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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身尖叫全文阅读

作者:邱杰     尸身尖叫txt下载     尸身尖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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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腹取五脏

    农历正月十五,是为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因历代有观灯的习俗,故又称为“灯节”。按照民间传统,在这天要举行点彩灯、猜灯谜、吃元宵等活动。

    月光如织,照亮我所居住的三十四层阳台。这是这栋楼最高的一层,也是这片小区里最高的一栋,而我的房间正在最当头,这个阳台正好侧面背对,基本上属于这附近所有住户的视角盲点,基本上是“左右不见邻、上下独门院”的状态。

    即使楼层较高,可楼下“噼噼啪啪”的爆竹爆炸声还是隐隐传入我的耳中。虽然这几年已经明令不准在城市里燃放烟花爆竹,可国人几千年的传统思想下来,在几个总要节日里,即便是违规燃上那么几发,相关部门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了。

    月为太阴,月圆之时便是阴气最重之时,十二点,又称“子时”,既是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另一天的阳气初生之时,正所谓盛极而衰、周而复始。望着当空明月,我扭头看了看客厅正中挂着的时钟,不偏不倚,恰恰十二点。

    我独身站在阳台边,隔着两指厚的钢化玻璃望去,下方星星火点四处绽放,更有一颗颗大型“冲天雷”从地上射起,飞快串到几十米的高空里,变成四散的烟雨飞落,与天空中皎洁如圆盘的月亮相互映衬,甚是美丽。

    “黑子,今晚人气略重,月露精华又偏于稀薄,看来我的身体又要多受些折磨。”我苦笑道。在我的脚边,一只漆黑的猫“喵”了一声,眼珠泛着绿惨惨的光芒,仿佛认同我的说法,回应着叫了声。

    黑子是只黑猫,是姥姥从我的墓中找到的,从小它就与我生活在一起,甚至是除了姥姥以外唯一一个能够正真对我身份完全了解的生物,二十多年的时光让它几乎变成了老猫精,能够听懂大多数人类的语言。

    黑子纵身从我脚边一只浑身漆黑、由纯木制成的大箱子上跳下来,我搓了搓手掌,顺手打开,从中取出一柄雪白锋利的手术刀,再从箱子里抱出一个形式古朴、雕刻着奇异花纹的陶罐,而黑子一见到这个陶罐,浑身黑毛微微颤动,显然带着几分激动。

    伸手在陶罐的两个把手边按下,同时左右几下扭动,便揭开了盖子,只见里面装满漆黑的液体,散发着一阵阵奇异的苦涩味道。

    将手术刀用右手握住,左手在我的心口比划了下,虽然接下来的事情我在这些年里已经做过了许多遍,可为了防止意外,我还是要小心的丈量一次。

    在确定好方位后,随着我手指的用力,刀锋顿时深陷入肌肤中,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可是,我的皮肤依旧处于完好状态!

    我苦笑摇了摇头:“随着时间的变化,身体素质似乎又变强了些。”没办法,只能咬牙在手中再度加大力道,奋力一刺!

    “噗嗤!”终于传来了皮肉被刀锋撕裂的声音,我吁了口气,随着右手的移动,肚皮渐渐被切开,露出里面苍白的各种内脏!而奇怪的是,我肚子并没有流出鲜红的血,而是渗透出阵阵黑色的烟雾来,渐渐将我的身躯包裹住!

    此时,我的脸色已经痛苦的完全扭曲变形,虽然这个过程我曾经重复了许多遍,可那穿心刺骨的疼痛,依旧让我几乎麻木的神经产生种种自我保护的反应,让我的身体不自主的开始抽搐。

    随着我两只手的配合,心、肝、肺、脾、肾这几个器官依次被我摘了下来,放在面前那个陶罐中,而随着它们的一件件落入,那陶罐中的黑色液体如同沸腾了一般,开始“咕噜咕噜”的冒起绿色水泡来,而我身躯外面的那层黑雾,也如同遇到了某种吸引一般,缓缓聚入眼前的陶罐中。随着最后一丝黑雾被吸入,我口中终于发出解脱的闷哼声,手术刀掉落在地,响起清脆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我全身顿时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勉强挪动身体,返回到客厅里,一头在沙发上躺倒,再也爬不起来。而外面阳台上,那个有着奇异花纹的陶罐被月光静静照耀着,上面的花纹隐隐散发出阵阵诡异的光芒。

    黑子在陶罐的四周徘徊走动,仿佛在警戒着什么。

    这里,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医生,一名中医,一名年轻的中医,甚至是一名省级第三医院内科的副主任。当然,这是托了我大伯和三叔的福,他们一个是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一个是身下有着一家上市企业的董事长。我现在所住的这套有着三室两厅、共一百八十平方的房子,也是三叔送的。自然,这也正是我一个才毕业两三年的年轻人便能当上副主任的原因,虽然没有什么实权。

    医院这种地方,即便你关系再好,可救死扶伤这种事情,却也马虎不得,所以我固然是副主任级别的医生,也只能当个虚衔,被人用异样眼光看着,院方并不敢让我正真的行医治病。

    我叫韩八,这自然不是因为我姓韩,排行第八,而是因为除了这个明面上的身份外,我还有另外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身份:旱魃!

    旱魃,就是僵尸的一种,僵尸的第五种形态,传说中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干旱百日,甚至能够铜筋铁骨、刀兵不入而水火不浸,比前面初级的白僵、黑僵,中级的跳尸、飞尸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我虽是旱魃,却远远达不到这种牛逼轰轰的地步,不要说飞天遁地了,就是铜筋铁骨我都不能,不然还怎么会被区区的手术刀给开膛剥肚?勉强不过皮超肉厚点,至于其他僵尸特有的本事,我倒也具备一些,可在如今的社会里,这些本领毫无用处,哪里能够随意施展?对于一个僵尸却怕痛,还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与常人无异过着普通的生活,这自然与我的身世有关,容我以后慢慢道来。

    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我需要在每年的上元、中元、下元,也就是农历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这三天里使用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助,去除身体里因尸毒入侵而僵化的内脏,从而保持灵智的清醒。而手术刀属金、黑色木箱属木、陶罐属土、陶罐中的黑色液体属水,天空中圆月发出的月光自然就属火了,是阴火的一种。不比常理中所谓的五行火,如太阳、火炉里的火焰那等阳火。

    凌晨五点左右,手机闹钟的铃声震天响起,把我吵醒。爬起来一看,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完全长合,用手拍拍胸口,肚子里空落落的,看来五脏正在生长中。这一次驱毒去脏后,直到七月十五鬼门关开启,我基本上是不会被尸毒侵入身体,变成无意识、只知道咬人吸血的正统僵尸了。

第2章 姥姥就是草鬼婆

    我的身体基本的行动力量已经恢复,这就是旱魃之躯的强悍之处,传言中的不死不灭,自然也有他一定的道理。初级的僵尸十分弱小,白僵黑僵一类的甚至害怕鸡鸣狗叫,不敢与人争斗,而一旦达到跳尸的地步,身体强度便大幅度提升,锋利的指甲与獠牙可以刺穿甚至撕开人的皮肤,肌肉正真的僵化,不再容易溃烂。

    黑子见我醒来,“喵”的叫了声,身子一串就灵敏的从窗外跳了进来,落到我身边。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见它的嘴边还残留着血迹,便笑道:“那精髓的尸毒倒是便宜了你。”

    我从体内取出的那些个五脏,均含有极强的僵尸尸毒,即便是有着天地五行的约束精华,其中的毒素若是扩散开,也足以让数只大象感染尸毒而死,更不要说其中还有着让许多科研学者疯狂的僵尸血清,所以是万万不能流露在外的。还好黑子这只老猫本就是个鬼气森森的邪物,不属于正常范畴里的家养牲畜,那剧毒的五脏对它反而是巨补,正好免去处理它们的麻烦。

    墙上的时针指向五点,依古律所言就是五更天,这时候正是夜与日开始交替,太阳已经到了天那边的尽头,即将破晓而出的时候,普通的僵尸,这时候就不能行动了,得赶紧返回自己的墓地木棺中,省得被阳光灼烧,变的皮溃肉烂。当然,我是不在此列的。

    我急忙回到阳台边,将那些个吸收月露精华的陶罐、木箱等器皿收拾好,从新放回我卧室里一个紧锁的柜子里。这些东西都是姥姥特意为我制作的,制作过程劳时费力,不能随便损坏的。

    说起姥姥,我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她老人家是土生土长的云南僳僳族人,据我小时候的回忆,她似乎被当地人称为“草鬼婆”,精通独门养蛊秘法,而村子里一旦有人中了巫蛊什么的咒法时,便带了鸡鸭鱼羊等物来姥姥家,请求她老人家帮忙驱邪去蛊。

    小时候的我因为生了一场大病,许多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可对于村里那些关于姥姥的传说,到还是依依有些印象。但凡来姥姥家求她帮忙的,只要得到姥姥的答应,就会欢天喜地的回去,显然,姥姥的允诺在他们眼中的重要程度难以想想,似乎只要姥姥答应了,那么这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偶尔也有人被姥姥拒绝,这时候姥姥总是告诉那人:“凡事啊,自然有他的因果报应,如果不是你先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对付其他人,别人也不会下这个赔上身家性命的狠手段来对付你,这个忙啊,我老婆子帮不了,也不敢帮,拿着你的东西回去吧。”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正常人的思维总是会抱着再试试看的态度,或许会觉得自己的诚意不够,可能会再次请求姥姥帮忙。可在姥姥这里,只要姥姥一口拒绝的事情,基本都不敢多说言论,只能垂头丧气苦着脸带着东西离开,没有特例。

    曾经我在姥姥家那边读小学,也觉得姥姥的养蛊秘法很帅气,在爱慕虚荣的情况下曾一度恳求姥姥把这门东西传授给我,好到了学校威风凛凛的震慑住那帮同样年龄大小的同学们。而这时,姥姥总会笑着摸摸我的头,叹口气说:“八仔,不是姥姥舍不得教给你,是祖宗几千年就定下的规矩,草鬼婆只能传女不穿男,谁叫我家八仔是个男娃呢。”

    虽然没能在学校耍威风,可那些同学似乎被家里人交代了什么,即使我从小身体瘦弱不堪,也从来没人敢欺负过我,到是我,小时候喜欢争强好胜,死要面子,在小学里就宛如一尊小霸王的存在。

    记得有一次“斗拐”,就是大家都跷起一只脚来,用手把这只翘起来的脚给抱住当作“武器”,用另一只脚跳着去撞人,这个活动在我们儿时那信息娱乐极度匮乏的年代算得上极为大众的一个节目,不论一年级还是五年级(我们当时小学里最高也就五年级),大家都在玩。

    那次,我们因为人手问题加入了一个高年级的队伍,当时我本就是同班里极为霸道的,虽然对手的年龄整体大了我两三岁,可我依旧不惧无畏的提拐就冲,几个回合下来,一个没站稳的情况下被一个大个子一“拐”给撞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很不幸的把脚给崴了。而那个大个子也许是别村里新转来的,也许当时没察觉到我的情况,恰好上课铃响,便大家飞奔着回了教室,把撞倒我的事情给忘记的一干二净。

    后来,我捞起裤脚一看,脚腕已经红肿了大片,疼得我嘴角直抽。虽然脚疼得厉害,我还是很硬气的一跛一拐的回到了姥姥家。当时的我虽然已经变成了旱魃,可因为尸气太浅而且成僵不久的原因,身体基本上还是人类的状态,抵抗疼痛远不如现在,能够自我破腹挖心而不会大喊大叫。

    在我印象里留下最深的,还是姥姥家中那只看门护院的家伙,既不是猫也不是狗,而是一只碗口粗细的大黑蛇!这大黑蛇有个像狗的名字,叫作“旺财”,也不知是不是姥姥给它取的,我想,如果旺财有自我思想,肯定是不愿意叫这个名字的。

    平日里旺财就是缩在屋里房梁或者地窖里睡觉,只有到了晚上才出来活动。那时候在姥姥家里,因为没有同龄人的原因,我的伙伴就只有旺财和黑子,所以旺财经常在我放学后就被我从地窖或者床底下找到,伸手抓住尾巴拖出来晃荡。久而久之,旺财一到了我放学的时间,便自动从房屋里滑溜出来,在小院门口的桃树上接我。

    那天,因为脚疼的原因,我整整花了平日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姥姥家。刚到门口,就见到姥姥拄着拐杖,正在那远远眺望呢。姥姥的眼力不好,因为总有一只眼睛是闭着的,平时里只用一只眼睛视物。而那只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瞎,只有偶尔才在蠕动里睁开。而那眼睛也有个奇怪的地方,白天姥姥睁开,就是惨白的一片眼球,就好像真瞎了一般,但如果晚上睁开,就变成血红一片,甚至有隐隐的精光冒出。后来姥姥告诉我,那叫“阴眼”,是与阴鬼一类的东西打交道用的,是鬼草婆天生的特征。

    看我走的近了,姥姥才发现我的腿脚似乎有些不利索,脸色大变,连忙过来摸摸我的头,低下腰来拉起我的裤脚看了看,伸手敲了敲,见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满是怜惜的口气问:“我见旺财出去半天也不见回来,就奇怪平日里你这时候早该到家了,原来是我家八仔脚崴了。告诉姥姥,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不知事情严重,便在进屋的过程里就把事情经过跟姥姥说了遍,姥姥听完满脸冷色,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也不知是哪家的娃仔,伤了我鬼草婆的孙儿也不趁早赶来道歉,真是没有了家教么?”又是伸手摸摸我的头,慈祥的说:“八仔莫怕,这伤没事,擦点药明天就好了。那娃儿撞到你身上的哪儿,告诉姥姥,姥姥给你讨个说法来!”

第3章 下蛊

    当天晚上,姥姥从墙角的竹篓里翻出几株草药来,用嘴嚼碎了敷在我脚腕受伤的地方,然后点燃一只香,让我对着燃香的烟雾作深呼吸。也不知是不是那香的作用,在吸入几口后我就觉得头晕眼花,眼皮忍不住的打架,而那时候因为地方偏远的原因,村子里并没有通电,晚上也没有多余的娱乐活动。

    在那盏昏黄的煤油灯火焰摇晃中,我早早爬上了竹床睡觉。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惊奇的发现,脚腕处的红肿已经完全消逝,除了有了痒外并没有任何疼痛不适的地方。

    几天后,那个撞伤我的高年级学生忽然生病了,据说腿疼的厉害,连路都走不了。因为他成绩很好的原因,老师甚至还专程去他家看望过他,毕竟当时的农村人,成绩好的学生在老师眼中就是个宝,完全不是现在这种势利决定的心态。

    那个老师后来回忆着跟其他人描述了当时的经过:“我一到了他家,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恶臭,同时还伴有阵阵哀嚎,好象有人正受着莫大的折磨。走进屋一看,那娃正躺在屋子中间的竹椅上,裤子也没穿,光着左脚搭在一个木凳上,那肿得,啧啧!”

    老师说到这里,似乎想起某些恐惧的事情,不由得摇了摇头,这才继续说下去:“整只左脚足足大了两倍!而且好像韧带被拉扯了一般,小腿弯曲着根本伸展不开!皮肤红通通的,就好像里面注满了血水,而奇怪的是,那血水里面竟然一跳一跳的,就感觉有个大虫子在里面不停的蠕动!每跳一下,那娃就痛得哼哼唧唧的嚎叫,而娃妈就在旁边用一块毛巾不停的给他擦拭,一擦就是整片的脓水冒出,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当时就想,这娃该不是在路上被毒蛇给咬了吧,还不赶紧去看医生,还在家呆着干嘛?”

    “陈老师,你是外来的老师,这你就不懂了,在咱们这,有些病医生未必能医得好。”这时候,旁边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师搭嘴了,他似乎猜出什么来,叹息的说:“那娃,怕是被人给种蛊了呀!”

    “是呀,是呀!”陈老师一听这话,连忙点头:“娃妈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说是娃可能得罪了某些不该得罪的人,被人下蛊了,娃爹正张罗着出去找人解蛊呢。可是,”陈老师顿了顿,犹豫的问:“那蛊,真有这么厉害?”

    年长的老师白了他一眼:“厉害的还多呢,你以后可小心别胡乱得罪人,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可在这里,有些东西依旧是忌讳呢。好了好了,都散去吧,准备上课了。”他挥手赶开四周围着听故事的孩子们,进去拿起铃铛摇起来。那时候的农村小学还没电铃,上课下课全靠老师用一个手摇的铃铛指挥,所以课长课短的全是摇铃老师说了算。

    我总觉得这事可能跟姥姥有关,可也没什么证据,再加上当时的姥姥虽然在外人眼中神秘,可在我的眼中却只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我也只是想想,没往心里去,依旧照常的上学放学。

    那时候家里就只有我跟姥姥两个人相依为命,至于我的父母,姥姥当时的说法是他们出去打工了,很多年才会回来一次,关于我父母的故事,等以后再慢慢介绍给大家。姥爷早就去世,姥姥当时也是七十左右的年纪,整个家庭便由一个老人、一个小孩、一只大黑蛇和一只小黑猫组成,生活也是简单到极点,姥姥白天上山采药,我就去上学读书,晚上回来我就开始喝姥姥给我煎下的黑黑苦苦的草药,姥姥说是可以保护我的五脏,当时我还小,不明白自己半人半僵的身份,还显得极为不情愿,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直到姥姥为我的付出到底有多大。

    各位可能会说,你们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家里没有成年劳动力,吃喝饮食靠什么呀?这个嘛,自然是靠着姥姥平日里给人请请阴、看看病一类的得些报酬度日,按当地的说法,姥姥是个草药医生,十里八村的还是挺出名的,而请阴,就是过阴,指活人去阴间帮阴人办事问话一类的,姥姥天生阴眼,过阴本事自然强,不是那些假神汉神婆能比的,所以,虽然老弱在家,可生活条件来说,在当时还算是极好的。

    又过了几天,听人说那个高年级学生的病情继续恶化中,甚至小腿上已经能看到血色虫豸的纹理来,如果再找不到方法,一旦蛊成后破肤而出,他的那条腿就算是废了。他父亲找遍附近所有的医生和神汉,都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当然,他也来找过姥姥,可姥姥这人有个脾气,请她看病什么的,得看她的态度,她若去,那便是有希望,她若不愿意走,那就请也请不动,再有诚意也没用,在受到姥姥拒绝后他也不敢多说,自己重新找其他人去。?

    “姥姥,问你个事儿。”在吃饭的时候,我边刨饭边支吾着望着姥姥问:“那个同学的脚病,你是有办法治的,对么?”

    姥姥看了我一眼,慈祥的笑了笑,用手摸摸我的头道:“我家八仔就是良心好,不错,他的病,我能治,不过,姥姥不想给他治。”

    “那姥姥,你就给他治治吧,老师说他如果腿坏了,可能也就不会来上学,他成绩那么好,可惜了。”我夹起一片土猪肉,奋力的咀嚼着,边跟姥姥求情。或许因为半人半僵的原因,我从小就特别能吃,随时都要吃肉,几岁的时候饭都能吃三大碗来,还好旺财偶尔到后面的大山上抓抓土猪野兔什么的,这家伙抓猎倒是一把好手,速度又快,只要瞄准了窜过去用尾巴狠狠一抽,准能抽翻这些小动物,然后我就屁颠颠的去捡起来拎回去给姥姥。

    姥姥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在这后面过去了个把星期,学校里又见到了那个高年级的学生,他的腿脚已经完全康复,至于姥姥是怎么给他治疗的,甚至去没去过他家,我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远方的姥姥,自从出来后,已经好几年没有去看过她老人家了吧。我念道,在收拾好五行驱毒的工具后,我回到客厅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许许多多的食物,火腿鸡蛋什么的,开始疯狂的进食。五脏摘除后身体急需巨大的能量,进食才能更快促使新的五脏生成。

    当我在吃掉满满一冰箱的食物后,天色基本已经微亮,白昼黑夜清晰分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4章 离奇失踪的女人

    我独自坐在巨大办公桌后的木藤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一本医书。今天是正月十六,正是春节收假、各部门公司恢复上班的日子。在今天一天里,医院里接待的病人足足是往日里的数倍之多,春节吃坏身体的、玩坏身体的、太过高兴而伤了身体的,都统统赶来医院报到,一时间门庭若市。

    虽然是内科的副主任医生,可我的诊室里依旧没有病人。也许在挂号的时候就被护士小心“叮嘱”过,一般的病人都不会挂我的号,生命是宝贵的不是?谁都不愿意让一个年纪轻轻毫无经验的小伙子把自己的生死操纵在手中。

    “韩医生,今天的报纸。”一个大妈走进我的诊室,将晨报丢在我的桌子上,看都懒得看上我一眼,立即急匆匆离开,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非礼似的,这也办法,平日里都是年轻漂亮的小护士送报,可今天开年第一天上班,小护士都忙着出去做接待了,估计整个医院的主治医生,也就只有我还有闲心看看报纸,并顺带关心下送报纸的是大妈还是年轻少女。

    “咚、咚”“韩医生在么?”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有人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探出一颗秃顶的头来,下面是一张圆盘似的大胖脸,见我望他,连忙讨好的一笑。

    “王富贵?”我一见这满月似的脸,顿时想起这个人的来历,惊讶问道:“你的事儿不是解决了么,怎么还来找我?”

    说起这个王富贵,他是本地的一个富商,经营着一间还算豪华的大型酒楼,名字叫天香楼,也算小有名气,身家颇为富裕。可就在半年前,天香楼里出了一桩怪事,当时有一家子在他酒楼里吃饭,吃着吃着其中一个女人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就去上卫生间,可那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开始的时候她家人还以为女人是不是喝醉了,醉倒在卫生间,可随后一寻找才发现,这活生生的一个大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女人家里的人也不是普通百姓,当时就打电话报警,喊来几个制服雪亮的警察。

    这可急坏了王富贵,这警察一来他还怎么做生意?如果真出点什么事情,他这天香楼也就不要开了。而人是不是在他酒楼里失踪的,这谁也说不准,万一是哪个对头眼红他生意太好,故意找人闹事呢?

    做生意的,没几个善茬,王富贵当时就一口要定这家人是来讹他的,毕竟他又不是头脑有问题,放着大好的钱不赚,非要去谋害一个素未萍生的陌生女人,于是,当着警察的面,王富贵亲自调出当时的监控录像,像他们这种规模的酒楼,在公共场合一般都有监控防止不测。

    随后调出来的监控画面却是更加的诡异,画面真真确确的显示着那女人进入了卫生间,可随后直到警察到来,加上争执的时间,前前后后怕是不下于两个小时,整个监控一直没有中断,但在后面的记录里,真是不见那女人从卫生间出来过!

    按照监控显示,女人确实是失踪在了卫生间!

    警察立即对酒店进行封锁,彻底对卫生间进行侦查,可侦查下来的结果却令人感到奇怪,这就是个普通的卫生间,除了装修高端大气上档次外,其余并没有什么不同,里面也没发现血迹什么的疑点,更别提线索了。

    这让几个警察感到很为难,只能暂时将酒楼封锁,留下人守着继续等人过来调查,同时将王胖子和那家人带回去录口供,并取走了监控录像。

    这一封锁就是好几天,甚至直接惊动公安厅,毕竟事件太过诡异,公安局的查不出头绪,又是省汇所在,就直接当作疑难案上报给市局,让上级来处理,而市局在调查一天后就直接上报省厅,再次甩给上级。这样的手段在行政机关司空见惯,打个太极推个责任什么的,大家都驾轻就熟,用起来好不顺手。

    公安局的脱了关系,可急坏了王胖子,虽然自己知道酒楼没问题,可这么封锁下去,他酒楼开销不菲,一天基本上损失近十万的利润,让他怎不肉疼?弄个不好时间一拖长,他就得乖乖的关门大吉。

    在王富贵的心里,铁了心认定是有人陷害他的,人不可能消失不见,可能是进去后趁机作了乔装打扮,然后再混出来走掉,只是他没有证据,即使他四方托关系,也只能勉强从另一个分局的朋友嘴里听个大概:根据当时的录像显示,进出人数及相貌分析中可以肯定,那个女人确实是在卫生间失踪的,没有乔装打扮后出来,这也正是局里没办法处理的原因。

    也不知他从哪儿打探到我和大伯的关系,毕竟以他的身份,认识个公安局小职员什么的有可能,可一旦涉及到公安厅的范畴,以他的本事,还是难以插手了解的。本市里有五个行政区,每个区都有单独的公安分局,而五个分居以上就是市局,市局以上才是公安厅,王富贵的身家,撑死也不能影响到省厅的决定。

    我大伯就是省厅的副厅长,所以王富贵在他那堆酒肉朋友里打听到我的身份后就直接借着看病的名义找到我,要求我帮忙说说话。

    我并不奇怪王富贵的消息灵通,在这个社会上本来就有那么一群人的存在,他们专门打探各个部门各个领导的亲戚关系,爱好习性等,专门等着投机倒把、犯社会主义阶级性错误,送礼送钱来让这些个领导**堕落。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就当上副主任级别的医生,如果说没人调查我的关系,那才叫奇怪呢。

    听了王富贵的描述,我直觉就感到有些问题,这不像是普通的栽赃嫁祸、金蝉脱壳的诈骗案件,似乎正适合于灵异事件啊!

    灵异事件,是指以科学无法解释的、但又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世界各地都随时有灵异事件爆料发生,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虽然无神论者对此嗤之以鼻,可我却深知这些事情是确切存在的,不说别的,就我的僵尸身份,就是最好的无法解释的例子。

    我当即问他:“你有当时监控的副本么,能不能拿给我看看?如果情况属实,或许我可以帮你说说情。”

    王富贵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前来,本身就没有寄托太大的希望,这时候听我这么一说,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哈腰的从衣袋里拿出一个u盘,笑着说:“有,有,您看看,在这u盘里呢。”

    视频一打开,我顿时感觉到不正常,那摄像头的下面正对着的,是男女两个卫生间的大门,在两扇门的中间,一扇明晃晃的镜子映出进进出出人的影子,而那面大大的衣冠镜,却给我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那些人像,总感觉被扭曲过一般!

第5章 镜中有鬼

    “不对!”我紧皱眉头,脑袋里面隐隐抓住某些东西,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那两个小时内进进出出的人确实没有变化,可我总觉得那些人怪怪的,那是一种僵尸的直觉,但非要说怪在哪里,又根本说不上来。

    王富贵挠了挠亮闪闪的秃头,苦闷的叹了口气:“您看,这摄像头的记录公安机关都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了,确实发现不了太多的线索。”他的言外之意是,人家专业的都看不出问题,你个业余的凑什么热闹呢。

    我又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监控,发现确实找不到线索,再看反正也没什么病人,就对王富贵说:“王老板,你能带我到你酒楼去看看么?”

    “这···”王富贵为难的说:“您看,这不我的那酒楼被公安机关的同志给封锁了,不要说带人,就我本人现在都进不去呢,要不,您帮我想想办法?”这王富贵不愧是做生意的,脑袋转的极快,见我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当即顺水推舟,将进门的请求又说了出来。

    他这点心思我自然看得出来,可这事儿确实勾起了我的好奇,要知道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整整八年,其中六年都在读书,两年在医院里上班,可医过的病人却屈指可数,不到十个人,就算那几个人,也不过是开了些感冒药退烧药点滴一类的小方子,随便换个医生都能治疗的,我本就年轻,怎能忍受这种平平淡淡、混吃等死的日子?

    我在上了小学后就没有读过初中高中,在离开了独居云南的姥姥后就回到了贵州老家,一直居住在老家陪伴着爷爷,而爷爷也是这世上除了姥姥外另一个知道我僵尸身份的人。爷爷是本地的最后一代赶尸匠,在年轻的时候可没少与僵尸打过交道,而且他们赶尸里的青衣派,有活干的时候就赶尸,没活干的时候就盗墓,半辈子下来,收藏积累了不少好东西。大伯和三叔在事业上的成功,也少不了爷爷那些财富的帮助。

    我陪着爷爷在贵州老家住了整整十年,每天爷爷都用赶尸匠的秘法帮我驱除身体里的尸毒,同时教我些青衣派的秘术,虽然我不是很用心,可多年下来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的。而我能够以半人半僵的身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除了姥姥外,爷爷付出的心血最多。

    在我体内的尸毒稳定后,三叔就花大价钱弄了个医科大学本研连读的名额,再给我花钱弄了份初高中的记录档案,我便在这个城市住下,慢慢试着开始融入社会。

    直到现在,我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初与世隔绝而产生的羞涩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本本分分的上班一族,除了有心人外,大多数人可能知道我有关系,却不知道我大伯和三叔的身份,或许,这两年在时间的沉淀下,医院的人渐渐适应我这么个另类医生的存在,好奇心已经渐渐褪去。

    我对着王富贵笑着说:“我明白王老板的意思,放心,如果我去看过,真的确保没你什么关系的话,我尽力帮你在公安那边说说好话。”

    王富贵听了这话,眉开眼笑,连忙对我鞠躬表示敬意,口中不停念叨着感谢的话语。

    我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大伯的电话,把王富贵的来意说了下,同时对大伯说出我的想法:“大伯,从当时的监控录像来看,那里······”我斟酌了下用词,继续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我想亲自去看看。”

    沉默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大伯威严又不失关爱的声音:“八仔,大伯知道你跟你爷爷学过些方术,可能真能看出什么不同的地方,但你始终没有亲身经历的经验,有些难以解释的事情,往往隐藏的巨大的危险,大伯可不愿意见到你冒险。”

    大伯和三叔都只知道我从小就身体与常人不同,至于哪里不同,爷爷没有告诉他们,甚至姥姥和爷爷都严肃的告诫过我,除了他们两人外,即便是最亲近的人,我也不能说出我半人半僵的身份,如果一不小心泄漏,可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虽然我相信大伯和三叔都不会对我产生恶意,可他们始终是社会上需要交际的人,就怕喝醉酒后一时说漏嘴什么的,给我带来灾祸,我也就一直对他们保持着这个只有三个人知晓的秘密,对他们来说,我不过是跟爷爷学过一点青衣派的古老方术,在这个科技发达的社会,那点方术能有什么用处?

    见大伯不许,我只能死皮赖脸的保证,保证过去只是看看,绝对不做多余的事,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大伯经不过我软磨硬泡,只能答应。

    大伯千叮呤万嘱咐让我过去不要多事,告诉我随后他会给守护现场的警察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的模样身高,让我以医生的名义进去。

    我自然满口允诺,等大伯交代完毕后挂断电话,将办工桌略作收拾,想了想,又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柄手术刀来,放在了白大褂的口袋里,这才出去跟值班室的说了声,就说请半天假。值班室的医生一见是我,随意点了点头,毕竟整个医院都认识我这个大闲人的,便拿出请假条让我签了字,就不再理会我,自顾自的与眼前的电脑奋斗“斗地主”了。

    王富贵讨好的帮我拉开车门,白色的宝马洋溢着一股暴发户的感觉。

    一坐上车,王富贵便从车后座上拿起一个黑黑的布袋,放到我手中,强笑着说:“麻烦韩医生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韩医生不要客气!”

    我一打开,好家伙,满满半袋子一扎一扎的老人头!约莫一估计,足足十万。

    感情这家伙是打着送礼的旗号来了。

    看他那咬牙咧嘴的模样,想必送的也是极为心痛,脸上却还强笑着,一看就是装的。

    不过也是,如今这个社会,办点事情如果不送点小礼什么的,就算办完自己心里也不踏实,这社会的风气就是如此,谁也无法改变。

    我本待拒绝,可想了想,如果不接受,这家伙心里肯定有疙瘩,到时候还得指望他配合我,还不如先痛痛快快的接受,让他放心,大不了完事后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就这样,我们俩二十分钟后就出现在他的酒楼外。

    王富贵酒楼的在本地一条十分繁华的美食街上,这条街在整个城市都是小有名气的,门口一看,果然已经大门紧闭,只开着一扇侧门,里面隐约可以见到警察走动的身影。

    我对着门口的警察说明来意,那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练干警,一脸稳重的模样,显然是得到过上级的“指示”,简单询问后就放我跟王富贵进去,同时嘱咐其他同僚不要打搅我。

    我对他道了谢,便随着王富贵来到出事的卫生间外,站到那面巨大的衣冠镜前。

    “就是这里了。”连番的走动让王富贵有些气喘,指着那块大镜子对我说。

    看着镜子里面带着肉眼难以察觉的几分变形扭曲,我眉头紧皱,眼睛余光透过鼻梁上的眼镜,斜斜向上看去,只见镜子的最上方,隐隐可见一股朦胧的黑气!

    “原来,这里面藏着一只镜鬼!”我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瞬间想通了那监控录像的奇异之处,在其中一个女人走出来的时候,监控着镜子那面,显示出的那个女人,在镜子里居然有两个影子!

第6章 两个影子的女人

    镜鬼的来历可能有很多种,可它们的结果却只有一个:就是永生永世的被困在各种各样的镜子里,无法逃脱。

    我在爷爷家居住的那段时光里,天天除了用爷爷独特的炼尸秘术驱除体内尸毒,其余时间,就是听爷爷讲他过去的故事,学习他那些现在可能早已失传的赶尸方法。

    在爷爷的描述里,镜鬼也分为友善的、找替身的和害人的这三种情况。

    友善型的镜鬼可能多数由万物之灵而生,比如说镜子吸收了某些千年桃木的灵气啊之类的,然后那些灵气变成精气被镜子所吸收,常年累月下就变成了镜鬼,可能会在人的请求下现身,帮助人完成一些愿望等。这一类的镜鬼,是最无危害的,遇到甚至还会得到好处。

    有一种类似凶灵的镜鬼却与上一种完全不同,它们在镜子里现身时往往青面獠牙、或是浑身鲜血,有着长长的头发和指甲,一般在午夜里现身,一旦被人召唤到,便是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其恶性即便是爷爷那等多年闯荡的赶尸匠,见过不少的鬼怪,也是谈之色变,不愿与之接触。

    还有一种,就是替身鬼了。这种鬼因为遭遇惨死、或是心结未开,怨气太重,便会一直重复着临死时的那一过程,比如说上吊死的,便会在它上吊的那一天里每年都重复着上吊的痛苦,直到它找到替身,让替身代替它承受痛苦。这种类似替身鬼的镜鬼,据爷爷说是因为某些特定的原因,导致人死后魂魄未散,被困在镜子里,日日夜夜看着外面的世界,受着那看得见、摸不这的痛苦折磨。为了脱离困住它们的镜子,它们便千方百计的魅惑其他人,将其变成替身。

    想到这里,我轻轻摘下鼻梁上带着的五百度近视眼镜,眼前顿时变得模糊起来,在一片光影晕圈中,我先前瞥见的那一抹青影迅速扩大,隐隐透露出一个女人的摸样来。

    果然是镜鬼!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在爷爷家的古董箱子里曾经翻出一副金丝眼镜来,后来才知道那是爷爷年轻随着祖父赶尸时顺路倒斗,从一座宋朝古墓里得来的产物。

    当时爷爷还以为这东西是个西贝货,不可能是古物,试想,眼镜这东西我国最早所见也是在清时期,而那墓却是宋朝的,宋朝的陪葬品何来清朝的东西?

    不过在爷爷和祖父翻遍整个古墓后,才发现这座古墓早早就被人倒过,可能因此导致古墓里自我保护的机关开启,从内到外已经将墓穴全部用千斤巨石封死,爷爷他们所见到的,不过是个外墓罢了。而这幅金丝眼镜,也许正是那个前来盗墓的前辈遗留的,只不过那个先辈可能早就是在了内墓穴里的丛丛机关下。

    爷爷父子两人叹息一番,就带回了这幅金丝眼镜,在埋藏几十年后又被我重新翻了出来,再见天日。

    当时的我不过四岁,虽然因为先天原因已经中了尸毒,可身体依旧是人类的身体,并没有像现在一般的变成半人半僵的特殊存在,正是这幅金丝眼镜,改变了我的一生!使得我在五岁后离开了爷爷,去姥姥家续命。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着身怀赶尸秘术及黑衣派方术的爷爷和有着草鬼婆独特巫蛊之术的姥姥,我可能早就死了,无论是出生时虚弱受到尸毒感染的婴儿,还是四岁那年被鬼夺命缠身,亦或是十二岁的变体,无论那一桩,都能轻松要我的命。而爷爷和姥姥两人为了让我安全成长到现在,所付出的代价也远不是我所能想象的。

    至于我带上那副眼镜后发生的变化,经过的那些事情,容我以后再提。而经过四岁那年的事情后,我身上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十二岁以前我的视力还是正常人的水平,可十二岁那年身体发生尸变之后,其他诸如体力等都得到僵尸之力的强化,但是视力却严重下降,直到变成五百度左右的近视水平,不得不带上近视眼镜。

    当然,近视也有近视的好处,那就是如果我处于近视状态,便能够看到一些肉眼所看不见的,拥有“气场”的东西,比如说鬼。这个能力,是金丝眼镜转嫁给我的,与僵尸的体质无关。

    鬼是由人三魂七魄中的魂所构成,而僵尸,却是人失去了魂,只余下魄在体内,就形成无意识的僵尸,两者的本质本就不同,所以从常理说,僵尸与鬼是各走阳关道,互不干扰,互不影响的,僵尸根本就看不见鬼,而鬼,也不能迷惑僵尸。我这个僵尸,却是个另类。

    确定事情的原因,我心里就有了底。当时回头对王富贵说:“你这里有电脑么,我们把这个监控放大了再看一遍,我想我已经发现疑点了。”

    王富贵一听喜出望外,笑着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前台收银处就有。”

    我们两人打开电脑,将那段监控视频放大了再仔细看了一遍,好在王富贵也知道照顾自己生意多少都是小有财富的人,倒也没在监控等这种硬件设备上省钱,监控都是高清摄像头的,画面在放大后极为清晰,果然印证了我先前的猜测。

    我指着那段监控对王富贵说:“你看,这里,在这两个人出来后,后面的这个女人。”我把画面暂停定格在那个长发的黑衣女人身上,让王富贵看。

    “没什么特别的啊。”王富贵仔细盯着道。

    我伸手指了指那女人身后巨大的衣冠镜说:“你仔细看,看镜子里面。”

    为了防止他看不清,我又倒退了一段,让他重新看一下。这时,我身后传来王富贵结结巴巴的声音,带着几丝颤抖,几丝惊恐:“这个女人······”“咕噜”,王富贵喉头响起吞口水的声音,结巴半天才重新响起:“这女人,有两个,两个影子!”

    我回头看去,只见王富贵满头的汗珠,脸上肥肉扭曲到一起,就像个肉包子一样,显然,他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住了。

    回晌半天,王富贵才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强笑着对我说:“韩医生,您看,这个,这个线索,要不要汇报给公安同志?”

    我看着王富贵的眼睛说:“你看清楚了,这种事情不用我解释你也知道,绝不是普通的失踪事件,那个失踪的女人,或者那个出来的女人,肯定有一个不是普通人,可能是鬼。”

    我把这个“鬼”字咬的很重,王富贵一听,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这事警察未必能够帮你,而且,”我指着门那边巨大的衣冠镜道:“那个女鬼百分之七八十就是冲着你来的,如果警察不能解决,你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这段话一出口,王富贵不由得腿一软,瘫靠在桌子上,毕竟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怕死,更不要说惹上鬼魂一类的事情,国人本来就对这类的事情讳忌莫深,眼下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有铁证,王富贵如何能够不怕?

    “韩医生,那您说,我该什么办?”说到这里,王富贵似乎忽然想通了,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双手死死握住:“韩医生,您,您救救我!”

    我既然独自拉着王富贵把这秘密给他揭露,自然就是想要会一会这镜鬼,要知道我从十二岁开始跟着爷爷足足十年,耳濡目染下学了许多捉鬼的方术,正想找个机会试试呢。

    当下我就答应了王富贵,让他不要泄露这件事,再让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准备了一下,等着晚上,就来见一见这镜鬼的真身!

第7章 游戏:鬼抓人

    见天色尚早,王富贵非要拉着我在隔壁一家名叫“火塘牛肉”的餐馆里吃上一餐,当然,同时也叫上了那几个幸苦三四天的警察同志。

    这件事情在公安内部影响也是较大的,毕竟如此离奇的案件可不多见,所以留在这里的公安厅成员共四人,均是刑侦处的成员,其中还有一位副队长。

    恰恰,我大伯就是省公安厅直管刑侦处的副厅长,因此,那位副队长也许知道我的身份,便也没有拂王富贵的面子,留下一人职守,带着另外两个警员同我们一道坐进了餐厅。

    即便这几人不过是公安厅的普通警员,可能邀请到他们一同进餐,王富贵依旧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他平日里最多不过接触到区公安局的成员,此时能够越过市级,直接与省厅的人交往,当时觉得倍有面子,最少,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王富贵这人天生就是经商的料,极善于结交处事,虽然因为公务在身那三个警员都不能喝酒,可就靠着几杯可乐雪碧,王富贵也能眨眼就与三人打得火热,称兄道弟起来。

    “王哥,兄弟不才,开了这么个酒楼谋生,哪知道眼下居然出了这么一桩子事儿,这几天弄得焦头烂额,不能好好招待几位兄弟,兄弟这陪个不是。”王富贵端了杯可乐,敬给那位刑侦处的副队长。

    经过刚才的交谈,王富贵得知那人也是姓王,便连忙攀了门亲戚,称呼迅速由同志变成了大哥,亲热得就似真兄弟一样,完全自来熟。

    王副队这人四十来岁,生得有些木讷,如果不是时不时看人时两眼精光外放,很难将他与刑警工作联系到一块儿。此时见王富贵攀亲,也不反对,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表情。

    可从那两个下属顺从的表情来看,这人至少不像外面看来的这般憨厚。最起码的一点,在进屋吃饭时他不露声色的站在我身后,不择痕迹的将我让到桌子的主坐上,便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那种类型。

    “王副队,”我犹豫一下,就打算把今晚的计划对这人透露一点,让他行个方便,毕竟我今晚要进行的事情常人肯定难以理解,也难以想象的,我不想因此惹出麻烦来:“今晚我想请你们四位公安厅的同志帮我在酒楼外把大门锁好,并且你们四位也最好能够离开酒楼,让我与王老板在酒楼独处,不知能不能行这个方便?”

    “这个嘛······”王副队稍作犹豫,便一口应承下来:“虽然兄弟们职责所在,可上面只是交代让我们守住这栋酒楼不让人随意进出,韩医生的这个要求并没有违反规定,领导可是特意电话交代过我,今天允许韩医生进入这栋楼的。”

    我本来还担心王副队可能会不答应,毕竟我与王富贵两人在酒楼独处,谁知道是不是做些消灭证据的勾当?可事情如此轻松解决,让我顿感意外,毕竟此时就算是区公安局的领导来了,人家也未必买他这个帐,而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他只是稍作犹豫就同意我的请求。

    看来这就是权利的好处,虽然我没有什么权利,可我有个大有权利的大伯,难怪电视上新闻上那些富二代官二代飞扬跋扈的无比嚣张,看来果然有嚣张的资本。

    一顿饭就吃到了下午两点,王富贵在我的催促下不情愿的离去,去办理一些该办的东西,我们几人也回到王富贵的酒楼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那个留守的警员早吃了我们让“火塘牛肉”店伙计送来的外卖,倒也没饿着肚子。

    几人给我讲些平时遇到的奇特案件,而我也给他们讲了些随耳听来医学界的医学奇迹,也是其乐融融,等王富贵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王富贵立马拉着我们几人转换目标,到另一家名叫“金蟹海鲜王”的店里,丰盛的弄了一桌,吃吃喝喝间便已是天色大黑,到了晚上九点。

    “韩医生,这门我锁了,我们几个兄弟就在门外守着,如果韩医生有什么需要的,大声招呼一声,兄弟们立马冲进来。”王副队打着饱嗝,对着门内的我说到。

    我笑着点点头,客气的说:“那行,麻烦王副队,过了今晚,明天我请几位兄弟吃饭。”

    “就这么说定!”王副队哈哈大笑,挥手让后面的警员拉上两扇厚重的钢化玻璃大门,上好大锁后隔着玻璃对我招了招手,随后离开了我的视线。

    “王老板,麻烦你去把所有房间的灯关上,只留下那卫生间处一盏灯就行。”我对王富贵说着,同时来到前台处,取出一包事物来。

    “这······韩医生,这有点渗人啊。”王富贵依言将大厅、楼道等处的开关按钮依次关闭,只留下一盏来,顿时整个酒楼里变得漆黑一片,再加上只有我们两人,显得有些阴森森的恐怖,在加上早上的所见所闻,让他不由靠近我些,有些心虚的说。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如果让这个王老板知道眼前跟他在一起的不是人,而是僵尸,不知道他会不会立马跳起来亡命逃离,或是直接吓得昏迷过去?

    “别怕,”我安慰他:“就算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也是要到十二点才会出没,这个时段还早着呢。”

    这话让王富贵宽心不少,“哦”了一声,提着东西跟在我身后来到卫生间处:“韩医生,那我们是不是十二点前就离开这里?”

    看着眼前那被灯光照的雪亮的镜子,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打开他提着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娃娃、一把剪刀、一碗生米、一袋盐和一把指甲刀来,然后把指甲刀丢给他:“来,剪下几片指甲。”

    虽不明白我的用意,王富贵倒没有犹豫,几下就剪下了几段指甲递给我,我将它们装入一个小布袋里,又在布袋里装入半袋子的生米,这才把布袋塞到布娃娃的身体里。这个布娃娃约莫二十厘米高,后背有个拉式锁扣,原本是设计了拿来放两只电池的,这时候刚好放入这个小布袋。

    这一切准备妥当,我又在那面巨大衣冠镜面前的洗手台里放满水,确保水不会遗漏后,这才撒入一把盐,同时将布娃娃放入了水中。

    看着被水淹没至全身的布娃娃,我想了想,说:“你就叫小镜吧。”

    然后拿出那把锋利的剪刀,手中微微一用力,便把剪刀分裂成两份,一把丢入水中,一把转身递给王富贵:“拿着。”

    王富贵这时候看得毛骨悚然,觉得神秘而恐怖,忽然听到我回头这么一声,吓了一大跳,身体猛地一缩,见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不好意思,看着有些诡异呢。”

    我安慰他两句,毕竟有着强烈的灯光,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王富贵倒也不至于表示不干,他接过剪刀问:“接下来怎么弄?”

    我告诉他:“你玩过人抓鬼的游戏么,接下来,我们来玩个鬼抓人的游戏!”

第8章 见鬼

    “鬼抓人?咳咳······咳咳。”王富贵听完感觉有点难以接受,连连咳嗽两声才平复心情,脸色有些惊恐的问我:“那个······韩医生,听着怎么总感觉慎得慌?难道真得要跟那东西玩捉迷藏的游戏?打死我可不敢啊!”

    “不怕,你只是作个引导,没什么危险,如果你真想得到那个失踪女人的线索,就按照我说的办!”我没有细说,盯着王富贵的眼睛认真说。

    “那······好吧。”王富贵泄了气,开始按照我说的方法进行唤鬼。

    他握紧半把剪刀,深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下心情,这才缓缓走到镜子前洗手池边,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将白炽灯熄灭,顿时,整个过道、大厅以及卫生间前半部分,都陷入了清冷的月光包围中。

    这件事情发生在距离如今的半年前,当时正是酷暑时分,天黑的晚,月明星稀下四周景物约莫可见,虽然已经到晚上九点多,可四周依然隐隐清晰,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形。

    这倒是减轻了王富贵几分黑夜带来的恐惧,他闭上眼晴,声音有些颤抖,还带着几分嘶哑对着眼前水池逐字逐字的说:“二更天里订盟约,三更前来作伙伴!你追我,我追你,人杀鬼,鬼杀人,找到就是一刀换!”

    这首歌谣,是我四岁时从一个小鬼玩伴嘴里听来的,是一个人与鬼玩的游戏,意思是在二更的时候两者约定,三更天来玩。眼下九点多,恰恰是二更天的时辰。

    念完这句话,我眼角余光透过鼻梁上的眼镜,发现那面镜子中不着痕迹的透出一点青光,隐隐浮现出一个女人青幽幽的面容,但是太过于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我知道,她已经听见了!

    王富贵没有我这般天赋异禀,他自然不知道女鬼已经听到他的话,说完后面的话后,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把头扭到面前水池的方向,对水里的布娃娃说:“你当人,你当人,你当人,鬼抓人!”

    说完这几句话,他就转过身体,这才睁开眼睛,缓缓走了出去,回到外面的大厅。

    这时,我见镜子里面那个青幽的女人面孔渐渐清晰了几分,随后嘴角裂开,居然露出一个笑容来!

    隐约里,死灰色的眼珠,乌黑的嘴唇,开始逐渐可见在脸庞上!

    镜鬼,这是听到了呼唤,而且答应了王富贵的请求!

    我口中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我也不是常理下的人类,可这真正在有自己的主观思想下见不同于人的存在,这还是第一次!虽然我小时候与鬼打过不少的交道,可那毕竟是童年无忌,少不更事根本不知道什么厉害关系,眼下已经有了正常人的思维,忽然接触到这只是听过传言的事物,依旧不免惊讶。

    害怕倒不至于,也不知是不是僵尸天生就不知道恐惧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每年都要摘除五脏,所以胆子比常人要大许多,女鬼虽然面目有点狰狞,我却没有惊叫什么的,而是悄悄挪开步子,随着王富贵离开这里。

    我是僵尸,也是人。从常规来说,僵尸只有魄而没有魂,所以鬼看不见僵尸。

    三魂七魄中魂为阴,魄为阳。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我却没有命魂,因为四岁那年的变故而直接命魂受损,被诸小鬼分而夺之,后来姥姥只能强行施展拘魂之术,以逆天巫法大阵生硬把我的天魂从天地间摄回,硬塞入体内,这才让我神志保存,没有完全变成游荡在天地外的僵尸。

    命魂即是阴神,人有命魂,鬼就能看见人,地魂为阳神,人死后到阳神达地府,因地魂可知主魂的一切因果报应,也可指使在世肉身之善恶,所以地魂也能被鬼看见。

    但我身上的偏偏是天魂,所以我并不担心被镜鬼发现我,除非我以魂识入镜,进入它寄身的灵体里,强行与它见面,否则它发现我的几率微乎其微。

    走到大厅,王富贵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张八仙桌边的椅子上,大大的喘着粗气,仿佛刚才不是简单说几句话,而是进行了极为剧烈的运动般。

    见到我跟了出来,王富贵这才好过些,他讪讪对我一笑,解释道:“虽然明知道不会发生什么,可我一想起镜子里的古怪,就不自觉的害怕,总觉得那里面有张女人的脸一样!就那么定定的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哦?”这回轮到我惊讶了,根据王富贵的描述,他显然是那种阳气稀薄阴气重的人,所以才能感觉到镜子里女鬼的存在。这种人身体虚弱阳气损耗过渡,姻缘、事业、财运都很差,可王富贵一脸富贵模样,如果不是这件事情,他应该是顺风顺水的好好发财,而这件事情,也未必是冲着他来的,真要找他,女鬼早就直接加害王富贵本人了,何必去迷惑无辜的食客?

    难道这件事情另有隐情?眼前这个秃头男人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距离下一步计划的时间还早,又无事可做,我便与王富贵聊起了天,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其他方面的消息。可一番谈话下来,除了让我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事业上一帆风顺、生意兴隆,从一个卖鸭脖的落魄少年直到现在开起这么一家酒楼,拥有上千万的资产,白手起家外,便是他有着一个小了他十几岁、约莫跟我差不多年纪的漂亮老婆。

    说起他的老婆,王富贵一脸掩饰不住的骄傲,毕竟不管换成是谁,在四十多岁能娶上二十多岁的老婆,都是值得骄傲的事,不论别人看上你的人,还是看上你的钱,终归是你有出彩的地方不是?

    “韩医生,我老婆有个妹子,小了她四岁,人又漂亮,啧啧,比我老婆还漂亮,据说也是学医的,嘿嘿,我看倒是跟你挺般配的。”王富贵看我两眼,一脸打趣的笑容:“要不,我高攀一下,跟您介绍介绍?给你们约个时间出来吃顿饭?”

    我笑了笑,连连摇头,开玩笑,让一个旱魃跟普通人谈恋爱,不说其他的,光是我部腹取心这事,怕都能将她吓个半死,或者直接吓到神经失常也说不定,还怎么交往?

    我打断王富贵兴趣高涨的“月老”工作,指着手表对他说:“这事儿以后再说,马上十二点了,我们继续开展下一步的计划。”

第9章 被镜鬼附身的布娃娃

    与我说了半天话,王富贵心里的恐惧减轻不少,再加上他最多只是在监控录像里透过镜子见过女鬼倒影,而且看不清楚,开始的恐惧过后,也觉得这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随即点了点头,握着半把剪刀走向大厅深处。

    我始终有些不放心王富贵,担心这家伙会临阵逃脱,也起身跟到他身后帮他壮胆。

    此时的月光有些明,照得整个大厅一片清晰可见,我和王富贵的脚步声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空旷,“踏、踏”声下,两人的脚步声形成一种沉闷的节奏,让王富贵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又变得紧张起来,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多出几分沉重。

    来到洗手间前,我眼睛虚虚下视,透过镜架的空隙望去,在眼前的梳妆镜里,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女人模样!

    三十来岁的年纪,长发微微披散在肩头,惨白的嘴唇、无神的眼睛,肩头隐隐抽动,竟似在微微哭泣!

    糟糕!

    我暗道不妙,眼下刚到十二点,正是一天里阴气最强的时辰,这镜鬼才得以借着阴气完整显出面容,而王富贵最近又比较衰、比较霉,怕是可以见到眼前这镜子里的一番景象!怕还不把他吓个半死来着!

    我暗自捏了把汗,担心王富贵坏事。大伯曾告诉我,给我一天的时间试着处理,如果错过今天,明天公安厅诡案组的人可能就到了,到时候即便因大伯的关系,我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介入这件事情,毕竟诡案组正是公安厅为了专门处理这些诡异案件的而成立的部门,里面肯定有懂方术的高人,如果我参与进来,一旦被他们发现我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却不料我的焦急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王富贵来到镜子面前时已经根本不敢看镜子一眼,毕竟关于午夜照镜子的传说实在是太多太多,就没有过好的传闻,再加上王富贵心理暗示在前,我已经见到他哆嗦的双腿了。

    “二更天里订盟约,三更前来作伙伴!你追我,我追你,人杀鬼,鬼杀人,找到就是一刀换!”王富贵低着头,快速将刚才的那段话说完,然后补充着说:“我找到你了。”猛地举起手中半把剪刀,一刀扎入水里布娃娃的胸口!

    这一瞬间,我竟然感觉到王富贵带着几分狰狞!

    一刀刺下,王富贵再也不敢多看,转身就跑!

    就在他一刀扎下去的同时,我眼中黑影一闪,再看时,镜子里面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水池里传来“哗啦”的水响,只见布娃娃已经自动站立起来,毛茸茸的布手上握着另外半把剪刀!

    见方法奏效,我连忙跟了出去,我怕王富贵出什么状况,虽然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太需要到他,可总得保证他的安全不是?这时候鬼娃已经认定跟他玩这个“鬼抓人”的游戏,一旦被布娃娃找到王富贵,迎接他的,可能就是当胸一剪刀!

    我见王富贵在前面踉踉跄跄的跑着,连忙几步追上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顺势一拖,拖到最前方的前台桌子下,随后捂住他的嘴巴,悄悄的对他说:“藏好!”

    好在我身体一半是旱魃的成分,力气颇大,不然想要拖动王富贵这具略显肥胖的身体可能还有些困难。

    王富贵喘着粗气,渐渐平复下来。奇怪的是,他这时候的状态明显比白天要好,并没有最开始那种胆小如鼠的情况,反而眼中透出精光,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他身体一弹,似乎要站立起身,我连忙伸手放在他肩头,往下一按,将他这个动作给压了下去,然后低声道:“别动,不要伸出头去!”

    似乎被我手上传来的力道所折服,王富贵惊讶的看了我压住他的那只手臂一眼,默不作声的缩了回去。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噗嗤噗嗤”的脚步声!

    王富贵这前台桌子做得比较花哨,前面还排满各种泡酒玻璃坛子,我们两人借着泡酒坛的缝隙望过去,只见那走廊里慢慢走出一个小小的人影,二十多厘米高,正是那个布娃娃!

    因为它全身被水浸湿的原因,走起路来发出“噗嗤”的声音,就好像黏在地板上一般,很不利索。这也正是要用水泡着鬼娃的原因,如果让它跟正常一样,布娃娃走路是不会发出声音的,而且身体轻盈,人又如何能躲得过?

    “碰!”

    鬼娃猛地撞倒一把小凳子,不过它身形没停,依旧跌跌撞撞的走着,手中半把剪刀映着月光发出森森的冷光,在月光下照耀下,就见到一个布娃娃在桌子椅子上翻来翻去,绕过一张张桌椅,似乎在竭力寻找着什么,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王富贵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手指用力的抓住前面的木桌,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明显可以见到手背的青筋。

    鬼娃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极快,不多时就找遍了大半个房间,慢慢向着我们两人藏身的地方寻来。

    这时,我跟王富贵这才有机会看清鬼娃的长相,它与一般的布娃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一双眼睛!那原本是橡胶做成的漆黑眼珠竟然骨碌碌的转动着,就好似真人般!

    我伸手撞了下王富贵,将前面桌子上的一面镜子递给他,示意他赶紧按照下一步做。

    在我的交代里,只要王富贵看见或者听见什么异常的事物,就立即将眼前的这面镜子拿起来遮住自己的脸,这样一来,镜鬼变成的鬼娃就会在找到王富贵的瞬间看见自己的本相,同时附体魂灵被这面镜子吸收,从而让王富贵躲过危险,而我也可以趁机打碎洗手间的镜子,破了镜鬼的幻术,看看到底有什么真实情况。

    可往往事情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也不知王富贵这时候到底在想什么,他竟是彻彻底底的忘记了我交代他的事情,反而“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一把站起来,声音粗哑的喝到:“你是个什么东西,装神弄鬼来的吓唬老子?”

    不好!

    没等我多想,镜鬼化身的鬼娃已经发现了王富贵,我明显见到它的脸上露出狰狞来,寒光一闪,剪刀对着王富贵猛地扎了下来!

    眼见王富贵性命堪忧,我猛地伸出双手,一手撞向王富贵后脑,一手五指虚张,“嗤”的一声,五指前方陡然伸出漆黑的三寸长指甲来,弹向那半把雪亮的剪刀!

    僵尸的肉身虽然强横,可称得上武器的只有两种,牙齿和指甲!

第10章 镜中有境,境中有井

    “噗通!”我身旁传来王富贵重重倒地的声音,他后脑受我手肘的重重一击,以我半僵的力道,虽要不了他的命,也足以让他立马陷入昏迷状态。

    前方也传来金铁交击的“叮当”之声,我的僵尸指甲平日里都被藏起来,基本没有使用过,但并没影响它的坚硬与锋利。

    爷爷说过,这指甲上面含有尸毒,如果不小心伤到正常的普通人,那么他们就会在短时间里浑身浮肿,七窍流血,甚至因此丧命,所以我一直谨遵姥姥的嘱咐,轻易不会使用。

    布娃娃虽然被镜鬼附体后变成了鬼娃,拥有行动能力,可力道上并没有变强多少,因为鬼与僵尸的区别便在于一个主要是靠着精神迷惑人,而一个却是依据着肉身的强横,让鬼娃跟我硬对硬,显然是以卵击石。

    剪刀被我击飞出去,没了武器,“鬼抓人”的游戏自然就进行不下去,不过鬼娃并没有立刻罢手,它明显对我的僵尸之躯不感兴趣,反而是短腿用力一跃,整个身躯在地上腾空而起,依旧不依不饶的扑向地上昏迷的王富贵!

    看来,被鬼缠身果然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怎能眼睁睁看着王富贵被鬼娃扑中?虽然与鬼打交道很少,但我经常听爷爷和姥姥说过,只要鬼碰到了人的身躯,如果人的阳气不足,就可能被鬼趁机行使夺舍之法,鸠占鹊巢,附身在人的身上,事后那人一般都会大病一场,严重者甚至会因此丧命。

    我右手前伸,五指曲张,一把扭住了鬼娃的脖子,将它牢牢抓住!

    手指与布娃娃湿漉漉的身躯刚一接触,一股寒意顿时沿着我的手臂蔓延而上,我毕竟不是正真成型的旱魃僵尸,不惧水火刀兵,这沁人的寒意让我感觉到右手似乎抓住一团冰块,冻得手指有些发木。

    一手提着鬼娃,我回头去寻找刚才递给王富贵的小镜子,可刚才王富贵也不知发了哪门子呆,居然要去抓那鬼娃,我一急之下把他撞晕,这一折腾下,那面小镜子已是不见了踪影,左右遍寻不见。

    没有镜子,便收不掉布娃娃身体里的鬼气,我只能倒提着不断挣扎的鬼娃,走回洗手间,最起码得先把镜鬼封入镜中,如果任由它折腾下去,王富贵就在旁边,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影响到他。这人虽然贪财好色,可并没有害人的想法,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我自不会让他平白无故的遭祸。

    走到洗手间前的那面巨大衣冠镜前,我将手里的鬼娃举起,对着镜子晃了两晃,就感觉耳边似乎传来“嗖嗖”的两声,布娃娃体内顿时飞出一团青光,给镜子吸入,同时布娃娃也停止了挣扎。

    这就是镜鬼的弱点,虽然镜鬼可以躲在镜子里害人,却没办法离开镜子,即便因为某些约定而可以暂时离开,比如刚才的那种游戏,就是人与鬼的契约,人抓鬼,鬼抓人,镜鬼只能按照契约的规定与人玩游戏,却没办法在完成游戏前离开这间房子,或者离开布娃娃的躯体。

    随着那道青光的离开,镜子里顿时多出一个女人的面容,此时那个女人张牙舞爪,在镜子里变幻出各种模样,一会儿血淋淋的可怕,一会儿又青面獠牙的恐怖,对着我发出无声嘶吼,显然,它不满于刚才我的阻挠。

    按说镜鬼看不见我,可刚才我的身体已经与它的阴魂接触,生人的气息已被感知到,它自然也就察觉到我的存在。

    “没有办法,看来我只能与你硬碰硬的会一会了,不然还真拿你没办法。”我对着镜子说,随后缓缓伸出手来,轻轻按在眼前的镜子上。

    随着我的手的落下,整个镜面仿佛升起一层浓雾,渐渐将镜面覆盖,甚至渐渐将我笼罩包围,裹入了一团漆黑中。

    等到浓雾再度散开,我眼前的景物已经发生了变化。

    洗手间与镜子都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漆黑的夜,黑得没有半点月光与星光,我处身在一片幽静的竹林边,随着威风吹起,竹叶沙沙作响。

    看来,我是到了镜鬼编制的鬼境里了。我暗暗想着,抬头望去,只见在我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口青苔斑驳交错的古井,井沿已经裂开无数细小的裂缝,落下满是岁月的纹身。而古井的边缘,正静静坐着一个长发及腰、半边脸被遮住的黑衣女人!

    正是镜子里镜鬼的模样!

    “你来了!”镜鬼缓缓张口,口里吐出宛宛动听的语言,就好似一个女子见到了心爱的情郎,正软软私语,娇声撒欢一般。

    她方才在镜子里对着外面的我说话,我人魂已失,自然不受她的迷惑,所以她说了什么我根本听不见,而这时候已经到了她的鬼境里,她便是主宰,所以我能够听到她说的话。

    “你为什么要阻挠我?为什么要阻挠我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为什么要阻挠我这个可怜而又可悲的、永生永世被困在黑暗里,无法超脱得救的女人?”镜鬼用手抚摸着长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梳子,正一缕一缕的轻轻梳着,如泣如诉的语言无法控制的闯入我耳中:“你,能救我出去么?”

    是啊,镜鬼一旦被困入镜中,除非找到替身,否则便是永世不能解脱,就算是打碎镜鬼藏身的镜子也不行,有多少面碎片就能产生多少的分身,所以我刚才在外面并没有用蛮力破镜,而是进入了鬼境里。

    每一个镜鬼,就是一个可悲的轮回,以前的离开了,新来的却要留下,轮回不知几千年。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由得感到几分悲伤,是啊,她们生生世世被困在镜子里,从一面镜子转移到另一面镜子,从铜镜到玻璃镜,经历了朝代的更替,经历了战火的硝烟,她们,却是永远不变。

    在爷爷告诉我的方术中,关于对付镜鬼的方法是这样记载的:一旦利用方法将镜鬼引出鬼境,便立即使用一面新的镜子重新将镜鬼封印,因为环境更换的缘故,镜鬼实力大减,只能沉睡,在休眠中与新附身的镜子缓缓产生新的练习,重新建立鬼境。而此时,只要把这面镜子用油纸包好,投入到江河里,那么整个江河都是镜子,以天地百川为镜,镜鬼也就永世被封印,再也无法害人。

    可是,这样的方法,对镜子里的镜鬼,又是何等的不公?

第11章 旱魃本源

    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准确的说,在我十二岁那年生日后,第一次被爷爷用匕首切开胸膛,将内脏一件件的摘除时,除了疼得死去活来外,另外让我领悟的,就是铁石心肠。

    那是最疼爱我的爷爷,他颤抖的手明显描述出当时他的挣扎与痛苦,可为了我的生存,他只能狠狠的咬着牙,要恨,也只能恨天地的不公,怨不得他人。

    那时候,爷爷教会我宽容,让我不要象其他的僵尸一样带着憎恨和怨恨去残害其他人,万事万物皆是因果循环,从来没有哪个四处为祸的僵尸能够真正修成正果的,即使只是只达到我这种旱魃的境界,数千年来也不过寥寥数只而已。

    镜鬼要害人,我不管,我前来找她只是为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了王富贵,自然得帮他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爷爷说过:赶尸这一行最重信誉,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一定要办,接手的活就一定要送到地点,我是爷爷赶尸方术唯一的继承人,先前既然王富贵给了我钱,而我又没退还,就算是接下他这个生意,得做到底才行。

    “你能告诉我,那个失踪的女人在哪里么?”我望着镜鬼的眼睛,平静的问她。手中五指却已经渐渐舒展开,一方面暗示自己放松,一方面是方便动手。

    “失踪的女人?呃呵呵呵呵呵呵!”镜鬼嘴里发出阵阵阴冷的笑声,在寂静的夜空里回荡飘散开,仿佛有好几个女人同时间冷笑开,听得耳朵微微发麻:“你为何不过来看看?”

    镜鬼停下梳头的动作,指着她旁边隐隐冒着寒光的古井说:“你要的答案就在这里,如果你够胆的话,就自己过来看吧!”

    在井里?

    我摇了摇头,不相信这个判断,虚实相隔,如能融合,那已经完全超脱人鬼的范畴,镜鬼的鬼境最多只是个镜子里的虚无存在,顶多困住人的魂魄,想要把整个人连魂带肉身一起藏起来,就算她是鬼王也办不到。

    虽然在她的鬼境,一切事物皆由她而定,可我是渡劫成功的旱魃,连尸带魂都已脱离人的状态,在她的鬼境里,我也是可以施展僵尸的攻击方式,所以我并不十分担心,她只是一个连肉身都没有的虚鬼,只要我守住本源,她又能奈我何?

    看便看,那又如何?

    我这样想着,脚下开始移动,一步步向着镜鬼走了过去。

    镜鬼见我略作迟疑就过去,也是一愣,显然她也没料到我居然这么听她的话,不过随即她就好似为了配合我一般,身体轻轻一荡,远远飘开了去,仿佛为了让我更好的观察古井。

    见镜鬼走开,我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她那满头长发、一袭黑衣,只能看见半张脸的诡异模样,再配合这阴森空寂的地点,实在是让人寒毛竖立,不得不小心谨慎。,深怕她什么时候扑上来咬上一口的。

    古井的边缘十分残破,周围一圈石板上还刻着几个古朴的梵文,大多数我都看不懂,只隐约看清楚一个,似乎爷爷告诉过我,那是拿来镇压尸气的符咒,起着防止尸变的作用。可奇怪的是,鬼境里怎么会这么清楚明白的刻绘的如此清楚?

    我手碰到古井的边缘,正待抬头往下望,忽然,我手臂一凉,“啪!”一只寒冰冰的手掌猛地从井中伸出,一把抓住我搭在井边的左手!

    那只手掌青幽幽的有些发黑,手指浮肿,仿佛被泡了很久,里面的淤血清晰可见!指甲足有五公分长,直勾勾的压在我的皮肤上!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从古井里传出,带着深深的阴冷:“这个井里好冷,我已经在里面居住了好久,好孤单,你能陪陪我么?”

    随着话音,井沿探出一颗顶着乌黑长发的女人头来,赫然正是镜鬼!

    这里是她的鬼境,她想来就来,所以刚才虽然是看着她已经远远飘荡开,这时候却又猛然出现在了这里!显然,她是打着狠狠吓我一次的打算!

    随着她话落,那颗头已经幽幽抬起来,直愣愣的望着我!

    一半是姣好的面容,一半却是仿佛被火炭烫伤般、满是水泡和脓血的脸!眼睛也只剩一颗,另外一颗只有个漆黑的窟窿,不停往外流着血水!

    她的一只手搭在我的手掌上,另一只手此时已经抬起来,就好似情人的拥抱般,轻轻向着我的脖子搂了过来!

    我怎能乖乖让她搂住?连忙手臂一用力,将她搭在我左手的手掌甩开,同时另一支手扬起,反手抓住她正要靠过来的那只手臂,猛力推开!

    我身为旱魃,虽然远远不能发挥正常水平的能力,可躯体的力量也是常人的好几倍,甚至在僵尸之力爆发的时候能够呈几何倍数上升,镜鬼终究不是以凶猛见长的恶灵,即使在鬼境之中,她的力量也不如我,被我轻易撞开。

    “噗嗤!”

    井中传来镜鬼落水的声音,摆脱镜鬼的纠缠,我再度低头看去,只见一片水波晃荡,本来空中是没有月亮的,可这古井之中,居然能够倒映出一轮明月来!而明月的下面,还浮现出一个影子,有着长长而漆黑的指甲,狰狞纠结的肌肉,浑身精赤,青面獠牙,头上长着颗巨大的眼睛,皮肤上隐隐现出金色纹理,仿佛披上了一副盔甲!

    “原来你不是人,居然是只金甲僵尸!”井下传来镜鬼切斯底里的吼叫,猛地水波猝分,镜鬼从水底飞身而出!

    她张牙舞爪,长长的指甲直接抓向我的额头所在,脸上传来抑制不住的狂喜神情:“只要夺了你的肉身,我就能重获自由,而且超脱六道轮回之外,与天地同寿,哈哈哈哈哈哈!”

    想不到这鬼境中的鬼井居然有这等功效,居然能够看穿我的本源,不过想想也是,镜鬼本就是以镜寓鬼,往往以人本身最真实的想法和贪欲为诱惑,不比其他鬼类,她本来就是折射你自我的存在,这口古井可能就是她所有折射能力的化身,井就是镜,所以才看出我的僵尸身份。

    不过她看错了一点,我不是金甲僵尸,而是旱魃!飞天遁地、赤地千里的旱魃!我的躯体,岂能荣她一只小小的镜鬼染指!

第12章 水箱里的尸体

    我大喝一声:“找死!”

    手中五指曲张,黑色僵尸指甲暴涨而出,猛地按在迎面飞来的镜鬼头上!

    “噗嗤!”

    传来利器入肉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镜鬼凄厉而痛苦的惨叫声,随后就是落水声,她再次落入了井中!不过这次,她显然没有能力再次爬出来,只见水波不停的翻滚,随后渐渐平静。

    同时间,周围的浓雾渐渐淡开,似乎镜鬼被我所伤后,这个鬼境也开始濒临崩塌,有着逐渐瓦解的趋势。

    古井后的竹林也渐渐消失,我仿佛置身在一片虚空中,周围的一切慢慢淡化,开始变成白茫茫一片的看不清楚,最后在我眼前定格的,古井中倒映出的画面,是一个巨大的漆黑铁箱子,里面装着半箱子水,水中漂浮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一切终于消散,睁开眼睛,还是那个洗手间,还是那面巨大的衣冠镜,我又回到了现实。不过,眼前的衣冠镜已经布满五道散开的裂痕,扩散到整个镜子边缘,就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乎下一刻,这面镜子就会碎裂炸开。

    看来,镜鬼已经被我重伤,甚至可能因此魂飞魄散,倒让我产生几分自悔的感觉,而鬼境中的鬼井里最后展现的画面,可能就是那个失踪女人现在的状态,不过看情况,那个女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一番折腾,先是在大厅里与镜鬼附体的鬼娃玩躲迷藏抓人的游戏,后来又闯入镜鬼的鬼境中与女鬼纠缠,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大半夜,我连忙出去寻到王富贵,这家伙被我击晕后就一直睡在那里,居然睡得十分香甜。

    我见他折实劳累,也没有忍心叫醒他,就这么陪他呆坐着,同时回忆我这次使用僵尸力量的过程,从中领悟着本源力量的妙用。

    却不知,就是我这么的一时不忍,一念之差,没有叫醒王富贵,因此错过了发现一个惊天大案的机会,导致后面枉死了许多人,让后来的我为此深深自责不已,这是后话,容我以后再跟大家细细道来。

    就这么挨到天明,王富贵终于从熟睡中醒来,他揉了揉眼睛,咕嘟着嚷着:“怎么又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转眼,发现旁边的我正望着他,连忙不好意思的赔笑说:“那个,不好意思,韩医生,我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忽然睡着了,昨晚的事情发生到哪儿了?结果怎样?”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是我把他打晕的,点了点头说:“一切都很顺利,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巨大的铁皮水箱?线索应该就在那水箱里。”

    我没有明确的告诉他我在鬼境中看到的一切,毕竟事实到底怎样,还得亲眼见到才行。

    “水箱?”王富贵疑惑了思考着,显然,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店里的情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铁锁开门的声音,王副队已经带着人来到门口,给我们打开了大门。开始的时候我担心可能需要一个整夜的时间才能收服镜鬼,所以让他们到早上再来,王副队他们幸苦守了几天,自然也乐得休息一下,反正我只是要求在洗手间和大厅活动,其他地方早就被他们警方用封条封住,就算我们晚上真做了什么手脚,以刑侦科的能力,我想必然是一眼就看出来的。

    我粗略将线索可能在一个水箱里的情况跟王副队说了一下,毕竟这真正办事的,还是要他们这些公安同志,我没受过他们那么专业的训练,也没他们那种名正言顺的身份。

    王副队毫不迟疑,立即带着人跟我们开始搜寻。他并没有问我从哪里得到这个线索的,当了近二十年的刑警,他能在省厅里当到副队长,真正的级别是副科级,如果下放到县级,就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或者副局长了,知道有些该问,有些不该问,就算正有问题,不是还有我大伯那尊大神顶着呢,怕什么。

    事不宜迟,我们几人迅速动身开始搜查,眼下天刚亮,人们都还在睡梦中,真查出什么问题还可以控制住事态,如果人躲起来了,有些事情,到时候想瞒都瞒不住。

    王富贵也知道这个道理,虽然他坚信自己的酒楼里没有问题,可我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他心里有些发慌,虽然他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可那诡异的事情还是让他略有察觉,不知不觉就认同我的说法。

    四个刑警,加上我和王富贵,分成两组搜查,王副队和我、王富贵我们三人一起,另外三个刑警一起,对我口里的水箱状物体各种搜寻起来。

    不过酒楼也就这么大,真正有水箱的地方,也就只有厨房了。可厨房里几个蓄水箱我们逐一看过,却根本发现不了什么疑点,这些蓄水箱是厨师们天天都使用的,盖子时刻打开着,随便一眼就能看到底,如果真有问题,早就被厨师发现了。

    一番搜寻下来,丝毫没有头绪。

    王富贵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喘着粗气说:“我就说,就说,我这里没什么问题,问题的,你看,都看完了,真没发现什么啊。”

    “不,不对!”王副队扭头打断王富贵的话,指着眼前一根管道说:“还有个地方有这种水箱,我们并没有看完。”

    我顺着王副队的手指望去,他指着的,是一根太阳能排水管,确实,楼顶应该是架有太阳能的,而那些蓄水的箱子,也不会太小。

    “这不可能!”王富贵尖叫着,用一种看精神病的态度看着王副队说:“那可是在楼顶上,平时都需要用梯子才能上去的,那里的箱子,怎么可能的事?”

    诚然,就像王富贵说的一样,就算真有线索,也不可能出现在那么高的地方,再说了,那女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消失不见,前有监控后有众目睽睽的眼睛,除非她会飞,或者会隐身,否则怎么能出现在那么离奇的地方?

    就连我都有些不相信,而这时,王副队却说:“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看看去再说。”

    或许,作为一个二十年刑警的直觉,这一瞬间,他的话十分坚定,仿佛已经见到了什么。

    果然,在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楼顶后,两个警员已经先一步在前面抢先爬到太阳能的蓄水箱边,一把掀开上面盖着的圆形顶盖后,一个年轻警员只看了一看,就惊恐的大声叫了起来:“队长,这里面有具尸体!”

第13章 一个美女出现在我眼前

    我们几人闻声连忙翻身上去,王富贵听了这话,手脚已经是连连哆嗦,还是我仗着力大,在后面猛地一推,把他硬是掀了上去。

    这个蓄水池从外面看起来有两米高左右,可实际远远不止,因为我们所处的地面实际上是楼顶上方的小阁顶了,而蓄水池是安置在下面的楼面上,还得加上阁顶到楼面的距离才行,这么一看,整个水池显得庞大无比,怪不得可以提供整栋楼的用水。

    踩上蓄水池旁半米来高的台阶,我们的头堪堪能够望见水池的内部情况,这一眼望去,我们几人纷纷倒抽了口凉气!

    整个水池内外皆由钢皮构成,看来是为了更好的保持水温,内壁上已经生满厚厚的一层垢,映着水有些泛绿,在水池的正中,赫然正漂浮着一具不着片缕的女尸!

    这具女尸面目朝下,背部对着我们,浑身被泡得肿胀发白,看起来圆鼓鼓的有些恶心,头发四散飘在水中,四肢展开,半沉半浮的水里飘着!

    王富贵看见这个情况,“哇”的一声,猛地吐了起来,将昨晚吃下一肚的山珍海味吐个一干二净。

    “富贵兄弟,不是大哥我不帮你,眼下这种情况看来,你这酒楼还真有些问题啊!”王副队说着,.拍拍王富贵的肩膀,对着身边两个年轻刑警使了个颜色,两人立马过去“扶住”王富贵,实际上是将他挟持住,防止他逃走。

    “这..怎么可能..是谁,是谁在陷害我?”王富贵两眼无神,喃喃自语。即便他如何的法盲,在这种铁证如山、确确实实是死了个人在他酒楼顶上的情况下,也知道就算是他有百口也难以辩解,他说他无辜,谁都不会相信。

    我过去按住王富贵的肩,安慰他:“别急,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这句话不是安慰,而是我确实相信王富贵是无辜的,从我经过一天的观察来看,王富贵这人是有点贪财好色,甚至胆小如鼠,可正是这样的人,如果他能有那个胆子杀人害命,也应该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跟警察周旋,然后趁机毁尸灭迹,而不是跟着我做抓鬼的游戏,去寻找那虚无的希望。

    最主要的一点,我在楼下的洗手间前衣冠镜里是真的发现了镜鬼,我当初还以为镜鬼抓了那个女人作替身,自身化作恶灵潜伏在其他人的影子里逃了出去,可现在看来,我在鬼境里打伤的那个,就是镜子里本来就存在的镜鬼!不是被夺舍后的替身!

    但是这样一来,那个躲在影子里逃走的又是谁?这个女人又是怎么死在这水箱里的?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死去的女人跟镜鬼肯定有关系,但是她们之间是怎样的联系,我一时半会儿还有些理不顺。

    王富贵见我这样说,如同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连忙一把抓住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韩医生,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没有杀人害人!”

    我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却见王副队一脸诚恳的对我说:“韩医生,这件事情还是等审讯、取证、化验、尸检等结果出来后再下结论,不要涉足太深啊。”

    我知道,王副队是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的,他担心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包大揽,到时候惹祸上身,可能不光连累我,还会连累我的大伯,毕竟在这个网络时代,有多少大官就是因为家里出了个不孝子,从而身败名裂的。

    见我不为所动,王副队有些急了,他悄悄将我拉到一边,指着眼前的那具女尸说:“韩医生,看情况这个女人死在这里已经有三四天了,虽然酒楼三天前就已经封锁,可万一有人不慎饮用到尸水,可能就因此感染疾病或者中毒什么的,到时候一旦闹起来,就算是杨副厅长可能也会受到影响啊!”

    杨副厅长就是我的大伯,杨是我的本姓,我本来叫杨涵的,后来因为残魄之僵必须用本名为魂,以守人躯,成为人性,我只能改名韩八,意译为旱魃,取本真之意。

    见王副队如此这般的卖力保我,我也不好再多说,只能苦笑着点头:“那好,这事情我先不插手,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就是。”

    我拿定主意,事情的真相还是要让人知道的,到时候我悄悄给大伯打个电话,把真相告诉他,也算是尽个人事,至于警察能不能检查出来,最后会不会迫于压力拿王富贵顶罪,这我就管不到了,反正王富贵送我的钱还放在他的白色宝马车里,我是一分没动。

    不多时,警方的人已经迅速赶到,火速包围了现场,取证的取证,打捞的打捞,忙得热火朝天,王富贵自然也被带走了,离开时他那撕心裂肺的样子真不爷们儿,让我都不好意思跟他道别。

    “头掉了也才碗大的疤,哭些什么啊,真是的,再说,这事儿还真不是他的问题。”我独自一人坐在酒楼门口的台阶上,点着根烟,就那么闷闷的抽着,一边自己给自己解释着。

    说起来,这还是我长大成年后第一次参与并处理灵异鬼怪的事情,结果成了这样,我怎能不沮丧。

    平时我家里有小黑坐镇,就是那只除了不会说话外,其余都把自己当作人看的怪异猫咪,它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据说是姥姥从棺材旁捡来的,这些年吃下了不少带尸毒的内脏,在加上天生通灵,所以有它在的地方,鬼灵一类的东西只要一靠近都是早早被它发觉,然后被它赶走。

    “你好,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在我的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怯生生中带着几分柔软的声音。

    我扭头看去,在我的身后,站着一个窈窕中透着大方的少女,黑乎乌灵的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说不出的好看,微微上翘的嘴角,饱满的胸部将一件水蓝色的小外套撑得圆润异常,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脸上带着几分俏皮,还有着微微的羞涩,脑后扎着半截马尾,一说话,马尾就一晃一晃的,给人一种清新甜美的感觉。

    我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不可否认的是,我居然脸红了。

    要知道,虽然我读过大学,虽然我在省医院的内科做副主任医生,虽然医院美女护士很多,可我与女孩的交往经验,依旧少的可怜!

    这一切,自然跟我那悲催的半人半僵的身份有关系,读大学时我基本连全班同学都没有认清楚,甚至有些同学只见过一面,就是照毕业相那一天见过,其余时间,我都是独自默默的居住在三叔送我的房子里,自学教科书里的内容。至于考试,反正我是没考过,谁帮我考的,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三叔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医院里更是寒酸,我那个科室就我一个人天天守着,准时上班准时下班,除了值班室的人认识我,另外认识我的,也就只有那个送报纸的大妈了。

    综上所述,实际我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宅男,哪里有与美女亲身相处的机会?

    所以,我不但脸红,还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叫我?

第14章 姐妹花

    “你好,我姓白,叫白乐乐,是省报的记者,请问,你是法医吗?是不是刚刚见过尸体了?请问你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女孩落落大方的笑着说,接连问出三个问题。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胸口挂着一个黑色的数码相机以及一张蓝色的工作证,正写着“记者证”三个字,正面贴着张笑容甜甜的寸照,模样就是眼前的白乐乐。

    “我..我确实已经见过尸体了,可我..不是法医。”面对白乐乐的笑容,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回答着她的问题,为了有个正当的理由跟随王富贵,我特意穿上了平日里都是闲挂在椅子旁衣架上的白大褂,以医生的身份进入酒楼,所以被白乐乐误会成法医并不奇怪。

    “哦?”白乐乐上下打量我两眼,明显不相信我的说法:“不可能啊,这件酒楼已经被警察封锁了,就算我是省报记者,可如果不是靠姐姐的身份带上我,就是连我都进不来,你不是法医,怎么能进入第一案发现场的?”

    我摇了摇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难不成告诉她我是靠着“关系”进来的,而且这案子也是我揭发的?

    正当我酝酿着措辞时,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扇酒楼的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了一个浑身警服、齐颈短发,显得十分干练的女孩,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手里提着长长的军用手电筒,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另一只手上居然拿着一个形式古朴、类似怀表模样的指南针。

    那女孩走出门来,带着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用疑惑的语气问我:“你好,我是省公安厅刑侦科的警员,请问你为何断定这酒楼主人王富贵是无辜的?”

    显然,刚才我的自言自语不但被白乐乐听到,同时也被这个女警察听入了耳中,让我不得不惊叹于她听力之好,居然能够隔着一扇玻璃门将我本来就不大的自语声听得清清楚楚。

    女孩在问我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同一时间,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场隐隐向着我压迫而来,让我不自觉的产生一种危险的感觉,这是来自僵尸的本能!

    不过这种感觉仅仅只是让我的寒毛有些竖立,似乎以这种程度的危险,还不足以威胁到我的安全。毕竟若是真正处于危机之中,我浑身的僵尸血液就会自动沸腾起来,让指甲有变长变黑、獠牙从上腭冒出的动作,这才是本能。

    看来,这个女孩就是大伯提到过的,刑侦科诡案组的成员。我心中暗暗警惕,又仔细盯着女孩的脸看了看,不过并没有看出异常,但这一眼,让我觉得眼前这女警的脸部轮廓居然跟白乐乐有七八分相像,只是气质不同,一个开朗活泼,一个沉着稳重。给人的感觉,正如一个邻家小妹,一个职场女同事,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格。

    女孩见我盯着她的脸看,脸色有些不悦,轻轻的一哼,我这才发觉有些失礼,尴尬一笑,试探着问:“你们,是亲姐妹?”

    这时我也想起刚才白乐乐的话,她说她正是被她姐姐带进来的,看来我所料的不差。

    没等那制服小女警答话,白乐乐已经抢先着说:“是啊,这是我姐姐白瑜婉,你怎么知道的?”

    我暗想,你们两人长这么象,一眼就能看出姐妹关系吧?如果这都看不出,那就是白瞎了一对24k的钛合氪金狗眼了。

    不过,听白瑜婉的语气,她已经是知道王富贵是无辜的事,这么说来,她已经知道镜鬼的存在了?这个想法让我有些暗暗提防着白瑜婉,甚至有些紧张,毕竟从警察到来到现在不过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居然能够这么快就能察觉到镜鬼,看来诡案组不愧是专业处理灵异案件的,确有几分本事。但不知道她能不能察觉到我僵尸的身份?

    我几乎变成了惊弓之鸟,虽然爷爷告诉过我,我现在的这种身体情况,半人半僵的身份,几千年里也没有一个先例,我是独一无二,前无古人,可能也是后无来者,鬼魂看不出我人的身份,同理,人也看不出我僵尸的身份,就算是方术秘法再厉害,除非我自动现身,否则是没人能用肉眼看出来的。但始终是除了爷爷和姥姥外,白瑜婉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的不同于普通人的人,怎能不紧张?

    还好,也许是我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替我解围的人就在这时候出现了,只见王副队正带着笑容从外面走来,一见到我和两位美女,神色一愣,随即呵呵笑着说:“韩医生,我说怎么不见你呢,原来你在这里跟我们刑侦科里出名的白大美女畅聊呢,不打扰啊不打扰,你们继续,我路过,纯属路过。”

    可以看出来,这老王的心情特好,这一个谜一样的案子、好多人调查几天也没查出头绪的案子便在他的手里被揭破,他的心情自然舒畅,说不定就此升职加薪、再创事业辉煌呢。至于案子最终的真相,自然是等审讯、尸检等结果出来再定夺,可他的这份功劳,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所以,在现场交接处理了一下,他就立马过来找我,毕竟严格锁起来,这件事情最大的功臣还是我,在我的指引下他才找到女人尸体的,吃水不忘挖井人嘛,而且我还有个特殊的身份:副厅长的侄儿,所以这时候他也想着再努力努力,双管齐下,怎么说副厅长也会表示一下不是?

    “老王!”我连忙过去跟上他,说:“累了一宿,有些犯困,你带我出去吧。”

    至于身边的两个大美女,我现在躲避都还来不及,哪里敢如同老王说的一样畅聊细聊?进行更深层次的交往?

    老王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显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我有些躲躲闪闪的意味,年轻男女应该相处很融洽才对,为什么我会有如避蛇蝎的感觉?不过他转念一想,自认为看穿我的想法:或许是我脸皮簿,有些尴尬,当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居然跟两个美女解释起我的身份来。

    看样子,这家伙是想要“帮我一把”了。

第15章 警方的结论

    好不容易才让王副队把我放过,我有些立刻手足无措的离开了这里,想不到这个老王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那只是因为跟你不熟,一旦熟络起来,他立刻化身“王大嘴”,婆婆妈妈的唠叨个不停,颇有成为媒婆的潜质。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还真是拘谨,也不知老王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关于我的事,那是我第一次与白乐乐白瑜婉两姐妹见面,当时我怎么也没想不到,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能与这美若天仙的两姐妹产生瓜葛纠缠,甚至共同患难,一起经历过许多的惊险时刻,这些都是后话了,容我以后再慢慢道来。

    虽然现在只是清晨,正是上班族忙忙碌碌赶着挤公交车的时候,可忙碌了一个晚上,加上我始终不是正统的僵尸,还是觉得有些劳累,所以后来我也就没有去医院上班,直接回了住处,途中给大伯打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下,好让他宽心,又给医院那边值班室的请了个假,才放心回家休息。

    可是第二天,王富贵居然又来医院找我来了,还提着个黑袋子,里面装着好几扎老人头,正是上次他在车里塞给我的十万块。

    一见面这家伙就赶紧不尽的给我道谢,说是我是他命中的贵人,这次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免去他的牢狱之灾,他一定铭刻于心,不敢忘怀什么什么的,说了好一大堆,倒是让我这个当事人有些糊涂:我没做过什么啊?

    要知道,警察既然已经发现尸体,我又没有证据,即便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在当今这个社会里,需要顶缸的人多了去,如果警察想要息事宁人,自然就是把这事栽到王富贵的头上,反正铁板钉钉的事情,王富贵想赖都赖不掉。难不成现在的办公人员真转了性子?居然把王富贵就这么放了?

    不过警方这么做,自然也有警方的道理,至于王富贵送我的十万块,我倒是老实不客气的接受了,要知道我的身体每年都要摘除内脏三次,每次摘除后都需要大把的珍贵补品来滋补,促使内脏的再次生产,我的那点工资又微薄的可怜,在没有多余的额外收入情况下,我过得一向很紧凑,如今财神爷送钱,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虽然三叔很有钱,可这么多年来我也就见了他一次,见面时他就送了我一套房子,后来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消失了,我总不要意思厚着脸皮给他打电话要钱不成。

    至于我收下这钱会不会给是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大伯惹麻烦,这不在我的考虑内,反正鬼是我抓的,既然出了力,报酬是应得的,谅王富贵也没那个胆子去找大伯的麻烦。

    事后几天,在王富贵诚邀我与王副队两人一同吃饭的一个晚上,在王副队的阐述下我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在我走后,白瑜婉就让人从洗手间带走了那面几乎要碎裂成几块的镜子,而尸检结果显示女人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她就是死于溺水,但根据调查显示,死去的女人似乎患有轻微精神病、焦躁症,以及被害妄想症,所以警方最后得出结论:女人是自己从洗手间的逃生通道爬出,然后爬到顶楼,跳入水箱的。

    这个结论,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可尸检结果就摆在那里,而且警方坚持认定就是这个结果。在经过分析调查后,确认没有人饮用过尸水,王富贵自然也就被警方释放,所以他才一出来就找我送礼,他肯定误认为我暗中出力不少,倒是诚心来感谢的。就连王副队也以为我肯定给大伯说了好话,不然刑侦科的人不会一致认定这个结果。

    当然,王副队也因为这个案子得到小小的升迁,变成“王队长”,这也是后来的事,表过不提。

    这件事情的结果,我在听王副队的解释后瞬间明白:肯定是白瑜婉带回去那块镜子的原因,白瑜婉能够看出镜子的特别,诡案组可能还有其他牛逼轰轰的人物,肯定也能跟我一样看出镜鬼的存在,再结合法医的鉴定结论,结果自然就呼之欲出,这个女人,是被镜鬼给迷惑了。

    所以警方才定下这么个看似荒诞的案件,但这个结果,确实就是事情的真相。

    在吃喝中这两人都有些高了,毕竟人逢喜事嘛,王副队一直嚷着要把白瑜婉介绍给我认识,他还挤眉弄眼的说那天他在白瑜婉面前说了我不少的好话,而王富贵也是心情大好,非要让我认识他的小姨子,我只能笑着一一答应。

    后来听说那家人不服,警方他是不敢告的,就重新找医生验尸,可结果自然与警方查出来的一模一样,所以也就是不了了之,没有再闹下去,默认接受了这个结果。

    毕竟不论监控录像还是尸检结论都对王富贵有利,所以也没有太大的舆论影响与媒体报道,渐渐的,这事就慢慢淡化,不过王富贵的酒楼是开不下去了,始终是死了个人在水箱里,谁也没那个胃口来这里吃饭,听说后来改装成一家儿童服装店,王富贵也离开了那条街,去做其他生意发财,与我再也没有交集。

    至于介绍他小姨妹给我认识的事,酒后的胡言乱语,但不得真,可能他早就给忘得一干二净。

    以上的事情,是半年前我与王富贵的第一次接触,可在今天,这个元宵节过后的第一个上班日子,他居然又找上我,害得我还以为开年大吉,终于转运,有人找我看病了呢。

    “是你?王老板!”从王富贵从外面露头的瞬间,我就一眼认出了他,一来这个人给我留下的映象很深,十万块啊,二来他的名字很独特,一看就是人傻钱多那一类的,我第一次听到就记得清楚。

    “是的,是的,难得您还记得。”王富贵点头哈腰的走进办公室,微笑着对我说。

    “你找我,是看病?还是有其他事?”寒暄一阵,我进入正题问他,他肯定不是来介绍他小姨妹给我认识,看病几乎不可能,那么,他只能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想要走我大伯的这条关系门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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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身尖叫介绍:
我出生的时候就受尸气侵蚀,本身体质虚弱,阴气极重;三岁那年,更是不小心被剋孢鬼拐走主魂,几乎变成行尸走肉!尸身尖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尸身尖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尸身尖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