙之时,山腰上的高大身影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从牙缝中迸出了凛烈森寒的攻击命令:“任意攻击,给我杀!”

    ps:提前给兄弟姐妹们拜年了!chūn节喜庆时,众人皆忙碌,白雪亦不知是否能够保证rìrì更新,唯有全力以赴!

    引用文章中的词句吧:白雪恭祝大家chūn夏秋冬四季顺富贵如意年年随!

卷三 两京风云 第五十二章 拙劣毒计

    幢幢鬼影终于在火光的映照下现出形迹,那一袭袭赭sè战袍在熊熊烈焰中如血一般刺目惊心

    无论是正在奋力扑火的青壮战士,还是竞相奔逃的老弱妇孺,无不吃惊的张大了口,眼中闪过无法置信的悲愤之sèhxe

    一名战士怒吼道:“卑鄙!朝庭不是要招安吗?怎么还派兵马来杀……”

    他的质问之声戛然而止,一截明晃晃的刀尖从他胸前探了出来,倏的又抽了回去那战士身形一晃,无力的仆倒于地

    喷涌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泥土,也激红了人们的双眼附近的战士们掷下手中的水桶,狂呼着冲上前去,与前来偷袭的汉军们厮杀起来

    四面八方的流民军战士源源不断的冲了过来,加入抵抗的战团谷中战士总数达到三千五百之众,虽然仍有不少人在照顾伤者,掩护老幼,但分出一半人来对付区区数百前来偷袭的汉军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然而,这批总数绝不超过四百的汉军却爆发出惊人的可怕战力,他们不仅单兵作战能力极强,更展示出罕见的合击之术几人一队,相互配合,进退有度,手中长刀快如闪电,一刀劈出,必有斩获竟将cháo水般涌上的谷中战士杀得尸横遍地,几无还手之力

    这批汉军中,更有为数不少的高手,他们旁若无人的往来纵掠,将十几名指挥进攻的流民战士头领于层层保护中斩杀殆粳更使得谷中战士士气大挫,阵形大乱

    形势倾倒之下,谷中已渐成修罗坟场汉军们追逐着败退的谷中战士,展开毫不留情的杀戳,甚至连一些奔逃的老弱妇孺也不放过

    蔓延的火势,无尽的热血,惨呼惊叫之声不住从四面八方传至,其景象之惨烈,只可用罄竹难书四字才能形容

    张牛角手中长矛连闪,使尽浑身解数,才将两名杀上的汉军刺倒在地,不由心中骇然

    他长矛一振,抖落矛尖上的一串鲜血,再瞧向原来有如人间仙境的小谷,心中直yù滴出血来

    火光中,无数身影仍然在奔跑跳跃着厮杀不休,他却知道,一切都已经完了手下的战士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正被汉军们分割屠杀,再也无法组成有效的抗击,而自己身边的手下们,也早已被冲散,或是永远的倒在了地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不断的嘶吼着这个问题!难道是杨凤褚燕他们谈叛不成,反而招来了汉军的报复?不,这是不可能的!汉军怎么可能轻易寻到他们藏身的隐密位置?除非……张牛角心中猛然一颤,除非是杨凤褚燕白雀三人出卖了他!

    “啊”有人长声惨呼

    张牛角目光转处,立时眼神凝固

    一名寻常汉军手中长刀连环劈出,准确无误的掠过一名手下战士的颈间,立即毫无拖泥带水的刺入另一名战士的腹中,不等那战士惨叫声止,那汉军双手握刀,狠狠向下一拉,腥红的血光迸现出来,竟是将那战士当场开膛破肚

    张牛角浑身剧震,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他终于看出了事情的诡异之处

    他突然完全失去了方才的决死一战之心,蓦然转过身来,便要趁着纷乱之时遁去他要活下去,将今夜惨剧的真相公诸于众!

    “哼!还想走吗?”尖锐如针的刺耳冷笑声从身侧传来

    张牛角身体僵直,整颗心儿如坠冰窖,他缓缓半转身体,向来人望去

    一名汉将从火光中缓缓行来,手中倒提的长较,一串串血珠仍在沿路洒落一地

    那汉将面上虽然拉下了护面,露出的双眼中却闪现出嗜血残酷的光芒,森然道:“贼首张牛角,看到官军至此,还不引颈就死?”

    “官军?”张牛角死死盯着那汉将,眼中流露出倾尽三江之水也难洗尽的仇恨之sè,他突然捧腹狂笑:“凭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想冒充官军欺骗我?做梦!”

    那汉将一呆,眼中杀机更烈:“死到临头,还在胡说八道!我如何冒充官军了?”

    “你可能不知道!老子落草太行山之前,便做过汉军屯长!”张牛角冷冷道:“汉军对敌,尽是大开大合一往无前之势,哪似你们这般出身狠辣招数刁毒的?而且凭你们这些人的身手,区区小卒便已经胜过了寻常汉军中的军吏,世上又哪儿来的如此汉军?”

    “很好!”那汉将沉默半晌,才开口道:“看来我们竟然小瞧了你这个草寇!”

    “草寇?”张牛角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怒吼道:“你们行此丧尽天良的恶行,只是为了施展如此拙劣的毒计,纵然我这草寇,也要比你们强上百倍!”

    那汉将伸手拉起护面,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冷酷面庞,从容道:“反正你已是必死无疑,记清本人的长相,也好做个明白鬼!”

    张牛角口中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喝,手中长矛幻化出如山矛影,排山倒海般向那汉将攻去

    那汉将手中长搅烁,火光折shè之下,身前爆起无数如走马灯般五光十sè的剑花,令人疑幻疑真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已将张牛角漫天矛影尽数搅散

    正当张牛角如殛雷击,踉跄后退之时,那汉将舞出的剑影中,一朵剑花倏地化成耀目金芒,闪电般朝张牛角疾刺而去

    张牛角勉强立定,横矛相架那一烬点中矛杆正中一点

    “嚓”矛杆出乎意料的没有被刺成两截,而是从中爆开,炸出星星点点的破碎木屑,将张牛角面上划出道道血痕

    那汉将趁势欺身而上,左掌重重印在张牛角胸前

    “哇”的一声,张牛角口中喷出可怕的血雾,整个人有如断线风筝般飞跌开去

    那汉将瞧着倒地挣扎的张牛角,冷笑一声,嘴边泛出不屑一顾的轻视之sè,正yù大步上前,一剑结果其xìng命

    火光扭动之中,七八条身影从火焰中飞扑而出,不顾xìng命的向那汉将攻去

    一人大喝道:“大头领快走!我们挡住他!”

    那汉将狞笑道:“几条杂鱼,也敢前来送死!”

    他脚下步伐游走不定,手中剑光连动有如电闪,片刻就将几人刺倒,皆是一剑穿心

    张牛角手按胸前,挣扎着爬起身来,瞧得目呲yù裂,正要上前拼命

    只见两条身影一齐扑上,死死抱住那汉将双腿,任那汉将一剑剑向身上乱刺,口中鲜血直喷,却依然狂叫道:“大首领走啊为我们报仇啊”

    张牛角蓦的发出一声有如狼嚎般的悲呼,转身冲入了黑暗之中他已经感觉到了生机的流逝,若再不能趁着死前将真相传出,这些兄弟们就真的白白牺牲了!而且,更可怕的结果是,若太行山中的兄弟真的中了栽赃嫁祸之计,去寻那真正的汉军拼命,岂不是令他死不瞑目?

    十余名汉军冲了过来,刀剑齐出,瞬间将抱住汉将的两名汉子斩成了肉泥

    一名汉军瞧了瞧那汉将怒不可遏的面庞,小心翼翼道:“首领,那张牛角逃了,咱们要不要追?”

    “不用了!”那汉将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他已经被我剑气所伤,胸前又中了我一掌,已是必死!而他为了逃走,强行提气狂奔,只会死得更快!”

    他扫视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小谷,下令道:“这火一起,附近山谷的群盗们很快便会赶来!背上战死的兄弟,扫除一切痕迹,我们迅速撤离!”

    “首领妙计!”那手下大笑道:“还有那么多幸存者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汉军装束,所以我们越是消灭痕迹,别人越会认为是汉军在yù盖弥彰!”

    冲天的大火映红了夜空,十余里外,正在山路上夜行的一队人马骇然停步,不能置信的望向那火光燃起的方向

    这却是杨凤褚燕白雀三人率领五百名被释放的兄弟,正在护送着八千石军粮连夜回山

    “怎么回事?”杨凤惊叫道:“那火光之处不是大哥所在山谷的方向吗?”

    “难道是走了水?”褚燕皱眉道:“虽说如今正是天高物燥之时,可这火势也太大了!”

    “不对!”白雀脸sè苍白道:“大哥一向慎重,怎么可能任由火势滋长?一定是出事了!”

    褚燕浑身一颤,扭头狂叫道:“所有人,弃掉粮车,随我立即驰援!”

    “等一下!”白雀伸手拦住他:“大哥谷中有数千兄弟,敌人没有强大兵力怎敢贸然攻击?凭这五百兄弟去了也是白搭!”

    “那怎么办?”褚燕大吼道:“难道任由大哥陷入险境而不管?信不信老子揍你!”

    “胡说什么?”白雀正sè道:“留下两百兄弟看守粮车,再派几个腿脚快的兄弟,拿上咱们几个的信物,立即去各山谷调人来援!”

    “小白说的不错!”杨凤点头道:“真他娘邪了!偏生是咱们三个都不在时出了这种事,咱们手下的兄弟就算是看到了火光,但群龙无首之下,又不明虚实,只怕都不敢轻易出动!”

    “至于咱们!”白雀缓缓抽出长刀:“领着三百弟兄立即去救大哥,只要能拖住敌军就行待我方援军一到,就是稳cāo胜券!”

    两个时辰后,褚燕三人终于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张牛角

    他正坐靠在山道旁的一棵大树下,眼中的神采已经渐渐黯淡下去

    望着呼天抢地冲上前来的三个兄弟,他嘴边泛出一丝笑意:“算老子蒙对了!若你们看到火光,定会取这条捷径来救我!”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褚燕感觉到怀抱中的魁梧身躯似乎正在一丝丝冷却,他悲叫道:“老子定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你们全部听好,大哥只说两件事!”张牛角的眼中蓦然闪现出最后的神采,任谁也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三人一起拭干泪水,沉默静听

    “第一件,有敌人冒充汉军偷袭,身手极为可怕,几百人便几乎杀光了我的手下!”他说话稍快,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喘息几口才道:“我猜,是有人知道了我们意yù接受招安的意图,要故意挑起太行山众兄弟和汉军的纷争,不可不防!”

    三人听得脸sè惨变,却不敢出言打断

    “第二件,我死之后!”张牛角挣扎着抬起手来,指着一人道:“褚燕,你来领导其他兄弟,继续活下去!”

    他望着三人目瞪口呆的神sè,突然柔声道:“并非大哥偏爱小燕,只是他实力最强,又有广泛的人脉,只有他,才能为兄弟们争取最大的利益!”

    杨凤白雀面上的惊愕不解神sè渐渐褪去,两人相视一眼,一齐含泪道:“谨遵大哥之命!我们会辅助好褚燕的!”

    只有褚燕热泪泉涌,声嘶力竭道:“我不要做什么首领,只要你活着!”

    张牛角微微一笑道:“痴话!世上哪有不散的筵席?”他目光再次从三名兄弟脸上转过,露出一丝不舍之sè,长叹道:“今后的路,你们替我走下去!记赚要好好活……”

    语声突止,但见他头轻轻垂下,一抹微笑尤在唇边,竟是含笑而逝

    杨凤褚燕白雀同时抢上,一起放声痛哭

    哭了良久,褚燕突然站起身来,向着出山的方向行去

    “褚燕!”白雀抬起一双泪眼,大叫道:“你去做什么?”

    “我们分头行事!杨凤,你去大哥山谷,救死扶伤,聚拢部属;白雀,你负责将大哥寻个风水好地入土为安!”褚燕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他的话语也变得沉静起来,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然而整个人却有如脱胎换骨般,仿佛已经具备了一个首领所必须的气势和心境

    “没有问题,可是你呢?”杨凤疑惑道:“褚燕,你这是又要去做什么?”

    “出山找南将军,请他帮我们查明真相,为大哥报仇!”

    褚燕转过身来,木然道:“既然仇家假扮汉军,说明他们定是jiān党,说不定南将军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还有!”他定定道:“不要再叫我褚燕,从今rì起,一rì不帮大哥报仇雪恨,我就叫做张燕!”

    ps:在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之前,向兄弟姐妹们致以节rì的问候,并表示衷心的感激

    没有你们的支持与厚爱,白雪又怎能一直坚持至今?是你们,赐予了我“宁静”之心!谢谢大家!

卷三 两京风云 第五十三章 跟踪追击

    绚烂的夕阳余晖柔柔洒落,从山林的缝隙中投下片片红云,不经意间,却映照出密林中一支正在匆匆穿行的队伍身影

    这是一支奇特的队伍既有衣甲鲜明的汉军,亦有服sè杂乱的山民,然而这支总数不过数百的人马,在崎岖难行的山林小道中,却表现出非凡的能力z

    他们队形严整,面容冷峻,行动更是迅捷矫浆奔行之间只闻“沙沙”的步履之声,听不到半分杂音

    “止步!”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队中响起

    很快,一连串同样的低语从队中依次传来瞬间,长长的队伍迅速退下来

    无论是山民还是汉军,均蹲伏在山道两侧的长草中,亮出手中的兵器,jǐng惕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一个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的年轻人大步从队中行来,几名jīng悍的青年将军紧紧的跟随在他身后

    那年轻人眯起眼睛,瞧了瞧渐渐下沉的金乌,再扫视了一圈远近的山峦密林,口中开始连续不断的下达指令:

    “高风,派出流动哨和暗哨,占据置高点,严密监控附近区域!”

    “马钧,放出天眼,趁rì落前最后检查一遍方圆十里的山区!”

    “曹xìng,安排神箭手上树,发现可疑目标直接shè杀!”

    “裴元绍,立即传令就地宿营,但不可生火明rìrì出时分继续上路!”

    他轻轻的话语并不严厉,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和扑面而来的威严

    所有将军们无不凛然遵奉,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

    “扑啦啦”,一只雄骏的鹞鹰迎着血红的夕阳,振动双翼直上半空,锐利的鹰眼将下方山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数十名身着皮甲的神箭手闪出队中,他们两人一组,身手敏捷的攀上远近高大的树木,完全隐没于枝叶之中

    又有数十名身上披满长草树叶的战士向四面八方奔出,只是一折的功夫,便彻底与山林溶为一体,再也无法寻出行迹

    剩余的战士和山民们有条不紊的搭起一座座小型军帐,再就地取材,同样以长草和枝叶将军帐外表完全伪装起来

    南鹰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小子们跟着自己这么久,将鹰巢战士的本事都学了**成,这支人马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交还给朝庭了

    突然他眼中再次闪过赞叹之sè,只见数十名山民正在沿着营地外围布下种种陷井,并标上暗记虽然陷井布得颇为原始,但是这些山民的手法却是娴熟无比,一看便是久经山间打猎的好手

    南鹰嘴边泛出一丝狠厉之sè自他接到张燕报信,立即赶到张牛角罹难的山谷,经过现场勘察后,却发现了几件令他心头震惊的蛛丝马迹面对谷中惨不妨睹的景象和张燕白雀等人的苦苦哀求,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接受了追查真凶的求助

    原因很简单,这些凶手伪装汉军痛下杀手的真实目的,正如张牛角临死前分析一般,定是为了破坏汉庭的招安大计,当rì就连贾诩也提出了相似的建议,只不过是反其道而行,这一招确是狠毒同时,他们屠杀无辜的残忍暴行亦深深激怒了南鹰,于情于理,在公在私,他必须将这些凶手铲除,只有以血还血,才能令死者安息,这也是对已经接受招安者的一种最大抚慰!

    南鹰只提出了一个条件,请张燕派出熟悉太行山地理的jīng锐好手随行助阵,他们不仅是最好的向导,更可以成为亲眼目睹大仇得报的最佳证人一旦除凶成功,通过他们口口相传,将会令南鹰在太行山的威望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更加有利于下一步的全面招抚

    南鹰提出的这个建议立即得到了张燕白雀杨凤三人的坚决拥护和全力贯彻,他们各自挑选出一百名好手拨入汉军之中张燕更是激动的难以自已,若非惨案之后诸事繁重,几乎要亲自跟随南鹰行动

    张燕三人的部属多达两万余人,这百里挑一的三百人马自然是兵强马壮,然而真正令南鹰吃惊的是,这些人全部是久居山中的山民,不仅攀山登岩如履平地,更兼个个都是埋伏设陷伪装潜踪的好胚子,自己不过是稍加点拨数rì,这三百人居然不弱于久经高风训练的汉军斥侯

    千里太行山啊蕴育出多少优秀人才呢?若是从二十五家首领处一家骗来一百好手,稍加整训,便是一支无敌的山地部队啊

    南鹰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鹰巢所属,骑兵已是rì渐完备,其轻骑兵和弓骑兵大部都是羌人jīng锐,配上鹰巢的优秀装备,战力已经不同凡响,只差从那贵霜马商阿基克斯手中再购得大批重型战马,便可尝试着打造一支这时代前所未有的重装骑兵

    而步兵方面,也有板盾蛮族的大批战士,原当他们便可算得上同时具备平原山地作战的综合战力,然而今rì与这些太行山的土著们一比,却是差了一截儿,今后倒是不妨人尽其材物尽其用…....

    正当南鹰心中想得天花乱坠之时,却有一个声音很不适时的打断了他的思路

    “将军,有空吗?”李进那沉稳的语声从身后响起:“末将有事相询!”

    “说!”南鹰对于这个智勇兼备的忠实部下一直颇为欣赏,在他见过所有的将才之中,更认为唯有他与徐晃二人才是最近似于自己的人----一个纯粹的军人!

    “末将支持将军的观点!”李进如实道:“在这样的形势下,发生了如此肆无忌惮的行凶事件,很明显是针对我们的招安任务而来的!所以,追凶行动势在必行!”

    “然而,末将不明白的是!”他疑惑道:“为何将军那rì在谷中一见到遇难者的尸体,还有那些在山腰中发现的滴滴黑油,却是面sè大变,竟至于亲身领队!末将以为,是否有些小题大做?本次任务,完全可以委派部下们来做便已足够!”

    “你是这么想的?”南鹰微微一笑,他正yù回答,却看到其他几名部将也行了过来,开口道:“都是来回复任务完成情况的吧?相信你们也一定与李进有着同样的困惑!”

    马钧高风等人相视一眼,以微笑做为回应

    “很好!去叫甘宁苏飞他们一起来吧!”南鹰点头道:“本将一次xìng回答,否则便要多费口水!”

    “是的,将军!”马钧迟疑道:“可是还有典韦,需要末将一同唤来吗?”

    “那个傻小子?待本将有空时一对一指导吧!”南鹰哈哈一笑:“不要指望他现在就能和你们一样聪明!”

    很快,高风马钧甘宁苏飞曹xìng裴元绍和李进七名部将一起坐到了他的身侧,加上正在率领士卒们巡查的典韦,他今次一共带出了八大亲信将领

    发生了张牛角的惨案,引起了南鹰高顺和贾诩的高度重视,在南鹰坚持率领五百jīng兵追击之后,高顺和贾诩只有领司马直张节杨昆管亥侯成赵明强仝枣祗高清儿肢等人率三千二百兵马留守大营,加上马元义波才张曼成几名降将,也算得上是人才济济,虽然攻略不足,防御却是绰绰有余

    “很好!人都到齐了!”南鹰随意的坐在一块青石上,挥手示意众将环坐四周

    “各位兄弟都是跟随着我一起同生入死的兄弟,当然知道我南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招安大计正在紧张进行,这关系到朝庭的整个战略布署,我似乎不应该在此时此刻擅离职守,来亲自跟踪那些凶手进入这茫茫大山之中!”南鹰的口气波澜不惊,却字字说中众将的心底:“你们是这么想的吧?”

    众将听得他并没有用上“本将”的自称,而是以兄弟相称,均是心中涌出一丝暖意,一起恭敬道:“正要请将军明示!”

    “我当然能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夜sè渐临,黑暗之中再难看清南鹰的神sè,只有他的一双眸子闪动着明亮智慧的光芒:“然而杀戳现超却有两起疑点令我寝食难安,若不亲自查明真相,我岂能高枕无忧?”

    众将一起吃了一惊,将军果然是有所发现!可究竟是什么疑点竟能令他震惊至此?只有李进口中“啊”的一声,失声道:“果然是这样!可是竟有两起疑点吗?恕末将眼拙,只发现了一处!”

    “能发现一处已是难能可贵!说说!”南鹰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喜意,这小子先前说什么有事相询,原来是想印证心中的困惑,果然是个心细如发的良将!

    “是的!将军!”李进立即答道:“末将仔细查验过遇难者的尸体,发现张牛角首领的近卫死状大都相同,均是一剑穿心,杀人者毫无疑问是同一个人,且是一名用剑的高手这样的伤处不禁令末将想起不久前的一桩命案……”

    “果然被你看出来了!”南鹰微笑道:“不错!很象是在咸阳原惨遭灭口的子二,他亦是被人以一剑穿心,对吗?”

    “什么?”高风大叫道:“子二?他不是被子一孙宾硕杀的吗?难道这些凶手便是天干地支的杀手?而亲手杀害张牛角的人,便是孙宾硕!”

    “张牛角武艺不俗,能够轻易将他杀死的人岂同等闲?孙宾硕具备这样的身手!这是其一!”南鹰竖起一根手指:“而根据幸存者述说,那些凶手个个功夫惊人,竟以数百人之力将三千守军杀得溃不成军,虽然是占了夜间偷袭的便宜,但是拥有如此实力的势力,除了天干地支统辖的会任之家,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别人!”

    “还有,便是他们的动机!”马钧恍然大悟道:“只有他们最不愿意看到河北群盗被朝庭顺利招安,因为他们才是这世上最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怪不得主公要亲自来了,这天干地支确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众将一起陷入沉默,这些jiān人当真是无孔不入,天下间几乎都闪现着他们的魅影,有如附骨之蛆令人头疼不已

    “末将明白了!”李进沉声道:“请将军继续说第二个疑点吧!”

    “其实你之前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南鹰的声音终于凝重起来:“便是那些在山腰间发现的黑油!”

    “什么?”苏飞愕然道:“那些应该就是贼人们用来火攻山谷的火油吧?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当然,很特别!”南鹰严肃的声音令众将心中一凛:“不要小瞧这些火油,因为它说不定便是令我们rì后陷于灭顶之灾的源头!”

    “这么严重?”几名将军一起难以置信的叫出声来:“不至于吧?”

    “糊涂!轻浮为将者岂可如此草率?”南鹰厉声道:“再若如此,你们直接降回去做都伯,胜过rì后因为自己的愚蠢害死无数部下!”

    他极少有如此疾言厉sè,吓得所有人都是手足无措,一时间场中静了下来

    南鹰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打胜仗打的太多了,是要好好反思一下了水火无情,其威力岂是人力可以抗拒?”

    他手指一一指过众将:“本将记得《孙子兵法》中便有《火攻篇》,你们谁能背得出来?”

    众将大都一呆,不由面面相觑,只有甘宁起身道:“末将倒还记得大半,孙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行火必有因,因必素具发火有时,起火有rì时者,天之燥也…….”

    南鹰听他滔滔不绝的背诵下去,赞道:“甘宁的根底果然扎实,今后所有的将军们都要熟读兵书,不然本将打他板子!”

    众将一起吐了吐舌头,马钧讶然道:“将军,火攻的重要xìng咱们明白了,可是那些火油为何引起你这般重视?”

    “那些油并非寻常,若是本将判断无误,那应该是石油!”南鹰听着众将一言不发,虽然天黑难辨,却也能想象到他们目瞪口呆的神sè,不由叹息道:“看来你们都没有听说过,对吗?”

    他耐心解释道:“这石油产于极深的地下,燃烧起来极为可怕,因不溶于水,所以以水浇之不仅不灭,更会令火势蔓延,实在是用于火攻的大杀器!”

    众将听得呆了,有人脱口叫道:“怪不得那夜山民们灭火,却根本无济于事,原来如此!”

    “将军,末将不明白!”苏飞大叫道:“既然这石油产于地底,应该极难获取才对,天干地支的人是怎么得到的?”

    “你说中了本将的疑惑!”南鹰苦笑道:“本将虽然只是一知半解,却也知道这石油几乎都是隐藏地下极深之处,靠人力是根本不可能得到的!”

    他那rì发现疑似石油的液体,不由悚然心惊须知在没有内燃机的时代,绝对不存在所谓的石油勘探,如果天干地支真的掌握了石油获取的渠道,将是所有与其为敌之人的恶梦这也是他亲自领兵追击的真正用意!

    “将军!”马钧的声音响起:“或许您的消息并不完全准确,可能这些石油不光是在地下才有,至少末将便曾经听说一些传闻,与您说的石油极为相似!”

    “你说什么?”南鹰不由jīng神大振,马钧这小子从小便博览群书,更兼天资聪慧,弄出的古灵jīng怪之事不可胜数,或许他真的什么有用信息也说不定

    “末将也是听说,西域有大山,山中有如膏者流出成川,行数里入地,状如醍醐,甚臭,燃之可成冲天大火!”马钧缓缓道来,似乎正在不断追忆:“《易经》中亦有记载,说‘泽中有火上火下泽’班固也曾说过高奴有淆水,肥可蘸从上述形容,倒是与我们发现的那种粘稠石油极为相近!”

    南鹰听得心中大震,难道这便是古代关于石油的最早记载?从其xìng质上看,有九成便是溢出地表的石油,这么说来,天干地支掌握石油的运用并非没有可能

    他沉默无语,心中只觉沉重之极,良久才道:“本将自出道来,两次运用火攻,一是火烧天师道,令数千敌军葬身山中,二是火烧棘山,更令两万黄巾军片甲不留其火之烈,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如今形势倒转,反而倒是咱们要的被人一把火烧得鸡飞狗跳,真是讽刺!”

    望着黑暗中众将的身影,他郑重道:“你们且记,夫五兵之中,惟火最烈!故古今水陆之战,以火成功最多今后若你们成为一军主将,必定要慎之再慎!”

    “是!”将军们听得南鹰口气如此沉重,均是心中一沉,无不凛然受教

    “今rì,话便至此处!”南鹰霍然起身:“传令,从今夜起加派双岗,谨防敌军来犯!其余众将也速去休息,明rì行动提前一个时辰,咱们一定要尽快追上敌人,查明一切!”

    ps:过年期间,白雪偷了懒,从今rì起恢复正常更新并再组友们新年快乐!

卷三 两京风云 第五十四章 太行绝地

    乱石遍地的山谷中,一支小部队正在艰难的行进着虽然他们个个身手敏捷,但在高低起伏尖锐嶙峋的石块上左纵右跃,身上还有不轻的负重,时间一长仍是大感吃力

    “全体就地休息!”南鹰瞧着挥汗如雨的战士们,心中生出无奈之感!入谷前,谁也想不到这条山谷会这么难走,大半rì过去了,前方仍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花花石头连三百山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汉军们更是累得半死,完全是靠过硬的身体素质和坚韧的心理意志才强撑到现在m

    “高风!你的判断是否准确?”他皱着眉头道:“这条该死的山谷如此漫长崎岖,敌军真的可能从这里通过吗?”

    “将军,应该是吧?”高风的脸sè也有些难看

    “什么?什么叫应该是吧?”南鹰一愕,随即怒道:“你是怎么追踪的?”

    “将军,之前我们从一些枝叶的倒伏情况和浅浅的足夹断出敌军的动向,一切的蛛丝马迹都指向这里!”高风无奈道:“可是自从进入这片乱石谷,一切迹象便全部消除了!没有足迹,没有树木,没有任何线索,只有遍地乱石,末将现在也有些迷惑了!”

    “对了!”他突发奇想道:“您不是擅于伏地听声吗?是不是可以……”

    “放屁!”南鹰气得一脚飞去:“本将只能在平地上听出数里外的动静,这里到处是乱石,怎么听?而且敌军是最少领先我军一rì路程,隔着十数里的大山,你让我听个球啊”

    “不走了!”他气哼哼道:“放出天眼,再派出最好的斥侯向前探路,若这山谷还有十里,我军便要立即折返因为即使是敌军,也绝对不会蠢到选择这么一条撤退路线!”

    雄鹰在半空中做出各种各样的鹰舞,突然振翼俯冲下来,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中,直接落在了天眼战士的肩上

    那天眼战士迎向南鹰疑惑的眼神,却是欣然道:“主公宽心,从鹰舞上看,最多三里外便可出谷,谷外应是一片密林!”

    “哦!原来如此!”高风拭了一把汗水:“怪不得鹰儿刚刚升空,便又落了下来!”

    他扭头道:“将军,既然眼看便要出谷,末将是否要召回刚刚派出的斥侯?”

    “不用,让他们观察一下谷外的情况也好!”南鹰却是露出深思之sè:“你不觉得有些怪异吗?我们出发已经六rì了,前几rì仍然不时能遇上各部首领属下的巡山队伍,可是这两rì却是连鬼影子也没看到半个!比如这石谷……”

    他抬头瞧了瞧上空:“此处地势险要,竟然无人jǐng戒,这不是太反乘吗?而且若有敌军在此设伏,只怕我们要吃大亏!我之所以觉得可能追错了方向,也是因为此地毫无异动,令我生出了犹豫!”

    高风听得连连点头道:“那么不如末将亲自去谷外察看吧,定可将最真实的情报以最快速度报于将军!”

    南鹰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向侍立于一旁的马钧沉声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抓紧时间进食休息!若谷外真是一片密林,只怕咱们还有得辛苦!”

    “诺!”

    三里之外确实是谷口,而谷外也确实是一片森林

    只不过,这一片森林只能用林何容当南鹰亲自站在林边,即使以他的镇定,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望无际高达数丈甚至十数丈的参天巨木似乎一直连接到天际,连远方高耸的山脉都被遮住了大半层层叠叠的枝叶将整座森林彻底覆盖,几乎没有半分光线能够渗透,从森林边缘望去,目力只能达到林中几步之处,再往前,便是无穷无尽的幽暗

    一阵寒风从林间吹过,发出可怕的呜咽之声,刹那间,这座幽深难测的原始森林显得yīn气逼人,似乎蕴藏着无数意yù择人而噬的凶兽厉鬼,教人不寒而栗

    高风苦笑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终于再次于乱石谷与森林之间的泥地上发现了很多足迹,证明了我们追踪的方向并没有错;坏消息是,想要在如此yīn翳蔽rì的密林中成功追寻线索是不可能的,能够不迷失方向便已是上天赐福,而凭我们这区区数百人,要查遍这座庞大的森林,则更是痴人说梦!”

    “将军,山民首领有话要向您说!”一名汉军引着一名彪悍的壮汉奔了过来

    “哦!原来是李九头领!”南鹰认得正是褚燕手下的首领,更是本次参战的三百山民战士所公推出来的头领

    “将军,万万不可进入森林追击!”李九有些焦急道:“这里似乎便是传说中的太行山绝地!”

    “太行山绝地!”南鹰和高风一起吃了一惊:“到底是什么?”

    “听老人们说,太行山中有一处绝地森林,入者必死!”李九面sè凝重道:“只因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来!多少年来,所有太行山的山民无人敢于靠近这里!”

    “怪不得这几rì我们连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你怎么不早说?”高风脱口大叫道:“李九,听说你便是太行山中土生土长的人,既知此地凶险,为何不早提醒我们?”

    “这太行山绵延千里,小人亦从未来过此处只是经过刚刚的乱石谷,再看到此处如此浩瀚的林海,小人这才突然记起这个传说”李九赧然道:“幸好咱们并未入林,现在说也不算晚啊”

    “知道了,这不怪你!”南鹰挥手道:“你先下去,待本将从长计议!”

    他一直瞧着李九的身影消失,才jīng神一振道:“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李九说从无山民敢于靠近这片绝地,那么林外发现的足迹便只可能是凶手们留下的,他们确实是进了森林!”

    “绝地?将军,是不是真有那么悬乎啊”高风有些怀疑道:“既然无人活着出来,那些jiān人们又怎敢轻易入内?”

    “你少听那李九瞎吹神话故事!”南鹰不屑道:“当然了,寻常人进入森林之中,死亡率还是很高的,不是迷失方向饥渴而死,便是因为毒虫猛兽的侵袭!”

    “那我们怎么办?”高风愁眉苦脸道:“这毒虫猛兽还好办,可若真的迷失方向可就惨了!虽然您曾经教授过我们各种在丛林中辨别方向的方法,可是这森林中连点光线都没有,想要通过rì光和星斗弄清方向,还有您教的那个影钟法,全都行不通啦!”

    “没有那么可怕!”南鹰仔细瞧了瞧黑漆漆的森林:“现在我们从外面望去,确实是幽深难测,这是因为光线强弱对比的错觉!只要进入林中,等到眼睛适应了林中的光度,便可看清前路了!”

    “何况!”他微笑着拍了拍悬在腰间的短刀:“本将还有秘密武器,绝对不致于迷失方向!”

    高风眼前一亮,叫道:“是了!便是隐藏于刀柄内的那个……”

    他突然住嘴,因为身后传来了一阵沉稳的步履声

    “将军,末将有个建议!”李进大步行了过来,他面sè郑重:“如今形势不明,大队人马绝对不能冒险入林末将请求组织一支猎户出身具有山林经验的jīng锐小队,先行入林摸清路径,并做好沿途标识,以供大队安全通过!”

    “说得好!”南鹰轻轻一拍他的肩膀:“本将算你一个!”

    “算我一个?这是什么意思?”李进呆呆道:“末将曾为猎户多年,经验丰富,当然要由我带队……”

    “哈哈!你少在此布鼓雷门了!”高风捧腹狂笑道:“竟然还敢在将军面前吹嘘山林经验?有将军在,轮得到你领队吗?”

    “什么!末将,这个!”李进眼中闪过震惊之sè,望着南鹰不由手足无措:“将军竟然打算亲身涉险?”

    “好了!你去传令,由曹xìng暂时统领全军驻守此地!本将适才瞧见谷口处便有一眼泉水,正是最佳营地!”南鹰微笑道:“让人备足干粮饮水,挑选几把上好的强弩,再多备些箭矢一个时辰后,你我高风还有甘宁,就我们四个人进去!”

    “带上一只天眼!”他扭头向高风道:“不管这片森林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绝地,咱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将军!”高风迟疑道:“您真的如此急切吗?不如用天眼召唤狂兽营吧?他们距离太行山只有十rì之程,一旦他们赶到,这片森林再大十倍也是如履平地!”

    “说得轻松啊距离太行山十rì?再加上进山,至少也要半个月!”南鹰摇头叹息道:“而本将,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他不理一脸错愕之sè的高风和李进,转过身来,怔怔的盯着远方的天际是艾离开dì dū都已经半月有余,再也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了!最多还有四十rì,便是张角预言的神仙降临之rì,一定要赶在之前,解决太行山中的所有事件!

卷三 两京风云 第五十五章 丛林魔影

    深幽难测的暗影中,几条黑影从不同方向同时幽灵般现出身形

    听得一长两短的清脆鸟鸣,四条身影迅速聚集在一棵树后,蹲下了身体

    “有什么发现?”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

    “情况不对,森林边缘只有巨树,却是寸草未生!”

    “不错,我们根本无法寻得足迹和其他线索!”

    “末将探查的方向,有一排巨树阻住去路,只得无功而返!”

    “好厉害啊”那低低的声音叹息道:“看来这里竟是通向贼人们的老巢!他们的会因常常出入而将地面的杂草踏出一条显而易见的道路,竟然不知用什么办法将附近所有的草都除得一根不剩!”

    “这片森林便是他们的老巢?”一人讶然道:“这么说,我们之前的判断全错了!他们根本不是在逃亡,而是轻车熟路的从容撤回老巢?”

    “不!你太高估他们了!”那低低的声音道:“没有一个势力可以将这片绝地改造成一个基地,或许这里只不过是他们多年不曾启用的一条应急通道!”

    “这不可能吧?”又一个声音难以置信道:“他们选择在太行山中犯下惊天血案,便能立即启用一条如此隐密的通道?还有,若他们无人驻守此地,森林边缘的无草地带又是什么人来负责打理的?如此庞大的工程没有数百人长期坚持,根本无法做到,这一切说不通啊”

    “确实……”那低低的声音亦有些困惑:“这两点也令我着实不解,难道这天干地支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手眼通天的程度?连茫莽里太行山也早已成为了他们家的后花园!还有这地面……”

    “到底有什么古怪?”他苦恼的随手向地面上一把抓去:“咦?不对,这地面似乎被人夯实过!”

    他力贯指尖,硬生生挖出一块硬土,借着微弱的光线凑在面前细细察看,突然鼻翼耸立,大力嗅了几下,立时发出得意的笑声:“你nǎinǎi的,差点便被他们给蒙混过去了!”

    另三人一起喜道:“发现什么了?”

    “这地面上被人硬是夯上了一层硬土,下面的土壤全部被浇灌了石灰水,怎么可能再长出草来?”那人谨慎的将手中硬土重新压回原处,冷笑道:“好高明的手段,如此一来,他们便是一两年不派人来清理,也能保持地面无草的现状了!”

    “可是,将军!”又一人疑惑道:“地上浇灌石灰水,也许确能令寸草不生,可是时间一长,这里的大树不是也要死吗?”

    “你小子懂个屁!”那人摇头道:“这里的树木几乎全是百年巨木,其根茎深入地下汲取水分,并不会受地面土壤的太大影响而贼人们故意夯实地表,也是为了延缓药剂散发和雨水渗透的时间……”

    “还能做到不留下足迹,对吗?”挨训的人苦笑道:“将军,您算是解释了这其中一个问题,可是另一个疑问呢?”

    “正是!”又一人接口道:“末将也不相信,贼人们怎么可能预测出将在太行山中采取大规男动,而事先建有秘密通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贼人们煞费苦心的隐藏痕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们在森林的秘密通道……,可是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那将军沉吟道:“难道是我猜测错误,这里确实有他们的巢穴,还是说……”

    他突然骇然道:“难道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之中,便有一支人马根本就是他们暗中扶持的傀儡?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避过数十万山中居民的耳目?”

    “咱们走!”那将军猛然起身道:“去查查那排树墙,如果能够找到入口,相信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瞧着李进和甘宁合力搬开一棵巨木的树皮,露出后面的大洞,连南鹰也不禁有些两眼发直:“真的有通道!怪不得数百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将军,你之前的猜测可能是**不离十了!”高风亦呆滞道:“定有一股太行盗匪从始至终便是他们的人,他们利用绝地的恐怖传说,早就开始经营此地,不然怎么可能达到如此规模?”

    “会是谁呢?”南鹰苦苦思索道:“这么大的手笔,倒确是只有天干地支如此底蕴深厚的组织才能完成!”

    “想要揪出这股人马,可能并不困难!”李进微笑道:“太行群盗的崛起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而如此浩大的工程,却绝非短期可以完成只要咱们细查最先入主太行山的势力,便可缩小怀疑范围!”

    “将军,既然已经查到入口,是否需要回去调动兵马?”高风瞧向南鹰道:“还是我们继续深入探查?”

    “继续深入!我们有天眼在,随时可以将消息传回!”南鹰眼中厉芒闪过:“天干地支与我们势不两立要干!便要预先洞察秋毫,再犁庭扫闾,一个不留!”

    一连穿过几处树洞和两树之间的缝隙,终于现出野草丛生的正常地面

    望着地面上处处倒伏的乱草和散落的枝叶,南鹰反而完全冷静下来

    从现在起,才算是真正进入了这片一望无际的恐怖森林,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何等惊天动地的秘密,竟值得天干地支如此穷尽人力物力?而前方又潜伏着怎样的杀机,是残忍嗜血的冷酷杀手,还是杀人无形的猛兽毒虫?

    “换装!清点装备物资!”他眼中闪过久违的兴奋之sè

    在李进和甘宁愕然的目光中,高风解下背负的行囊,拿出几套jīng心染印的紧身伪装衣,交到他们的手中

    “知道本将为何只选四人吗?”南鹰微笑道:“这些迷彩衣是用牛皮制成,数量本就极为稀少,而本将身边只有四套!”

    瞧着在高风的帮助下,李进和甘宁手忙脚乱的换装,他又是一笑:“你们可又知道,为何本将单单挑选你们三人?”

    两人一起茫然摇头

    “我们四人的身手不必细说,而李进高风和本将都具备山林经验,同时,本将的耳力高风的目力和李进的嗅觉都是超人一等,在这等凶险之地均有用武之地……”

    南鹰话未说完,甘宁却是面上一热道:“将军,看来只有末将可能会拖累大家了!”

    “说的什么傻话?”南鹰微笑道:“我们四人中,以你和李进武艺最高,而你和李进均有不俗箭术,正是担任掩护的最佳帮手!”

    “你们看!”他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阵形:“深入森林后,本将担任前锋,趋前开路,高风负责断后,而你们二人,便要负责左右两翼的安全防御!明白吗?”

    “不可!”几人一齐大叫道:“将军怎可担任前锋?”

    “你nǎinǎi的!都小声!”南鹰不悦道:“本将最擅夜战林战,身上还有宝甲护身,正是当仁不让!所以全部闭嘴,服从军令!”

    “高风,分发蛇药和驱虫药!再教教他们怎么在脸上抹上迷彩油!”南鹰郑重道:“从现在起,做好一切行进标识,所有人强弩上弦,看本将手语行动!”

    “什么是手语?”李进和甘宁面面相觑

    “瞧你俩头脑还算聪明,先挑几个简单的教你们吧!”高风老气横秋道:“谁让你们跟随将军的rì子短呢?只有临阵磨刀了瞧好,若是将军以拳轻击额边,表示小心防备;握拳竖起大指,表示安全;举拳悬空,是代表止步jǐng戒…..”

    南鹰倏的停下,单膝跪地着半蹲下来,迅速举拳悬空

    李进和甘宁立即毫不迟疑的跟着半蹲,将手中强弩分别指向两侧,两个人心中均充满跃跃yù试的猎奇心理,没有想到跟着将军竟能学到这么多本事!

    突然,李进注意到南鹰指了指他,再向右侧深草中做出掌心移动的动作,他脑中急转,这似乎是命令自己上前侦察的手势

    他猫着腰,轻轻向右侧草中摸去

    这时,他又发现原本在队尾的高风立即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同时担任起后方和右侧的jǐng戒,而南鹰手中的弩机则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移动,显然是为了掩护

    李进生出既惊且佩的心理,这位将军,自己似乎越来越了解他,却又似乎根本无法看透他的本事!自己真是不知何德何能,竟能被他慧眼识中!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南鹰一直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来是在观察自己的动作吧?千万不要让将军瞧出自己的拙劣艾他心中哀嚎着!想着竟然手心捏了把汗,他努力摒弃杂念,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前方的可疑之处

    可惜他无法看到,身后南鹰嘴边的那一抹笑意这个李进,真是太令人满意了!

    等到李进发出安全的手势,南鹰几乎要笑出声音来了,不错啊这小子掌握得够快的!

    几十处土坑掩埋的痕迹赫然在目,泥土均是新翻不久南鹰的面sè沉重起来,怪不得敌人在张牛角的山谷中没有留下丝毫证物,看来他们连战死者的遗体也带来埋在了此处,真是身手高绝滴水不漏!

    不过,这些敌人似乎进入森林中之后便放松了jǐng惕,从这些草草掘出的坟墓连一丝伪装也没有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的秘密通道相当自信,根本想不到会有人衔尾追踪

    突然间,一股冰寒邪恶的感觉侵袭全身,那是一种充满杀意的恐惧之意,令南鹰险些打了个冷战他猛然回身,将手中弩机指向幽暗的林间

    “怎么了?将军!”几人同时骇然低呼

    “大家小心!”南鹰已经顾不上继续打出手语,他锐利的目光死死扫过面前那片安宁寂静的丛林:“我感觉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注视着我们!”

    “什么?”三人无不失sè,慌忙将弩箭指向四面八方,可惜,暗无天rì的林间只有隐约的光线,再远处根本便是一团昏暗,什么也无法看清

    南鹰心中恐惧感觉越来越重,仿佛一块重石压在胸中,几乎喘不过气来

    蓦的,头顶上响起微不可闻的声响,南鹰大骇道:“小心上方!”说着立即侧身翻滚

    一团黑影从头顶茂盛的枝叶中猛然扑下,其势快如电闪

    李进等三人同声大喝,扣动手中弩机

    “轰!”沉重的坠落之声响起

    南鹰一跃而起,将手弩瞄向那倒伏于地的黑影逼去

    黑暗中的一双凶瞳渐渐黯淡下去,一只巨大的花豹身中两箭,一中额际,一穿胸腹,终于瞑目毙命,四肢却仍在微微抽搐

    几人同时拭去头上冷汗,高风大惭道:“嘿!你们两个好准头,只有我那箭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李进没好气道:“你小子哪是箭法不准,是吓慌了神吧?”

    几人同时低笑

    甘宁向南鹰笑道:“将军才真是厉害,若非他早就感应到危机,咱们只怕真会有人负伤!咦?将军,你怎么了?”

    南鹰收回四处眺望的目光,强笑道:“没什么!可是怪了,为何已经杀了这畜生,我心间萦绕的危险感觉却仍然没有散去?”

    几人同时心头一跳,向周围望去,然而黑暗之中,仍然是一片虚无

    “好了!也许是本将杯弓蛇影了!”南鹰打起jīng神道:“看来这森林中确实是危机四伏,大家要加倍小心!走,咱们继续上路!”

    “诺!”四人继续交替掩护着向前摸索而去

    谁也不可能看到,远远的暗影中,一条恐怖的兽影缓缓从深草中立起,幽绿的凶瞳正散发着慑人心魄的寒光它凝视着四人远去的方向,似乎犹豫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被几人势若奔雷般猎杀那花豹的手段而生出忌惮之心,终于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轻巧的奔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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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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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火的洗礼即将降临! 战与乱的序曲已经奏响! 潜伏在深渊之下的蛟龙,是为了等待时机,静候那翱翔天际的时刻! 盘旋于云雾之间的雏鹰,是为了磨尖利爪,展现那雷霆一击的雄姿! 一个风起云涌、英雄辈出的大时代即将来临!留给后人的,将是数不尽、道不完的评述和追忆! 感谢起点论坛封面组提供封面鹰扬三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鹰扬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鹰扬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