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密室逃脱失踪案
“您看,这事儿是这样的。”王富贵斟酌一下措词,款款道来:“半年前酒楼出了那档事情后,我就把那铺面给转租出去,后来寻思着吧,还是在哪儿找个地段重新开张。”
“可是,唉!”王富贵重重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您说,这个城市说小不小,可也说大不大,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条出名的美食文化街,一来没有好的铺面可转,二来我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也出了个名,多少有人知道,再在这附近做饮食怕也没有顾客愿意上门。”
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正如他说言,那件命案有些虎头蛇尾的草草了结,在广大市民的心里确实就是那女人死的不明不白,换做谁都不愿意再去王富贵开的店,谁都怕死呀,万一再来个失踪,连申冤的地方都没。
“所以后来我一琢磨,就想着,这城市里混不下去了,要不,我去小县城弄个铺面?毕竟我老王十几年的手艺在着,哪儿都饿不死不是?”王富贵说到这里,倒颇有几番自得。倒也是,他在餐饮行业闯荡十几年而不倒,怎么也有些独门秘方,专业厨艺一类的压底。
“后来,我在我老婆家乡的县城开了家酒楼,可不想县城里顾客消费实在是太低,那低的,简直让人无法想象。生意倒也不差,可两个月下来,挣的钱还不够付房租和小工的工资呢。”王富贵似乎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一副“说多了都是泪”的模样。
听着王富贵一把心酸样,我颇有些同情他的遭遇,无妄之灾从天而降,连谋生赚钱的渠道都被断绝,他的心情可想而知:“那么,你现在还开着县城里那个半死不活的酒楼?”
“没,后来我见生意实在是没有起色,就直接关门大吉了,三个月前重新回到这城市,整了个‘真人密室逃脱游戏’的山庄,生意还不错。”
“真人密室逃脱?”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东西。
“是啊,就是模仿密室逃脱类的游戏,将游戏里面的东西搬到现实中来,可别说,现在的年轻人比较喜欢这类的东西,这一经营下来,发现发展空间很大呀。”王富贵脸色转变,由苦逼倒霉蛋转眼变成了事业成功人士,让我真想踹这老小子两脚,感情这老小子先前是装逼一流演技派啊。
“有创意呀!这种新兴行业竞争小,见效快,你倒是头脑灵光。”我称赞道。
“哪里,这主意不是我想到的,是我小姨子想到的,您知道,她在沿海城市读大学,见识广,据说在那边很流行。她又说,我头上顶着桩‘命案’,正适合做这类略带恐怖效果的生意,年轻人最爱,比较有‘真实性’。”说到这里,王富贵有点尴尬,忽然想起什么,对我贼笑着:“倒是忘记了件事,先前我可是答应韩医生,要把我小姨子介绍给您认识的,嘿嘿,她今年大学七月份就毕业,目前正打算实习,很可能来你们医院哦,要不,让她做您的助手?”
“好了好了,”我一听就头大,连忙打断他的红娘计划:“你还是说说正事吧,为什么来找我?”
“是这样,我那个密室逃脱山庄就弄在东郊那边,您知道,那边大多是药厂,人烟稀少,旁边又有个野鸭湖,气氛正合适,在我的前面,已经有一家‘鬼屋’,两家‘真人密室逃脱’营业了,生意极好,据说,那边还有个很恐怖的传言!”
为了营造出恐怖的感觉,王富贵特意压低了声音,不过他的表情很滑稽,眯着眼,脸上肥肉微微皱着,有点搞笑的模样:“传言,在每个月的头一个星期二的晚上,必然会出现一桩杀人碎尸案!死者往往都是独自一人或者情侣二人组,会被残忍的杀害,然后被碎尸抛尸进野鸭湖!所以,一到晚上,野鸭湖以及湖边的树林就会有鬼哭的声音,那些枉死惨死的人,在那里喊冤!”
“正是有着这样的传闻,年轻人个个趋之若鹜,您知道,现在年轻人的心态,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如果换做是我,这样的地方,那是万万不敢踏足半步的。可这些个年轻人,反而更喜欢在星期二的晚上去探幽寻密,玩恐怖的游戏。”
“这不,据说那些年轻人私底下都认定我是强·奸杀人犯,那个女人就是被我先·奸·后·杀的,所以,我的山庄一开张,那是火爆的不行。”王富贵有些自嘲的说。
“这不很好么,生意好就是,管那些谣言做什么,你照样赚钱。”我安慰他。
“我倒不是在乎这些虚名,原来我也是不信那些关于野鸭湖的诡异说法,可昨天不是元宵节嘛,大多数人都在家过节,刚巧我老婆跟我小姨子回去了老家,请得两个服务员都给放了假,我就一个人在山庄。这不,下午来了一对外地的情侣,听说在本地读大学,马上就要参加实习了,说是就业压力大,来玩解密游戏放松放松,这一玩,可玩出问题来了!”
“当时那对年轻人非要反串着玩公主救王子的游戏,让男的留在我的山庄里当作被魔王抓住的王子,女孩则冲进城堡里救出王子,您说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特折腾。”
王富贵叹了口气,一脸无奈:“我想着,上门的生意不能不做吧,就答应下来,由于要临时临地的布置场景,过程不能让两人看见,就让两人在外面等,可两人说干等无聊,我又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布置完,两人就提议去野鸭湖边逛逛。”
“从我山庄到野鸭湖认真走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我一想一来一去时间正好差不多,就嘱咐他们快去快回。”
“后来,等我布置好场景,结果就男的一个人回来,说是女孩在快到山庄的时候故意停了停,让男的好做准备,她等十分钟就来。我当时还想,这女的还挺细心的。”
“谁不想,十分钟过去不见女孩的影子,二十分钟过去还不见女孩的影子,后来整整过去半个小时,女孩还是一直没有出现!”王富贵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声音变低了下来。
第17章 吃货的世界你不懂
“那男的还不是很着急,正玩手机玩得开心呢,可我一想到头次酒楼发生的那桩失踪案以及后来找到的女尸,心里就慎得慌,当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催促那男的打个电话问问,结果啊,电话就一直忙音,没人接!”
听到这里,我大致了解事情的经过,也猜到王富贵来找我的目的:“那女的,失踪了?”
“是的,失踪了。”王富贵重重点了点头:“后来我与那男的连忙出去寻找,可找遍附近的树林,也没找到那女孩,眼看天色暗了下来,男的还要继续向远处找,您知道,我这人胆小,那附近恐怖的传说又多,我就不敢多呆,回到了山庄里,这不,天一亮,我就来找您了,想着您对失踪那一套很有方法,想让您过去帮忙看看。”
“这么说,那男子也是一夜未归?”我用手指敲着桌子,潜意识里觉得这事比较复杂,只怕那女孩十有**是出了事。
“是啊,而且,我总是担心,怕不光那女孩出问题,总感觉后来去找她的男子也会跟着出问题,这才急急忙忙来找您。”
“可这事儿与你没什么关系吧,他们两人就算失踪,也是在你山庄外失踪的,与你没有直接关系,毕竟他们是成年人,来去是他们的自由,而且,就算是失踪也是要满四十八小时才算吧,才一个晚上,你急什么呢?”我始终是局外人,立马看出事情的本质:王富贵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要是真有点事情发生,他这是自惹一身骚。
“话不能这么说,您忘记了上次那事儿?那不是祸从天降么?要不是您帮忙,我可能早就蹲牢子了。我就怕我这人命背,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做什么事情都不顺,非要把我的命搭进去才算呢。”王富贵说着说着,眼角就有些湿润,可想而至,这个大老爷们心里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确实,我一直觉得这人脸色发黑,总是会被霉运缠身,而且阳火虚弱,容易看见脏东西,不说别的,就光他每次都找着我这个“旱魃”的身上来,我就觉得或许是天注定这人命途多舛一般。
“好吧!”我叹了口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则王富贵刚才来的时候提了不少的利物,总不能给他退回去,既然这样,就跟他走一遭好了:“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最多也就今天一天的时间,如果到了明天下午之后还没什么线索,时间到了警方规定立案的四十八小时,我就撒手不管,任由警察处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之所以告诉王富贵警察插手后我就不管,一是因为我不愿跟诡案组的人打交道,怕连累的大伯;二是因为警察代表着人间执法者,我一个超脱六道轮回之外的人,是不便与他们一起插手俗事的。
“那行,我们现在就走!”王富贵见我答应,仿佛瞬间找到主心骨,喜笑颜开,或许在他看来,我带着几分神秘,却又给他一种安定的感觉,似乎事情只要我一插手,就算不能搞定,我也会求助于大伯的。
跟半年前一样,只是这次我没有穿白大褂,换了套休闲西装,并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术刀放到西装口袋里装着,以防万一。毕竟我昨天晚上才刚刚做掉“内脏摘除手术”,胸腔里的五脏才开始生长,身体处于空前的虚弱状态,尸毒又被清除掉,僵尸爪与僵尸牙都施展不出来,只能带把手术刀防身了。
虽然今天病人很多,可依然没有人理会我大清早就开始请假,草草办理下请假手续,我就跟着王富贵出门前往野鸭湖那边。
野鸭湖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旁边甚至还有个不大不小、不高不矮的长春山,虽然现在是初春,可山上已经绿树成荫,并没有冽冽寒冬的迹象。
这要得源于我们脚下的这座城市,不冷不热的天气,冷的时候天空不会下雪,热的时候地面也不会烫脚,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不咸不淡的。
王富贵的真人密室逃脱山庄就在长春山的山腰上,沿着两大排成荫绿化带绕了几个回头弯,从半山里斜斜插入进去后,一栋类似别墅的建筑出现在我们两人眼前,门口立着一个长方形的灯箱,上面写着“迷城”两个大字,房子的前面,石质台阶从湖边延伸过来,如果不是地处荒凉,确实是个风景迷人的地方。
在“迷城”的前方,还有零零散散的建筑孤孤单单的坐落在湖边或是树林里,王富贵在门口停好车,边走边给我介绍着那些建筑:大多数以各色田园烧烤及农家乐居多,甚至还有几个麻将室以及三家跟他一样的这种密室逃脱类游戏山庄,即使是如此边缘的地方,依旧被强悍的吃货或者玩货开发出来,形成城市外独特的风景。
由于刚刚过完元宵,除了王富贵的这家“迷城”外,其余的山庄基本没有开张,这也是那两个学生选择来“迷城”的原因,如若不然,在王富贵地处如此靠后的情况下,除非生意极为火爆,否则如何能引人关注。
看样子,在今后的几天里,这些山庄都会陆陆续续的相继营业,新的一年,新的人生,新的奋斗,又要开始了。
王富贵打开大门,邀请我进去一楼接待处坐着,一边从吧台上拿了些吃的一边说:“您看都快中午了,我老婆可能要下午才会回来,请的小工要明天才来,现在这里没人做饭,韩医生您别见外,我们随便弄点东西吃吃,可不能饿着肚子。”
确实,我们两人出发的时候都九点多了,路上再堵车一下,我一看表,真巧十一点,本来早上没吃东西,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饿了。
我也不跟王富贵客气,既然要帮忙,饿着肚子怎么行,于是,在王富贵先是不自然,再到惊讶,最后直接是睁目结舌的表情下,我足足吃了4桶泡面、6个面包、9袋薯片以及13根火腿肠,没办法,身体急需要能量补充,虽然早上已经在家吃过许多补品,可消化也快,我能够明显感觉到胸腔里各种内脏成长、肌肉拉扯的丝丝声,不吃饱怎么行。
在消灭掉这些东西后,我满足的拍了拍肚子,对着王富贵说:“好了,我们出发吧!”
第18章 湖中尸气
我与王富贵两人略作准备,稍微商量了一下,就离开他的“迷城”,沿着那条由块石铺成的石阶向湖边找去。
这个地方虽然大,可路不是很多,大多数的树林或者果园都被围墙围了起来,成为那一个个山庄的附属设施,王富贵说,这就是这个地方的特色,除了很少的几栋建筑外,大多数都有自己的“秘密花园”,方便游人感受自然的味道。
我们两人沿着石道向前方慢慢搜寻,说是搜寻,实际上我们没有太多的动作,王富贵用眼睛左右扫描张望,而我则是用僵尸独有的感知力来感知,看附近有没有同类或者是阴鬼的存在。
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二点,我想着不管多厉害的鬼,也不敢光天化日的在正午四处晃荡吧,即使是四周都是高耸的树木,所以这阴鬼是肯定寻找不到的,唯一能查的,只能是感知僵尸的同类——尸体了。
僵尸本来就是由尸体变成,只不过是获得了行动能力的尸体,本质还是尸体的一种,虽然我已经有血液和呼吸,几乎是完全脱离尸体的存在,可如果在我的附近有尸体出现,我依旧能够察觉并感知到他们的位置。
当然,这是在尸体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情况下,就好比在王富贵当初的酒楼里,我就没有能感觉到那女尸在楼顶的水箱中,究其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镜鬼作祟吧,它利用镜鬼的特殊本领形成一个迷惑的空间,将真实情况映射到镜子里形成虚镜,如果不是我后来打碎镜子,可能我们就算是上楼打开水箱,也未必能发现女尸,因为水就是镜子,只要镜鬼在着,它就能隐藏它想要隐藏的一切。
这也是因为我不是纯正僵尸的原因,如果我是旱魃的完全形态,能够赤地千里、博龙斗蛟于天地之间,那就是僵尸的高级存在,不但能感知到尸体,甚至只需要几滴精血就能将这些尸体变成普通的毛僵或者跳僵,为我驱使,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不过这一路走来,却根本察觉不到周围有任何尸体存在的气息,按说人死之后三魂消失,七魄却还尚在,这时候只需要用赶尸匠特制的辰砂将尸体的七窍眼、耳、鼻、嘴封住,同时施以秘法符咒,当可以令死者起立起身,恢复行走能力,这便是赶尸家族代代相传的赶尸术。
我虽然在童年时同爷爷学过赶尸术,可爷爷说辰砂及符咒难制,而且现在交通方便,动不动就是火葬场火化,到了我们这代,赶尸术也就基本用不到了,所以也没有过细教我,按照爷爷的说法,真要学全他的本事,那得靠着不停的实践才行,须知与僵尸及鬼魂打交道,最是忌讳,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引起许多变化,需要随即应变,绝不是靠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我跟王富贵沿着石道一直前行,虽然走得很缓慢,两人也在一个小时后来到了野鸭湖边,只见绿波荡漾,冷风习习,显得四周一片静寂,湖边种满株株柳树,如果是夏天,倒是乘凉避暑的好地方。
刚刚接近湖边,我就感觉到若隐若现的同类气息从整个湖面传来,而且气息显得十分旺盛,很明显,这湖里有着刚死不久、还保存完好的尸体!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如此强烈的感知!
不过湖面风向不定,那气息虽然强烈,却怎么也不能确定方向,我只好皱起眉头,带着王富贵沿着湖边柳树林下的一条环绕整个野鸭湖的碎石路逐步逐步的行走着,以确定尸体的正确方向。
这个野鸭湖极大,中间还有搭建好的拱桥四通八达的相互连接,任由游人观赏玩耍,如果要细细的走上一圈,最起码也要三到四个小时,我倒是无所谓,可是王富贵..咦?
我惊讶的看了王富贵一眼,这家伙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边,看似体型有些肥胖,可这一路走来,差不多过去了两个小时,王富贵居然不见喊累,甚至在他额头上也仅仅是布着一层细细的汗,并没有满脸大汗的样子。
要知道胖子身体一般都比较虚,脂肪很厚,一走路就是大颗大颗的汗珠,能把衣服弄湿一层,这个王富贵看起来养尊处优,身体还不赖啊,就算他从小吃苦耐劳,可这些年下来,显然不是当初了。
这个胖子,最起码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样虚弱不堪、胆小怕事!
我暗暗记下这个疑点,顿时觉得王富贵心机略重,人就像刺猬,即使内心脆弱,可外表看起来总是坚硬而充满防御,当你认识一个人很久后,再回想起当初,你就会发觉,最后这个人给你的感觉,往往与最开始截然相反,看似老实的实则是阴沉,看似放荡不羁的实际则是内心感情很丰富的人。
绝大多数的有钱人,总是喜欢表现一些与有钱无关、与人格有关的东西,比如说重感情,比如说将义气,比如说勇敢和大度,但是往往他们都是小心眼、两面三刀、逢场作戏的人,唯利是图才是本色。可王富贵的表现,显然有些不合常理,不像个有钱大款该有的态度啊。
虽然他算不得顶级甚至上层富豪,可比起千千万万的打工仔,千千万万的上班族,他显然应该是算有钱的。
风小了些,我感觉到那尸气越来的清晰,经过几次定位,我几乎能够肯定这尸气的位置,就在野鸭湖的中间,平日这里有小型的电动或者踏板游船可以使用,不过因为今天是元宵刚过、百废俱兴的时候,游船还没有开放售票,我们两人只能沿着那些湖中的由水泥管搭成、外貌刷了层油漆,看似绿竹铺就且离水面很近的“走廊”前行。
“劈啪!”忽然,空中响起一声雷响!我的耳中顿时传来轰隆轰隆的雷鸣霹雳之声,久久不消!
同时,我脚下一软,几乎浑身失去了力气!我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片乌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笼罩了这半个城市的天空,看样子,是要下暴雨了!
也不知会打几声炸雷,我不由得暗暗叫苦!
第19章 水鬼索命
所谓春雷一声响,万物润无声,眼下正是初春时节,天地万物都被这一声春雷从寒冽冬意里唤醒,纷纷舒展身姿,迎来新的开始。这就是自然界的生命起始和过程,自然界的生命规律,自然界的生命动力。
这就是自然界的动态呈现,也就是“变易”之理的自然依据。
这声春雷,是催促离家的游子、求学的学子开始上路的信号,也预示着新的希望,新的种子正在萌发。
我感到头痛欲裂,连忙几步奔向前方的一座小凉亭,随后找了条石凳坐下,以手按住额头,缓解着天雷引起的头痛。
说起打雷,就不得不提我的特殊身份——旱魃,凡人得道飞升需要渡劫,而僵尸变成旱魃也是需要渡劫,渡劫,本就是上苍对于逆天而行者的一种阻拦,我既然叫旱魃,显然我已经是渡天劫成功,不过这个渡劫的过程却是取了巧,在爷爷以五行大阵和姥姥巫毒娃娃为替身的条件下,我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成功经历天地雷劫,从本质上说成为了旱魃,这个经历我以后会提到,暂且略过不提。
僵尸本就是不容于天地的存在,加上肉身已死,对天地间的春生滋养之气极为排斥,又有春雷为引,一般的僵尸是决计不会在雷响时还呆在天地下的,否则极容易成为天雷轰击的目标,虽然我渡过了天劫,可目前正处于最为虚弱的时期,可不敢用肉身来扛雷的。
而旱魃之身,偏偏是与天雷最为对立的存在,一旦我身体里尸气受到激发,是很容易成为天雷目标的。
“韩医生,您害怕打雷?”王富贵跟在我身后进了凉亭,语气中倒是带着几许关切之意。
他话音刚落,远方猛地闪起一道白光,我不敢回答他的话,连忙用两手捂住耳朵,随后,“劈啪”又是一声巨响,炸雷响彻天际!
随着这声炸雷,天地间淅沥沥下起雨来,眨眼间变得极大,如瓢泼般淋了下来,打得头上凉亭的顶子沙沙作响。
天地间本是晴朗的天色骤然黯淡成乌黑,一副灰蒙蒙阴沉沉的感觉,同时原本的微风也变得狂躁起来,吹得雨点四散飞舞,打得我们两人满身满脸都是。
一时雷声轰鸣,风雨如刀。
我们两人狼狈的蜷缩在凉亭下,浑身早已湿透,受雷声影响,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经消失,只能瘫软坐在地上,也顾不得干不干净。
终于,雨还是迅猛的下着,雷却已经停了。
我感到好过些,这才从眼睛上取下厚厚的眼镜,拿到嘴边吹着上面的水珠,一边对王富贵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怕雷这是从小落下的毛病,恩?”
忽然,我的眼角余光所及,在王富贵的背后,远远的湖中央水面上,赫然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被雨水淋得浑身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额头,其中还夹杂着几颗绿色的水草,宛如落水后刚被打捞起来的模样,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我们,当然,也可以说是看着王富贵!
这个造型,赫然正是爷爷口中说起的,要我小心提防的水鬼!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那头发里的几株水草!
水鬼往往是枉死或者自杀而死的人,死后阴魂被水池所困,肉身藏于淤泥荷叶之间,除非找到替身,否则一直住在水里,受尽水泡水淹之苦。
我停住嘴边的闲话,转口问王富贵:“你说,昨天晚上去你家那里玩真人密室逃脱的是一对情侣?那男的在晚上可能来湖边找那个女孩了?那男的是不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偏瘦,身上穿一件紫色的针织外套?”
“是啊是啊,就是这个打扮,咦,你怎么知道?”王富贵正回答,忽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讶的望着我。
我对着王富贵身后努了努嘴,说:“你回头看看,看能不能看见什么?”
正常人是看不到鬼的,除非是与鬼魂有瓜葛的人,或者被人施展术法开了阴阳眼,要么气运极差、霉运缠身的人,我觉得王富贵一身霉味,所以让他扭头看看试试,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令我想不到的是,王富贵居然猛地弹起来,满脸惊愕,五官竟扭曲到了一起,手指抬起来指着那个人影的方向,哆哆嗦嗦,语气充满恐惧:“就是他!他不是淹死了么?怎么在水里?难道..难道他是鬼?”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我反问道,这时,我心中隐隐明白,原来王富贵早就知道这个学生死在野鸭湖里了!
“这..这..昨天晚上,我见他独自出门,有些不放心,连忙跟了上去,后来追到这湖边的时候,湖里忽然窜出一道黑影,将他拖入了水中,那黑影有小牛那么大,长着蛇一样的脑袋,满身的鳞甲,我..我以为是水怪,不敢救他,就赶紧掉头跑了。”王富贵咬着牙,结结巴巴的说着,看来他倒是识时务,知道我能够看见鬼,所以没有对我隐瞒。
或许,这也是他一个商人的独特眼光,我既然能够见到鬼,就肯定有对付鬼的手段,他后面的那个男子变成的水鬼一直冷冰冰的盯着他,一看就是没有善意,这时候对我坦白,我才能更好的想到对付的方法。
我皱起眉:“这显然是他见你见死不救,变成水鬼找你索命了。”这种事情涉及到因果报应,我怕是不方便出手,水鬼既然在白天现身,看来是想要找替身,
“韩医生,您救救我,这东西,一看就是想要害我啊!”王富贵一听我的话,当时就急了,连忙开口求我帮忙。
我没有回答王富贵的话,而是重新带上甩掉水珠的眼镜,在视力恢复后开始趴着凉亭四处搜寻,这时候,我已经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尸气弥漫,看来那具尸体就在不远处!只有见到尸体,我才能确定可以对付这水鬼!
第20章 水鬼与水怪
“呜呜呜呜。。”就在我睁大眼睛四处寻找水鬼的尸体而不见异常时,空中隐隐传来几声低鸣,夹杂在风雨中显得十分沉闷。
仔细一听,这声音竟然是从脚下水底里传来的!
再转头看去,那个一直盯着我们的水鬼居然不见了!
不好!
我目光所及,只见在我们藏身的这凉亭不远处,随着水波激荡下,一团黑色毛发类的事物若隐若现,就好比许多头发捆成了一扎,在水里飘飘浮沉,正缓缓向着我们靠近!
我连忙对王富贵喊:“赶快过来!”
王富贵也发现了水鬼的消失,正担惊受怕的四处张望,听到我的声音,下意识里就要挪步,忽然,他竟然猛的在原地打个跄踉,重重摔倒在地上!
“我,我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王富贵大声叫着,声音里满是恐惧。
我望向他的脚边,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一把黑色头发从他脚下水泥管缝隙里伸出来,狠狠缠在了王富贵的脚腕上,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
我正打算过去拉开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脚背“嗖嗖”往上爬,就好像一条游蛇一般,眨眼就缠住我的脚腕,低头一看,跟王富贵腿上的一模一样,也是一团黑色的头发。
好家伙,居然找上我来了!
本来就算是鬼类伤人,也基本是主动把我忽略的,可今天情况特殊,一则我身体虚弱,本身人气也弱的不行,属于极为被阴、容易见鬼的状态;二来春雷猛烈,我身上的尸气被减淡许多,此消彼长之下,就愈发显得阴虚,所以才被水鬼缠住。
我使力蹬了蹬腿,那头发缠的很紧,让我觉得就好象有只大手死死的抓住小腿,根本动弹不得。
没有僵尸之力傍身,我就是个普通而且有些偏瘦的小伙子,一时根本挣脱不掉腿上的东西。
然而就在此时,水里传来“波”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中跃出!
我就听到王富贵嘴里发出“啊”的一道极为恐惧的声音,紧接着人重重翻滚开,两只手伸出去死死抵住前方,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他侧身翻滚的时候,我的眼睛余光扫过,隐约见到有只长着碗口大小、布满白色鳞甲的蛇头一闪而过!
我顿时想起王富贵刚才跟我讲过的话,那个有着四只脚的怪物,就是这个怪物,弄死了水里的男子,可这不是水鬼索命么,哪里又来的水怪?
“韩医生,救我,救我啊!”王富贵大声喊着我,同时在那边翻滚着身体,与那个怪物扭打到一起,看样子他比那个学生好点,至少还能跟怪物僵持一会儿。
就在我考虑怎么挣脱脚下缠住我的头发时,我手背忽然传来一股粘乎乎滑腻的感觉,就好象有根舌头舔了我一下!
一根绿色油腻的水藤就在这一会儿里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我的背后,绕过我的腰,将我手与身体裹到了一起!
“艹!”
我忍不住骂了声,手臂使力想要挣脱,却不料那水藤居然滑腻滑腻的毫不受力,同时我缠住我脚的发丝也是随着猛力的拉动,一把将我拉倒在了地上!
看这个样子,这头发居然打算把我拉到水里去!
我从小到大就有个弱点,那就是不会游泳!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如果真被拖到了水里,就算我是旱魃,可在如今这种身体情况下,怕还真的会交代在这里!
僵尸虽然不会死,可僵尸也会灰飞烟灭,那可是连投胎转世都没机会的,一旦身亡,就是永世不得超生,真正的从世间磨灭。
“艹尼玛的!”
我再次爆出粗口,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小小水鬼三番两次的弄我,真当泥菩萨没有三分火气?
我牙关一用力,已经咬破舌尖,同时对着缠住我身体的绿色水藤“呸”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那血一落到水藤上,就发出“滋滋”的声音,眨眼就把水藤腐蚀出几个大洞来。
水藤受到我嘴里吐出血水的影响,微微抖动几下,显然也是不好过,困我的力量顿时松了松,我连忙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随即脚踩七星,腿分阴阳,手中已经握住了衣服口袋里的手术刀:“天地五行,乾坤借法!以金伐木,恶灵退散!”
随着我的呼喝,手腕猛地一翻,一刀刺入水藤,同时一拉一划,水藤顿时被我斩断成两截!
“嗖”的一声,另外的半截水藤急速从我身边飞过,沿着凉亭栏杆滑入了水中,消失不见,而同时缠住我腿的发丝也急急退缩,从水泥管缝隙里消失溜走。
“韩医生,救命啊!”王富贵的呼救声再次传来,我来不及喘息,连忙几步赶过去,只见王富贵的身体被一只白皮、长着四只粗腿和一条长长尾巴的怪物压着,那怪物蛇一样的头部已经张开,露出满口锋利尖牙,被王富贵两只手死死抵住,可想而知,如果这一口咬实,王富贵的脖子起码会断掉一半!
这怪物看着有点像四脚蛇,可除了头部有鳞片外其余部分都是白色的软皮,看起来满是褶皱,而且两只后腿居然类似鱼鳍一样,是一片扇状连着肉膜的东西。
我见王富贵危在旦夕,也不敢迟疑,连忙举起手中的手术刀,对着那蛇头就是重重的一刀扎下去!
因为这怪物满头鳞片,看起来十分坚硬,我担心一刀刺不穿,就特意瞄准了怪物脑袋上的那对红色豆状细眼,一刀之下,就听到“噗嗤”一声,整把手术刀已经齐柄而入!
怪物被我一刀刺中,张开的嘴里传来“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呼痛,原来先前的声音就是发自于它的嘴中,尾巴猛地一摆,扫向我的身体。
措不及防之下,我被这股大力扫了一个趔趄,拿不住手里的手术刀,脚下站立不稳,摇晃晃的差点摔倒,让我暗自吃惊,这怪物的力气好大!
一把将我扫退后,那怪物居然放弃了王富贵,转过头来用独眼盯着我看了一眼,随后四腿一用力,从王富贵身上一跃而起,扑入了水中,就见水面翻滚,已经消失在了野鸭湖里。
第21章 返回
王富贵死里逃生,张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连跟我打招呼的力气后没有,脸上脖子上青筋鼓鼓的翻着白眼。
缠住王富贵的发丝在离开我腿的时候也松开了他,不过王富贵的裤子质量比较好,可能材质较软,所以在被发丝拉扯勒紧的过程中已经撕裂了半截下来,露出他白胖胖的小腿,在腿肚子上,赫然印着一对血红色的手印,就好象是刻上的一般!
那有手印存在的地方,正是刚才被头发抓过的地方!
我一把拉起我的裤腿,在与王富贵相同的地方,我脚上也印着相同的血红色手印,不过我的比较黯淡些。
水鬼索命!
我倒吸了口凉气,看来,这水鬼是铁定要缠上王富贵与我了!
我们两人休息好一会儿,这才恢复些力气,两人相视对望一眼,不由得都是一阵后怕,如果刚才稍微一个失误,我们两人可能都会被水鬼或者水怪给拉入这野鸭湖里,然后落个淹死的下场。而我可能会更惨,直接灰飞烟灭,只留个躯壳。
“韩医生,多亏你救命,不然我就被这水鬼拖到湖里喂鱼去了。”王富贵浑身湿透,四肢张开大躺在地上,虚弱的对我说。
我笑了笑,同样的虚弱无力回应他:“如果不是你拖住水怪,就算我,这时候也已经下水喂王八了,别再客气,还是先离开这湖再说,这水里有这两个东西存在,水面危险的很。”
“是,是。”王富贵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看来刚才的那一幕给他留下的影响极深。
就在此时,一阵音乐铃声响了起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赫然正是目前大街小巷老少妇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最炫民族风》,随后,王富贵哆嗦着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手机,看了看来电提示后接听道:“喂,老婆。”
他哆嗦倒不是因为他怕老婆,而是因为刚才跟水怪争斗,现在全身乏力,用力过度的正常表现,不过这个王富贵,果然高端大欺上档次,这音乐,这品味,拉轰的一塌糊涂啊。
等他电话打完,我也大体听明白了两人的对话:原来王富贵老婆刚才回到山庄里,因为见到了王富贵的宝马车却没有见到人,所以打电话来“查岗”了,而王富贵解释一通后让她顺便把饭做上,这才挂了电话。
雨依旧淅沥沥下着,不过比起刚才来小了很多,我们两人略作休息,不敢在这湖面多呆,挣扎着原路离开。
水鬼被我僵尸血击退,水怪被我用手术刀扎了一刀,虽然退散,可这只是暂时的,眼下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如果再拖延一下,天一黑,水鬼的实力就会大增,这种状态的我们两人是万万不是对手的,只能暂避锋芒。
“韩医生,您不知道,我老婆可是烧的一手好菜,保管你吃得胃口大开。”我们两人一边往回走,王富贵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说话,借此来消化刚才那生死一线所带来的冲击。
虽说上次在酒楼里他已经见到过镜鬼的存在,不过那时候只是惊鸿一瞥,而且他见到的镜鬼模样不是很特别,没有变成狰狞鬼面,只是个普通女人的形象,所以王富贵没有太多映象。
但这次就不同了,水鬼倒也罢了,可那类似蜥蜴的水怪却是活生生扑到他的面门上,差点就来个死亡之吻,这感官上带来的冲击感一时半会儿可不能消散,他只能借说话来减压。
王富贵的老婆叫陈燕,还有个妹妹叫陈静,也就是王富贵嘴里嚷着要随时介绍给我的小姨妹,大学还没毕业,原本在这边的一家二级乙等医院实习,因为工资太低、做的又是些较苦较累的活,所以她姐心疼妹妹,便让陈静辞去了实习岗位,在“迷城”里帮着她。
这点我比较赞同,毕竟我也算是个省三级甲等医院的副主任医师,知道医院里的黑暗,实习生基本上都是干苦力的,真能给主治医生当个副手什么的,要么学历高,要么有点背景,否则不熬个几年是很难出头的。
可能很多人觉得三级医院是比较低的医院,其实不然,医院的种类主要按医疗技术水平划分:三级医院主要指全国、省、市直属的市级大医院及医学院校的附属医院;二级医院主要指一般市、县医院及省辖市的区级医院,以及相当规模的工矿、企事业单位的职工医院;一级医院主要指农村乡、镇卫生和城市街道医院,每个等级又有甲、乙、两、等,所以,三甲医院在省级已经算是最好的医院了。
“迷城”这种真人密室逃脱游戏国内才刚刚兴起,还不是很火,但顾客恰恰是以大学生居多,所以陈静倒也能够应付着帮些忙,而且她又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处理点小伤口一类的很再行,加上这种游戏需要真人角色扮演,除了主角外一般还有配角演其他的人物,所以陈静还可以偶尔cos一下医生护士什么的,加上人比较漂亮,倒是为王富贵拉了不少生意。
王富贵这个老婆小了他十多岁,当然不是第一任妻子,对于他的前妻,王富贵有意回避不提,我也没有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非要追问这一类的心态,所以两人一个心不在焉的说,一个心不在焉的听,勉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王富贵山庄所在。
山庄的两扇大门已经被打开,随着一声“姐夫”的呼唤,一个穿着鹅黄色休闲毛衣、面容姣好、戴着副红色树脂眼镜的青春少女出现在我们眼前,她端着一个水盆,里面满是泡沫,看来正在清洗什么东西,身段偏瘦,不过身材很好,带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有种清纯中略带妩媚的感觉。
这是陈静给我的第一印象。
第22章 我会带来不详
见我们两人这幅模样,陈静吃了一惊,连忙丢下手中的工作,把我们两人领到屋子里,泡来了两杯热腾腾的茶。
连喝几口热茶,那浑身**所带来的寒冷才被驱散不少,我们两人这才有了个人样。这时候,就听到旁边楼梯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落地的声音,紧跟着,一个前凸后翘、身材十分劲爆的女人出现在我们眼前,刚刚一接近,就是扑面而来的胭脂水粉的香味,模样与陈静有七八分相似,看来这就是王富贵的老婆、陈静的姐姐陈燕了。
陈燕见到我们这幅模样,也是吃惊不小,还以为我们两人是掉进湖里去了,连忙张罗我们先去洗澡,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
我一听急忙伸手拦住王富贵:“老王,衣服可以换,澡还是先别洗,具体原因等下我跟你细说。”
须知水鬼索命害人,除了在它淹死的地方拖人下水外,如果鬼力强盛,可以直接离开湖水,只要任何有水的地方都可以成为它害人的触发点,比如说浴缸、水缸等装满水的物体,都足以让人溺死其中。而更有甚者,那些水鬼中的猛鬼更能以水为幻,只需要一小杯水,都能迷惑人致死。
白天湖面的那个水鬼才死不过一晚上,鬼力之强却是远胜于普通的水鬼,也不知什么原因引起的,居然能够在白天就掀起风波作怪,而且是在春雷刚过,百鬼避宜的时候,端得令人感到好奇。所以我担心它趁着黑夜大雨之际作怪,才让王富贵不要去洗澡。
好在经过了上次的镜鬼与这次湖里发生的事情后,王富贵对我是言听计从,见我这么一说,知道事情必有蹊跷,所以也不多问,当下领着我上楼,找了身他的衣服给我,自己也换了一套,我们两人略作休整,这才下来。
王富贵的衣服我穿着太肥,可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所以我也将就着套在身上,收拾妥当再下楼时,陈燕陈静两姐妹已经准备张罗好饭菜,只闻得饭香菜香阵阵入鼻,引得人食指大动。
我虽然是旱魃,又已经摘除了五脏,可六腑还在,所以还是能够进食的。而且新生的五脏也长出差不多一半来,以我身体对物质能量的吸收速度,只要一个星期五脏就能成雏形,这时间距离我摘除五脏已过去三天,再过四天,我就能再度恢复半个旱魃之身,到时候就算这水鬼再是凶恶,也伤不到我。
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尽可能用身体最大的吸收速度来进食,以便恢复体力。
我也不跟他们客气,大口的吃饭吃肉,席间王富贵又恢复谈笑风生的样子,一边介绍我给他的老婆和小姨妹认识,一边极力的说着我的好话,把我夸得天花乱坠,什么年轻有为,什么心好人善,显然是极力撮合着我跟他小姨妹,看来这家伙还真想跟我作兄弟。
不过我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显然不能引起陈静的好感,再加上表情冷漠,对陈大美女完全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明显不能让她对我刮目相看,倒是陈燕为了配合丈夫,昧着良心不冷不淡的夸了我几句,开了两句小玩笑,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个女人还是比较识大体的,起码没有一般那种漂亮女人眼飞上天的傲气,没有拆丈夫的台。
如果用网络美女评分标准来看,陈静跟她姐姐陈燕一样,都起码是八分以上的美女,当个平面模特什么的身材是完全没问题,在学校肯定也不乏追求者,所以对于我这个看起来皮肤有点黑、人有点瘦,而且不学无术、靠着亲戚关系才找个工作,并没有出众优点的普通人显然有点看不上,只是微笑着点头,那模样完全就是应付。
倒不是我对于眼前这个养眼青春的大美女无动于衷,即便是我的心被摘除了,可那并不代表我就没有心,实际上,我的感情看似冷漠,实则从小就比较细腻丰富,从十二岁以后我就没有跟同龄的伙伴一起玩耍交流,因为爷爷说过,如果我不能完全控制体内的尸毒,与常人接触就会让他们以生命为代价,所以我足足等了十年,才能够跟普通人接触,才能控制吃饭讲话不会感染到普通人;而以后,又不知道会等多少年,我才能跟普通人亲近,跟“人类”女孩交往,亲吻,甚至行那阴阳交合之事。
所以,对于眼前阳光明媚的女孩,我只能深深的低下头,就好似那天对白乐乐与白瑜婉一般,装作莫不在乎,来避开我那本身就很脆弱的心,不是我不想与她们交往,而是不敢与她们交往。
这细腻的感情,我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起过,或许我可以对我的爷爷和姥姥说,可我已经多年没有见过爷爷和姥姥,就算是距离我最近的大伯,我也最多一年见上一次,刻意的与他们疏远。
我知道,我出生时就预示着不详,旱魃的本身又预示着灾难,所以越是亲近的人,我越不能伤害他们,越要远离他们,这对于内心是极为痛苦折磨的,而直到不久之后,我遇到一个叫作皮金华的男子,我才知道,比起他来,我的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他所经历的一切,才叫人肝肠寸断、心如刀割,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天地五行大阵虽然巧妙的将我体内的尸毒以心、肝、脾、肺、肾为容器进行汇总然后排除,可孰不知人本身的五脏被拆除后就不能生长,再生还是要利用僵尸本身的血脉来进行,所以这些年下来,我体内的尸毒到底有没有清除减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一点,虽然我能跟常人一样的活着,可随着年龄的增加,我体内的僵尸血脉也似乎渐渐苏醒,比如说能够收放自如的僵尸爪等,至于今后有着怎样的变化,怕是连当初想到这个方法的姥姥和爷爷,也不清楚吧?
天道掌控世间,可天道之外的变化,又岂是凡人能够预测的?
至于今后的我到底会恢复成人,还是会变成僵尸,这个答案,怕是老天爷都给不准。
第23章 是人是鬼两相望
吃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等到一顿饭吃完结束,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噼噼啪啪”的雨点声清晰可闻,显示出外面狂风骤雨的架势,这么大的雨,显然我是回不去了。
虽然我们都有些困,可这时候不到八点,睡觉是早了些,王富贵就从柜台上拿来一瓶衡水老白干打开满上,拿出商人“酒精”沙场的架势,豪气干云道:“今天与韩医生同生共死,也算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了,来,我们哥俩不醉不休!”
我们两人白天都有些惊吓过度,所以这时候我也不跟他客气,端起酒杯就跟他厮杀起来,几杯酒下肚,浑身顿时暖和起来。
在我小的时候,尸毒入侵,身体十分虚弱,总是怕冷怕寒,那时候姥姥为了让我活命,除了用阳性蛊虫帮我驱冷外,经常给我喝一种名字叫作“僵尸酒”的酒类,用以驱赶我体内的寒意。
这种僵尸酒据说是用坟墓边一种叫“**花”的东西配合着其他几味毒草酿制而成,极为阳烈,喝下去可以让人肝肠寸断,腹痛如刀割,但是又全身僵硬,不能动弹半分,甚至我后来怀疑姥姥嘴里的“**花”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断肠草”,如果是常人,一杯酒下肚早就被药翻了。
所以我的酒量是打小就开始训练的,虽然没有大大的啤酒肚,可酒量并不差,就算是对上王富贵这个酒场老将,也未必会输。
我们两人你来我往喝得高兴,王富贵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就算我现在身体处于最虚弱的状态,可始终是旱魃之躯不是,他怎能拼的过我?
王富贵眼看不行,连忙喊他老婆过来帮忙,这陈燕虽然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可酒量也是折实不小,王富贵闲话着白天我们两人在野鸭湖的见闻,不知不觉间居然又打开了一瓶酒来。
“就在那时候,一只长着蛇头白皮的四脚怪,从水里猛地扑了上来,就咬我的脖子,还好老子力气大,硬是顶着它不退半分,要不是中午没吃饭,看老子不撕烂他的嘴!”王富贵喝到高兴,在那里吹牛打浑,唬得得他老婆一愣一愣的。
“叮当!”就在这时,我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回头看去,原来是陈静听得入迷,居然不小心将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打翻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这只是个小插曲,王富贵家大业大,也不会在乎这个把玻璃杯的,倒是陈燕训斥了她妹妹几句,我们也没在意。
“对了,姐姐姐夫,明天我们学校的几个同学要来野鸭湖玩,下午的时候就跟我电话联系了,我让他们来这里找我,可一见到你们两人那个狼狈样,就什么都忘记了,这时候才想起来,你们可要好好招待下啊。”席间陈静一拍脑袋,想起一事,连忙哀求道。
“没问题,几个人来?你姐夫我虽然不是大款,可招待三五六七个学生,那,那还是不在话下的。”王富贵喝得有些高,猛拍着胸脯保证。
“这可是你说的哟,三男两女,开着车来的,到时候最多吃你顿饭,顶多在这里玩玩密室逃脱,你不要到时候学以前一样不认账哦。”陈静捂着嘴娇笑了声,那眼角天然流露的如花般风景笑意让我看得一呆,这个女孩,还真是漂亮呀。
不过三男两女,其中一个男子,肯定是她的追求了吧?我内心有点失落,毕竟不管我外表怎么冷漠,可内心里,始终是希望引起同样年纪漂亮女孩的关注的,这是人的本性,漂亮女孩身边的异性,在本能中都是被判定为敌人,所以,我对于她的几个同学并没有产生什么好感。
等到王富贵的牛皮吹得差不多,酒也喝得差不多,夜也已经深了。
我头晕晕的,已经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在陈静的指引下来到一间客房里,“迷城”里有几间备用客房,是给那些晚上回不去的玩家准备的,环境倒是不错,床单整洁,还有个卫生间。
我进门后也懒得开灯,摸索着向床走去,只听到“砰”的一声,将一把放在床前的椅子给撞倒在地,我反应有些迟钝,也不想扶起那椅子,就那么扑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里,我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一般,总觉得有人就在我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得我浑身有些发毛,我想要睁开眼睛细看,可那酒的后劲太猛,我此时觉得自己全身酸软无力,想要努力让手臂活动,却觉得手臂就好似有千斤重负,根本动弹不了。
我后来回忆总结,那时候的感觉就好似遇到了传说中的“鬼压床”,从医学的角度来说,那实际上是一种身体麻痹但意识清醒的状态,人不能动但有知觉,是血液暂时不流通所导致的原因。
我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细缝,而且眼镜也被我摘落丢在床头柜上,所以根本看不明白,加上夜色很浓,让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眼花,是不是真有个影子在面前坐着。
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鬼魂纠缠,那时候的我远不如现在这样强大,根本没有实力去对付它们,久而久之,倒是学会了一个对付方法:那就是自我克服恐惧。
大多数的鬼都是依靠人本身的心理暗示来制造恐惧,并形成错觉,那时候的我总是想着,反正也逃避不了,那就勇敢的面对,比如说做梦总是遇到跌落入巨大而无底的深渊中,后来我就任由他往下跌落,即便是跌得头晕眼花,但是一旦我的本身承受不住,那就会从睡梦中醒来。
长此以往,我对于梦里的恐惧基本已经不怕,你越是向前面对,就越苏醒的快,那么也就越不会受到伤害。我不知道眼前这个黑影是不是鬼,是不是那野鸭湖的水鬼前来报仇的,或者是我自己的梦魇,可不论如何,都是需要面对的。
那黑色的影子就那么一动不动,似乎正专注的观察我,而我也半眯着眼睛,就这么对视着他,两者就这么似乎陷入了僵局。
第24章 卫生间的血手印
就这么僵持许久,或许半个小时,又或许是一个小时,我忽然感觉有些尿意,即使我的肾脏还没完全长出,可身体依然会产生尿液,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医学上的奇迹。
僵尸的身躯有着太多太多的奥秘等着我去挖掘,至少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有些东西根本不能解释清楚,当然,我私底下在自己的住房里也有间书房兼实验室,偶尔研究一下自己的血液肌肉什么的,不多不少还算有点小进展,这里就不多述了。
尿急自然要去厕所,总不能尿床不成,于是我扭动一下脖子,居然意外的发现自己可以动了,随后我让脖子上的那股力道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猛吸了一口气,全身感到无比舒畅,那种掌控感又回到了身上。
我身体一动,全身骨节“啪啪”作响,在床上坐起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个盯着我看了半天的黑影是不是真的存在,可随着我扭头查看,却只发现一把孤单的椅子静静立在床边,哪里来得人影?
看来,是我多虑了,也许是水鬼给我的压力太大,让我产生幻觉吧?虽然我平时几乎不做梦的。
我如此安慰自己,跃下床来,伸手去摸床边墙上的灯,可按了两下,却根本没有反应,看来是雨势太大,导致停电了。
就这么悉悉索索的摸着,我来到卫生间,彻底舒畅了下,解决掉身体的迫切后,这才慢腾腾的折转,打算继续躺到床上,正所谓“风雨之夜好睡眠”嘛。
“砰!”
我的脚下撞到了那把椅子,将它撞翻在地,让我脑袋不由得一愣: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我忽然想到:我第一次进来这个房间时,不正是撞翻了这把椅子么?
我后来并没有管它,那么为何这椅子又自己站起来?
我不由得一个激灵:不管是人还是鬼,在这个房间里,必定还有个东西存在!他就是刚才坐在这把椅子上的黑影!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冷,猛地两手紧握成拳,那原本还有几分的醉意已经完全清醒,化成保命的本能。
“出来!”我对着房间低声吼道,同时借着微弱的视线四处张望,企图找出这个侵入我卧室的“人”或者“鬼”。
经过几个小时的恢复,我的身体已经如拉紧的弓弦,充满了力道,不论他是人是鬼,只要找到他的踪迹,我都起码能跟他打一场再说。人,我不怕,鬼,我就更不怕了。
我摸索着来到床边,找到眼镜带上,视力变清楚许多,而令我感到万幸的是,我居然在床头柜上摸到一包火柴,或许是王富贵他们山庄为了满足某些客人特殊的嗜好而准备的,我冷静的摸出火柴棍,在边缘微微用力一划,只听到“嗤”的一声,微弱的火光顿时亮起来,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黯淡的微弱暗红光芒下。
借着这点火光,我迅速的四周扫描了一圈,房间本就不大,只需一瞥就能完全扫入眼中,只见视野所及之处空荡荡的一片,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跑了?”我产生这个念头,却不敢大意,眼见着手中的火柴光芒已经暗下来,连忙再抽出一根,重新划着。
这次,我眼光扫向了屋顶的天花板,往往在这些意想不到的地方,会出现某些特别的东西来。
显然的是,我又失望了,天花板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这次,我再次细细的扫视一下周围环境,只见房门紧闭,床前虽然有扇窗子,却是被钢筋焊死,玻璃也是完好的迹象,如果人从这里进来,看来是不可能,这么说,真的是鬼了?
我保持着冷静,在脚步移动下继续划燃第三根火柴,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我忽然想起一个地方:卫生间!
如果说从头到尾,在两根火柴的火光照耀下我还没有见到的地方,那就只剩下两个,一个是床下,一个是卫生间!至于床下,我觉得几乎不太可能,借着火光我能看出床脚十分矮,约莫只有十厘米,除非是个小孩,才能无声无息的藏下去,可根据刚才那椅子上的影子来判断,最起码也是个成年人才对。
所以我的眼光,锁定到了卫生间,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趁着我上厕所的瞬间在我之前进入里面,或者趁着我出来的瞬间进入,然后躲在阴暗处。
卫生间虽然有扇门,但是一直处于打开状态,我手指用力一弹,手中的火柴已经飞出一道红色的影子,旋转着飞入了卫生间里,同时我也是一个箭步紧跟向前,右手紧握成拳,准备随时打出!
在火柴的前方,现出一个火点来,那是镜子倒映出来燃烧火柴的影子,同时,也照亮了镜面上的一个血红色、就好像用手掌沾满了鲜血,然后按上去的手印!
这个手印就这么明晃晃的映在镜子上,看起来血迹清晰可闻,就连手指纹路也清晰可见,显然,这是刚刚才印上去的!
在卫生间的侧边,我这才发现,原来还有扇推拉窗户,这时候正半开着,窗户的扇叶被风雨击打着摇摇晃晃。那窗户的大小,正好够一个成年人进出。
我再次划燃火柴,来到窗户边仔细查看下,只见边缘满是水迹,隐隐有半个脚印,不过已经被雨水冲淡,根本看不出来特征。
我的房间在二楼,向下并不是很高,而且外面一直有风雨声传来,就算刚才有个人跳下去,落地的声音被风雨声遮住,也是根本听不出来的。
最起码能够肯定的是,这应该是个人,而且刚刚从这窗户离开。
而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个人为何无声无息的来到我的床前,却跟我对视半天?如果真要害我,应该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动手啊,为什么一直没有采取行动?难道他在惧怕什么?
可他不声不响的来,又不声不响的走,但是偏偏要在镜子上留下一个血手印,这是几个意思?是想要警告我什么,还是想要表达其他的意思?
我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管他作甚,我又仔细的搜查一遍房屋,在抽屉里居然还找到一根红色的蜡烛,还有皮鞭铜铃等物,看来王富贵这山庄的客人口味还不是一般的重啊。
有了蜡烛,我连床下都没有放过,可除了发现几个避孕套外,其他的东西是一无所获,我只好关好卫生间的窗户,同时把卫生间的门也死死关上,不知不觉就折腾了大半夜,这才继续躺上床睡去。
第25章 刀痕
等到我再次睡醒后,已经是日上三竿,太阳晒到屁股了。
这个城市是典型“东边日出西边雨”最真实的写照,虽然昨晚大雨倾盆,可半个晚上过去,太阳就明晃晃的挂了出来,根本不受大雨的影响。
想起昨晚的事情,我依旧还有些心悸,连忙爬起来来到卫生间,镜子上的那个血手印还在,不过已经看不出什么了,我担心被其他人看见,连忙接了点水用张餐巾纸将它抹去,这才略作洗漱,出了门来。
一下楼,我就见到陈燕正翘着圆润的臀部奋力的用抹布擦拭桌子,看来是准备做营业的准备,她侧着身子面对着我,从楼梯这里看去,正好透过张开的衣领看见雪白的一片,配合s型的臀部,那画面简直太美我不敢看,熟女人妻的诱惑,莫不到了极致。
我连忙咳嗽一声,提醒她的注意,随后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慢腾腾的踱下来。
“嫂子,大清早的,王老板上哪儿去了?莫不是还没起床?”我问着,今天我是上不成班了,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做做准备工作,好好谋划对付水鬼的事情,而且正好找王富贵问问昨晚的事情。
须知水鬼一日不除,我就一日不能心安,昨晚发生的事情真真假假,总觉得不像是水鬼所为,如果真是一个大活人半夜三更跑到我的睡房里,明显就是有所图谋,可我与人无冤无仇,谁会害我?
所以我思索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那人可能是冲着王富贵来的,这事的根源,可能还得着落在王富贵的身上。
“格格!”陈燕娇笑着停下手中的工作,用手拨开额边垂落的鬓发,露出一个灿烂如桃花的笑容来:“瞧您说的,这都快中午了,还早上呢。”
我不由得一愣:居然睡了这么久?
刚好大厅旁柜台的后方挂着一个圆钟,时间已经指向十一点,果然不早了。
我尴尬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还怎么接下话去,倒是陈燕不着痕迹的打破我的尴尬:“老王和陈静两人去接陈静的那几个同学了,昨晚下雨,路不好走,今早车在下面抛了锚,上不来呢。”
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昨晚的事情,决定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查到点什么蛛丝马迹的,就对陈燕说:“那嫂子你忙,我先出去办点事情,中午吃饭你们不用管我的,如果王老板回来有事找我,你就让他打我电话。”
说着,我想起王富贵似乎还不知道我的电话,就拿起柜台边的笔,刷刷刷的写下我的号码。
“那怎么行?老王回来还不得骂死我?你不会希望嫂子受一肚子气吧?”陈燕故作嗔怒之状,笑骂道。
“怎么会?”被这个蜜桃似的少妇软语开着玩笑,我觉得浑身都有些飘忽,连忙逃避着解释:“是真有事情,你就跟王老板说,我昨晚发现点线索,现在去看看,他自然就懂了。”
“你们昨天晚上吹牛忽悠也就算了,现在还忽悠姐姐呢?”陈燕笑着,依旧不依不饶。
看来,这女人还以为昨晚王富贵跟她说起的东西是醉话呢,我也不想争辩,毕竟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外其他人是很难相信的,只能拼着满头大汗,这才勉强摆脱“少妇的热情似火”,出了山庄。
我果然还是与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太少啊!我愤慨的想着,一想到陈燕说话时那晃动间不自觉胸口露出深深的沟壑,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敢多想,连忙离去。
这个长春山旁边有好几个公园,植物园动物园都有,我在闲时也曾经来过两三次,只要一下山就知道回去的路,所以并不担心会迷路。至于下山的这点路程,对于旱魃的脚力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除了弯弯曲曲的蛇形盘山车道外,下山的唯一道路,就是一条由长型条状石块铺就、形成阶梯状的山路,我此时,就走在这条山道上。
据说这山道上前个月还出现过“鬼打墙”的事件,有一对年轻夫妻为了玩浪漫,选择在傍晚步行下山,结果被“鬼打墙”给迷住了整整一晚上,结果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已经双双冻死在一颗大树下,大树下面全是两人转圈踩出来的脚印。
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无从考证,反正一个月前这条路上死过人就是了,而且冬天里雨滑难行,又有几个地方出现了细微的塌方,所以这条路基本是无人行走的状态,而我之所以来这条路,是因为我觉得,如果昨晚真有个夜行贼或者杀人刺客什么的,昨晚他离开窗户后的唯一道路,也正是这里。
为什么这么说呢,一来是那车道太绕,路太长,而且车道是经过周围几家野炊山庄和休闲娱乐山庄的,人多眼杂,就算半夜也难免会遇到夜猫子;二来这条路虽然没有被命令禁止通行,可毕竟死过人,想着都觉得恐怖,所以晚上肯定没人走,是我我也选择这里。
我就这么边走边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形,由于昨晚大雨,虽然是石板路,不至于泥泞难行,可沿途两边头顶的树木叶子上还是沾满许多的雨水,随着风吹往下滴落,弄得我的衣服潮湿了一半。
一路行来,除了风呼啸的声音基本就只剩下我的脚步声,在半面山中显得如此空旷而寂寞,我本是个寂寞惯了的人,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可能早就忍受不住了。
忽然,远处传来“咯吱”的一声脆响。
有动静!
我连忙循着声音找去,发现在我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的一枝旁枝断裂开掉落在地,这声音正是它断裂时所发出的。
“咦?”我皱起眉头,这根树枝看起来有手臂粗细,而且树皮青翠,不像是枯干的老枝,怎么会忽然断裂呢?
我伸手将它拾起来,仔细看了看,才察觉到在那断裂处居然光整平滑,就好似被人用刀给用力砍了一下!而刀痕处已经是漆黑一片,看来不是最近几天所为,眼前的这根树枝就靠着一小段树皮维持着养分供应,直到今天才断开。
再仔细的一看,原来眼前这颗树上,居然还有几道刀痕,不过这时候基本都长成树皮一样的幽黑色,很难看出来,每道痕迹都很深,感觉好像每刀砍下去都用尽了全力一般!
我皱起眉头,觉得这刀痕有些古怪,这山上的树木是有专业护林员负责修剪枝叶的,不可能处理得怎么毛躁,如果说有人在这里砍柴,那就更不可能,现在都什么世纪了,谁还会伐木作柴?
四周看了一圈,经过我细微的搜查,果然,又发现几棵树上出现了同样的刀痕,都是刀刀入木,而且这些痕迹出现的方向都是一致,同时指向了北方!
它们给我一个想象中的场景,感觉就好像有个人疯狂的舞动着长刀或者斧头,向着前面追杀着某个人,然后奋力的一路砍过去一般!
第26章 小白纸扎店
刀痕一路上前,随后又突兀的消失在一片灌木从边,前前后后距离加起来可能超过了两百米,至于是否真的消失、还是因为灌木生长速度过快,将痕迹遮掩,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只是个小发现,或许跟上个月传得沸沸扬扬的“冻死案”有关,又或许跟山腰上一直在传说的“失踪案”有关,可此时我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去寻根究底,这些线索,警方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他们才是专业的侦查家。
除此之外,随着我一直走通到山脚,再也没有其他的发现,至于昨晚那个神秘人的消息,更是毫无头绪。
好在到了山脚后人已经随处可见,再也不似山上那清冷的感觉,毕竟这条路通着植物园、动物园以及野鸭湖,属于三个风景名胜的交汇处,人流量显而易见。
我随手招了张的士,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师傅,去鼓楼路。”
“鼓楼路?”的士司机有些意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问了一句。
也难怪他感到惊讶,鼓楼路位于这座城市的西北边,紧挨着殡仪馆,那条路上专业出售死人使用的东西,除了花圈纸钱等常见的东西外,还有骨灰盒、纸屋纸车纸人甚至纸做的苹果手机、平板电脑等,总之一句话,你在现实中所使用的奢侈品、常用品,那里就一定能找到高仿的“山寨品”。
眼下新年刚过,正是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时候,司机完全没料到我居然会去那里,所以才有这句疑问。
不过在得到我的确认后,他也二话没说,立即驱车上路,现在这个社会,对于这些东西都看得淡了,只要有钱赚就行,管他晦气不晦气?
到了地头,付了车费,我开始寻找出售着我需要物品的店。
因为时间的关系,大多数店面都关着门没有开张,这就是自己营业的好处,上下班完全自由,不用看人眼色做事。稀稀疏疏的几家铺面,也都是些卖骨灰盒、卖墓地的店,毕竟这玩意利润大,早点营业早做生意,做一单可以吃好几天的,不比其他纸币一类的小利润。
一直走到最当头上,一家“小白纸扎店”赫然映入我眼中,门口随便排着几个纸扎灵屋,一扇大门上贴着四个大字“铺面转租”。
走进去一看,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正坐在桌子钱玩电脑游戏,鼠标键盘敲的啪啪作响,一见我来,努了努嘴说:“兄弟随便看,本店所有东西亏本处理,全场一律五折,多买多送,优惠多多。”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为什么门口会贴着转租铺面的字样了,卖死人用的东西还多买多送,这不诅咒别人么,哪家吃饱了撑着会希望白事很多?
我点了点头,没有搭话,自顾自在货架上搜索起来,找我想要的东西。
这家纸扎店的货物倒是比较齐全,不多时我就选了两把青香、两叠黄纸、一捆冥币和一套纸做的寿衣,想了想,又问那个玩电脑的年轻人:“老板,你这有朱砂么?”
“朱砂?有。”年轻人含糊应了声:“你等等,我马上就给你拿。”
等了约莫一分钟,可能他的游戏刚刚结束,年轻人这才站起身子,从后面的货架上拿出一罐笔筒状的硬盒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紫彤色一片,果然是朱砂。
“对了,你这个铺面打算转租多少钱啊?”我想起门上贴着的纸张,随口问。
一直以来,我都想自己出来做生意,特别是做点偏僻的生意,这是因为我身份的关系。说实话,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病人,可要是真的病人源源不绝,我可能还会真的手足无措,因为僵尸病毒的特殊性,或许我可能在无意间都能感染上原本就体质虚弱的病人,从而让他们大病一场。
所以说,医生这个行业有点不适合我,我自己都是个严重的病毒携带者,还怎么去医别人?倒是眼前这种纸扎店,卖点殡葬用品,平时比较冷清,或许还符合我的状态,即可以自由,又不担心害到别人,而且还不怕晦气。
“怎的,您想租?”年轻人一听我这话,马上来了兴趣,口若悬河的讲着:“这个铺面我一共签了五年的合同,总共三十万,算下来六万一年,现在才过了一年,还有五年租金,也就是二十五万,如果加上房子里七七八八的货物一起转让,这里起码五万的货,加起来就是三十万,再有五万块的转租费,一共三十五万,如果你真想要,给个同数,三十三万就行。”
这么贵!
我不由得暗暗咂舌,要知道我现在即便是副主任级别的医生,可因为没有病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不过三千多点,再七七八八的东西一扣,剩下的可真不多了,这铺面一个月差不多就是五千块的房租,准时上下班一个月,还没人家一个铺面赚的钱多呢。
年轻人见我不说话,又降低了筹码:“算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就本钱转让给你,如果诚心要,三十万本金转你,一分钱不赚你的。”
我心里不由得苦笑:老大,不是我不想要,是真没有三十万啊!
我只能虚笑着:“看看再说,看看再说。”
把手里的货物算清,作别老板,这年轻人还真是真心想要把铺面盘出来,一边送我一边硬是塞了张名片给我,白底色名片上刻着镏金的几个大字:白明昭,还有他的电话号码,经营货物等,说是我真要铺面,随时可以打他电话。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想要盘出铺面,被他一番劝说,我确实有些心动,要不是手头没钱,一定会租下来的,到时候医院申请个轮班,大不了一个星期去上一天班应付一下,反正大伯的关系在,想来院方也不会刁难我。
作别白明昭,将货物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提着,我再次打车回家,开始作对付水鬼的准备。
至于我买的这些东西,自然也是给水鬼准备的了。
第27章 回家画符
在我十二岁到二十二岁的那段时光里,我离开了世世代代生活在云南傈僳族的姥姥,前往贵州陪着曾经是赶尸匠的爷爷渡过了十年,期间,除了学习正常的课本知识外,爷爷教我的内容,就是那些赶尸世家从不外传的方术秘法了。
爷爷在年轻的时候跟着祖父赶过尸也盗过墓,在祖父的耳濡目染下对天文地理、风水脉象无不涉及,也算是知识渊博,直到后来跟着奶奶成亲,生下了大伯,才在我们本地当了个教书的老师。
后来遇上了文化大革命,知识青年纷纷被排到乡下接受再教育,那时候爷爷家也住了一个城里来的知识青年,两人年龄相差不大,而且兴趣相投,并没有因为农村与城市的差距而无法交往,反而在日子的沉淀里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那个知识青年,就是我的徐爷爷,大伯之所以能够在仕途上顺风顺水,五十岁就能当上副厅级干部,其中徐爷爷的助力相当大,这个容我以后再谈。
徐爷爷那时候跟我爷爷两人都互相仰慕对方的才华,于是爷爷跟徐爷爷讲述一些奇门之术、风水玄奥之说,而徐爷爷则给我爷爷说些恒星卫星、自转公转的知识,直到后来,爷爷又把这些知识教给了我。
所以说,我虽然没有读过初中高中,可初中高中里需要学习的知识,我却是没有遗漏多少,而且还附带学会了许多收鬼抓鬼以及赶尸的本事。
而今天,我就要第一次使用爷爷教我的本事,来对付那只野鸭湖里的水鬼凶灵。
水鬼,与其他的鬼类有些不同,它生前死于水,可死后却善于水中害人,甚至能够借助水中没有打捞出的尸体、或是水中的藻类植物形成实体,力大无穷,进行攻击;但是一旦离开水中,它们就会虚弱不堪,变得浑身无力。
就好比当时野鸭湖上那困住我们的长头发和绿色长藤,那绿色长藤,可能就是由某种水藻变化而成,而那发束,居然能够把我跟王富贵两个成年人拖住不动,其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如果水鬼成功找到替身,就能够重新投胎转世,摆脱长年累月困在水中的苦难,或许,除了找王富贵报见死不救的仇外,这也是它袭击我们两人的原因。
随着钥匙打开房门,我发现黑子正懒洋洋的躺在客厅前的屏风上睡觉,而屏风下方的鱼缸里,我养的大眼睛金鱼只剩下了两条!看来,又被这家伙偷吃掉了。
黑子是一只很有灵性的猫,因为长年受尸气的影响,它本身甚至已经超脱猫的范畴,类似于精怪的存在,你见过哪只猫能够活二十几年的?
按照常识来说,猫正常的寿命约十三四岁,一岁就相当于人十五岁,两岁相当于人二十五岁,猫十四岁已经相当于人七十二岁,据说猫到暮年并不会给主人带来多大麻烦,一般是生病后不愿进食,几天后就会死亡。
可黑子完全不在此例,它大爷的,从年龄上说它已经算是百岁开外的老人了,居然还偷吃我的金鱼,完全看不出不愿进食的想法啊。
黑子因为经常吃我身体遗弃部分的原因,已经有点与我心灵相通的意味,此时见我腹诽它,懒洋洋的伸了伸爪子,弓起身子“喵”了一声,音调拖得长长的,随后爪子在鱼缸里闪电般的一捞,只见一条大眼鱼又被这家伙叼在了嘴里,得意的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我就是要吃鱼,你拿我怎么办?”随后扬长而去。
我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关起大门,鱼缸里孤零零只剩下一条鱼,正惊慌失措的游着,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我居住的房屋有三室两厅,除了常规的两个卫生间与一个厨房外,另外还有两个阳台,此时我使用着其中的两室一厅,一间书房兼实验室,一间卧室,一个摆着电视电脑日常使用的客厅,当然,这个客厅也是黑子活动的场所,另外还闲置着一室一厅。
我打开书房把手里的东西丢进里面放着,又关上了门。
书房和卧室我基本上都不让黑子进入,书房里有着一些我的研究成果,甚至还有一些危害性极大的化学物品,黑子再聪明始终是只猫,我担心这些东西伤害到它;而卧室里放着那套以天地五行大阵为本源,缩小化后可以净化我五脏的器皿,那东西本能就会清除尸气。
黑子跟我不一样,它正是靠着尸气才与普通猫不一样,如果体内的尸气被潜移默化的清理掉,那么它真的离衰老不远了,所以它本能不愿意靠近我的卧室,倒不是我有意限制它。
先是从冰箱里翻出一大块冻着的精肉,随便拿刀切成数块,洒了些人参大枣一类的补品,一起弄到锅里炖着,毕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恢复体力,然后才开始去换衣服洗澡。
那天湖边全身弄湿后因为担心水鬼趁机加害,不敢洗澡,只是简单用毛巾处理下,总觉得身体难受,所以这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洗个澡。
至于水鬼报复,先不说野鸭湖到我住处这么远的路程,毕竟它不是虚鬼,受到水的限制太大,无法做到瞬息千里的本领,而且就算它来了,在我的主场上,难道我还怕它不成?不说卧室里的天地五行大阵,就单单一个黑子,都能够把它赶跑。
等到全身清爽的洗完澡出来,锅里的肉也散发出阵阵香味了。于是,我跟黑子一人一猫对坐在餐桌上,对着一大盆炖肉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只吃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大盆约莫四公斤的肉被我们俩吃得渣都不剩。
“好爽!”我摸着鼓起的肚皮打了个饱嗝,明显感觉到充盈的力量遍布全身,这种感觉真好。如果水鬼这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再用那水藤缠我,我保证一把就把它扯成两段,毫不含糊。
不过,牛逼的事情只能先脑子里想想,眼下最要紧的工作,不是上班,而是画符——用人体中蕴含的人类引导之力,以黄纸为鼎,以朱砂为纹,引天地灵气驱动五行力量,来对付水鬼。
第28章 地缚符
回到书房,我把纸扎店买来的黄纸铺开,用裁纸刀切出几条四指宽、五寸长的纸片,然后又拿出朱砂倒入小瓷碟中,以酒调匀,再找出一只新买的毛笔,画符的前序工作便已经做好。
其实在爷爷的说法里,正统的道术符咒所需要的用品纸、墨、笔、砚、水等物都是需要诚心用神咒来敕,比如敕笔咒、敕纸咒、敕水咒、敕墨咒、敕砚咒等,甚至画符时还有取笔咒、下笔咒、敕符咒等等,其规矩众多,过程严禁神圣,开始还要沐浴焚香、礼敬天地,有日子、时辰甚至朝向与步伐的约束,容不得半分亵渎。
后来经过祖祖辈辈的摸索使用,毕竟爷爷传承于赶尸世家青衣派,往往在赶尸途中需要临时临地制作道符,往往做不到这些细节。而且青衣派还偶尔涉及盗墓工作,一些正统的道符由天气正气所驱动,青衣派这种行为算不得光明正大,所以不能使用。
故在经过先辈的研究后,一些威力不是很大、但是很实用,且只用本身人力引动天地元气就可以使用的符咒就代代传承了下来,方便快捷,制作简单。
不过使用这种符咒也有个弊端,一是不能请神,只能使用五行之力作为符咒本源,威力大打折扣,毕竟大多数的驱鬼镇邪符咒都需要在画符过程中口诵掌管该类别诸神众仙的称号,方能得神力相助;二是这种符咒极为消耗人力,也就是人本身的精血元气,对本体损伤比较大。
我刚刚吃饱喝足,虽然身体还处于虚弱期,但始终是旱魃体质,恢复极快,即使损伤了,再补回来就是,就连五脏都能够自动生长回来,更何况区区精血的损失?
只是不知道以我旱魃之躯画出来的符咒,会不会不灵?或者威力大大减小?因为僵尸本体属阴,也是不干净的存在,这导致我身体现在的精血元气可能还不到普通人的一半,如果再加上僵尸之躯的影响,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之数呢。
虽然跟着爷爷生活了十年,可这十年里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对付任何鬼类,所以对于学到的知识,实际上我是有些持怀疑态度的,而且我也从来没用过,直到王富贵酒楼里镜鬼出现之前,我是没有见过任何鬼类的。
这就导致我理论知识很丰富,可实际处理经验却少得可怜,比如说上次的镜鬼,我如果准备充足,可以直接用符咒把镜子封住就是,那样它的幻术就自然失效,根本没必要引出它的本体来,毕竟换作常人,任何一种凶灵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存在。
如果说我最为熟悉、且接触比较多的独立在科学常识之外的存在,那就是姥姥的蛊术。
姥姥被当地人称为“草鬼婆”,不但养蛊本事一流(姥姥家的大黑蛇“旺财”就是最好的证明),就连通灵的本领也很厉害,我在姥姥的家里见过许许多多被装在坛子里奇怪的昆虫,比如能够在冬天还活着的蚕、长着透明小翅膀的蜈蚣、以及巴掌大小看似凶狠实际很温顺的花斑蜘蛛等,要不是蛊术只能练虫豸,我甚至怀疑黑子都被姥姥用蛊术培养过。
因为当时的年纪太小(十二岁以后就离开了姥姥,跟随爷爷在贵州生活),我并没有从姥姥那里学习到蛊的培养方法,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傈僳族的蛊术一向传女不传男,姥姥也不能破例教我,所以除了耳濡目染下见识过一些外,对于内行的蛊术,我是一窍不通。
我也有在书房里弄了几个玻璃罐子,里面养着几只蜘蛛和蚂蚁,可除了自己的鲜血外我这里就没有其他特别的喂养食物了,而我的鲜血只要一喂就能直接让它们八脚朝天的死掉,所以这几只昆虫并没有特别的变化,只是普通的虫豸而已。
闲话少叙,我还是赶紧制作符咒吧。
以毛笔蘸上稍许朱砂,待得整个笔头都饱吸朱红后,我在瓷碟边润了润笔,凝神屏息,气沉丹田,站直身体,手腕悬浮、提笔而起,一笔落到了眼前的黄纸上。
正统道符制作时不光要选对吉日良辰,还讲究个天罡地煞、北斗七星的方位,然后在布置符阵、使用符咒的时候可以一一对应,以发挥纸符的最大威力,这些因为涉及风水秘术的玄学,我还远远不懂,只能先舍弃不谈。
爷爷有本很古朴的书,据说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里面记录着七十二张赶尸青衣派可以使用的符,爷爷说这是地煞之数,正适合赶尸使用。书中的内容我早就看过,所以此时我制作的,正是其中的一种“地缚符”。
五行大道生克循环,土能克水,该符能引动地灵土气,形成束缚将上岸的水鬼捆住,让它逃脱不得,正是对付水鬼的青衣派法门,可也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水鬼必须在岸上,还得设法把水鬼引上岸才是。当然,也有更厉害的火符,据说只要一张击出,便能令水鬼灰飞烟灭,直接消失天地间,管它是在水里还是岸上,可那样的符咒远不是我能够驾驭的,只能选择简单而繁琐的来了。
随着我笔走龙蛇,按照记忆里爷爷传授的方法,将一张“地缚符”一笔勾成,中间毫无断续停顿的地方,这还得得益于我旱魃躯体的好处,虽然对于一些微妙细致的操作会略显僵硬,可对于持久与稳定上,却又要远胜普通人。
随着最后的收笔,我猛地张开嘴,“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雾,落在了朱墨尚且湿润的黄纸上,只见眼前的黄纸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然后停止下来,而同一时间,我觉得浑身力气一空,竟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就好似刚刚做了极为剧烈的运动,体力极度消耗一般!
这是?成了?
我有些举棋不定,不敢确认,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画符,可根据脑中爷爷的描述,只要符咒在画完后颤动,并正确从制符者身上抽取了元气,就表示符已制作成功,可以使用了。
第29章 湖有浮尸
万万没想到,我这人生里制作的第一张“地缚符”,居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完全不拖泥带水的完成了,这真是让我有些惊讶,又略带兴奋的感觉,我想不论换作是谁,怕是都跟我此刻的心情一样吧。
难道我还是个画符的天才?
本以为我半人半僵的体质会对制符造成阻碍,却没想到是如此的顺利,爷爷说过,制符的成功率一般在三分之一,也就是画三张才能成功一张,这与精血的浓度、本身的元气是否充足有直接关系,我不明白原因,可不管怎么说,只要成功就行。
我试了一下,伸手从纸符的表面抚过,果然察觉到有那么一丝空气被束缚的感觉,就好像那儿的空气忽然变得留滞,变得浓稠。
当然这是因为我现在是以**的感官来确认的,如果对于鬼类,效果怕就不止这点了,但具体效果如何,还得试过才知道。
可这东西对于身体的损伤实在太大,只是做了一张我就感觉到浑身乏力,足足休息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恢复过来。
于是,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制作地缚符,直到夜深人静,这才完成四张,其中失败了两张,成功率高的惊人,不过由此引发的后遗症便是头晕眼花,都有些站不住身体,看来这几天的滋补已经白费,身体想要在三天后恢复正常状态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勉强走出书房,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卧室,便一头栽倒在被窝里,再也动弹不得。
这一睡,便足足是一天一夜,中间我摸起来从冰箱里找了些吃的补充体力,虽然身体已经恢复,可脑袋实在是疼得厉害,后遗症很严重,只能再次回到床上躺着睡觉。
就这么不管室外乾坤,等到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
强烈的头痛感已经消失,身体也恢复了许多,只是肚子饿的厉害,看来严重缺乏营养补充啊。
我翻身从床上爬起,披着睡衣出了卧室,客厅外阳台上,黑子正懒洋洋的卧在朝阳下,并没有理会我,按说猫科类都是十分警觉的动物,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们的耳朵眼睛,可我们俩相处二十多年,它已经完全熟悉我的气息,如果换成其他人,黑子可能早就窜起来了。
如我所料,门口鱼缸里的唯一一只大眼睛金鱼也没能逃脱黑子的魔爪,此时鱼缸空荡荡的,只有几株水草在里面静静矗立。
这些鱼本来就是买给黑子吃的,虽然它已经非常聪明,能够自己打开电冰箱找东西吃,甚至能够跃下阳台去偷楼下住户家里的食物,可偶尔的活食补充还是必须的。
因为元宵节前就做了准备,所以冰箱里满满的装着各种腊肠冻肉,外面除了鸡蛋火腿肠外,也摆着好几箱速食食物,如面包饼干方便面等。
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光里,我学会了做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变成真正的僵尸,如果真那样,我可能就会不死不灭,就这么一直孤单的活下去,活到天荒地老。我不敢想象未来的时光,所以在闲暇的时间里,除了研究外,我就只能拼命的学习,以新的知识来减淡我的孤单感。
做饭,也是其中的一项。虽然做出来不是绝世佳肴,也没有独特口味,可最起码能够下咽,能够很随意的吃下嘴去,对于我来说,这也就够了。
先找到手机充上电,然后给医院打个电话请假,我这么想着。其实按本质来说,我这已经算旷工了,足以扣除我这个月三分之一的薪水,不过院方对我一向很宽容,只要打个电话过去,一般也就按照正常的请假办理。
电话一开机,我不由得一愣:居然有好几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未接,而且每个都打了十多次,昨天以及今天早上都有过拨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推销保险的?或者办信用卡的?
我如此想着,还是先决定不理会,然后去打开电视机,听听早上的早间新闻,现在已经到九点,新闻应该还没有结束。顺便从冰箱里弄了只超市买来的大土鸡,洗了洗,然后扔进炖锅里炖着。
就在我忙着张罗滋补滋补的时候,一条新闻在美女播报员甜美的声音下传入了我耳中:“各位市民,现在插播一条早间新闻:今日清晨七点左右,在北市区的野鸭湖里有晨练者发现了一具男尸,年龄约二十三四岁,身穿白色羽绒服,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死因尚不明确,有知情者可拨打屏幕下方的电话xxxxx提供线索,本台将持续追踪报导。”
“是那个水鬼的尸体?”我连忙来到客厅,画面却已经被切换,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如果真是当日里袭击我跟王富贵的那只水鬼的尸体,那可就麻烦了。水鬼的尸体一般都被困在淤泥里或是荷叶下,除非灵魂脱离湖水,否则尸体是不会跟普通的溺水淹死者一样从水里浮起的,如果真是水鬼的尸体,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它已经找到替身了。”
如果水鬼找到替身,它的灵魂离开,尸身自然会脱离水的约束,然后浮出水面,当然,被害者会成为新的水鬼,继续为祸害人,直到它也找到替身才能解脱。
只是,如果这件事情涉及到警方介入,那我就不好出手对付水鬼了,而且据王富贵说,那男尸还有个女朋友是失踪的,可能连这件失踪案一起被警方调查吧,只怕王富贵想要置身事外的想法已经破灭。
“他这人,是有些霉运当头啊!”我感叹道。随后拿起电话,正打算给医院里打个电话时,却发现原来今天是星期六,这真是日子过糊涂了,怪不得大清早的就有人去湖边晨练呢。
“最新消息,据现场记者传来的报道,野鸭湖里打捞起来的尸体已有重大发现,”依旧是那个甜美到心扉的声音,不过内容却让我差点跳起来:“在该具尸体的胸口发现了一把刺入心脏的手术刀,这名男子很可能是他杀而并非溺水而亡。”
靠!手术刀!
我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我奋力一扎,将手术刀插入了白皮蛇头的怪物眼中!那发现尸体上手术刀,不正是我的么?
“嘟嘟..嘟嘟..”就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在旁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赫然在屏幕上跳跃,真是先前未接号码其中的一个!
第30章 死者的身份
我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破锣一样的声音:“我的个天啊,终于接通了!韩医生!韩医生是你吗?我是王富贵啊!”
原来是王富贵,我就说了,哪个卖保险的会这么执着,一连换着号码打了几十个电话。
半年前我倒是存过王富贵的电话,可后来手机丢过一次,又因为手机卡没有实名认证,所以不能补卡,就重新弄了个号码,反正认识我的人不多,除了大伯外我也没有额外的通知其他人。
“我是韩八。王老板,怎么回事?”王富贵既然一连打了我几十个电话,肯定事态严重,我也不跟他客气寒暄,直奔主题问他。
“韩医生,您看,是这样的,”王富贵语气中满是焦急,在仓促中把那天我离开后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就在我走后不久,王富贵随后带着陈静和她的同学返回了“迷城”。
陈静的同学一共三男两女,两个女孩子都是陈静的舍友,家在本省其他州市,被学校一起安排到本地医院实习,以前跟陈静在一个实地单位;另外一个男同学却是大有来头,据说父亲是本市里区级官员,正统的官二代,这次就是他开车带其他人来的;至于额外的一个男子与陈静其中一个舍友是男女朋友关系,家住在沿海地区,来这边纯属是与女朋友一起享受大学里最后的疯狂;至于最后的一个男同学,却是陈静的众多普通追求者之一,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唯一优点就是对陈静很好,一直表现的沉默寡言。
因为汽车抛锚,官二代感觉很没面子,可能觉得王富贵抢了他风头,一路上便与王富贵针锋相对,颇有些看不起王富贵肥头大耳的模样。
原本王富贵是让他们六个年轻人在“迷城”玩的,可年轻人好动,又彼此有些情愫在里面,哪里愿意在白天玩什么密室破解游戏?毕竟这种带着诡异元素的玩法,还是要晚上玩着才有味道。
于是几个年轻人一琢磨,就决定去野鸭湖边欣赏湖光山色,等晚上才回来迷城,而且六人里除了陈静和官二代,其余四人都没有来过野鸭湖,哪里肯错过这美丽的风景?直嚷着要在湖边合影留恋,记录下美丽青春呢。
王富贵想起我的叮嘱,而且他也亲身经历过湖中水鬼事件,知道野鸭湖的恐怖,一听这几人要去湖边,连忙阻止:“小静,那湖里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昨天我跟韩医生的遭遇可不是危言耸听,你别以为只是故事听听而已。我看湖边你们还是不要去了,这样吧,我们去田园烧烤怎么样?”
却不料官二代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一见王富贵扭扭捏捏的,当下就嘲讽他:“王大叔,我看你是老糊涂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干净的东西呢,难道那湖里有鬼不成?就算真有鬼,青天白日的,它还敢出来害人?不是我说您,我们学医的都是无神论者,您就别在这传播迷信思想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有自己主见的。”
先前陈静带着她几个同学见过姐姐陈燕,而且介绍过王富贵与她的关系。陈燕本来人就漂亮,自然而然就有一种成熟少妇的诱惑,这几个年轻人都是巴巴的叫她“燕姐”,眼下官二代直接叫王富贵大叔,显然就是打老王的脸。
王富贵感到脸色一红,本想争辩两句,可想了想官二代的背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打落门牙肚子吞,忍气吞声的认了怂。
官二代一见王富贵这般模样,自觉狠狠打压了一下这个有钱人,觉得很有面子,更是得理不饶人:“既然王大叔不敢去湖边,那不如燕姐带着我们去怎么样?我看燕姐热情爽朗人又漂亮,一定要多出去走走才是,别把青春浪费在这死气沉沉的屋里,到时候人老珠黄啦。”
陈燕是怎样的人?她也算是商界打滚好几年的女人,官二代的这番话语,她如何看不出是对王富贵的嘲讽?而且在笑话王富贵配不上她。可她又能如何?
她还想着怎样让陈静跟官二代发展发展,多亲近一下,不光是陈静的未来有保证,而且还能顺带提携下她跟王富贵,又怎能直接回绝官二代?
陈燕只好伸手捏了捏王富贵肥厚的巴掌,表示安慰,然后爽朗一笑:“好吧,如果你们真不嫌弃姐姐太老跟你们有代沟的话,姐姐就陪你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显然,王富贵的警告即便是他老婆和他小姨子,其实都没有放在心上的。
所以最后的结局自然是七个俊男美女一起前往野鸭湖,留下矮胖丑的王富贵独自在家,说到这里,我能明显感觉到王富贵语气里的酸意,还有那对官二代怨恨之意。
“不就是个副区委书记么?拽什么拽?比起您的大伯来,那还整整低了一个级别呢。看看您再看看他,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为人截然不同,他那待人水平,也就是个坑爹的货。”王富贵一面说一面义愤填膺的比较。
我有些好笑,这王富贵怕是吃那小子的醋吧,怪别人对他老婆好。确实,官二代人年轻,爹又当官,不用说,这年头当官的肯定有钱,不管哪方面都强过他这个霉运缠身的秃顶老男人,也难怪他语气一股酸意了。
“老王,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说下去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岔开话题,确实是想要了解后来的经过,毕竟刚才的新闻让我觉得水鬼的事情肯定有变化,难说就是他们七人里的某一个被水鬼找了替身,又或者七人中的一个被水怪害死,然后栽赃于我,但是不管怎样,总是有人死了才对。
这是我目前得出的结论,但是我的手术刀还插在那浮尸的胸膛上,为了撇清关系,我可是比王富贵还急呢,我可不想因此连累大伯的仕途,虽说以大伯的地位,毕竟在本省公安机关中最高级别里算是二把手,就算人确实是我杀掉的,他也可能有能力摆平,可终归不好不是,人本来就不是我杀的,凭什么我要背黑锅?
“后来,不出我所料,果然出事了。”王富贵叹息着:“陈静那个沉默寡言的同学,被水鬼拉到水里去了,然后再也没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