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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冷钻     赫氏门徒txt下载     赫氏门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趴在教学楼的楼顶栏杆上,一边享受着和煦温暖的阳光,一边嗅着微风从远处小山上带来的花草清香,只觉得,这简直就是我一天中最为安逸清闲的难得休憩。www.uu234.com

    耳内听着校内最近刚开始时兴的脱口秀广播,看着下面嘈杂的人群如潮般涌向各个分区食堂,不由慨叹起现实世界的平静祥和……

    赫氏每日最为繁忙而美好的午饭时间又来了啊!

    “阿冰,你怎么又要离开赫氏了?”在我身旁靠坐着栏杆的雪城月一边用笔记电脑上网查看校内新闻,一边惊异地看向正在铺着餐布摆放便当的阿冰。

    阿冰打开装着菜肴的保温捅,点头道:“是啊,我师父要带我出去游历,增长见识的同时进行修行嘛!再说了,现在网上一样能上课,在不在学校都无所谓了。快来吃吧,为了专门给你接风洗尘,今天我特地多准备了一份呢!不过,今天这些都不是我自己做的就是了。”

    “哇!好香啊!!你们俩每天就躲在这里偷吃这种高档美食么?!”雪城月看着满满摆了一整张餐布的美味佳肴,愤愤不平地指着我道:“太过分了!最后一天才想起我来,今天你不许吃了!你的都是我的!”

    我哈哈一笑道:“那也没问题啊,不过你能吃下这么多么?”

    “哼!我最近胃口可好得不得了呢!”雪城月刚拿起一张卷好了蔬菜沙拉和炸虾的薄煎饼,就看到阿冰又端出整整两盒热腾腾香喷喷的煎饼,不禁惊讶得都口吃起来,“怎……怎么……这么多啊?!”

    “羽一顿能吃一盒米饭外加八张饼。”阿冰笑道:“你要都能吃了,我可还真佩服你呢!”

    “你你你……你这家伙!”雪城月瞪着我,气得小脸通红,扭头对阿冰哭诉道:“阿冰,你太宠他了!这太不公平了!我在岛上只能吃撒着粗盐的烤鱼、烤虾、烤干贝,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家伙却能天天在这里对着山珍海味暴饮暴食!”

    “咦?你师父不是空间管理人么,怎么会连个做饭的都没有?”

    我刚问完,就听到校内广播中突然有人喊道:“冷羽同学,冷羽同学,请速来广播大楼,有人找。”

    紧接着,便听到栾茹湘在广播里怯生生地问道:“请问……这样真能找到我家少爷么?”

    “少爷?!”雪城月好奇地看着我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收了个丫鬟?你还敢进行人口买卖?!”

    “怎么可能!”我也没时间解释,匆匆跑向楼梯口,抱怨道:“那个笨蛋怎么跑学校来了?”

    “喂!你以为逃跑就能解决问题么!太狡猾了!”雪城月在后面气得大喊道:“你这个趁人之危,乱占便宜的家伙!”

    却听阿冰笑着解释道:“不是啦,就是栾茹湘栾姐姐啊!”

    “咦?!……咦?那……那为什么会管他叫少爷啊?”

    “因为啊!”阿冰后面的话立时被楼下汹涌传来的人流嘈杂声掩没了。

    五分钟后,当我提着一篮子午餐将栾茹湘拉到我们就餐的楼顶时,雪城月正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拚命拍着自己的胸口,阿冰则慌张地在给她捶着背顺气。

    “你到底几天没吃饭了啊!都能馋成这样?!”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今早才在家里刚吃过一顿超级丰盛的早点么?”

    “唔……嗯……呼……”好容易顺出气来的雪城月,劫后余生般地捂着胸口娇喘几口气,撅嘴道:“哼!一想到以后都吃不到,当然要赶紧大吃特吃一番!”

    “咦?……”栾茹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摆满整张餐布的美食,“少爷,我……我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啊?”

    “栾姐姐,哪有。从明天起,羽的午餐就要交给你负责了哦!”阿冰笑道:“有你在,我倒是可以放心下岗了。”

    “可……可是……”栾茹湘不安地扭头看看我,后面的话似乎顾虑着什么,不敢说出来。我无力地叹气道:“阿湘,你又不是我的佣人,没事儿给我送饭做什么啊!”

    “阿湘?”雪城月难以理解地扭头看向阿冰道:“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关系啊?”

    “我……我怕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啊,而且……而且还很贵。”栾茹湘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小声道。

    阿冰打开我手中的篮子,惊叹道:“哇!这么丰盛?”

    “其……其实不是我做的啦!”栾茹湘红着脸,声若蚊蚋地轻声冲她耳语道:“我对这附近不熟悉,不知道该上哪儿买菜,这是从天堂岛上拿来的。”

    阿冰不由哑然失笑,扭头偷偷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了然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今天带的午餐便当也是埃菲尔早上按照她平日的食谱特别准备的。

    只是整天这么白吃天堂岛的美食,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啊!

    当天下午下课后,在校门口看着四辆来接阿冰回家的豪华御风车,我心中尽管万分不舍,可当着来送行的暗月枫、阿加力还有校长他们一大帮人,却实在不太好说些什么。

    雪城月和丽丝雅倒是能肆无忌惮地搂着阿冰耳语着一些临别的悄悄话,我却连上去拉她手的勇气都没有。

    唉,众目睽睽之下的男女有别,这点真是太令人讨厌了……

    “感谢大家这么长久以来的照顾,真的太谢谢你们了。”阿冰冲着校长和来送行的人们敛手深深鞠了一躬道:“身为赫氏的一名学子,虽然我将来可能无法与大家在一起上课了,但还是能在网上经常联络的。所以,有什么校内的花边新闻或者特大喜讯,你们可一定要第一时间在网上告诉我啊!”

    暗月枫一边点头一边苦笑着轻声对我感叹道:“唉,我们赫氏的名花就这么又少了一朵啊!”

    校长则是拿出一个特制的纪念版校徽,郑重其事地交给了阿冰道:“这里永远都是你的第二个家,大家可都算是一家人。要是有什么困难了,可别自己一个人蛮干啊,我们都会尽力帮你的。”

    埃娜在一旁填道:“校长,阿冰跟我们可不是外人,你这么公式化的客套致辞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啊?”

    “唉……习惯了,都有点改不过来了。”校长摇摇头苦笑道:“阿冰,你能找到这么个好师父,我也非常开心。冰莲和神恋两派并称为定世双神剑,这可绝非浪得虚名。数千年来,史上多少次人类战争浩劫中,都有这两派传人在其中挥洒热血,为了世界的和平安定贡献出巨大的力量。你的师父他们就曾经和我一同浴血奋战过,不光亲眼目睹过无数同志的流血、牺牲,经历过暗无天日的苦难,也品尝过终获胜利的巨大喜悦,那些壮怀激烈的景象直到今天都还历历在目……啊,咳咳,当然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想让你知道能找到这样一位师父,该是一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嘿,一想到我们学校如今竟然有冰莲和神恋派的两位传人在,就真是让我喜不自胜,那帮老友们到底还是够看得起我啊!哈哈哈哈……”

    得意地大笑了没几声,校长却突然一顿,紧接着扭头对我抱怨道:“如果不是你这家伙非要把阿兰撵走,那现在可就是三个了!”

    我咧嘴哀叹道:“校长,我都认过无数次错了,您还不肯放过我啊?”

    “哼!认错有用的话,还要校规做什么!”

    “我违反哪条校规了啊?”我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道。

    “跟我作对,不就是藐视校长权威么?”

    我哭笑不得,只得习惯性地点头认错道:“是是是,校长,我错了,我可从没敢藐视过您,我从来都在虔诚地瞻仰着您啊,您老就原谅我这个幼稚无知的可怜人吧!”

    埃娜在一旁听得咯咯直笑,连在我身旁隐着身的二百五十一号也嘎嘎地笑出声来。

    阿冰则笑着向校长道:“龙羽大哥他是真的知道错了,校长您就饶了他吧!”

    “哼,看在阿冰的面子上,”校长捋了捋胡子,故作姿态道:“老夫就姑且饶过你了。”

    我立刻感激涕零道:“您老真是圣明啊!真是太谢谢你了,阿冰!”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裴教授突然开口笑道:“记得当年你师兄在这里的时侯也曾经得罪过校长,当时他们俩之间倒也常有这种类似的对话啊,哈哈哈,如今从你嘴里听到,还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我纳闷道:“咦?我师兄也得罪过校长么?校长如此襟怀宽广之人,除了阿兰,还有什么人和事能让他如此斤斤计较的?”

    “哼,再怎么胸襟广阔,被人当众变成孕妇也一样会骂人的!”校长愤声道。

    第一次听闻这段轶事的众人不禁相顾愕然,雪城月却笑道:“校长,孕妇可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侯呢,您这样可是在歧视妇女哦!”

    校长吹胡子瞪眼道:“满脸皱纹的干巴秃头老孕妇,能有什么美丽的!”

    人群立时爆出一阵无法遏制的大笑,我尴尬地陪笑道:“哈哈,校长,我师兄他当初少不更事,这个……这个……您可千万多多包涵。”

    校长摆了摆手道:“我其实也没真计较过,但至少也得让那小混蛋知道知道待人处世的规矩,不然以后出去了到处得罪人,那还不是我管教无方么!至于你小子嘛,哼,自作主张给阿兰找师父,虽然也是难得的名师,但好歹也要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再怎么说,她可是比我亲孙女还亲的人啊,你这简直就跟在我心头剜肉一样。”

    我苦笑道:“唉,当初看您宠阿兰的那个样子,她无论干了什么,您都笑嘻嘻地点头叫好,我哪里还敢跟您事先商量?我也是看了奇佳丽的那个样子,着实怕她以后也变成那样,才不得不先斩后奏的。”

    “我家阿兰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校长瞪了我一眼,旋即却又叹气道:“唉,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的确是有些不太适合亲自带她。所谓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我对她再怎么都严厉不起来啊,真要带她,恐怕反而会耽误了她的前程……罢罢罢,你倒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我当局者不自察而已。”

    暗月枫在一旁愁眉苦脸道:“校长,您这要是一松口,您的乖乖兰丫头可就连暑假寒假都不能回来看您了啊!”

    校长咬牙叹气道:“为了阿兰好,我忍了!再说,现在她每天都能在网上跟我聊天,虽说不如亲见,但也不会太过牵肠挂肚。”

    “您也太狡猾了吧!”暗月枫欲哭无泪,哀叹连连。

    我这才恍然大悟,指着他恨声道:“原来是你这家伙在背后捣鬼!……嘿!”

    暗月枫连连讪笑道:“老大,我也是没办法啊!兰丫头和我一见如故,情同手足,我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只要找她略一商量,立刻就能茅塞顿开。但凡有她指点,无论多么愁人的事儿都能迎刃化解。唉,兰丫头聪颖无双一智计过人,与小弟的厚脸皮合在一起,当真是珠联璧合,默契无间。可你非要把我们这对最佳搭档生生拆散,我说又说不动你,当然只能另谋他途了……咦?!今天我们可是专程来为阿冰送行的啊,尽说些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阿冰妹子,你以后可要经常回来看我和老大啊!网上聊天虽然方便,但怎么都不如面对面来得亲切啊!”

    阿冰撅嘴道:“哼,阿兰离开了,枫哥你就软磨硬泡地让校长逼龙羽大哥回心转意;我要走,你就这么爽快地送行么?!”

    “你这是哪里话啊!”暗月枫委屈得差点没哭出来,“阿冰妹子,你可要知道,你即将离校的消息刚一传开,我们学校多少男生立刻就悲痛得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么?更有甚者,连生活都差点无法自理。我这可是在忍着泪水,强颜欢笑啊!再说,这冰莲魔心的心法乃是精神系中的无上心法,从未见载于任何典籍,校长又不能代为指点,我怎么敢随便胡来,毁你前程啊?”

    阿冰双颊微红地掩嘴笑阵道:“算了,饶过你这一次。”又扭头对我道:“龙羽大哥,临走前,我有些话要转告给冷羽。”

    我心说你让我用龙羽的身份来,却还有话要告诉冷羽,这真是奇也怪哉,不由纳闷道:“啊?是什么啊?”

    “嗯……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我依言诧异地走到她身旁,等着她开口。

    她却故意瞪着我道:“离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么?耳朵凑过来啦!”

    “哦哦……”我低头将耳朵凑至她嘴旁,鼻间霎时闻到一阵醉人的清香,心跳不知不觉便陡然加快了几分。

    却听阿加力等人顿时鼓噪起来,“喂!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只有跟他说的话不能让我们听啊!阿冰,你太偏心了!”

    阿冰笑道:“因为这可是我们两派之间的机密事务啊,旁人听到了,那可不太妙呢!”

    众人哪里能信,嘘声不断。

    我斜眼瞅见暗月枫在一旁偷偷咧着嘴冲我直乐,狠狠一眼瞪过去,他立马表情极不自然地冲校长道:“唉,校长,听说这周的篝火晚会要请老姐她们学校的靓妹们来参加,这是真的么?”

    他说话时,还故意把“靓妹”两字说得极为清晰响亮。

    “咦?!”阿加力等人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校长也纳闷道:“我也没听说啊!”

    “校长,您真会开玩笑,这种事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暗月枫笑着说到这里,突然故作惊诧道:“难道您又临时取消了?!”

    阿加力等人顿时大惊失色,连连向校长哀求道:“校长大人!您可千万要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不然我们可是会去主楼前跪坐着绝食抗议的!”

    雪城月在一旁气得笑骂道:“喂!你们有点志气好不好啊!赫氏的脸都要给你们丢光了!”

    趁着众人一片骚乱喧嚷,阿冰用双手轻拢着我的耳朵,仰头凑到极近处,轻声笑道:“枫哥果然聪明呢!”

    “你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不会就想跟我说这个吧?”我只觉耳中被一股香暖轻柔的气息吹抚得阵阵麻痒,浑身都快酥了。

    “哼!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去天堂岛,你要再敢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我可真会生气的啊!”

    “哈哈……”我苦笑点头道:“不过昨晚确实是有事儿。”

    “嗯……还有啊!我……”

    “嗯?你大声点?”

    她声音不知为何突然小了下去,后面的几个字我根本就没听到,我忍不住将耳朵又凑近

    几分,却突然感觉耳垂上柔柔地轻舐过一片滑软湿暖,我才刚心头狂跳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不小心撞上了阿冰的舌尖——咦?谁没事儿说话要把舌尖伸出来——谁知耳垂突然又被一阵暖烫的柔滑无比湿润地包裹住……

    随着脑海中轰然一阵巨响,我身处的整个世界顿时都被炸得破碎四散,白茫茫一片空空荡荡虚无飘渺,只余这一点湿软滑腻的柔暖触感正不住向四周辐射出一炙人的滚烫……

    好容易等到魂魄归来,我宛若从最深沉的甜睡中猛然苏醒过来,只觉浑身酥软,神智恍惚,心却依然在扑通扑通地不住狂跳。扭头再看时,阿冰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御风车,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挥手远去。

    此刻我的心中,就好像在刚刚过去的世纪风暴中已经宣泄完所有惊涛骇浪的湖泊一般,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的微漾……伫立在熙攘的街头——迎着落日的余晖,安静地目送着车队的远去,眼前的一切既像是一幅无声的繁世风景画,又像是一部喜剧的温馨结尾。

    细细回想起这一年来与阿冰共同度过的每一段时光,虽然并没有什么令人惊心动魄的转折与跌宕,仿佛就像是一条笔直入海的小溪,渗渗涓细,平淡无奇,但每一个平凡的细节却都令人回味悠长,暖人心脾,即使如今人已远去,却依然有一股暖暖的余香在心中徐徐缭绕。

    然而,再细想起刚才阿冰悄悄亲吮我耳垂的含义,本已平静的心湖突然又莫名地掀起滔天巨浪,不仅仅是猛然开始狂跳的心脏,连我浑身的血脉都连着一起无法控制地霍霍搏动起来。

    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电视里亲朋好友间的告别只是亲吻脸颊而已啊?而这亲吻耳垂的举动,会不会是阿冰太害羞了,不敢直接亲脸呢?

    可……可是也不太对啊!呃,等、等一下回去得好好上网查一下这到底是……是什么含义……

    不好,脑子好混乱,心脏跳得太快,连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了……

    不行!我得赶快镇、镇静一下!不然当众突然莫名其妙就满脸通红的话,可是会惹人怀疑的啊啊啊!!!

    送别阿冰之后,校长又把我和雪城月叫到了办公室内。

    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收着邮件,校长一边饮着茶慢悠悠道:“上次圣都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大概都知道了。神谕教曾经在一个多月前派人带着教宗手谕和政府宗教事务局的特许证件来找过我,征召你入教述职。由于当时你人在北美进行社会实践,而我又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何况还有政府参与其中,就替你一口回绝掉了,唉,却没想到后来竟然还会发生这许多事情。不过,幸好虽然过程相当惊险,但你们都还平安无恙啊!嗯,至于栾茹湘的问题,羽你就将她留在身旁照顾吧,她毕竟也算是你的家人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好,为了这样的人才,我们就算专门拨个几万银鲁克盖间别墅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工作的问题,我想你还是先征求一下她本人的意见比较好。不过,精通圣光术的高手,是极其珍贵难得的人才,最好还是尽量不要抛头露面,不然恐怕又会被类似神谕教这样有着不可告人野心的势力给盯上的。”

    “好的……”我点点头,接过埃娜递来的茶杯,闻着久违了的沁人清香,慢慢嘬了一口,却依然被苦得直皱眉头。

    雪城月却好奇道:“咦?会圣光术很稀罕么?埃娜姐姐不也会的么?”

    校长笑着摇头道:“你当这世上有很多人会圣光术么?就凭我这么多年的阅历,也仅仅就看到过寥寥三人而已。这圣光术的心法,虽然在很多古代宗教典籍上都有记述,但真正能练成的人可谓是万中无一。这心法,说实话也并不深奥,但难就难在完全没有任何捷径可走,要十数年如一日般坚持不辍地清修苦练,不但进境极慢,修炼过程中更不能有丝毫杂念,谈恋爱之类的想法那更是万万不行的,而且一旦有一点点松懈,就会前功尽弃,只能从头再来,所以非得是那种性子极其坚韧,心灵相当纯朴,并且发下了大志愿的人,才能练成。如非心中至清至善,大慈大悲,这圣光术又怎么会神效如斯呢?不光是栾茹湘,我见过的那三位圣光术高手,哪一个不是菩萨心肠啊,可惜啊,全都英年早逝了。”

    听校长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阿冰,不由担忧道:“校长,阿冰以前好像从没练过精神系的功法啊,她都这么大了才开始修行,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哈哈哈,你觉得叶灵剑那么精明的人,可能不为他宝贝女儿做好万全的准备么?别看阿冰一点武功也不会,她从小就开始修习很高深的精神系筑基心法,并且早已持练得相当精纯深湛,就跟呼吸一样轻松自如,所以才会显露出那种内敛柔和的独特气质。而且,她的天赋之高一也是旁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只是她从来不会刻意显露出来罢了,不然昂加怎么会早在几百年前就预言到她将会成为自己的弟子呢?”

    我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却又担心起另一件事——这叶灵剑活了几百岁才生下这么个宝贝女儿,该不会其实是因为昂加的命令,被迫结婚的吧?而他对阿冰要求那么严格,完全没有一般父亲对女儿那样的包容和溺爱,兴许也与这点有关吧!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雪城月在一旁轻轻咳嗽两声,小心翼翼地问道:“校长,你特地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

    正在满脸慈笑着埋头回邮件的校长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依依不舍放开电脑,正容道:“啊!我听羽说起过你的事情。嗯……只是还没亲眼见识,所以到底强悍到什么程度也不太清楚。按照一般正常程式,我是会亲自对你进行测试的。羽以前也曾经被我测试,评定过级别……不过,鉴于你的身份特殊性,所以我得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想接受测试么?”

    雪城月歪着头问道:“接受测试之后,会怎么样呢?”

    “啊,如果是别的学生,测试后各方面都合格的话,我会邀请他们进入里赫氏,安排任务,或者参加某些秘密的研究开发项目,并且给予相应的酬劳和待遇,可以说是某种形式上的勤工俭学了。你嘛……估计你对里赫氏也没兴趣,酬劳什么的更不需要,测试之后也只是备案一下,留作参考罢了。兴许以后如果有新生要接受测试的时候,可以拿你当做参考的最高标准。顺带说一句,目前我们是拿暗月枫的测试水平在当最高标准。”

    “咦?暗月枫的?!”我纳闷道:“他也加入里赫氏了?”

    “嗯,名义上而已,他一般只是负责出谋划策,或者统筹安排,不亲自参与行动。而且,他的身份无法隐秘行事,所以我也没怎么分配过任务给他。如果阿月有兴趣参加测试的话,暗月枫正好也在,我叫他来协助测试就是。”

    “我同意参加测试,不过不用那么麻烦了。”雪城月贼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我要自己指定测试对像,行么?”

    “也没问题……不过,羽不行。”校长直接就把我排除在外。

    “啊?为什么啊?!”雪城月应刻抗议地叫了起来。

    我无比惊恐地看着她:“喂!你还真想找我啊?”

    “他如今的水平由于没有测试过,所以无法拿来当做标准。”校长摊了摊手,“当然你要和他切磋也可以,只是得看他愿不愿意了,我是没法强迫的。”

    雪城月立刻扭过头来,瞪着双水汪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撅嘴盯着我,盯得我心中直发毛,不得不苦笑着举手投降道:“这个,女侠,不是我不想切磋,本人实在不是您的对手啊,万一被您轻轻一拳就给打死了,那可真是死得太冤了。”

    “这有什么问题啊,去天堂岛找个游戏空间不就行了!”她不依不饶道:“不行,不跟你打一架,我死都不会安心的!”

    我满头大汗道:“你还真想打死我么?!我们之间难道有什么血海深仇?”

    “那当然没有,可如果没和号称赫氏最强的家伙交过手,我怎么去和阿瑶吹牛啊!”雪城月一把拉住我的手,撒娇地不住摇来摇去道:“我可是跟阿瑶夸下海口了,说肯定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的,你要不给我这个机会,那还不得被她嘲笑死啊?”

    “满地找牙?!”我毛骨悚然地想甩开她的手,赶忙推搪道:“要和赫氏最强交手,那你该找校长啊!我哪算什么最强……”

    “哼,赢了他,有什么意思!”雪城月刚说完,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瞪着她的校长,赶忙笑道:“啊!校长大人怎么可能会和我们这种小辈一争胜负呢!”

    埃娜也在旁边笑道:“听羽的描述,校长可能还真不是阿月的对手呢!”

    “所以我就更不是对手了。”我抹着冷汗,哈哈强笑道:“如今赫氏最强,自然是你雪城小姐当仁不让了!切磋什么的,那个……我看就免了吧!”

    “哼!”雪城月满脸埋怨地撅嘴填道:“人家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点可以拿来炫耀的地方,你们怎么都不配合一下,让人家也能好好得意一下嘛!”

    校长摇头失笑道:“你会有这种心理,倒也相当正常。一般人如果突然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恐怕也都会急不可待地想去四处炫耀一番,和强者过招来评判自己的实力水平。这点,羽可就比你强了不止一倍啊,他就从没有什么争强好胜之心,武功进境却不断突飞猛进,你着实要好好向他学一学才是。你啊,就是性子太跳脱张扬,还好是个女娃娃,反倒能显得活泼可爱、充满朝气,要是个男生,那可真让人头痛死了。”

    捋着胡子想了想,校长点头道:“那就让羽带你去天堂岛测试一下也好,省得你无处宣泄憋得难受,将来给我们惹是生非。”

    “人家哪会惹是生非嘛!我又没什么要追的美女……”雪城月不爽地嘟嚷了一句,又开心地拉起我的手道:“嗒!校长都发话了,这下你可不许推了!”

    “呃……”我愁眉苦脸地看向校长道:“这个恐怕不太方便吧!来回天堂岛,可是很花时间和金钱的啊!”

    “你少来这套。”校长瞪着我道:“上次阿兰去天堂岛治眼睛,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虽然她还替你保密说是坐飞机回来的,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戒指是干什么的么?凝练了超高精神能源的顶级土系空间魔法传送阵,怎么可能瞒过我的眼睛?也不想想我自己就有好几个空间传送戒指!哼,虽然不知道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一送就送如此稀世的奇宝,但只要不是想害你,我也懒得过问了。”

    埃娜在一旁撅嘴道:“原来还有这么便利的工具啊!哼,羽都没带我去过天堂岛呢,真偏心!”

    雪城月也立刻气哼哼地点头附和道:“也没带我去过呢!”

    校长捋髯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老夫上次去那里,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来着?”

    “怎么也有六七十年了呢!”埃娜在一旁闷闷不乐地小声道。

    “那看来有必要再去了,听网上说那里最近变化相当大啊!”

    “附议!”雪城月高举着手,赞成道。

    我不得不举手抗议道:“校长,我申请行使我的公民权,拒绝你们侵犯我的个人权!”

    “哦,原来你还是个公民啊,连个出生证明都没有的人……”校长哈哈笑道:“少废话,带路吧!”

    我哭笑不得地做着最后的努力道:“校长,您可还要日理万机啊,怎么能擅离职守呢?”

    “哼,现在通讯这么发达,网上处理不就行了?你小子再敢给我推推拖拖,我可就真让你留级留到死为止了!”

第六章

    “想不到传送门就在我送你的别墅里面啊!”校长抬头看着酒店套房内的豪华装满,满怀感叹道:“这种同空间超远距离的传送魔法阵,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真实版的。www.uu234.com以往都是在一些学生的论文和电脑演示里看到过类似的理论模型,不但需要的运算量惊人,而且条件还异常苛刻,我一直还以为这终不过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罢了……真想不到,还真有人能将如此庞大的精神能源按照随机空间序列组合凝聚在如此小的晶石里,嘿,这可真是魔法理论界划时代的里程碑啊!”

    暗月枫左看右看,纳闷道:“这里就是天堂岛了?怎么外面都黑了?哦!还真有海啊!”

    埃娜揶揄道:“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连时差这种东西都忘记了?”

    暗月枫尴尬地笑道:“埃娜姐,小弟我这可是第一次来啊!”

    雪城月拽着我,好奇道:“你不和你师兄还有我哥住一起么?这房间怎么和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不一样?”

    “啊!我和我师兄是住一起的啊,这间是临时拿来招待你们的。”我一眼便瞅到酒吧吧台边上埃菲尔特地给我做好了记号的便笺,打开来扫了一眼,不由笑着念道:“这里有两间双人房、两间单人房,都带有浴室和盥洗室,你们自己分吧!两间双人房的浴室中间还有一个公共温泉浴池,楼上有空中花园,外面还有观景阳台,娱乐和活动室在左手边,餐厅在右手边,图书室在后面。更衣室在门口左手边,里面有出席各种场合所需的礼服。本套房的宾客,所有天堂岛上的消费全免想吃什么可以随便点,功能表在吧台上,想看电影还是歌剧之类的,打电话预定,让前台送票过来就可以了。”

    “消费全免?!”埃娜难以置信地探头凑到我旁边,看着便笺上列印出来的简介,“咦?居然还真有消费全免的酒店啊?!”

    这时,一位男服务生拿着一支行动电话匆匆跑进来递给我道:“埃菲尔小姐让我给您送来的电话,这是您今早遗落在游戏空间里的。”

    “咦?丢在那里了么?!真是太感谢了。”我赶忙接过来,感激涕零道:“我说怎么哪儿都找不到……”

    “这是我们的疏忽,忘了提醒您复活后要第一时间检查身上的物品是否有遗漏,而在您复活后也没有立刻复检战场内的遗落物品。”他相当不好意思地连连弯腰道歉,“以后我们保证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了。”

    等那名服务生走后,雪城月瞪着我道:“你每晚都通宵去游戏世界里花天酒地的么?居然玩到连电话都丢了!”

    “呃……就今早通宵了一下而已。”我干笑着打开电话,却发现居然有几十通未接来电,十几通阿兰的、五六通菲丽斯的、二十多通师兄的,还有几通是阿冰在下午离开后打给我的……

    我第一时间拨通了阿冰的电话,躲到阳台角落里抹着冷汗,问道:“不好意思,电话丢在战场上了,刚刚才找到,找我什么事么?”

    “你啊!……”阿冰嗔怪的声音立时从那头传了过来,“真是的,我还以为刚一离开,你就不理我了呢!”

    “哈哈哈……”

    “还笑……今天下午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啊?生气?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干嘛我跟你说再见,你都不搭理的?”

    “啊?你还跟我说再见了?没听到啊!”

    “我说得那么大声,还说了好几次,你都没听见么?”

    “呢……我当时在发呆呢!”

    沉默片刻后,阿冰似乎有些落寞地小声歉然道:“……不好意思,突然那样子,一定吓到你了吧!”

    我纳闷道:“呃……你是不是误会了啊?”

    “误会?是……是么……”她的声音愈发小了下去,几乎微不可闻,似乎遭到了什么巨大打击般突然消沉到了极点。

    “唉唉……”我赶忙解释:“我说的,是你误会我当时的反应了!我当时只是一下子惊呆了而已……啊!就是那种……嗯,怎么说呢!唉……就像是……就像是……”我急得满头大汗,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突然灵光一现道:“啊!就像突然看见我爸我妈又活过来站在我面前一样!……呃……这样说,你明白么?”

    “咦?真的么?!呵呵……你啊,吓死我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银铃般如释重负的轻笑声,不由也松了口气,耸肩道:“嗯……不过我有点奇怪啊,你们叶家告别时的习俗怎么跟别人的都不太一样啊?”

    “你……你……你这家伙怎么那么讨厌啊!”阿冰气道:“不跟你说了!”

    “啊?……”我有点傻眼,心想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过了一会儿,阿冰却在那头好奇地轻声问道:“喂?……你人呢?”

    “在啊!”

    “干嘛不说话啊?”

    “嗯……我脑子有点晕。”

    “啊?你又怎么了?”

    “呃……晚上上网再聊吧,老时间。这种话题,我实在不太方便在电话里说出口。”

    “哦?嗯……那好吧!不过今天我爸在家里陪我,晚上恐怕聊不了多久呢!”

    “放心,我现在打字很快的,毕竟那每天二十篇给校长的公开道歉帖可不是白写的啊!”

    “呵呵,也是呢,‘校长我错了’这个账号现在已经成了全校热议的焦点了。”阿冰咯咯直笑道:“那好,今晚网上见吧!”

    接着,我又拨通了阿兰的电话。

    “啊!阿兰,不好意恩,电话丢在游戏世界里了。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么?”

    “你这个家伙!你在哪儿呢?快来天堂岛!”阿兰在电话里颇为不满地嗔道。

    紧接着,菲丽斯的声音传了过来,“咦?羽的电话?快让他滚过来见驾!”

    我愕然道:“咦?你们跑天堂岛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啊?”

    “哼!突然袭击才有效果嘛!”

    “哦,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我怎么知道啊!你等一下……埃菲尔姐姐,这里是哪儿啊?”

    埃菲尔笑道:“不用让他来了,我们马上就到他那里了。”

    “不行,怎么能让我们去见他呢!实在于理不合!”菲丽斯在一旁恨声道,看来着实是憋了一肚子火。

    “啊,主人那里也有贵客在在不太方便走开,而且这里也不便接待你们,还是去酒店更方便些。”埃菲尔似乎有些焦头烂额地无奈笑道:“今天天堂岛一下来了这么多贵客,着实是让我措手不及,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一定见谅。主人他之前完全不知情,自然没有准备,你们就千万别怪罪他了。”

    菲丽斯恨恨道:“哼,那就亲自上门去收拾他好了!”

    阿兰叹了口气,对着电话道:“那等一下见吧,记得洗干净脖子啊!我师父现在可是很.生.气.哦!”便挂了电话。

    阿兰挂了不到两秒,还没等我惊恐地回想起自己最近到底哪儿得罪了菲丽斯,电话便又响了起来,却是师兄的。

    我如同捞到救命稻草般赶忙接通道:“师兄,菲丽斯和阿兰过来了,你知道么?好像是要找我算账啊!你可一定要……”

    “救救我啊”几个字还没出口,就已经被师兄用极低的声音打断道:“废话!你个小兔崽子,下午打你电话全都不接!你想死的么?!

    “呢……我电话丢在战场里了,刚刚才被送过来。”

    “别废话了,你快去我房间,赶快把……咳咳……带……呢,拿走!再迟个一分钟就彻底来不及了!”

    “咦?咳咳是什么……”

    未等我问完,师兄就已经心急火燎地挂断了。

    此时的我,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走进客厅却惊奇地发现之前的四个人已不知去向。

    扭头找了一下,才看到暗月枫正在活动室里讨好地陪埃娜打着桌球,还耍酷地拿着球杆在一旁比划道:“小弟我可不是自吹哦,斯诺克这种高深的竞技项目,我可是苦心孤诣地浸淫了十数年……哇!这种高难度的弧线球,你都能进得如此轻松?!埃娜老师,你太厉害了!”

    我又扭头找了找,发现校长正在图书室里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看表情似乎相当惊奇,连旁边的椅子都顾不得坐下。

    卧室里则传来雪城月开心的哼歌声,看来是又找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了……

    “校长,等一下菲丽斯和阿兰会过来!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万一她们来了我还没回来,您就说我马上回来!”

    我匆匆交代一句,也没等校长回答,便出门向楼梯跑去。

    虽然不太肯定师兄说的那个要拿走的东西是什么,不过我估计应该指的是小罗琳,不然师兄也不会这么火烧屁股般地来催我。

    该不会……是菲丽斯得知了师兄偷走了雪塔家嫡长孙女的事情,特地来兴师问罪的吧?!天哪,若真是如此,我可也算是包庇犯啊!

    一路冲进师兄的套房,打开卧室,却看到雪城日正抱着小罗琳慌慌张张地收拾着东西。

    一见我来,雪城日立刻如释重负道:“师叔,你总算来了!师父刚才让我赶快把小罗琳带到高级空间,可我根本没有权限啊!”

    我小心翼翼接过小罗琳,从她嘴里拽出她自己的拇指,擦掉横流的口水,又检查了一下尿布的情况,顺带背上雪城日帮我挂在肩后的婴儿用品专用背包,瞅着小罗琳嘟着粉嫩红润的小脸蛋,乌黑的瞳仁滴溜溜四处直转。

    “菲丽斯难道真是冲着小罗琳来的么?她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阿瑶告诉她的,阿瑶也不知道小罗琳的来历吧!”我不由纳闷道。

    “我也不清楚,师父什么也没交代就急着挂断了。”雪城日困惑不已地摇摇头。

    “嗯,我这就把她带去高级空间,你去见菲丽斯她们吧!哦,你妹妹还有校长他们也来了,在顶楼的七号套房。你见到菲丽斯她们,直接领过去就好。”

    刚出门正朝着楼梯走去,我突然听到远处电梯“叮”的一声轻响,回头一看,电梯已经停在了我们所在的楼层。

    此时我抱着小罗琳,根本不敢使用轻功,就在电梯门即将打开的瞬间,急中生智下,我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栾茹湘的客房内,又轻手轻脚将房门反锁,直到听见菲丽斯她们在埃菲尔的带领下进了师兄的房间后才松了口气。

    奇怪!听脚步声似乎人群中还有一个陌生男子,难道昂加也来了?

    “少爷?!”拿着本烹饪书走出书房的栾茹湘惊讶地看向我道:“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嘘!小声点……”我蹑手蹑脚地跑进卧室,将小罗琳放在床上,扭头对好奇跟进来的栾茹湘小声道:“帮我看着她,等一下如果菲丽斯她们过来看到了,你就说这孩子是这里的政府办公人员临时寄放在此处让你照顾的。”

    “哦……”栾茹湘点了点头,又惊讶道:“可是少爷你怎么会有孩子的?阿冰小姐看起来好像没生过孩子啊!”

    “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阿冰连……咳咳……反正不是我的孩子!这是我师妹!”

    “咦?少爷的师妹?那为什么还要藏起来啊?”栾茹湘更加好奇了。

    “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反正你就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哦……哦……栾茹湘喜滋滋地轻手轻脚抱起小罗琳,在她脸上香了几下,“呵呵,少爷的小师妹好漂亮啊!”

    “等一下千万别提什么少爷的小师妹之类的字眼!”我警告着道:“万一被揭穿了,我的小命恐怕都要交代了。”

    “哦!……”栾茹湘惊慌地连连点头。

    我又无声地摸到门边,摒住呼吸,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却听埃菲尔此刻已领着五个人从师兄房中走了出来道:“主人他应该就在顶楼的套房里,正陪着赫氏的校长,你们的房间也被安排在了顶楼。没有事先征求你们的同意就胡乱安排,冒昧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菲丽斯笑道:“你实在太客气了,虽然上次听诗剑岛的空间管理人薛婷说过,不过我直到现在都还难以相信,羽怎么会成为天堂岛之主呢?那小子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才十七八岁,待人处世、心智阅历这些方面哪点像个岛主该有的样子啊?”

    “老姐……”师兄咳嗽道:“我承认这方面对他的管教不够,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过,埃菲尔说的天堂岛选主之事他事先并不知情这点,确实是千真万确。他也从没想过利用这点获得什么好处,更没觉得有多值得夸耀,所以才没有想过要告诉你们……这个,也实在是我考虑不周,你就千万别再责怪他了。”

    我听着师兄为我说项,心下稍安,可听着雪城日的呼吸和心跳却颇为急促,似乎相当激动,不由暗暗担心起来,他可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才好啊!

    菲丽斯冷哼道:“我倒不是为了这点怪他。这小子自从上次死里逃生,就对周围的人不闻不问,一门心思扎在这里,说是为了修炼忙得昏天黑地,谁知道到底在干什么?!而且,听闻了自己的身世,不但不为父母的过世难过,更连一点对长辈理应的尊重都没有。哼,也就你们神恋派才会教出这么没教养的徒弟来!”

    埃菲尔听得咯咯直笑道:“是呢是呢,菲丽斯校长斯言甚是,我家主人这方面真的一点教养都没有,还要您多多提点才行呢!”

    我抹着冷汗听他们边说边走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徐徐关上,这才长舒出一口气来。奇怪,菲丽斯既然并非冲着小罗琳来的,师兄干嘛还如此紧张?

    一边纳闷,我一边推开窗户钻了出去,对栾茹湘再次叮嘱道:“记得哦,不管别人问什么,你就说是旁人临时寄放在你这里的,其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少爷放心!不过,少爷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她有些担心地从窗里探出头来看着我贴墙向楼上爬去,“少爷,千万小心啊!

    在夜幕的掩护下,我蹑手蹑脚从窗外爬到顶楼套房的观景阳台上,先小心翼翼窥伺了一下状况,发现一切正常后,才推开玻璃门走进大厅。

    “抓住你了!!”雪城月突然在我耳旁大叫了一声。

    我吓得差点没心肌梗塞,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你想吓死我吗?”

    “呵呵,好看么?”她穿着一套“雪狐”少女系运动服装,宛若一个纤弱秀美但又充满活泼动感的美少女战士,炫耀般地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这个牌子,我在学校倒也经常看到,不少高年级的靓丽学姐们在上游泳课和形体课时经常穿着该品牌的各款泳装或紧身衣来大秀身材,引得一群男生面红目赤、鼻血横流……

    而雪狐是痕狐集团旗下专门做运动服装的一个专业高端品牌厂商,可谓是全世界最高档的女性运动服装品牌了,尤其深受广大年轻时髦女性的追捧。据暗月枫说,就算是最廉价的,一套也要一百多银鲁克,完全不是那些年收入仅七八百银鲁克的一般家庭所能接受得起的。

    而她此刻穿的这套少女系运动服装,内里是一件麦黑色,略有些透明质感的吊颈紧身衣,上身是一件白色的长袖露脐开领运动夹克,下身着一条短短的浅黑色迷你皮裙,光滑乌亮的人工皮革材质柔滑贴顺,薄滑得如铜版纸一般,紧紧包裹住圆润挺翘的俏丽臀部,还故意在左边大腿上开了个十公分左右的叉,真不知该说是可爱还是性感。

    即使是我这种没什么审美品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套运动服装与她身材的搭配真是天作之合,将她那腰细腿长的窈窕身形勾勒得嫩滑水灵,愈发显得冰肌玉骨,尤其是两条曲线柔媚的,在紧致的紧身衣裹束下齐整得犹如两根细长圆滑的象牙筷般看不到一点瑕疵……如此娇柔的妩媚,偏又不失飒爽明丽,直让人看得目眩神迷。

    虽说以前也见过雪城月风姿飒爽的一面,但这种充满了无比诱惑却又带着典雅时尚的韵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我不由点头衷心赞道:“的确好看。”

    雪城月听得得意非常,嫣然一笑间,亮如秋水般的明眸弯如钩月,微翘的嘴角梨涡浅现,绝美的俏丽脸蛋霎时娇媚动人,妍丽无方,令我呼吸微微一窒,心不知不觉已漏跳了几拍,恍然间突觉满室异光流彩、凤舞蝶翩,鼻间满是清新沁人的花香,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好容易定下神后,我苦笑着摇头道:“你这到底是来切磋的,还是来选美的啊?这种材质能吸汗么?”

    “那当然了,这可是最新科技呢!不光材质柔软吸汗、韧性超强,透气性也一流哦!”

    “这种皮裙也能透气?!”我兀自不信道。

    “又没让你穿,你管它透不透气呢!”她嘟着嘴瞪了我一眼,转身对着光可鉴人的玻璃门,边咬着发饰,边将黑亮如水的齐腰长发盘成发髻,却突然惊讶道:“咦?菲丽斯阿姨他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连我哥也在?”

    就在此时,门外远处的电梯口传来了埃菲尔的声音,“主人他们就在前面的七号套房里,对面的六号也是你们的。本来我是准备女士在七号,男士在六号,不过你们可以随意调配房间,无需任何手续。”

    阿兰立刻叫道:“埃菲尔姐姐,我要住屋顶,看一晚上的星星和连续剧!”

    菲丽斯斥道:“那成何体统,明早还要早起呢!你跟我一个房间睡。”

    “师父,”阿兰不情不愿地撒娇道:“要不咱俩一起在屋顶住吧?”

    菲丽斯拿她没法,只得转移话题道:“你今天的修行还没完成呢,等一下我考你时要是不合格,你可小心着点。”

    雪城月也顾不得盘了一半的头发,兴奋地跑出去喊道:“菲丽斯阿姨!阿兰!咦?!师伯,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跟着走了出去,刚要对菲丽斯礼貌地行个恭敬的后辈礼,以挽救一下自己不堪的形象,却猛然间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悠然走在人群中央,整个人顿时如遭雷殛般呆若木鸡。

    “师……师父?!”一股无法抑制的狂喜猛然涌了上来,让我兴奋地猛窜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大叫道:“师父!真是你么?!”

    师父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想我了没?”

    “你……你不是要等阿月去接的么?怎么突然就来了啊?!”我退开一步,上下打量着师父,却见他依然是那套补丁落补丁的蓝布衣衫,不由摇头埋怨道:“你怎么还这身破衣服啊,师兄不是给你带去新的了么?”

    “你师兄那头蠢货买的衣服能穿么?都没一件合身的!”师父瞪了一眼在一旁戴着墨镜假装认真研究着天花板吊灯的师兄,又冲我故作正经地摇了摇头,“你这小混蛋也是,净给我丢脸。菲丽斯一路上为了你,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得我都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啊?为了我骂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哼,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菲丽斯在一旁冷哼道:“一路上都在嬉皮笑脸的人,不就是你么!”

    “咳咳……”师父尴尬地咳嗽两声,“好久没吃泡面了,难免有些情绪失控啊!”

    这时听到动静的校长也赶了出来,满脸惊喜道:“云雪兄?昂加?你们怎么也来了?”

    “老混蛋,光听到我的声音,你就不肯出来是吧!”菲丽斯颇为不满地看着校长道。

    “哈哈哈,你我二人经常碰面,还有什么好客套的?”校长拉着阿兰的小手,满脸的皱纹都立时舒展开了七分,冲着师父和昂加哈哈大笑道:“今日可真是大喜之日啊,你我三人等一下可要好好地喝上一顿!”

    我纳闷道:“云雪兄?师父,这是在叫你么?”

    菲丽斯在一旁勃然大怒道:“喂!你这小子!哪有徒弟能直呼自己师父名讳的!”

    师兄满头大汗地将我拉到一边,悄声道:“你给我老实闭嘴吧!老姐今天摆明了要来教训你这不懂得尊师重道的家伙,你还在这里卖乖露丑,嫌死得还不够快么?!”

    我冷汗涔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师父在一旁笑道:“小兔崽子,以后注意点啊!呢,也是我不对,一直没有告诉过徒弟我自己的名字。不过,像我这种山野之人,名字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吧!”

    菲丽斯摇头叹道:“羽,你师父姓程,别号雪夜神鹞,你可要记好了。以后若是在江湖上听到这个名号,可别还懵然不知这是在说你师父啊!”

    我大惊失色道:“师父,你难道不是姓冷的么?”

    “我干嘛要姓冷啊?”师父奇怪道。

    “那我为什么姓冷啊?”

    “哦,因为我们住的地方很冷,常年飘着羽毛般的大雪……嗯,你的名字很应景啊,多好。”师父还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道。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问栾茹湘我老爸到底叫啥名字吧!

    昂加在一旁笑道:“当年你师父把你抱回来的时侯,外面正下着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雪,整个避难用的石洞都被压得咯吱作响,我当时提议说叫沉雪多好,你师父还不同意。”

    “咦?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么?”我有些惊喜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呢!”

    “呵呵,想忘都忘不了吧!他眯着秀气的眼睛,苦笑回忆道:“虽然当年记忆还很混乱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但奇怪的是夺回身体后,所有的事情却依然历历在目……唉,我这次是特地前来看望老友雷默的,我当年非但没能救出他,还借用了他的身体那么久,实在是愧疚难当。”

    “你说的是阿呆叔么?”我黯然道:“他现在在高级空间里被专人照顾着,埃菲尔说,他这样最多也就能支撑个半年而已,毕竟所剩的灵魂已经微平其微了。”

    埃菲尔在一旁歉然道:“我们虽然想尽了办法,但实在是无力回天……真是对不起。”

    昂加笑着摆摆手道:“不用道歉,我可还要谢谢你们呢!”

    此时在阿兰的帮助下终于盘好了头发的雪城月跑过来,笑嘻嘻道:“师伯,你不是说要等我去接你的么,怎么自己就跑过来啦?终于肯舍得佩亚的守护灵姐姐了么?”

    还没等师父答话,我已狐疑道:“师伯?我师父怎么成你师伯了?”

    雪城月巧笑靓兮地瞟了我一眼道:“你师父和我师父兄妹相称,叫他师伯,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咯!”

    我对辈分这种东西最是混淆不清,毕竟没人教过,但菲丽斯就在一旁冷眼看着我,我只得装模作样地摇头道:“可你哥哥管我师父叫师祖啊,你应该也跟着你哥哥叫才对吧!”

    “哼!凭什么啊!”雪城月横了我一眼,不服气地扭过头。

    师父哈哈笑道:“跟你说叫程伯伯就好,师伯师伯的,我哪有那个福气啊!我二妹子性子太软,我之前总怕她被外人欺负,才舍不得走。既然你师父已经承诺禁止再让不相干的外人上岛,我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哦……那个浅仓家的女人的确很讨厌。”雪城月皱眉道:“不过,她手里那份诗剑岛的地契确实是真的,在法律上我们拿她毫无办法呢!”

    “浅仓家?诗剑岛的地契?”师兄插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轻描淡写地摆摆手道:“没什么大事儿,你就不要管了。”

    师兄只得闷闷地住了嘴,埃菲尔见有些冷场,赶忙笑道:“唉,今天主人可是要来和雪城月小姐切磋武艺的啊,我已经准备好了空间和酒席,不知大家是否都有兴趣观战呢?”

    菲丽斯和阿兰一听纷纷点头,阿兰更是雀跃着笑道:“阿月姐姐,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他啊!”

    雪城月转着胳膊道:“没问题!”

    师父则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髯,兴致盎然道:“月丫头居然要跟羽单挑么?不过,我看你打扮得如此花哨,怎么弄得像是要去拍电影一样啊?”

    “这是时尚!哪里是花哨啦?!”雪城月嘟着嘴反驳道:“这可是超贵的女性时尚运动服装哦!”

    阿兰也笑着点头道:“嗯,这套衣服不便宜呢!师父上次带我去看的时侯,这一套在换季打折店里可还要七百多银鲁克啊!”

    我无比头痛地冲她俩道:“你们是故意的吧?!我要是不小心把它划破了,哪儿赔得起啊!”

    埃菲尔掩嘴笑道:“主人,你放心打就是,坏了自然有我来赔。”

    说着,她闭上了双眼,额头放射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仿佛双眼正中突然睁开了一只光眼般晃得我们目不视物。

    等到光线逐渐暗淡下来时,她原本如夹袄般叠覆在身上的羽翼已缓缓半张开,翼展数米宽,左手按着的墙面上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了一道拱形的大门。

    收起了羽翼,埃菲尔推开门扉,冲众人笑着伸手邀请道:“大家请入内吧!”

第七章

    埃菲尔临时安排的空间内竟然是一个仿古式的椭圆形竞技场,四周的看台上有五千多个座位,最靠近内场的两侧看台上分别设置了两个贵宾席,还摆上了丰盛的酒宴。www.uu234.com

    暗月枫、校长、菲丽斯、阿兰和埃娜坐在左席,师父、师兄、昂加和雪城日则坐在了右席,看起来埃菲尔是按照在校与不在校来分配席位的。

    我无奈地站在竞技场中央,看着对面的雪城月正连连对着四周座无虚席的观众看台作揖挥手,还夸张地频频献出飞吻,头痛之下不得不冲埃菲尔抱怨道:“你搞来这么多观众做什么啊?”

    “这些可都是我们天堂岛高级空间的工作人员啊,大家都很希望一睹主人你的英姿呢!”埃菲尔无辜地眨着眼睛道:“权当是工作之余的消遣,顺便还能给你加加油,多好啊!”

    我眼皮直跳道:“你不知道我有角斗场恐惧症的么?”

    “所以才特地安排这么多人,来让你习惯的嘛~”

    这时,左面观众看台前的贵宾席上,校长端起阿兰斟满的酒杯抿了一口,趁着酒兴,遥声道:“羽,如果你赢了,我就送辆御风车给你!”

    我纳闷道:“我要车干什么?我又不会开那玩意儿,就算现在去考驾照,年龄也不够啊!”

    埃娜举手道:“羽,我会开车哦!以后可以带二百五十一号出去兜风嘛!”

    暗月枫兴奋莫名道:“老大,校长送的车,那可是能在校内开的!你到时候可就成了赫氏史上在校内开车上学的第一人了!”

    校长财大气粗地哈哈笑道:“司机当然是我配,你若不用,可以送给我家阿兰嘛!”

    一旁的阿兰顿时皱着一张小脸,为难道:“啊,那我到底该支援谁才好呢?”

    雪城月听到有好处,连忙问道:“那我呢?那我呢?”

    “你?呢……”校长颇为头疼地想了想,无奈道:“你赢了,本学年你们年级的学期旅行地点就由你来挑好了。”

    “一言为定哦!”雪城月笑嘻嘻扭头看向我道:“冷羽同学,得罪了,为了大家的福利,我不得不全力以赴了呢!”

    我心说我要真敢赢,岂不成了全年级男女生共同声讨的公敌?!只得满肚子哀怨地悲叹道:“风萧萧兮易水寒……”

    还没念完,菲丽斯就打断道:“羽,你要是敢故意输掉,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默默流着眼泪,无奈点头道:“是……是……”

    埃菲尔笑着举手示意四周喧嚷的观众安静,开始宣布比赛规则,“本次竞技角斗本着和谐友爱的原则,将避免一切身体上的损伤,所以所有类型的攻击都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但为了能分出胜负,双方各执生命值一万点,按实际所受伤害,照比例扣除。”

    说着,她一挥手,竞技场中央出现一个巨型显示器,上面显示着阿拉伯数字一万和一条生命值槽,只见一名服务人员从看台上拿着一把手枪对着它连开三枪,子弹在命中显示荧幕的瞬间便消失无踪,荧幕上也毫无破损,只是数值在每次击中盼间都分别降低了五百多点。

    演示完毕后显示荧幕凭空消失,埃菲尔继续道:“比赛两分钟一小局,共十局,十局结束时,生命值最低的,将被判负。一旦某方生命值在十局未结束前便归零,该方将被自动转移到竞技场前方平台上的黄圈内如果最后都是零,即以进入黄圈者为负。”

    她一招手,天空中出现一个六面显示荧幕,每一面荧幕上都显示着上下两条各一万点的生命槽,分别标注着我和雪城月的名字。

    随着“叮”一声清脆的铃响,埃菲尔高声道:“比赛开始!”

    面对这种非生死相搏的比斗,老实说,我实在是难以提起一丝干劲,尤其是如此奇怪的比赛规则,还极大地束缚了我的手脚。而且,比赛的输赢更是与我无关痛痒。赢了,既没有奖金可拿,御风车又不过是校长想送给阿兰的礼物,雪城月也更不可能因此就下嫁于我;输了,反而是理所当然,德兰多尔七千多年来从神器中窃取出来的强大精元岂能是我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屁孩能够抗衡的?唯一的理由,大概也就是为了满足雪城月的虚荣心吧!

    看着对面雪城月一脸兴奋的表情,我着实难以理解她那热切渴望胜利的心情。难道她赢了我,就能获得梦寐以求的赫氏蛋糕美食家协会终生荣誉会员资格?抑或能成为本年度全校十大风云人物之首?暗月枫早就已经靠着校内化妆跳水大赛提前斩获了此项殊荣啊!再说,各种武侠小说、漫画里第一高手角色中那悬殊的男女比例,难道会就因为她而从此互调么?睥睨万物、意气风发的龙吟瑶老大,也不可能仅因为她赢了我,便从此对她俯首贴耳、低声下气,该欺负她的时候还是照样会开心无比地欺负她吧!

    毫无征兆的,我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耳旁顿时被如利刃般的狂风刮过,隐隐作痛,同时听到“嗡”的一声轻响。然而,雪城月刚刚明明只是远远冲我弹了一下指头而已,便能造成如此骇人的效果么?

    抬眼看了一下荧幕,我的生命值居然被扣了一百多点,可明明没有命中啊?

    我立刻举手抗囗议:“喂,这是作弊吧!分明没命中,怎么扣了那么多啊?”

    埃菲尔举手示意比赛暂停,在荧幕上重播刚才那一幕,却见一道被红游标示出轮廓的高速螺旋气流瞬间擦过我的左耳。

    埃菲尔一边重放着慢镜头,一边解释道:“这种气旋有着极强的风压,触碰到事物时还会产生超强的音爆。主人,你刚才因为完全没有防备,连护体真气都没用,正常情况下,你的左耳耳膜应该已经爆裂了,不光神智会瞬间模糊,鼻腔粘膜也会因颅内急剧起伏的强大压差而被撕裂,导致鼻血不止。”

    我毛骨悚然地看着那慢镜头中的红色气旋,螺旋气流交错之复杂堪比卫星上拍摄的超强台风对撞云图,简直就像一个浓缩到极致的超小型飓风,心中不禁一阵无力,这丫头现在到底有多恐怖啊?!

    想我历经多次生死险境,才勉强领悟了螺旋剑气,而这丫头居然轻轻松松就能用出如此强悍的招数,不得不让人感叹上天不公,造化弄人!也罢,速速认输,让师兄陪我特训去吧,不浪费时间在这里出乖露丑了!

    想到这里,我拱手低头行礼道:“不用比了,我认输了……”

    话还没说完,观众席上已是一片哗然。

    埃菲尔惊讶道:“主人,你这就认输了吗?这让我怎么跟前来为你助威的大家交代啊?”

    雪城月更是不干,跳着脚大嗔,“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啊!还没打就认输?”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我虽算不上俊杰,但好歹也还有识得进退的那么点眼光。”我摇头苦笑道,开玩笑,平时若碰到这种对手,我早逃之夭夭了!

    “不行不行!校长、菲丽斯阿姨,你们快说句话啊!”雪城月不依地冲着左侧看台上叫道。

    校长只是笑着摇头,菲丽斯则叹气道:“我哪儿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逼着他来献丑吧!”

    却听师父突然开口道:“羽,你若是赢了,我便把我们神恋派的绝学羽裂天罡传授给你。”

    一旁举杯欲饮的昂加闻言讶然,“他现在能学了么?”

    师父缓缓点了点头道:“他若是能赢,那就肯定能学了。”

    “哇——羽,你可一定要赢啊,这招连我都还没见过呢!”师兄啧啧艳羡道:“这可是我们神恋派传说中最威最炫的一招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那是什么招数?我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特鲁亚临死前的最后一招,便是此招的终极版啊!”师兄笑着催促道:“你还不快点磕头谢恩,省得老头子等一下藉口喝醉了,抵赖不认账啊!”

    我听得怦然心动,赶忙跪下朝师父连连磕头道:“师父,等一下你可别骗我啊!你说过骗好人是会长痔疮的!!”

    菲丽斯听得在对面笑阵道:“呸!你们神恋派的都这德行么!真真是上行下效,无药可救啊!”

    师父哈哈笑道:“我骗你做什么,此招沉寂数千年,我也仅学了个皮毛而已。如今能有传人,也是我们神恋派的不胜之喜。”

    雪城月在一旁颇为嫉妒地撅嘴道:“师伯,你真偏心呢!”

    “我这不就是在偏帮着你么?不然这小混蛋立刻就认输了。”师父摇头失笑道:“再说,你们诗剑岛典藏的绝艺奇学浩如烟海,你偏偏来觊觎我们这小小的神恋派作什么……”

    随着比赛再次开始,此刻的我已是斗志昂扬,瞬间将功力提升至最高,还没等雪城月抬起手来,展开急速身法,利用竞技场周围高大厚实的石质弧墙作为反弹,眨眼已站在雪城月身后,手中银光一闪,无声无息一剑刺向她后心。

    刚一刺出,我便心知不妙,雪羽神剑上传来一阵麻嗖嗖的感觉告诉我,这是雪城月张开的气场结界,只怕进入该气场的任何事物都会第一时间反映在她脑海中。不过,此剑眼看就要刺中,若是半途而废,下次恐怕就再难偷袭得手了……

    电光石火中,就在我犹豫的一刹那,一股沛然莫当的金色气盾从雪城月身上鼓荡而出,一刚一柔两道气劲硬生生将刚刺及她后心衣服上的雪羽神剑瞬间弹开,我都被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震得连退两步,手臂酸麻。

    未等雪城月做出反击,我已利用墙壁的反弹,急速逃至她对面的竞技场边缘处,一边凝神戒备,一边暗暗思索对策。这金钟罩神功水泼不进,连绯冥神羽箭都毫无办法,到底该怎么对付才行呢?

    记得上次德兰多尔对付金色巨人时,似乎便是用强大的精神力硬生生干扰掉了“他”的金钟罩神功。这金钟罩需要精神力与内力相辅相成,才能形成一刚一柔两道气劲,如同周易八卦般阴阳相生相克,循环往复不休。看来德兰多尔从神器中偷出的精元神妙无比,既可以化作内力所需的真气,又能化作精神力来运用,不然雪城月也不可能学会这需要强大精神力控制真气的绝妙法门。看来若想要破解雪城月的金钟罩,恐怕只能祈祷她修为尚浅,会因控制力不足而无法持久了吧!

    尚在考虑中,我脑中已经映出数颗高速螺旋气弹的轨迹,闪身尽量远远躲开后,我突然讶异地看到雪城月左手并指如刀斜拖身后,右手屈指快速连弹,竟一边用螺旋指劲封堵着我的退路,一边俏生生地朝我冲了过来。

    这丫头傻了么?这么慢的速度冲过来,不是找砍的么?

    眼见位置绝佳,我立刻朝她来了一记绯冥神羽箭,趁她顶出金钟罩时右手停顿的瞬间,从气弹的间隙中轻松闪出,再次急速撤到离她最远的距离。岂料雪城月毫不气馁,再次追了过来,难道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近身肉搏?

    可惜,她追又追不上我,气弹也被我轻松闪开,空有一身绝强的内力,却无处施展。就这么无聊地僵持了两分钟,第一回合结束。靠着出色的闪避,我的生命值只在开始时降低了一百多点而已。看来只要能想办法破解雪城月的金钟罩,胜利倒也不算是什么奢望了。

    在阿兰的招手呼唤下,雪城月撅着嘴,闷闷不乐跳上看台,凑到她身旁。却见阿兰轻声对她耳语了一番,她连连不住点头,而菲丽斯似平也在用传音提点着她。

    我不由气闷道:“唉,女生打男生,就是这么占便宜啊!”

    师父笑道:“人家实战经验少,自然需要一些指点。”

    师兄道:“羡慕么?那就让师兄我来指点你吧!你等一下看她冲过来,立刻脱了裤子,保证她只顾着捂眼睛,什么金钟罩、银钟罩统统使不出来了!”

    还没等我回话呢,对面女生已全都红着脸直骂师兄流氓。

    师兄哈哈笑道:“我可亲眼看见有人这么干过,以后你们也可能碰到这种流氓,提前打个预防针也是好的嘛!”

    此刻我依然在脑中急转着金钟罩的破解之法,却听师父道:“金钟罩这功夫虽然很强,持久力也不错,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如果她要来攻击你,就势必无法兼顾防守,而且她出招频率也不快,自然会有破绽。我看你一直只顾着躲闪,难道还怕打坏了她么?”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一直在想着怎么破解金钟罩,却完全没想到这点,果然还是师父你经验丰富啊!”

    此时雪城月已经跳下看台,对着埃菲尔道:“可以开始了!”看样子已是信心十足,却不知阿兰和菲丽斯到底提点了她些什么。

    “叮”的一声铃响后,比赛再次开始。

    这次雪城月不再主动朝我进攻,而是绕着竞技场边缘不断招出一个个金色的光球。那些光球大如拳头,宛若精灵般在空中轻轻漂浮,不一会儿便布满了整个竞技场外围,竟然不下数千颗。

    我心说这招未免也太搞笑了点,难道她想用光球来逼死我的退路,好逼我与她近身肉搏?

    等她快要完成之际,我哈哈一笑,雪羽降尘挥洒而出,漫天的螺旋剑气呼啸而去,岂料打在那些光球之上,竟只是将它们震得微微一颤,随即便将我的螺旋剑气给全数斜震开来。

    凭着剑气传回到手上的反震,我这才惊恐地发现那些光球不光只是静静漂浮在空中而已,而且还在不住高速自旋。

    雪城月得意道:“这下看你怎么逃!”

    说着,她手一挥,数千光球竟直朝我围逼了过来。

    那些光球移动的速度虽然不及飞羽流星,但数量实在过于庞大,越靠近场心便愈发密集,眨眼间我周围已是一片光的海洋。虽然不知道直接接触这光球会有什么后果,不过考虑到生命值本已落后,我决定还是不要贸然送死的好。

    雪城月慢悠悠地走向我,狡黠地笑道:“有种你就跳啊!”

    我苦笑一声,眼看着光圈缩小到十数米范围,如果此刻雪城月发动攻击,可供我躲闪的空间就实在过于狭小。权衡利弊之下,我不得不招出飞羽流星,一个纵身跳向圈外。

    早有准备的雪城月立刻朝我落下的轨迹连弹出数枚气弹,接着娇叱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蒙蒙灰影,朝空中的我一记手刀狠狠劈来。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她的弹跳爆发力之强竟然也已到了令人骇然的地步,瞬间便能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近两倍音速,之前不过是在故意示弱罢了!

    而怕跳出场外的我,居然还傻兮兮地刻意压制了自己的速度,更因为过于轻敌而没有出招牵制她的行动,以致于几乎瞬间就被她欺到了眼前。

    此刻在空中毫无凭依,根本无法借力转向,更已没有让我发招反击的空隙,而这一手刀若是挨实,我的生命值只怕晰间就会降到负值了吧!

    心中大喊了一声中计,已来不及懊恼的我,狠狠深吸口气,顷刻将所有飞羽流星尽数纳入经络,拼出全力,搏命出剑……

    下期预告

    为了挑战天堂岛的逆天强者,掌握神恋派的终极绝学,冷羽开始了刻苦的修行。

    然而,繁忙的修行生活中,却依然有学校与感情上的诸多事情不断困扰着这个年仅18岁的少年。

    就在这时,预言中的另一件事又悄然而至……

第一章

    看着近在咫尺的雪城月,此时的我已经来不及靠螺旋剑气或飞羽流星的反馈力道空中改向,更无法用绯冥神羽箭试试看能不能同归于尽,所以只能拼命强行将所有飞羽流星瞬间吸入经络之中,一剑点向她顺劈而至的手刀。www.uu234.com

    迫体而来的沛然气劲瞬间压得我呼吸窒涩,双目酸痛,仿佛置身滔天怒浪之中,就在此时,剑锋也刚好点在雪城月晶莹如玉的掌缘上,剑上蓄留的螺旋气劲与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内力一撞,便如同被百丈巨浪砸中的扁舟般顿时碎成屑沫,所幸三十二颗飞羽流星已顺着雪羽神剑及时轰至,宛如密集的鼓点般敲击在雪城月袭来的狂猛罡劲上。

    每一颗被弹回来的飞羽流星刚退入手腕,便被我经络中凝如橡胶的浓缩真气靠弹力吸借去震力,接着又急冲向剑尖。而每一颗流星的反弹,便让我体内的真气如同被锻造的钢筋般更为凝实,如果不是经络够强悍,只怕已经被生生震碎了。

    若是以前的长剑,定然早已因为承受不住雪城月强大的内力催逼而瞬间化为齑粉了,雪羽神剑却在此时发挥出了惊人的韧性,硬生生扛住了两股巨力的对冲,此时剑上三十二颗飞羽流星宛如高速的弹力球般不住在我体内和剑尖处激素往返,每一颗流星的每一次往返,便如同缓冲的弹簧般将雪城月的一丝力道借给我,而这不到半秒的时间内,三十二颗流星便总共往复了近千次,让我在尽量不正面抗击着恐怖力量的同时,还能借力加速拉开与她的距离,靠着力道反震时的变向,堪堪避过脚下几道气弹。

    然而,虽是躲开了这恐怖的一击,但当我逃离她的射程,足尖点在围墙之上时,却被巨大的推力压的背心狠狠撞在围墙之上。所幸在这空间中无法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然这厚重的石墙只怕都要被我撞成齑粉。踉跄地落足实地,又匆匆远离雪城月的射程范围后,我匆忙瞥了一眼头上的大荧幕,想不到刚刚那短短的一瞬,自己竟只剩不到六千的生命值,而雪城月居然也被削去了一千七百多点。

    活动着酸麻的右手关节,我头皮发麻地看向正与埃菲尔交涉的雪城月。

    雪城月表示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规定无法受到实质伤害,我右手应该已经粉碎性骨折了,这基本就可以作为获胜的判定,可不但没扣光我的,怎么反而她倒还被扣了。

    埃菲尔则很通情达理的替她叫了声暂停,重播着影像,详细解释着刚才我一瞬间做出的应变,不但极为巧妙的将一点所受到的巨大冲击力均匀分摊到了全身,同时还反弹了大半力道来抵御冲击,可以说是真气学上借力打力的标准教材了,当然,如果真有这门学科的话……

    我红着脸听着埃菲尔的赞誉之词,咳嗽两声想故作谦虚地说其实我只是狗急跳墙急中生智而已,至于能够成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什么借力打力,标准教材之类的云云纯属谬赞,当然如果你真的觉得很精彩的话,不妨给我来个一万分奖励或者直接宣布我获胜也很好的啦……

    岂料这番冠冕的腹稿尚未送上舌尖,就被阿兰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埃菲尔姐姐,这比赛虽然很和谐,但却缺乏漏点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每一招到底有多强,光看扣除生命之的多少,太不直观了。”

    我大为光火地瞪着她,心说你这丫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不想想阿月那非人类的杀伤力到底有多恐怖,非要看到我浑身飙血死于非命才开心是吧?!

    阿兰冲我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继续道:“我看呢,不如这样,人不会受伤就行,场地之类的就不用也如此和谐了。另外还可以在场地上做一些变动,每回合都来点不一样的变化,比如沙漠啊、冰川啊、丛林啊什么的,既增加了观赏效果,也能让比赛更加激烈嘛!”

    师兄听完不由点头赞许道:“不错,不如再放点怪兽在里面,什么沙虫啊、食人鲨啊,能把那变态三兄弟抓来助兴就最好了。”

    埃菲尔想了想道:“嗯,蝶叶小姐的提议很不错……至于那个笨蛋的话,我就当他是开玩笑好了。”

    师父听完后,很纳闷地问我为何师兄会如此遭美丽可爱的埃菲尔讨厌,难道是因为长相太吓人了?

    师兄坚决表示这绝不可能,埃菲尔只是过于傲娇罢了,还拽出雪城日来作证。

    一直恭敬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雪城日咳嗽一声,战战兢兢道:“回禀师祖,据我这些时日来的观察,大概好像也许可能是因为埃菲尔小姐听到了很多工作人员对我师父的负面评价所致,其实那些完全都是不实的谣言。我师父怎么可能会把他们准备交给埃菲尔小姐的营业收入偷偷克扣一部分呢?这分明就是对我师父人格的侮辱!还说我师父伪造什么营业帐本,我敢以我的性命起誓,我师父绝对没有伪造过任何账本,因为那上面的笔迹都是我的。”

    于是,师傅和校长等人恍然大悟,纷纷了然地点头表示,罗特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连黑锅居然都让徒弟给你背……

    随着暂停的结束,比赛继续进行。

    由于本回合所剩时间只有十余秒,所以我也不再害怕雪城月会继续用刚才那招来对付我。何况如此数量庞大而又在不住高速旋转的遥感型真气光球,每时每刻都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这丫头就算再强,也绝对不可能维持十个回合。

    轻松撑到回合结束,我上台向师父求教道:“那光球高速自旋,很难用外力破坏,我该怎么破解这招呢?”

    雪城月当即提出抗议,撅嘴说:“你向谁求教都行,怎么能向与我切磋过的人请教呢?”

    我木然地看着她道:“你知不知道你请教过的每一个人都跟我切磋过啊?”

    雪城月说:“这绝不可能,别说阿兰,校长和菲丽斯也不会跟你这种后辈动手的!”

    “你不信,可以问他们啊!”

    结果,校长、菲丽斯和阿兰居然一起点头,异口同声说:“是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和这种后辈动手呢?”

    暗月枫则说:“我和老大倒是切磋过,不过那是以前的我了,跟现在这个浴火重生的全新的我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我感慨着这个世界究竟还能有多黑暗的时候,师傅居然也正义凛然地表示不能拂逆民意,手指却沾着酒在桌子上偷偷写了“流星”二字。

    一分钟的休息时间转瞬即逝,比赛进入第三回合。

    埃菲尔在征求了在场观众的同意后,将竞技场的场地稍作了调整,于是原来的石板地面便变成了松软的沙地,阳光顿时强烈得犹如夏日正午,耳中还能听到远处隐隐的海浪翻涌声,而在场的所有女服务员居然也都换上了性感的比基尼泳装,还体贴地为众人发放遮阳帽、防晒霜和墨镜。

    师父尝了一口服务员送上来的做工堪比艺术品的仿古罗马竞技场造型的霜淇淋蛋糕,不由好奇道:“这蛋糕怎么跟我以前吃过的不太一样啊!”

    师兄在一旁恭敬地说:“您老一定是因为吃多了海鲜,导致味觉失灵了,既然您觉得不好吃,徒弟我就勉为其难帮您代劳了吧!”

    师父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小子自己也有,不许觊觎我的。”

    师兄哭着说:“难得徒弟想孝顺一下师父,居然会被如此曲解,羽你的那份就拿来安慰师兄我这颗手上的心灵吧!”

    在遭到我的断然拒绝后,雪城日当即表示,“我牙口不好,吃不了,师傅赶快带老了吧!”

    结果,师兄三口两口吃完后依然垂涎欲滴地看着我的蛋糕说:“羽,你既然这么辛苦,师兄帮你做个霜淇淋雪茄犒劳一下好不好……”

    正全神戒备着雪城月的我,被他们烦得心浮气躁,不得不举手抗议,向埃菲尔问道:“这算不算骚扰选手比赛?”

    埃菲尔头痛地摇头呵斥道:“罗特,你别跟没吃过霜淇淋蛋糕似地在这里丢人现眼好不?!”

    师兄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啊,我一看到这种比鱼子酱还贵的极品美食,就立刻变得特别尊老爱幼。”

    比赛再次开始……

    雪城月试着用脚踢了踢沙子,手刀轻轻一扬,一道刚猛的气劲顿时在沙地上劈出十来米长的剑痕。她冲我微微一笑,密密麻麻的光球便又朝我蜂拥围堵过来。

    “哼,同样的招数对我是没有用处的。”我装酷地说了句某漫画的经典台词,招出飞羽流星便准备破阵。

    三十二颗透明的飞羽流星看上去虽然很多,但跟那几乎堵得密不透风的光球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被一大群精子虎视眈眈的卵子一样孤立无援……

    当我试探性地用一颗流星去触碰一颗光球时,立刻便能从流星上反馈回来的震颤清楚感觉到光球的自传速率高的惊人。不过,我如今的流星也早已有了螺旋劲力,虽然自旋速度没那么快,但真气的密度和品质都远胜过对方,但两相碰撞之下,没有太多精神力支援的光球立刻便被弹了开去,与其他光球纷纷撞在一起。

    如此一来,我心中便有了底。雪城月的光球虽然数量庞大,但正因为太过庞大了,所以完全控制不过来。我只要能用流星撞开一个缺口,她便拿我毫无办法了。

    不过,在我的流星撞开那光球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我能随意将流星变成与它触碰过的各类能量体的相同形态……这感觉相当的玄妙荒谬,看似绝不可能,却又不知为何会令人有一种强大的自信,实难用语言详细描述。

    既然有了灵感,自然是要试验一下,我模仿着刚才触碰时的感觉,在心中模拟着那光球的真气密度和内部运动,眨眼间我那颗流星便毫无征兆地突然由无色透明变得光灿夺目,高速自旋着划出一道弧形的光轨,顿时将一路所有触碰到的光球统统吞噬。

    此时正催逼着光球围堵我的雪城月尚未发现我的这些小动作,还以为自己的某颗光球失去了控制,也没去在意。

    等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光球不知为何转眼间竟已消失大半,眼前却还有几十颗大如篮球般的光球仿佛混在羊群中的老虎一般在拼命融合着其他光球时,这才如梦初醒,大惊失色之下,连忙将光球逐一收入体内。

    可惜,她光球的速度远不及飞羽流星灵动飘逸,尚未回收十分之一,剩下的便已然尽数被我的流星吞噬殆尽。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雪城月看着仿佛吃撑了后在遛食般晃晃悠悠的那三十二颗硕大如瓜的流星,欲哭无泪地看向贵宾席上同样震惊无比的菲丽斯。

    我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将三十二颗流星招到身边,只觉得这些流星们仿佛打了兴奋剂般充满了强大的爆发力,而从流星上传来的阵阵生机勃勃的脉动,更让我与它们有着如同血脉相连的灵犀与默契。

    紧接着,流星竟自行开始慢慢将吸来的真气转化成自己原来的形态,不但体型越来越小,渐渐恢复如初,连颜色也慢慢变得透明朦胧,只是其上搏动着的力量更加强劲,仿佛每一刻都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巨大能量。我不禁好奇地想这流星如果吸回体内,我岂不是等于把对手的真气化为己有了么?

    “喂!你作弊!!”雪城月皱着小脸,指着我哭诉道:“哪有这样的啊!这跟小偷有什么区别啊?!”

    我摇头道:“这分明是抢劫,和小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下你可要小心了……”

    说着,十余颗流星应声而动,化作一道道银光朝她呼啸而去。

    雪城月立即撑起金钟罩的金色气盾,原本能靠两股阴阳气劲的对旋卸开一切攻击的金钟罩神功,如今却无法卸开同样高速旋转着的飞羽流星。随着密集的气劲碰撞声响起,雪城月顿时被流星砸得跌跌撞撞左支右绌,连连挥出数记手刀,狂猛的刀劲掀得沙尘漫天,却根本打不中迅捷异常的飞羽流星。

    在控制着十六颗流星攻击她的同时,我还让另外几颗流星偷偷从沙中潜伏到她脚下,曾埋伏完毕后,便撤回了所有攻击她的流星,轻笑道:“认输了么?”

    她转了转眼珠,嫣然一笑地娇哼道:“哼,才不要,现在分数可是我遥遥领先!再说我还有绝招没用呢!”

    此时我正用流星从她视野的死角无声无息贴着她的气盾,从反馈回来的震力上暗暗分析着她的金钟罩真气运行规律和类型,嘴上却分散着她的注意力道:“你以前不是用剑的么,现在怎么改空手了?”

    “你以为我愿意么……我又不会土系魔法,没法变出自己合用的武器,其他任何材料的武器,我都用不了,真气一震就立刻碎裂了。”她撅着嘴,哀怨地盯着我手中的剑,“哼,我要是也有一把你这样的武器,也不至于打得这么难看了。”

    眼尖的阿兰却突然叫道:“阿月!别上当!他是在分散你的注意力!这家伙在你身后搞笑动作呢!”

    雪城月闻言连忙回头,果然看到脚后几颗流星正如受惊的兔子般一哄而散,纷纷藏如沙中,不禁气得笑嗔道:“喂,你这家伙也太恶劣了吧!”

    我痛心疾首地指着阿兰摇头道:“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这样子揭发我,也太过分了吧!”

    阿兰嘻嘻一笑道:“谁叫我这么刚正不阿呢,你就自认倒霉好了。”

    两分钟的比赛时间转瞬即逝,随着结束的铃声响起,雪城月再次跳上了看台,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和菲丽斯、阿兰她们议论纷纷。

    我则赶忙过去抢救我的蛋糕,然后却悲哀地发现蛋糕正对着我的一面虽然完好无损,背面却已经被师兄偷偷掏出了一个大洞……

    师父叹道:“虽然早就知道你小子鬼精灵得很,但没想到京能做到这种地步。我都没教你,你自己就学会了啊!”

    吃着霜淇淋蛋糕的我嘿嘿一笑,没有做声。

    师兄纳闷道:“刚才那流星吸收她的外放能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老头子,你会么?”

    师父笑着摇了摇头道:“这需要具备很强的真气遥感能力,完全通过流星来了解对手释放的能量类型和运行方式,首先的大前提就是真气必须非常纯,越纯净的真气,流星反馈回来的感觉就越真实直接。我虽然也能用流星感觉到对方外方的真气运动,但要能做到如同用手指去摸一般地了解并模拟出来,还有些困难。”

    师兄听完后,立刻回头教训雪城日道:“听到了吧,一再告诫你要淡薄谦逊,便是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来。你看我,现在多少神妙的招数摆在眼前,却都智能眼巴巴地流口水,再看看你师叔,就该知道哪条路才有前途了吧?”

    雪城日连忙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师祖和师傅的教诲!”

    师父笑看着雪城日道:“你师父虽然真气不纯,但也未必就是走了岔路。血鹰席拉当年便于你师傅一般,很多祖宗传下来的精妙招数都无法运用,但他却自创了几套威力强大的招数,将神恋派刚猛强硬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照样锄强扶弱,威震武林,受万人敬仰。其实只要做人正派,能顶天立地无愧于心,雪羽还是血鹰,都无所谓。罗特,你也别太强求他了,这东西不但要看天赋,还要看机缘,过于强求,反而扼杀了他的天性,恐怕会得不偿失,不如就顺其自然,培养出他应有的特色就好。”

    师兄听得叹了口气,沮丧道:“所以说我还没资格收徒弟啊!”

    雪城日听得满脸通红,连连自责道:“师父,是徒儿天子驽钝,白费了师父的一番心血。”

    师兄哈哈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天资驽钝,那别人岂不都是白痴了?老实吃你的吧!”

    第四回合开始前,场地又发生了变化,烈日炎炎瞬间变成了清风明月,沙地也变成了草地,看台两旁还燃起了熊熊篝火,晚风徐徐吹来,鼻间便能闻到淡淡的草籽味道。而热情洋溢的女服务员们则换上了兽皮做的衣裙,为我们送来了喷香的烤肉。

    师父看着熊熊的篝火,闻着烤肉的香味,不由大赞道:“当真是有一种茫茫草原夜舞笙歌的浓浓风情啊!”

    埃菲尔笑道:“能得到老爷子的赞许,总算是没白费了这番心血。”

    这时,一个箱子被服务员抬到了对面看台上,雪城月打开来一看,却是两个黝黑的护臂金属拳套,拳套的指套外侧带着圆短的尖刺,连接手腕的护臂腰厚而脊窄,看起来造型颇为奇特。

    埃菲尔走过去将两个拳套的指套旁的卡槽互扣,双臂合拢,从左臂上抽出一根坚韧细长的黑丝套到右臂尖端,接着一掰指套结合部位的机括,将指套横扭了九十度,两臂顿时“喀”的一声张开,绷紧弓弦,竟立时成了一把短弓。

    埃菲尔又从箱子里拿出两个共插着三十余枝金属短矢的皮质绑腿放在桌上,冲雪城月笑道:“这武器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为了强度不得不如此设计,雪城小姐还请将就一下。”接着又掰动机括,将双臂合拢,解下弓弦,分拆成两个拳套递给她。

    雪城月惊讶道:“好精巧的武器啊,不过真能承受住我的力量么?”

    埃菲尔笑道:“剑是不可能的,弓完全没问题,平时可以戴在手上防身,需要的时候就能合成短弓进行远端狙击。这种金属和合金线的强度可以由真气随意调节,而拳套也没有什么容易折断的问题,可以说相当适合你。这短箭也是特别加工制作的,箭头螺旋形,硬度超强,很难破坏,还能配合你的真气旋转射出,提高射击精度,不过,射完后最好回收回来,因为制造工艺太过复杂,成本高昂,所以很难仿制。你只要戴着拳套,输入真气就能感觉到短矢的位置,既可以用来追踪,也能便于回收。”

    “这武器叫什么名字呢?”雪城月爱不释手地好奇道。

    “拳套名曰斗鱼,弓也叫斗鱼弓。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用好了。”

    “送……送给我么?!”雪城月颇为吃惊道:“这……这似乎太贵重了吧!”

    “只是我上次在拍卖会上随手拍下来的一件古董而已,制作工艺已经完全解析明白,所以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与其让它被人参观,不如送给你更好些吧!”

    “那我能拿它来射你家主人么?”雪城月小心翼翼地问。

    “在这里是没问题的……在外面还请不要干出这种过于危险的事情。这短箭箭头威力无穷,会瞬间让对手失去战斗力,并对身体造成巨大伤害,即使未命中要害也会留下残疾。所以,对方如果不是穷凶极恶之辈,还请千万手下留情。”

    看着雪城月欢天喜地地连声道谢,我叹了口气对师兄小声道:“我实在不希望看到她杀人啊,真不知道埃菲尔到底在想些什么。”

    雪城日却微笑道:“师叔,你多虑了,埃菲尔正是为了怕她杀人,才给了她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让她不得不慎之又慎。如果只是给一些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的武器,她恐怕会用得肆无忌惮呢!”

    我一想也是,不由点头,心中暗赞埃菲尔心思细腻。

    师兄却摇头苦笑道:“这丫头就算空手,杀人也一样犀利无比,智能期望永远不会有人去主动招惹她了。”

    师父则悄悄传音问我道:“你难道真想赢她?”

    我郁闷地反问道:“您这酒还没喝完就打算抵赖了啊?”

    师父笑道:“我只是怕你没让她过瘾就认输罢了。她现在还处在一种对拥有绝对力量的极度兴奋之中,会想要和心中最强的对手比试也是极为正常的心理,如果你不满足她的话,恐怕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但既然已经让她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了,也就可以适时认输……你一个男人,何必跟个小女生较真呢?”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师父,你只要不怕等一下长痔疮,我倒也无所谓了,本来一开始就没打算能赢的……”

    师傅点头说:“如此甚好,不过尽量装得完美点,别让人一眼就看出你是故意认输……”接着就闷头啃起了烤牛肉。

    刚跳到场心的草地上,菲丽斯也密过来问:“你是否真想获胜?”

    我纳闷道:“你不是让我不准故意输么?”

    菲丽斯干笑两声道:“我只是怕你不配合这丫头罢了,不过最好还是见好就收吧,别太过于打击她的信心了。”

    我心说你们这些长辈一个个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菲丽斯刚刚说完,埃菲尔的声音又在我耳旁响起。

    “主人,你可知道雪城小姐为何想和你切磋么?”

    “没准是因为我在她心目中那些所谓的高手里恰好是实力最弱的一个吧!”

    埃菲尔笑道:“才不是呢!她之所以想和你切磋,就是想获得你的认同罢了。以前的她,总觉得和你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她能帮你的,你不需要,你需要帮忙的地方,她却又无能为力。如今终于拥有了能弭平这鸿沟的力量,自然要努力证明她是能帮得上你的了。”

    我苦笑着说:“我不一样对她感觉有鸿沟么,我无钱无势,毫无背景家世,对经商也是一窍不通,不过是一介在尘世中默默无闻的武夫而已。难道说哪天我突然有钱了,就要跟她斗富一番来证明自己也对她有帮助?”

    埃菲尔嗔道:“我好心好意让你明白她的心意,已经是破了大例,主人你居然还说这种风凉话。”

    我无奈道:“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惜这世上太讲究门当户对,我不可能去经商,她也不可能放弃家业专心武道,既然如此,说什么都没意义。并不是我过于悲观,而是网上早有定论,出身不同的人,是没什么共同话题的,漏点一过,就立刻形同陌路了,若干年后,可能连擦肩而过都认不出来。我虽然也很向往能获得白雪公主的垂青,但既然不是王子的话,就注定永远也当不了童话的主角啊!”

    埃菲尔叹气道:“主人,你如此妄自菲薄,哪里像一个不满二十的沼气少年啊!你这样不但是对自己残忍,同时也是对别人残忍。偶尔给自己一个机会,让别人也多个机会,何乐而不为呢?如果做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的,哪还有什么意思……”

    我翻着白眼说:“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比赛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啰嗦的裁判!”

    于是,“叮”的一声铃响,第四回合比赛终于开始了……

第二章

    虽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输,不过既然不能让她发觉我是故意相让,当然就不可能太过示弱。www.uu234.com

    我思筹着如果输得太难看,恐怕她自己都不会满意,毕竟只有来之不易的胜利才值得津津乐道,不但会去四处夸耀,内心同时也能获得非同寻常的满足感。但如何才能让她感到赢得不容易,对我这个只在饭店里打过工的资浅服务业者来说,还真有些难办……

    不过刚一开场,我便目瞪口呆地看着雪城月用金钟罩如同龙卷风般将周身十米范围内的所有草叶、浮土、沙砾全部吸成一团半米大小的灰绿土球,如同打排球般狠狠朝我一掌拍了过来。

    还没等我弄明白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那土球已经飞到了我头顶斜上方数米处,“砰”的一声闷炸开来,无数钢针般锋锐的草叶和流弹般的土块、沙砾漫天四射。

    虽然第一时间逃出了草针的攻击范围,但爆射而出高速旋转着的沙砾却将整个竞技场都笼罩其中,在坚固的围墙上炸出密密麻麻如蜂窝般的小洞。被绕体急转的流星光网所保护的我虽然毫发无伤,但紧接着弥漫开来的细小浮土仍将四周染得灰蒙蒙一片,让目不视物的我一时间完全迷失了方位。

    随着脑中警兆忽现,流星弹开几个斜射而来的气弹,我悄悄移动身形,屏住呼吸四下寻找雪城月的踪影。然而这丫头现在内力精深得异常恐怖,不光气息全无,走动的脚步声几乎比微风拂地还轻,让人难以分辨。睁目如盲下,我只能完全靠着寒星真气的预警来防守反击,不但先机全失,更是彻底陷入了被动。

    随着身上微微传来的酥麻感,我突然意识到靠着刚才的爆炸,此刻这整个竞技场内都弥漫着雪城月的气场结界,恐怕我现在一举一动都全在她的掌握之中。这丫头还真是不惜血本,居然如此耗费真气来捕捉我的位置……在刚才消耗了数千颗光球后,又来这样的大手笔,这丫头的内力到底充沛到何等境地?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全神戒备中,却听到头顶又接连传来几声土球爆炸的闷响,我一边急速闪向远端,一边用流星护体,当终于从护体的流星上感觉到粗糙坚固的墙壁时,我心中不由一喜,立刻紧贴墙壁,绕着竞技场慢慢走动。

    这时,几道凛冽的刀劲从场心破空而来,我轻松地闪开后,继续绕场缓行。然而随着雪城月不断抛炸土球,场中的浮尘浓度越来越高,不光目不视物,几乎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我不得不闭住了呼吸,仅靠内息循环。

    随着接连不断的气弹从对面射来,炸得墙面石屑飞溅,我一边判断着雪城月的位置,一边不住移动保持着与她的最远距离。

    突然间,脑海闪现出一幅图像,竟是本应远在对面的雪城月从我身后一记刺拳袭向我的后脑,接着还想趁我贴墙闪避时顺势用手臂将我身体卡在墙下。我低头闪过刺拳的同时,习惯性地朝她肩胛要穴左手一指斜点而去,想趁她闪躲之时趁隙挥剑反击。孰料她不但不躲,反而硬拼着受了一指,用真气卸开指劲,猛的收臂紧紧将我的手指夹在腋下。

    我那一指虽说旨在扰敌,但却并非纯粹的虚招,一旦点实,劲力立刻爆发,然而指尖却如同戳在一团滑溜软嫩的鱼皮上般半点不着力气,真气更仿佛泥牛入海,完全没有效果。

    直到手指好似被一块凝固的生铁牢牢铸实般难动分毫,我才大惊失色,奋力运劲想要挣脱,可力量上哪里是她的对手,此时她空着的右手已一记手刀朝我胸前狠狠劈来,刀劲笼罩了整个上半身。

    无计可施的我心道了一声得罪,抛开雪羽神剑,一个闪身从她左侧绕到她身后,左手食指依然被钳制在她左腋下,右手却狠狠箍住了她的腰,蹲身提劲便向后猛一折腰,刚想用一记背摔反超比数,孰料金钟罩突然撑开的她,瞬间脱离我右手的钳制,不但将我狠狠弹落地面,她也被弹上半空。好在她使出金钟罩的同时,双臂不自禁地微微张开,让我的左手食指得以松脱而出,不然手指肯定已经断了……

    脱离了控制的我,立刻贴地飞身而逃,藉着张开的流星网感觉着墙壁的弧度,瞬间逃至交战地点的场地对面。一边困惑于她刚才的瞬间移动,我一边急速想着对策。

    奇怪,那气弹明明是从对面射来,她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我身后呢?

    哦……一定是无声无息弹出气弹后,从对面墙壁上反弹回来的……

    想通此节后,我更加小心翼翼,一旦受到攻击立刻抽身飞退,绝不恋战。好在寒星真气神效如斯,让雪城月接下来的好几次偷袭统统落空,直撑到回合结束后,我才松了口气,让埃菲尔赶紧清空场地上的浮尘。

    恢复视野后,我看着大荧幕上的生命值,还好,刚才那次交战,我仅仅扣了三百点而已,硬受我一指的雪城月虽然卸除了大半指劲,但因为要穴被点,却被扣掉九百多点。可见金钟罩的反震力虽强,但并不会主动伤人。只是如果无法破解她的金钟罩神功,这比赛即使输,也输得颇为无聊了。

    跳上看台,我一边拍着身上的浮土,一边冲师父请教道:“这金钟罩真的无法可破么?唉,流星也无法模拟那种运行规律……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如此难练的功夫,如果说破就破了,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师父瞥了我一眼,“已经告诉过你了,趁她攻击你的空隙,瞬间反击,这才是唯一的方法。”

    “可我看都看不见,怎么反击啊!”

    师傅翻白眼说:“又不是我在比赛,怎么反击,我怎么知道。”

    师兄笑着说:“你再把眼睛戳瞎了,用心眼试试。”

    “我已经试过了,可这他河蟹妈河蟹的比赛规则让我根本无法受伤啊!”

    “也未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昂加慢慢开口道:“可以用类似催眠的方法屏蔽掉自己的五感。不过按照洞世之眼的原理,只是将外界事物的能量微小波动在脑海中的具现而已,其实不一定就非要屏蔽视觉,只是需要极为沉稳的心境,不然心湖一起波澜,就什么都看不真切了。所以,不但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更要能摒弃恐惧、悲哀、愤怒、兴奋等会让人激动的情绪。德兰多尔就是靠着摒弃感情领悟的洞世之眼,所以他的瞬移范围比其他人广了四五倍还不止,几乎能躲开所有的大范围攻击。既然你的真气很纯澈,对外界事物的能量波动应该远较常人来的敏感,估计只需让心湖也跟着纯澈起来,保持平静无波,自然而然就能进入洞世之眼的境界。”

    我听得茅塞顿开,不由惊喜道:“原来如此!咦?你难道也已经领悟了洞世之眼?怪不得如此有经验。”

    昂加笑着摇头道:“原理虽然简单易懂,但实际能做到的,当世又能有几人?起心动念,人之常情,能保持心湖平静无波,本就是违背了人的天性,想要做到,谈何容易。我也只有在生死关头的瞬间,才会偶尔一窥这玄妙的境界罢了。”

    师兄也点头道:“你刺瞎双眼便能做到,已经是相当难得的境界。我估计就算把眼耳口鼻都弄残了,恐怕也无法维持那种状态,只能在生死一瞬间偶尔看到而已。”

    我摇头皱眉道:“当时因为有赌约在,我根本不怕他会反击,所以才敢放心刺瞎双眼。可如果一边进攻的同时还要分心躲闪敌人的攻击,尤其是这种稍不留神就会丧命的对手,我恐怕就无法保持那种心境了。这洞世之眼的境界,果然相当难啊!”

    雪城日在这时突然插嘴道:“师叔,我妹妹以前其实并不喜欢跟人争强斗胜,这次会如此得意忘形,估计可能只是一时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冲晕了头脑而已……虽然赢她确实很难,可我实在担心她赢了后会更加得意忘形,从此变得好勇斗狠,所以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想办法让她明白力量并不代表一切,以德服人才能和睦安定的道理。”

    见我苦笑不已,他也不由失笑道:“唉……果然太强人所难了么!”

    师兄却摇头道:“你可别太小看你妹妹了,这丫头看起来好像得意忘形,其实相当有分寸,毕竟她师父可是和埃菲尔一样的人物,对人心极为了解。如果她真如此不堪琢磨,薛婷也不会特意传授她武功了。我看她别的人都不找,偏偏找羽切磋,可能只是想证明什么而已,倒并不是为了炫耀。”

    她有些啜泣地吸了吸鼻子,撅着嘴,赌气地自怨自艾道:“这又不是我自己练出来的,不过是沾了别人的光而已。”

    我暗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一字一句斟酌着道:“如果你不嫌弃我们神恋派武技低微的话,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些运行真气的窍门……呃……当然,你哥哥肯定更适合,不过我至少比他资深了那么点。”

    雪城月扑哧一声转嗔为喜地啐道:“呸,我哥可比你资深多了,他刚出生就开始修行你们神恋派的筑基心法了,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故作失望,“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忍痛让贤了……”

    她白了我一眼,娇哼道:“哼,看在你难得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地让你指点一下吧!”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我哭笑不得地直摇头,开始教她如何驱除寒气,如何把衣服上的水分蒸干。

    雪城月一边依言运气,一边纳闷道:“水上行走倒是不难,可怎么才能站在水面上?”

    “我师兄的法子可以教给你,就是用脚在水面上冻一层薄冰出来,藉着冰的浮力来立足。”

    她看着我的脚下,好奇道:“可你怎么不用呢?”

    我故作愁容,“本人从小营养不良,导致身体嬴弱不堪,身轻如燕什么的,你就不要羡慕我了。”

    “少来,一顿要吃八张饼外加一整盒米饭的人还敢说嬴弱不堪……”她笑啐了一口,又皱眉轻声道:“你小时候都吃些什么的?真的很糟糕么?”

    “呃……我其实几乎天天都有肉吃,因为师父经常去打猎,就是蔬菜很少能吃到新鲜的罢了,水果啊、鸡蛋啊、牛奶啊什么的,更是见都没见过,狼奶倒是喝过一些。”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我,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般刷得我心头阵阵发痒,好半天后,才听她惊讶道:“狼奶?!”

    “怎么,你想喝?骚味很重,很不好喝的,得捏着鼻子才能喝下去。”

    这时,正围着热腾腾火锅吃得兴起的众人纷纷叫嚷着说:“你们别聊天了行么,快比赛吧!我们还要靠你们助兴呢!”

    我见她衣服已经全干,面色也恢复了红润,无奈地说了句,“为了取悦这帮毫不爱幼的长辈,你死我活的战斗又要开始了,希望你等会儿下手时能顾念一下往日的同窗之谊。”说完便跑到寒潭另一端失意埃菲尔继续比赛。

    比赛继续开始后,也不知道雪城月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居然红着脸,半天没动静。

    我纳闷地问:“你是不是还在运气御寒?”

    她突然传音过来,气哼哼道:“喂!谁跟你有过同床之谊啊!”

    “……同窗,同学的意思……你到底是怎么能联想到同床上去的……”我无力地回道。

    那边厢雪城月的脸立刻愈发地通红,突然气急败坏地哇哇叫了两声,搬起一块巨大的浮冰就朝我狠狠砸了过来。

    我看着狠狠撞碎在身后围墙的巨大浮冰,心说你这准头也太差劲了点吧,可刚一回头,就惊恐地看到雪城月拖着一块一米厚,七八米长宽的硕大浮冰,沿着寒潭水面朝我飞速跑了过来,看那架势,似乎很想像拍苍蝇一样把我直接拍死啊!

    不过,对于刚体力学学得还不错的我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只是很悠闲地看着跑到近前的她奋力用双手想将冰块掀离水面,可刚抬离水面仅一米,整块硕大的浮冰便“喀拉”一声断成了三截,跌落的断冰激起的水花高达数米,而她怀里残余的冰块则因为双臂用力过猛,只剩下了一堆碎裂的冰渣而已。

    此时,雪城月已经因为估算错误导致用力过猛再次浸入寒潭之中。

    看着她憋着气在水面下气鼓鼓地瞪着我,似乎是想紧接着发动什么攻击,我询问着埃菲尔道:“请问我这次能攻击了么?”

    埃菲尔点头说可以,我当即双脚全力输出凛冽的冰劲,霎时间一片晶莹的冰面从我脚下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瞬间便将整个寒潭表面五米深的水冻成一片坚固的白冰……

    看着有些傻眼的埃菲尔,我解释说:“这招虽然是卑鄙了点,但我的确是在征求了你的同意后才动手的,等一下她要是发飙的话,你可也是共犯之一啊!”

    而且,刚才那招基本没怎么消耗我的体力,用的全是从雪城月那里抢来后同化的真气,但居然能冻出这种恐怖的效果,也着实让我小吃了一惊。所以当雪城月猛然破冰而出的瞬间,好整以暇的我已经凝出银弓一箭便射了过去。

    似乎是由于被满天碎冰遮住了视线,抑或是已经彻底气晕了头脑,毫无防备的她根本就没有使用金钟罩,于是带着十六颗飞羽流星强大劲力的银箭居然出乎意料地狠狠正中她的右肩。

    由于命中的同时银箭也随之消失,所以我根本无法追加攻击,只能暗骂这该死的规则。而毫发无损的雪城月站在冰面上喘了两口气后,抬头惊讶地发现自己仅剩下不到一千点生命值,立刻提出强烈抗议,严重质疑裁判的计算是否正确。

    埃菲尔无奈地再次暂停比赛,重播视频,“小姐,你刚才连自己中了一箭都没发觉么?”

    雪城月看着视频重播,愣了半晌,好容易回过神来,却又继续抗议道:“作弊!这是作弊!他刚才故意说了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惹得我无法集中注意力,然后趁隙偷袭!这根本就是作弊嘛!”

    我问她,“我到底说了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她又哼哼唧唧,扭扭捏捏地红着脸说不出来。

    “这该怎么算?”我只得摊手问埃菲尔。

    埃菲尔表示抗议无效,比赛继续。

    雪城月气得转身跑到墙边背对着我们蹲下,双手抱膝,一言不发地生着闷气,似乎要用沉默来表达自己无比的愤慨。

    看到这情形,我也不太好意思再主动进攻,只能在师兄等人不断地嘘声中,傻站着等到回合结束……

    至此,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半的回合数,场上比数是我五千四,对雪城月的八百三,我可以说是在这一回实现了历史性的惊人大逆转,一瞬间便由极度落后变成了遥遥领先,然而此时的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那边厢雪城月则一边吃着火锅一边愤愤地向校长和菲丽斯等人告状:“冷羽毫无竞技体育精神,为求胜利不择手段,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以前真是错看他了!”

    埃娜说:“羽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啊,一定是你误会了什么吧!”

    雪城月红着脸说:“怎么可能误会,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师兄在这边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贼忒兮兮地小声耳语道:“我虽然很想同情你,但女人就是这么麻烦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在天堂岛混吧,找女朋友这种事情真的不适合我们神恋派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上学是为了将来实现理想的时候能够有足够的经验和广阔的视野,才不是去泡妞的。”

    压根不信的师兄敷衍地点着头道:“反正你现在修行为主,学业为辅,只要不耽误修行,你想干啥都行。”

    一直在专心吃火锅的师父很纳闷地问我,“你们小俩口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我脸如火烧般瞪着他,“你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是小俩口了?!”

    “哦,是么?原来是这样啊……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还真是够复杂的……”师父说完,便又低头专心致志吃起火锅来。

    我看着一个人默默夹肉吃的师父,想起以前三个人吃饭时你争我抢的场景,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触动,突然问道:“师父,没有我和阿呆跟您抢肉吃了,是不是感觉很不习惯啊?”

    师父微微一愣,眯着眼,笑了笑道:“怎么可能,难得吃得这么清静,高兴还来不及呢!”

    昂加在一旁窘然道:“这个……以前的事情,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师父摆手笑道:“难得有你相陪,那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中倒也多了一分热闹。像我这种不习惯城市生活的人,能找到一个有耐心一直陪着我吵吵闹闹的人,也着实不容易,说来倒还要谢谢你。”

    昂加也笑道:“我虽然喜欢四海漂泊,但却最离不得朋友,身边总要带上一大帮人才觉得够热闹。不过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未感觉到丝毫寂寞过……过几天我又要出去远行,虽然感觉对不起总担心我的师姐,但为了徒弟,也不得不如此。以后我可还会经常来叨扰的,到时候你们可别嫌我烦人啊!”

    我立刻举手说:“无任欢迎,随时恭候,务必请带着你徒弟一起来啊!”

    师父却笑着说:“你爱来不来,我可不管,若一定要来,记得多帮我拍点雪景的照片。”

    昂加道:“这个倒没问题。我这次来天堂岛,其实还有一件私事,不过现在似乎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等一下还要请你们师徒四人帮我个忙才好。”

    师父纳闷道:“你还需要帮忙么?什么事情这么棘手的?”

    师兄则好奇道:“天堂岛上也有你的什么仇家么?”

    昂加神秘一笑,“等一下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第1章

    第一章

    “梅丽雅的病,怎么会跟佩亚灵盔扯上关系?”我费解地看着埃菲尔.

    nbsp“如果曾有人治好过类似的先天性绝症,那么佩亚灵盔的完整与否就无关紧要了。可惜啊!”她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得了这种绝症还能活到十八岁的人,历史上都绝无仅有,更别说有关于治愈它的记录了。”

    “你是说……”我大概明白了些,却依然似懂非懂,“如果要解决从未有人解决过的问题,就非要佩亚的帮忙才行?”

    “对,因为要激活那些被复制出来的天才们的思维能力,让他们能够面对超出思维能力的崭新问题,就会产生巨大的精神负荷,如果没有灵盔支援,光凭灵剑卡古亚特是无法支撑这种负荷的。毕竟灵剑的职能只是守护和收集人类过往的文化遗产,灵盔负责保护现存的人类社会,都无法单独解决从未面对过的问题。”

    “激活思维能力?那是什么意思?”

    她耐心解释道:“我们这里所有复制出来的真实人物,都只能按照他们生前的认知模式和思维方式来行动,无法学习理解新的逻辑思维方式。比如你给微积分的奠基人阿基米德讲解现代微积分,他也会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如果我们重新激活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理解,甚至能开出更先进的计算方法,但这就会产生相当巨大的精神负荷。毕竟这种超越我们能力范围的事情,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其巨大的,所以如果没有佩亚的支援,灵剑恐怕会因为过度损耗自身的灵能而再也无法恢复。”

    我愣了半晌,黯然叹了口气后,才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我们虽然在这个空间里无所不能,但是对于现实世界的影响力,还是有极限范围的。”她满怀歉意地微微苦笑道:“尽管我很想毕亏你的朋友,但照目前来看,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别郁闷了,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师兄没心没肺地逗弄着怀里的小罗琳,安慰道:“不然这世界上早就人满为患了。”

    唉,这还真是事不关己典型的堂皇之词!瞪着酒店外那依旧人满为患的天堂岛,我报复性地往师兄放雪茄的盒子里倒了满满一盒的冰块。

    半小时后,师兄抱着小罗琳愣愣地瞅着那已经全军覆没的一整盒高档雪茄,欲哭无泪地问:“羽,这这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帮你戒烟啊!”正在读雪城日写的婴儿营养笔记的我,连头都没抬一下。

    “妈的,老子来这里就是为了泡妞,谁知道现在连碰一下都给老子甩脸色看!”我们用餐的座位旁一位中年大叔忿忿地冲着对面的人抱怨着,“以前那些百依百顺的娘们儿都哪儿去了?!政府那帮蠢货连区区一个骇客都收拾不了么?!”

    “跟你说过这里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你非不信,刚才还好旁边都是熟人,不然这脸我可真丢不起。”他对面的其中一人白了他一眼道:“不过我听说现在如果晋升到高级军衔,可以拥有低级空间的修改权限……只怕我们是没那个命。”

    旁边另一人则安慰道:“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啊,至少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带着我老婆孩子一起来玩了。而且,你们不觉得那些新元素都相当吸引人么?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超刺激的人生体验啊!满是机器人的世界、星球之间的大战、恒星的诞生和毁灭、潜水艇里看到的海底神秘怪兽……嘿,我还真想和家人一辈子住在这里呢!”

    “肤浅!”为的中年大叔不屑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看电影,你上辈子没看过是不是?”

    “幼稚!”旁边的人也附和道:“你都多大了,还在迷恋那种幼稚无比的玩意儿?”

    “唉……”那人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吃起夹满了起士肉酱的烤面包。

    “不过,说实在话,那些电影还真满好看的。”为的那位中年大叔搓着下巴道:“尤其是刚才那个女主角,长得那叫一个正点水灵,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勾走。而且,两把匕舞得那叫一个漂亮,把几个开场帅到掉渣的刺客硬是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我看没个十七八年功夫根本练不出来那个水平。真不愧是倾城倾国的绝色才女,要不是我在电影浮游舱里面出不去,还真想把她给就地正法了……我刚才出来的时侯看了一下目录,好像等一下还有一场她领衔主演的电影。”

    “嗯,那妞的确很**、很**,我这颗老心都差点为她蹦回到二十年前去了,那个废物男主角真是太***走运了。对了,她叫啥来着……华什么……”

    “华月婷。”那吃着面包的人抬头看了看表道:“她领衔主演的下一场电影《星辰守望》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场了。”

    “只有十五分钟了?!”另两人大惊失色,“那还不赶快去排队买票?”

    说罢,他俩便起身结账,拽着那个还在啃面包的人飞也似地匆匆离去。

    “华月婷?”我回想起当初和老燮,起初见她时的情景,颇感惊讶道:“她去演电影了啊?!”

    师兄苦笑着感叹道:“是啊,人家现在可是天堂岛电影圈的当家花旦、超实力派偶像影星,红透半边天了,而且架子那是大得离谱了,不是名导演的片子统统不接、有镜头的统统不接、对白里有女性歧视思想的统统不接,就连我这个老朋友让她帮忙扶持一下我的宝石生意去做个网路广告模特儿都一口回绝,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和她一起的那两个女孩子呢?也在演戏么?”

    “一个去唱古典歌剧了,另一个据说是音乐史上的旷世奇才,光拉个小提琴就能把人拉得寻死觅活的,现在都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啊!嘿,当初我可没想到那么刁蛮的一个姑娘居然还能一本正经地在台上唱歌剧,还唱得连陆云清那种脑子脱线的白痴都掉眼泪了,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

    “哇,真是了不起呢!”我惊愕得连连咂舌。

    “哼,不过是博众生一笑的小道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师兄满不是滋味地晒道:“说到底,武道才是正途。不过现在这太平盛世,也不像以前恐怖主义和邪教组织大行其道时那么需要我们这些武夫了。”

    “这不是好事么,你怎么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唉,你不知道,那种受万人敬仰的滋味,真的很不错。”师兄歪着头略略试着去努力回味了一下,却又立刻摆着手,好像要拚命赶走那些回忆般道:“不过也很累人就是了,跟现在这悠闲的日子可没法比啊!”

    用完晚餐后,在酒店大厅等着电梯的师兄歪着头瞅了我半天,突然道:“对了,你好像放暑假了啊,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事儿吧,有什么计划没有?”

    “计划?嗯,是想跟阿冰一起预习一下下学年的课程,顺便看能不能让埃娜帮忙与校长和好,菲丽斯好像也有旅游计划让我陪同呢!”我努力地回想着,“还有暗月枫说要带我出海钓鱼,燮野明他们要来看我和阿兰,雪城月那边说是要举行一个为期一周的酒吧同好会,还要教二百五十一号说话,哇……这么算下来,我真的好忙啊!”

    “预习课程?!出海钓鱼?!酒吧同好会?!”师兄跟看白痴一样看着我,“你考试考傻了么?除了跟着那群莺莺燕燕们混在一起,你还有点其他更有出息的计划没有?别忘了,你可是我们神恋派的传人啊!”

    “……”

    “那老头子还特地吩咐过让我指导一下你的剑术,所以你也别老想着和那些什么冰啊月啊兰啊瑶啊之类的女人们厮混了,好好给我收收心吧!谈恋爱,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师兄大义凛然地亮出师父的名头,教训起我道:“老头子现在很担心你啊,说你成天不务正业,就知道靠耍帅来讨好一些年幼无知的小姑娘,连我们神恋派的处世宗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真是把我们神恋派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啊?!老头子真这么说么?”我汗颜着纳闷道:“可我按他说的在好好学习啊,而且好像也没听他说过什么神恋派的处世宗旨啊!”

    “哼哼,我们神恋派的处世宗旨自然是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了。那种超然物外,不和俗物们同流合污的行事风格,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总之呢,啊……反正呢!嗯,你先把你那些无聊的计划统统给我扔一边去,我可要好好履行一下我这个师兄应尽的义务了!”师兄边说边狠狠拍了拍我的背。

    “嗯,说的也是,就算不为了梅丽雅,我也有义务让灵盔重新和灵剑恢复灵能共鸣,凭我现在的实力的确是有点不够看。”我皱眉回想着那个金色巨人的恐怖实力,“而且时间也不多了,看来我真的不能再像你说的那样混日子了呢!”

    “当然了!就算不为人类的幸福、世界的和平,我们习武之人也一日都不能懈怠!等一下我将会制定一套完整的特训方案,从明天早上开始,咱们就闭关修炼!”师兄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看来真不像是在开玩笑,“赶快让你那帮成天只知道泡吧、聊天、唱歌、上课的女人们统统见鬼去吧!”

    虽然不太喜欢师兄这么评论阿冰她们,但我也着实不好反联什么,无奈地瞅了一眼不知为何突然严苛起来的师兄,我看着大厅里的挂钟想了想道:“明天早上么?那我等一下先回趟赫氏,跟埃娜交待一下,明早再过来吧!”

    “嗯,顺便跟你那些朋友们道个别吧,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月,你恐怕都看不到他们了。”

    用埃菲尔的戒指回到了赫氏的别墅里,窗外的喧嚣声霎时间如潮水般退去,原本应该已近黄昏的天色却依然阳光普照。

    自从有了传送戒指后,我才深切体会到了时差所带来的这种强烈差异感。看着大厅沙四周那些靠垫依然跟阿兰走前一般零乱四散,而这偌大一栋别墅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我不自禁地苦笑一声,心道了句这可真是自作孽啊,现在就连个等自己回家的人都没了。

    顺着林荫道慢慢走回宿舍楼的寝室,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如同狗窝般乱七八槽的景象。习惯性地开了电脑后,我一边收拾着生活日用品和换洗衣物,一边打开电子邮箱看看有没有阿兰的信。嘿,果然有一封未读的,时间显示是昨天。

    “十一号要和菲丽斯去澳大利亚玩,你七号就过来待命吧!以上!”

    还真是简洁明了啊!我笑着摇头回信“师兄要给我特训,为期一个月,这次旅行只能爽约了,替我跟菲丽斯说声对不起”,送完后,就关了邮箱。

    嗯,阿兰这边算是解决了,接着去看看埃娜吧!

    果然,在这对学校来说应该是最悠闲的暑假里,埃娜却依然驻守在校长的办公室,正跟两位不知哪儿来的客人谈着投资方面的事宜,让连门都没敲就闯进去的我相当尴尬。

    “啊,抱歉,我是来跟埃娜小姐拿下个月预算报表的,那我等一下再来吧!”我满脸滚烫地随口胡诌着。

    刚才在门外听对话还以为埃娜是在和教授们闲谈南极的天气,岂料对象竟是两个完全没见过的大胡子男人。

    刚要退出门去,埃娜却笑嘻嘻地冲着我拍拍身旁的沙道:“来得正好,羽,这两位不是外人,是我们特派去西伯利亚的生物学教授,隶属里赫氏的核心成员。他们手里可能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哦!”

    我依言走过去在埃娜身旁坐下,冲着两位满脸虬髯的粗壮教授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就是冷羽?”其中一位教授看着我道:“和他师兄一点也不像啊!”

    “您真会开玩笑,迈林教授。”埃娜莞尔道:“他和他师兄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一样啊!”

    “哦,我说的是气质。”那位教授呵呵一笑,“看起来比他师兄要文质彬彬多了。”

    另一位教授则掏出一根雪茄就递了过来,见我忙不迭地摆手,他满脸不可思议道:“你不抽这个?”

    “啊,我不抽,不用客气了。”

    “你真的是罗特的师弟?!”他难以置信道。

    “是真的。”埃娜笑着将他递雪茄的手挡了回去,“你们别老以为他师兄是啥样,他就该是啥样。羽和他师兄比起来,可要老实多了。”

    “啊,埃娜,你说这儿有我感兴趣的东西?”我尴尬地转移话题道:“那是什么?”

    “嗯,这些都还是未公开过的照片,你看了可别传出去啊!”埃娜神秘兮兮地从沙上的资料夹里拿出一张杂志那么大的照片,“这是克里夫教授半个月前在西伯利亚拍到的第一手资料,怎么样,很壮观吧!”

    我接过照片,却见整张照片是从高空斜四十五度角俯拍的,画面上雪白一片,上半部分是雪白的云,下面则是白茫茫的雪原,瞅了半天也没瞧出哪儿神秘了。

    “哪,用这个看。”埃娜取过一个可以夹在眼睛上的高倍放大镜放在我眼前,“看上面那些白色的云朵。

    我依言用放大镜细细看去,却见那哪里是什么云朵,全是一只只雪白的超小型蝙蝠龙,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聚拢在一起,在阳光下宛若无边无际的云海般壮观无比。

    倒吸了口凉气后,我浑身冷地问道:“这帮家伙是肉食性的么?”

    “肯定的。”埃娜又拿出一张近景照片,指着照片中那只覆满了细碎鳞片的蝙蝠龙道:“牙齿和嘴都是食肉型尖锐状,不过它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是贝加尔湖里的淡水鱼类,一般不会攻击哺乳类动物,湖边上的海豹们的幼崽都能与它们相安无事。当然,饿急了的话,难保不会对大型哺乳类生兴趣。”

    “嗯,令人奇怪的是,这群蝙蝠龙是在两个月前突然出现在西伯利亚上的,之前完全没有过关于它们的目击纪录,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我们观察了它们一个月左右,也没查出它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克里夫在一旁解释道:“而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它们是一个分工非常明细的高级社会群体,有负责侦查鱼群的探子,有负责捕猎的猎手,有专职战斗的战士,甚至还有医生和筑巢工匠。根据分工的不同,形态也略有区别,尤其是战士,不但体形健硕,比一般的蝙蝠龙大两到三倍,趾根上更带有能分泌某种液体的腺状突起。医生就更神奇了,你们看,就是这种嘴型极其扁平锐利的蝙蝠龙,它们的嘴就像是手术刀一样能切开伤口,取出子弹、碎骨,甚至坏死的器官,然后还能用唾液凝结成的丝线对伤口进行缝合。我怀疑它们的唾液还具有麻醉和抗菌的功效,当然这还只是纯属猜测,具体如何只能等想办法弄到一只样本才能得知了。”

    “这满天都是的家伙,你们居然连一只都抓不到么?”我纳闷道:“随便一枪都能掉个几十只下来啊!”

    “蝙蝠龙是不能随便招惹的。”迈林满脸严肃地摇头道:“根据以往的惨痛教训,只要你打下一只,其他的不但不会逃走,反而会对你进行疯狂的报复。我们已经联系了当地的州政府,让他们告诫贝加尔湖畔的居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收到过人类遭袭击的相关报告。”

    “哦……”我装出一副极感兴趣的样子点头,瞅着埃娜,若有所思道:“的确很有研究意义,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啊,是这样的,里赫氏想成立一个预算大约两万的研究小组,成员十名左右,去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实地考察,当然,不排除进行长期驻扎的可能性。校长说,希望能让你去帮他们弄几只活的样本回来。”埃娜说到这里,见我大皱眉头,连忙抓住我的手,安抚道:“我当然是极力反对的,毕竟……嗯,你也很忙啊!”

    我对那两位教授略带歉意地笑道:“抱歉,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事出突然,我这边确实没有余裕。”

    却见迈林惊讶地瞪着埃娜那只正亲昵地与我相握的手道:“埃娜小姐,你们难道是……情人关系?”

    “啊?!”埃娜猝不及防下满脸通红地赶忙放开我道:“不不不不,迈林教授您千万别误会。”

    “我不是误会,只是伤心罢了。”迈林夸张地抹着眼泪道:“虽然我老婆曾经也很漂亮过,但再怎么漂亮也没法跟埃娜小姐比啊!想当年人人都觉得高不可攀的女神陛下,如今也有了恋人,当真是让我们情何以堪!”

    “女、女神陛下?!”埃娜愈窘得不知所措,“你们别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

    “你别谦虚了,我这条胳膊还是你给治好的呢!”克里夫抬起左臂笑道:“当时医生都说只能截肢了,要不是我确信埃娜小姐一定能创造奇迹,估计这手就保不住了。女神这个称呼,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我也趁机打趣道:“啊,我的两条胳膊也是埃娜治好的,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是女神陛下的病友了!”

    克里夫当即哈哈大笑,与我握手相庆。

    “讨厌!羽,你也来瞎掺和什么啊!”

    迈林却黯然神伤道:“唉,你们的都还能治好,我这相思病,可恐怕是治不好了……”

    “啊?!特训?一个月?!”送走两位教授后,正在给我泡茶的埃娜惊讶地看着我,“怎么这么突然?”

    “是啊,是挺突然的,不然刚才也不会拒绝你们了。”我提着怀里二百五十一号日渐粗长的尾巴,把它倒拎了起来,“老板娘,这只多少钱一斤啊?”

    二百五十一号嘎嘎地抗议了几声后,便装死般四脚倒垂着一动不动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埃娜瞪了我一眼,“特训一下也好,不过你白天特训,晚上可以回来住啊!”

    “看我师兄的意思,我得跟他同吃同睡啊!这家伙最近到底每天吃几餐啊,才几天没见就重了十来斤?!”我松手放下平任百五十一号,接过埃娜递来的茶杯,“校长人呢?”

    “去研小组察看进度了,说是要争取在秋季就让搭载新型能源系统的部分小型家用电器产品上市,让大家看看这不可能完成的神话是如何被我们实现的,这样就能赶在元老议会的年末经济协调年会前拉拢更多先前还在采取观望态度的大联盟加入我们。”埃娜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材料,看了一下表说:“我去超市买点食材,晚上去我那儿吃吧!”

    “好啊!”我笑着点头道:“不过事先声明,我今晚可不会动手哦!”

    “喂!你这懒家伙,我可全指望你呢,顶多也就帮你打打下手而已!”埃娜笑着用资料夹敲了一下我的头,“不过说来也真怪,你怎么好像无论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呢,你真的只是才开始学习厨艺的么?”

    “啊,大概是因为比较感兴趣的缘故吧,毕竟我的人生理想可是开饭店啊!”

    离开了赫氏主楼,送埃娜到校门口后,我一边悠闲地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看着在我旁边大摇大摆耀武扬威的二百五十一号。

    “快叫哥哥好,不然晚饭没你的份!”我锲而不舍地再次诱拐它开口说话。

    结果,只换来了二百五十一号不屑的白眼。看来只要有埃娜在,我的一切恫吓都跟卫生纸扎的老虎一样完全没有威慑力。

    “明天我可就走了,你再不跟我说话,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哦!”威逼利诱不成,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我故意很是依依不舍地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

    回答我的,依然是对不屑的白眼……

    “唉,看来我又要再向孟母同志学习搬家了。”我刚哀叹了句,怀里的行动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喂?……”

    电话是菲丽斯打来的,“羽,我师弟有消息了!你就不能把你那个什么无聊的特训计划给推了,过来帮我们寻找我师弟么?”

    “啊?!”我惊愕得张大了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师弟……昂加么?”

    “是啊!”

    “他再次出现了?在哪儿?不会是电视上吧?”

    “不,具体情况说起来可能有点匪夷所思,我师弟曾将一颗储存了精神力的灵珠交给叶灵剑,前几天叶灵剑告诉我那颗灵珠再次产生了感应,当他触碰灵珠时看到了位于澳大利亚圣都的格兰塞尔大教堂,同时天空中还有一团状相当奇特的云。这是很明显的精神力预警,而出这警告的应该就是我师弟本人。具体内容暂时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到那里应该能找到与我师弟有关的线索。”

    “哦……”我了然地点点头。

    “别哦了,你到底来不来帮忙?”菲丽斯用一副债主逼债的口吻问道。

    “这个,抱歉……”我叹了口气,“打架的话,我还能奉陪,找人,我完全就是个外行啊!而且,我这边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情况也已经不容乐观了,所以只能抱歉了。”

    “哦?你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菲丽斯好奇地问:“我听说新能源计划正进行得如火如茶啊,赫迪亚乐得做梦都在数钱了啊!”

    “嗯……跟那个没关系,而且,我这个恐怕比你师弟的灵珠预警还要匪夷所思得多。当下我便将金色巨人、灵盔以及虫族战争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顺便还提到了梅丽雅的病,“……总之,所有这一切,都跟我身上的两件盔甲密切相关,我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只能去参加那个什么武斗大会了。他与我约定的是一年期限,而照我跟他的实力差距来看,一年根本就不够。所以……啊,你不如叫暗月枫帮你好了下他手底下眼线众多,人脉也广,肯定比我强上百倍。”

    “嗯,算了,其实只是阿兰拜托我无论如何也要拉上你而已。”菲丽斯理解地叹了口气,“既然你那边脱不开身,我也不强求了。到时候我徒儿要是起飙来,就只有你自己去解释了。”

    “……”我只感到额头一阵隐隐作痛。

    “对了,冰儿昨天还打电话过来问了些关于你的事情……”

    “她问了些什么?”我心里一个激灵,暗道龙吟瑶不会把我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吧?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问冷羽是不是也是神恋派传人、将来会不会跟你师兄一样不会变老……哦,对了,我师弟当年曾预言过叶灵剑将来会有一女,将继承他的衣钵,如今我师弟突然复出有望,看来那预言果然不假。所以,冰儿很担心如果她真的成为冰莲派传人的话,会不会刺激到你……姐姐我当时心里那个乐啊,心说冰儿你还真会杞人忧天,那个呆子还巴不得你永远就是现在这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呢!”菲丽斯说到这里,贼笑嘻嘻地道:“说起来,当年姐姐我闲极无聊之时,也曾扮作男人去四处拈花惹草,让不少佳丽名媛为我魂牵梦萦,看着你现在的样子,倒颇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啊!要不要姐姐我指点你几招,省得将来惹得一身情债还要我来为你收拾乱局。”

    “哈哈哈……”菲丽斯的玩笑话不知不觉间冲淡了昂加收阿冰为徒这个消息所带来的震撼力,我不由得心虚地干笑几声,“眼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少给我在那里故作清高。”菲丽斯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么?要不是看在你那么乖的份上,我才懒得搅这趟浑水,反正将来会焦头烂额的人又不是我。”

    “啊,会有这么糟糕么?”我傻傻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嗯,你最近也没时间陪她们,不如我先把她们纠集起来,好好帮你培养一下感情。反正去澳大利亚也没什么公事,带上她们倒正好能解解闷。”

    “那……那就拜托你了。”我刚感恩戴德地说完,却又感觉不太对劲儿,“等一下,培养感情?怎么个培养法?”

    “当然是变成你的样子,跟她们开诚布公地谈恋爱了!”

    “……”我听得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啊!开玩笑开玩笑,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让她们多了解了解你们神恋派,打消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估计这样能让她们稍微清醒点。比如让你继承家业或是让你当全职保镖之类的馊主意,我都会提前帮你杜绝的。”

    虽说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我却也明白这实是菲丽斯的一片苦心。自从为赫氏几番出生入死后,不知不觉间我便渐渐有了想游戏人间的念头,对那种懵懂**的美好冲动丝毫不加约束,随波逐流地放任自己,完全没有了应该克己自制的自觉。尽管如今的这番局面并不是我刻意所为,但这种听之任之的做法此刻想来也着实令人心生鄙夷。

    不过细细一想,我这似乎也是在杞人忧天。据网上的不完全统计,校园里的初恋成功率比你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捡到一千万还要低。若干年后当大家纷纷各赴锦绣前程,在各自的社交圈里结识了家世显赫背景惊人的青年才俊时,谁又会来在乎我这种天生就胸无大志,不思进取,只想开个饭店混日子的平头老百姓呢?神恋派的名头就算再响亮、再耀眼,也不可能换来让无数美女趋之若鹜的金山、银山,或是显赫权位,不然师父他老人家早就牵了无数个美女师娘来向我炫耀了,还至于**得连尼姑洗个澡都不放过么?

    一想到师父这个失败的人生范例,我的心情更是立刻跌入谷底,幽幽一叹。

    却听电话那头问道:“羽?叹什么气啊?好半天不说话的,又在想什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神恋派传人是不是天生就注定了要一辈子孤独。”

    “谁说的!你别看你师父现在这样子就以为自己将来也一样。你师父只是运气不好,出道时正逢天下大乱,没顾得上去谈恋爱。结果等天下太平之时,他又因为厌倦了跟那些官僚们的尔虞我诈,退隐山林自我封闭去了,这能怪得了谁呢?你师兄那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这两个都只是典型个案,千万别拿来当作参考。”

    “哦,是这样么……”我苦笑着虚应道。

    菲丽斯沉默片刻,突然叹道:“也罢,姐姐也没什么资格来开导别人,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闷闷地挂了电话。

    与菲丽斯通完电话大约十分钟后,正当我刚走进图书馆,准备租借一本能帮我在天堂岛闭关修炼的空档打一下时间的烹饪书籍时,行动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

    暗月枫?

    “喂,你好……”我有气无力地问侯道:“抱歉,我恐怕无法跟你和你的那些赌友们去海上钓鲨鱼了。”

    “啊,没关系的,老大,那个已经被迫取消了,因为狄菲娅说老姐旅行期间她不用陪同,想趁机过来了解一下我的社交清况,为此我不得不特别订了一张明天就前往澳大利亚的飞机票,去帮老姐提前预定下榻的酒店和观光行程。”

    “哦?那她要是突然又决定要跟菲丽斯一起去澳大利亚呢?”

    “那我就会立刻飞回来。”暗月枫不假恩索道。

    “嗯,那祝你好运,再见。”我说着,就要挂电话。

    却听暗月枫在电话中大叫:“等等,老大!我还没说完呢!”

    “嗯?”我再次将电话放到耳边,对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二百五十一号作了个稍等的手势。

    “我刚才在超市门口看到了埃娜,她说今晚要请你吃饭,我只是想问问……那个……我能去么?”

    “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她已经明确拒绝我了。”暗月枫用一副颇为哀怨的口吻哭泣道:“连我主动要帮她提篮都不行。”

    “那你来跟我说也没用啊!”

    “不会的,我相信只要老大你点头,埃娜一定也会点头的。”

    “不,你放心,我不会点头的。”我斩钉截铁道。

    “老大!!!”暗月枫立刻用悲痛的哭腔哀号了起来,听着简直就像是突然现白嫖了自己好几年的嫖客已人间蒸的老**般楚楚可怜。

    我捂着耳朵,头痛道:“你干嘛非要过来凑热闹?”

    “因为我听说老大你马上就要去参加为期一个月的特训,想为你临别饯行啊!”

    “咦?你怎么知道的?埃娜告诉你的?”

    “不,是阿兰……”

    “原来如此,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埃娜如果不愿意你去的话,我真的不好……”

    暗月枫没等我说完就抢着道:“她说如果我能让你回心转意陪我明早一起飞往澳大利亚的话,她就帮我一劳永逸地彻底摆脱狄菲娅!”

    “哦?!”我惊讶地挑了挑眉毛,“所以?……”

    “所以,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至少要做出一副我曾经努力过的样子吧……她跟我说实在不行就设法给你下药,然后直接拐上飞机我当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如果我连埃娜家的门都进不去的话,只怕她会立刻用我的样子去跟狄菲娅求婚了!”

    “放心吧,阿兰本性善良,我相信她是绝不会这么翻脸无情的。”早已饱受阿兰茶毒的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大,你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阿兰大人连您的**照都敢往网上,这世上还有什么她老人家不敢做的事?!”

    “唉……”我苦恼地挠了挠头,虽然很期待暗月枫那被狄菲娅折腾得痛不欲生的模样,但见死不救又不太符合我做人的原则……

    瞅着正拚命拽着我的裤腿直往前窜的二百五十一号,我不得已点头道:“好吧,你来吧!”

第2章

    “羽,你在哪儿呢?!”

    “咦?师兄?……”我迷迷糊糊地瞅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了。”

    “早个屁!我这边都八点了!小罗琳都起床了!你赶快给我滚过来!”

    “啊?……”

    噢!对了,我怎么把时差给忘了……

    昨天晚上和暗月枫在埃娜那里胡闹了整晚,爬上床的时侯已经十二点过了,这才刚睡了三个小时,师兄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这就是你思考了一个晚上做出来的特训计划?”我瞅着只写了“计划如下”四个大字的白纸,匪夷所思道。

    “啊,具体计划都在我脑子里,因为一想到要视具体情况来确定不同的训练方案,所以我就很安心地去哄小罗琳睡觉了。”

    “这早餐是哪儿买的?”我一边学着师兄用焦软烫手的芝麻薄饼包裹起炸得金黄的酥嫩里肌肉和清淡爽口的黄瓜沙拉,一边用另一只手抢夺着已经被师兄吃掉大半盘的鲔鱼蔬菜卷,“一大早就能吃到这么高档的餐点,师兄你又发财了么?!”

    “埃菲尔刚刚派人送来的,说是为了让你能保持充沛的体力,以应付接下来的特训项目”师兄狼吞虎咽道:“据说是刚刚才开发出来,即将投入市场的新菜谱,让我们预先试吃。”

    “哇……”我吃了口蘸满海鲜酱的鲔鱼蔬菜卷,立刻被那无可挑剔的口感和脂香彻底征服,一时间食欲大振,馋得我差点没连手指头都一股脑吞下肚去,不由得连连高呼:“我爱死这地方了!!”

    “抱歉,为了让你能有足够的清醒度和判断力,剩下的这些就只能由我代劳了。”师兄残忍地打掉我再度伸向盘子的手,接着便将剩下的鲔鱼蔬菜卷统统塞进自己嘴里,“喝完咖啡,我们就要开始上工了!”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师兄那满脸恶魔般的笑容,狠狠咬了一口已经被我捏得稀烂的薄饼肉条卷。

    “这里是埃菲尔为你特别预留出来的训练空间。”师兄指着钢化玻璃窗外一望无际的巨大白色空间道:“这是一个方圆十五公里,高两公里的圆形封闭空间,可以模拟出各种对战环境和敌人,并能巨细靡遗地记录下你的所有战斗资讯。今天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你目前自身的战斗状态,比如招式的灵活运用程度、临敌心理状态、内力强弱,以及各种你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惯性思维模式和习惯动作。”

    “哦?我该怎么做呢?”

    师兄瞅了我一眼,用手指搓着下巴道:“嗯,让我先想一想……对了,在此之前呢,我要先放一段关于你先前在天堂岛战斗过的记录,以此作为例子,让你先了解一下整个系统的运作。”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色的菱形晶石,将它嵌入操控面板上唯一的方形插孔内,“我也是今早才拿到的,事先并没看过。据埃菲尔说,是你曾经参加那个什么寻宝大会时留下来的战斗片断。”

    “系统初始化完成……”随着一阵轻柔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身侧的雪白墙壁上立刻显示出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彩色向量图表,将整面墙塞得满满当当。

    紧接着,我们身前闪现出一个一公尺见方的淡蓝色方块,宛若玻璃缸般开始被徐徐注入一股深红色的光影液体,直至液体充满了空间后,整个立方体霎时如灌满浓墨般漆黑一片,又连续不规律地闪烁了十几下红光后,一个清晰无比的静态立体影像便呈现在我们面前。

    “啊!这是我在跟那只红色的龙对战时的影像!看起来居然跟真的一样!”我兴奋无比地指着影像中那条浑身冒着红光的龙道:“好袖珍啊,感觉比我当时看到的那条可爱多了!”

    “啊!”师兄似乎也跟我一样惊奇无比地盯着那立体影像空间,接着掏出一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后,挠着头道:“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啊?这也太高深了吧?!”

    随着一声哀怨的叹息,埃菲尔如同幽灵般带着一副无奈的表情,双臂叠胸地出现在我们身旁,鄙夷地看着师兄道:“亏我还对你抱有期望,这么详细的说明书你都看不懂的么?!”

    “看是看懂了,但我压根对不上号啊!什么是旋转控制系统、什么是拉伸播放系统,连个图例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找?”

    “哪,这就是旋转控制!”埃菲尔伸手在立体影像上轻轻拨了一下,影像立刻随着她的手缓缓旋转起来。

    接着,她又用两指轻轻拈住影像中的那条龙,慢慢回拉,那条龙立刻在我们眼前不断放大,直到充满整个空间,让我们连龙身上每一片鳞片上的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没,这就是拉伸!想要播放的话,拍一下这里……”她用手轻拍了一下影像空间的顶部,整条龙立刻动了起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霎时回荡在房间中。

    “沉溺之冠?看来你才是真正具有挑战资格的人。”

    “啪”一声,埃菲尔再次拍了一下影像,立体画面立刻定格,声音也随之消失。

    “如果没看清,想要慢镜头重播或者回播的话,在顶部用手指顺逆时针旋转就行了。旋转一圈是三千六百祯,相当于零点六秒。”埃菲尔边说边演示道:“还可以设置焦点目标,让影像锁定目标为观测中心,只需要在目标身上用手指连点两下就行。”

    “旋转一圈才零点六秒?那要全倒回来,不得累死人啊!”师兄费力地用手指在影像顶部拚命画着圈道。

    埃菲尔面无表情地瞪了他半天后,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影像的底部,画面立刻开始倒带,随着她拍的次数增加,画面倒带速度也成倍增加,“如果想直接重播,在底部逆时针转一圈就行了。还有,用手指在底部旋转一圈相当于整部影像循环一次,你可以用这个方法随意选取某个时间段来重播。”

    “原……原来如此。”师兄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自己好好看看说明书,我到底有没有写上去。”埃菲尔狠狠地盯着他道。

    看着被埃菲尔训得像条狗一样的师兄,我同情地别转开了脸去。

    五分钟后。

    “……当设置多个目标焦点时,会根据目标数目生成新的影像空间进行同步播放,视角与第一焦点目标相同,并且会出现在相应的方向坐标上,这就是分镜系统。不过,暂时你也不需要了解这么多了。还有什么不懂的么?”埃菲尔连比带讲地将一系列功能全部演示了一遍后,再次眯着眼睛瞅着师兄道。

    “啊,还有……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师兄心虚地指着满满一墙的向量图表请教道,“我没看到关于它们的说明啊!”

    埃菲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说明书,突然变戏法似地将那张说明书一分为二,拿着第二张在师兄眼前晃道:“天才,你不会直到现在都没发现我给你的说明书原来还有第二页吧?!”

    “啊!我说呢,怎么中间好像少了很多说明似的,原来这是两张纸啊!哈、哈……”

    妄图用大笑来掩饰尴尬的师兄,还没来得及笑开声,就被埃菲尔那想要杀人般的眼神瞪得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埃菲尔离开后,我们又折腾了十来分钟,才大致熟悉了这个立体影像播放装置的各种功能。

    “嗯,让我们再来看一下你刚刚的动作……”师兄一边用慢镜头播放着我在被龙攻击时作出的回避动作,一边沉吟道:“咦?从刚才第一遍看的时侯我就很奇怪了,你躲闪攻击时的动作好像很不自然,简直就像是有外力将你狠狠推开一样……哪,你看这里,向前扑出去时,你的腰腿根本没有自己发力,而是完全被动地被什么力量拖了出去……天哪,你当时到底是怎么躲开的?这也太诡异了吧?!”

    “呃……就靠寒星真气啊,是它拖着我躲开的。难道师兄你不是这样的么?”

    “寒星真气?”师兄像看怪物一般瞅着我道:“你居然让寒星真气就那么拽着你躲开攻击?!就这样,你居然都还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

    “难道……不是这样的么?……”我颇不自信地嗫嚅道。

    “当然不是。”师兄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估计老头子当初指点你寒星真气的时候也没料到你能在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快,所以很多运用的诀窍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就被切断了精神联系。”

    “也就是说,我之前的用法完全不对了?”我看着他,不确定的道:“可它的确让我躲过了很多次突然的袭击啊!”

    “那只是被动闪躲。”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很难对敌人展开有效反击的。而且,这种东倒西歪的躲闪方式,实在是有辱我们神恋派的形象啊!”

    顿了顿,他突然又颇为得意道:“所以说,我真的是很有先见之明啊,要是事先制定了一大堆纸上谈兵的废话,现在岂不是彻底抓瞎了?寒星真气最大的特点就是能提前体察到对手的目的,从而料敌先机,而你之所以会总是被动闪躲,是因为你还没有将寒星真气与自己的五感融合起来,这就导致了它无法将体察到的对手动作即时传达给你的认知系统,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强迫你的身体做出规避动作。这就好像忽略了大脑的精密处理作用而纯粹只是在用反射神经系统一样,你永远只能作出类似膝跳反应般的简单重复动作,要不是你的真气反应速度远远超平常人,只怕早就已经成为我的前师弟了。”

    “哦,那我该如何将它和我的五感融合呢?”我对着微型耳机道。

    “这需要一定时间的练习才能达到,也就是我们即将开始的项目。我会在你周围五公里内设置一百二十架超远端自动瞄准狙击步枪,射速设定为一千八百米每秒,因为距离和方位不同,每次齐射都有一定的空隙让你进行闪躲,但是你不能走出那个直径两米的圆圈。所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要你有一发子弹闪错了方向,后面的就会连续射中。不过你放心,弹头是空心塑胶球,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嗯,规则解释完毕,那就开始吧!”

    “等等!”我急得大叫道:“可是我还不会与五感融合啊,你就这么直接开始的话,我哪里知道该怎么躲啊!”

    “没事儿,挨多了,你自然就知道怎么融合了。我先回去看看小罗琳,晚饭的时侯再来看你!”

    师兄在遥远的观察室里冲我潇洒地挥了挥手,便叼着雪茄,转身离开了。

    训练开始后,仅五分钟,我浑身的衣服便已经被射得千疮百孔了,就连护目镜上的橡皮带都被打断了两根。

    虽然塑胶弹头因为质量很轻而无法击溃护体真气,但凭藉着近三倍音速的超高速,直接打在身上的感觉还是相当恐怖的。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寒星真气的被动闪躲是多么的无力,仅针对单一方向的单一高速目标时,尚能勉强躲过,但面对这种全方位多目标铺天盖地般的齐射,根本就束手无策。

    其实在师兄设计这个训练计划之初,我就有过疑问,“这种稀奇古怪的战斗模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中呢?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快攻击速度也仅仅能达到一倍多音速而已,这上来就三倍音速的超高强度训练是不是会太过犹不及呢?”

    “那只是你没见识过更厉害的高手罢了。”师兄一句话就把我的所有疑问统统挡了回来,“我所知道的目前最先进的超远端武器,理论最高射速能达到十九倍音速,实际射速也超过了三千米每秒,武装了三米厚钢板的防御墙在它面前简直就跟纸糊的一样。当然,那东西虽然无法投入实际战斗,毕竟现有的能源稳定装置导致其体积过于庞大,但要是哪天政府看你不顺眼了,在你的必经之路上设置这么一门炮狙击你的话,你就会发现今天我给你安排的这项训练是多么的有意义了。”

    虽然觉得政府不太可能会为了我而如此大动干戈,但未雨绸缪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只是顶着每分钟近千发弹雨的洗礼,估计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支援不了一整天啊……

    就这么咬牙苦苦支撑了两个多钟头,不知不觉中我便逐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脑海里总是会时不时闪现出几公里外狙击枪开火时的画面,耳畔也会听到细微的枪响,与此同时早已麻木不堪的身上某一处就会微微一痛……

    藉着这种奇妙的错觉,我那低得可怜的闪躲机率终于从每轮三五发一下子提升到了十余发,虽然离师兄设定的预计达成目标还很远,但也让我稍稍看到了点希望的曙光。

    又过了两个多钟头后,我身上早已被射得通红一片,幸亏子弹落地后就会自动消失,不然我早就被几十万枚塑胶弹海给生生活埋了。

    不过此刻,我已经了那种奇妙的感觉,并能在偶尔的灵光一现中将这所有的感觉在脑中融汇成一幅逼真的即时立体声影像,在电光石火间从那不甚连贯的弹雨中发现一条可以闪避开的通路。只可惜这偶尔的灵光一闪实在是太“偶尔”了,完全无法自主控制,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我还是只能强运护体真气来咬牙硬捱。

    这种惨不忍睹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当师兄携着雪城日和小罗琳一起走进观察室后,才得以稍稍暂缓。

    看着已经衣不蔽体的我,师兄捂住指着我咧嘴大笑的小罗琳的双眼,直皱眉头道:“你这也太惨了点吧!”

    “天哪,我还以为你们永远都不会来给我送饭了呢!”我狼吞虎咽地大嚼着热腾腾的炸虾球和鱼翅蛋炒饭,又捶着胸口一口气喝干雪城日递过来的热茶,如此往复七八次,直到将所有盘子都一扫而空后,才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

    “嗯……”看着墙上的数据统计,师兄点了点头道:“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好不少,看来你已经逐渐找到点感觉了。”

    “师叔,这是埃菲尔小姐给你准备的衣服,说是强度很高,不会再轻易破裂了。”雪城日从包裹中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我道。

    小罗琳在临时给我铺成的地铺上爬来爬去,然后突然指着好大一滩热气腾腾的尿渍,嘎嘎地笑了起来。

    “果然是天才!”师兄惊喜地摸着小罗琳的小脑袋,夸赞道:“这么快就学会自己上厕所了!”

    这要换了是二百五十一号,我绝对会让它后悔当初从蛋里爬出来,可是面对小罗琳那天真无邪的可爱笑容,我也只能悲哀地陪以傻笑了。

    吃罢晚餐,稍事歇息后,调息完毕的我再次开始训练。师兄在告诫我不要太过贪功冒进、一定要劳逸结合后,便带着小罗琳和雪城日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了。

    这一练就练到了晚上十一点,当我揉着酸痛的关节走进观察室时,埃菲尔再次如幽灵般笑嘻嘻地出现在我身旁。

    “主人,您辛苦了。”她诌媚般地递过来一条散发着清香的浴巾,并随手拉开一道原本并不存在的门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我顺便帮您按摩一下?”

    “啊……不用了。”虽说心里其实非常期待,口头上我却不得不礼貌地拒绝,“我……不太习惯和异性一起……”

    然而,就在我正舒服地躺在豪华的自动按摩浴缸中时,埃菲尔却不请自入地托着一盘红酒和点心,微笑着走了进来。

    “放心,你现在就当我是个男服务生好了。”她无视着我的尴尬,递过来一杯冰红酒,又轻轻拍了拍手,对面的墙壁立刻向两边滑开,露出一面巨大的荧幕。

    正当我以为将会出现什么电影镜头或者歌舞表演时,荧幕上却显示出了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的俯瞰照片。

    “这是我们不久前刚刚截获的情报。”埃菲尔指着荧幕上正不断放大的蝙蝠龙影像道:“这群聚居在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畔的蝙蝠龙已经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视,他们正在紧急调派人手赶往西伯利亚,试图捕获有可能出现的高级龙种。”

    “高级龙种?”我纳闷道:“是什么龙?”

    “目前还不可知,不过根据这群蝙蝠龙的等级推测,应该是最高级别的。毕竟分工如此细致的高级社会群体,在大自然中可是极其罕见的啊!”埃菲尔面色凝重道:“如果那条龙落入政府手里,虽然跟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这群蝙蝠龙就不会善罢甘休了,方圆几百公里内的所有生物到时候只怕都会在劫难逃,搞不好还会南下进入人口密集区,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嗯……你是想让我转告校长,让他去阻止政府的鲁莽行动么?”我有点吃不准地看着她。

    “不不!”埃菲尔连连摇头道:“由你们赫氏出面,只会让政府以为你们也在凯觑着那条龙。那样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更糟。我现在只是犹豫不知该帮哪一边罢了。如果你要帮政府,我就指点他们该如何将这群蝙蝠龙诱引到北极后冰封。而如果你要帮那条龙的话,我就会亲自出面告诫政府不许轻举妄动。老实说,我个人比较倾向于政府,毕竟如果放任这群蝙蝠龙和那条可能会出现的高级龙种不管的话,对当地的居民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儿。

    “等等……”我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为什么政府会知道那里将出现高级龙种?难道有蝙蝠龙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高级龙种出现?”

    “当然了。”埃菲尔点点头道:“蝙幅龙的大规模聚居并突变,只能意味着两种情况,那就是要么将会有高级龙种出现,要么会发生规模庞大的地壳运动,比如突然冒出一座活火山或者整个西伯利亚被撕成两半,导致当地某些物种的彻底灭绝。鉴于西伯利亚现在的地壳板块运动还处于相对平稳期,那么前者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而根据这群蝙蝠龙的突变情况和规模来看,即将出现的可能会是一条极其罕见的最高等级龙种,毕竟这几千万只蝙蝠龙的规模可不是普通高级龙种能比得了的。”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反正一定会出现龙就是了……那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又不能帮你拿主意。”

    “喂,你现在可是整个天堂岛真正的主人啊,这种对外直接进行干预的行动,我当然要来找你商量了。”埃菲尔瞪了我一眼道:“就算你拿不了主意,我也有必要告知你此事的重要性和可能引发的各种严重后果,不然到时候你怪罪下来,我找谁哭去?”

    我惊愕地瞪了她好半天,才喃喃道:“我还以为只要每天帮你免费试吃那些美食,就已经尽了当主人的义务呢!”

    “呸!哪儿有那么美的事情!”她笑着啐了我一口,“快点选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呢!”

    “嗯,那就照你的意思选前者吧!不过,我觉得只要那条龙不出现,政府应该也不会贸然行动。不如先静观其变好了,等那条龙真的出来后,再帮政府想办法解决那群蝙蝠龙吧!”

    “得令!”埃菲尔煞有介事地冲我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便轻盈地转身出去了。

    随着她身后的门缓缓合拢,在一阵悠扬的音乐伴奏声中,阿曼尼那靓丽的身影徐徐出现在了巨大的荧幕上……

    当地时间八月十一日下午四点,澳大利亚圣都雪塔大酒店内。

    “来了来了!各位美女们!”暗月枫匆忙对着镜子正了正领结,拿起一条洁白的毛巾挂在手臂上,走向豪华包厢的大门。

    “众美女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革生辉。”他打开门刚潇洒地说了半句开场白,就立刻如同悲剧里中弹身亡的主角般,一脸惊恐地直挺挺晕了过去。

    “尖叫五十你赢,晕倒二百我赢,事实再次证明我果然是战无不胜的赌后啊!”变成了狄菲娅的菲丽斯,得意洋洋地从心不甘情不愿的阿兰手中接过了钞票。

    “师父,你不能这样啊!”阿兰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抗议道:“你怎么能忍心连徒弟的零花钱都赢呢!”

    “你还敢说!刚才是谁在赢了后,跟我说赌场无父子的?!”菲丽斯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栗爆,打得阿兰哇哇直叫。

    “哇!暗月大哥这是怎么了?!”给完服务生小费后追上来的阿冰,惊讶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暗月枫。

    “是师父她……呜呜……!!”

    “大概是看到我们一齐出现,激动得晕过去了吧!”菲丽斯捏住阿兰正欲告发的小嘴,若无其事道。

    “啊,各位美女,不好意思,本人刚刚少有地失态了一下,还请各位千万不要大肆宣扬。”暗月枫一边给众人斟酒,一边心有余悸地再次小心求证道:“那个……狄菲娅小姐真的没来么?”

    “你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龙吟瑶警惕地瞪着他道:“坐下来还没五分钟,你就来来回回问了十几遍,连阿雅病发的时侯都没见你这么关心过。”

    暗月枫欲哭无泪的道:“我这哪儿是叫关心啊,我刚才差点没吓得心肌梗塞。”

    菲丽斯掩嘴笑道:“她真没来,你把心好好放回肚子里去吧,刚才是阿兰变成她的模样吓唬你玩的。”

    恍然大悟的暗月枫无比沉痛地看着同样被菲丽斯这番话震得目瞪口呆的昔日战友,那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一头被朝思暮想的主人从背后一刀捅死的母猪,写满了悲情的问号和惊叹号。

    “师父……你!……”

    一旁的雪城月奇怪道:“阿兰,好端端的,你怎么哭起来了?”

    “没……我这是……高兴的……呜呜呜呜……”

    在师兄的指导下,与一百二十支狙击枪整整奋战三天后,我才真正摸到了如何将寒星真气与五感融合起来的窍门,虽然还不能完全躲开一轮齐射,但百分之八十几的高闪躲率已经大大超出了师兄的预定目标。

    如今的我已能娴熟地在脑中同时看到并听到近百发子弹的射出方位和命中时机,那感觉就好像把近百架高速摄影机同步录制的子弹轨迹精密拼凑成一幅全息立体射击路线预测影像般,让我在子弹刚出膛的瞬间便能清晰地把握到准确的躲避路线和闪躲时机……

    这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一旦熟练掌握之后,我驾驭起真气来,简直就像是飞出了笼子的小鸟般畅快自如,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被寒星真气缚手缚脚的桎梏感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寒星真气应该是属于精神系的武学招数,所以能修炼这门奇学的人,一般都必须有极高的精神系天赋才行。”师兄在第二项训练计划开始前总结道:“这也就是为何我们神恋派收徒极其严格的缘故了,几百年来也只不更/新/超过仅我们两人而已。当然了,阿日,你也不用太担心,神恋派的内功修习法门本身就具有提高修炼者精神力的功效,只要你坚定信心勤修不辍,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领悟到寒星真气了。”

    “是,师父。”正忙着给小罗琳换尿布的雪城日恭敬地点着头,一副要将其铭记在心的虔诚模样。

    “那么接下来……”师兄抿了口咖啡,思忖道:“嗯,我觉得接下来该进入实战演练,以让你学习如何利用寒星真气进行反击。当初老头子曾传了我一套他自己总结的关于寒星真气的心法口诀,是什么来着……具体记不清了。”

    见嚼着牛排的我正狠狠地瞪着他,师兄哈哈一笑道:“哎呀,都这么久了,难免会想不起来嘛!不过具体意思,我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我可是通过无数次实战才掌握这些技巧的。”

    说着,师兄便掏出两根雪茄当剑,在我面前比划了起来,“寒星真气虽说能准确预测到对手的动作,但毕竟咱不是纯精神系的,不会什么瞬间移动,有时候难免还是会中招,所以你千万不要下意识地去强迫自己一定要躲开所有的攻击,那样会很容易掉进对手的进攻节奏中,而一旦对手将你的节奏完全打乱,基本上你就大势已去了。”

    师兄边用左右手互持雪茄你来我往地进攻防守,边讲解道:“因此,你一定要学会如何用寒星真气去打乱对手的节奏,这就是与势均力敌的对手对战时要牢记的根本之道。而寒星真气最大的妙用,就是不光能体察到对手的进攻,还能体察到其他一些连对手自己都无法注意到的细节,比如握剑时小指的运动、腰部肌肉的收缩,甚至是真气的凝聚等等。当然,想要体察到对手的真气运作,就连现在的我都还做不到,但光凭他们身上肌肉和关节的变化,也能预测到他们接下来的攻击方式,从而料敌机先,打乱他们的进攻节奏。”

    “当然了,光预测对手的动作还不够,还要学会怎么反击,这才是打乱进攻节奏的关键所在。比如你预测到了对手这剑劈完后将转身侧踢你的后脑,同时剑在收回之后再来一个转身侧劈,这时的你如果想打乱对手的进攻节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师兄的右手突然用雪茄一卜夹中主,正中准备翻转的左掌外缘,“对准他的发力点直接进行攻击,就是他准备转身藉以发力的轴心,左脚脚踝,虽然未必能中——相信我,基本上不可能打中——但一下子就能有效地打乱对手的节奏,接下来的几个回合里,如果他无法再次组织起有效的反攻,身上恐怕就会多个透明的窟窿了。当然了,实际的对战中,一般对手不可能用这种势大力沉破绽极多的招数来攻击你,但只要知道了这个原理,提前攻击他下一招的发力点,不用命中,虚晃一下,就能有效打乱他的进攻节奏。”

    “那么接下来,我将会让埃菲尔复制几个你,让你跟你自己进行模拟对战。”师兄说完,无视被他这番话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我,抬头便对着房顶喊道:“埃菲尔小姐?埃菲尔小姐?您在么?”

    “嗯,我听到了。”正戴着遮阳帽和墨镜,手持话筒的埃菲尔出现在他身旁道:“复制几个?我那边正在进行实拍,你快点说。”

    “啊?您亲自指导?那是什么片啊,太令人期待了!”师兄一听到在拍电影,立刻便忘记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嗯,是一部你绝对不会感兴趣的科教片,教人如何从近月轨道上操纵小型飞船登月并返航,是给政府拍的契约片。”

    “我们政府准备登月了?”师兄难以置信道。

    “这种没钱赚的事情,他们是绝不会干的,不过是拿去骗取军费预算的藉口罢了。”埃菲尔不耐烦地抬了抬墨镜,“快点说,你要复制几个?”

    “啊……那就……先来三百个吧!”

    “……”埃菲尔摘下墨镜,冷冷地看着他,“我没时间陪你胡闹。”

    “啊?那最多能复制几个?”

    “不是多少的问题,关键是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那……那就先来三个吧!

    “好的,再见!”埃菲尔说完就急急忙忙消失了。

    再看向玻璃窗外,只见空旷的空间中远远站立着三个身形打扮一模一样的高挑少年,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彼此。

    “哇,这三个,都是我自己么?感觉好奇怪啊!”我惊异地从玻璃窗里打量着那三个高挑少年,“万一他们要是把我毁尸灭迹后跑出去伪装成我,那该怎么办啊?”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一离开这个空间就会消失。”师兄打消着我的顾虑道:“本来我还想多准备一些,可以组成两队演练一下排兵布阵,可惜啊!”

    “这三个的武功境界都跟我一样,还是比我厉害?”

    “你自己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于是,我兴冲冲地提着剑,便进了空间。

    五分钟后,鼻青脸肿的我,苟延残喘地倒在三个我的身前。

    耳机里传来师兄的哈哈大笑声,“如何?感觉不错吧?

    “……三个打一个,还满天都是飞羽流星,这实在太卑鄙了!”我悔恨难当道。

    “本来就没让你一个挑三个,应该二更/新/超对二互相配合着打。我先换下你们的服装,好方便区分敌我,等一下你们混战的时侯一定要记清楚我跟你说过的要点,仔细用寒星真气体感对方身体的细微变化,直到你能熟练预测对方行动为止。”

    换好服装后,师兄在观察室内道:“黑衣一号、蓝衣二号,你们是一组,红衣三号和羽一组。每轮对战,你们都只能夹攻对方其中一人,不能各自为战。每当铃声响起的时候,就要立刻更换对手,不管你们是正准备出招还是在聚气反击。还有一点要记住,一律不许用飞羽流星盾,同时不许用任何形式进行交流,包括眼神。都清楚了么?”

    四个我同时点了点头。

    “我现在把这个空间设定为无敌模式,无论受了什么样的伤,铃声响起时都能自动复原,所以你们想怎么打都可以,除了飞羽流星盾。嗯,好了,开始吧!”

第3章

    当地时间八月十二日上午九点,澳大利亚圣都中心大街。

    漫步在人潮涌动的街头,菲丽斯看似惬意地欣赏着沿途栉次鳞比的各色宗教建筑。

    “对了,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为圣都么?”菲丽斯随口问道。

    “请问答对有奖么?”阿兰举手问道。

    “没有!”菲丽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师父,你好凶啊!”

    阿冰笑道:“据说是因为大爆炸后,欧亚大陆上的宗教遗迹和经典都被毁灭殆尽,而且残存的人们为了争夺日益稀少的资源,导致兵连祸结。各教的信徒们为了躲避战火,不得不纷纷远渡重洋来到这片相对和平的大陆,重新建立自己的神殿和寺庙,后来更有不少新的宗教思想在这片土地上孕育崛起,并发扬光大,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无数宗教的聚居地,而集合了几平所有宗教圣所的伯莱明市也就被人们称为圣都。”

    “果然还是我们家的冰儿最聪明!”菲丽斯笑咪咪地掏出一块巧克力,递到了阿冰嘴里。

    “我呢?我呢?”阿兰嘟着嘴道:“我也要!”

    菲丽斯白了她一眼:“你又没回答出来。”

    “是你说没有奖励,我才不回答的,结果你现在又这样出尔反尔的。”阿兰委屈地看着她。

    菲丽斯只得头痛地又掏出一块巧克力给她道:“怕了你了,小姑奶奶。”

    一旁的暗月枫四下里望了望道:“不知这里有没有关帝庙,我老爸说要是看到了,一定要去拜一拜。”

    “不用找了,肯定没有。”菲丽斯摇了摇头,“不过说起关帝庙,你们知道岳飞这个人么?”

    见众女纷纷摇头,暗月枫笑道:“这个我倒是知道,老大曾经跟我提过。据说是以前中国古代很有名的一位大英雄,率领千军万马收复国土抗击蛮夷,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因为太过招摇,遭皇帝嫉妒,结果就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含冤而死。”

    “哦?这是那个白痴给你讲的?”龙吟瑶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道。

    “嗯,老大只是稍微有点与时代脱节而已,其实还是很聪明的。”暗月枫正色道。

    “那是稍微脱节么?我看他简直就是个古代人。”雪城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噗哧笑道:“不过,也的确是很聪明,比如学习就……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连忙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道:“菲丽斯阿姨,你突然提岳飞这人做什么?”

    “嗯……也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某个人和他有点像而已。正如老弟所说,他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含冤而死。莫须有,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么?就是也许有,也许没有的意思一个人居然会因为连有没有都不清楚的罪名而被处死,这不是很奇怪么?”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而岳飞之所以会死,并不是因为太过招摇,而是他实在太清高了。他清高到什么程度呢?身为统领十数万部下的将领,家里居然一贫如洗;皇帝看他劳苦功高,几次要给他加官进爵,都被他一一谢绝了;有朋友看他没有妾侍,特地花重金买了个美女送给他,也被他退了回去;他儿子英勇善战,而且战功赫赫,本来早已可以凭战功升官,却被他一直压住……天哪,你们说这还是个人么?”

    “哦……怪不得,”暗月枫微微一笑道:“我要是皇帝,估计也不会喜欢他。”

    “啊?啊?!”阿冰惊愕地瞪着暗月枫,“暗月大哥,他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啊!”

    “哈哈,阿冰妹子,你没当过领导者,自然是不会懂了。领导者,最怕的是什么?就是不服自己管束的属下,尤其是那种位高权重,有可能危及自己地位的。但如果那个属下很好色,又或者很贪财,总之只要有**,那就不用怕了,因为**越强烈的人,就越好控制。”

    雪城月了然地点头道:“是啊,**越强烈的人,就越害怕失去,只要让他明白你就是他最大利益的保障人,那他自然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阿月妹子不愧是已经执掌过数百名手下的高级领导人才,果然颇有心得。”暗月枫哈哈一笑,“另外,越贪的人,也越不会造反。想造反的,都是什么人?欲求不满的人罢了,只要你能满足他们的**,他们又何苦要去冒着杀头的危险来造你的反呢?”

    菲丽斯在一旁见龙吟瑶和阿冰都若有所悟地微微点头,却只有阿兰眼中异彩连连,沉吟不语,不由得暗叹一声,接过话头道:“这就是为什么很多皇帝都宠信贪官,因为越贪越安全啊!那反之呢?越不贪的人,尤其是武将,自然是越不安全了。所以说,一个人千万不能太清高,不然到时候既害了自己,也会连累别人。你们想想,岳飞死的时候才三十九岁,虽然位高权重,却没留下什么值钱的遗产。谁要是嫁给这种人,除非他自己当皇帝,不然岂不得倒霉一辈子?估计不是中年守寡,就得一辈子清贫,而且这种人一般还无趣得要死。”

    “嗯,的确……”众女经她这么一说,不禁纷纷点头。

    暗月枫突然面带疑惑地凑到菲丽斯身旁,低声道:“老姐,你说的跟岳飞有点像的某人,该不会是……”

    见菲丽斯冲他微微一笑,暗月枫愈发的费解,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老实说,与自己展开生死肉搏这种事儿,就算是在梦中,我都从未体验过,同三个与我功力不相上下,甚至思维模式也完全相同的自己互相厮杀,还全都是以命搏命的惨烈打法,其惊险刺激的程度自不必细说,单是战斗开始后第一个小时内的平均单人的死亡次数就不下三十次。

    在师兄制定的规则下,每当我成为对方的夹攻目标时,保命就立刻成了当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在对方二人一前一后的夹攻下,无论我如何腾挪闪躲都无法摆脱这种令人分外难受的局面,前方水远都是一片冰寒刺骨的粼粼剑影,四面八方呼啸而至的无数螺旋剑气轰得我左支右细东倒西歪,而最要命的,却是背后接连不断的夺命大招,破天式、破影式、冰封剑,甚至连绯冥神羽箭都相继出笼,只要我身形被螺旋剑气带得稍一凝滞,立刻便会一命呜呼。好在前方的对手虽然攻势猛烈,但也跟我一样处于被夹攻的无奈局面,在我同伴的各种大招伺侯之下无法全为施九一让我得以能分心用寒星真气的预测来躲避身后致命的偷袭,但即便如此,也根本坚持不了几合。然而,就算在这种极端劣势之下,我也必须竭力完成与同伴的夹攻战术,一边用铺天盖地的螺旋剑气牵制住身前对手的移动,一边还要不断用寒星真气窥破其剑路,来为同伴制造偷袭的空隙。

    直到铃声响起,转换攻击目标后,我才从夹攻中暂时解放出来,转而开始对刚才拼了老命来偷袭我的对手还以颜色。刚开始的几轮,我因为没有后顾之忧,同时报仇心切,自然是毫不留手,各种压箱底的绝学纷纷出笼,用过的、没用过的、学过的、没学过的,全都劈头盖脸地照着对手毫无防御能力的屁股猛砸过去,没几下就打得对手溃不成军,尸横就地。而一旦有人中剑倒地,铃声便会立刻响起,转眼我便再次陷入了被夹攻的悲惨局面。

    几轮过后,我也学乖了,在人背后偷袭的时候,也不敢再那么咄咄逼人几招之内就取人性命了,而是以骚扰为主,一个破天式过去,看对手转身避了开去,我也不会再紧接着连一记换气回劈的诱敌,而是让他闪开几步后,才慢悠悠再来一记剑法绵密细腻的破风式,或是一招压根就没怎么瞄准的绯冥神羽箭,旨在拖住对手的身形,让自己的同伴有更多余力去应付背后的偷袭。

    如此激烈缠斗了足有半日之久,我们四人基本也形成了某种共识。被夹攻时,自然是要拼出吃奶的劲儿力求自保,而一旦脱离被夹攻的势态,便会将缓解同伴的危机作为第一作战方针,不再对被夹攻者穷追猛打,顶多伤其四肢,让对手行动不便,从而极大减轻同伴的压力。如此一来,死亡率自然是大大降低,经常酣斗一个小时都没有人伤重而亡。

    就在这攻守随时互易的激战之中,我也渐渐领悟了师兄的目的,自保的时候是在训练寒星真气的体感和避敌,偷袭的时候则可以趁隙预测对手的行动,而且不仅要预测到敌对二人,连同伴的行动也要做到尽在掌握。这样不但能在同伴偶然灵光一现的神来之笔中,与其精妙配合对敌人造成大量伤害,同时也能在同伴因判断错误而眼看要陷入生死之境前,将他解救出来。

    而随着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越来越多,我对寒星真气的运用也愈发收放自如,不仅能在偷袭时与同伴配合无间,就连自保时也能不时预测到对手的攻击,从而由被动转为主动如此反覆地不断练习下,仅仅两日之后,我便已能在两个我的夹攻之下做到不落下风,对手每一个关键的细微动作都能及时被寒星真气成功捕捉,并让我在刹那间窥测出他们下一招的发力点和攻击方位。

    虽说有时就算预测到了也无暇顾及,但只要有一次成功打乱对方的节奏,我都能立刻由守转攻,并在同伴的配合下迅速重创被夹击的对手,以致于先前尚还势均力敌的局面渐渐演变成了一面倒的战斗……

    当地时间八月十五日上午十点,澳大利亚圣都郊外。

    “为什么我们只能在庙外面等啊,好无聊。”半躺在躺椅里的阿兰,一边看着天上的鸟儿,一边百无聊赖地晃着两只光溜溜的脚丫。

    一旁看着报纸的暗月枫随口答道:“因为这种寺庙是禁止女客进入的。”

    “可师父她为什么能进去?”

    “她身份特殊,不是说这里的住持曾经是她师弟的至交好友么!”

    阿兰扭头看着暗月枫,“只禁止女客,你怎么不一起去呢?”

    “我也很想陪同啊,不过老姐说我这种悟性太高的人进去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他们住持收作徒弟,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回避的好。”暗月枫一本正经道。

    阿兰白了他一眼,“呸,我才不信。”

    “好吧,其实老姐只是怕你乱跑惹事儿,让我看着你罢了。”暗月枫苦笑道。

    “我这么乖,怎么可能惹什么事儿。对了,要不我变成你的样子进去吧!”

    “所以老姐才让我看着你啊,万一被人发现了,老姐面子可挂不住。”暗月枫摇头道:“一般这种地方都会有不少精通精神系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不是变了形的。”

    “唉,早知道就不来了,我还以为能找位大师给我算算命呢,结果只能在外面晒太阳。”阿兰哀叹着看了看腕上的金表,“都十点多了,师父怎么还不出来啊!”

    暗月枫若有所思地瞅了瞅阿兰,点了根烟,笑道:“对了,兰妹子,我们俩好歹也认识了这么久,不光一块在酒吧泡过妞,还一起挨过老大揍,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可一直以来哥哥我有番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哦?”阿兰好奇地扭头看着他,“枫哥,你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哈哈,指教就说不上了,只是看到妹妹你当局者迷,想提个醒罢了。”暗月枫吐了个烟圈道:“虽说我和老大在一起的时间没你那么长,但因为同为男人,某些方面还是要比你了解得多一些。尤其是老姐跟我提起过老大的过去后,就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更加不忍心对你坐视不理了。”

    “嗯?你说的过去,是说他为什么要戴面具的原因么?”

    “哦,看来老姐已经跟你说过了。”

    “嗯……”

    “呵呵,那我可能就有些多此一举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老大这人其实并不像我们看上去的那么坚强,也有很多烦恼和痛苦,只是从来不跟我们说罢了。尤其他还是个孤儿,而他师父又是个不懂得什么柔情关怀的大老粗——当然,这是老姐说的,实情如何我也不清楚——所以他从小就习惯了不跟别人诉苦,受了什么委屈也只会往心里憋。上次他为了赫氏去救璐娜小姐,两条胳膊直接被人打废了,那样子看得我都替他疼,可你看他跟谁提过么?校长为了你差点跟他翻脸,三番五次地故意刁难他,他有说过校长的什么不是么?”

    “……”

    暗月枫见阿兰蹙眉不语只是呆呆出神,稍微顿了顿后,才又话锋一转道:“妹子你天真烂漫,智计过人,又天生丽质,自然是走到哪里都有人疼爱,但若依仗这些就一味索取的话,长此以往,恐怕也不是个事儿。这可是哥哥我的经验之谈,虽然可能有些刺耳,却也是我吃了不少苦头后才悟出来的道理。当然了,老大他虽然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但有时候你也该稍微关心体谅一下他,可不能仅在心里想想,而那些任性胡闹的行为,也要适可而止一下,尤其是伪造裸照还贴到网上去的这种事情,要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跟你翻脸了。”

    “嗯,知道了。”阿兰难得地露出一副知错的表情。

    “……”

    见暗月枫像不认识自己一般惊奇地看着她,阿兰瞪了他一眼,“怎么了?我一向都很乖的!”

    “不……可是……怎么我看每次老大数落你的时候,都会被你顶回去啊!”

    “当然了,那个笨蛋连人家到底是在帮谁都没搞清楚就胡乱管教,我自然不服了。比如上次他要我在男生宿舍楼里穿校服,他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不愿意穿,还不就是为了他么!我穿得好看点,他也有面子啊!”

    “哦,这是宿舍的规定,也不能怪他。”

    “死板!还有,校园网上有人说他入学手续不合规定,完全是看在他表哥的面上才破例录取的,根本就不会武功还天天佩剑在那里装酷,不但违反校规私自打工,还在打工的饭店里装阔泡妞,三番五次被黑社会讨债的人打得重伤入院,结果导致饭店不得不关门……这不纯属造谣么!我看得气不过,就让阿源查出了那小子的姓名,然后去教训了一顿,结果他说我这是胡闹!我哪里胡闹了?!”

    “这个……呢……这种喜欢在网上匿名中伤他人的人的确欠揍,老实说,我私下里还是挺你的,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明面上我也只能表示反对。再怎么说,你也不该变成人家暗恋对象的样子去啊,还当着那么多女生的面把他看心理医生的病历拿来念,杀人也不过才头点地。”

    “不那样,我怎么解气?再说,阿月姐自己都没在意了,那个笨蛋居然还跟我发火!”

    “算了,当我没说。

    “还有那次……”

    阿兰正待继续数落冷羽的罪状,菲丽斯这时却拎着一大堆封盒从寺内走了出来,旁边一位僧袍古旧的中年和尚正施礼相送。

    “麻烦您了,如果有我师弟消息的话,还请您一定第一时间告知。”

    “放心,校长您慢走,老钠就不远送了。”

    菲丽斯还礼告别之后,走到暗月枫两人身旁。

    阿兰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奇道:“这些是什么啊?”

    “住持送给你们吃的素点。他出家前曾是位享誉全球的糕点师父,这可是他特地给你们亲手做的,不但可以吃,还能算命。”

    “哇!”阿兰立时心花怒放。

    “老姐,你师弟还是没有消息么?”

    菲丽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也没算白来一趟,住持说他前几日也有过类似的感应。唉,回去吧,不然阿瑶她们该等急了。”

    当地时间八月十七日下午三点,澳大利亚圣都雪塔大酒店内。

    “……爸,你师父他还是没有消息。”阿冰不无遗憾地对着电话道:“昨天菲丽斯阿姨还带我们去了那个塞尔纳大教堂,结果被教堂外面守护的骑士们拦着不让进去,问是什么原因也不说。”

    “师伯她没亮身份么?”电话那头的叶灵剑问道。

    “没有,只说自己是慕名而来的游客而已。荣慧大师提醒过她尽量不要暴露身份的好,因为神谕教好像曾经被你大师伯……嗯……不太受欢迎地光临过几次……”

    叶灵剑在那头苦笑了一声,无奈道:“我前天也联系过在圣都警局的朋友,他说最近两个月来圣都接连发生了几件旅客失踪案,似乎都与神谕教有关,然而因为神谕教教众中有不少在现任州政府中任职的高官,牵连太大,他们也不好深入调查,只能草草结案。既然如此,看来现在也只能等了。还有,你别尽光顾着玩了,要是惹师伯生气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是,我知道了,那再见……”阿冰闷闷地挂了电话后,扭头刚戴上耳机,却看见电脑游戏里的角色早已被乱刀砍死,不禁一时无语。

    “可怜的孩子……”龙吟瑶同情地看着她,“怪物太多,我们实在是照顾不了你。”

    “啊!打完电话了?!”一边正奋力与怪物厮杀着的雪城月匆匆扭头瞥了一眼,“阿瑶,你这个狙击手快点抢占那个制高点啊!天,刚才没法说话,又不能打字,结果被它们把救护车给炸了,你再不快点用你的精准操作解决掉它们的头儿,我们可就要因为没有治疗而全军覆没了!”

    “你让我这个连护盾都没有的狙击手,怎么冲过一群虎视耽耽的怪物,去占领那个制高点?”

    “咦?护驾的呢?阿兰、枫手机快速阅读:⑴⑹χS.℃○М哥,你们跑到哪儿去了?”

    “我和枫哥已经从下水道爬到怪物们的后方来了,刚才隐身状态不能打字,没法告诉你们,它们头儿的几个奸夫已经被我们打得快没血了!”阿兰得意地笑道:“枫哥,你快闪开,我蓄满能量和护盾了,让我来砍死它们!”

    “那就交给你了,兰妹!啊!不要连我一起砍啊……啊!我护盾用光了!”

    “搞定!就剩下一个光杆司令了!咦,枫哥,你怎么突然红血了?”

    “……”暗月枫抹了把冷汗道:“兰妹,你的刀法果然犀利啊!

    “咦?”龙吟瑶突然不好意思的道:“玛丽姐打电话叫我,你们先玩,我看看什么事儿。”

    “快点啊!”雪城片忙得几欲吐血道:“我已经腹背受敌了,能量和护盾根本跟不上补充的速度!”

    “兰妹,你先别贸然动手!等我补满血回来,再用车轮战做掉它……咦?救护车怎么被炸得就只剩下一个车头了?!”

    “阿冰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没人看车!”

    “这这这……这是何等的悲剧啊!!”

    “那我不等你,先上了,看我的必杀!!……呀!居然被反必杀了?!”阿兰不可思议道。

    “一个人没法打的,至少也要两个人,不然肯定会触发必杀。”暗月枫耸了耸肩,“认输吧!”

    “这下真是彻底输了。”雪城月哀叹着关了游戏。

    “不好意思……”阿冰满怀歉意地起身道:“我……我去买蛋糕给你们吃吧!”

    “好啊!阿冰万岁!”三个女生同时高呼。

    “我要松露巧克力蛋糕!”雪城月大喊。

    “我要冰淇淋蛋糕!!”阿兰喊道。

    “嗯,我要吃慕斯蛋糕……哦,不不,还是蓝莓起士蛋糕吧……可是这里的冰淇淋蛋糕好像也很好吃的样子。”正与自己经纪人打电话的龙吟瑶苦恼道:“算了,还是蓝莓起士吧!”

    “呵呵,好的好的。”阿冰笑着拿起钱包,走出豪华套房的娱乐间。

    “那我先去帮你们冲咖啡。”暗月枫说着,也摘掉耳机,起身道。

    “……嗯,这里的异域风情果然很适合创作,而且各地的美食都有。”龙吟瑶对着电话轻声道:“我昨天发过去的曲谱,他们什么时候能编制完成?……最好后天就能给我,到时候我词也应该写好了……那个广告推了吧,我现在回不去……好吧好吧,那就我回去再拍。”

    “不愧是女强人瑶姐啊,走到哪里都不忘工作呢!”阿兰对着雪城月窃窃私语道:“可我看她一天到晚都在跟我们一起玩啊,什么时候谱的曲?难道是在我们睡觉的时候么?”

    “我告诉你哦,这可是绝对的独家新闻,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啊!”雪城月说着,凑到阿兰耳旁,小声嘟嚷起来。

    “哇!怪不得每次洗澡都要关灯泡一个小时呢,那个什么辉夜龙涎珠是干什么的啊?谱曲专用?……”

    听见两人交头接耳地非议着自己,手机快速阅读:⑴⑹χS.℃○М正跟经纪人讨论事情的龙吟瑶一个白眼狠瞪过去,立刻就鸦雀无声了。

    与三个自己的实战训练直到第四日时,将利用寒星真气进行反击的技巧练得娴熟无比的我,在战斗中已无往而不厉,甚至经常能靠着精妙绝伦的预判引得对手误伤同伴,看得师兄赞不绝口。

    当日傍晚吃完晚餐后,师兄拉住正兴冲冲地准备再去欺凌弱小的我道:“行了行了,别去浪费时间了,我们这就开始制定下一步训练计划吧!”

    师兄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慨叹道:“唉,我当年若也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也不至于要老头子陪我起早贪黑了。想当初老头子要没日没夜地陪我练剑,又要抽空打猎做饭好让我尽可能地恢复体力,我却还总在抱怨他教导无方,害得我进境缓慢,其实这种技巧完全只能靠自己通过无数次的实战来掌握,旁人指点再多也是无用,可老头子却一点怨言也没有……现在想来我当时还真不是个东西。”

    “师父他对你可真好……”我不由羡慕道:“不过我觉得这么练下来也有很大的弊端,就是总会不顾死活地去以命搏命,这要是习惯成自然的话,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嗯……”师兄点了点头,“这点的确是有些问题,但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后面我还会针对这项对你进行专门的训练。”

    接着,他掏出一块菱形的晶石递给我道:“这是这几日来你练功时录下的全息影像,下一步训练开始之前,你就不需要再进行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了,咱们先好好看看里面的对战,总结一下你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当地时间八月十九日晚上六点,澳大利亚雪塔大酒店内。

    “对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雪城月斜倚着阳台扶栏,轻声对着电话道:“可惜我现在在澳大利亚,实在是没法去赴宴了,祝你妹妹生日快乐。”

    “是么……”电话中的年轻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鼓足勇气道:“那……九月份有一场音乐会,在我家举行,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啊!我……我妹妹也很期待你能来!”

    “看看吧,不过到时候我们新学年刚开学,恐怕会很忙呢!”

    “这样啊……那、那……有空再联系……再见……”对方结结巴巴的话语中满是失望之情,最后的一句再见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微不可闻。

    “再见。”雪城月挂了电话后,闷闷不乐地把玩着滑落身前的黑亮长发。

    “哟……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晚餐不合口味么?”菲丽斯端着两杯香槟,轻轻靠到她身旁的扶手上。

    “没,刚接了个电话……谢谢。”雪城月接过菲丽斯递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我只是受不了旁边那群官员夫人们的叽叽喳喳而已。”菲丽斯头痛地伸指点了点额头,看着雪城月愁眉不展的样子轻笑了声,“其实这次我很想把羽也拽来的,可惜他临时有事儿不能来,不然应该会更热闹些吧!”

    “哼,什么回家探亲,根本就是骗人的么!”雪城月赌气般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我看他是沉迷在天堂岛上无法自拨了吧!”

    “他现在的确是在天堂岛上,不过可并不是在玩啊!他可不像你们,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青春,轻轻松松地去谈恋爱,毕竟他们神恋派每一位传人都要肩负大任的。”

    “……”雪城月有些困惑地看着菲丽斯,“冷……冷羽么?”

    “啊,他们俩其实是同一个人。”菲丽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至于为什么要装成两个人,其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为什么……”呆了一呆的雪城月突然悲伤地轻摇着头,泫然欲泣道:“为什么他肯告诉你,却不肯对我说呢?”

    菲丽斯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好半日触馋浮口气,轻轻将她揽入怀里,柔声道:“他没告诉过任何人,只是我早就知道了而已。你试想一下,要是你曾经被人当成奴隶卖到东南亚的地下武斗场里,成天衣不蔽体地任人围观羞辱,还要与各种猛兽搏斗,甚至额头上还被刺上了奴隶的标志,你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你在乎的人么?”

    “啊?!……”雪城月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才强忍住惊呼出声的冲动,却又忍不住流着泪,哑咽道:“这……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所以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再信任任何人,尤其对自己身怀武功这件秘密更是守得极严,就是害怕再被人抓回去。虽然在我们看来他是有点过于杞人忧天了,但像他那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孩子来说,在经历过这一切后,自然而然地就会把这个世界想像得险恶万分。哦,对了,来之前我打电话让他来陪我的时候,他还跟我感叹,是不是神恋派的传人都注定要孤独一生,虽然知道他只是一时想不开又钻了牛角尖,但我却没有办法去安慰他。”

    “一时想不开?…是因为过去的事情?”雪城月紧张地用手指轻轻撩开脸颊上细长的发丝,小心翼翼问着,仿佛被问的人并不是菲丽斯,而是冷羽本人一般。

    “好像并不是……凭我对神恋派和他本人的了解,应该是他发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后才会有了这种消极想法。毕竟他本身是个孤儿,不像赫氏这种贵族学校的学生们大多有不错的家世背景,而且神恋派的修行者一般都很清心寡欲,对世俗间的权力、金钱看得极淡,而看着你们天天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自然会让他愈发觉得跟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尤其是他总觉得人们只是喜欢他会武功的那重身份,而在那些人眼里平凡的自己不过是龙羽的附属品而已,这大概就是让他厌世的另一个原因了吧!你看他那么废寝忘食地学习,不就是想拚命向大家证明那个平凡的自己其实也很了不起么?”

    雪城月低下瑧首,黯然道:“原来是这样。”

    菲丽斯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轻声说:“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唉……好吧好吧,我就破例一次,指点一下你这只可怜的迷途羔羊吧!其实啊,神恋派传人都有一个极可爱的弱点。”

    雪城月听她的手机快速阅读:⑴⑹χS.℃○М声音渐不可闻,情不自禁地便侧耳过去。

    菲丽斯却突然笑道:“傻丫头,你还真信了啊?”

    看着被捉弄后的雪城月颦眉低首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手中的空杯愣愣发呆,菲丽斯连忙哄着她说:“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其实呢!”

    说着,她便凑到雪城月耳旁轻声指点起来。

第4章

    实战阶段已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时日里,我便和师兄在观察室里朝夕相对,埋头研究总结我自己的战斗影像,一旦发现问题,就立刻进观察室互相对招印证。

    某日,埃菲尔带着换洗衣物和一篮子的美酒珍馐来探视时,看着满地的雪茄烟蒂与正拚命激烈讨论着的我们二人,不禁莞尔一笑。

    她一边让好几天没回家的师兄去洗个澡,一边私下里拉着我道:“你可真是好命,这么好的师兄,满世界去打着灯笼找都难找啊!”

    “真的?”

    她伸指点着我的额头,笑啐了声,“还真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又一边动手收拾起满地的狼藉,一边感叹着说:“以后你可千万对你师兄好一点儿,你看他为了你,不但连家也不回了,钱都没顾得上去挣。哦,对了,这是他这几天收到的未接电话语音信箱的副本,还有电子邮件,他徒儿怕耽误了他的生意,托我给他送过来的。”

    说着,她便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晶石,插进了控制面板.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陆云清那久违的声音,“罗特兄,你忙什么呢?干嘛不接电话?我师娘身体已尽复旧观,她和家师让我向贵派转达谢意,此次救命之恩,敝派将没齿难忘……哦,对了,家师还说……呢,让我带师妹去你那里小住一段时日,不过考虑到你最近可能忙着指点你师弟,我想等你忙完这阵儿后再去叨扰也不迟。那就……预祝你能早日实现将你师弟培养成天堂岛第一的寻宝猎人,好让你坐在家里就能数钱养小师妹的宏伟美梦……嗯,就是这样了,收到后请给我回电。”

    “……”听完这段录音后,我和埃菲尔一时间相对无语。

    “总之……那个……啊!不管怎么说,至少他还是为了你好嘛!”埃菲尔尴尬地拍着我的背安慰道。

    当地时间八月二十三日晚上九点,澳大利亚圣都雪塔大酒店内。

    “……很好,雪城月小姐,恭喜你通过了第一轮的测试……嗯,接下来是蝶叶兰小姐的问题:请问昨天是谁偷吃了我的蛋糕?”主持人暗月枫对着冰淇淋蛋筒一本正经地念道。

    “是……不、不知道。”正战战兢兢捧着“测谎仪”的雪城月话音未落,手里那颗外壳比蝉翼还薄的冰蛋就“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在她心痛无比的尖叫声中,一球诱人无比的草莓圣代立刻掉进了她身前滚沸的火锅里,转眼香消玉殒。

    “我的草莓圣代啊!……”雪城月还没声泪俱下地喊完这句悼词,就已经被在一旁摩拳擦掌多时的阿兰一把攥住了她的纤腰。

    “果然是你这个蛋糕惯犯干的!”阿兰咬牙切齿地在她腰间拚命挠道:“亏我一开始还那么相信你!”

    “那个真的不是我吃的,是阿瑶!……哇啊!……哈哈!……阿兰,你放手啦,真不是我啊!”比窦娥还冤的雪城月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抗的动作就已瞬间溃不成军,笑得如受惊的兔子般浑身缩成一团。

    “阿月,想不到你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冥顽不灵。”龙吟瑶无奈地叹着气道:“早就告诉你要坦白从宽了嘛,菲丽斯阿姨的测谎仪准确率可是百分之百啊!”

    “阿瑶,你……你……”好不容易才从挠痒痒地狱中逃脱出来的雪城月语不成声地指着落井下石的龙吟瑶,朝在一旁笑着看戏的菲丽斯泫然欲泣道:“菲丽斯阿姨,你、你快帮我讨回公道!”

    此时一旁正播放着无聊电视剧的电视里突然插播了一段新闻:“……本台刚刚得到的最新报导称,昨日傍晚一架由天堂岛飞往伯莱明圣都的编号z四七五号民航客机在休恩群岛附近失踪,机上一百五十六名乘客和七名机组人员全体下落不明,以下是失踪人员名单……另有生态考察船在附近海域上空用无人机拍到了形状酷似十字架的巨大黑色云团,并发现有大群鲸鱼和海豚尾随云团向澳大利亚移动……”

    “哇……黑色十字架!难道上帝要降临了么?”阿兰惊讶地看着电视里转播的高空俯拍视讯,“好壮观啊!”

    “真的耶!”龙吟瑶也啧啧惊叹着,“莫非明天澳大利亚就要陆沉了?”

    说着,她和阿兰对视一眼,紧接着便齐齐尖叫着搂做一团。

    “喂!你们难道就不会为飞机上那些乘客们担心一下么?”阿冰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

    龙吟瑶无所谓地撇了撇嘴道:“反正在海里,飞机又不会坠毁,再说我也经历过飞机失事,现在还不照样活蹦乱跳的。”

    “嗯,那次真把我吓坏了。”雪城月一边点头一边用小舌头啧啧地舔着从火锅里打捞出来的草莓圣代残骸。

    “你有什么好怕的,当时你又不在那架飞机上。”龙吟瑶瞪了她一眼。

    “当然是担心你啊!哼,早知道你今天居然还栽赃嫁祸我,我当时就不担心了!”

    一直看着电视新闻的菲丽斯突然起身道:“明天的游玩计划暂时取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走出客房一步。”

    “咦,怎么了,菲丽斯阿姨?”雪城月好奇地看着表情严肃的菲丽斯。

    阿兰却立刻跳着脚,不依地嚷嚷起来,“喂!师父!你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赖账啊,明明说好了明天陪我们去赌场赚钱的!”

    “到底怎么了?”龙吟瑶莫名其妙地看向菲丽斯。

    菲丽斯却只是将暗月枫叫到身旁,低声吩咐着什么。

    “难道是因为这团形状奇怪的云么?”阿冰再次看向电视中那团漆黑如墨的巨大十字云。

    “好的……”暗月枫在菲丽斯吩咐完后轻轻点了点头,扭头拿起冰淇淋蛋筒,对着众人不无遗憾道:“抱歉了众位美女,本主持人不得不临时告退。你们可千万不要在我走后就立刻开始改玩脱衣扑克啊!”

    他刚要出门,菲丽斯却又叫住他道:“这张卡也拿去,两张卡换着刷,不然我那女秘书查账的时侯又要唠叨了。”

    “老姐,咱俩还真是同病相怜。”暗月枫苦笑着接过信用卡,叼着蛋筒,转身出去了。

    就这么在师兄的指点下边研究边特训,不知不觉间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即过,我的寒星真气已然接近大成。

    看着我在三个自己的夹攻之下依然游刃有余,师兄也倍感欣慰,当即宣布第一阶段训练计划业已圆满完成,特此放假一天,让我好好放松一下身心养精蓄锐,以迎接即将到来的更为严苛的训练项目。

    “所以说,你们今天一整天都有空了?”早上五点钟,埃菲尔抱着号陶大哭的小罗琳,看着哈欠连天的我和师兄道。

    “是的……”我揉着惺松的睡眼,“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奶来了……”师兄将热好的牛奶递到了小罗琳嘴边,“埃菲尔小姐,您这么早就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贵干说不上,只是想请你们二位帮我个小忙。”埃菲尔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当然了,报酬很丰厚哦!”

    “哦?说来听听。”

    “嗯,其实也就是去帮我……”

    师兄摇手打断她道:“不不,我是让您先说一下报酬是什么。”

    埃菲尔被师兄这话气得险些没背过气去,狠狠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政府下个月即将展开的对某联盟旗下重工的收购方案……”

    师兄登时精神一振,连忙端来咖啡、点心,诌媚道:“埃菲尔小姐今天用的什么香水啊,竟然如此沁人心脾。对了,还请问是哪家联盟的哪家公司?”

    “你们帮完忙,自然也就知道了。”埃菲尔无视着他殷勤递来的热咖啡,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道:“现在你们可以听一下具体内容了吧?”

    “您说您说,只要小的们能办得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师兄立刻将胸口拍得啪啪作响。

    “嗯,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边吃边聊吧!”埃菲尔打了个响指,门外的服务生立刻将早已备好的餐点送了进来。

    “……总之呢,大致情况便是如此。”一边给我和师兄斟茶倒酒,一边讲故事般娓娓叙述完整件事来龙去脉的埃菲尔,叹着气道。

    “太卑鄙了!”早已蓄势待发的师兄一见埃菲尔说完,当即拍案而起,差点没将价值七百银鲁克的高档茶几生生拍碎,“政府那帮狗儿,真不把我们天堂岛放在眼里了!”

    “大爆炸前的化学武器配方流出?”我头大地看着埃菲尔道:“这种东西都能被偷,你们不是号称能监视所有人的精神状况么?”

    “那个家伙现在还追得上么?”师兄急道。

    “也怪我失察,这案件是前天发生的,而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目前只知道犯人乘坐的飞机已经在飞往澳大利亚的途中莫名失踪,机上全体人员均失去了联系,其他就一无所知了。我们分析犯人应该是被精神系高手施放了高阶精神暗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上岛。”

    “确定是政府所为么?”师兄又问道。

    “说实话,在天堂岛上的所有政府在职人员都对此事一无所知,所以到底是不是他们干的,我还没有证据,但能在我眼皮底下搞出这种小动作的,绝对不是普通货色,政府的嫌疑无疑最大。”

    我打断他们道:“等一下,你刚才说这个人是被人催眠后,又在无意识下催眠了你高级空间里与此相关的好几百名技术人员,从而拿到化学武器配方?这也未免太神奇了吧!首先,他是怎么进去的,高级空间不是根本就没对外开放么?而且,那些人被集体催眠了,你都一无所知么?”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如此。那些被催眠的技术人员对犯人的行为视若不见,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样,还是灵剑在今早进行例行的数据扫瞄时才发现配方被人动过。”埃菲尔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仿佛中邪般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正当我们以为她是不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整个天堂岛系统当机的时侯,她却又猛的回过神来道:“有新线索了!我们的技术人员刚刚发现前天岛上案发时有一股异常精神力波动源,并且已经拍到了该名共犯的照片。”

    说着,她变戏法般凭空抽出了一张硕大的照片。

    “……”埃菲尔不可思议地瞪着照片,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熟人?”师兄好奇地探过头去,却也紧跟着张大了嘴道:“这他妈是谁开的玩笑?!这……这不是我们师妹么?你那帮技术人员是不是还被人催眠着呢,这分明是**裸的污蔑啊!”

    “犯人是小师妹?”我也匪夷所思地连忙凑上前去,却见照片里那正坐在婴儿床里叼着奶嘴冲着我们傻笑的小家伙,不是小罗琳又是谁?

    “虽然很抱歉,但我们技术人员应该没有冤枉她,我刚刚察看了一下数据,案发当时的异常精神力波动源的确是你们小师妹无疑。”埃菲尔一脸遗憾地紧皱着眉头道:“不过,我相信她是无辜的,肯定只是被罪犯利用了而已。”

    “你是说,犯人催眠了我师妹,然后借用我师妹的精神力帮他混进了高级空间,接着又催眠了上百名技术人员?”我不禁开始怀疑埃菲尔是不是也被人催眠了,“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师妹可以帮他的?而且,又有谁那么大胆敢来碰我师妹?!我师兄不剥了他的皮做成卫生纸,天天擦屁股才怪!”

    “具体作案手法,专家们正在分析,而我手下那些精神系高手们一个个都毫无头绪。我们虽然有犯人的录影,但却没有任何关于他精神层面的记录,仿佛这个人就是个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一样。”

    “行尸走肉?”我猛然的想起了救出拉奇特那晚所遇到的银甲天兵,“等一下,你的高级空间是不是设定成不让活人进入,而没有生命活动的物体却不受阻拦?”

    埃菲尔困惑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仿佛想到了什么般“啊”地惊叫了一声,脸色苍白地点着头道:“怪不得……小罗琳……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这……这是我的疏漏……如果罪犯用非生命体做成的傀儡人来作案的话,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高级空间。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高级空间里的技术人员会对他视若不见,他们根本没有被催眠,只是不会对外来的非生命体主动作出反应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我师妹来作为共犯呢?”我不解道。

    埃菲尔整理了一下思路后,沉吟道:“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会有些接受不了……如果没有你们小师妹的话,此次盗窃也不可能成功了,这也是我们为何一开始没有认为嫌犯会是非生命体的原因。因为我们也没想到罪犯居然会把你们师妹当成临时用来给工具充电的电池。”

    “电池?”我瞅了一眼在一旁半天没说话的师兄,发现他正无比紧张地仔细检查着小罗琳身上是否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

    “这是一种超远距离的遥控技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能量,而天堂岛又会自动屏蔽外来的精神力侵袭,所以那个傀儡在进入天堂岛后,就等于被切断了外接电源。这时傀儡会处于待机状态,直到有偶然的精神力量再次将他激活……很不巧,你们师妹当时可能无意中用了精神力,又或者是被傀儡身上的某件特殊物品诱引出了潜在的精神力,总之是让它再次获得了能够执行任务的能量,于是间接地导致了案件的发生……这是我的专家们通过这个假定得出的一致结论,而就目前来看,这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作案方式。”埃菲尔神色黯然地看着小罗琳的照片道:“为了杜绝此类案件的发生,我已经更改了进入高级空间的设定,同时也必须对你师妹的精神力进行一定程度的封印,以免再次被人利用。”

    “封印?!小罗琳?!”师兄猛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急得脖子都胀粗了一倍,“凭什么!我师妹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要封印她?!你那帮子无能的手下们才该被封印掉!”

    “你别激动,只是将她的精神力暂时性地隐藏起来而已。”埃菲尔竭力试图着让他冷静下来道:“这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不良影响的,我保证。”

    师兄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怒火道:“抱歉,我不是在针对你……既然已经知道那混蛋的作案手段,那你们应该也知道是谁干的了吧?!”

    “的确。结果相当出人意料,政府这次居然是无辜的,罪犯应该是澳大利亚圣都的前大主教德兰多尔。这种能用特殊的声纹将别人的精神力夺为己用的能力,除了那个七千年前的老怪物,恐怕没别人了,当然,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埃菲尔皱着眉头道:“不过,据我们的情报显示,他已经死亡很久了,而且他的后人也死了,所以……看来我们又陷入了死胡同。”

    “大主教德兰多尔?难道是当年那个暗杀了卡迪马龙总统领的人渣的师父么?”师兄的语气虽然慢悠悠的听不出什么感情,但我却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颤栗的寒意。

    “是……”埃菲尔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道。

    “那我倒宁愿相信他还活着,”师兄突然神情怪异地笑了两声,“不然琳儿的仇,我还真没法儿报了。”

    埃菲尔状似头痛地捧额道:“巴卡洛尼亚将军,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冷静点好么?系统正在全力追查是否还有其他可疑的异常精神源头,你这种精神状态会大大影响查找的精确性。”

    八卦之心大盛的我,将埃菲尔拉到一旁,小声问道:“难道我师嫂是被那个德兰多尔害死的?”

    “准确地来讲,是被凝结了他精神力的法器重伤后不治而亡的,凶手是他徒弟……当时如果不是绯月琳帮你师兄挡了那一下,可能今天站在你面前扬言要报仇的就是你师嫂了。”

    “怪不得我师兄这么纠结……”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有点难以理解道:“凭我师兄的功夫,都躲不开那个法器么?”

    我实在是难以想像凭着寒星真气和飞羽流星盾,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师兄躲不开的暗器……

    “具体情报,我都是从你师兄的记忆中截取的,由于你师兄当时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所以记忆片断很模糊,在那一瞬间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扭头看了师兄一眼道:“看来我师嫂的死,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啊……这样吧,我先带他出去散散心,你们若是有了新的线索再通知我们吧!”

    “如果不去趟澳大利亚圣都的话,恐怕是很难再找到什么新线索了。你也应该知道,身为这里的最高管理者,我无法离开天堂岛亲自去调查取证,而外人我又不放心,毕竟这可是连政府都垂涎不已的绝密配方。所以挨菲尔苦笑道,面有难色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不就是跑一趟么!”我哈哈一笑,“这种事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帮你的。”

    “那可太好了!”埃菲尔高兴得抱着我就亲了一口。

    “不过……”

    “嗯?怎么了?”她好奇道。

    “你能帮我们订两张去澳大利亚的机票么?”我尴尬地递给她一张信用卡道:“我从来没买过飞机票,所以……”

    她莞尔一笑道:“你这说得太见外了吧,再说坐民航去也实在太慢了。我这就去包一架小型私人飞机给你们。哦,对了,你朋友们不是也在澳大利亚么,我让人准备点这里的特产带过去吧,不然可就太失礼了。”

    当地时间八月二十四日早上七点,澳大利亚雪塔大酒店内。

    一大清早,原本应该是阳光明媚的圣都,却被一片巨大无沿的黑云遮了个严严实实,仿佛深夜般漆黑一片。

    “见鬼,行动电话也打不通……”差点没把身子全探出窗外去测试信号的龙吟瑶叹了口气,“外面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行动电话没有信号,酒店还停电,连服务人员也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切该不会都是天上那朵奇怪的云搞的鬼吧?”雪城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继续窝在紧急照明灯旁的沙发上,心神不宁地翻着杂志。

    阿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坐在桌旁以手支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喃喃道:“好饿啊……师父,阿兰按时起床了啊,可是早餐在哪里呢?”

    这时,外面被临时用来当成了厨房的阳台上传来暗月枫的感叹声,“还好有阿冰妹子你在啊,不然我们只能靠饼干和咖啡充饥了。”

    “暗月大哥,门外和这里这些镶着蓝色水晶的风铃,是你昨晚挂上的么?好漂亮啊!”

    “啊,这是老姐昨晚做出来的,说是可以避邪。阿冰妹子,别再叫我大哥了,叫枫哥就好,不然太见外了。”

    “嗯……枫哥,能帮我把牛油罐头打开么?”

    “包在我身上!”

    不一会儿,阳台上就响起一阵热油煎面包片的嗤嗤声。

    阿兰闭上眼睛,抬头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儿,馋得垂涎欲滴,揉着小肚子,安慰道:“别着急,再等等哦!”

    此时门外一阵风铃响动,拿着手电筒的菲丽斯推开大门,一脸阴郁地走进来。

    “果然不出所料,整个圣都仿佛死城一样,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关上手电筒,脱下防水大衣递给跑上前去的阿兰,接着拍了拍手道:“孩子们,等早餐做好了,我们就一起开车出城,你们赶快趁现在把必要的东西收拾一下。”

    “到底出什么事了?”龙吟瑶满脸迷惑地问着。

    “现在没时间解释了,等上了车再说吧!”

    坐在车里,众人开始安享起阿冰做好的早餐。

    驾驶座旁指点着暗月枫方向的菲丽斯,递给龙吟瑶五串系着蓝水晶坠子的项链道:“你们把这个都戴好,这水晶可以抵御一定的精神系攻击。还有,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离开我周身十米的范围。”

    龙吟瑶惊讶地接过水晶坠子,分给众人道:“难道这景像是精神系高手刻意所为?这要是真的,那也太吓人了吧!”

    菲丽斯面沉似水地点了点头,“照目前情况看来,只有这种可能了。我曾听师父说过,如果有精神系的绝世高手走火入魔的话,天上就会出现这种类似的巨大黑云,方圆近百里内所有人都会受到其无差别攻击昏睡过去。”

    “怪不得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阿兰喝着热腾腾的咖啡,喃喃道。

    阿冰颇为紧张地看着外面,小声问道:“菲丽斯阿姨,那个走火入魔的高手会不会就是……”

    “现在还不知道。”菲丽斯担心地摇了摇头,“我真希望是他,但又害怕是他。”

    “害怕?”阿兰不解地看着她,“师父,这有什么好怕的么?又不会死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不,我不是担心那些睡着的人,而是担心我师弟。这种无差别的大范围攻击是无法自行控制的,根本停不下来,除非施为者耗尽一身修为力竭而死。”

    龙吟瑶和雪城月相顾无语,均不知该如何安慰,阿兰则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只有阿冰急道:“那……那我们得赶快阻止他才行啊!”

    “嗯,我正是为了阻止他,才带你们出城的。如果我料想得没错的话,城里所有精神系的武者应该都已经出城避难了,或许能够找到他们帮忙。不然只凭我一个人的话,恐怕连想找到他在哪儿都做不到。”

    正在开车的暗月枫突然“咦”了一声,紧接着放缓了车速道:“老姐,前面有人挡路,看样子,好像是前几天在塞尔纳大教堂外阻拦我们进去的那些骑士。”

    众人纷纷探头朝车前窗看去,藉着车头灯的照耀,果然看见一众五名黑衣骑士们正提着手电筒挡在前进的道路上,其中一名正挥舞着手中的手电筒示意他们停车。

    “偏偏在这种时候……”菲丽斯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停车吧!等一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谁都不许离开车一步。”

    过了片刻,那群骑士走到车旁,纷纷拿着手电筒朝车里照来照去,照得阿兰等人眉头大皱,龙吟瑶更是面色铁青地戴上了墨镜。

    菲丽斯摇下车窗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我们赶着出城,能让一下么?”

    其中一名骑士照了照车牌,面无表情地说:“抱歉,众位小姐先生们,请你们全部下车。”

    菲丽斯冷笑一声,“凭什么?你以为你们是龙骑警么?”

    另一名骑士毫不客气地拿手电筒直照着菲丽斯的脸道:“我们怀疑你们之中有人密谋刺杀教宗。当然,如果各位能积极配合我们证明清白,等事情过后,我们会派专人护送你们出城的。”

    “哦?”菲丽斯强压着火气,皱了皱眉头,“你们神谕教的教宗也来圣都了?那请问我们要如何才能证明清白?”

    “必须要让主教大人亲自审问后才会知道。”那骑士不耐烦道:“请快点下车。”

    “抱歉,我们实在没时间去陪你们主教聊天。”菲丽斯冷冷地摇上车窗,对暗月枫道:“开车。”

    暗月枫哈哈一笑,一踩加速闸,御风车顿时向前疾驰而出,吓得五名骑士纷纷躲闪。

    这五名骑士是此次跟随教宗前来圣都的七十二名外廷护卫之一,武功自然不弱,其中一人见嫌犯要逃,立刻纵身跳上车顶想迫使他们停车,岂料菲丽斯在他即将落足之时一指点向车顶,整辆车霎时被一层薄薄的冰膜覆盖,那人顿觉脚底一滑,就像踩在滑溜溜的油地上全不着力,在暗月枫的猛然加速下不禁“哎哟”怪叫一声,“通通通”地向后滚下了车去。后面拍止来的四位骑士连连发射暗器,也全都被冰膜滑弹了开去,完全无法损伤车身丝毫。

    菲丽斯隔窗遥声道:“放心,我们对你们教宗完全没有任何敌意,不过如果你们够胆敢追上来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疾驰而过的车旁一棵大树上瞬间开出无数朵晶莹的冰花,在车尾昏暗的红灯掩映下反射出千万道绮丽的华光。

    那五名骑士愤愤地在后面一阵叫骂,却是谁也不敢再追上来了。

    在菲丽斯的指引下向东开出去三十多公里,两旁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复古式建筑已不知不觉换成了气势恢宏的摩天大楼和大型超市,车道也由仅能两辆并行的巷道扩延成可容纳八辆并行的宽广公路,众人这时才终于在漆黑的天际看到一缕微亮的阳光。

    “啊!有信号了!”一直看着行动电话的龙吟瑶突然叫道,紧接着却颓丧道:“唉……又没了……”

    就在此时,暗月枫突然一个减速,紧接着菲丽斯低声道:“前面有高手动手,你们不要出声了。”

    车子立时关掉所有车灯,无声无息地滑停在一个停车场附近。

    菲丽斯侧耳倾听了片刻后,不由苦笑一声,“看来神谕教算准了会有人想从这里出城,把大批手下都集中到了前面。真搞不懂,出城都不让,难道非要逼着我们调头回去刺杀教宗么?”

    暗月枫想了想,轻声说:“一般封路拦人,不是丢了极为要紧的事物,就是有重要人物已经遭到暗杀。”

    阿兰恍然道:“既然刚才那五个混蛋撒谎说有人密谋刺杀教宗,那显然就是丢了东西了,而且还是绝对不能见人的东西。奇怪,难道神谕教也藏着什么能源更新计划的晶石么?”

    “原来如此……”菲丽斯点了点头。

    “啊?师父,你知道他们丢了什么?”

    “不,我是明白了他们为何非要拦着我们。不过不管怎样,我们都必须冲出去。”菲丽斯皱眉沉吟道。

    “那个……”阿冰突然小声开口道:“菲丽斯阿姨,你不用管我了,毕竟现在你师弟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我可以自己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的。”

    “不行。”菲丽斯斩钉截铁地一口否决,“对方既然如此大张旗鼓,肯定是想不留活口了,更何况你们的长相都被他们看到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呢!唉,要是羽也一起跟来就好了,至少能让他引开所有人。”

    暗月枫笑了笑,毛遂自荐道:“老姐,小弟我虽然不才,但自认潜行匿迹的本领还算不错,不如就让我先去打探一下情况,然后你再决定该如何突围,你看这样可好?”

    “嗯……”菲丽斯想了想,点头道:“那你千万小心。”

    暗月枫比了个请放心的手势,无声无息打开车门,接着就潜匿入茫茫黑暗之中。

    暗月枫走后不久,龙吟瑶突然皱眉道:“其实若要硬冲的话,我应该可以让他们完全察觉不到我们。”

    “不可能,你看刚才那五个人一点保护措施也没有,却完全不受黑云的影响,可见对方对精神力都有着相当强的抵抗力,毕竟教廷里精神系高手比比皆是,不然我早就冲过去了。”

    就在此时,暗月枫已无声无息地又摸了回来,跳上车关上门,轻声道:“想趁黑溜过去是不太可能了,前面三百米远拐角过去有无数辆车把整条路照得灯火通明,四周大楼高处都埋伏有狙击手。我看了一下,大概有六十多人拦在路上,外围有四十多名黑衣骑士和十二名黄衣骑士,中心的三名白衣骑士,二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正与五个人打成一团。那被围住的五个人好像黑道上的人,功夫都非常厉害,其中一个身披银甲手持巨斧的大汉足有两米多高,好像是上次跟老大动过手的杀手三人组之一……嗯,旁边还有不少被捉住的男男女女,被全身扒光了扔在路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阿冰闻言骇得掩嘴低呼一声,脸色一片苍白。

    “三名白衣骑士……”菲丽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们的功夫如何?”

    “一个人能面对五个高手夹攻还游刃有余,我看也肯定不是一般的角色了。”

    “哦,那应该是传闻中教宗身边四名护教骑士中的三位,而那十二名黄衣骑士应该是内廷护卫……如此看来,神谕教教宗果然是亲自赶来了。”

    菲丽斯眉头大皱,暗忖虽然对方并非令人头痛的顶尖高手,但毕竟人多势众,尤其是高处的狙击手最让人头痛。

    自己既没有神恋派寒星真气那种料敌机先的神通,玄心冰莲又只擅长探查和攻击,难以防范暗处射来的子弹,若贸然硬冲,恐怕难以保证众人的周全。

    尤其是一旦陷入重围,敌人再叫来其他高手围攻,自己又缚手缚脚之下,只怕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师弟了……

    沉吟片刻,她无奈道:“如此一来,只能看看附近大楼有没有什么隐秘的通道能让我们绕过去了。”

第5章

    在龙吟瑶三颗辉夜龙涎珠的照明下,六人缓缓行进在一条超市二楼的走廊内。由于害怕被外面伏在高处的狙击手发现,龙涎珠均是在众人脚前贴着墙角而行,这样即使是在附近也很难发现它们散发的微弱光亮。

    菲丽斯看着浮在身前那张由十六盏冰莲刚刚探明地形后绘制而成的冰丝地图,沉吟片刻道:“看来只能从银行后面进入办公楼,它的三楼连接着一个半封闭的外廊,可以直通停车场的二楼,到了那里想办法偷辆车就可以由地下通道溜走了。不过,外廊的位置离他们很近,就在他们旁边四十米左右,而且高处的狙击手很可能会发现我们。”

    正在这时,众人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飞机引擎声从高空掠过,旋即远去。

    暗月枫轻笑道:“看来政府总算发现这里的情况很不正常了。”

    菲丽斯也忍不住笑道:“我这还是头一次希望政府能尽快来插一脚,不过看来至少也要半天以后他们才能赶来了。”

    阿兰看着地图,小声道:“师父,那天出城时我看到过这条跨街而过的外廊,窗户并不是落地式的,我们可以伏在窗下躲开狙击手的视线,下面打斗声如果够剧烈的话,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菲丽斯一想到要屈身前行,就不由得眉头大皱,但却不得不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顺着冰丝地图的指引,五分钟之后,众人终于来到办公楼三楼的走廊尽头。

    “前面就是那条外廊了。”菲丽斯尽可能压低声音道:“等一下大家以每人间隔两米的距离蹲伏在窗下慢慢前进,老弟你走最前面,你和阿瑶要尽量清扫道路上可能的障碍物,我断后。只要能过去,基本上就高枕无忧了。”

    说着,菲丽斯又运功凝出五颗温润如玉的珠子让众人分含在嘴里,道:“这能让你们不至于太过紧张,同时还能大幅度减缓心跳和呼吸的频率。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我们还一无所知,但小心提防总没有错。老弟,你带路吧!”

    暗月枫微一点头,当先蹲伏下身子慢慢潜入外廊之中,待他走出两米开外,龙吟瑶也随即跟上。此时,所有人都绷紧了心弦,屏息静气徐徐前行,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发现。

    这时,他们几乎可以说就在敌人的头顶旁潜伏前进,下面众人的激烈打斗声也丝毫不漏地传入耳中。

    蓦地,只听见远方一阵御风车疾驰而来的声音,紧接着高处便传来数声枪响,霎时间轮胎破裂声和车失控后的刺耳滑地声接连传来,随着“通”一声闷响后便没了动静。

    雪城月等人听到此车的遭遇,不由深深庆幸刚才没有贸然硬冲,也藉着这车引开狙击手注意的短暂空隙,在暗月枫急促的手势下加速向前潜行了十数米。

    此时,打头阵的暗月枫已经距离对面的入口仅数米之遥,菲丽斯一边暗暗庆幸对方狙击手果然没有配备夜视器材,一边在心中计算着只要再撑过半分钟,众人就能脱离险境。

    突然间,她心中警兆忽生,贴着墙的左半身已自动凝出一片冰膜,心知不好,刚想纵身扑倒前面的阿冰,身子就被透墙而过的数发子弹打得略微一滞,而与此同时,前方的阿冰也猛的颤了颤,整个人便软软歪倒在地……

    看着软倒在前生死未卜的阿冰,菲丽斯整个人仿佛电影定格般僵立不动,此时阿兰的惊呼声、龙吟瑶的怒斥声,以及高处不断响起的枪声,她都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阿冰。她那宛若瞬间被掏空了的心里,只听见一个声音在大叫着,“你早猜到对方也许会有夜视装备,却依然不听我的劝告一意孤行,难道这世界上就只有你师弟一人的死活才是最重要的么?!”

    就在菲丽斯方寸大乱之间,十数人已破窗而入,为首两名黄衣骑士尚未站定便双手分持着无刃法剑要抢上前来,却被两颗疾驰而至华光四射的辉夜龙涎珠逼退了开去。

    菲丽斯此刻才如梦初醒,收摄心神抱起阿冰向前奔去,却见阿兰也正抱着血染半身的雪城月站在龙吟瑶和暗月枫两人之间,数颗辉夜龙涎珠将他们护得严严实实,让一众不知底细的黑衣骑士不敢稍有妄动。

    “阿冰!……”龙吟瑶低呼一声,眼眶中已泪光闪烁。

    暗月枫则杀气腾腾,瞪视着四周黑衣骑士的动静。

    菲丽斯奔至他们身旁,急速探查了一下怀中阿冰的伤势,知她伤势极重,不仅心脏中弹,脊椎和肝脏也被射穿,如果不立刻施救,绝对性命难保。

    忧心忡忡的她,又伸手在雪城月中弹的背后和肩头上用冻气封住流血不止的贯穿性伤口,见雪城月强忍着伤痛紧咬下唇一声不哼,不禁轻声安慰道:“好孩子,别怕……”

    她此刻心中悔恨难当,恨不得眼下伤重欲死的人是自己,总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遭受如此磨难。

    然而,她也明白在危难当头之下,这种心情最是要不得,急急深吸口气压下满心的忧虑悔恨,让暗月枫抱住阿冰,凝出一道圆形冰壁将五人封围在当中,接着伸出右手仿佛插入水中般透过冰壁,抵在阿冰后心运功疗伤。

    旁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两名黄衣骑士见有机可趁,对视一眼便领着十数名手下齐齐扑了过来,龙吟瑶的辉夜龙涎珠哪里抵挡得住这么多人的合围,况且她初学不久尚未熟练,天龙吟对这群人又效果甚微,仅勉强震退三名黑衣骑士后,便有数颗被人合力用兵器磕飞了出去。

    眼看着两名黄衣骑士手持着无刃法剑急刺向菲丽斯毫无防备的后心,龙吟瑶集中念力狠命吟出一个人耳无法听见的高频音节,“璞璞”两声闷响中,两柄法剑自剑脊最细弱处断裂开来。两名黄衣骑士措手不及下抛下法剑,又齐齐伸掌拍向菲丽斯的后心。

    菲丽斯刻意让自己置身冰壁之外,正是想以自己作为靶子吸引所有人的火力,毕竟冰壁再坚固也有极限,纵使能用寒气封住对方的行动力,但在众敌围伺,况且对方之中还有高手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人替自己护法的话,破裂只怕是转瞬间的事情。而一旦冰壁破裂,只怕立刻就又要有人遭遇不测了。

    然而,此时正全力为阿冰疗伤的她也无法分心去抵御两人的攻击,只能全凭着护体冰茧去反震敌人的攻势,虽说有些冒险,但凭她多年的经验却知道这才是眼下最妥当的办法。果然,只听“彭彭”两声闷响过后,一名黄衣骑士当场被倒卷而来的寒气冻得僵立不动,另一人则哼都没哼一声地弹飞入人群中昏死过去。

    对于大多数魔法师来说,最害怕的自然是被人贴近身子两米以内施以近身攻击,所以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有一招能够在近身战中保命脱身的绝学,比如奇佳丽那化作一堆冰珠遁离战场,然后接连几天下不了床的招数,当然也是其中一种。在这纷繁驳杂五花八门的各种保命绝学中,冰莲鹤舞中的冰茧心法当算得上是傲视同群独树一帜,非但打破了传统观念中只为了摆脱对方的设计理念——不仅能硬接下对方的凌厉攻势,甚至比之绝大多数的护体真气都要强横数倍——更加入了防守反击的奇特功效。不过,这招若没有相当的天赋和无比的毅力,也根本无法练成。想当年菲丽斯为了练成这招,每每比武都被大师兄艾非拉斯嘲笑一番,没日没夜地赤身**浸泡在湍急冰流中忍受着冰块撞击之苦,足足数月才方有小成不久之前,当她将这招的心法口诀和练功窍门传授给阿兰时,后者只听得怪叫一声后,就以资质驽钝、天赋低劣为由,坚决不练了……

    就在一众骑士被刚刚那一幕震慑得不敢妄动之时,忽听得下面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高声叫道:“你们这群糊涂蛋!上面那位高手才是你们的目标!干嘛非要苦苦缠住我们不放!”

    正给雪城月运功疗伤的阿兰险些没气晕过去,立刻学着他的声音反唇相讥道:“你们这群胆大妄为的飞贼,昨天偷了我们的钱包不算,难道又去偷了教廷的东西么?!拜托识相点,快交出来吧!不然就算他们饶了你们,我也饶不了你们!”

    她精擅变形伪装之术,学人的声音自然是熟练之极,就听底下刚刚说话的那巨汉摸不着头脑道:“老大,上面那人我们认识么,怎么声音听着这么熟悉?”

    “你快给我闭嘴!”旁边一个瘦子,用尖细的声音气急败坏道。

    此时,暗月枫等人眼前白影一晃,一男一女身着白衣的骑士已经站在身前。

    那女子身段瘦削,看年纪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剪着齐耳的红色短发,两耳上戴着神谕教圣物模样的耳坠,颇为秀丽白皙的瓜子脸上五官精致,却是一副冷若寒霜的表情。

    男子则背着一柄一人高的重剑,虎背熊腰魁伟异常,黝黑的脸孔刚毅无比,寸许长的棕色短发根根冲天直立,两耳也戴着与身旁女子一样的耳坠,眼中精光四射,阴沉着脸,默然扫视着众人。

    那女子弯腰用手摸了一下倒地不起的黄衣骑士,手中白光隐隐闪动,就见那黄衣骑士登时喷出口血,连连咳嗽着醒转过来。她又伸指点向那被冻僵了的骑士,那骑士满身冰霜转瞬间消失不见,长呼出口气,一跤跌坐在地。

    龙吟瑶看得低呼一声,“圣光术?”

    菲丽斯闻言心中一动,却没办法回头去瞧瞧那人的模样,忽听得身后罡风大作,“堂”的一声巨响,一柄黑色重剑已狠狠劈在冰壁之上。

    这声音仿佛直接敲击在菲丽斯的心壁上,惊得她心魂皆震,眼看着晶莹剔透的冰壁慢慢显出龟裂的细纹,却又不得不压下满心的惶急,咬牙全力为阿冰疗伤。

    “我来阻止她的治疗,你们把这冰壁破了。”那男子低低吩咐一声,又狠命一剑劈向菲丽斯颈间。

    龙吟瑶见势不妙,连忙让辉夜珠急攻那男子的双眼,岂料那男子剑势实在太快,瞬间已经劈中菲丽斯的颈项,将她劈得浑身一颤,这才收回剑来,仿佛赶苍蝇般随手拨开所有袭向自己的珠子,紧接着又一剑劈出,依然如蚍蜉撼树般只是引得菲丽斯颤了一颤。

    此时,那男子心中也惊疑不定,平日里他与敌人动手过招,任是再强悍的护体真气也无法硬抗一剑,若不是现下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恐怕他早就把剑拿起来检查一下是不是被人换成塑胶的了。

    其他骑士们此刻也纷纷齐力击向冰壁,虽然冰壁反弹回来的冻气冰寒刺骨,他们却也勉强能够抵御,不出几秒,冰壁便已满布了触目惊心的裂痕。

    暗月枫见情势急转直下,若不是抱着阿冰让老姐疗伤,只怕早已急得上窜下跳了,连忙示意龙吟瑶接过怀里的阿冰,深吸口气后,腾身“通”一声撞穿外廊顶梁,转眼消失不见。

    阿兰心下大惑不解,心说枫哥你这个时候就算要逃命也太晚了点吧!然而,就像在回答她的疑问般,无数银色光球突然自外廊窗外飘然而至,好像无数颗关闭了引擎的鱼雷般无声无息地袭向众黑衣骑士背后。

    这银光烈弹正是当日暗月枫拿来对付龙羽的一招,内蕴刚猛的真气,外布相当于触媒的电劲,只要沾衣就炸,一颗的威力就足以炸开一把铁锁。随着银光烈弹纷纷命中目标,一时间“砰砰”的剧烈气劲炸裂声不绝于耳,正纷纷抬头看着外廊顶壁的黑衣骑士们措手不及下顿时被炸了个人仰马翻皮开肉绽,却没有一个人张嘴呼痛。

    这时,一直在旁边冷眼观战的那名白衣女骑士两手银光乍现,轻灵灵地在黑衣骑士中来回游走一番后又负手而立,竟然在转瞬间已治好了所有人的伤势。两名黄衣骑士随即在她授意下翻身出窗,却上上下下找了个遍都不见暗月枫的踪迹。

    未过数秒,众人又看到一批银色光球从外廊顶壁的空洞中慢腾腾地飘了进来,如一群暗夜中的精灵般环绕在冰壁周围漂浮不定,那手持重剑的白衣男骑士不耐烦地冷哼一声,一柄重剑霎时射出七彩华光,凌空猛一虚劈,狂猛无俦的罡风“轰隆”一声,将众人头顶十来米长的外廊顶壁掀得飞了出去。然而,任凭众人十数双眼睛一齐四下搜索,依然不见暗月枫的踪迹。

    “别管那小子了,反正也跑不了,先把冰壁打破!”

    重剑骑士冲着旁边众人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那些银色光球,深吸口气,又是一剑接一剑狠命劈向菲丽斯纤细的脖颈,看得阿兰和龙吟瑶胆战心惊,后者更是担心得几欲落泪。

    黑衣骑士们则在女骑士的引领下,纷纷先用剑气暗器引爆所有银色光球,才又开始齐力砍劈着崩溃在即的冰壁。

    菲丽斯被那重剑骑士的重剑劈得护体冰茧不住震荡,而输送到阿冰体内的魔力也在震荡中时断时续,随着重剑劈砍的频率越来越快,不住被打断的魔力供给甚至都已赶不上她伤势恶化的速度。

    而眼前伤痕累累摇摇欲坠的冰壁眼看也已支撑不了多久,内忧外患心急如焚之下,突然被那重剑骑士一记无声无息的绵掌击在后心要穴,炽热浑厚的真气顿时冲破来不及防御的冰茧,势如破竹般直侵入五脏六腑,霎时间菲丽斯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原来那骑士早在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要先取菲丽斯的性命,才故意只用五成剑力不住攻其一点打断她的治疗,让她放松戒备的同时也诱引她只去注意防御脖颈,又命令众人破去冰壁扰乱她的心神,直到确认她已毫无防备后才突然以十成功力全力偷袭。待见此时声东击西之计一击奏效后,那骑士强抑心中窃喜,吐气开声运足功力,重剑上顿时银光缭绕雷鸣隐隐,顷刻间化作一泓月光狠狠劈向菲丽斯的后脑。

    他这一招在平日里极少使用,毕竟运气凝劲的过程过于耗时,招式又太过明显,只怕才刚摆开架势,对手早已逃出十数米开外了。然而,这一剑的威力却非同小可,别说什么开山裂石了,就是一人高的铁块也能一剑两半。

    只听“通”一声闷响,在众人一片错愕中,他一个趔趄向左侧踉跄两步那一泓无坚不摧的月光竟误中副车地将一名黑衣骑士从肩至脚劈成两片。

    重剑骑士晃了晃有些晕眩的额头,怒吼一声,一拳击向左侧,却只击了个空,他心念电转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大叫道:“挡在我身侧!”

    数名黑衣骑士马上涌了过来,将他身旁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那名被劈成两片的黑衣骑士也转眼被圣光术救活,只是因失血过多而虚弱地坐在一旁,看得隐匿在一旁的暗月枫一时无语。

    暗月枫刚才早已隐身在那名重剑骑士身后,想等待时机给他致命一击,猛见菲丽斯中了暗算命悬一发,便拼起早已蓄足的劲力狠狠一肘砸在他左耳上,岂料全力施为下竟只是将他向旁边震开了两步而已,连一根毫毛都没伤到。待看得那人再次运足剑势狠命劈向菲丽斯后脑,暗月枫无奈之下也不再顾及形象,浑身骨骼劈啪爆响间猛扑上前便一拳轰向那人后脑。

    暗月枫现下所使的,包括用特殊心法凝结周身冻气以隐匿身形的奇异招数,尽皆是上古奇功幽明幻月曲里面的功夫。而这瞬息中逆行真气将全身潜力尽数激发出来的招数,则是其中的绝学之一,不但能让身形暴涨数倍,真气和力道也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而这招唯一的缺点,就是如果衣服不够结实的话,立刻会被统统撑破……往日里暗月枫每次都是被逼到山穷水尽之时才不得不动用这招,而且还是要在周围没有女生的情况下,如今首次当着数位美女施展出来,也实在是只因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枉费他这赫氏商科的明日之星辛辛苦苦做尽好事,才换来的那众人眼中风流调债衣冠楚楚之美好形象,只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此时,暗月枫浑身衣衫尽裂,肌肉虬结,身形暴涨至两米开外,这拼尽全力的一拳正中目标,打得那骑士剑势一顿,不得不半途而止,然而随着一阵夹带着骨裂声的闷响,暗月枫五指连带掌骨也已尽皆被那人的护体真气震碎。

    这……这到底是什么脑袋!

    还未等震惊中的暗月枫闪身后退,数名黑衣骑士已将他包围,阻住他的退路。

    伫立一旁的女骑士身形微晃,暗月枫胸口一滞间,已被她一拳轰得像捆稻草般瞬间飞出数十米远,伴随着阿兰的惊呼,“噗通”一声滚落在地后,又滑了十几米才停住身形,口中喷出的鲜血洒了一地。

    暗月枫硬咬着牙正要强撑起身,数柄法剑已将他脖颈卡住,左臂也随即被人强行钉在地上。

    双目尽赤的暗月枫不顾浑身撕心裂肺的痛楚,对着菲丽斯大吼道:“老姐,你别管我们了!!你要是死了,我们也全都活不了!!”

    此时,菲丽斯感觉着阿冰体内那渐渐暗淡至顷刻间便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只觉万念俱灰,又听到暗月枫重伤倒地后的嘶吼,更是神魂失主,忧急攻心之下牵动伤势,忍不住喷了口血出来。

    身后那重剑骑士见她伤重吐血依然不肯放手回身抵御,显然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不由低声笑道:“菲丽斯,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死了,我就让诺娃救活你的心肝宝贝儿们……”

    重剑骑士边说,还边猥亵无比地朝菲丽斯耳中哈了口暖气。

    前面的阿兰看在眼里,立时感同身受般气得浑身发抖,睚眦欲裂地冲他吼道:“你这个恶心无比的流氓,离我师父远一点儿!!”

    要知道往日里阿兰骂人时可谓是舌灿莲花、口若悬河,各种稀奇古怪的损词脏话层出不穷,被骂者只要稍微有一点廉耻之心都会痛哭流涕地埋怨自己十八代祖宗们为何如此作恶多端,然而如今她却骂得这么单调乏味,可见是已被气晕了头。

    重剑骑士嘿嘿一笑,也不理她,默运真气提升功力,手中的重剑再次华光四射嗡鸣不已。

    此时,暗月枫突然叫道:“老姐!你醒醒啊!!他们怎么可能……呜……”

    他还未说完,已被女骑士诺娃一脚踹塌了鼻梁。

    重剑骑士这时侯已蓄足了功力一剑劈出,昏暗中只见一轮新月一闪而逝,正中微微扭头闪避的菲丽斯肩头,只听“喀喇”一声裂响,菲丽斯的左肩押骨已被硬生生劈碎,一片暗红霎时染透背衫。

    “你这样可不行啊!”重剑骑士颇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我本来还打算向教宗求情放过你这些宝贝儿们呢!”

    却听一直沉默不语的菲丽斯突然冷笑一声道:“皇泽旭,你死到临头了,居然还一无所知么?”

    “啊?”皇泽旭愣了一愣,转眼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这么轻易就被你骗……”

    才说到“骗”字,他猛然惊异地抬头,就见无数道冰蓝剑气已袭至眼前……

    “轰”的一声巨响,石屑翻飞尘土四扬中,皇泽旭原本站立的位置已只剩下一个半米宽的圆洞,竟是连人带剑都被刚才那无数剑气砸得撞穿地板跌下街心,将沥青浇灌的车道也砸出个半米深的坑来。

    还未等众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又是无数冰寒刺骨的剑气漫天袭来,冰壁四周一群骑士就像被收割的稻草般立时齐刷刷地躺倒了一地。

    随着高空一阵飞机引擎声倏然远去,此时阿兰和龙吟瑶才看到半空中一道修长的身影轻飘飘落在菲丽斯身旁。

    “啊!!”阿兰此时惊喜交加,竟然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眼前这如神兵天降般的蓝发少年,不是冷羽又是谁?

    “你从刚刚那架飞机上跳下来的?”龙吟瑶难以置信地看着冷羽,“你们神恋派还会飞的么?”

    “啊,不会啊!”冷羽扭头看着她怀里的阿冰,又看了看一旁已经昏迷过去的雪城月,脸色铁青地伸出左手,抵在菲丽斯后心上,“我来晚了,抱歉。”

    虽已扫清了外患,但依然忧心忡忡的菲丽斯此时感觉到一股源源不绝的魔力涌入后心,连忙将它们尽数化作生命之力输入已危在旦夕的阿冰体内,转眼间阿冰那摇曳欲灭的生命之火便旺了起来,伤口也随即开始了愈合。

    诺娃见势不妙,悄悄跃下外廊去救治生死不明的皇泽旭。

    此时,底下那五名黑道人物只剩下三人还在与另一名白衣骑士战斗,形势已经是一面倒的劣势,忽然听到上面好像来了强劲的援手,不禁纷纷精神一振。

    那巨汉再次喊道;“上面的!来帮个忙如何?我们好歹也是患难之交,一起杀出去吧?”

    冷羽听到这声音,愣了愣,没答话。

    阿兰已抢先又学着那巨汉的声音道:“做梦去吧!你们这帮不得好死的家伙!”

    “我们可以给钱啊!你们要多少,我们都给!”

    “一千万有么?!不然免谈!”

    “这个……”巨汉颇为为难地问着身边的人,“老大,我们有那么多么?”

    “你快给我闭嘴!!”那瘦子再次气急败坏道,接着又喊了声,“上面的小心了,刚才那家伙又复活上去了!”

    他话音刚落,阿兰和龙吟瑶就看到刚才那被砸下去的皇泽旭已然跃上外廊,随手扯掉满是血污破烂不堪的上衣,杀气腾腾地朝着冷羽扑了过来。可就在他阔步仰身举剑要劈的瞬间,脚下却突然一滑,刚刚拉足了的架式也如同正要放箭却突然崩断了弦的满弓般立时中断,差点还误伤自己。

    “咦?”冷羽扭头奇怪地看了狼狈不堪的他一眼,仿佛在好奇他怎么还活着。

    龙吟瑶等人此时也看得莫名其妙,暗自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真与那个在下面以一敌五依然占据上风的骑士是同一个级别的高手,抑或全是脓包,只是暗月枫更脓包而已?尤其当龙吟瑶一想到自己和暗月枫其实也就差不多是半斤八两在伯仲之间,更觉得羞惭无地。

    这时,皇泽旭身前石砾堆里突然窜起一颗冰蓝粲然的流星,绕着菲丽斯和冷羽头顶轻飘飘划了个弧,紧接着大楼高处传来几声枪响,而先到一步的子弹已被那流星轻描淡写地弹了开去。

    枪声未落,冷羽已身形微晃,还在纳闷的皇泽旭尚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眼前一花间,立时被狠狠磕在下巴上的膝盖砸得飞上十余米的半空,而冷羽那淡淡的身影毫无停顿地又眨眼间如流星般划过数百米的距离,窜上高耸的摩天大楼,瞬间只听十数声惨嘶自不同的大楼顶端传来,更有人手持着狙击枪挥舞着四肢狂嘶乱喊地从上坠下。

    紧接着,龙吟瑶和阿兰却又惊异地发现冷羽仿佛从未动过一般站在了菲丽斯身后,依旧是伸手抵在菲丽斯后心,不过持剑的右手上还多拎了把硕长无比的狙击枪。此时已再次昏厥过去的皇泽旭才从空中重重跌下,又过了数秒后,那名从摩天大厦上“失足”坠下的狙击手“噗”一声传来落地的轻微闷响,再没了声息。

    随着那名狙击手的哀号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也仿佛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就连还在下面动手的众人也纷纷停手,茫然地瞪视着四周发生的一切。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龙吟瑶此刻心里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知道精通圣光术的人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三个,一旦现身就会让政府和各大联盟抢到头破血流,而能与他们为伍的人就算不是金徽那一级别的只怕也相去不远,如今却连冷羽一招都挡不住,可想而知冷羽如今的武功境界是何等的高深草测。

    龙吟瑶自小就要强无比,无论是音律还是武功都练得极为刻苦,因为在她看来,凡事若不能做到最好,就干脆不要去做。而且她还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将来要成为能媲美她师姐绯月琳的天龙吟高手,既能凭借歌声誉满全球,又能仗剑江湖伴知己……就为了这个梦想,她虽然常年在外奔波,却从未将武功搁下,就连坐飞机的时候都在照着心法默默苦练,所以时常自负的认为自己就算武功不及冷羽,大概也差不了太多,在同辈之中只怕更是屈指可数的顶尖人物。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如梦初醒,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只坐井观天的青蛙罢了……

    其实作如是想的龙吟瑶也过于妄自菲薄了,毕竟天龙吟本身并不适合近身格斗,尤其在这种所有人都有法器护体的罕见情况下,毫无效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之所以能名传千古,必然有它业艺惊人之处。然而,龙大小姐却非要以人之长来比己之短,如此两相比较之下当然会郁闷非常了。

    就在龙吟瑶自怨自艾之时,被众人忽视了的暗月枫已独自挣脱法剑的束缚,随手扒下身边一人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踉跄着走到冷羽身旁,哎哟哟地边哼叫着边撑着墙慢慢坐到了地上,又冲着跳上来飞快地抢走了皇泽旭的诺娃笑了笑道:“美女,拜托能帮我也治疗一下么?”结果只换来了对方冷冷的一个白眼。

    正全力施救的菲丽斯此刻方才长吐出口气来,对身后的冷羽道:“谢天谢地,你来得及时,冰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说着又伸手抵在雪城月后心上。

    冷羽瞅着她背上的血渍,哑着嗓子问:“这帮人干嘛要无故杀人?连阿冰他们都不放过?!”

    菲丽斯听到他语气中满含杀意,顺势挑拨道:“这帮混蛋仗着自己是教宗的狗,自然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了,尤其是刚才那个被你打飞了的家伙,看到我在给冰儿疗伤,居然连我都想一块儿杀了……”

    冷羽冷着脸点了点头,扭头在下面呆若木鸡的众人中寻找着皇泽旭的身影。

    “嘿!小哥!”那巨汉抬头看见冷羽,忙扬起斧子,兴奋地冲冷羽喊道:“你怎么大老远的也跑来了?难道你也被神人托梦了?”

    “你快点闭嘴!”他身旁的瘦子已经快被他气疯了,连忙冲着身旁的骑士道:“我们只是来观光旅游的,真的真的,我们并无恶意!你们教宗是何方神圣,我们都不清楚,更遑论要刺杀他老人家呢?再说就凭着我们的身手,哪里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然而,他那一把尖细的嗓子说出来的话,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此前一直在与这两人激战的那名白衣骑士贝纳特突然开口道:“我相信各位说的都是实话,恐怕之前一切仅是一场误会,你们现在就请离开吧,我们还要回去向教宗票报事态,就不送了。”

    那巨汉和瘦子一听他突然间间如此好说话,不禁大喜过望,连受伤倒地的同伴都不管不顾,迳自穿出人群,冲冷羽道了声“小哥再见”,便急匆匆溜了。

    早自阿冰和雪城月中弹时起,菲丽斯就已经动了真怒,再加上又连番遭到皇泽旭的惊扰羞辱,此刻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气极而笑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这么拍拍屁股就回去么?”

    说罢,她的语气寒若严霜,一个字一个字地狠声道:“羽,给我杀光他们!”

    贝纳特脸色一僵,冷笑道:“别以为我们说话客气,就是怕了你们。菲丽斯,就算你再厉害,恐怕也不是我们教宗大人的对手。”

    “哦?”菲丽斯轻笑一声,“那我就更不能放你们回去通风报信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又转身给暗月枫疗起伤来。

第6章+下期预告

    大街上一群骑士们听到菲丽斯这番狠话后正严阵以待,孰料只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蓝发少年拎着把剑慢腾腾地从横街而过的外廊上跳了下来,不禁众皆愕然,心下纷纷暗自怀疑菲丽斯是不是已经气晕了头,居然想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杀光这么一大群高手。所以,当冷羽单人执剑冲入人群中时,他们还在愣愣发呆,更有人趁机四处借火想要点烟。

    然而,当他们看到首当其冲的一名黄衣骑士竟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瞬间掠过二十多米的大街,头脚对折着直砸穿办公大楼的铁门时,众人这才幡然醒悟,立刻像炸了窝的马蜂般轰然四散。一时间,大街上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刚才那份人多势众队列整齐的威武仪风早已荡然无存。

    这群教廷骑士们平日里虽说养尊处优,不勤于操练,但好歹也是从全世界数百万众的教徒中通过层层考核才严格筛选出来,可谓是万中挑一的精锐,而且每个人在入教时都已是地方上颇有些名望的武者,身手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加上平日里酒桌上私底下的互相恭维,更是不可一世。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位列十二内廷护卫的黄衣骑士竟然连一招都抵敌不住,众人心中那份无比的震惊与绝望也是可想而知了。

    随着冷羽在人群中挥洒开剑式,冰冷的螺旋剑气登时纵横全场,中者无不当即倒地,就是侥幸只擦了个边的,也会被剑气上强横无比的旋力带得横翻出五六个跟头,摔个七荤八素骨断筋折。

    就在这片漫天飞舞的剑气之中,有人想仰仗家传蝙蝠功腾挪闪躲,有人想靠着自幼苦练的铁布衫苦捱硬抗,有人则还想在闪躲硬抗之余以剑气还击,哪想得到那剑气不但迅若流星令人欲躲无从,还冰寒刺骨得让中者四肢麻痹,更带着专破护身真气的螺旋气劲,别说铁布衫了,就算真披着一身铁甲也照样能打个对穿。几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刚刚还人头攒动的人群便像秋风扫过的落叶般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数人,而且无不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眼,呆立在地一动不动。

    此时,皇泽旭已又一次被诺娃救醒,看到眼前纷乱的情景,猛然间还以为遭遇到大批敌人的围攻,不禁一个激灵窜起身来。待他看清对方只有冷羽一人时,场上已经没有再能站起来的人了。而冷羽此刻正掏出一张照片,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们一一比对,连眼尾都没扫过他们一眼。

    皇泽旭心中暗自骇异,只怕就算金徽龙骑将带着整整一个魔法连亲临,也不可能转瞬之间撂倒这么一大群好手。不过,此刻更让他在意的,却是一种深深的羞辱感……

    想当年即使独自面对金徽龙骑将和两名银徽的突袭夹击,他也能虽败不乱重伤一名银徽后全身而退,而刚才连续两次连对方动作都没看清就被打倒在地,在他那颇为辉煌而又漫长的人生当中可算得上是奇耻大辱了。尤其是他这一身内外俱已登峰造极的功力,寻常招数根本难以损伤他分毫,反而会被他另辟蹊径领悟出来的护体神功反伤其身。谁料那小子不但把他打得体无完肤,更是无视他的内力反击直接将他击晕过去,这他妈到底是谁家养出来的变态!

    二话不说提起重剑,皇泽旭暗运起久未动用过的疯虎心法,浑身肌肉骨节一阵劈啪爆响,而盘坐在旁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剧斗尽力恢复着体力的贝纳特,则用凌厉的眼神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此时,他们心中都斗包持着同一个想法,就是要让这目中无人的小子尝尝小瞧了他们的后果!

    随着一声暴喝,皇泽旭化作一道罡风,直扑还在忙着四处认人的冷羽,一出手就是年轻时赖以成名的绝技——云蝶剑诀,配合无论受到何种打击都不会影响动作的疯虎心法,偌大一把二百斤重的大剑在他手中宛若上下翻飞的蝴蝶般轻盈灵舞,然而挥出的气浪却连躺在地上的人都掀得飞了出去。

    回旋劈,没中!

    “V”字斩,打空?!

    拖剑式,慢了一点!

    荡云七剑,统统未中!

    顷刻间,数十招剑法如水银泻地般泼洒开来,平整的街面顿时就像被十几架轰炸机光临过般炸成了一团蜂窝,然而任凭剑泼如雨,势急如虹,冷羽就像是一道空灵的虚影般看似明明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打不中。

    “小子!你就会逃么?”

    暴跳如雷的皇泽旭怒吼一声,却随即看到前方悠闲倒退着的冷羽手中长剑猛的抖了一正一反两个意义不明的银圈,一道绯红色的剑气瞬间射至胸前。

    正猛扑向前的他,来不及闪躲,也不屑闪躲,随手举剑一拦,却听“嗤”一声轻响,那道剑气已毫无阻滞地穿胸而过。

    随着脊椎一麻,他愕然倒地之时,才看见寸许厚的重剑上也被穿出了个笔头大小的孔洞……

    混合……真……气……?!

    这是他再一次晕倒前,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丝意识……

    “哇……”虚弱地躺在阿兰怀中的雪城月忍不住瞪圆了双眼,看着那个比暴走的压路机还恐怖的半裸大叔竟然在冷羽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招下瞬间倒地,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出此刻满心中滔天般的惊讶之情了。

    她扭头看了看身旁的龙吟瑶和阿兰,见二人却都是一副早已料到会如此的表情,不禁气道:“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这比电影还精彩的镜头居然偷偷独享,太没义气了吧!”

    “啊?你醒了?”阿兰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看向她。

    “……你……你们……我要跟你们绝交!”

    看着老搭档皇泽旭再次倒地,贝纳特心中也颇为震撼,完全没料到他居然连二十秒都没撑到。

    记得当年还未遇到教宗大人之时,他们二人和库蒙在天堂岛上作赏金猎人,就算是面对游戏世界里最强的战国猛将,皇泽旭都能以区区一具肉身在那狂风暴雨般的刀劈斧砍下挺过两分钟,以掩护抢得悬赏物品的他们安然逃离,而那一套强横无匹的疯虎心法也正是由此悟得。

    而如今……这到底是怎么了?

    无奈之下,他缓缓起身,硬着头皮朝冷羽走去。

    如果说皇泽旭是一面坚硬无比的盾牌,那贝纳特就是掩藏在盾牌后面致人死命的利刃了。经过那么多年在天堂岛的修炼,再加上入教后与黑白两道十数年的厮杀,这二人的武功套路已经能互相配合至天衣无缝的境地,即使遇到菲丽斯这种级数的高手,他们二人都有信心至少能全身而退。而如今这半路杀出来的一个陌生少年,竟然在短短二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就粉碎了他们二人组里这面令无数高手心生绝望的盾牌,这对于贝纳特心中那坚如铁城般的信心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此时的他却并没有打算认输,毕竟单凭速度而论,这世界上只有寥寥数人能够追上他的身法,再配合库蒙传授给他的绝技——冰电真气术之冰禅剑诀,就算是碰上会火电真气术的金徽龙骑将,他也能稳立于不败之地。

    仿佛是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冷羽抬起双眼朝他瞧了过来,轻轻将照片放入口袋内。

    看着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贝纳特的心弦猛然悸动了一下,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十六年前茫茫雪原上那名清雅妍丽,宛若人间仙子般的绝色佳人……

    还记得当年政府清剿“邪教”组织敕摩教时,教宗命令刚入教不久的他们三人追杀重伤突围的敕摩教圣女伊秦,并用护教神器夺取她的精神力。

    然而,当他们依照教宗的精神指引苦苦追寻半月之久,终于在冰崖下看到怀抱着婴儿的伊秦时,却纷纷被她浑身上下那纯澈无瑕的清丽震慑得几欲膜拜在地。时至今日,他还无法忘怀当天那令他灵魂都为之颤动的美丽双眸,更为自己曾犯下的这份罪孽而愧疚不己。

    当时,由于教宗的精神烙印逼迫,他们不得已使用神器驭制了伊秦的神志,可谁知就在即将得手之际,她怀中婴儿突如其来的啼哭声却扰乱了神器释放的法力,紧接着,万丈冰崖就毫无征兆地崩塌下来……

    早以为他已不再会去介怀这份深埋于尘烟中的往事,岂料此时此刻却依然是如此的魂断神伤……

    贝纳特在心底怅然地叹了口气,低头避开了冷羽那双与伊秦极为神似的眼睛,不断告诫着自己这不可能是伊秦的后人。深吸了口气后,他将脑中所有杂念排开,瞬息间便施展弦月步法逼至冷羽身前。

    从刚才的战斗来看,眼前的少年似乎非常擅长远战,尤其是那铺天盖地的冰冻剑气一旦施展开来,自己势必将会陷入极大的被动!所以,贝纳特一开始就打算贴身战斗,仗着自己敏捷的身法和绵盛的剑术,至少应该能打个平手。

    然而,还未等他凝劲出剑,一道清冷的弧光便已劈向他刚刚踏定实地想藉以发力的左腿,慌忙闪避中,这刚刚在心中揣度了半天的起手剑式便半途而废。紧接着,冷羽又一剑疾刺他还在晃动中的右肩,待他急忙举剑相隔之时,冷羽已悠然收剑后撤,转眼间身前便是一片银光闪动。

    贝纳特心中大叫不好,刚才他匆忙闪躲中又仓促借发力抬剑,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平衡,而这无数冰冻剑气来的时机又仿佛正是在等着他撞上去一般恰到好处……

    此时的贝纳特根本来不及运冰禅剑诀来反射剑气,茫然中只觉得脑子里如同在等死般一片空白,突然左臂一紧,已被一股巨力生生从那一团银光笼罩的死境中拽了出来。

    来救他的人,正是被诺娃再次救活了的皇泽旭,仗着疯虎心法硬涯了冷羽两剑才将他险险救出。可还没等他们两人站定,皇泽旭已被一道自下而上闪现而出的冰蓝银弧劈得闷哼一声飞上了半空,贝纳特祛才惊觉冷羽已袭至自己身侧,刚想在他收招未及之时趁隙偷袭,哪料剑还没抬起来,就又是一道比刚才还耀眼的银弧自上而下斜劈至自己肩头。

    这怎么可能?!如此霸道狂猛而力道又截然相反的两招之间,居然连一丝停顿的间隙都没有!

    贝纳特带着满脑子的震惊,拼尽全力向后飞退,直到撞墙倒地之时,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和左腿都已被劈得仅剩一丝肉皮相连,呆了一呆后,又被突然涌上来的刺骨疼痛激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诺娃就在身旁,眨眼间便已帮他接好了断肢。

    然而,皇泽旭就没这么幸运了,虽然仗着疯虎心法用精铁般坚硬的肌肉牢牢接驳住被劈断的肋骨和神经丛,但还未等落地就又被一道绯红色的剑气穿胸而过……

    看着皇泽旭浑身是血地倒砸在广告牌上,贝纳特这才清醒地意识到他们与冷羽之间的差距是何等的巨大。若不是有着诺娃的支援,只怕他们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此时,菲丽斯不光治好了暗月枫,连自己的肩伤也已一并治好,正细看着冷羽与那二人的缠斗。

    见那两人同时倒地,而疲于治疗的诺娃顾此失彼,菲丽斯不禁摇头失笑道:“羽这孩子跟了他师兄这才多久,就变得这么坏了。”

    阿兰此时才得空发问道:“师父师父,那两个家伙到底强不强啊?怎么这么不经打,一动起手来就东倒西歪的,难看得要死。”

    “皇泽旭,我是认识,这家伙曾经被我抢过他的未婚妻。实力嘛,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吧!就算跟梅凯尔单挑的话,也未必会输。”

    一旁正拿着狙击枪戒备四周的暗月枫闻言,苦笑道:“老姐,这都叫马马虎虎,那我岂不是一无是处了?”

    菲丽斯安慰他道:“你还年轻,当然比不了他。当年他跟你一样大的时侯,可能还打不过你,不然怎么那么轻易地就被我抢了老婆。”

    雪城月关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未婚妻?菲丽斯阿姨……你你你……是怎么抢了他的未婚妻的……”

    “呢……只是变成男生去勾引了一下而已。当时我正四处寻找师弟的下落,但由于我大师兄的缘故,冰莲派在当时……嗯,简直就是仇家遍地,所以不得已之下,我也只能化装成男人四处跑了。”菲丽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感叹着。

    “我听我爸爸说……大师伯他也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那么做的……不过再怎么样,随便杀人都是不对的。”趴在龙吟瑶怀里的阿冰轻声道,说着皱起眉头,瞧着躺在大街上的那群人。

    “阿冰,这些家伙刚才想要了我们的命,你就别可怜他们了。”龙吟瑶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于这种滥杀无辜的人,杀了他们就等于替天行道。你看那边大街两旁十几具裸尸都是他们下的手。”

    随着龙吟瑶手指的方向看去,阿冰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低下头道:“真是太残忍了……”

    阿兰此时突然拚命敲起塌了一半的冰壁道:“师父师父,我要学那个冰茧心法!回去后,你一定要督促我啊,就算我再哀求,你也一定不能心软!”

    菲丽斯瞅着她,纳闷道:“你之前不是说什么宁死不学的么,怎么突然转了性儿?”

    阿兰扭头看了一眼冷羽,嘟着嘴,小声道:“我哪知道那家伙会有这么厉害的,以后要是被他欺负,岂不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你不去欺负他就不错了……”菲丽斯白了她一眼,“不过也好,难得你能这么自觉,只是到时候可别怪为师的铁面无情哦!”

    此时,大街上贝纳特和皇泽旭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二人也早已收起了先前的狂傲,联手夹攻冷羽。

    皇泽旭自然是一马当先疾冲在前,贝纳特则紧随在侧,既能与他互相支援,又能用绵密的剑路封堵住冷羽的退路。

    两个人多年练就的配合套路果然天衣无缝,一人出招之时,另一人则严守两人的门户,并总能预测到冷羽躲闪的方位预先攻击。而无论冷羽要攻击哪一个人都势必会遭到另一人的抵御,螺旋冰冻剑气之雪羽降尘又被狂运着疯虎心法的皇泽旭接连不要命般地全部挡下,分别射向他二人的绯冥神羽箭也被早有提防的贝纳特用冰禅剑诀一一抵消,以致于一时间就看到冷羽不住后退闪躲,虽说不太窘迫,但却让外廊上观战的众人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僵持了不过一分钟左右,皇泽旭已接连三次硬吃下冷羽的雪羽降尘。浑身皮开肉绽的他,为了防止失血过多,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接受诺娃的治疗,而贝纳特则在他身旁暗运剑诀严阵以待。冷羽见了也并不趁隙偷袭,只是好奇地盯着鬼崇而来又匆匆逃开的诺娃,不住地上下打量。

    “她怎么不一起上?”冷羽指着瞬间逃出战场的诺娃,纳闷地问着他们二人,“人多不更好么?”

    “……”皇泽旭和贝纳特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只能用更凌厉的攻击来代替回答。

    他们心知诺娃根本不会使剑,又从未与他们练习过互相配合,若贸然加入战团,只怕不用等冷羽亲自动手,就已被皇泽旭的剑气给劈飞了……

    又如此缠斗了两分多钟,冷羽已渐渐摸清了这二人的攻击节奏,每当皇泽旭收招回防的瞬间,贝纳特已恰好出剑攻向他的退路,而皇泽旭则会立刻防御住贝纳特与自己的破绽。如此反覆交替,两个人的配合就像是一台极为精密的机器般在时机上把握得分毫不差,完全压制住了他的剑路。同时,远端攻击手段对他们也效果不佳,皇泽旭仿佛一面敦实厚重的大盾般牢牢护住敏捷的贝纳特,坚如钢铁的身躯不但能抵御剑气,就连行动都丝毫不受影响,而贝纳特就像是装备了空对空拦截导弹的战斗机般,既能随时攻击,又能挡住突然袭至的必杀大招。

    若要破掉这二人的配合,就必须扰乱他们的攻击节奏,既然无法用普通招数打断皇泽旭的行动,那就只好在贝纳特身上想办法了。

    虽然冷羽一时拿他们毫无办法,但贝纳特却是越打越心惊。自从天堂岛上将这套配合练得纯熟无比后,他们便只在敌人高手众多的情况下联手攻击,而且一出手必然会大获全胜,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的王牌。可如今面对一个人,围攻了这么久都毫无建树,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反而自己体力耗损严重,皇泽旭更是不断大量失血,再这么僵持下去,形势必将更加不利于己方。但,贝纳特心知越是如此,自己就要愈发的冷静,否则只怕还未等体力不支就会被一举击溃。

    就在这时,贝纳特突然看见冷羽再次轻快地划出两个极小的反向剑圈,连忙急运冰禅剑诀,然而却连空气都没有射过来。还未等他收剑准备攻击,便又看到同样的招数,他压抑住想要吐血的冲动,又强运剑诀抵御,结果依然是虚招。如此接连不断地反覆到第五次时,贝纳特突然明白了冷羽的意图,脑中顿时如炸过一通滚雷般浑身冷汗淋漓,可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冷羽已经轻松晃过皇泽旭的剑招,瞬间袭至眼前,一剑刺穿了自己的右肩,并在皇泽旭的怒吼声中又回手一剑削断了他握着重剑的拇指……

    “堂啷”一声重响,皇泽旭重剑落地,而贝纳特持剑的右臂也因被挑断筋腱而无力地软软垂下。冷羽就这么站在呆若木鸡的二人中间,随意晃了两个剑圈,二人才如梦初醒般连忙没命地逃出了战圈。

    此时的皇泽旭还未弄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贝纳特心中却一片雪亮。冷羽接连五次虚招,全都是为了打乱他们配合的节奏而故意用的。他每次发招都恰好卡在皇泽旭收招在即却无力回防的一瞬间,也正是贝纳特即将由守转攻的节奏关键点,而这必杀的一招却逼得他不得不弃攻转守,此时两个人的攻击配合被迫中止,同时在节奏上会出现极为短暂的紊乱。而冷羽连续重复五饮,便是为了彻底把握住这个不到十分之一秒的节奏中断点,从而一举破掉了两人完美无缺的配合……

    这些说来简单,可想做到,却又谈何容易?现在就算打死贝纳特也不相信冷羽光凭一双肉眼就能看出那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节奏中断点,更遑论连续五次妙到毫巅的出手时机把握……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难道他体内安装了什么远超越现代科技水平的外星电脑不成?

    就在贝纳特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时,诺娃再次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还冒死从冷羽脚下偷回了皇泽旭断掉的手指。看着她就像只产窝边蹲了条狼的兔子般带着一脸必死的决心跑上前来偷偷摸摸捡断指的模样,冷羽都忍不住想帮她捡起那只因为手抖而接连三次都没拿起来的拇指。

    贝纳特两人此刻都已丧失了斗志,仿佛两只斗败了的公鸡般一脸畏惧地看着冷羽,皇泽旭更是连去捡回武器的勇气都没有了。

    反倒是冷羽主动一脚将重剑踢到他身边,催促道:“快点再来啊!”

    贝纳特无奈地看了皇泽旭一眼,后者则万分屈辱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武器,一脸踌躇地回望向贝纳特。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绝望,心知今天恐怕是难以幸免了。

    冷羽却还兴致勃勃地召出了两颗湛蓝的飞羽流星,冲他们招手道:“难得在现实里也会碰到能复活的高手,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

    贝纳特看到那两颗飞羽流星时已觉得分外眼熟,再听他如此一说,顿时如遭雷击道:“难道你是巴卡洛尼亚将军的徒弟么?!”

    “啊?!”冷羽也一脸震惊地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皇泽旭则满脸不可思议地道:“咦?你说的,是那个总蒙着面的将军么?他怎么可能有徒弟?他不是游戏世界里的人么?”

    “我听说现在天堂岛的系统已经全面升级了,兴许游戏世界里的人也能跑到外面来了……”贝纳特一脸恍然地看着于冷羽,“怪不得小兄弟你武功如此高强,原来是游戏世界里面的高手啊!”

    “呃……”由于罗特曾再三叮嘱过冷羽绝对不能让陌生人知道巴卡洛尼亚将军是游戏世界外面的人,所以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苦笑着含混了过去。

    贝纳特随手抛掉长剑,慨然道:“前辈高人在此,我们认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游戏世界里的人物无不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不死,所以他也想当然地认为冷羽岁数至少有千岁之久,语气立刻恭敬了不少。

    说着,他又扭头看了看诺娃,“不过,还请你能放过诺娃,她只是被人一时迷失了心智而已,并不是真心想造杀孽的……”

    冷羽扭头看了一眼在远处看戏的菲丽斯,却听后者“哦”了一声后突然惊叫道:“那她现在用的并不是本名了?她原来是不是叫栾茹湘?!”

    贝纳特自知必死,倒是知无不答,点了点头道:“她就是当年被政府清剿的邪教敕摩教护教左使栾茹湘,在乱军中被我们俘获,又被教宗迷惑了心智……”

    “哼,邪教……”菲丽斯冷哼一声,“我看你们神谕教才是不折不扣的邪教。”

    贝纳特也无从辩驳,只能苦笑着默认。

    冷羽掏出一张照片,走到贝纳特身前道:“你们一直都守在这里,见过这个人么?”

    贝纳特点头道:“见过,这正是教宗派去天堂岛的傀儡使,不过由于我们的护教神器今早遭窃,所以已经失去了对他的精神控制。现在教宗正派库蒙大哥率人前往东方搜寻他的下落……”

    “哦……”冷羽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眼,想了想道:“难得你这么合作,只要你肯让诺娃复活那些被你们打得半死的人,并归还他们的衣物、钱财,我就替你向菲丽斯求情放了你们所有人,如何?”

    “当真?!”贝纳特大喜过望,差点没握住冷羽的手狠狠亲上两口,紧接着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不好意思地支吾道:“不过,菲丽斯大人恐怕很难饶过我们……”

    看到他们刚才被冷羽打得死去活来、狼奔豸突,菲丽斯心头的一口恶气早已出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算你们今天运气好,本人也懒得跟你们计较了,就照他说的做吧!不过,只要少救活一个,你们就得留下两个赔命的。”

    贝纳特忙不迭地连连点头,扭头吩咐诺娃赶紧救人。所幸那些被他们拦截的人自身都有着不弱的精神力,而且不少都是苦修的宗教人士,身体比常人硬朗得多,就算受了致命伤的,也仗着多年的修炼还有一丝生机,在诺娃一番施救下,竟然全都活转了过来。在得知事情真相后,那群人一边急急忙忙穿着衣服,一边对菲丽斯连连道谢,对贝纳特等人则是横眉冷对,敢怒不敢言。

    而被冷羽打倒的那群骑士们大多只是伤重昏厥,其中也不乏倒地装死者,被诺娃救活后,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冷羽和菲丽斯不知所措,不少人依旧是浑身抖若筛糠,直到得知自己可以活着离去后,才惊魂甫定。

    冷羽故意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吓唬他们道:“你们以后若是再敢做恶,只要被我抓住一个,就一个不留地把你们全杀了!”

    众人也知道他只是虚言恫吓,不过心有余悸之下,只得唯唯诺诺。有不少人刚想钻进来时开的御风车中,猛听得菲丽斯断喝一声“车全给我留下”,吓得连忙从车内滚了出来,随着众人灰溜溜地撤了。

    贝纳特、皇泽旭三人正准备也随众撤离之时,菲丽斯却拦住了诺娃道:“你们可以走,她,我是留定了。栾茹湘当年慈悲为怀,救人无数,我可不许你们再这么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贝纳特面有难色道:“不是我们非要带她走,只是她被教宗控制了神志,大人您想留也留不住,除非杀了她……”

    “哼,这倒未必吧!”菲丽斯说着,左手突然抓住来不及躲闪的诺娃,顷刻间只见她浑身上下被裹在一层薄薄的冰茧中动弹不得。

    紧接着,菲丽斯右手食指指尖银光大盛,缓缓点在诺娃额心,随着“叮叮”两声轻响,诺娃耳上的教徽坠饰自行坠地,她也立刻失去了神志,昏迷过去。

    过了片刻,菲丽斯皱着眉头,收回食指道:“好邪门的功夫……不过让她昏迷不醒,总也好过当你们教宗的傀儡。你们走吧,若是你们教宗追究起来,就说是我菲丽斯自作主张要留人的。”

    说着,她挥手拍碎了诺娃身上的缚体冰茧,暗月枫则抢上一步,抱住软软倒下的她。

    贝纳特和皇泽旭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诺娃虽说被教宗控制了神志,但本性却无法被掩盖,平日里天真无邪随性讨喜的性格就像是邻家小妹般让他们二人倍感亲切,再加上这么多年来联手抗敌时培养出来的战友情谊,此时眼看分离在即,将来能否再见都未为可知,不禁万分不舍。不过,一想到她日后不用再被教宗指使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又打心底里为她松!!!

    皇泽旭沉吟良久,突然从破烂的衣衫口袋里摸出一沓十三张白金打造,黑银掐丝的迷你黑桃扑克牌道:“这套我收集的行动电话绝版挂饰,诺娃一直都很喜欢,你们就替我帮她收下吧!日后如果得遇高人能解开她身上的精神枷锁,还请她千万别忘了有过我这么一个三哥。”

    贝纳特则将镶嵌在腰带环扣上的九龙翡翠取下来,递给冷羽道:“也请帮我将这翡翠转送给她吧,曾答应过她找到上好的翡翠后给她雕个一模一样的,只是以后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两人的言语中,满含着对诺娃的依依不舍。

    神谕教一众人等散去后,菲丽斯将从他们手中抢来的车辆一一分给受难的众人,又给自己留了辆最为宽敞豪华的御风车,让暗月枫将诺娃小心扶到第三排,又命阿兰去坐在她身旁当随身看护。

    “师父,这个什么栾茹湘,刚刚还揍过枫哥,你现在对她这么好,做什么啊?”阿兰颇不情愿地小声抗议着。

    “我对她这么好,做什么?!”菲丽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当年被她救活过的人何止数万,自从敕摩教被政府当成邪教剿灭而她下落不明后,至今还有不少人家里供奉着她的牌位。你知道敕摩教为何会被当作邪教清剿么?就是因为当年屠杀克迪族时,他们曾偷偷收留过不少克迪族的孤儿,又给**武装势力范围内的疫情重灾区免费输送过药品和食物,结果被政府来了个秋后总算帐。”

    阿兰听得直吐小舌头,搂着昏迷不醒的诺娃,不住忏悔道:“恩人啊,请饶恕我的无知吧!”

    雪城月等人倒是头一次得知阿兰是克迪族人,一时间不禁纷纷扭头对她致以各式各样的慰问。

    阿冰笑着说:“原来你是克迪族的后人啊,难怪这么聪明呢!我听我爸爸说,你们克迪族的人平均智商都在一百三十以上。”

    雪城月则嫉妒道:“阿兰,你们克迪族的头发都是蓝色的么?真让人羡慕……”

    龙吟瑶点着头说:“不得叫蝶叶,我一直都在纳闷这个姓好像很少见,原来是克迪族的啊!”

    “嗯,克迪族现在恐怕就你这么一个硕果,日后重振的重担可就只能着落在你身上了啊!”冷羽也趁机语重心长的道,边说还边看着她的肚子若有所思。

    “你给我闭嘴!”阿兰满脸通红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

    众人纷纷上车后,冷羽依然站在车外。

    阿冰不禁好奇道:“龙羽大哥,这里还有位子,你怎么不上来啊?”

    “不……不了。”冷羽连忙摆手道:“我还要去找我师兄汇报一下,哦……对了,埃菲……哦不,我们还从天堂岛带了些特产给你们,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再去找你们吧!”

    暗月枫探出车窗外,递给冷羽一张写着房号的纸条道:“雪塔大酒店顶楼海景豪华套房,老大你完事儿了,可千万记得要来找我们啊!把你师兄也一起拉来吧,人越多越热闹啊!”

    龙吟瑶一把推开暗月枫的手,拍着身旁的座位,冷冷地看着冷羽道:“你到底上不上来?”

    冷羽见一众女子都牢牢地盯着他,不禁求救地瞅了菲丽斯一眼,尴尬道:“我……我真的不太方便和你们一起走……”

    菲丽斯心知他是怕被阿冰等人瞧出破绽,笑着打圆场道:“算了,别逼他了。对了,羽,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不是说特训么?刚才看你似乎在找什么人的样子,莫非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嗯,天堂岛上被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物事,我受人委托来追回那件东西,现在看来应该是神谕教干的好事了,等一下恐怕还要跟人动手呢,所以实在不方便跟你们同行。”冷羽捧额头痛地说完,又补充道:“刚才飞过上空的时候我们恰好听到暗月枫的喊声,于是我就先跳下来了。”

    “那么高,你们都能听到我的喊声?”暗月枫不禁得意洋洋道:“原来是我把老大你这救兵给招来的啊,我还以为是老姐使的什么隔空召唤术呢!”

    菲丽斯诧异道:“天堂岛上能有什么极其重要的物事?那里不是只供富翁们消费的游乐场所么?”

    冷羽苦笑着压低声音道:“那里封存了大爆炸前的无数科技成果,而被偷的正是大爆炸前的化学武器配方……如果落入神谕教手里,看他们这个德行,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众人闻言色变,菲丽斯肃然点头道:“这可真是件不得了的东西,怪不得你们这么匆匆赶来。不过,既然你和你师兄两人一起来的,我倒也不怎么担心了。哦,对了,这黑云可能是我师弟走火入魔后导致的,你要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千万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可别去贸然攻击他。”

    “咦?”冷羽抬头看了看天,“原来预言中的这片云,是你师弟弄出来的?他长得什么样子?”

    “隔了这么久,他现在到底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反正只要是身高和你差不多的男人,年龄超过二十七八岁的,统统帮我留意一下。”

    “好的。”冷羽点着头,冲众人挥了挥手道:“那回头见了!”

    说完,他身形一晃,瞬间远去。

    暗月枫目瞪口呆地看着眨眼消失在遥远黑暗中的冷羽,不住顺舌道:“老大这速度也太惊人了吧,怪不得不肯和我们一起走,原来是嫌车速太慢啊!”

    菲丽斯也由衷赞叹道:“他现在已经是第五层功法大成,而且真气的纯澈度之高也是我生平仅见,单论轻功身法,别说他师兄了,就是我师兄恐怕都追不上他,不然我怎么那么放心地让他去单挑呢!”

    “老姐你师兄?艾非拉斯么?天哪……”

    “哼,逃得倒是挺快……”龙吟瑶嘴上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不过心下却不由自主地暗暗欢喜。

    搂着诺娃的阿兰在车尾好奇道:“真气的纯澈度?那是什么啊,师父?”

    菲丽斯一边示意暗月枫开车,一边习惯性地教导她道:“嗯,简单来说就是真气的纯正程度。不同功法修炼出来的真气也不尽相同,而与各种功法最合契的自然是按照此功法修炼出来的本源真气,本源真气的纯澈度越高,该种功法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这就好像各地的风味美食一样,只有最纯正的本地食材和配料,才能做出最完美的味道来。”

    阿兰更加纳闷道:“哦,那真气怎么会不纯呢?不都是按照一种功法练出来的么?”

    菲丽斯笑道:“你应该听说过相由心生吧,杀气太盛的人,外貌看起来就很凶恶,仁慈的人则会让人看上去感觉很和善。真气的纯澈度也与心有关,杂念越多的人,真气就越驳杂,毕竟平日里心思太多,修炼的时候那些患得患失的心情就会逐渐影响到成长中的真气,导致真气中渐掺杂色。尤其是心理上有过严重创伤的人,真气甚至会完全变质。不过一般的武学对这些倒也没什么讲究,只要真气强度够了,威力照样不差,只是他们神恋派比较特殊一些,对真气纯澈度的要求极其严格罢了。”

    说到这里,她不禁又感慨道:“也正是因为如此,神恋派的传人才会一个个都喜欢避世隐居,极其讨厌征伐杀戮或者勾心斗角。别的门派不是门徒数以千百计,就是门下资产无可计数,而他们却偏偏喜欢一个人悠哉于世外桃源,清清静静过上一辈子。唉,希望羽以后千万别跟他师父一样,躲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孤零零地一个人终老。”

    这番话说完,一时间众女纷纷无语,各自心事满怀。

    暗月枫笑着打破沉寂道:“老姐,你真瞎操心,这怎么可能啊,老大就算躲到月亮上去,我也会陪着他去的。”

    “呸!”阿兰笑阵道:“你去陪着他干什么?搞背背山么?”

    “蝶叶兰同学,你的思想不要这么邪恶好不好……”暗月枫无奈地摇头道:“我们可是纯洁的兄弟关系。”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禁纷纷笑了起来。

    阿冰突然歪着头道:“以前我还总以为龙羽大哥很难相处呢,毕竟总是听到他跟人打打杀杀的,又很少露面,还跟枫哥吵过架,不过今天看来,原来跟羽一样也是个很温和可爱的人啊,果然是相由心生。对了,菲丽斯阿姨,他的头发是在哪儿染的,天堂岛么?那种颜色,我还真是从来没看到过,感觉纯净得跟天空一样,好漂亮。”

    见众人纷纷拿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阿冰不好意恩道:“咦?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到一声长啸从前方远远传来,震得耳膜嗡嗡直响,相顾骇然。

    菲丽斯轻笑道:“大家不要怕,这位就是羽那大名鼎鼎的师兄了……”

    下期预告

    在追回化学武器配方的路上,冷羽和师兄不但遭遇到贝纳特等人口中的库蒙大哥,更是连教宗本人都亲自出动,就连金色巨人也再次现身。

    冰莲魔心的传人昂加能否平安无事?贝纳特声称的连菲丽斯都不是其对手的神谕教教宗,到底是何方神圣?诺娃又能否最终摆脱教宗的精神枷锁?

第一章

    活到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惊人的光景——遮天蔽日的黑云将整片现代化的城市完全笼盖,明明应该是晨曦微露的酷热夏日,如今却四下里漆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如果不是听了菲丽斯的解释,我还真会相信师兄的推测,认定这是什么特大自然灾害前的恐怖预兆了呢!

    循着师兄的啸声,我目力全开,疾奔而去。此刻他所在的方位,好像是贝纳特他们所说的那个傀儡使失踪的方向,听他的声音中似乎满含着怒意,看来是和库蒙那群人遭遇了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赶到师兄身边时,只见薄暮微明的海滩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二十多位神谕教的骑士,而师兄身前则跪坐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手中拿着把还没水果刀长的断剑,正呆若木鸡地看着怒发冲冠的师兄。

    看来这里的战斗也已经平安结束了啊!

    「……我说你小子怎么十几年前突然从天堂岛莫名失踪了呢,原来是跑到这里来给人当打手了啊!还真是愈发地长进了!」师兄一边恶狠狠地怒斥着那人,一边心不在焉地随口问着我道:「那边情况如何了?」

    「那边一切还好……你们认识?」我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那位。

    「啊,这小子当年在天堂岛上经常来帮我免费打工,因为不小心得知了我就是巴卡洛尼亚将军,还以此为要挟让我指点过他几招,想来真是可恶至极啊!」

    「没……没要挟过您啊!」那人垂头丧气地低声道,「我哪儿敢啊,分明是您说为了让我能更有效地打工,才教我的……不过您就是将军的事情,我可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哼,算你还有那么点儿孝心!」听到这话,师兄话语中的怒火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上下打量着那人,仔细看来除了被揍得狼狈了点,倒也算是器宇轩昂,眉目周正,虽然一看就是个老江湖了,但眼神中却依然持有几分凛然的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邪教的狂热信徒。

    「你就是库蒙?」

    「正是在下。」那人恭敬回答完,小心翼翼向师兄「请问这位是……」

    「我师弟。」

    「哦,原来是师叔……唔……」还未等他客套完就闷哼着被师兄狠狠一脚踹翻在地。

    「叔你个头!少在这里乱攀关系!老子可从没认过你这种软骨头的废物当徒弟!」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库蒙道:「你既然跟我师兄这么熟,怎么还曾跟他动起手来的?」

    「我……我……」库蒙带着一脸的欲哭无泪,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般悲切地诉着苦道:「我还根本都没看到将军大人,就突然被他从后面给杀了个措手不及……真是的,连声问好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打得我变成这样了。」

    师兄趾高气昂,理直气壮地说:「哼,我一见你小子鬼鬼祟祟带着一群狗仗人势的家伙在这里四处找东西,就知道你们肯定没干什么好事,难道我还打错了么?!」

    原来您老人家只是因为看到对方带头的是个熟稔的后辈,就一言不发地将他们全都揍了个半死么?!

    随着远处海上天光渐亮,渐渐有一些逃出城外的人开始聚集到了海滩上。为了避人耳目,我们将库蒙带上了停靠在海上的飞机询问情况。

    「哦……原来你现在在给神谕教打工啊!」师兄大嚼着埃菲尔提前预备好的早餐,一边鄙夷地看着小心翼翼喝着饮料的库蒙。

    库蒙苦笑着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当年我们三人自从在天堂岛被教宗撞上后,就被强行抓到了这里,不但精神受禁制,体内还下了慢性毒药。我们也曾经不堪凌辱,试图逃跑过,连能帮我们解毒的药剂师都找好了,可一旦逃出这里,就曾开始神智错乱,失去意识,然后便无法控制地又自己走回来……其实如果教宗这次不是疏忽之下去了神器,我恐怕连告诉你们这些真相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只要一做出或说出对教宗不利的事情,我们也会立刻神智全失的。」

    「那个教宗有这么厉害?不过我们此次的目的只是要夺回你们偷走的配方而已,只要你能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份假的去交差。」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埃菲尔为了以防万一,特意伪造了一个配方给我们。

    「我倒不是不想配合你们,毕竟我也只是被迫在为教宗卖命,但他给我们下的精神禁制能察觉到我们是否在说谎,所以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哼,搞那么麻烦做什么?直接连那个混蛋教宗一起杀掉不就得了!」师兄不屑地冷哼道:「居然敢利用我的小罗琳,活腻了么!」

    猛然听到这话,库蒙脸上顿时泛起一阵惊喜,可转瞬间却颓丧地叹了口气,「不可能……教宗的实力我最清楚,那几乎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力量了。我怀疑就算你们的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出山,恐怕也不是教宗的对手。」

    「什么?!」师兄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却又泠静下来,面带嘲讽道:「你该不曾是因为被他下了什么精神禁制,所以就把他当成神仙了吧?这世上我家那老头子打不过的家伙,恐怕还没出世呢!」

    「不,我曾经看到过教宗出手,对手是血色回廊里那两条曾经连你都能瞬间秒杀的龙……他们……他们打了个平手……而且当时教宗还没动用神器。」

    师兄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你亲眼看到的?不是做梦吧?」

    「当然不是。教宗当时想闯入血色回廊里面的房间,说是要彻底关闭天堂岛的防御机制,可是却硬生生被那两条龙挡在了外面。虽然教宗闯不进去,但也毫发无伤。」

    听到这话,不光是师兄,连我都悚然惊惧……虽然对教宗的实力也感到了不可思议,但更多的却是惊讶于他竟然会知道血色回廊里面守护的是天堂岛的核心控制系统。

    埃菲尔不是在七千年前便关闭了天堂岛,同时将其存在从人类的记忆中抹消了么?那这个人怎么可能曾既知道化学武器配方的存在,又知道天堂岛最隐秘的所在?总不可能是埃菲尔自己告诉他的吧?!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走到机舱驾驶室给埃菲尔打了个电话。

    听完了我的汇报之后,埃菲尔在电话那头轻声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么……」

    「哦?难道你已经有什么眉目了?」

    「嗯,我在记忆库中曾查到过十九年前有人试图用天堂岛的防御漏洞来潜入核心控制室的数十次记录,虽然都失败了,但奇怪的是却没有留下任何有关此人长相、年龄和精神状况之类的相关资讯,很显然,这个人对天堂岛的一切都相当了解。我想硬闯血色回廊的这位教宗,应该就是那个尝试过各种漏洞都失败的神秘人吧!」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谁了?」我失望地问道。

    「也并不能说完全不知道吧!但根据种种情报所得出的结果,实在是让我难以相信。如果只是一次巧合的话,我或许还会认为是某个精神系高手的偶然尝试,但连续这么多次的事件都指向同一个人,那么只能说明……德兰多尔那个老怪物他……恐怕还活着。」

    埃菲尔此刻的语气,沉重得让远在电话这头的我都感到一阵窒息。

    「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后还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但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到其他能有这种通天手段的人了。」埃菲尔继续道:「羽,你们一旦找到那个傀儡使,就立刻返回吧,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位教宗。万一这次主谋真是那个老怪物的话,别说是你们了,就算是你们师父,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那家伙可是在七千年前就已经无敌于天下的精神系大宗师啊!」

    挂断电话后,我回到机舱将埃菲尔的忠告转达给了师兄。

    「还真是德兰多尔那个老混蛋么!」师兄立刻气愤填膺地狠拍着座椅扶手大骂道:「老子想找他算账已经很久了,可总算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你听不懂人话的么……埃菲尔都说了让我们别去招惹他了。」我无奈地劝说着他。

    「可他已经招惹到我了!你说怎么办?!」

    「师兄,拜托你冷静点好不好,这可不是光凭我们就能解决掉的家伙啊!」我头痛地看着他,「万一报仇不成反被杀,那就得不偿失了。」

    库蒙也赶紧圆场道:「是啊是啊,虽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但好歹也有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你给我闭嘴!」师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虽说你这没骨气的小子是迫于无奈,但光凭你给老子的仇人当了这么多年打手,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把你砍成七八十块丢去海里喂鱼了!」

    「……」库蒙哭丧着脸求救般地看着我,那表情仿佛在嘶声呐喊着「师叔快救命啊」一般。

    「师兄,如果你真想仇,那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大不了赔上咱两条命就是了。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死了,小罗琳怎么办,雪城日怎么办,那些当年跟你出生入死的战友和下属们怎么办……遇有咱师父他老人家又会有多伤心呢?」

    「……」师兄阴沉着脸沉吟半晌,就在我以为他终于冷静下来了的时候,他却又狠狠吐出句话来,「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喂!你到底多大啊!你真是我师兄么!

    看着这个跟小孩一样耍着性子的师兄,我终于意识到他对师嫂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了……

    「好吧好吧,反正已经知道你仇人还活着了,这次我们先放过他,等下次准备齐全之后,我们再来报仇如何?」我哄小孩一般帛继续劝说道。

    谁知师兄摆了摆手道:「报仇的事情就不用你插手了,毕竟跟你没什么关系。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就不要再说了。库蒙,那个傀儡使就是在我看到你的那片海滩附近失踪的么?」

    库蒙连忙点头,「是是是……不遇范围有些大,恐怕要找的话,光凭我们几个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

    「不是说跟飞机一起失踪的么,那只要找到飞机不就能找到他?」我好奇道。

    「不,其实飞机失事后,傀儡使并没有脱离教宗的控制,还在继续朝这里前进,直到教宗的神器被人盗走后才下落不明的。」

    「哦,看来偷教宗神器的那个家伙无意间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等等,你们教宗如果真是德兰多尔的话,那到底是什么人才能从他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神器偷走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库蒙苦笑道。

    「算了,别废话了,赶紧开找吧!」师兄点着根雪茄,狠狠吸了一口,「小罗琳还等着我回去哄呢?」

    回到刚才那片海滩,那群被师兄打倒的骑士们依然横七竖八地躺在原地一动未动。

    海滩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逃难出来的人,正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却纷纷对这群骑士的死活视而不见,可见神谕教在平日里累积的名声有多恶劣了。

    正当我们三人看着茫茫大海一筹莫展的当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有些熟悉的问候,「嘿!原来小哥你在这里啊!哈哈哈,我们正到处找你呢!」

    回过头去,正是刚才被贝纳特等人拦截住的黑道三兄弟,发话的是三人中的那个巨汉。

    师兄纳闷地低声问道:「这些人是谁?你认识?」

    我没好气地介绍道:「啊!这三位就是……那三个口口声声要找你替他们师父报仇的笨蛋三人组。」

    「哦?」师兄立刻来了精神,挥手就凭空抽出一道耀目的红光,「我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呢,来得正好啊?」

    「误、误会……误会啊!」巨汉身边那位胖胖的二师兄赶忙擦着冷汗摆手道:「那是我们在开玩笑而已,开玩笑的!总统领大人,您千万要大人大量啊!」

    「其实我们这次来,是专门来给你们帮忙的……神仙托梦说小哥你会在这里遇到大麻烦,所以特地命我们来偷取教宗的神器!刚才身陷敌阵,实在不便道出实情,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那个瘦瘦的大师兄也连连点头,虽然还是一副妖里妖气的声调,但比起之前来,语气倒是严肃了不少。

    「教宗的神器,是你们三人偷的?」库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三个,「你们加一块都不是我的对手,怎么可能偷得到?」

    「我们根据神仙提供的指引,送一条密道潜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拿到了神器,这过程连我们都感觉好惊讶呢!」瘦子眉飞色舞地解释道。

    「教宗居然没一直待在神器旁做法么?」库蒙有些难以相信,「你们还真是够幸运的啊!」

    「这……这位不是……教宗的手下么……」胖子满脸不解地瞅着库蒙的装束,问我道:「难道你们和教宗是一伙儿的?」

    「这位只是个被教宗精神奴役了的可怜人,如今因为神器失窃,暂峙算是弃暗投明了吧!」我实在是不太好解释目前的状况,只能随口含混过去,「神仙既然给你们托梦了,那还有没有提到偷神器之外的事情?比如那个失踪的傀儡使跑哪儿去了……」

    「哈!小哥,你真是说到点子上了。神仙说了,只要看到你们,就拿出这劳什子破神器来帮你们找到那个什么人偶,事成之后让我们全力掩护你们回天堂岛!以后我们就跟着小哥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哦?!那么就快点把那个什么破神器给拿出来吧!」我一听之下不禁大喜,连忙催促着道,至于到时候要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什么的,就让埃菲尔去头痛吧!

    胖子却摇头正色道:「不急。我可要先说好,这神器暂时被对印在老大的身体里,全靠老大的精神力切断了它和教宗之间的精神联系。一旦取出的话,教宗恐怕立刻会察觉它的下落,并且几分钟内就会赶过来。神器一旦取出,我们就没有退路了,只有尽快找到那个该死的人偶,然后全力撤退哦!所以在此之前,我想我们最好先做好最充分的准备,比如撤退的工具、路线,等一切都万无一失之后才能开始。」

    瘦子点头道:「正所谓谋定而后动,毕竟这次我们的对手真不是一般的强大。神仙说了,这次的对手,他亲自出手都不一定能赢呢!」

    库蒙面有难色地打断我们道:「如果你们要商谈什么不能让教宗知道的计划的话,最好别让我听到。因为一旦神器重新落入教宗手理,我就曾立刻被他完全控制,只怕你们说的所有计划,我都会一字不差地告诉他。」

    「哦,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飞机上待着吧!」我点了点头,「我们商量好对策后再叫你过来。」

    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师兄突然插嘴道:「喂喂!你们当老子不存在么?!自顾自地在那里叽叽喳喳个不停,说的却全都是些没骨气的混帐话!」

    我头大地安抚他道:「师兄,我知道你的厉害,可对手真不是我们适些人能对付得了的存在。你想想吧,一个活了至少七千多年的老妖怪,恐怕就算校长和咱师父一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那也不能说得好像我们怕了他似的!」师兄俨然一副高阶将官的口吻教训我们道:「既然对方是我们的死敌,就绝对不能让他在气势上压倒我们,不然无论执行多完美的战术都会因为心理上的劣势而导致失败!有句话说得很好,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嘛,重视一下倒也无妨的。」

    就在我对这番冠冕堂皇的废话无力吐槽之时,那黑道三兄弟却齐齐无耻地鼓掌叫好道:「不愧是当年战功赫赫的总统领罗大人!随便一句话,就让我等受益匪浅啊!」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师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撤退的工具已经有了,就是海上那架飞机。撤退路线么,你们难不成还想在哪里中转么?」

    「既然如此,那可真是方便多了!」那胖子喜道:「有了如此便捷的工具,也不需要再考虑撤退的问题了。」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之声,我们扭头望去,却见远处天边一架小型军用水上飞机正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本已走开了的库蒙这是却又面色大变地匆匆跑到我们身旁道:「不好,看来是政府那边的人赶来了。教宗曾于他们有过私下的协定,具体内容我虽然不太清楚,但似乎就是于傀儡使所携带的东西有关的!」

    师兄与我对视一眼,冷笑道:「我就说了,这种脏事要是没他们的份,那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不用怕,不管来的是谁,都一股脑的杀了就是。」

    黑道三兄弟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那胖子更是表情异常复杂地小声开口道:「罗大人……这个……冒然刺杀军方要员,后果可非常之严重啊!」

    「哈!那配方若是落到政府手理,后果恐怕更加严重啊!」师兄不无讥讽的道。

    「咦?怎么可能会更加严重的呢?」那巨汉纳闷道。

    师兄可怜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们对我们政府那恶劣的秉性还真是一无所知啊!如今那些所谓的反叛军势力早已湮消雪散,政府那每年用以中饱私囊的上千亿军费开支也即将成为历史。但是如果此时突然出现了一批拥有化学武器的小集国恐怖份子,对学校、机场或地铁之类的公用设施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恐怖袭击的话,元老议会还敢提出什么和平盛世应大幅削减军费开支的愚蠢提案么?!」

    「你……你的意思是说政府会用这配方制作的武器去制造恐怖袭击?」那胖子仿佛在听天方夜谈般目瞪口呆道:「这……这怎么可能啊?」

    「嗯,如果没有你们这群不听管教的江湖人士的话,这计划的确难以令人信服,但多亏有了你们这些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民众对立面的混蛋们,才让政府有了一大群可以拿来背黑锅的备胎啊!」

    一旁的巨汉依然无法相信地大摇其头道:「虽然我没怎么上过学,可也知道现任政府是民选的啊,这样的政府怎么可能会去和民众作对呢?」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还记得上次你们准备刺杀的那位少女么?她是当今军火走私教父马兰的女儿,当时我刚刚将她从政府手中解救出来。而政府之所以要绑架她,就是为了要胁迫马兰去袭击我们赫氏。」

    「咦?胁迫马兰袭击赫氏?!」那三人难以置信地看向我道:「政府难道不是为了阻止马兰袭击赫氏,才迫不得已绑架了他女儿的么?」

    「啊?身为赫氏的学生,难道我还会去助纣为虐不成么?!」我差点没气晕过去,且赫氏和马兰毫无瓜葛,他去袭击赫氏干什么,吃撑了么?!」

    「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瘦子害羞地捂着脸道:「难得金主出手那么大方,自然也不好多问嘛……」

    「这还真是三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啊!」师兄嫌恶地摇着头,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军用飞机皱起了眉头,「咦?看他们的速度,该不会是想直接飞进城去吧?刚才我进城飞了一圈,黑得什么都看不清,根本无法降落啊!」

    库蒙也皱起眉头道:「兴许他们还不知道城里的情况……万一飞行员突然昏迷不醒的话,飞机可是会失事的啊!」

    「昏迷不醒?这是怎么回事儿?」师兄纳闷道。

    「嗯?你们还不知道么?在这片黑云笼罩的范围内,所有精神抵抗力不足的人都会失去意识,昏睡不醒,而所有遥感控制系统和通信设备也会全部失灵。还好它是半夜抵达的,如果是白天交通繁忙的时候出现,现在城里恐怕已经是车祸四起了。」

    师兄了然地伸手摸了摸下巴,嘴角突然浮现一丝狡黠的笑意,「哦?那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二章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在天堂岛特训时的经历过于血腥,还是这短短不到两年内的经历让我成长了太多,当师兄提议去杀人之时,我内心居然连一丝应有的波动都没有,仿佛就像是要和师兄去餐厅吃晚饭一般早已习以为常……

    军用飞机上的人似乎对这片奇形怪状的黑云并没有什么充分的认识,以致于在飞机刚接近黑云边缘的瞬间就立刻如同喝醉了的苍蝇般一头栽向郊外。在历经数次勉强拉起却又立即失速下坠的反复挣扎后,那架可怜的飞机终于一头栽进了城外一片稀疏的树林中。

    “上了!”带头紧跟在飞机后面的师兄见状大喜,招呼一声,便风驰电掣般冲向那片树林。

    能源晶石系统可以让飞机在坠毁后免于起火爆炸的危险,但却无法让里面的人生还机率大大提高,尤其是在这种毫无减速的紧急迫降下。沿着一路散落的飞机残骸和无数被撞得东倒西歪的树干,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已经断成两截的飞机。

    “哈!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来的竟然是你啊!”师兄哈哈大笑道。

    此刻从机舱断裂处缓缓爬出来的,正是刚高升的前金徽龙骑将——梅凯尔大人,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名军人装扮的随从,虽然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似乎并没有有受什么伤,看来军用飞机的安全性能果然可靠啊!

    “你不在天堂岛颐养天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虽然遭逢突变,梅凯尔却仅是微微地皱着眉,低头检查着随身装备,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师兄冷笑道:“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比我清楚。”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梅凯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接到情报说这里出现了异样的天候,为了尽快掌握情况,所以特地奉命前来调查而已。难道你也是来调查的?那还真是巧了呢!”

    “是啊,我刚刚才在调查报告上记下天候失常导致某飞机失事的精彩记录,现在倒是可以顺带记上梅凯尔前总统领英年早逝的报告了。”

    听到这番杀意凛然的话,梅凯尔脸色微变,他身后一名随从则勃然大怒道:“混账!你们想造反么?!”

    孰料梅凯尔反手就给了那人一巴掌,微怒道:“不得无礼,难道你没认出这是谁么?”

    紧接着又颇无奈地转身看向师兄道:“罗兄,我这些年因为公务繁忙,所以无暇去天堂岛问候你,这是我的疏忽。可你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点吧!”

    “没啊,我可没有开玩笑。”师兄晃了晃早已擎在手中的血羽长剑,微眯着双眼,冷然道:“三十年前克迪族大屠杀所引发的一系列血案,还有我那些冤死在你手里的部下们,你可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原来是这样啊!”梅凯尔苦笑一声,缓缓抽出了佩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梅凯尔突如其来的坦诚似乎出乎了师兄的意料,就在他面露微诧的瞬间,我脑中警兆忽现,条件反射般抬手抽剑凭空连挑四下,瞬间便已将无声无息袭向库蒙等人的四道刀气挑破。

    “玄月魔刀掌?”师兄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冲那四名随从冷笑道:“今天真是抽中了头奖啊,老子和玄月门那帮龟孙子正好有笔陈年旧账要算,你们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那四名随从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显然难以相信万无一失的偷袭竟会被人识破。

    “当然了,以多胜少会堕了我们神恋派的威名,这样吧,二对五。库蒙,你不说早就想见识一下传说中金徽的真正实力么,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们俩来揍他们五个。”

    “咦?咦!!”满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的库蒙一时间惊叫出声,“我?”

    “当然了,不是你还有谁。”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藉机传音对我道:“羽,你给我盯着点,防范他们趁乱偷袭这三个蠢货,要是有人敢逃走,你就立刻出手解决掉。”

    我点了点头。

    师兄又故意大声对库蒙道:“库蒙你呢给我好好缠住梅凯尔就行了,等我收拾完那四个杂碎,咱们再来慢慢领教前金徽龙骑将的高招。”

    库蒙哭笑不得地点头道:“是,将军大人。不过在动手前,能让我向梅凯尔前总统领请教两个问题么?”

    “啊,有什么话现在就赶快问吧,不然等一会儿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师兄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梅凯尔苦笑着摇头道:“你倒真有自信啊!这位库蒙兄弟,你有什么想问的?”

    库蒙深吸了口气,似乎先在心里酝酿了一番,才缓缓开口道:“梅凯尔大人,我知道你曾经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为政OX府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可如今你师父早已经仙逝多年,你也已经不再抖任军职,怎么还会继续为政OX府卖命呢?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师父的一片苦心呢?”

    这话不光出平我们的意料,就连梅凯尔身后的四名随从也瞬间脸色大变。

    刚刚还满脸苦笑的梅凯尔闻言不禁一愣,旋即却又失笑道:“不要开玩笑,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好地活着呢!”

    “哦?难道你师弟还没告诉你么?”库蒙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都这么多年了……不过既然如此,看来第二个问题我也不用问了。”

    “等一下。”梅凯尔满脸疑惑地伸手打住他道:“我师父落在政OX府手中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当年被派去秘密看守你师父的四名暗影龙骑卫之一。”

    此言一出,又是满场皆惊。

    库蒙却不以为意地继续道:“不过直到你师父临死前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同时也知道了政OX府曾经干过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那之后,我就心灰意冷离开军队逃到了天堂岛,可没想到你却依然待在军中,我一直都很想找你好好问个清楚,可惜直到今天才有机会问出来。”

    说到这里,库蒙不胜唏嘘道:“没想到答案却是这样……”

    听完这番话,梅凯尔眉头紧锁,沉吟半晌,脸色变幻莫测,似乎是在震惊,又仿佛悲痛

    草名,但又像是不肯相信,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久,才慢慢出声问道:“我师父他老人家……是怎么死的……”

    库蒙抬头望天,颇为惋惜地答道:“你师父听闻你不但协助政OX府秘密贩运奴隶去外海挖矿,还被政OX府强令要血洗克迪族,悲愤愧疚之下自尽而亡。我本想按照你师父的临终遗言秘密转告给你,可你当时正在执行政OX府的机密任务,无法得知行踪,于是我便潜入你师弟的住所,留下了一封信,直到确认你师弟看到后才离去。”

    梅凯尔此时似乎已然冷静了下来,沉声问了句,“那我师父临死前,对你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他左肩上那个和你一样的胎记,其实是找人刺上去的,并不是真的。他还说他其实并不想骗你说他是你爷爷的兄弟,只是他也曾是个孤儿,知道那种无依无靠的滋味……”

    梅凯尔听到这里,忍不住浑身微颤,突然间毫无征兆地闷哼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正当我以为他是因为悲痛过度导致体内真气失控,师兄却猛然怒吼一声道:“你们这帮只会趁隙偷袭的杂碎!!”挥剑便向梅凯尔身后四人扑去。

    我愕然看着梅凯尔向前踉跄两步无力地跪伏在地,后心处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两道手掌般长的猩红血痕,脑中不禁一片茫然,完全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师兄在远处大喊了声,“还在发什么呆,快来帮忙!”

    我这才如梦初醒般,提剑向那已分头逃窜的四人追去。

    胖子在身后急得大叫:“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该怎么办啊?”

    正扶着梅凯尔的库蒙气得骂道:“蠢货!当然是赶紧救人了!”

    “咦,我们不是要来杀他的么?”

    “那也先救活了再说!”

    “唉……麻烦……”

    眼看着那四人眨眼间已逃出树林,无暇理会后面传来的争吵,我开了灵翅就追了上去。

    “你去堵住右边那两个!我负责这边!一个都别让他们跑掉!”

    耳听得左方传来师兄的喊声,已奔出树林的我立刻转身朝右方四百米外两道背影疾追而去。

    那二人一见我追来,立刻又分散开来,朝两个不同方向逃窜。我紧盯住最右边的家伙,足下猛一发力,耳边风声狂啸中眨眼间便已追至他身旁,一剑斜刺向他的足踝。

    那人根本没料到这么快便会被追上,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左脚踝就已被我扎穿了一个血BB洞,立时化作了滚地葫芦。我没等他停住滚势,又一剑插入他后颈,抖手抽出剑后连确认他是否还活着的时间都没有,就朝另一个家伙追了过去。

    剩下那人显然是看到了同伴的遭遇,干脆放弃了逃跑,抽出一把黑黝黝的短匕横在胸前。我冲到他身前三米处时一个急停,挥剑接连挑碎两道无声无息袭来的刀气,心中纳闷他明明一动未动,这刀气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那人眯着眼睛狠狠瞪着我,沉声问了句,“小子,你是叫龙羽么?”

    “不,我是巴卡洛尼亚将军的徒弟。”开玩笑,我是来杀人的,你见过有杀手杀人前自报过家门的么!

    他愕然一愣中,我已欺身到他近旁,还未等他做出攻击就已轻松刷刷两剑切掉了他双手的拇指。师父曾说过,剑法的变化都在小拇指上,而掌法、刀法的变化则尽在大拇指,既然他们的招式叫做什么魔刀掌,我管他是刀法还是掌法,反正切了了他的拇指,谅他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发出魔刀了。

    我诧异道:“你杀了梅凯尔,就不怕被通缉么?”

    “哼,上面早有密令,只要他知道真相,就立刻抹杀,我只不过是在执行命令罢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气得冷笑连连,“哦,只要有命令,就谁都可以杀是吧?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仗着权势滔天为NN非NN作NN歹,当真就以为没人敢把你们怎么样了么?!”

    说着,我便狠狠一剑劈向他面门,他闪身要躲,却被提前料中的我顺势一脚踹碎了他的左膝。

    他惨嚎一声抱着膝盖滚到在地,喘息着恨声道:“有N种就杀了我!”

    “别着急,自然不会放过你。”我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又朝师兄那边赶了过去。

    赶到时,等着我的,却只是正抽着烟发呆的师兄和两具无头的死NN尸。

    “那两个呢?”师兄看了我一眼。

    “一个大概死了,一个还没死。”

    “哦……”

    “我听其中一个说,他们有接到密令,一旦梅凯尔得知真相,就必须立刻抹杀掉。”

    “哦,果然如此。”师兄淡淡吐了口烟圈,“走,看看那两个杂NN碎去。”

    “你不去看看梅凯尔么?”

    “没什么好看的。”师兄摇了摇头,“咎由自取罢了……”

    “罗特,你身为前金徽龙骑将,知法犯法,仰仗武功高强,滥杀无辜,就不怕被暗影龙骑团追杀么?!”被打碎膝盖的那人坐在地上狠狠看着走近的师兄。

    “咦?这家伙刚才还问我怕不怕被全世丅界通缉呢,怎么到你就变成被暗影龙骑团追杀了?”

    “我级别高嘛~”师兄得意地笑了笑,“这就是身为前总统领的特殊待遇啊!”

    他蹲下身来,直视那人的双眼道:“三十年前,北裂湾七大家族一夜尽数灭门,收留的二百克迪族孤儿被当成罪证活活烧死,七大家族族长的尸体被扒光了倒吊在市政OX府门口,你还记得么?”

    “你……你在说什么……”那人双眼中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想要低头摆脱师兄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找你们玄月门这帮龟孙子找了好久了,一直不知道你们躲在哪儿,原来是躲到军队里去了。”师兄冷笑道:“将二百克迪族遗孤秘密转托给七大家族,接着便向政OX府通风报信,然后半夜里带着军队杀上门去,男女老幼近千口人一个不留,你们这铲除同道的手段还真是够犀利啊!”

    “你……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二百克迪族杂种是我们转交的?”

    “哈?!”师兄仿佛没听清般掏了掏耳朵,侧耳大声问他道:“你说什么?”

    那人吓得直哆嗦道:“你……你有证据证明那……那些孤儿是我们转交的么……”

    “哦,我的确没有证据,因为证据早都被你们抹灭了,所以我也没打算把你们揭发给元老议会,只是想私了而已。记住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玄月门这帮杂碎迟早一个个都会不得好死。”师兄冷冷地道,说罢伸手捏碎了他的鼻梁。

    看着那人因鼻梁的剧痛而忍不住横流的眼泪,师兄起身淡然道:“这些眼泪就权当是你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们的忏悔吧!”接着轻轻一剑削断了他的脖颈。

    回到树林中时,库蒙等人还在极力抢救着已然昏迷的梅凯尔。

    师兄伸手探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摇头道:“不用费劲了,已经没救了。”

    “要是埃娜在就好了……”我皱眉道。

    “我看他自己压根也不想活了吧,刚才被偷袭时连一点护身真气都没用。”师兄摇了摇头,咬着雪茄道:“当唯一的精神支柱崩塌后,人便会只想一死以求解脱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巨汉纳闷道:“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么?”

    “啊!跟你解释了,估计你也听不懂。”师兄摊了摊手无奈道:“像你这种还天真地把现任政OX府当成正义化身的人……”

    “不要真以为我是傻瓜!”巨汉不满地抗丅议道:“我只是没上过学而已!”

    胖子看了看四周,向我们问道:“那四个人跑了?”

    “没,都死了。”师兄撇撇嘴。

    “这么快?!”胖子惊讶地瞪着我们,“玄月门的四护法好歹也是当年名噪一时的顶级刺客,不至于么脓包吧?”

    “只是正好碰上了克星而已。他们擅长的偷袭术完全没用,跑又跑不过我们,当然只有被宰的份儿。”

    “那这位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扔在这里吧!”胖子看着梅凯尔,踌躇着道。

    “啊!先运上飞机,回去后再考虑怎么处理。”师兄挥了挥手,“撤了。”

    阶段性战术目标虽已达成,但返回飞机的路上,所有人却都沉默不语。刚走到海滩上,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会凑到一起的?”孤身一人的菲丽斯惊讶地刚问完,又看见了巨汉背上的梅凯尔,不禁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啊!一言难尽。”师兄摇头道:“虽然我实在不太想救他,不过老姐你要是有那个闲心的话,不妨试试看还有没有机会吧!”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却没看到阿冰她们,不由担心地问了句,“暗月枫他们人呢?”

    “放心,我让他们去一个老朋友的庙里避难了。”菲丽斯伸手搭上梅凯尔的脖颈,微微皱眉道:“估计没救了,心脉都断了……他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的?”

    “大概是突然听闻师父的死讯,一时间悲痛得难以自已,所以自己砍了自己两刀吧!”师兄翻了翻白眼道。

    菲丽斯瞪着他道:“少给我不正经,这伤明明是有人从背后近距离偷袭所致。”

    “反正也差不多了,我怀疑就算没人偷袭他,他也会自杀的。”

    菲丽斯恼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别给我兜圈子好么?”

    “啊!其实呢!这个嘛……”师兄面有难色地看着我,吞吞吐吐道。

    “行了,你给我闭嘴吧!羽,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释重负的师兄欣然闭嘴,领着众人继续朝飞机走去,留下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自然是隐瞒了我们原本就要去刺杀梅凯尔的事实。

    菲丽斯听完后哑然道:“想不到梅凯尔居然也是身不由己,不过政丅OX府还真是准备万全,特地安排了四个玄月门的顶级刺客在他身边监视他,一看有暴露的迹象就立刻杀人灭口。”

    “毕竟他参与了太多政丅OX府无法上得了台面的肮脏勾当,一旦把所有罪证捅给媒体,只怕元老议会的所有长老都要立刻引咎辞职了。”

    “引咎辞职?你想得太简单了,他们是在害怕军队哗变啊!”菲丽斯苦笑道:“现役的两个金徽里面,一个没有资历、人望,一个仅是暂代,况且又都是梅凯尔的亲信,万一发生什么剧变,还不是全听前总统领梅凯尔的调遣,所以他们绝不能让梅凯尔脱离自己的掌控。不过梅凯尔的师父怎么会窝囊到落入政丅OX府手中呢,好歹当年也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

    “这个问题,恐怕你只能去问梅凯尔本人了。”

    菲丽斯叹了口气,沉默片刻,突然忧愁地低声道:“羽,这几天我一直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感觉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虽然具体不清楚会发生些什么,但我真的很担心与我师弟有关。万一……万一他真的已经走火入魔,而到时侯我又下不了手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我想,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呐呐地试探着问道:“你是说……要我帮你……杀了他?”

    “如果事情真发展到那一步的话……”菲丽斯咬了咬牙,凄然苦笑道:“与其看着他活受罪,不如给他一个痛快,让他安息的好。”

    “可这种事情,找我师兄不是……”

    菲丽斯摇头打断我道:“你师兄认识他,所以可能也下不了手。”

    我点了点头,试图安慰她道:“既然如此,那我自然会帮你,不过我想事情恐怕不会发展到那么槽糕的一步吧!”

    菲丽斯松了口气般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第三章

    待我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告诉菲丽斯后,菲丽斯想了想道:“那我不如把阿兰她们一起叫来飞机上,等你们找到配方后,一起飞往天堂岛如何?”

    我一听就直觉地想拒绝,菲丽斯却笑道:“你就真忍心让那几个连饭都不会做的家伙在这里活活饿上几天么?”

    “阿冰应该会做饭啊!”我挠头道:“再说了,只要叶灵剑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恐怕今天就会开着飞机赶过来了。”

    “哦……你对叶灵剑父女还真是相当了解呢!”菲丽斯笑咪咪地瞅了我一眼,促狭道:“你到底是在怕自己把持不住呢,还是怕她们会争风吃醋啊?”

    我无力道:“姐姐,你别玩我了……我哪有那么大魅力,不过是碰巧都很熟罢了。其实我最怕的就是被你这么说,没有的事情都说成有了。”

    “没有的事情?那是什么?”菲丽斯故作不解地看着我,见我装没听见,这才笑着道:“对了,刚才分手前,我就想问了,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突然间就开始故意躲着她们,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谁刺激到你了啊?”

    “我没有故意躲着她们啊!”我纳闷道。

    “那怎么突然之间又是要特训,又是有任务的,见了面又像是避之唯恐不及般连话都没说几句就匆匆跑掉了?”

    “特训和任务不是我决定的,而且我现在这个身份,不太好跟她们说话吧!”

    “怎么不好说话,就说说你的特训啊什么的,她们一定也很喜欢听吧!”

    “那么血腥枯燥的事情,我怎么好说出口啊!”

    “唉,你理由还真多。”菲丽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开话题道:“那你上次说什么你们神恋派也许总是注定要一辈子孤独,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啊!那个啊!”我苦笑一声,想了想后摇头道:“也没受什么刺激,只是突然间觉得自己和她们所在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罢了。现在能天天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过是因为同处于赫氏这个小圈子里的缘故,毕竟学生是不用考虑什么社会背景、生活来源或者商业利益之类的问题的,而等将来……唉……等将来离开了学校,估计就会因为各自的事业和人际交往圈而渐渐疏远。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跟我师兄在天堂岛混一辈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我想她们就肯定无法接受这种生活吧!”

    菲丽斯听完我这番话后,轻轻拍着手笑道:“难得难得,真是难得。想当年姐姐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成天里想的就是如何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诱骗那些纯情的小男生来轮番向我告白,我师兄则是把其他宗派中年纪相当的女徒弟都泡了个遍,如果我师弟不是个闷骚的书呆子的话,只怕会做得比我们更出格吧!”

    “……”我听得满头暴汗,却偏偏不敢接话。

    “你这个年纪就能想通这种连成年人都未必能想明白的事情,着实难得,可见你确实是经历过不少超越你年龄接受界限的事情,让你的心智和对现实的认识已经大大超过了同龄人。”

    “嗯,大概是吧!刚才杀那两个玄月门的人时,我明明跟他们完全无仇无怨,可杀下去的时候却一点犹豫也没有……”我叹了口气,“不过我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儿啊!”菲丽斯突然伸手挽住我的胳膊,将温软的身子紧紧偎依了上来,在我耳旁轻声笑道:“既然你已经对年轻的女孩子没什么兴趣了,那不如和姐姐我来谈一场恋爱如何?”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这番话吓得脑中一阵轰然作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整个人僵硬地愣在了那里。

    看着我的窘相,菲丽斯忍不住掩嘴咯咯直笑,好半天才敛住笑容道:“不过羽啊,上帝既然公平地给了每个人一次年轻的机会,就是要让他们可以不计后果全身心投入地去好好爱上一次啊!什么身份地位、社会背景、未来前程,在年轻面前,都统统不过是一些无聊至极,毫无意义的字眼罢了,你如果就这样白白浪费掉这个机会的话,不觉得可惜么?”

    我头痛地捂额道:“姐姐,我现在只想着早点结束这次任务好回去交差而已,实在是没有余裕来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啊!”

    菲丽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还是在逃避啊,不过眼下也的确不是说这些事情的好时机。罢罢罢,等这次事情结束了,如果我心情还能这么好的话,再来找你进行下一堂恋爱指导吧!”

    我心说我的老天爷啊,这让人浑身不自在的什么恋爱指导可千万不要再来了!

    检查完飞机的启动设备后,师兄再次确定战术道:“库蒙,教宗一旦查知神器的下落,最快多久能够赶到这里?”

    “大概三分钟左右吧!”

    “嗯,那我设定两分半钟的倒数计时。如果两分半内还找不到的话,就立即再次封印神器,先撤离这里。”师兄设定着手表道:“因为我要随时准备启动飞机,搜索的任务和撤退的时机就全权交给库蒙你指挥了。羽,只要看到目标浮出海面,你就立刻把它捞上来带往飞机。”

    我点头应是。

    菲丽斯惊讶地看着师兄道:“你还会开飞机啊?”

    “老弟我虽然不才,不过这种私人飞机还是能开开的。”师兄嘿嘿一笑,又看向那黑道三兄弟道:“虽然说你们是自愿来帮忙的,但有句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如果你们等一下敢不听指挥任性妄为的话,可别怪我事后心狠手辣。”

    那三人满脸不是滋味地勉强点着头。

    “那我呢,我该做些什么?”菲丽斯热心地问道。

    师兄想了想,“嗯,老姐你……你就在远处看着吧!如果我们几人遭遇了不测,还请你代为转告我们师父,就说徒儿不孝,先走一步了。”

    “少开这种不吉利的玩笑!”

    “那……我们又不好对你下命令……总不能让你来负责指挥整个搜索任务吧?”师兄为难道。

    “算了,我就先作为后援,在这里待命吧!”菲丽斯白了他一眼。

    临出发前,库蒙颇为不放心的向师兄提议道:“大人啊,等一下万一教宗夺回了神器让我失去了自控能力,麻烦你能不能只是打晕我而已,千万别再把我的钱包什么的都顺带洗劫一空啊!”

    面对着众人鄙夷的目光,师兄尴尬地冲库蒙吼道:“我、我是那种人么?”

    我好奇地看着他,“你这么帮我们,就不怕事后被你们教宗狠狠责罚么?”

    “不用担心,教宗不会为了我们这些蝼蚁去浪费什么感情的,他好像连人类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库蒙苦笑着自嘲道:“而且以前也有过一次类似的暂时失控事件,我们烧掉了教宗的经文宝库想趁乱逃跑,可事败后却安然无恙,只是象征性地被扣了一年薪水而已……所以像我这种好用的‘人形兵器’,教宗自然不会因为意外的‘故障’而随意摧毁的。如果他真肯下手杀了我,那我倒还解脱了呢!”

    师兄则叹了口气道:“唉,暂时委屈你了,不过我可以保证,等我准备万全之后,一定会来救你逃出火坑的。”

    “哈!我心领了。”库蒙失笑道:“我倒希望大人你千万别来白白送死的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站在礁石上的库蒙看着大海道:“由于这里没有教廷内专用的增幅精神力的设备,就算是教宗本人,操控傀儡使的范围也不会超过二十公里,你们的话,恐怕两公里就已经是极限了。不过教宗说傀儡使失踪的地方距离海滩极近,估计也就四五百米的距离,大概就是在这个方位范围内……对了,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神仙是谁,不过他应该有教过你们怎么操纵神器吧?”

    瘦子点头道:“教过,虽然人家还没试过……”

    “那就拜托了,可千万要成功啊,我们最多只有一次机会而已。”

    “那我们这就开始了。”胖子伸手搭上瘦子的肩膀,那瘦子则举起右手,轻轻朝胖子头顶拍去。

    只听“璞”的一声轻响,那胖子仿佛化作空气般突然消失不见,而瘦子的体型则猛然胀大,瞬间变成一个肌肉纠结的魁梧壮汉。

    库蒙看得两眼发直,喃喃问道:“这帮人是杂技团出身的么?”

    却见那壮汉右手上包裹着一团淡淡银光,五指曲张着仿佛插入极为粘稠的液体般慢慢插入自己小腹,紧接着折他闷喝一声,一根婴儿手臂般大小的黑色短棍立时被从腹中狠狠拽出,然而小腹上却连一点伤痕都看不到。

    “快开始倒数计时!”我冲看得目瞪口呆的库蒙大喊道,后者这才如梦初醒般赶忙按下手中的计时器。

    此时那壮汉已双手分握神器两端平举在额前,闭上双眼开始输入精神力。

    一旁的巨汉虽未直接参与操控神器,但似乎与他们心灵相通,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道:“那里!就在那下面!它被海流卷入礁石缝隙中动不了了!”

    “我靠!”库蒙狠狠骂了声,就要下海。

    “你要负责指挥,还是我去吧!”我拽住他,提气便朝巨汉所指的方位奔去。

    “跟着这块石头!”那巨汉拾起一个垒球般大小的石块,一边喊着,一边将石块高高地抛向海中。

    我抬头盯着那石块飞行的方向,拨脚疾奔,一直奔出四百多米那石块才近乎笔直地在我身前“噗通”一声落入海里。

    我深吸口气,紧跟着石块潜入海中,在有些浑浊的海水中双目紧紧盯着石块下坠的方向游了过去。远处一条鲨鱼似乎被石块入海的动静所吸引,朝这边缓缓游来,被我随手刺出的一道螺旋剑劲击中侧腹,在水中翻滚了两下后便赶忙逃了开去。

    向下潜了大约三十多米深,石块落入一片色彩斑驳的珊瑚礁中,无数五颜六色的小鱼受惊般轰然四散,纷纷躲得不知去向。藉着昏暗的光线,我开始在石块周围仔细查看每一处有可能藏人的礁岩缝隙,同时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然而来回游查看了数遍,我却一无所获,算算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分半,距离计划中的最大时限已经所剩无几,内心不由得焦躁起来。

    就在此时,我足踝一紧,回头看去,却见一只露着森森白骨的手从一道毫不起眼的缝隙中伸出,死死拽住了我的裤脚。

    这场景要是出现在恐怖电影中,只怕我早已被吓了个半死,此刻我却是差点欢呼出声,手脚并用着游到那缝隙前,顺着那只手臂探身向里面看去,只见一具已经被鱼虾啃噬得白骨半露的“尸体”正在狭窄的礁石缝隙中奋力挣扎,而它的另一只手则抓着某样东西正拚命朝我伸过来。

    配方!果然是配方!看着那块猫眼般大小的湛蓝色棱形记忆晶体,我只觉得心头仿佛卸掉了一块巨石般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伸手将晶体接过来后,那“尸体”便立刻如同死了一般不再有任何动静,只有伸出缝隙的手臂还随着海流慢慢地摇动。

    还有半分钟,任务达成!我极力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朝着阳光明媚的海面游了上去……

    “羽他们好像遇到了点麻烦呢!”菲丽斯看着飞机舷窗外的海滩,“奇怪,那三个人居然还会合体术,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听我师弟说,好像是什么黑道上的顶尖杀手组合。”正操作着飞机控制板的罗特低头看了看腕表,皱眉道:“这都快一分钟了,怎么还没找到。”

    一声轻微的呻吟从身后传来,接着又是两声极为痛苦的咳嗽声。

    菲丽斯和罗特对视一眼,见彼此都没有起身的意思后,菲丽斯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身道:“算了,还是我去看看他吧!”

    “有劳了。”罗特再次看了看腕表,一边不耐烦地伸出手指轻轻敲打着仪表板,一边听着身后的动静。

    “……抱歉,我不是你夫人,请你不要抓得这么紧好么……嗯?你想说什么?能再大声点么?”

    “……”梅凯尔似平张嘴说了些什么,但因为声音实在太小,根本听不清。

    “嗯?对不起,能否再说一遍呢?……喂?……喂?!……唉,又晕过去了。”

    “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在说什么师父我对不起你之类的废话?”罗特问道。

    “没有,他说的是‘快跑……教宗……你师弟’……中间还有一些话,不过我实在听不清。”菲丽斯皱着眉又坐回了罗特身旁,比心忡忡道:“奇怪,他跟我又不熟,怎么会知道我师弟的事情?还有,让我快跑是什么意思?”

    “也许只是把你当成他认识的某个人吧!”罗特盯着窗外的海面,心不在焉。

    “可能吧!咦?那个叫库蒙的小子好像不太对劲啊!”菲丽斯诧异地指着海滩道。

    罗特闻言将一直紧盯着冷羽消失处的视线转到海滩上,却见刚才还好好的库蒙不知何时已开始痛苦地捧着头,不停地对那巨汉喊着些什么。

    “不好!!”罗特猛然起身朝机舱外冲去,“教宗已经来了!妈的,这才过了两分钟而已!老姐你去让他们赶快回来撤退!”

    “你呢?!你不在这里,等一下谁来开飞机?”

    “等他们能活着跑到飞机上,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这破地方除了佛像和经书外,就没点别的好玩的东西了么?”席地而坐的阿兰半趴在茶几上,无聊地翻着完全看不懂的经书。

    “那……我去问问住持大人有没有麻将或者扑克牌什么的吧!”

    雪城月刚要起身,却被阿冰为难地一把拉住道:“我们是来避难的,能破例进来都已经很不错了,就别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那边厢,龙吟瑶正在给经纪人打着电话,“啊!反正就是这样,我暂时被困在这里了,恐怕要推迟几天才能赶回去……我没骗人啊!你自己去看电视新闻!……谢天谢地,还好我还没告诉你我们刚刚被邪教份子半路劫杀的事情,不然你还不得以为我已经跟人秘密结婚了啊!……好了,不说了!信号不好,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啪”的一声,龙吟瑶将行动电话摔到地板上,气呼呼道:“真是的,说得好像我多喜欢骗她似的,我也很烦啊好不好?!”

    “喂喂,那可是我的电话啊!”雪城月欲哭无泪地捡起那差点报销的电话。

    “哼,大不了再给你买个新的嘛!”龙吟瑶气犹未平地撇嘴道。

    “真的?!那我要那个限量版的带立体显示功能的兰迪尔最新款行动电话!谢谢你,阿瑶!你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净喜欢那种骗钱的东西啊!别作梦了,没门!”

    “哼,小气鬼……快把我的谢谢还回来!”

    “又不是我让你谢谢我的!”

    “喂,爷爷么?……啊,我玩得挺开心的,对了,阿瑶说您下次生日的时候她要送您一架超~豪华的私人飞机哦……对对,就是上次您看中的那架……”

    “啊,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雪城月小姐!!……”

    “喂!爷爷,她是开玩笑的!!……啊!我也很开心……没事,您您您……您继续去忙吧!”龙吟瑶冷汗涔涔地挂了电话,这才抓狂地瞪着在一旁正嘟着嘴假装对着窗外发呆的雪城月,“你想害我破产么?!”

    就在这时,暗月枫在门外敲了敲门道:“大小姐们!方便开门么?”

    “又没上锁,自己进来吧!”阿兰有气无力道:“我的恩人如何了?”

    “诺娃小姐看来暂时是醒不过来了,住持大人和一群长老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对策。”房门推开,却见暗月枫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还放着一黑一白两个瓷钵。

    “这是什么?咖啡和牛奶么?”雪城月好奇道:“怎么连个杯子都没有?”

    “我猜是巧克力和奶精吧!”阿兰以手支颐道。

    “这……这不是围棋么?”阿冰好奇道:“暗月大哥,你还精通此道?”

    “非也非也,只是住持手里只有这玩意儿,我也没办法啊.”暗月枫无奈地摊了摊手。

    阿兰白了他一眼,“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东西现在还有谁会玩啊!”

    “嗯,正统的围棋当然比较难玩,不过……你们听说过‘五子棋’没有?”暗月枫故作神秘地问道。

    “没有!!”三个女生异口同声道。

    “……”暗月枫头痛地捂着额头道:“现在的孩子们还真是缺乏传统教育啊!唉,阿瑶,只好麻烦你来和我一起向这帮无知的少女好好阐释一下五子棋的精妙所在了。”

    龙吟瑶笑着揭开一个瓷钵,似模似样地拈起一枚棋子道:“好久没玩这东西了,还真有些怀念啊!”

    “是啊,一想起当年我靠这个赢得你和梅丽雅从咬牙切齿到发愤图强,最后却双双抱头痛哭着发誓绝不再玩,就有一种美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了的奇妙感觉呢!”暗月枫笑着说

    到这里,突然诧异地皱眉道:“阿瑶?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苍白……”

    “没……没什么……”本人似乎还没感觉到异状的龙吟瑶虚弱地笑了笑,略微吃力地伸手按着太阳穴道:“只是……突然有点晕晕的,好像……好像……有人在……”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仿佛浑身脱力般,整个人软软倒入一旁雪城月的怀中。

    “阿瑶?阿瑶!你怎么了?”雪城月轻轻拍着怀中龙吟瑶的脸不住喊道,然而后者却只是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

    阿兰猛然警觉道:“难道是中毒了?!你们刚才看到她吃了或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人群骚乱声,隐约中听到远处有人在喊着:“……快来人!住持大人他们晕过去了!……”

    当菲丽斯赶到海滩上时,库蒙正如头出押的疯虎一般挥舞着长剑将刚才那壮汉打得狼狈逃窜,而黑道三兄弟中的那个巨汉则捂着已被库蒙一剑齐肩劈断的左臂,躺在地上大声咒骂着。

    “接住!”那壮汉看来了援军,连忙将手中的神器朝菲丽斯狠命扔了过来。

    库蒙随之怒吼一声,转身跟在神器后面衔尾追来。

    菲丽斯刚伸手接住神器,库蒙的长剑便已劈至眼前,她见那长剑上隐隐闪耀着火电真气的紫红光芒,难掩心中惊骇,连忙闪身避过,捏起冰岚诀,甩手便挥出一片冰雾想冻住库蒙。岂料库蒙此刻的动作直如鬼魅一般,眨眼又已晃到菲丽斯身后,迅雷一剑刺入她的后心……

    只听“喀”一声轻响,库蒙身前的菲丽斯突然整个人化为齑粉,随之炸出的无数细碎冰晶让库蒙浑身一僵,而菲丽斯则不知何时已闪至三十米开外。

    趁着库蒙身体僵直的瞬间,她左手中指点住额头,右手一掌隔空朝库蒙平平推出,随着一声娇叱,库蒙身周四散飘扬的冰晶碎末瞬间凝聚成一具晶莹剔透的冰棺,将其牢牢困在其中。

    还没等菲丽斯松一口气,那冰棺却已不堪重负地嘁哩喀喳碎裂开来,紧接着从中挣脱出来的库蒙人影一晃,再次挥剑袭至菲丽斯身前。

    ——真是没完没了!

    菲丽斯心中惊怒交集,十六朵冰莲透体而出挡在身前,冰莲上连发喷吐而出的无数幽蓝冰棱霎时间汇聚成一道蓝光濛濛的冰弹瀑布,在一片气势磅礴的轰然巨响中将合剑扑至的库蒙如炮弹击中的铁桶般狠狠轰飞了出去。

    看着远远倒栽入海中的库蒙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菲丽斯轻呼了口气收起冰莲,扭头看了一眼那已解除合体,正在给巨汉疗伤的胖瘦师兄弟道:“羽呢?他还没上来么!?”

    “不知道,不过他已经拿到了配方,也该上来了。”胖子神色异常焦躁地答道:“只是刚才我们听见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的吼叫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你们先回飞机上去,我去找他!”

    “等等!那……那是什么?!”那正接受着治疗的巨汉突然瞳目结舌地看着远处的海面惊讶道。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极远处巨浪翻涌的海面上突然跃出一条张牙舞爪通体湛蓝的冰晶巨龙,牛头鹿角、鹰爪蛇身,周身鳞甲在阳光下如琉璃般耀出五彩斑斓的刺目光芒,硕长的鳄嘴不住喷吐出一道道幽蓝冰瀑,正神威凛凛地不住追逐扑咬着海面上一道渺小的身影。

    “这……这不是传说中才有的神龙么?!”黑道三兄弟顿时看傻了眼。

    天哪,这得多么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凝练出如此硕大的一条冰龙!……菲丽斯呆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那被追逐的人影正是冷羽,顿时骇出一身冷汗。

    她刚想赶去帮忙,耳中忽听得身旁一个人淡淡道:“也该还给我了吧!”握着神器的右手随之一空,一个身着黑袍的瘦削男子已缓缓擦肩而过……

    菲丽斯有些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去,随着一张久违的面孔映入眼帘,她整个人顿时如遭雷亟般僵立当场。

    直到那男子缓缓走出十米开外,菲丽斯才颤抖着双唇喃喃道:“师……师弟……真的是你么……”

    那男子微微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她在说些什么,随手朝海中一招,一道身影立时从海里窜了上来,持剑挺立在他身旁,却正是刚才被打下了海的库蒙。

    那男子叹了口气,仿佛对着一个顽皮的孩子般无奈道:“库蒙,你又淘气了,明明知道神器的下落,却不来通知我。”

    库蒙略微欠了欠身,面无表情道:“搜寻神器下落的任务是贝纳特他们负责的。”

    “也是,这的确是我的疏忽。这些是什么人?”

    “不太清楚,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哦……”男子漠然地点了点头,又随口问道:“军队的人呢?不是说好了这个时候来的么?”

    “他们坠机了,四个死掉了,还有一个也只剩一口气了。”

    “嗯?……来的都有谁?”

    “梅凯尔大人,和四名暗影龙骑团的骑卫。”

    “嗯,看来他们还算有些诚意,不过……现在已经用不到他们了。”男子眺望着远处海面上那条不住腾跃咆哮着的巨龙,挥了挥手道:“我感觉不到诺娃了,你去看一下她出了什么事情没有。”

    库蒙再次微微欠身,转眼远去无踪。

    菲丽斯木然呆立一旁,仿佛看到噩梦成真般整个人惶然不知所措……眼前这个曾经是自己师弟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罗特等人口中的那个教宗?!

第四章

    “老姐?菲丽斯?!”

    一阵大声的呼唤瞬间穿透脑中无数混乱纠缠的思绪,让菲丽斯猛然清醒过来。

    “老姐,你怎么了?库蒙人呢?我师弟呢?”罗特焦急地看着她道。

    “库蒙已经被教宗叫走了……”菲丽斯有些茫然地答道:“你师弟……你师弟……羽他她伸手指着远处海面上不住翻滚的巨浪,“应该在……那里吧!”

    “你怎么了?难道你碰到教宗了?跟他动手了么?”

    “罗特,教宗他……他是我师弟……”菲丽斯喃喃着转头看向罗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不,那不是你师弟。”一道如巨龙低吼般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那正是德兰多尔本人,不过是借用了你师弟的身体罢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罗特还真不敢相信有人能发出如此低沉而震撼的声音,在他的印象中,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家伙体格至少得有一栋楼那么大……

    正泪眼婆娑着的菲丽斯惊诧地扭过头去,却见声音来处一名浑身金光缭绕的光头巨人正拎着把金色巨弓缓缓朝这边走来,脸庞刚毅,隼目鹰鼻,**的上身肌肉此结如一块块钢铁般坚硬厚实,巨硕魁梧的身材宛若远古的战神一般威风凛凛,只是下身却穿着条已被撑得破破烂烂的直筒帆布长裤,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强烈违和感。

    “你……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们只要记住我即将告诉你们的事实就好了……”那金色巨人停在他们身前,伸手指向远处滔天的巨浪道:“德兰多尔早在七千年前,就开始密谋想要破坏天堂岛和诗剑岛的精神防御体系,以夺取两件灵器,并且几乎就成功了。天堂岛因此遭受严重的精神污染,被迫关闭,诗剑岛也因受到牵连,与世隔绝。而德兰多尔本人则由于遭受到意料之外的精神反噬,导致身体受到了无法治愈的精神伤害,于是他临时将自己的灵魂烙印转移到了自己炼制的一件神器内封印起来,以便在他的后人为他找到合适的灵魂容器前不至于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由于德兰多尔的精神力过于庞大,所以能盛装他灵魂的容器也必须要有非常强大的精神抵御力才行。他的传人曾在信徒中为他找到过两个比较合适的人选,但都因为精神抵御力不足而导致身体迅速崩坏。自那之后的几千年中,德兰多尔便一直沉睡在神器中,偶尔利用心灵感应的形式传授给他的后人一些修炼法门和教义,以期望能够培养出一两个合适的灵魂容器,直到你师弟带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以考古之名误闯入他沉睡的圣殿为止……”

    “以你师弟的资质,当然是作为灵魂容器的绝佳人选,不过由于你师弟并不是他的信徒,所以必须先摧毁他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成功占据其身体,于是德兰多尔在你师弟面前用恐怖的精神力示威般将其好友一个接一个折磨致死,所用的手段无一不残忍到了极致,终于在你师弟心灵崩溃的一瞬成功占据了他的身体。”

    “不过你师弟并没有因此而死亡,他在被德兰多尔侵入身体的瞬间,凭借本能用魔心特有的镜面术复制了德兰多尔的侵入手法,将自己一部分灵魂烙印转移到了当时唯一还算活着的某位好友身上,并趁着德兰多尔为了适应新身体而闭关的空档成功逃离了那里。”

    “但由于转移走的灵魂烙印并不完整,让他丧失了绝大部分关于自己过往的记忆,而身体里还掺杂了好友一部分崩溃掉的灵魂,这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记忆错乱,时醒时疯。而不完全的心智,让他所持有的庞大精神力一直处于暴走状态,凡是他所到之处,方圆五十公里内所有人都会陷入奇异的宗教梦境之中,无法醒来。”

    “幸运的是,这种异常的精神力暴走现象,为他引来了一位曾经的老友。虽然他们彼此间已经互不相识,但那位老友却隐隐猜测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为了避免无辜的世人受到牵连,那人带着你师弟隐居到了极北之处的冰封之地,并试图想用自身的功法来治疗他……”

    “而德兰多尔在获得新的身体后,便再次开始了夺取灵器的计划。然而他发现此时天堂岛已经彻底封闭,人们也不复对其的记忆,而想要突破天堂岛的精神防御系统,就必须要有足够多的负面精神污染源,也就是要有足够多的人进入天堂岛才行。”

    “暗中筹划多年之后,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精通空间扭曲术的海神迪洛为了一名女子,要和当时的某位银徽龙骑将决斗,他便通过特殊的声纹暗示,让迪洛将决斗的地点选在了封闭的天堂岛附近,利用他的空间扭曲术,让天堂岛顺利被政府‘意外地’发现,并开发成为供富人们发泄各种**的旅游观光景点……”

    “之后德兰多尔便蛰伏在一旁,一边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一边静待着天堂岛负面精神污染源累积到能够一举突破防御系统的那一天。直到十九年前,确认时机成熟的他终于登上了天堂岛,然而在历经数十次的侵入失败后,他失望地发现,如今这个身体虽然能够完美容纳他的精神力,却无法让他发挥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实力……”

    “不过德兰多尔并没有就这么放弃他为之苦苦等待了七千多年的计划,离开天堂岛后,他开始为了寻找新的合适的容器而游历天下,一年后终于在某处找到了一个精神波长与自己神器上的灵力波动几乎完全一致的目标,那就是当时的敕摩教圣女伊秦肚中还未出世的胎儿。四个月后,这最完美的容器刚出世不久,他便迫不及待地通过种种途径撺掇政府去剿灭敕摩教,并派出手下趁乱抢夺那个婴儿。”

    “然而正因为精神波长的一致,让那个婴儿在最后关头影响了神器的正常运作,从而逃过一劫。伊秦则在临死前用精神力将婴儿传送到了百里外的冰原之上,并通过梦示术让恰巧隐居在附近的某人捡到了他。”

    “而这位捡到他的人,恰好就是带着你师弟隐居的那位老朋友,所以这个婴儿可以说是自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你师弟间歇性暴走的精神力风暴海洋中,其精神抵御力和意志力在不知不觉中就成长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这就是他为何会轻易便得到了天堂岛灵剑的认可,成为现任天堂岛之主,同时又被灵盔所眷顾的原因。”

    “一直暗中监视着天堂岛动向的德兰多尔在天堂岛灵剑突然夺得自主控制权后,立刻就意识到灵剑已经认主,不甘心失败的他召集了十二名在政府中就任高职的信徒来调查此事,不久便得知天堂岛人质绑架案的起因经过,同时也判断出灵剑之主应该就是此次人质夺回事件的主使,十七年前那个本应该死去了的婴儿……”

    “这一结果令德兰多尔猛然意识到,只要能夺得此人的身体,自己不但能重新回复当年鼎盛时期的实力,更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天堂岛之主,而有了灵剑之助,加上自己的实力,诗剑岛的灵盔也是唾手可得,自己几千年来梦寐以求的结果居然已经近在咫尺,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良机。”

    “于是,深刻了解政府目前窘境的德兰多尔便谋划了天堂岛配方盗窃案,以配方作为交换,希望能获得军方的全力支援,帮助他以某种未定的罪名逮捕他的目标。其实德兰多尔在执行此方案之前,曾派人前往赫氏以甄选下届教宗候选人的名义向赫迪亚讨要过此人,被赫迪亚断然拒绝,而且目标人物当时也被赫迪亚藏得不知所踪,他只得出此下策……不过现在看来,猎物既然已经自动送到了嘴边,军方的支援在他来说也已可有可无了。”

    说到这里,那金色巨人冲着早已听呆了的罗特和菲丽斯两人道:“虽然只是长话短说,尽量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的赘述,但我相信你们应该已经听懂了吧!虽然很不想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此事——毕竟这只是我们和德兰多尔之间的私怨——但现在我们因为以上种种原因而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

    “就我这个空间管理人而言,因为我们的原则是不干预一切世俗之事,包括天堂岛的配方盗窃案,所以德兰多尔此次的计划,我们也无权干涉。但由于灵盔已经对德兰多尔多次强暴的精神入侵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抵触和反抗,考虑到万一被他成功夺得灵剑后可能会引起的极为恶劣的后果,我就不得不出来阻挠他的计划,于是在七十年前我便开始未雨绸缪,通过梦示术训练刚才那三个人成为了我在俗世的替身。可惜光凭我一个人,无法阻止这么强大的家伙,所以我很希望你们二位一起来协助我打败我们共同的敌人。”

    在听完如此一番天方夜谭般的故事之后,还没完全消化的罗特和菲丽斯面对着金色巨人突兀的请求,前者大皱着眉头沉吟不语,后者则小心翼翼地求证道:“请问……如果德兰多尔被杀的话,我师弟的身体……还有希望能夺回去么?”

    “当然有希望,虽然不太大。”金色岳粉肯定地点头道:“而且我已经把你师弟从诗剑岛上带来了,虽然很想将罗特先生的师父一同请来,毕竟他也有着极强的精神抵御力,可惜他突然有事去了远方,不然我们的胜算会大大提高的。”

    “请问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沉吟了半天的罗特突然开口问道:“我师弟的身世连我师父都不清楚,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

    “作为诗剑岛的空间管理人,我们会记录一些对世界有影响力的武者们的灵魂记忆留作参考。德兰多尔这样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放过,虽然其间曾经也误认为他已经死了,不过在他开始重新执掌神谕教后我们便又恢复了对他的监控。这也是他为什么后来会避开诗剑岛一直主攻天堂岛的原因,因为他知道我们已经对他产生了强烈的防范意识。而伊秦则是灵盔的面具持有者,因为她的精神波长与灵盔的灵力波动高度一致,并在梦境中寻找到了失踪七千年的灵盔的面具,敕摩教便是她依据灵盔在她梦中展现的武学和教义开创的,所以你师弟的身世,自然也瞒不过我了。”

    见罗特还想再问,菲丽斯打住他道:“好了,别多问了,再说下去,你师弟可就没命了!”

    “放心,对那小子,我有着绝对的信心。”罗特眯眼看着远处激战中的海面,“那条龙的速度远不如他,攻击方式也很单一,他随便都能支撑个几个小时,兴许我们聊着聊着,他就拎着龙头回来了。”

    “可是教宗也过去了啊!”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罗特大惊失色,拔腿就想过去救援。

    金色巨人伸手拦道:“放心,德兰多尔暂时还不会对冷羽出手。但如果我们不安排好战术就冲过去的话,却绝对是死定了。”

    他说着,指向二人身后道:“你们回头看看,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罗特和菲丽斯依言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一片静默的死寂,除了海风吹过远处树林发出的细微哗哗声外,连一点生物的气息都已不复存在。而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能隐约看到远处某个临时驻营地里依旧亮着的车灯和几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影……

    “那里发生了什么?!”菲丽斯困惑地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内心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

    罗特则若有所悟地皱眉道:“这些躲出城外的人应该都是具有一定精神力的修行者,不过看起来此刻他们的精神力应该已经被教宗给夺走了。”

    “不错,这正是对我们最为不利的一点。德兰多尔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作为他的据点,就是因为这里有着无数的修行者,对他来说,等于是有了一个庞大到近乎取之不竭的精神力来源。而且最让人感到头痛的是,一旦接近他的精神领域,任何需要精神力控制的招数在他面前统统无效,甚至会被他利用来攻击你自己,比如罗特先生的飞羽流星盾。”

    金色巨人淡淡地扫了罗特一眼,将目光停留在菲丽斯脸上,“不过幸运的是,菲丽斯小姐的冰莲鹤舞可以说是现今所有魔法派系中最为纯粹的灵脉心法。上古流传至今的五大系四十五个天元符印中,也只有鹤舞心法能将冰系所有九个苍冰符完全凝练入灵脉之中。果然不愧是专门克制精神系的灵脉心法,若不是有你在,等一下恐怕就要棘手得多了。”

    所谓的五大系四十五个天元符印,正是冰火风土电五系,每系均有专属的九个灵符,这九大灵符每一个符号都掌管着该系元素的某一种变化形式,而按照一定的排列组合规则,就能衍生出各式各样的魔法招数。但凡修习魔法之人,若要掌握某一魔法招数,就必须先将该魔法所需要的灵符凝练在自己的灵脉之中才能使用。

    然而自古以来,大多数魔法高手也仅能凝练至多六个灵符,能完全掌控某单系全部九个灵符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这倒并不是那些人全都天赋不足,只是太过贪心而已,总想掌握尽量多系别的魔法招数,而不同系别的灵符之间却又互不相容,这就让他们纵使有能凝练单系九个灵符的高阶灵脉,却仅能容下总共不到六个灵符了。

    而为了补足单系中缺失的灵符,某些天纵之才便另辟蹊径,创出了用精神力拟化灵符的特殊心法。只要能凝练某一系的一个灵符,就能用此心法将这个灵符拟化成同系别的其他所有灵符,这样一来,即使灵脉中仅能容纳某系中的一或两个灵符,却可以用出该系魔法的所有变化,虽然与最正统的灵符魔法在灵动性和适应性上有着如同黑白照片与彩色照片间的巨大差异,但起码在威力上会毫不逊色。

    然而万物都有其两面性,这种心法既然能带来巨大的便利,自然也会有着极大的弊端。

    首先,便体现在魔力的耗损上。拟化出的灵符因为是用精神力和单一灵符共同凝合变化而成,所以激发该灵符所需要耗损的魔力便成倍增加。而一个魔法招数所需要的灵咒中拟化灵符的数量越多,这一招术的额外魔力耗损就会愈发巨大。有些极为复杂的灵咒甚至能是原耗损量的三到五倍之巨,这就让魔法师们的持久作战能力大打折扣。

    其次,便是招数的精密度大幅降低。各灵符之间本来都有着径渭分明的变化象限,然而拟化出的灵符由于是由单一灵符演变而来,导致这些像限之间的临界处变得模糊不清,甚至互相重合。这就好像原本水在零度就会凝结成冰,然而现在由于水中掺杂了别的某种物质,使它在零下十度和零上十度这个范围内处于一个半凝固的混合态。如此模糊不清的变化象限让魔法师们不得不放弃一些需要极高控制技巧的精妙招数,转而更多地开始使用覆盖范围广而威力巨大的笨拙魔法,冰蓝袭击那阵头天上往下砸冰山的招数便是其中的典范……如此一来,魔法师们那原本就严重不足的持续力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可尽管有着这么明显的弊端,但精通多系魔法所能带来的巨大好处却让绝大多数魔法高手义无反顾,趋之若鹜。尤其是冰系魔法的卓越防御力、电系魔法的恐怖杀伤力、火系魔法的惊人破坏力,让从古至今无数魔法宗师举手投足间便能将成片的敌人杀得哭爹叫娘、血肉横飞,轻松跻身武林顶尖高手之列。而所有传说故事中能毁天灭地屠神杀佛的绝顶高手们也几乎清一色的全是些冰火电风土五系全精的超级魔法天才。那么耗能的高低与否,在一大群几下便能解决干净的敌人面前,就根本没有考虑的必要了。

    所以至今还能秉持原则精修一系的魔法派别,可以说是已经近乎绝迹,而冰莲鹤舞却正是其中硕果仅存的一支奇葩。那靠着十六朵冰莲的精密制导一箭射瞎近千米高空中数十头巨龙双眼的惊天招数,更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而且由于鹤舞心法中九大苍冰符无一是靠拟化而成,完全凭着扎实的功力一点一滴慢慢凝练入灵脉,所以灵脉之中清澈异常,不会受到任何精神力的干扰,同时由于鹤舞心法对精神力独到的克制能力,也让冰莲鹤舞成为了几平所有精神系高手的噩梦。

    尤其在德兰多尔这种能夺取别人精神力的怪物面前,如果用拟化灵符施展出的招数去攻击,其结果不是拟化灵符无效化而毫无效果,就是受到严重干扰而根本无法命中,只有最正统的灵符魔法才能完全不受影响。幸亏近万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怪物级的人物,而且仅横行了不到二十年便突然销声匿迹绝响江湖,否则辉煌了近万年的拟化灵符心法与其如潮的追随者们该情何以堪……

    菲丽斯本来还对这金色巨人的身份颇为怀疑,毕竟所谓的诗剑岛她从未听说过,而什么空间管理员之类的事情更是闻所未闻,但听他这么一说,却立时信了九成,不由得恭敬道:“还未请教大师的姓名,不知该如何称呼?”

    “叫我薛婷就行了。”

    罗特和菲丽斯面面相觑,实在不好开口询问如此一个充满雄性气息的家伙怎么会取一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

    薛婷仿佛猜到了他们的心思,解释道:“其实我在诗剑岛内是以女子的形态存在的,但因为找到的替身都是男性,所以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哦……”罗特这才恍然,菲丽斯倒是依然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海面上极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短促的巨响,震得人心中微微一颤。

    三人扭头看去,却见一颗已被齐颈砍下的龙头正自巨浪中高高抛起,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弧线后又重重落入海中,同时一道细小的银光穿过重重巨浪朝海滩急射而至,“呲”的一声转眼没入脚下沙石中。

    罗特上前将那物事从沙石中抽出,却是一截长七寸许,满是豁口的剑头。

    “看来羽已经陷入了苦战呢!一生罗特扭头看向薛婷,直接忽略了他的名字道:“大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还要等一个人,一个对我们的战术至关重要的人。在这之前,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薛婷淡淡地说着。

    只见他右手金光一闪,凝出一个金色的小球,抬手轻轻一送,那小球便凭空缓缓飘至三人中间,如充气的气球般瞬间变大到足球般大小,随着金光倏然散去,一个空间影像顿时呈现在三人眼前。

    却见影像中海浪滔天,一道黑色的人影却在巨浪中稳稳虚悬海面之上,所有的浪头涌到他身旁时都仿佛被一只巨手柔和地推了开去。而那黑色人影的不远处,一个手持断剑的少年不住在巨浪中腾挪躲闪,仿佛正在竭力躲避着什么东西。

    罗特看到这只有在天堂岛才见过的空间影像时,心中仅存的一些疑虑也顿时烟消云散,眼看着冷羽处境危困,不由得着急地叫道:“镜头能再拉近一点么?!”

    薛婷伸手虚点向影像中那黑色人影,原本极远的身形顿时被拉近放大。却见他身前不远处漂浮着一根黑色的短棍,三道淡淡的蓝光如剧院的聚光灯般自短棍射向海面,而三只通体透明的半裸人鱼正浮在被蓝光所笼罩的海面之上,各自举着一张晶莹的短弓不住射出细小的箭矢。

    随着镜头的继续拉进,却见那三只人鱼均只有人膝盖般高矮,娇小秀美晶莹剔透,手中的短弓更是仅巴掌般大小,每射完一箭,她们又用极快的速度搭上一支细小的银矢,接着便再次张弓射出,频率竟是快得惊人,短短十数秒便射了不下百箭。

    若不是观看的三人都是顶尖高手,恐怕都看不清她们双手的动作。而那射出的箭矢速度也令人骇异,竟然完全看不见射出去的轨迹,仿佛在开弓的瞬间箭矢便已凭空消失。

    菲丽斯和罗特看得惊愕无语,薛婷却在一旁细细的解释道:“这只是德兰多尔在测试冷羽的速度和反应极限。这一招其实是他出道后的成名绝技,而这三只人鱼姐妹则脱胎于当时一部著名的神话题材的舞台剧,是三个分别执掌任元素的女神。虽然这一招充满了德兰多尔个人的恶趣味,但威力却是极为恐怖,三个女神分别不断射出分别蕴含冰火电三系真气的箭矢,其中任意两支箭在空中相撞都会合成一支带有混合真气的箭矢,而应接不暇的对手根本无暇判断箭上的真气种类,一旦一支没躲开,而那箭上又是冰火混合真气的话,立刻便会因为体内经脉紊乱而陷入无尽的梦魇中,接下来等侍他的基本就是万箭穿心的必死下场。”

    罗特听得讶然道:“这不是跟天堂岛上那三个杀人如麻的变态神箭手兄弟如出一辙的攻击招数么?”

    “嗯,这正是他从天堂岛上学来的。”

    “之前那条冰龙,似乎也是模仿天堂岛上的那条大蛇……”

    “的确,虽然威力和大小都差了很多,但基本攻击模式都是一样的。”

    “天哪……”罗特啧啧叹息道:“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能将天堂岛的各种招数具现化的家伙,不过还好他是从天堂岛上模仿来的,要换了别的地方,我师弟恐怕一时还适应不过来。不过羽他面对这么密集的远端攻击,为什么不用飞羽流星呢?躲得傻了么?”

    “因为他正处在德兰多尔的精神领域内,飞羽流星一旦离体,就会失去控制。”薛婷叹了口气,“所以这一招相比天堂岛的原型来说,虽然威力小了不少,但在这种个人的精神领域内却更加具有杀伤力,好在你们神恋派的寒星真气也是一项独步武林的绝学,不然你师弟此刻早就被射成筛子了……哦,终于来了。”

    “什么来了?”菲丽斯好奇地问了句。

    罗特却立刻回头道:“就是那个你说的最关键的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个你们算是都认识的人……”薛婷伸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一个人影立刻出现在他身前,“为了躲开德兰多尔的追捕,我不得不让他一直处于无序传送的状态。刚才已经呼叫了他很多次,可由于德兰多尔的精神力干扰,所以他直到现在才勉强锁定了坐标。”

    “阿呆?!”罗特惊愕地看着那穿着花衬衫、白短裤和拖鞋,还戴着副墨镜的短发男子,伸手便从他脸上摘下那副分外眼熟墨镜道:“这这这……这不是我上次丢了的那副么?”

    “这位是……”菲丽斯茫然地看着这一身皮肤被晒得黝黑的陌生男子,“我认识?”

    “这位就是你师弟啊,老姐。”罗特在阿呆身上来回搜着身,差点连裤档都没放过,“你这混蛋快点把我丢的钱包也还回来!那里面可有老子辛辛苦苦才拿到的大客户的订单合同啊!!”

    “我……我师弟?”菲丽斯一脸的难以置信,上下打量着阿呆。

    “他就是暂留着你师弟灵魂烙印的人,是我特地将他从诗剑岛上带来的。如果不是靠他的精神力引诱开德兰多尔,我那三个替身也无法顺利偷到他的神器。”

    菲丽斯将信将疑地走上前去拉起阿呆的手,看着他衣服上几个不太明显的补丁,心中不禁没来由地一酸,拾头看向他的双眼,柔声道:“师弟,你还记得我么?我是菲丽斯,你师姐啊!”

    薛婷拉开她的手,摇头道:“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被我暂时掌控了神智,所以不会对你们做出任何回应的。你们也不要过度刺激他,不然他疯病又犯了的话,可就不好收拾了。”

    菲丽斯心如刀绞般失望地退开一步,泫然欲泣地转开了视线,显然是在极力压抑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薛婷安慰她道:“如果这次事件能够顺利解决的话,你师弟还是有希望能够重新夺回身体的。到时侯灵魂烙印一旦重复完整,他就会想起你来的。”

    菲丽斯凄然苦笑道:“是么……虽然我不太清楚灵魂烙印到底是什么,但……我还是想相信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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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门徒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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