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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冷钻     赫氏门徒txt下载     赫氏门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因为之前有着德兰多尔的精神领域的干扰,所以我们无法通过传音来与冷羽获得联系,不过现在有了昂……嗯,阿呆,我们可以开始正式的作战了。”

    “这样我们就能跟他对话了吗?怎么对话?点他么?”罗特试着伸手点向那个空间影像中的冷羽。

    “嗯,因为德兰多尔体内留有昂加的灵魂烙印,所以阿呆的精神力可以穿透他的精神领域,让我们的声音或者攻击直接通过这影像传过去。”薛婷道:“罗特,你等一下就与阿呆一起站在菲丽斯身后待命,因为可能会是一场相当漫长的战斗,而你又无法直接参与作战,所以我需要你利用阿呆的精神力作为媒介将真气转换成魔力来支援菲丽斯。菲丽斯,你要负责的工作相当艰巨,不但要负责让我们隐形,还要和阿呆一起屏蔽德兰多尔的精神感应,同时还要和我一起攻击他。”

    “好的……”

    “那么首先我们就先将自己隐蔽起来吧!菲丽斯,拜托你了。”

    菲丽斯依言放出八朵冰莲,每朵冰莲上都辐射出无数细小的冰丝,瞬间组成一张巨大的冰网将众人裹罩在其中。同时,八朵冰莲不住微微颤动,控制着冰丝附近空气的密度,不一会儿,冰罩内的光线便黯淡下来,外界的光线几乎全被冰罩上薄薄一层冷气按照特殊路线折射了开去。

    “接下来我们要联系冷羽,配合我们演一场戏,让德兰多尔以为是冷羽在攻击他。只要这场戏不被拆穿,我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不断攻击他,而不用担心受到任何致命的反击。”

    “其实我觉得我们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谨慎。”罗特皱眉道:“就算被他发现了,我们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啊!”

    薛婷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觉得你在刚才那种攻击下能坚持多久?”

    “嗯……就算没有飞羽流星,我也能坚持个二十多分钟吧!”

    “那你觉得我和菲丽斯还有阿呆能坚持多久?”

    罗特看了一眼菲丽斯,后者喃喃地念了句“火电混合真气的话……”,便对他摇了摇头,他又扫了一眼毫无反应的阿呆,丧气地垂头道:“好吧!就照你说的来吧!”

    随着阿呆的精神力注入影像,薛婷将镜头聚焦到正不住躲闪着的冷羽身上,一阵轻微的喘息声立刻清晰地传了过来。

    由于那条兴风作浪的巨龙已被冷羽“杀掉”,风消浪散,阳光照耀下明丽的海面上倒是暂时恢复了平静。

    “……既然你不相信我是神使,那说明你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对信仰的需求有多么急迫。要知道,没有信仰的人,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心中缺乏了对主的敬畏,人们将不再忌惮任何后果,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结局,而不是开始。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作奸犯科,毫无诚信,甚至残忍暴戾,肆意残杀同类,都是因为没有信仰的缘故……”德兰多尔那毫无感情的话语,穿过空间的障碍,仿佛就站在几十米外的对面般徐徐传来。

    “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在这种时侯传教?”罗特低声苦笑道。

    接着便听到冷羽咬牙切齿的道:“你这番废话还是对政府那帮家伙说去吧!我可没空当你们这个什么破教的下任教宗!”

    由于镜头的焦点正锁定在他身上,所以这声音就如同在菲丽斯三人耳边响起一般格外响亮。

    德兰多尔毫不在意地答道:“不当教宗也没有关系,你是我相中的接班人,只要你接受了神的恩赐,到时候你爱如何都可以,教务自然有其他人接手。我手下有一百三十七个分教的主教、十六个大主教、两个圣殿主教,全都是满腹经纶能力卓著之人,你到时候随便挑一个顺眼的来当教宗就好。”

    “我说了我没兴趣!拜托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行么?!既然假的你不要,真的我又已经毁了,你要是不想杀我的话,就赶快让我走!”

    突然,空间影像中海面上粼粼的波光瞬间化作无数道平行的亮线,远处那道黑色人影也眨眼间缩小至微不可辨,看来冷羽正以惊人的速度妄图逃跑,然而随着景像一阵奇异的抖动,再次定格时,冷羽又站到了那黑衣人影身前数十米处。

    “不要浪费力气了,我这玄意锁星阵,就算是精通空间传送的人也无法逃出去。”德兰多尔淡淡挥手,收起了神器,停止攻击道:“只要你接受了神的恩赐,那么像我刚才那样的招数,你也可以随意使用了。到时候这世上再没有人是你的敌手,也再没有人能束缚你的自由。你本来就生性淡泊,豁达无求,最讨厌被人束缚,这么一来,不正好让你得偿所愿么?看到不顺眼的人,可以随手除掉,看到不顺眼的事情,也可以随意纠正,法律在你面前不过是一张破纸,就连政府也不敢来对你指手画脚,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为何要拒绝的。”

    老实说,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教宗的阴谋,恐怕连罗特等人都会开始怀疑冷羽是不是脑子烧了才不接受这样丰厚的赠礼。

    “哼,不管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我只知道一个真理,那就是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像你这种无视别人感受就随意控制别人思想意志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这正是神赐予我的能力之一,我为什么不能用呢?那些被我精神控制的人,原本也只是些无法无天的杀人犯,现在受到我的管束,不但不再为祸社会,反而还能造福于人民,这难道不是好事儿么?”

    “呸!那个叫诺娃的女子呢?你控制了她,又是什么意思?”

    “哦,原来你已经见过她了。”德兰多尔微微一笑,“我说怎么感应不到她了,是你做的手脚么?不错,她的确不是杀人犯,而且还是个心肠特软的烂好人,不管对方做过些什么,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照救不误。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她将那些罪孽深重之人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才控制了她罢了。要知道,你救一个坏人,那么他之后所做的一切罪行,都会报应在你的头上。”

    菲丽斯听得是冷笑连连,罗特则摇头叹息,“这家伙的脸皮真厚啊!”

    “那你偷化学武器配方贩卖给政府,又作何解释?!难道这也能造福人民么?!”

    德兰多尔依旧挂着那淡淡的表情,用着毫无感情的语调反问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千里迢迢地自己跑过来找我么?我煞费苦心,千方百计想将神的恩赐转赠与你,让它能在更合适的人手中发扬光大,你却依然在怀疑我的用心。其实你只要皈依我教,聆听圣训,按照我教秘法修行百日,就可以获得无上神恩,到时候无论你想回赫氏上学,或者去天堂岛修行,都不会受到丝毫阻拦。数百万教众将永远臣服于你,教宗之位也会永远虚席以待。如果你还在怀疑我别有用心的话,我可以立下重誓,如有违背,将遭受神罚,永世不得超生。”

    罗特听到这里,担心不明真相的冷羽真会经不住诱惑点头答应,不禁连忙催促道:“我们还是赶快动手吧,不然这小子万一点头答应,那可就糟糕了!”

    薛婷点头道:“阿呆,你把我们的声音传送过去。”

    谁知冷羽却冷笑道:“对不起,本人一无德二无才,此生唯一的伟愿大概就是在天堂岛开家能放电影的饭店了,实在不知道你所谓的‘更合适’是从何得出的结论。我虽然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上帝,但绝不相信会有什么神恩,就算真有,也不可能会赐给我这种毫无志向的庸碌之人。神如果真爱世人,就请他老人家把恩赐给那些需要他帮助的人吧!本人衣食无忧,百病不生,也不擅长惹是生非,就算他不管我,我也能活得很好了。而且你们神谕教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可见你这个教宗也是雄才大略、襟怀广博,如果不找个和你不相上下的人来继任,又如何能够服众?所以你就别再浪费口舌了,我还赶着要回天堂岛,麻烦你让个路行么?”

    德兰多尔摇头道:“今天若不能教化于你,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可知道,你衣食无忧,百病不生,正是神对你的宠爱,其实你早已接受了神的恩宠,又何必还要斤斤计较他为何会赐予你呢?”

    “哦,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他了,谢谢他让我无父无母,谢谢他让我被那个混蛋校长指使来指使去,谢谢他让我好几次差点连命都送掉了。对了,还要感谢他派了你这么位没脸没皮的使徒来,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逼着我入教,哈!”冷羽夸张地笑了一声,皱眉沉默片刻,突然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不如这样吧,既然你执意不肯让我走,而我又确实不想入教,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你赢了,我入教,我赢了,你走人,如何?”

    “哦?怎么个赌法?”

    “当然不可能掷骰子或者开大小了,你要是作弊,我可就惨了。这样吧,你借我一张弓,百米开外,我连射十箭,若这十箭我都没射中你,就算输,如何?”

    “一言为定。”德兰多尔随手变出一张冰弓,挥手便传送到了冷羽手中。

    刚利用空间影像传音给冷羽的罗特哈哈笑道:“这小子的演技愈发出色了,不愧是我教导有方。不过德兰多尔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就答应了,也实在蠢得可以。”

    薛婷则淡淡笑道:“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怎么可能会拒绝。”

    却看冷羽慢条斯理地张弓试着拉了两下,故意皱眉道:“等一下这弓如果要是因为质量问题断掉了,那可得算你输啊!”

    “放心,只要你不是故意去折,它是不会断的。”

    “那好,我就开始了。”冷羽退到百米开外,双手慢慢拉开冰弓,作势瞄准了德兰多尔。

    “你连箭都没有,想怎么射我?”

    “哼,有没有箭,你等一下自然就知道了。”冷羽冷笑一声,耳边听得暗号,立刻放开弓弦。

    几平就在冷羽放弦的瞬间,三道金光已然射至德兰多尔身前。

    其中两道,“嗡”的一声,瞬间悬停在离他胸口不到三寸处,现出金光灿然的箭身,随即化为乌有。

    第三道却挟着一股能撕裂钢铁的疾风擦着他的腋下呼啸而去,转眼消失在遥远的海天一色中。

    “躲得好,第二箭来了!”冷羽也不等他开口质疑这箭数到底是怎么算的,直接开弓便射。

    这次却是三道金光先至,一道银光紧随其后。

    德兰多尔勉强用精神力停住那三支力道狂猛得超乎想像的金箭,后脑正被震得隐隐作痛之时,第四道银光却循着一条诡异的弧线由下至上斜射至他的咽喉。他刚凝劲想锁,那银剑却仿佛感知到了那无形无质的精神力般,“嗖”一声如翩翩蝴蝶般轻盈无比地躲了开去,笔直地劲射向高空。

    “第三箭!”

    又是三道金光转眼袭至眼前,德兰多尔心中暗暗骇异,这刚猛无俦的箭劲恐怕就是天堂岛上的那三个变态神箭手合力也射不出来,这小子居然能一次连发三箭,而且毫无回气的间歇便再次连射。他哪里知道薛婷此刻也在心中惊骇不已,如此高密度地连续发射,就算是传说中的变形金刚也该给射死了,可对手居然连一根毛都没伤到,德兰多尔的实力果然超出自己的预计。

    德兰多尔正要凝神接箭,突然感到头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心眼急开,综观全局,霎时被吓得差点没灵魂出窍。却见头顶正上方,一条长达三百多米而最宽处仅不到三十公分的狭长冰锥正无声无息地高速刺落,几乎与三支金箭同时飙至,正是绝迹工湖几千年的冰系神技“定海神针”。

    定海神针,只是这招的诨名,本名其实就是连老百姓们都耳熟能详的冰蓝袭击。只是因为现代的拟化灵符魔法精度太差,只能将这招改成大范围的轰炸型魔法,而那些写传记的作家们为了与以前的原型相区别,便将最早的这一神技改名为定海神针。而从远处看去,这招确实也名副其实,天地间一根狭长的银针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寒光,无声无息地刺入大地厚实的岩层,即使目标深藏在地底四五十米深的地道中也难逃贯体之厄。

    德兰多尔就算再神通广大一百倍,也不敢用精神力去硬接这招传说中的神技,更何况眼前还有三支转眼就可能要了自己命的金箭。心胆俱裂下,他瞬间将自己传送出百米开外,却全然没顾及到玄意锁星阵将会因为自己这阵眼所引起的空间扭曲而彻底失效。

    直到那冰锥如神针般波澜不兴地直刺入海坠势尽止,三支金箭也消失在无尽的远方,稍定下心神的他这才突然间发现冷羽已用那几乎能追上子弹般的速度逃到了遥远的海岸线上……

    就在冷羽刚刚踏实陆地,上千道细密的银光便已由左后侧无声无息斜射至身前。

    瞬间的急停后闪,挥弓俯身,用肉眼难以捕捉的身法艰难躲过这致命的一波偷袭后,冷羽抹了把冷汗,看着凭空出现在前方的那道黑影,叹了口气道:“你居然比我还快……”

    德兰多尔招手收回远处用来狙击冷羽的神器,淡淡地问道:“赌约尚未完成,你就想逃了么?”

    “不,我只是想换个地方罢了。海面上无处借力,实在是不利于我实力的发挥。”

    “这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德兰多尔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毫不介意冷羽是否在骗他,“虽然我不太相信你能用出刚才那种招数,但只要你能信守承诺,我也不会去管到底是何方高人在你背后搞鬼。”

    他边说边用精神力暗暗探查,却发现方圆十公里内都没有任何高手的气息,心中不禁微觉诧异,不过一想到就算赫迪亚那种级数的高手亲至,只怕也不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便不再挂怀。

    “哈哈,你还真是明察秋毫,连我刚刚借用了天堂岛的力量都能察觉。”冷羽边随口胡诌,边慢慢走到计划中指定的地点,拉弓作势瞄准道:“虽然因为距离太远而导致威力大减,但你也不要太过大意了。”

    德兰多尔心中立时释然,这四下里再无高手,若不是有天堂岛的暗中支援,冷羽万万不可能用出刚才那种恐怖的魔法招数。不过再怎么支援,也不可能直接把那两条逆天的金银豹纹龙直接传送过来吧!正想到这里,冷羽第四箭已然射出。

    这一次射出的,却是一道金光、三道银光,那狭长的金光依然霸道无比,以雷霆之势瞬息而至,虽被意念瞬间锁停在眼前,却震得德兰多尔后脑微微晕眩,显然是比先前的箭劲更加刚猛了数倍。而紧随而直银光却飘忽不定,趁着他被金箭干扰之际,宛若梦中的精灵般沿着奇异的轨迹灵巧地躲开他精神力的捕捉,在他身旁十米处猛烈地撞击在一起,炸裂的银粉飘然四散,转眼化成一面一人多高,光可鉴人的银镜。

    德兰多尔只来得及扭头看了一眼那面银镜,冷羽的第五箭便又接踵而至。此刻德兰多尔才猛然想起这银镜的来历,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前方射来的三道金光只有一道瞄准着他,剩下两道径直朝那银镜急射而去。德兰多尔心中大喊一声不好,神器挥手而出,想要击毁银镜,但被射至眼前的金箭稍稍一阻的间隙,另外两道便已倏然没入银镜之中…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银镜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而四散的碎片中却突然射出漫天的金光,在一声轰然的巨响中如佛光普照般将德兰多尔身后的大海都映得金黄一片。

    金光转瞬即逝,而德兰多尔刚刚站立的海滩上却留下了一个呈放射状的近六十度锥形坑道,随即便被涌上来的海水掩出一片蒸腾的热气。

    此刻不要说已经仓皇逃出百米之外的德兰多尔,就连“始作俑者”冷羽本人也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而站在菲丽斯身后的罗特则喘息着苦笑道:“老姐,你这慑敌之计果然华丽得惊世骇俗,但能不能好歹也考虑一下我这后勤部队的输送极限啊!”

    刚才那招本是冰莲一派的绝技之一,需要龙翔鹤舞魔心联合才能施展,不过由于艾非拉斯不在,只能由薛婷临时顶替。虽然并不是原汁原味的绝招,但威力却依然令人无比震撼。

    海滩上,冷羽笑咪咪地看着远处的德兰多尔道:“教宗,我看我们这个赌约还是就这么算了的好,毕竟咱们无冤无仇,我实在不想错手之下害你丢了性命啊!”

    “不行,”德兰多尔摇头断然拒绝道:“未分输赢之前,绝不能中止。”

    “唉,那好吧!”冷羽无奈地再次开弓瞄准道:“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德兰多尔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手中的冰弓,心中暗下决定,只要那银光再次射出,便立刻用神器将其摧毁。

    但听得弓弦响动,冷羽的第六箭却只射出了两道银光。那两道银光一疾一徐,一先一后,射至半空时忽然纷纷炸裂,化作无数耀眼的银星四散飘落。

    正当德兰多尔草名其妙之际,只听冷羽突然大吼一声,“受死吧!”

    这一声宛若钟鸣空谷、龙吟峡涧,其中蕴含的沛然内力直震得满地沙石瑟瑟滚动,德兰多尔的心头也随之无法抑制地猛然一颤。

    正当他还以为那四散的银星中藏有什么极为恐怖的后招之时,胸口却没来由的微微一麻,一道不知何时射至后心的金光已无声无息地穿出了前胸……

    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胸口,看着满手那嫣红的鲜血,一种久违了七千年的强烈痛楚才从他身体内清晰地传到了脑中。

    薛婷长呼出一口气,暗暗庆幸战术的侥幸成功。此刻他们正处于德兰多尔身后百米开外,之前利用阿呆的精神力和空间影像打开的空间通道,让德兰多尔形成了所有攻击都是来自冷羽的误判,同时又靠着菲丽斯两招华丽的绝技成功地震慑住了德兰多尔,这才在德兰多尔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瞬间,从后方一箭偷袭得手。

    德兰多尔就算再傻,这时也已经意识到有人从背后偷袭了自己,可他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将气息隐藏得连他都无法察觉到……

    不过既然对方就隐藏在附近,那肯定是用了什么精神或者魔法的手段屏蔽了身形和精神波动!德兰多尔一边切断了伤处与大脑的神经联系,一边不慌不忙地治疗着伤势,同时将鲜血随手泼洒到神器之上。

    溅满了鲜血的神器突然爆射出一团刺目的红光,转眼化作一只身材瘦小的血兽,浑身披满血红色的鳞片,尖头细尾,身躯如豺,脖颈硕长,就像是一只刚从血缸里爬出来的穿山甲。

    正欢欣鼓舞的罗特和菲丽斯看到这奇怪的家伙时还没什么反应,薛婷却脸色剧变,向冷羽打出暗号举弓便射。

    “你输了。”随着冷羽嘲讽似地提醒,又一道金光从他弓上射来。

    然而那金光刚射到德兰多尔身前,一阵人类无法听到的剧烈音波突然从那血兽口中爆发而出,金光转眼消散无形。

    罗特等人只觉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霎时间菲丽斯的冰莲冰弓、薛婷手中的金色长弓,连带着空间影像和那张用来隐匿众人的冰罩,统统消散于无形……

    那血兽长吼完后,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气般通体血色褪尽,化作透明的身体也随之消失,只留下悬停在空中的神器。

    德兰多尔转身看向那终于现出了身形的四人,了然地笑了笑道:“怪不得。”

    接着,他又皱眉想了想,似乎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人,摇了摇头后挥手道:“都杀了。”

    随着三道淡淡蓝光从神器上投射而出,薛婷大吼一声,“攻击神器!”瞬间变出金弓,一箭射向那根毫不起眼的短棍,却被德兰多尔锁在半空。

    菲丽斯依言唤出十六朵冰莲,喷出的冰棱汇聚成一条冰龙轰然袭向那空中不住放射蓝光的神器。

    罗特则一把将阿呆按倒在地,挥动长剑刚要放出绯冥神羽箭,却不知为何手中真气凝结的血色长剑突然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刚凝聚成的火电真气随之消散,罗特心中惊疑不定,还想再试,岂料长剑猛然脱手跳出,化作一道耀眼的红光直接将菲丽斯的冰龙击碎在半空中。

    “你疯了么?!”菲丽斯惊叫道。

    “你真气中混杂了太多的恨意和杀气,凝聚出的实物会被他控制的!”薛婷匆匆喊了一句,“你保护好阿呆,顺便支援菲丽斯就行了!!”

    罗特这才明白薛婷为何一开始就说自己会完全没有战斗力……无奈叹了口气,他背起阿呆便朝菲丽斯跑去。

    冷羽此刻正被德兰多尔随手招出的一冰一火两只麒麟追得四处逃窜,口中不住大喊:“剑!!给我把剑!!”

    立刻便有一把不知被阿呆从哪里取来的连鞘长剑朝他远远扔了过去,冷羽大喜过望,可还没等接到手里,那剑便连鞘一起被德兰多尔直接用年力在空中揉成了一团废铁,接着又被麒麟喷出的一道火柱熔得稀烂。

    “梅尔娜丽丝的追随者们,不要放弃!!”此时三只半裸的透明人鱼已在三道蓝色的聚光灯下闪亮登场,齐齐高呼了声意义不明的开场白,举弓便射。

    刹那间,数百道密集的银光以连子弹都难以企及的速度划过云影掩映下的海滩,瞬间粉碎菲丽斯匆忙用冰莲凝出的十六面冰盾,连带着将她幻化出的凝冰魂影一同击成无数冰屑。

    利用冰魄诀逃出十数米外的菲丽斯还没来得及再次展开冰盾,细密如雨的银光便又扫射而至……

    一时间,众人只看到海滩上接连出现了数十道菲丽斯的身影,却又几乎在出现的同时便被银箭击成四散纷飞的冰屑。

    应接不暇的菲丽斯叫苦不迭,万万没有想到这密集的银箭居然有如斯威力,自己的冰盾在它面前竟然就跟纸糊的一般毫无作用,而连续施展的凝冰魄影让她体内的魔力迅速枯竭,恐怕连数秒钟都再难坚持。

    背着阿呆接连闪过数波箭雨的罗特,看着这曾经在天堂岛上屠杀了过万人的恐怖招数,心中泛起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自己和冷羽兴许还能靠着寒星真气逃过一劫,但是不擅长身法和轻功的菲丽斯却绝难幸免。而此刻德兰多尔一直将火力集中在菲丽斯身上,显然是看穿了她就是刚才连续施展出冰系魔法的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誓要将她优先击杀。

    薛婷此时已连射十数箭,却无一不是刚一离弦便被窥破了他攻击频率的德兰多尔直接锁在空中。

    眼见菲丽斯处境不妙,薛婷将金弓幻化成一面大盾迎着箭雨扑上前去喊道:“到我身后来!!”

    然而这面大盾在附带了混合真气的银箭面前也是毫无用处,转眼便被射得千疮百孔。

    被逼无奈下,薛婷运起金钟罩神功,刹那间浑身金芒大盛,一刚一柔两股浑厚无比的气劲带着隐隐金芒绕体急转,顿时将细密的银光统统滑弹了开去。可惜这凝结了无上精神力和真气的护体神功在德兰多尔绝对的精神领域面前却显得毫无用处,还没挺上两秒就烟消云散。

    彻底没有了遮挡的薛婷顿时被密集的箭雨射得浑身飙血体无完肤,而随之渗入的大量冰火混合真气让他的内息瞬间乱作一团无法控制,更有不少透体而出的银光连带着将躲在他身后稍作喘息的菲丽斯也一并射穿。

    好在这些银箭虽然速度奇快密集度高,但因为箭体细如银针,穿透力强,不会在人体内形成恐怖的开放性伤口,加上薛婷特殊的身体构造吸收了箭上的真气,以致菲丽斯虽然中了十数箭,却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

    藉着刚才短暂的间隙重整旗鼓的她,连忙用仅剩的魔力迅速凝出一道厚近一米的弧形冰墙,将薛婷和自己挡在其后,可还没等去扶起重伤不支跪倒在地的薛婷,冰墙已被一阵密集的箭雨射得冰屑四溅,转眼便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厚度,其中混合着火电真气的银箭更是无视冰墙的存在,直接在他们两人身上开出细小的贯通伤口。

    眼看着所谓的战斗已经变成了纯粹的单方面火力压制,薛婷低声对菲丽斯说了句,“逃吧,已经没希望了……”

    体内空空荡荡的菲丽斯苦笑着摇摇头,扭头对罗特喊道:“快带着我师弟跑吧!”

    然而就在此时,仿佛无穷无尽的银色箭雨却戛然而止,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愤然道:“住手吧,德兰多尔!”

第六章

    德兰多尔看着那三只被突兀而至的螺旋剑气扯得粉碎的人鱼,诧异地回头望去,却见刚才还被两头冰火麒麟追得无暇他顾的冷羽,此刻竟手持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浑身杀气凛然地站在他身后数十米处,而那两头原本旨在阻止目标逃跑的麒麟却召双双倒毙在目标脚下,一头被从头至尾劈成了浓烟滚滚的两片,一头则被打成了漏着冰渣的筛子。

    “雪白之羽?”德兰多尔难掩心中的讶异,目不转睛地盯着冷羽手中那片纯净无暇的雪白,“洁白如雪,轻灵如羽,不受世间万物的束缚,能斩断一切秽物的神器……”

    虽然德兰多尔成名之时,特鲁亚还没出生,不过好歹他也在后世的宗教典籍上看到过关于这方面的记录,对那位领悟过万神渡劫曲的神恋派后辈相当感兴趣,所以一眼便猜出了这柄剑的名字。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却依然没将冷羽放在眼里。剑的颜色只代表了真气的纯度,与万神渡劫曲毫无关系。而自己靠着神器的帮助,早已初步领悟了万神之境,在自己的精神领域控制范围内,可以说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渡劫”虽然还遥遥无期,但也足以无敌于天下了。

    “如果你现在就答应入教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了他们。”德兰多尔将视线从雪白之羽移到冷羽脸上,“亵渎神使虽然是死罪,但只要你继任教宗他们便可以得到赦免。”

    “绝对不要答应……他只是想占有你的身体……”薛婷虚弱地喊道,原本早该达到极限的他,如今全靠阿呆的精神力支援,才能继续维持着合体的状态,不过即使这样,身体遭到严重破坏后的他也渐渐感到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在逐渐减弱。

    “羽,不要管我们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对强占了她师弟身体的德兰多尔痛恨无比的菲丽斯,自然绝不能再让冷羽也步上后尘。

    罗特倒是没有说话,此刻的他正在脑海中极力盘算着如何才能与冷羽一起带着菲丽斯和阿呆安然无恙地逃离这里。薛婷是诗剑岛的管理人,本来就不是活人,自然死不了,而那三个废物,既然素昧平生,那就只好对不起了。

    谁知冷羽却晃了晃剑道:“虽然刚才那一箭并不算是我射中的,但赌约毕竟还没完成。十箭尚缺三箭,你又何必这么心急呢!”

    德兰多尔漠然地看着他,突然微微一笑,“你还想赌?”

    “当然,为什么不呢?与其逼我入教,不如让我心甘情愿地入教,至少以后还能成为朋友。”

    “我自然不会反对,那就继续吧!”德兰多尔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薛婷和虚脱无力的菲丽斯,又冲着罗特高深草测地笑了笑,似乎是在无声地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冷羽收起长剑,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用真气凝出一把外表粗陋的雪白长弓,略微不好意思地歉然道:“实在是没怎么用过这东西,脑子里没什么概念,所以花的时间长了点。”

    德兰多尔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没关系。”

    冷羽又试了试弓的强度,这才微笑着点头道:“那就开始了。”

    随着双手慢慢拉开长弓,一支雪白羽箭渐渐凝实在冷羽逐渐拉开的双手间。

    “其实就在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冷羽边开弓边缓缓说道:“人总是习惯于便利的事物,能简化的自然是越简化越好,如果只用按几下键盘就能得出运算的结果,何必还要去学习什么定律和原理?可万一有天电脑中了病毒,那我岂不是连一道最简单的二次方程式都不会做了么?就像刚才那样,一向依赖着武器的我,却因为手无寸铁而只能眼睁睁看着菲丽斯等人身陷险境,可我突然就想到,其实我并不一定非要武器才行,就像我离开了电脑,也可以用笔自己慢慢算一样,虽然麻烦了很多,但至少……能解决问题。”

    “接着我便意识到,原来剑之所以会是那个样子,是因为人在精通了武技后,为了提高招数的威力和射程,而根据武技的各种发劲原理创作出来的最佳形态。而电脑之所以会被发明,也是人类在精通了各种计算原理后,为了提高运算速度和精度而制造发明出来的最适合运算的电子设备……”

    听着这番近乎无聊的话语,德兰多尔一直平静无波的心中却陡然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他心知肚明,自古以来那些开宗立派的武学大宗师们,之所以能突然领悟到一个全新的武学境界,除了刻苦修行之外,无一不是通过偶然间想通了某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道理,从而一法通万法通地猛然闯大彻大悟……难道说这小子竟然在这种时候,领悟了新的境界?!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如果连这种年轮还没牙签粗的黄口孺子都能随便领悟到新的武学境界,那些千辛万苦,穷毕生心血才开宗立派的武学大师们还有何脸面来让后人万世敬仰?!

    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德兰多尔脸上神情的变化,冷羽依然自顾自地道:“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居然直到今天才想到,也算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不过幸好还不算太晚。当我明白了我为什么会需要剑,而同时我又并不是真的需要它时,我才猛然领悟到,其实剑一直就藏在我的心里,它所有的应用原理、被设计出来的理由、之所以会存在的最大原因,早就已经随着师父的教导,和这么多年来的修行,深深烙印在了我的心里,却一直因为我贪图便利的惰性,而无视了它的存在。”

    就在说着这番话的同时,冷羽那天蓝清澈的发色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变深,就像是午后明媚的晴空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过渡到了繁星点点的黑夜般,最终呈现出一种深邃而神秘的漆黑,而其间隐约流动着的淡淡星辉,宛如漂浮在浩瀚宇宙中的熠熠星尘般令人目眩神迷……

    此时不光是德兰多尔已经震惊得忘记了呼吸,就连罗特等人也都瞪大了双眼,难以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

    “既然我能将自己心中的剑取出,那自然也能将同样烙印在心中的另一样物事拿出来。”随着话音渐落,一颗仿佛包裹着灿烂银河的透明流星从冷羽眉心跃然而出。看着这与以往的形态全然不同的飞羽流星,冷羽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惊异,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存在般,就那么淡然地看着它融入雪白的箭身中,霎时间整支箭都仿佛裹上了一层闪亮的透明油膜,却又不住挥发出星辰般的淡淡银辉。

    “以往因为贪图着便利,总是下意识地用精神力去控制它的运行轨迹,可既然我早已完全了解了它的运行原理,完全用真气来控制又有何不可?”冷羽洒然一笑,仿佛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连瞄都不瞄便松开了已张如满月的弓弦。

    雪白的羽箭带着淡淡的银辉,划出一道奇异的轨迹,转眼间便穿过德兰多尔那突然变得有些透明的身体……

    “哼,又是空间传送……”早已料到这个结果的菲丽斯,不屑冷哼了一声。

    然而,已闪现出数十米外的德兰多尔,脸上却首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完全没有时间闪躲的他,先是试图控制箭上的飞羽流星,发现完全无效后,又立刻用念力想直接将箭锁在空中,岂料依然无效,直到箭已及身的瞬间才措手不及地使用了空间传送。虽然是成功躲开了这一箭,但实已是险象环生,狼狈不堪。

    冷羽带着淡淡的嘲讽冷笑道:“果然,你的精神力已无法再干扰我的飞羽流星,就连想定住我的箭都做不到。而你那习惯了用精神力来代替一切行动的身体,也已经迟钝到无法靠本能的反射来闪躲了。这就是人类的惰性啊!”

    “即便如此,你还不是射不中我么?”德兰多尔冷冷地回一句。

    “嗯……”冷羽闭目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高声问道:“师兄,当年你和那个海神迪洛决斗的时侯,是怎么破解他的空间扭曲术的?”

    “啊?!……呢……这个……”猝不及防的罗特心虚地瞅了一眼菲丽斯,颇有些难以启齿地据实以答道:“我当时带了个无线电在身上,通过空间扭曲时产生的磁暴噪音来确定他是不是进行了空间扭曲……咳咳,老姐,别这么看着我嘛,我真不是刻意想骗你的。”

    菲丽斯白了他一眼,对冷羽道:“羽,空间扭曲术是土系的高段魔法,空间传送则是精神系的时空位移,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是不能当做参考的。对付空间传送,一般最好的方法就是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因为临时传送的距离都不会太远,无法精确计算坐标时就必须在视野可及的安全范围内传送。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建议了。”

    一直趴在地上没动静的薛婷却突然低声道:“眼睛会欺骗你的心灵,蒙蔽你的感知。试着去把握真实吧,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原来是这样,不能用眼睛看么……”冷羽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突然伸出两指,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毫不犹豫地径直插入了自己的双眼。

    “你疯了么!!这个家伙都自身难保了,你还听他胡扯!”罗特好不容易才刚刚在心里策划出来的逃跑战术就这样因为怜羽突然自毁双目而被彻底打乱,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心痛无比的德兰多尔则更是无法抑制地怒吼道:“你如此自残身体,是对神灵裸的亵渎!这是无法容忍的重罪!”

    “哈……!我还以为你水远是那副没心没肺的腔调呢,怎么听起来你好像比我还心痛啊?”强忍着双目剧痛的冷羽忍不住艰难地笑出声来,任由两行鲜红刺目的血泪划过脸颊,用冻气急速冷冻住眼上的伤口,“我可不像你,需要用精神控制才能拥有一个万能治疗师,我家埃娜从来都是心甘情愿地为我免费治疗,怎么样?羡慕吧!”

    “我家埃娜?……”菲丽斯喃喃地跟着念了一句,也不知怎的便突然脸上一红,忍不住低声骂道:“这死小子……”

    德兰多尔压下心中恚怒,冷然晒笑道:“你如今双目已瞎,我的空间传送又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你到底想怎么射我呢?”

    “眼睛看不见,还有心啊!我的寒星真气,既然能让我看到个体的所有细节,也必然能倒映出整个世界的真实,只是因为双眼的存在而被暂时蒙蔽了而已。”

    本以为他已经有了什么对策的菲丽斯直听得目瞪口呆,满心悲凉,心说羽这分明是已经绝望得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德兰多尔则是差点没笑出声来,摇头道:“心眼之境,当今世上除我之外恐怕已无人能领悟,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他说这番话,倒的确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当年为了领悟洞世之眼,他用神器硬生生将自己的爱憎贪痴等诸多感情完全摒弃,才得以初窥门径,而每次施放都还必须借助神器的帮助,冷羽这小子竟然妄想着只凭两只眼睛的代价就能领悟,岂不是在痴人说梦?

    “不试试看,又怎么能知道呢?”冷羽说着,闭着双眼举弓搭箭,这一次竟一口气将八颗飞羽流星尽数融入箭中。

    而远处的罗特听到冷羽刚才那番话,却如一语惊醒梦中人般猛然生出一种于我心有戚戚焉的强烈认同感。

    以往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他的脑中偶尔就会如同灵光一现般突然倒映出周围所有的真实景象,仿佛从某个神秘的角度俯瞰着整个世界,能洞悉所有的细节……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玄妙,让人有时侯会以为只是如同梦境般的幻觉而已。如今再细细回想,这不正是寒星真气所倒映出的世界的真实吗?只是这情景每次都来得毫无征兆,又是稍纵即逝,如镜花水月般了无痕迹,实征令却住以把握,真要想达到能随意控制的境地,只怕纵使刺瞎了双眼,也没法办到。

    看来这场赌约是输定了,羽的眼睛又已经失明,大大增加了逃跑时的难度啊!这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他满脑子胡思乱想之际,冷羽的第九箭已然射出。

    这一箭甫一射出,菲丽斯就哀叹着低下了头不忍再看。

    却见这犹犹豫豫再三思量的一箭,竟连方向都没射对,划着一道漂亮的银色弧线就直奔大海而去。

    德兰多尔也有些傻眼,估算着按照那箭破空而去的轨迹,如果再延长个一亿五千万公里,倒有可能射中全太阳系中最大的那个目标。

    然而当那一箭在众人视野中刚刚与太阳重合、正好被刺目的阳光掩盖住的瞬间,整支箭猛然调转头来,以着比之前快了数倍的速度疾射而回,而且还在空中狂猛地不断加速…

    随着“嗡”一声震人心魄的龙吟,众人眼前只残留下一道明亮的弧线,德兰多尔则已经仓皇传送出百米之外。然而就在他刚现身的瞬间,那银箭却制敌机先般已如影随形直奔他后脑而来,逼得他不得不再次瞬移,却依然无法摆脱箭的死死纠缠,仿佛那箭一直悬停在他脑后几厘米处,一旦他稍有停歇,立刻就会被一箭破颅穿脑……眨眼间了德兰多尔便已不停传送了十数次,每次都是在瞬移刚结束的瞬间便又被箭追上。

    看着这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幕,众人已经忘了喝彩,全都张大了嘴,紧张得忘了呼吸……

    突然间,德兰多尔的神器上蓝光大盛,三只人鱼再度闪亮登场,不过这次倒没功夫喊什么开场白了,直接对着下一瞬德兰多尔刚刚出现的头部就是一轮密集的火力攒射,在德兰多尔随即消失的瞬间正好拦住尾随而来的银箭。然而那箭竟然在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晃过无数拦截的火力,再次追向德兰多尔,却被已经有了喘息之机的德兰多尔匆忙招出的一头麒麟一口吞入肚中,利用自杀式的爆炸终于和这支恐怖的银箭同归于尽。

    这一轮厮杀虽然以德兰多尔的险胜告终,但显然他之前那句“当今世上除我之外恐怕已无人能领悟”的话还令人记忆犹新。面对着众人诘难般的凝视,修养极好的德兰多尔不得已只能选择了视而不见。

    还没再等冷羽开口宣布下一轮开始,德兰多尔已经匆忙招出七头麒麟、十二只火鸟,顺带将胸口残余的血痕尽数蹭在神器上,招出之前那头宛如穿山甲般的血兽,三只人鱼更是整装待发戒备万分,手中短弓直直瞄准着冷羽手中的长弓。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德兰多乍这才稍松了口气等着冷羽的最后一箭,谁知冷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摆手说了句,“抱歉,刚才耗力太猛,我得喘口气先……”

    菲丽斯看得忍不住扑哧一笑,故意扭头对罗特揶揄着德兰多尔道:“瞧瞧,这都快成动物园大游行了。”

    罗特则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哪里哪里,这分明是马戏团搬家啊!”

    面无表情的德兰多尔压根没听见这取笑,只是脸上泛起一阵诡异的嫣红。

    这倒不是什么恼羞成怒,而是耗神过剧后的极度缺氧所致。虽然他有着庞大无比的精神力后援,整个海滩以及聚集在附近的所有精神系能力者都是他的能量来源,但再怎么庞大,也有个极限。

    先前为了立威而不惜代价展示的各种招数,紧接着又与菲丽斯等人一番激战,早已将这庞大的能源储备消耗得七七八八。而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恶斗以及如今召唤出来的这许多幻兽,更是连带他自己的精神力都耗掉了近五分之一。

    然而精神力上的耗损还不算什么,体力的不支才是最严重的问题,这个身体由于常年缺乏运动,早已贫弱不堪,经过刚刚这么一番折腾,再加上肺部的伤还没痊愈,自然是会供氧不足了。

    “菲丽斯阿姨!~~~~菲丽斯阿姨!~~~~你在哪儿啊??……”

    就在众人静待冷羽调息回气之时,雪城月的声音却分外突兀地从远处传来。

    罗特看了一眼表情惶急的菲丽斯,开口叫道:“她不在这边!!你找错地方了!!她往城里去了!”

    谁知雪城月听到罗特的声音,不但没离开,反而快步朝这边跑了过来。

    “天哪,这丫头怎么比她哥还笨啊!”罗特不忍目睹地捂额长叹道。

    “师父,师父?!你在哪儿?”雪城月也不清楚哥哥的师父自己该如何称呼,情急之下顺口就胡叫了起来。

    面对菲丽斯惊疑的目光,罗特羞愤难当地使劲儿摇头否认,“我可没收她做徒弟。”

    “师父,阿瑶她昏过去了!庙里的老住持和长老们也一起昏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能去看看么?!”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迈向地狱大门的雪城月兀自边跑边焦急地大喊着。

    直到爬上一道石堤,她突然看到海滩上近在眼前的菲丽斯等人时,才猛然“啊!”的一声掩嘴惊叫了出来。

    德兰多尔扭头看了看远处那位打扮时髦漂亮异常的女孩子,又看了看依然在静静调息着的冷羽,淡淡地问道:“你朋友?”

    冷羽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答道:“认识而已。”

    二人之间相隔数十米,与雪城月之间更是隔了近百米,又都是低声询问轻声作答,雪城月倒是一点也没听见。

    雪城月此刻满脸惊恐地看着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坐在沙石上的菲丽斯,以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趴在一旁的薛婷,好不容易才捂着嘴没让自己再次惊呼出声。

    她快步跳下石堤,刚要走到菲丽斯身旁,却被背着阿呆的罗特拦住道:“这里没你的事儿,快回去!阿瑶那些人只是暂时昏迷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满心慌乱的雪城月虽然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好歹也还算是神志清醒,微微迟疑了一下,便立刻明白罗特这是不想让自己牵连进去。

    她扫了一眼远处那十几只从没见过的奇异怪兽,猛然间看见紧闭双目流着两行猩红血泪的冷羽,只觉心头一阵狂跳,脑中嗡嗡作响,勉强稳住身子,艰难地吸了口气,缓缓点头道:“那……那就好……我这、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既然来了,就一起留下做个见证吧!”德兰多尔说着,在百米外轻轻伸手冲雪城月一抓。

    毫无精神抵御力的雪城月顿时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牢牢攥住,眼耳口鼻间更仿佛蒙着层厚重的湿毛巾般目不视物、呼吸困难,惊慌失措下“呜呜”地连声挣扎,却连根指头都动弹不得。

    冷羽叹了口气,“难道你还想事后杀人灭口不成么?连一个过路的无辜人都不放过。”

    德兰多尔被他说破心事,却轻轻摇头否认道:“只是想让你无法抵赖罢了。”

    “哈,我还在怕你事后抵赖呢!既然双方都无法互相信任,我看这赌约就此作罢算了。反正我打也打不过你,跑也跑不掉,还不如直接自杀了图个痛快,等一下就算你是想杀人灭口还是逼他们入教,我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德兰多尔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连忙缓声劝慰,“你若是赢了,我自然不会留难你们,但任何契约的签订都需要有第三方人士在场才行,我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毕竟想不想入教,我也无法逼迫于你,要是你输了却还不认账的话,倒是让我如何自处?”

    “无法逼迫于我?”冷羽听得哈哈一笑,也不再言语,显然是懒得搭理了。

    德兰多尔知道他心中愤恨难平,也不好多说,转身挥手将雪城月从百米外瞬间携至身旁,解除了她身上的精神束缚,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雪城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微微发抖,闭口不言,只是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不远处盘坐在地一动不动的冷羽。

    “不要害怕,我只是在和他打一个赌罢了,需要请你做个见证。”

    不知为何,雪城月突然觉得这人虽然面无表情,但声音中却似乎带着一种能让人分外安心的强烈亲切感,不知不觉便放松于下来,好奇地问道:“赌……?”

    “是的,我们约定,他射我十箭,如果都射不中的话,就算他输了。”

    “可他……不都看不见了么,还怎么射你?”

    “唉,他说他要用心来瞄准,就把自己双目给毁了,我连阻止都来不及。不信你自己问问他。”

    “真是这样?”雪城月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冷羽。

    冷羽苦笑着微微点头道:“没错,的确如此。德兰多尔,你如果不想一直等到明年去的话,就最好别让她来打扰我。”

    “啊,抱歉,抱歉。”德兰多尔扭头看向雪城月道:“你很喜欢他么?我能感受到你似乎很在意他。”

    “德兰多尔!!”冷羽暴喝一声,打断了他的问题。

    “啊,抱歉……”德兰多尔淡淡地道了声歉,心中却已经知道了答案,这才继续正题道:“你知道我们的赌注是什么吗?”

    雪城月摇了摇头。

    “如果我赢了,他就要继任为下任教宗。如果我输了,就只能再去辛苦寻觅下一个合适的人选了,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咦?”原以为这两人是在约赌生死的雪城月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着实吃了一惊,“就为了这件事情?那菲丽斯阿姨她怎么会受伤的?”

    “他们以为我不怀好意,横加阻止,还朝我胸口射了一箭,我也是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出手自卫而已。”

    菲丽斯和罗特等人听着他颠倒黑白将自己说得分外委屈,只能相视无言苦笑。眼下全靠着冷羽的十箭之约才拖着他无法痛施辣手,若因为一时意气之争而让他撕破了脸皮,雪城月只怕就在劫难逃了。

    “可他们既然打不过你,又已经明白了你没什么恶意,你就放了他们吧!”雪城月低声恳求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留难他们,只是他们自己不肯走而已。你若是能帮我把他们劝走,那我还要谢谢你呢!”

    罗特立刻应声道:“是啊是啊,不看到这最后一箭射完,我是说什么也不肯走的。不过菲丽斯她身体多有不适,不如就让月丫头你扶着她去休息好了。见证人什么的,我一人足矣,难道你还怕我们神恋派赖账不成么?”

    “那可不行,你们可以走,她却必须留下。这一战的结果关系到我神谕教的万年基业,我必须找一个我们双方都信得过的人作见证才行。”德兰多尔摇了摇头道,压根就没将罗特等人放在眼里,只是为了怕冷羽反悔才刻意扣下来当作人质,如今既然有了更好的人选,这帮“危险”的人质走了反而更好。

    此时数十米外的冷羽已然调息完毕,提弓起身道:“不要废话了,继续吧!”

    德兰多尔见他脸色铁青,显然已经被自己激得心浮气躁,心中不由窃喜,却还故作姿态地对雪城月道:“等一下这里会很危险,你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看着。”

    冷羽笑道:“最安全的地方,那只能是我身后了,我总不可能自己射自己吧!”

    雪城月征求般地看向德兰多尔,见他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便快步跑到冷羽身后,轻声问道:“你答应他不就是了,干嘛非要把自己的眼睛都弄瞎了?”

    冷羽苦笑着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敷衍道:“要我出家做和尚,自然是万万不能,我可还没享受够呢!”

    “和尚?!”雪城月惊讶道:“不是什么神谕教的教宗么,怎么会是和尚?”

    “啊!差不多了。”冷羽顺口胡扯道:“你看他那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严禁荤腥、长期禁欲的结果,说不定当他们神谕教的教宗就连老婆都不准娶,你说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入这种教呢?”

    雪城月一听,深以为然地连忙点头道:“是啊,绝对不能呢!”

    德兰多尔听得连连摇头,不过教宗确实是不能娶妻,也不好反驳什么,总不能说虽然表面上不能结婚,但私下里却可以胡来吧!只得催促道:“你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冷羽伸手轻轻抓住身后雪城月的手,仿佛交代遗嘱般低声说了句,“能认识你们……我很开心。”

    雪城月一时间不禁有些茫然,只是紧紧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冷羽似乎松了口气般地放开手去,缓缓拉开了弓弦。

第七章

    随着冷羽将弓慢慢拉开,德兰多尔大气都不敢喘地紧盯着他的眉心,细数流星的数量,以此来判断他功力恢复的程度。

    数到第八颗的时候,德兰多尔就已经心中一紧,等数到第十五、十六颗的时候,冷汗都快出来了。

    待十六颗飞羽流星尽数融入箭中,那支箭已变得彩光流溢,耀眼非常。

    菲丽斯看着那支流光溢彩的箭,纳闷问道:“你们神恋派真有这招么,我怎么从没见你们用过?”

    罗特想了想道:“就算有,也肯定没教过他,我怀疑他是从你那偷的师。”

    菲丽斯这才省起曾经在冷羽面前演示过这一手,不禁得意笑道:“这小子还真有天分,居然只看了一次就学得似模似样。”

    “毕竟原理相通嘛,只是我们擅长用剑,很少用弓罢了。”

    此时这两人心中都很明白,冷羽在这一箭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将难逃厄运,毕竟德兰多尔这么个老混蛋要是能信守诺言,那还真是比银行放贷不收利息都要天方夜谭了,除非能一箭杀掉他,不过从之前的结果看来,那几平是不可能的。

    罗特本来还拟定了个不太切合实际的逃跑方案,可也随着冷羽双目尽毁,早已胎死腹中。

    如今也只能祈祷这一箭会创造奇迹了……

    “去死吧!”

    随着弓弦被拉至极限,德兰多尔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点,但听冷羽大喝一声,他刚要用三只人鱼进行火力拦截,却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箭向自己射来,而自己身旁的三只人鱼反而被不知从哪儿突然钻出来的飞羽流星搅成了碎块……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道彩光已穿胸而过,其速度竟然超出了他神经所能反应的极限。这时他才听到弓弦那“嗡”的一声颤响,捂着胸口刚退了两步,又惊异地发现身后大半幻兽都已被从沙石中突然窜出的流星穿破了脑袋,而那头能靠叫声解除一切拟实效果的血兽更是被两颗流星重点照顾,连嘴还没来得及开就直接被捣成了肉泥。

    德兰多尔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冷羽的缓兵之计,所谓的需要调息回气,不过是为了让飞羽流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从沙石下潜至目标最近处,在自己误以为即将开弓的瞬间突施偷袭,成功扰乱自己的注意力后才一箭射出……

    “认输吧!”冷羽的声音淡淡地在他耳旁响起,“你这副身体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简直像个瘫痪了二十年的植物人一样,一旦分散了你的注意力,你就连箭射到哪儿了都看不见。你实在太依赖你那过于强大的精神力了,这就是惰性啊!”

    七千四百年前,一名年轻的富商和妻子在新婚旅行至西欧某个港湾小镇时,偶然从一位当地渔民手中看到了一根毫不起眼的金属短棍,年轻的富商立刻就被它其中隐隐蕴含着的奇异灵力波动所吸引。

    据那位渔民讲,这根短棍能带给人神奇的好运,不但能打到比别人多一倍的渔获,还能消灾避厄、解除疾病。这当然只是那位渔民为了推销出这根看起来很不值钱的古代遗物而在胡吹乱扯,但年轻的富商却信以为真,立刻花重金买下了短棍。

    回到家后不久,这位富商意外地发现妻子在书房里与昔日的情人偷偷私会,盛怒之下,他顺手拿起书架上的短棍,狠狠砸向妻子和她的情夫。当他的妻子和情夫双双惨死在他手中后,那根短棍已被鲜血彻底染红。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庞大的精神能量突然从短棍中涌入了他的体内,整间书房顿时化为火海,书房中的一切都被焚烧殆尽。可他却惊奇地发现这火不但无法烧伤自己,就连相邻的房间和外墙上也没有一丝被烟熏黑的痕迹。

    冷静下来之后,害怕受到法律制裁的他变卖家产,带着所有钱财和这根奇异的短棍逃到了澳大利亚,并改名为德兰多尔,加入了在当时还没有什么名气的神谕教。之后,他一边研究着如何汲取短棍中庞大的精神力,一边遍查宗教典籍想找出关于这根短棍的来历。几年后,教宗去世,他利用短棍中的精神力控制了几位主教,并以神灵之子的名义破格当上了教宗。

    又过了十几年,已将神谕教势力范围扩展至西欧的德兰多尔,意外地在一份年代已无法考证的古代宗教史籍残本中发现了关于这根短棍的线索。据残本中记载,这根短棍曾被一个叫做帕尔兰的北美某神秘宗教所持有,是该教所宣扬的宗教传说中一把神弓上的某段残骸,而它最后有记载的持有者是该教一位名为佩亚的圣女。由于在一次宗教冲突中,该教的本部大教堂被愤怒的异教徒洗劫一空,连带这件圣器也从此下落不明,而作为圣器的守护者,佩亚便与另外两名圣女因为渎神罪而被流放到了海外某个岛屿上……

    极欲了解真相的德兰多尔立刻前往北美寻找帕尔兰教廷遗址,在一无所获后又乘船出海,几经周折,才终于在澳大利亚以东三千多公里外的海域上找到了那座曾经流放过圣女佩亚的诗剑岛,甚至还在岛上见到了一个与当年佩亚本人一模一样的守护灵。从此他不理教务,潜心在此专心寻觅和研究佩亚留下来的遗迹,不但发现佩亚是传说中唯一两个领悟了万神渡劫曲的人之一,更在一次与神器的精神交流中,找出了一个隐匿在该岛内的神秘异空间。

    在进入异空间之后,德兰多尔又惊奇地发现这里竟然与天堂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让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两者之间的关系,也从中窥到了通往万神之境的道标。

    往后的十数年中,德兰多尔不断往返于两岛之间,仔细研究对比着两者的异同,不但隐隐察觉到了灵盔和灵剑的存在,并靠着神器的帮助,终于初步领悟了万神之境。

    欣喜若狂下,德兰多尔便开始利用神器上的精神力侵入诗剑岛异空间想夺取灵盔,却遭到了一股强大无比的精神力反抗。失败了数次后,他终于意识到是灵盔创造了这个异空间,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精神防御系统来守护它。想不到仅仅是佩亚留下来的遗物,就拥有能媲美万神之境的庞大力量,这让他对万神渡劫曲更加充满了向往。

    反覆思量之后,德兰多尔终于想出了一个破解异空间精神防御系统的方法,并前往条件已然齐备的天堂岛进行试验。然而他虽然获得了成功,但也遭到了灵剑卡古亚特无情地反击,两败俱伤之下,天堂岛彻底关闭,而他也伤重难愈,在弥留之际冒险将自己的灵魂烙印转入了神器之内…………

    看着再次从胸口喷涌出的鲜血,听到冷羽这番话的德兰多尔,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这一生中所获得的一切似乎来自于神器,无论是名誉、地位还是异空间的发现,甚至连万神之境的领悟,都完全是靠着蕴含在神器中那庞大的精神力得到的。

    不知不觉中,这件充满了无数谜团的神器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连在梦境中,自己也无法抑制地不断利用它享受着无尽奢豪的天堂生活。

    “惰性么……”德兰多尔苦笑一声,一边随手治疗着伤口,一边抬头看向冷羽,“尽管如此,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你想抵赖么?”冷羽冷冷地看着他道。

    德兰多尔晒笑道:“你本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又何来抵赖之说?这只不过是我让你能选择自愿入教而特意赐予的一个机会,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而已。既然这条路已被你自己的狂妄所堵死,就别怪我用强了。”

    雪城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忍不住叫道:“哪有你这样逼人入教的!就你这种人也敢自称是教宗么?!”

    “弱者的反抗,也仅止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叫嚣了。”德兰多尔不为所动地淡淡笑道。

    “果然如此……”冷羽用一副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表情冷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不然我恐怕就真的要成为你的下一任灵魂容器了。”

    德兰多尔听得心头一颤,无比警惕地看着他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啊,我说是我猜的,你信么?”冷羽狡黠地微微一笑,“其实当那个光头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还不太敢相信,毕竟这种事情,怎么听都太过匪夷所思了吧!但看到你这副身体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感知能力都比常人差了不少,再加上你连体内藏了我十六颗飞羽流星都一无所觉,我就不得不相信这荒谬的事实了。就算伤口再痛,一般人也不可能察觉不到经络中外来真气的侵入,你的迟钝真是超乎我的想像呢!”

    这时才猛然发现身体已无法动弹的德兰多尔,则连忙用心眼内视自己体内,果然看到十六团不住高速旋转着的真气正潜藏在身体各大经络要穴上。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虽然我这个人非常心软,但神经却很敏感的,受不了一丁点儿惊吓。”冷羽淡淡地警告着他:“没办法,身为弱者,胆子自然要很小才能活得长久。所以你要是因为不小心打了个喷嚏而导致浑身经脉尽碎的话,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德兰多尔却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要挟我了么?”

    冷羽闻言愣了愣,不禁苦笑摇头道:“本来我并不想杀你,但看来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随着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猛然从浑身经络中传来,德兰多尔立刻将几乎所有精神力尽数灌注入神器之中。

    只听到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整个海滩都剧烈摇晃了起来。

    冷羽猛的抱起雪城月跳出十米开外,却见刚才两人脚下的沙石地上突然裂开了一道深不可测的豁口,一股无比刺鼻的滚滚黑烟带着炙人的高热不断涌出……

    “哼,我已用玄意锁星阵锁住了这个空间,就算我的身体死了,只要神器还在,你们就谁都别想离开这里。等你们被熏晕之后,我依然可以占据你的身体,虽然事后可能会需要费一番大力气来毁灭你的意志,但无论怎么说,最终赢的,还是我。”德兰多尔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得意地狞笑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薛婷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羽!!夺取他的神器!那是佩亚的遗物!它不会拒绝你的!”

    冷羽依言放下雪城月,纵身一把将那悬浮在空中的神器抓在手里。受到惊扰的神器突然爆射出一阵刺目的白光,在冷羽一声痛苦的闷哼中瞬间化成一大团炽烈的蓝焰,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进去。罗特等人大惊失色,但随即却又发现那团火焰似乎并没有将冷羽烧伤,倒好像是在轻柔地拥抱着他一般……

    而此时德兰多尔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那几千年来早已融入神器中的灵识正被它猛烈地排挤出来,而玄意锁星阵也随之瓦解,就连地面上那个巨大的裂口也开始慢慢合拢。

    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当初选中冷羽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冷羽的精神频率与神器上的灵力波动是完全一致的。

    难道他才是神器真正看中的主人?

    不!……绝对不可能!这是属于我的宝贝,怎么能让你夺走!

    “去死吧!!!”德兰多尔疯了般拼尽全身仅剩的精神力,操控起一块巨石便朝冷羽毫无防备的头部狠狠砸了过去。

    “不好!”在远处发现不对劲的罗特大叫一声,可已经来不及救援。

    就在此时,一道窈窕的身影突然冲了上去,一把便将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冷羽推了开去,与此同时,那块巨石也挟带着狂风猛地砸在了那身影之上。

    “阿月!!”惊呼出声的菲丽斯忍不住紧闭上双眼,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当她再次艰难地睁开双眼时,只见雪城月已经被撞飞出数十米外,一动不动地躺在一片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沙石上……

    德兰多尔见自己最后的一击竟然失败,无计可施之下恼羞成怒,不计一切后果地直接舍弃掉这已经瘫痪了的身躯,将灵魂烙印包裹在一团纯澈无比的精元之中,锁定了冷羽的眉心便飞了过去。

    已经飞奔而至的罗特眼见一团耀目的白光从德兰多尔眉心窜出,以惊人的速度朝冷羽的额头冲去,连忙从后拦腰抱住冷羽向后飞退。然而那团白光的速度实在太快,转瞬间便已追上,情急之下的罗特猛然摸到冷羽衣袋里一件薄薄的坚硬之物,想也没想便掏出来挡在他的额前。

    说时迟那时快,瞬息之后这团白光便已狠狠撞在那物事之上,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接在众人脑中炸响,仿佛是灵魂深处发出的强烈共鸣般,震得众人一阵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随着那团白光仿佛死了般慢慢地从那物事上飘起,罗特这才发现手里拿着的竟然是冷羽常戴的那个面具。

    “德兰多尔已经死了。”薛婷轻声宣布道:“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灵魂的存在了,我想可能是因为他邪恶的灵识直接接触到了佩亚的面具所致吧!”

    菲丽斯猛然起身,强撑着脱力的身子,跌跌撞撞地朝着雪城月跑了过去。

    等她终于吃力地来到雪城月身旁时,先到一步的罗特已经一脸黯然地站起身来,轻声道:“她已经去了……”

    菲丽斯呆了一呆,整个人顿时再次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咕咚一声坐倒在地。

    薛婷在阿呆的扶持下,艰难地慢慢走了过来安慰道:“我可以将她的记忆复制下来,在诗剑岛上复活她……当然,那虽然已经不是本人,但至少……”

    但至少聊胜于无吧?!菲丽斯悲哀地不住摇着头。

    这丫头从小便娇憨可爱,善体人心,而且一直“菲丽斯阿姨,菲丽斯阿姨”地叫到大,菲丽斯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小侄女一般。如今却这样了无声息地躺在眼前,再也不会笑着撒娇,叫自己菲丽斯阿姨了……

    一想到这里,菲丽斯的眼泪便忍不住夺眶而出。

    “喂……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她还有救啊!”一个满是疲惫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我刚才在神器中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也看到了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虽然还从没试验过,不过……我想应该可以成功。”

    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意识的冷羽拿着神器走了过来,另一只手里捧着的竟然是刚才从德兰多尔眉心窜出的那团白光。

    “万幸德兰多尔这老混蛋临死前将自己的精元逼出了体外,不然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冷羽在雪城月身旁蹲了下来,将神器的一头轻轻抵在雪城月眉心上,随口解释道:“这团精元是德兰多尔长年累月从神器中一点一点慢慢吸收并凝练成的最纯粹的能源体,不但能够容纳灵魂烙印,保护它不会受到外界精神力干扰,同时还有另一个神奇的功效……”

    说着,他将那团白光轻轻放在神器的另一端,用意志力控制着神器,缓缓将整团白光引导入雪城月的眉心。

    “这个神奇的功效就是……能够让刚死不久的人神奇地起死回生,只要灵魂烙印还没消失,它就能瞬间治疗好身体上所有的伤势。毕竟德兰多尔在侵入一个人的身体时,随之涌入的庞大精神力也会在瞬间对那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如果不立刻治疗,恐怕马上就会死去。”冷羽说到这里,拿开了神器,屏息静静地侧耳倾听着。

    不一会儿,果然便从雪城月的鼻端传来了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冷羽这才终于长出了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般浑身一软,瘫坐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恢复了一些体力的他,吃力地伸出手摸向周围,求助道:“谁能把我扶起来……喂,没人理我么,我现在好歹还是个瞎子啊!”

    “你不说,我还真都忘记了,随便就把自己眼睛插坏掉的蠢货!”罗特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嘴上虽然忍不住要奚落两句,心中却满是无尽的欣慰。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深深地痛恨起自己当年的蒙昧和愚蠢。在政府大力宣传的那些三流战争史小说的熏陶和洗脑下,被激昂文字所催发的沸腾热血彻底蒙蔽了双眼,无视着师父再三的劝阻,毅然参军入伍,妄图扫平世间一切不公,结果不但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人,还让自己的真气因为强烈的恨意和杀气而堕入修罗道……万幸老天有眼,让师父捡到了师弟这样的天纵之才,不然神恋派数千年来的赫赫威名,号称最接近万神渡劫曲的江湖盛誉,就要彻底毁在自己手里了……

    正当众人都因为雪城月的险死还生纷纷松了口气之时,冷羽却突然想起什么般,苦笑着道:“啊!好像这东西虽然灵验非常,但也有一个极其恐怖的副作用,只怕以后……她……”

    “以后会怎么样?!”菲丽斯那颗刚放下的心,却又被冷羽的话给猛然提到了半空,会永远也无法醒过来么?!

    “呢……怎么说呢!”冷羽似乎不知该怎么形容般踌躇道。

    罗特不耐烦道:“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副作用!是会间歇性发疯呢,还是会就这么睡到死为止啊?”

    “都不是,只是……”

    冷羽还没说完,渐渐苏醒过来的雪城月突然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胳膊,似乎撞到了罗特脚下的一块石头,便听后者猛的惨叫一声,在菲丽斯和薛婷惊异的目光下,划着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地摔出二十米外。

    “……她日后恐怕会突然获得一身令人恐怖的功力。”冷羽叹了口气道:“看来第一个受害者已经产生了……”

    罗特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道:“这这这……这也太可怕了吧!我看我们还是先点了她的穴道吧,不然万一这丫头醒来后找她那些姐妹们抱头痛哭一下的话,那还不得闹出人命啊!!”

    对于昂加和阿呆之间的事情,冷羽也已经通过神器中残留的记录了解了个大概。

    于是,在薛婷的协助下,利用神器上庞大的精神力将阿呆体内的灵魂烙印重新转回到了昂加体内。

    “他怎么还不醒过来?不是已经成功将灵魂烙印装回去了么?”菲丽斯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昂加,问冷羽道。

    “嗯……大概因为太久没和自己的另一半重逢吧,两边还在互相适应。”冷羽推测道:“不过应该不久就会醒来,也许一两周,也许明天就能叫你师姐了。”

    “是么……”听闻这个好消息,菲丽斯不禁喜极而泣。

    “喂喂,那这呆子什么时候醒过来?”师兄指着同样昏迷不醒的阿呆道。

    “他……”冷羽黯然摇了摇头,“其实在当年昂加将灵魂烙印转入他体内前,这个身体就已经死了……师兄,我们把他带回天堂岛吧,虽然他和以前那个阿呆在本质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但我实在不忍心就这么放下他不管。”

    罗特点头道:“嗯,当然不能就这么不管,埃菲尔应该会帮我们照顾他的。”

    薛婷开口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们帮忙,关于那个女孩子,我想让她去一趟诗剑岛。因为我无法再继续待在这个世界,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拜托你们了。”

    冷羽好奇道:“哦?让她去那里做什么?”

    “她体内有着神器的庞大能量,但是她可能无法控制。我想传授一些适合她用的武功心法,让她能够合理地控制和应用它。”

    “哦!那可真是多谢你了!”

    “哪里哪里,是我该谢谢你们,没有你们,这家伙我一个人绝对打不过的。”

    菲丽斯笑着道:“你太谦虚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不但我师弟复活无望,就连我们现在恐怕都已经成了德兰多尔的手底冤魂了。”

    罗特也点头道:“这次我们神恋派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但说无妨。”

    双方说到这里,一切已尽在不言中,不由相视哈哈大笑。薛婷在互道珍重后,随即解除了合体,只留下那失去了意识的黑道三兄弟。

    由于冷羽的眼睛急需救治,便也不再去向阿兰等人告别,只是请菲丽斯代为转告。

    而当罗特将一大帮昏迷不醒的人统统搬上飞机准备带回天堂岛时,才发现梅凯尔早已因伤重不治而停止了呼吸。

    “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罗特颇为感慨道:“不过也是罪有应得。”

    “我们是不是该通知一下梅丽雅?”冷羽问道。

    “不必了,我想这件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金徽龙骑将遇刺身亡,这实在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万一被政府借题发挥,恐怕会引来非常麻烦的后果,说不定连菲丽斯和赫氏都会被牵连进去。

    “啊?!可这不是政府自己干的么?”

    “你觉得政府会承认么?”

    “那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我本来打算杀了他后栽赃给神谕教的,不过……唉,先带回天堂岛再说吧,反正也不能就这么扔下不管。”罗特叹了口气,“这家伙活着的时候就够让人头痛的了,没想到死了也能闹得我们鸡犬不宁。”

第八章

    九月十二日二十一点三十七分

    发件人:飘零的冰叶

    收件人:校长我错了

    我收到了阿兰用信箱发给我的一张照片,由于不太好在电话中询问,只能用这种方式联系。这时间你应该在吧!对于照片的内容,我并不想太过置喙,该看的,我基本也早看过了。只是很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女性内衣感兴趣的?

    九月十二日二十一点三十八分

    发件人:校长我错了

    收件人:飘零的冰叶

    那是她伪造的!

    飘零的冰叶:是么,怪不得我总觉得皮肤好像稍微白了点。不过能找到跟你身材这么相似的模特儿,阿兰也很用心啊!

    校长我错了:那是她自己变的,当然像了!我看都没看就直接删掉了!一想起来,我眼睛就还疼呢!还有,在这种事情上用心,有什么好值得夸奖的!

    飘零的冰叶:啊?!原来是这样……不过她为什么要发这种照片给我们呢?连枫哥都收到了。

    校长我错了:对于那个丫头的所有举动,我想只有一句话能够解释,那就是——己之所欲,必施于人!!

    飘零的冰叶:看起来你好像很生气啊!但我想她可能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校长我错了:等哪天让她也帮你“拍”几张这种照片,然后四处传发,你就会知道我现在到底是生气还是开心了……

    飘零的冰叶:嗯……要睡觉了,改天再聊吧!

    飘零的冰叶:你都不懂说再见的么?我在这等你说再见等了五分钟了!

    校长我错了:再见……

    飘零的冰叶:以前也是这样呢,我关灯说晚安后,你就直接睡着了,害我等了半天都不敢睡,深怕刚睡着被你一声晚安又给吓醒了!真是没有礼貌!

    校长我错了:呃……晚安,再见……

    飘零的冰叶:嗯,再见,晚安。

    九月十四日二十一点三十分

    飘零的冰叶:你怎么又换名字了……

    阿兰我错了:还不是因为某人把我和她对话的内容传给了那个丫头的缘故……

    飘零的冰叶:啊,抱歉!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你对这种事情的态度而已。

    阿兰我错了:那还真是谢谢了呢!

    飘零的冰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兰我错了:没什么……

    飘零的冰叶:我才不信呢!

    阿兰我错了:……

    飘零的冰叶: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阿兰我错了:这个……我实在是难以启齿……

    飘零的冰叶:到底怎么了?我不会笑话你的,真的。

    阿兰我错了:好吧!今早校长打电话来说,你要是再去偷学校女生宿舍的内衣的话,就等着留级留到死为止吧!我说,我没有啊!校长说,阿兰都把罪证全部发到了我信箱里,你就不要再抵赖了。我说,校长你连这种低劣的变形术都分辨不出来么?校长说,我当然分辨得出来,但是你觉得我会站在你那一边么?我说,校长你不能这么无耻啊!校长说,得罪了我家阿兰的人,就老老实实受死吧!……

    飘零的冰叶:……

    阿兰我错了:是谁说不会笑话我的?人呢?

    飘零的冰叶:我没笑,真的。

    阿兰我错了:姑且相信你吧!

    飘零的冰叶:嗯,笑得肚子都疼了……哈哈哈哈!

    阿兰我错了:……

    九月十六日十二点十七分

    草莓冰淇淋:当当当当!本小姐即将回去了!!你在么?你在么?你在么?你在么?

    阿兰我错了:咦?还没回来么?那你怎么弄到电脑的?那边也有信号么?

    草莓冰淇淋:当然是跟来接我的飞机一起送过来的啦!直接连在飞机的网路上!怎么样,我们开发的这种新型笔记电脑还不错吧。你们可千万记得把所有问题都要反映给我们啊!

    阿兰我错了:不错不错,就是这个作业系统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毛病。

    草莓冰淇淋:嗯,作业系统是赫氏那边负责开发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阿兰我错了:我一直很好奇啊,新型能源晶体才刚刚出来没几天,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搞出这种配套的笔记电脑了?

    草莓冰淇淋:哼,等新型能源晶体成功了再开发,岂不是要跟其他大联盟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那我们不吃亏吃死了?当然是早就已经开发完成了,就等着配套的能源晶体完成后立刻开始抢占市场啊!而且基本的技术几十年前就已经成熟了,如果不是政府三十年前干的那件好事儿,这东西都该成古董了吧!

    阿兰我错了:哦……诗剑岛好玩么?

    草莓冰淇淋:嗯,挺好玩的,你师父更好玩。

    阿兰我错了:啊???

    草莓冰淇淋:嗯,说话很逗人,还总和那个叫佩亚的守护灵一唱一和地跟我开玩笑。而且我觉得你师父很强啊,现在可能这个世上也就他能打败我了吧!

    阿兰我错了:你还真有自信啊!

    草莓冰淇淋:那当然!我可是在诗剑岛上综合战斗力评测中数值超过七千,内力等级超S级水准的啊!!

    阿兰我错了:哦哦哦!那以后世界的和平就全靠您老人家来维护了!

    草莓冰淇淋:啊!那个就算了吧,本小姐对打打杀杀什么的没兴趣……对了,我师父说让我陪你师父去天堂岛找你们,以后你师父可能就要定居在天堂岛了。

    阿兰我错了:哦?那老头终于开窍了啊!

    草莓冰淇淋:不过你师父似乎很舍不得那个守护灵,但是我又没办法带她一起走。好像她是佩亚当年留下来专门负责看守诗剑岛的灵体,所以无法自己离开呢!

    阿兰我错了:你想太多了,不就一个灵体么,又不是真的女人。天堂岛上美女如云,他来了,估计转眼就把那个守护灵忘在脑后了吧!实在不行,我让埃菲尔变个一模一样的给他就是了。

    草莓冰淇淋:……

    阿兰我错了:你们那个综合战斗力评测是什么东西?还能把人的功力什么的具现化么?

    草莓冰淇淋:哼!不告诉你!

    阿兰我错了:那我师父是多少?

    冷羽你去死吧:不告诉你。

    阿兰我错了: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非常不开心:哼,反正你死定了!

    阿兰我错了:啊!那你们什么时候来天堂岛呢?

    非常不开心:大概下周吧,我还要回家一趟,然后再来接你师父过去。最近学校内有什么风吹草动没有?

    阿兰我错了:你指什么方面的?

    草莓冰淇淋:当然是关于我的了。校长知道我现在特别厉害了么?

    阿兰我错了:嗯,告诉他了。

    草莓冰淇淋:他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总是为难我?

    阿兰我错了:没,我看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啊!

    草莓冰淇淋:哼,那我就大人大量原谅他好了……

    阿兰我错了:唉……我说你啊!怎么跟个暴发户一样……

    草莓冰淇淋:哼哼,别以为我刚原谅了你,你就可以随意指责我了。我现在可是战斗力超七千的哦!

    阿兰我错了:是……是……那战斗力超七千的草莓冰淇淋小姐,我师父的战斗力是多少啊?

    草莓冰淇淋:嗯,看在你这么谦卑的份上,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吧,比我稍微低一点。

    阿兰我错了:呢……那你为何还会打不过他的……

    草莓冰淇淋:当然是经验问题了!还有速度什么的……嗯,技巧和控制力也有很大差距……你师父速度是S级的,我根本就追不上,射又射不中,你让我怎么跟他打啊!而且数值只是参考,只要差距不是很悬殊,是很难判断谁强谁弱的。

    阿兰我错了:哦……那你师父是多少呢?

    草莓冰淇淋:在现实世界是六千左右,岛上能到两万以上。那真是太厉害了,名副其实的箭锋所指,所向披靡啊!经常是一箭过去,一排人瞬间全躺,连你师父都只有拚命逃命的份儿!

    阿兰我错了:……

    草莓冰淇淋:我还听说那个你杀死的教宗,大概有一万二千左右的实力,那才是真正的举世无敌……我师父说如果不是你正好能控制神器,我们恐怕已经全死了呢!

    阿兰我错了:嗯,当时确实很险,侥幸能赢只能说是运气太好了……

    草莓冰淇淋:我师父还让我替她谢谢你呢,说那件神器是佩亚当年丢失的圣器,如今你能够归还给诗剑岛,也算是圆了佩亚的一大遗愿。

    阿兰我错了:道谢就不用了,我也用不上那东西……对了,她?你没打错字吧?

    草莓冰淇淋:对啊,她!我师父的样子和现实世界里可完全不一样呢,是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哦!

    阿兰我错了:娇滴滴的大美女?你说的是那个光头么?!

    草莓冰淇淋:不许说我师父是光头!我师父有名字的,叫薛婷!你只需要恭敬地称呼她为薛大师就好了!

    阿兰我错了:好吧!你说的薛大师,是那个有暴露癖的肌肉巨汉么?

    草莓冰淇淋:你想死么:……

    阿兰我错了:呃……午安!!!

    草莓冰淇淋:哼!

    九月十六日十九点五十二分

    别来烦我:你这家伙在么?

    阿兰我错了:您哪位?怎么会知道我的账号的?

    龙儿:喏……知道我是谁了吧!

    阿兰我错了:哦,这是你才注册的账号?

    龙儿:嗯……想我了没?

    阿兰我错了:啊?当然!

    龙儿:不错,很乖嘛!

    阿兰我错了:你还在忙演唱会的事情?

    龙儿:是啊,忙得不可开交。你又惹阿兰生气了么?

    阿兰我错了:唉……别提了,那丫头虽然不再拍裸照了,但却更加让人头痛了。

    龙儿:哦,我听阿枫说过了……对了,阿月的事情,我虽然听菲丽斯阿姨说起过,但还真有点难以相信呢!今天她得意洋洋地跟我打电话吹了好大一通,简直就好像已经无敌于天下了一样。真是这样么?

    阿兰我错了:差不多吧!

    龙儿:你能打过她么?

    阿兰我错了:这个……没打过,怎么可能知道。不过看样子,估计打不过……

    龙儿:那看来我要考虑让她来当我的保镖了。嗯,不错,说不定还能完全免费呢!

    阿兰我错了:虽然不用再被逼着去当保镖是很好,但您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龙儿:哼,我就是这么务实。再说了,让你当保镖也不太现实。嗯,你只要当我的御用灵感制造机就行了。

    阿兰我错了:……

    龙儿:还不快谢恩?

    阿兰我错了:是……是……谢主隆恩……

    龙儿:来,让姐姐我抱抱,说点好听的话来听听。最近灵感有些匮乏呢!

    阿兰我错了:你就不怕被玛丽姐看到聊天记录么?

    龙儿:怕什么,这个作业系统不是有密码的么?

    阿兰我错了:呃……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这个作业系统目前只是试验品,所以只要账号输入“校长”,密码输入“我爱你”,就可以获得所有管理权限,查阅里面的一切资料。

    龙儿:那个该死的老白毛!根本就没跟我说过!

    阿兰我错了:那还要抱么?

    龙儿:这个……聊天记录能删么?

    阿兰我错了:能,但还能恢复……

    龙儿:我打电话给你好了!真讨厌!

    阿兰我错了:电话是可以录音的,万一被媒体曝光的话……

    龙儿:那算了,等下次见面吧!嗯,你要保重哦!以后可千万别再随便把自己眼睛弄瞎了。

    阿兰我错了:放心,我不会随便弄瞎自己眼睛的。

    龙儿:嗯,别以为有埃娜,你就可以胡来了。而且要是反覆弄伤的话,可能会留下什么难以治愈的毛病呢!

    阿兰我错了:嗯嗯,我知道了!长官您就放心吧!

    龙儿:唉……好吧,我先去忙了。

    阿兰我错了:长官慢走!

    九月十六号二十一点二十分

    飘零的冰叶:我已经是冰莲一派的正式弟子了!

    阿兰我错了:哦?昂加已经收你为徒了么?

    飘零的冰叶:是的,今天我已经去行了拜师礼,据说我是我师父的第一任弟子呢!

    阿兰我错了:怪不得今天一天没看到你……咦?你父亲不也是他的徒弟么……

    飘零的冰叶:不,我爸爸只是他的学生,尊称他为老师,虽然也有指点过一些功夫,不过并没有学过冰莲派的功法呢!

    阿兰我错了:哦……那你以后还会留在赫氏么?

    飘零的冰叶:听我师父的意思,好像是让我跟他一起出去修行呢!

    阿兰我错了:那以后岂不是不能经常见面了?

    飘零的冰叶:可能吧!

    阿兰我错了:那你的学业呢?

    飘零的冰叶:嗯,校长说我只要定期回去参加考试就行,课程可以在网上上,以后只要有这个赫氏学生专用的笔记电脑就能随时收看教学视频和各种习题资料。

    阿兰我错了:哦……

    飘零的冰叶:其实也不用太难过哦,我们还是可以随时联络的啊!

    阿兰我错了:谁难过了!我才没有呢!

    飘零的冰叶:真的?那我还真伤心呢!

    阿兰我错了:呃……好吧,其实是有点难过,你家的午餐便当明明那么好吃的说……

    飘零的冰叶:原来你就为了午餐便当才难过啊!

    阿兰我错了:那……好吧,因为见不到我家阿冰了,我不得不悲痛万分……

    飘零的冰叶:谁是你家的了!呸!

    阿兰我错了:咦?咱不刚成一家人了么……冰莲派和神恋派亲如一家啊,咱也顺便就攀亲带故上了不是。

    飘零的冰叶:啊?是这样么?

    阿兰我错了:你江湖知识真是少得可怜啊,这可是常识!……完了,就你这样,出去闯荡江湖,估计不到一个月就被骗到黑道上去帮人贩卖军火、毒品了,然后还自以为是在帮什么慈善机构购买救济物品呢!

    飘零的冰叶: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笨啊!对了,你真的也是神恋派的么?

    阿兰我错了:啊!……

    飘零的冰叶:??我问过菲丽斯阿姨,她说让我来问你……

    阿兰我错了:好吧,阿冰……其实呢!嗯,你先答应我,无论等一下我说了什么,你都不准生气。

    飘零的冰叶:我忽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啊!

    阿兰我错了:唉,总之你先答应我就是了。

    飘零的冰叶:嗯……你没偷看我日记吧!

    阿兰我错了:你还有日记?!我怎么从没看你写过!

    飘零的冰叶:嗯……那我应该不会生气了。

    阿兰我错了:真的?那我可先说好了,你等一下一不准不理我,二不准说什么绝交之类的话。

    飘零的冰叶:什么事情啊,会这么严重?

    阿兰我错了:你先答应我!

    飘零的冰叶:好吧好吧!

    阿兰我错了:嗯,那我可说了……你不能反悔啊!

    飘零的冰叶:你真烦人!快说!

    阿兰我错了:好吧,其实呢,龙羽就是冷羽了,我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

    飘零的冰叶:……

    阿兰我错了:你说过的!!不能生气!!不准不理我!!不准和我绝交!

    飘零的冰叶:咦?!难道你不是在开玩笑么?

    阿兰我错了:没啊!难道你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飘零的冰叶:可是……可是……阿月和阿瑶……她们知道你是龙羽么?

    阿兰我错了:都知道了……不过我从没跟她们提过。阿月是因为上次圣都的事情知道的,她当时就在场,后来被我师兄送去了诗剑岛,还见到了我师父,自然什么都知道了。阿瑶么,我只能说她冰雪聪明了……

    飘零的冰叶:那为什么她们都不告诉我呢?

    阿兰我错了:因为我没主动公开前,她们都不敢对别人说吧!毕竟这是我的个人**。

    飘零的冰叶:那校长呢?菲丽斯阿姨呢?枫哥呢?还有阿兰知道了么?

    阿兰我错了:呃……很遗憾,这些人中,就你不知道了……但我也要很荣幸地告诉你,你是我第一个主动告知这个事实的人!其他人嘛,都是猜出来或者亲眼看到了之类的……

    飘零的冰叶:可我还是很难相信呢!

    阿兰我错了:好吧!其实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飘零的冰叶:真的么?

    阿兰我错了:呃……阿冰,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一开始没告诉你,所以后来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而一开始之所以不敢告诉你,也是有原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戴面具么?因为我被当成奴隶卖到过武斗场,我很怕再被人抓了卖回去……

    飘零的冰叶:真的么?

    阿兰我错了:嗯,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毕竟……你是那么相信我……

    飘零的冰叶:你真的被卖到过武斗场?

    阿兰我错了:是啊!!这还多亏了你那个师父呢!!就是他把我卖进去的!

    飘零的冰叶:哦……是我师父恢复身体之前的他吧?

    阿兰我错了:对!陪了我十六年,然后把我卖进了武斗场……

    飘零的冰叶:怪不得你会这么小心呢!啊,我去拿点纸巾来……

    阿兰我错了:你感冒了么?流鼻涕了?

    飘零的冰叶:你见过有人这么热的天感冒的么……我擦眼泪而已!

    阿兰我错了:咦?!你哭了?

    飘零的冰叶:好吧,其实我是感冒了……

    阿兰我错了:……

    飘零的冰叶:嗯……我想我师父当时因为神智还不清醒,所以……你也不要太怪他了……

    阿兰我错了:你太让我伤心了,阿冰。你才认识你师父几天啊,胳膊肘就立刻拐出去了!

    飘零的冰叶:哪有啊!我只是想说,这件事情……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阿兰我错了:呃……换了我,要是知道我们宿舍门房里的大妈和校长是同一个人的话,估计也会很混乱。

    飘零的冰叶:呵呵……不过我现在是又高兴,又难过……

    阿兰我错了:啊?不是又生气又失望么?

    飘零的冰叶:没有……以前我总有些担心,如果我成了冰莲派的弟子,你会不会开始刻意疏远我呢!现在总算不用担心了。

    阿兰我错了:哦……其实我也有过这种担心呢!毕竟我和你就身世背景来说,完全算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飘零的冰叶:可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呢!

    阿兰我错了:为什么从你嘴里蹦出来“一家人”的时候,会有种让我心惊肉跳的感觉呢?

    飘零的冰叶:哈哈……你好,冷哥哥。

    阿兰我错了:呃……叶灵妹妹……好……

    飘零的冰叶:还是叫羽比较顺口……

    阿兰我错了:对!我完全同意!呃……那你在难过什么?

    飘零的冰叶:当然是你被卖到武斗场的事情啊!你要是听到自己最亲的人以前有过这种经历,你会不难过么?

    阿兰我错了:哦,也是呢!

    飘零的冰叶:那龙羽他们家之类的,也是你瞎说的了?你其实根本就是个彻底的孤儿吧?

    阿兰我错了:呢……我确实没想骗你……

    飘零的冰叶: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至少还是有亲人的呢!

    阿兰我错了:呃,没什么。

    飘零的冰叶:我知道这种失去亲人的滋味……你有时候晚上会在床上偷偷地哭吧?那种时候一定很难过吧!其实你完全不用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啊!

    阿兰我错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在擅自脑补些什么啊!

    飘零的冰叶:咦?你失去了所有亲人,都不难过的么?

    阿兰我错了:呃……我出生后就没见过他们,完全没那个所谓“失去”的概念……

    飘零的冰叶:啊!

    阿兰我错了:??

    飘零的冰叶:我再去拿点纸巾来……

    阿兰我错了:你把我当悲剧小说在看么?!

    飘零的冰叶:你现在还没睡吧?

    阿兰我错了:呃……没啊!

    飘零的冰叶:我现在就去找你,你等我!

    阿兰我错了:咦?!可是我在天堂岛啊!

    阿兰我错了:喂?!!人呢!!!

    阿兰我错了:……

    阿兰我错了:这太搞笑了吧!

    “羽!你要去哪儿?!”师兄在身后大喊道。

    “我临时有事儿,要回宿舍一趟!”我头也不回地往酒店跑去。

    “喂!那边已经大军压境了!那三个变态神箭手兄弟,我一个人可打不过啊!!你这个副将居然敢扔下主帅逃跑?!”

    “你自求多福吧!”

    “你你你……你这是临阵脱逃!!要被军法处置的!!”师兄气急败坏地大喊道:“我这么大半夜地起来陪你刷军衔容易么我!你就这么无情地让我去送死么!!……库蒙!!给我拦住他!!”

    “啊?!我怎么可能拦得住啊!”

    “各位保重!”

    在凌晨三点多的深夜里一路奔回酒店,匆匆跟刚好起身给小罗琳喂奶的雪城日打了声招呼,我便一头撞进通往赫氏的传送门中。

    从别墅出来时,只见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远处的宿舍楼已是灯影寥落,却是晚上十点半左右的光景。

    当我跑到宿舍楼楼下,正好看到阿冰披着件外套,里面一身睡衣地跑了过来。

    满头冷汗的我,连忙上前拦住她道:“阿冰,你疯了么?大半夜的跑来男生宿舍,不怕你爸杀了你啊?”

    “可……可我怕你难过啊!”她双目红肿地看着我,显然是已经稀里哗啦地哭过一次了。

    “我……我不难过啊!”

    “可是我好难过……”她带着哭腔道。

    我颇为感动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我先送你回去吧,不然被人看到你这副模样,那可实在不得了。”

    “被看到就看到吧!我真的很难受……”阿冰两只手抱住我的胳膊,泪眼婆娑地摇着头道:“我不想回去,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我头痛地扭头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哄着她道:“好好,不回去,那先去我的别墅吧!”

    “嗯……羽,那你放寒假的时候就一个人住在宿舍的么?”阿冰在我身旁轻声喃喃道。

    “啊!是啊!当时你也不在了。”我拉着她慢漫朝着体育场旁边的山路上走去。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也没跟你说过吧!”

    “你当时是不是很寂寞?”

    “嗯,的确……当时我因为你突然离开,感到非常不适应,很长一段时间都感觉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因为那个时候我也没别的地方能去,连回师父那里的路都找不到,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师兄。”突然感觉手背一凉的我,扭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阿冰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啊!你还没去过我的别墅吧?虽然我不常住,不过里面可是很豪华啊!”

    此刻的我是完全不明白阿冰怎么会哭成这样的,就算女孩子的感情比较丰沛,也不至于为了我这点破事就哭得像死了娘一样吧!不过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就好像当初第一次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为人尊敬的师兄一样……

    正拉着阿冰走到半山腰上,我却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纤瘦的身影从别墅前朝这里走了过来,听脚步声,轻功还颇不错。

    一把将阿冰拉到身后,我警惕地看着那人道:“谁?”

    “啊!请问,冷羽是住在这里么?”一个分外陌生的女子声音怯生生地传了过来。

    “啊?你找他做什么?”我纳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她,“咦?你不是那个诺娃么?”

    阿冰则困惑地从我身后探出头来:“栾姐姐?你不是在菲丽斯阿姨那里么?”

    这时已经走近十米内的诺娃也看到了阿冰,不由惊喜地对我道:“你……你就是冷羽么?”

    “是我……”

    “少主人!!”她顿时便哭了出来,一把扑过来抱住我道:“帕尔兰之神保佑,我终于找到你了!”

    “耶?咦?”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下期预告

    领悟了更高层神恋派心法的冷羽,在师父的指导下开始在天堂岛上的正式修行。

    需要神恋派高阶心法才能施展出的惊艳绝技,即将对决天堂岛游戏世界中的顶尖强者!

    不甘于失去能源垄断地位的政府高层,也开始有了新的动向。一直隐匿在幕后暗中掌控元老议会的强大势力,即将正式浮出水面……

第一章

    “羽!快给我滚回来!”师兄在电话里咆哮道:“我们这边已经挡不住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隆隆炮声和喊杀声苦笑道:“我这边有比较麻烦的事情,你手下不是也有几个比较厉害的鲨头么(注:鲨头,对战国游戏世界非游客高阶军官的称呼)

    “那帮只知道效忠女王的白痴们哪里会听我的命令!看到防线溃破就立刻跑回去守护他们的城池了!”师兄骂骂咧咧地抱怨道:“游戏世界里的角色,一个个简直都蠢笨如猪啊!如果不在这里挡住敌军,女王就只能在地窖里和她的情夫亲热了!”

    我爱莫能助地叹了口气,“我实在走不开,虽然知道你那边情势很紧急,但也没办法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一句话不说突然就跑掉了……库蒙!你和贝纳特他们带四十个人去掩护那些抢修防御工事的!……用石头砸啊!不行用火箭!先集中火力把那些容易瞄准的拉重炮的龙砸死,再杀开炮的!这还用我说的么!……哦,刚说到哪儿了?……嗯,你到底有什么急事儿?”

    “唉……明天再告诉你吧!”我有些不放心地扭头看了一眼客厅内的动静,叮嘱师兄道:“你派人守着点那些信号中转器,看到不对就赶快搬走,那可是我好不容易跟埃菲尔申请来的,花了不少钱啊!被打坏了的话,你以后也别想这么方便的直接从游戏世界打电话到外面来了。”

    “坏了,再跟埃菲尔申请一车不就是了,这种福利大众的事,她敢说不么?”

    “总让她为了我们几个人的便利掏钱,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你这脸皮也忒薄了吧,以后要吃大亏啊!行了,先忙吧!我估计这场打下来得打到明天中午,你能提前赶回来最好,不行的话……你最好给我赶过来!!”

    “哈哈哈,啊!那先挂了。”

    回到客厅,我看着还坐在沙发上拿手帕擦眼泪的诺娃,哦不,是栾茹湘……

    我有些头痛地对坐在一旁抱着抱枕发呆的阿冰道:“你先上去换件衣服吧,阿兰房间里还有些她没带走的。”

    阿冰乖乖点了点头,却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栾姐姐很可怜的,你可别欺负她。”

    “我欺负过谁啊,我还整天被人欺负呢!”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她大老远地连路都不认识就一个人跑过来找你,你这么冷淡地对她,还不是欺负她么?连杯热水都不给,哪儿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她低声埋怨道。

    “可是是敌是友都还没搞清楚……”我见阿冰瞪了我一眼,只得无奈地低头认错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厨房弄点吃的给她。”

    “我也饿了,要我帮忙么?”

    “呢……不用了。”我这才想起冰箱里根本就空空如也,看来只能去天堂岛了,不由皱眉问道:“这个时候是吃正餐好还是甜点好呢?”

    “你这里还能点餐么?”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我。

    “嗯,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想吹嘘两句,但转念一想这个时侯埃菲尔手下那帮厨师说不定都睡觉了,只能立刻改口,“算了,你最好还是别信吧!”

    阿冰白了我一眼,抱着抱枕上楼去了。

    十五分钟后,当我将一大篮子热腾腾的中式餐点摆在客厅的餐桌上时,阿冰依然没从楼上下来。

    栾茹湘惊异地看着那满满一桌子丰盛无比的菜肴,小心翼翼地问:“少主人,这……这是你做的么?”

    “啊,我让朋友做的,你快趁热吃吧!不知道是不是合你的口味,所以味道都比较清淡。”我递给她一副筷子,见她没有接的意思,又递过去一副女士专用的银质刀叉,她却依然不接,我不由好奇道:“嗯?你难道有什么宗教忌讳么?”

    “不不……只是我怎么好意思让少主人你为我如此破费……”她相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眼睛却在外心地偷瞄着我的表情,“我想……我这样冒然跑来,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我皱眉道:“呢,我是不是你的什么少主人都还难说呢,麻烦嘛……你先吃了再说吧!”

    她一听这话,愈发惶恐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要是打扰了你们,我、我这就出去……嗯……嗯……我明天白天再来好了。”说着就慌慌张张要出去。

    我一把按住她道:“这么晚了,你能上哪儿去?老老实实吃完了先,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可……可是……”她犹豫地抬头看着楼上,“少主人不是还有客人么?”

    “她哪算什么客人,你安心吃你的吧!”我拿着筷子和刀叉,问她道:“你要哪个?”

    “都……都可以……”她红着脸用蚊蚋般的声音呐呐道。

    正在这时,已经换好衣服的阿冰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满满一桌子的丰盛菜肴,惊讶得嘴都合不拢:“羽……你从哪儿变出来的这么一大桌菜啊?!”

    “嗯,都说了你可能不信了,这是我刚从天堂岛拿来的。你也吃点吧,不过你马上要睡觉了,别吃太多。”我从厨房拿出一套干净的餐具递给阿冰,又分别给她们各自斟了杯饮料。

    阿冰兴奋地坐了下来,看着对面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栾茹湘,笑嘻嘻地举起杯子道:“栾姐姐,来干一杯吧!”

    见我转身要走,她不由好奇道:“羽,你不一起来吃么?”

    我指着局促不安的栾茹湘叹了口气,“我怀疑我在这里待着的话,她一口都吃不下去。我去楼上看会儿书,你们吃完再叫我好了。”

    到了楼上,我拨通了菲丽斯的电话,“姐姐?……还没睡吧?”

    “咦?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菲丽斯故作惊异地问道。

    “咳咳……别说得我好像多寡情薄意似的。”

    “唉,你呀……对了,阿兰这几天很不高兴呢,你连续两周都没来看她了,到底在忙什么呢?”

    “嗯,最近晚上我师兄一直为了准备刷军衔在陪我特训,一周前听说一个高阶战场出了大事儿,所有刷军衔的政府军都纷纷从那里退出了,我师兄立刻人来疯一样非要拉我去,说是让我体验战争的感觉,顺便修行。而且,第二学年一下新开了十几门课,加上以前的和选修的都超过三十门了,我从早到晚忙得团团转啊,连二百五十一号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了……对了,栾茹湘跑到我这里来了。”

    “咦?她跑到你那里去了?!我们这边一群人都在找她呢,今天下午用广播喊了一下午还以为她跑到哪个深山老林里迷路回不来了。”

    “哦,你也不知道她过来的事情?我看她好像因为长期被精神控制,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管我叫什么少主人……你说会不会是德兰多尔想要夺取我的身体,所以已经提前让他们准备认我当新教宗了?”

    “啊!这件事情,你师兄还没告诉你么?”

    “咦?什么事情?”

    “关于你身世的事啊,我以为你师兄肯定会告诉你呢,所以也就没多嘴了。”

    “我身世?!难道我是德兰多尔那个混蛋的……不是吧?”

    “不不不,你别想多了。上次诗剑岛空间管理人薛婷已经把你的身世告诉了我们,你妈妈是敕摩教的圣女伊秦,栾茹湘则是护教左使,算是你妈妈的直属下属,所以叫你一声少主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敕摩教……圣女?……伊秦?!我妈?”我一片混乱地抬头看着天花板道:“我都不知道的事情,诗剑岛是怎么知道的?”

    “诗剑岛一直在监视着德兰多尔的一举一动,而德兰多尔早在十几年前你还没出生前就盯上你了,在你刚刚出生后,他就让政府剿灭了敕摩教,同时派人想把你抢回来……结果你妈妈在临死前将你送到了你师父那里。栾茹湘也是在那时和你妈妈失散后,被德兰多尔抓住的。”

    “哦……听上去似乎的确没什么破绽,也很合理……这么看来,栾茹湘倒并不是因为教宗的精神控制才把我误认为是什么少主人了。”

    “你难道还在怀疑她么?”

    “倒不是怀疑,只是怕她还在被控制着……”我说到这,突然想起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咦?那我爸是谁?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德兰多尔啊!”

    “当然不是,不过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菲丽斯说着,似乎有些奇怪地问我,“羽你对自己的身世就一点感触也没有么?怎么好像很淡然就接受了?”

    “嗯?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妈都已经不在了,而我又没跟她见过面,脑子里一点概念都没有,难道我还要假装痛哭一番不成么?”

    菲丽斯很无语地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你师兄都懒得告诉你,估计也是猜到了你会是这种态度……羽,再怎么陌生,她也是你妈妈啊,抛弃你并不是她的错。对了,你知道么,你一直戴着的那个佩亚面具,其实就是你妈妈的遗物。我想你师父在你入世后把它交给你的原因想让你能凭这个面具找到自己的亲人吧!”

    “哦,原来是这样……”我歪着头想了想,“那我妈临死前说过什么没有?”

    “你妈妈临死前用精神力将你送到了百里之外,所以你师父也没见过她,当然更不可能听她说过什么了。”

    “嗯……那我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虽然敕摩教在当年慈名远播,尤其护教左使栾茹湘更是家喻户晓的活菩萨,但关于敕摩教的圣女,几乎没人见过。”

    “哦,那就是说肯定不会是个坏人了?”

    “我想应该是的。”

    我松了口气,道了声晚安就想挂断。

    菲丽斯急着叫道:“你给我慢点!!哪有你这样的,太没规矩了!”

    “啊?怎么了?”我纳闷道。

    “你啊!要么半个月也不来个电话,来个电话吧,也是光顾着问自己想问的问题。你就不关心我最近的情况?阿兰最近过的如何?你这家伙……要是我徒弟敢这么干,早给我骂死了!也就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师父能教出来你这样的家伙!”

    “啊!咳咳……姐姐,我听你声音平和,中气充沛,脉搏稳健,呼吸绵长,就知道你心情和乐,身体平安,精神健旺,不但功力有了精进,而且还愈发显得年轻了。你心情如此不错,阿兰自然也一切安康,顶多就是偶尔有点小脾气,但对你也是言听计从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问的啊?”

    “你……你……你这家伙,别仗着自己油嘴滑舌的,就想蒙混过关!”

    “我没有啊!我是真听出来了。”

    “哼!”菲丽斯“啪”的一声狠狠挂断了电话。

    我呆呆地看着行动电话,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我到底说错了什么……奇怪,一向对我们这些小辈亲切有加的菲丽斯,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儿?难道……久违了几百年的更年期,终究还是没能放过她么?!

    “呵……”阿冰掩嘴打着哈欠,在门外叫我,“我们吃完了,我先去睡觉。”

    “那我送你回去吧!”我放下书,起身道。

    “不用了,我去阿兰屋里睡,这么晚了,宿舍肯定进不去了。”阿冰摇摇头,走进隔壁的房间说了声“你去陪栾姐姐吧”,就“卡”地关上了门。

    下楼来到客厅,我沏了两杯热茶放在茶几上,冲着还在厨房不知道洗着什么的栾茹湘道:“别洗了,过来坐吧,我有话问你。”

    栾茹湘慌慌张张地擦干手,跑了出来道:“少主人,你想问什么?”

    “啊,先坐吧!”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顺手递过去一杯热茶,“你现在对教宗还有什么印象么?”

    刚坐下来的栾茹湘明显瑟缩了一下,好一会才点头小声道:“他是个坏人。”

    “哦,你还记得被控制时的事情么?”

    “嗯……其实……不太记得了呢!”她犹豫地努力回想着,“我……我……我只记得他总是用一副很平静的表情说‘诺娃,我说过不准给敌人疗伤的……’接着……我就……我就……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给敌人疗伤,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不过德兰多尔的敌人倒也未必都是坏人,比如我啦!

    “啊!少主人,我……我……我现在已经不被控制了!”她明显误解了什么似地拚命解释:“我被控制时什么都想不起来,连以前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我现在都想起来了啊!洗碗、扫地、洗衣服什么的,我都想起来了!还有……”

    “啊!我知道了……”我头痛地摆摆手打断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你的少主人的?”

    “嗯……其实……我是偷偷听她们说的。”栾茹湘仿佛做错了事儿的孩子般低下头去,“我……我知道偷听是不对的……可我一听到是在说我和小姐还有少主人的事情,就……就忍不住偷听了。”

    “她们?菲丽斯和阿兰么?”

    “嗯……阿兰,我知道,菲丽斯就……”栗茹湘歪着头想了想,“不过我总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师父,我饿了……’、‘你练完了没?’、‘练完了!’、‘那先帮我把这份文件处理一下,、‘师父,你这是在虐待童工啊!’之类的。”

    看着栾茹湘唯妙唯肖的模仿,连阿兰不情不愿的娇哼声都一模一样,我不禁莞尔点头道,“啊,另一个就是菲丽斯了。”

    “她们都对我很好呢,啊兰总是‘恩人,恩人’地叫我,还带我去看电影、买衣服、吃东西,还说要介绍男朋友给我,说有个叫暗月枫的人很不错,还有个叫燮野明的和他几个师弟也很不错。”

    “……”我实在是无言以对。

    栾茹湘看到我的表情,明显再次误会了什么一般,连忙慌张地解释道:“啊!……不……不过少主人你放心,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边说还边用力地点着头。

    “我不要你了?”我纳闷道:“我要你做什么?”

    “咦?!!!”她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少……少主人……你你你……你真不要我了么?!”

    “对不起,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头痛地安抚她道:“可能吓到你了,不过我不是故意的。你说不会离开我,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服侍少主人你了。”她瞪大了眼睛,仿佛对我的不明所以感到分外难以理解,“我是小姐的下属,自然也是你的下属啊!”

    “呢……你说的小姐……是说的那个圣女伊秦吧?”

    她似乎对我直呼伊秦的名字感到相当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很惊讶地看着我,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哦,因为我是她的孩子,所以你就把我当成少主人了?”

    她再次点点头。

    “你是伊秦的护教左使对吧?”

    她又点了点头。

    “护教左使就是专门服侍人的么?”我难以理解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有这种世袭式的主仆关系。”

    她连忙摇头道:“不……不是的……我……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小姐收养的……小姐教我武功,还让我去海外上学……后来小姐成立了教会,我就回来帮她……嗯……嗯……小姐是这世上待我最亲的人……所以……所以……少主人,你也是我最亲的人啊!”

    “哦……”孤儿啊,怪不得……我点点头道:“我差不多都明白了。你如果暂时没有地方去的话,就住在这里吧,反正我也很少回来,你只要别乱动阿兰的东西就行了。”

    “少主人,你……你终于肯留下我了?”她激动万分地看着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嫌我麻烦的!”

    我失笑道:“我干嘛要嫌你麻烦,既然大家身世都差不多,就算你不是我妈的故友,有困难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对了,你当年上学学的是什么?”

    “嗯……小姐让我学秘书专业……不过我私下还学了家政和服装设计。”

    “哦,秘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兴许能让埃娜或者菲丽斯帮忙给她找个工作。

    “是的,伊会长很忙,所以小姐让我去帮他,不过伊会长总嫌我笨……我觉得我最适合的还是照顾小姐啦!小姐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整天默写修炼心法还有教义和宗教典籍,饭也不记得吃,睡觉都直接趴在桌上,很难让人放心呢!”

    “伊会长?”我好奇道:“那是谁?”

    “就是小姐的父亲,少主人你的外公啊!”

    “会长?他是联盟会长么?”我惊喜无比道。

    “是啊,虽然联盟不是很大,但旗下也有不少产业呢!有服装设计的,还有造船的,嗯……还有家用电器的、印刷出版的、拍电影的、休闲酒店的……不过后来伊会长去世后,因为小姐根本没心打理联盟产业,就主动放弃了继承权。”

    “哦……”原来我外公也早就去世了啊,我那还妄想着能突然继承一笔庞大家产的黄粱美梦才刚刚萌芽就宣告破灭了。

    扼腕叹息了一会儿,我又问道:“那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先生么?嗯……是个温文儒雅的才子,长得特别俊秀,书卷气很浓,好像是专门搞古代文献编纂的。小姐因为有很多文稿需要整理,自己又没有时间,就找了以前是同学的先生来帮忙,结果帮来帮去,两个人就帮到一起去了。先生没事儿的时侯总喜欢给我讲故事,什么牛郎织女啊、出埃及记啊、诺亚方舟啊、第二次世界大战啊、日本明治维新啊、印第安纳.琼斯啊!反正先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都不知道是从哪儿看来的呢!”一旦轻松下来,栾茹湘便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唧唧呱呱个不停,不过听着她那清悦甜软的嗓音,倒还挺让人着迷的。

    “那他是怎么死的?”

    “就是那天晚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大群军队把我们的庄园包围了,接着我们的房子就被炸了,先生被埋到了废墟下面。小姐急得不得了,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少主人你在房子外面不肯走,一个劲儿地喊先生的名字。我说‘小姐,他们是要抓你,你快带少主人跑,我去救先生,,小姐就是不肯。我说‘要是少主人也被他们抓住,肯定就死定了’,小姐这才勉强跑进地道里去了。结果我转身想去救先生的时侯,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栾茹湘说到这里时异常激动,红着眼眶攥紧拳头,泣声说:“我真不知道我家小姐到底哪儿做错了,为什么军队要来抓我们,还下手这么狠毒,一上来就是要赶尽杀绝。不过,天幸少主人你逃过大难,不然……不然……”

    虽说是素未谋面的父母,但听到他们被害的过程,我心中依然情不自禁地升起一丝莫名的悲愤,只是看着对面比我还要激动甚至已经泣不成声的栾茹湘,我不得不头痛地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对了,我那老爸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么?怎么房子塌了都不知道躲啊!”

    好容易平复下来的栾茹湘黯然道:“先生他倒是学了点小姐教的心法、口诀,可他总说这些没什么用,不过是微末伎俩,帕尔兰大陆流传下来的各种文献典籍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帕尔兰大陆?那是什么啊?!”我听得莫名其妙,“我从没在世界地图上看到过有这么块大陆啊!”

    “嗯,听说那是一个异常庞大的异空间中的辽阔大陆,曾经流传下无数辉煌的文明,但由于不知名的原因,导致那里所有的人类都神奇的消失了。小姐说我们现在的武功和魔法大部分都来自于从那里找到的各种典籍,还有龙也是。后来帕尔兰所在的异空间因为某种原因,和我们切断了联系,而关于它的记载,也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成为了类似宗教传说般的神话故事。”

    “咦?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传说?”

    “小姐说那是因为后来某个掌权的宗教中一些别有用心的狂热分子认为这是异端邪说,和他们的教义互相抵触,于是就将所有关于它的历史文献和传说故事都销毁掉了。”

    小姐说,小姐说,什么都是小姐说……唉,看来也不过都是些不可信的宗教传说罢了……

    所有想问的,基本都问完后,我又从怀中掏出了佩亚的面具递给她道:“认识么?”

    “啊!”栗茹湘激动地接过那面具,紧紧地抱在怀里,热泪盈眶道:“小姐!这是小姐的遗物啊!真想不到我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它呢!”

    “呃……那还真是恭喜你了……这面具是我妈他们家族代代相传的么?有没有什么关于怎么得到它的传说之类的?”

    “不是,这是小姐从梦中找到的!”

    “什么?!梦中?”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太荒诞了吧!

    “是啊!小姐说有一天做梦,梦到在一片神秘的花园里听到一阵非常美妙的歌声,她循着歌声走啊走,看到一只凤凰正在树枝上唱歌,看到她来了,就很开心地绕着她飞了一圈,接着就变成了这个面具。谁知道小姐醒来以后,却发现面具依然在手里。自那以后,小姐就像着了魔一样,经常梦到一些很奇怪的东西,醒来后就把梦境中看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里面有武功心法、宗教典籍、传说故事、人物传记、百科全书、风土人情杂记,以及各种各样的古生物图鉴和建筑机械图纸呢!”

    我呆呆地听着栾茹湘的回忆,只感觉这一切都分外的不可思议……难道是我妈通过这面具看到了佩亚的记忆?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吧!

第二章

    “少主人,我预感今天会下雨呢!”栾茹湘收拾着吃完的早餐道:“阿冰小姐刚刚出门也没带伞,你等一下帮她带把伞吧!”

    “不用吧!”抿着咖啡的我话音未落,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电闪雷鸣中,阿冰那宛若落汤鸡般的身影狼狈地出现在玄关处。

    我不由对着栾茹湘啧啧惊叹道:“你的预感也太准了吧!”

    “轰隆”,又是一声雷鸣。

    阿冰哭丧着脸,浑身**地走进客斤道:“羽,这下怎么办啊!阿兰的校服也弄湿了!”

    “嗯……脱下来,我帮你弄干好了。”我拿来一条毛巾递给她,“快擦擦吧!”

    冰边擦着头发边当着我的面脱起衣服来,**的校服下那圆润窈窕凸凹有致的雪白**顿时一览无遗。

    “喂喂!……啊冰,你……”我心头狂跳地赶忙扭开脸去,猝不及防的视网膜上却早已烙下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雪腻肌肤。

    “少主人,你怎么流鼻血了?”栾茹湘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却“哎哟”一声被椅子绊倒在地。

    “咦?羽,你没事儿吧?!”阿冰也担心地跑到我面前,伸手抚在我额头上。

    我拚命忍着不住想往下瞄的视线,强自镇定地看着天花板,哈哈笑道:“阿冰,这点血没什么,拜托你快把衣服穿好先……”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中,我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狼狈不堪摔倒在床边的栾茹湘,诧异道:“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跑过来了?”

    “少主人,我……我怕!!”栾茹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怜兮兮道。

    “怕?!哦……”我忍不住晒笑道:“打个雷而已,你胆子也太小了吧,你看看人家阿冰……”

    话音未落,随着“轰隆”又一声巨响,就听到隔壁传来“啊——”的一声惊叫,紧接着便看到抱着个硕大抱枕的阿冰也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竟然连拖鞋都没穿,惊呼一声便摔倒在了栾茹湘身上。

    “你们……”看着这滚做一团的难姐难妹,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羽……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不住震耳欲聋的滚雷声中,在床上搂作一团的两个女生瑟缩地看着正用戒指调整卧室墙上传送门的我。

    “现在才一点多,如果打一晚上雷的话,那我们基本就没法睡觉了,明天可还要上课呢!””考虑到师兄那里不太方便,我便将传送目的地设定在埃菲尔预留给我的一个酒店套房内,回头对她们道:“来,拉着我的手,我带你们去一个能安心睡觉的地方。”

    “可……可是……”阿冰她们惊疑不定地看着我道:“这……这不是墙么?”

    “来吧来吧!”我一边哄一边伸手将她们从床上拖起来,“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你们闭上眼睛跟我来就知道了。”

    瞬息之后,我已把乖乖闭着双眼的两人拖到了位于天堂岛的酒店套房内。

    站在光线昏暗的豪华套房内,慢慢睁开双眼的阿冰看着窗外晨曦初露的绚烂海景,“哇”地惊叹出声,抱着抱枕跑到落地窗边看着远处火红耀眼的海平线,呆呆说不出话来。

    “少主人,这……这里是哪里啊?!”栾茹湘茫然地看着窗外美不胜收的景色,“我们……不是在山上么?”

    “这里是天堂岛,算是我的另一个家吧!”我打开房门,冲着阿冰道:“别看了,快睡觉,你明早还有课呢!”

    “可这不都已经是早上了么?”阿冰盯着外面好奇道。

    “这里离赫氏将近五小时的时差,你把窗帘都拉上,应该立刻就会困了吧!”我拽着不情不愿的阿冰往卧室里拖,“喂,你再不睡,明早可就起不来了。”

    “嗯~~~”阿冰挣扎着撒娇道:“让人家再看一会儿嘛!太阳马上就出来了!”

    拗不过她的我只得放手,头痛地无奈道:“唉,随你吧!”

    “欢迎欢迎,二位贵客!”埃菲尔如同幽灵般在我身旁优雅地现身,热情地欢迎道:“敝岛今天正好有两场最新的电影公映,如果两位小姐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们预定最好的包厢哦!”

    “哇!!”栾茹湘明显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埃菲尔吓了一跳,立刻忠心耿耿地拦在我身前道:“你……你是谁啊?!”

    阿冰也惊讶地回头看着埃菲尔,显然闹不清这突然出现的丽装女子是什么来历。

    “啊,这位是天堂岛真正的主人,埃菲尔小姐。”我礼貌地介绍道:“不用怕,她是我朋友。”

    “主人,您真客气。”埃菲尔笑嘻嘻地走过来挽着我,轻声在我耳旁道:“你师兄都快被人打哭了,你还不去帮忙啊?”

    “主人?!”栾茹湘如遭雷殛般看着贴在我身旁的埃菲尔,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主人?……”阿冰也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皱着眉走过来道:“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啊.呢……”万分紧张的我努力比了几个手势想要说明我和埃菲尔的关系,在发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后,只得无奈道:“你、你不是要看日出么,那,太阳出来了!!”

    谁知阿冰却只是撅着嘴狠狠白了我一眼,这表情就跟以前看到我在饭店任由那帮女侍者们欺负时一模一样……

    “呵呵,你们不要误会。”埃菲尔笑着松开我,解释道:“羽才是天堂岛真正的主人,不过这在现在还是天堂岛的最高机密,希望二位不要泄露出去哦,不然会给我家主人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大麻烦的。由于羽通过了试炼,并成功唤醒了天堂岛的最高存在,拯救了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天堂岛,所以被天堂岛的最高存在——守护者——认定为主人,而作为这个空间的管理人,我自然也要奉他为主了。”

    阿冰二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简单来说,如果把天堂岛比喻成一座城堡的话,羽就是它的拥有者,而我呢,就是这个城堡的管家,两位小姐则是我们无上的贵客。”埃菲尔优雅地分别向两人微微提裙屈膝领首行礼道:“欢迎来到天堂岛,栾茹湘小姐、叶灵冰小姐。”

    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身睡衣的阿冰,满脸通红地尴尬点头道:“谢……谢谢……”说完就赶忙躲进了卧室里。

    “啊,要不要我帮叶小姐准备一套礼服呢?”埃菲尔笑嘻嘻地看着我。

    “不用了,那家伙要睡觉,等一下还要去上课。”

    “羽……你真~讨厌!!”在卧室门后偷听的阿冰立刻抗议道。

    “好好好……那就麻烦你给她准备一套合适的衣服吧!”我哭笑不得地拜托完埃菲尔,又扭头对栾茹湘道:“我去我师兄那里看一下,你要一起来么?那边可有你的熟人哦!”

    栾茹湘立刻开心地点点头,旋即却又迟疑道:“熟人?”

    “呃……你可能不记得他们了,不过他们都还记得你哦!”我冲她神秘一笑,“他们看到你,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羽!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阿冰在卧室里拚命敲着门嚷道。

    “啊?可那里不适合你去啊!”

    “咦?为什么?栾姐姐不也能去么?”

    “我们要去游戏世界里的战场啊,那边正在打仗呢,打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你确定你想去么?”

    “咦?真是的……”阿冰在门后垂头丧气地小声嘟嚷道:“那我只能睡觉了么?”

    “喂,你本来就该睡觉了吧!”我没好气道:“不然我带你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啊?”

    “哼!羽,你太过分了,只顾着自己开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时领着两名漂亮女服务生走进门来的埃菲尔听到她的抱怨,不由笑道:“叶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等一下我可以找我们天堂岛最好的导游陪你去四处逛逛,看看电影、听听歌剧、尝尝美食、逛逛商场,还可以去世界旅游时空港零距离领略全世界各个时期最著名最壮观的绮丽风光。如果有兴趣的话,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场关于世界各地各时期文艺复兴的主题讲座,晚上还有盛大的交响乐音乐会。对了,我们新近建成的灵异鬼屋也很有意思哦!”

    门后顿时传来了阿冰做着痛苦抉择的娇哼声,好半天才听她带着哭腔,不甘心地呜咽道:“我……我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啊!”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睡觉去吧!”我趁机苦口婆心道。

    “你……你……羽,你这个坏蛋!大坏蛋!”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在一旁乐不可支的埃菲尔,恨得牙直痒痒道:“你是故意的吧?”

    “哪有,叶小姐难得来一次,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了。”埃菲尔忍着笑,假装无辜地耸了耸肩,伸手推着我催促道:“好了好了,主人你和栾小姐快去找你那个苦命的师兄吧,叶小姐就全权交给我了,保证不会让她迟到的。”

    赶去游戏世界的路上,栾茹湘小心翼翼地问我道:“少主人,你真是那个埃菲尔小姐的主人么?”

    我一边赶路一边抽空想了想道:“呃……就免费吃住这点来说,大概算是吧!对了,你能不能别叫我什么少主人了,我不都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么?你我顶多算是异姓亲戚而已,哪儿来的尊卑之分?”

    “可……可是……少……少……”她犹犹豫豫地叫了几声,突然点头道:“嗯,那我叫你少爷好了。”

    “这比少主人更难听好不好!你叫我羽就行了,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长辈了。”

    “不行不行!小姐学富五车,才貌双全,更是豪门世家出身、当年追求过小姐的年轻才俊多如过江之鲫,谁都不敢在小姐面前直呼其名呢!少爷你当然也不能随便让人叫你名字了!”

    “那帮对我老娘心怀不轨的家伙们表面上当然要恭恭敬敬了,不然怎么骗得我老娘带着上亿家产下嫁过去?!要是谁敢叫我冷公子,老子第一个宰了丫的!”

    “老……老娘?!”栾茹湘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少少少……少爷,你说的是小姐么?!”

    “栾姨,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我师父都被我称呼为老头子、老混蛋、老兔崽子,更何况是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妈呢!”

    “栾姨?!!!”正被我拖着疾奔的栾茹湘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在地,法然欲泣地抽着鼻子道:“少爷……我……我很老了么?”

    我瞪着她道:“你是我妈的姐妹,我不叫你栾姨叫什么?”

    “你……你叫我阿湘就好了嘛!”

    “……”我回头瞅了一眼正满怀期待看着我的她,无奈点头道:“好的,湘姨。”

    “呜……少爷,你欺负人!”

    避开人多的主干道和停车场,我抄近路拉着栾茹湘一路疾奔进熙熙攘攘的游戏空间广场。

    一位与我相熟的天堂岛管理员立刻上前殷勤地对我们鞠躬道:“请问有需要存放的贵重物品么?”

    “嗯……”栾茹湘想了想后,从衣兜里掏出皇泽旭和贝纳特送给她的那两件昂贵纪念品郑重其事地交给他,还连连鞠躬道:“拜托你了。”

    我压低声音对他道:“我的电脑和剑呢?麻烦帮我取出来。”

    如同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了一把连鞘长剑和一台笔记电脑,“请查收。”

    我打开电脑看了一下聊天收件箱,发现只有一条校内公共频道发来的关于周末举办篝火晚会的通知,匆匆扫了一眼后又将电脑递给他道:“麻烦再帮我收起来吧,我就不带进去了。”

    “少爷,刚才那个是什么啊?好小巧的东西,跟一本书一样呢!”少见多怪的栾茹湘忍不住好奇地问了起来。

    “那是现在最新型的电脑,还没发售,暂时还属于商业机密。”我拉着她往战国游戏空间入口走去,“你以前来过这里么?”

    她扭头张望着道:“嗯……陪小姐来过一次。不过,这里不是不让女生来的么?”

    “是啊,以前是不让的,因为这里面太过于暴力和色*情了,而且游客的人身安全也完全得不到保障。不过,现在好了很多,死亡后也不会被人掠夺侮辱尸体了。如果有人敢违反游戏规则对别人进行性侵犯,不管对象是不是游客、是不是异性,都会立刻遭到很严酷的惩罚。”

    “性……性侵犯?……”栾茹湘满脸通红地小声讶然道。

    “是啊,用埃菲尔的话来说,以前这里面简直就是充分展现人类原始和野蛮天性的展览馆,无数变态和杀人狂魔都闻风而来,在这里尽情施展着自己那不容于世俗伦理的惊世才华,如果把他们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奇技淫巧统统拍成纪录片记录下来的话,估计连续不重复地播放个十几年都没问题。什么奸尸啊、肢解啊、吃人啊、上百人的乱交聚会啊、活人工艺品制作鉴赏会啊、让一群娈童美女当自己的马桶啊,还有举办通过观察内脏颜色来辨别美丑的专业比赛啊,凡是人类能够想像得到的东西,这里面都有,就连人类无法想像得出的变态玩意儿,这里也有。”

    栾茹湘被我这番话吓得面色如土,手软腿软地拚命向后拖着我,颤声道:“少……少爷……我……我们还是别进那、那么恐、恐怖的地方了吧!”

    我不为所动地拽着她,边走边安慰道:“你怕什么啊,都说了那是以前了。现在这里面也就是正规的战争而已,连虐待战俘都不可能,谁也不敢再胡来了。”

    “真……真的么?!”她犹自不信地浑身发抖。

    “当然,你觉得我会骗你么?”

    “不……不会……”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勉强摇摇头,却口不对心地身子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紧接着便突然如丢了娘的小女孩般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拽着我的手,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可、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少爷……呜呜……能不能……不去了啊?”

    此时不光是我,就连旁边路过的游客们都纷纷惊讶地驻足围观起来,不少人还在议论纷纷。

    “这是在求婚么?怎么还哭得如此伤心?”

    “唉……负心薄幸,现在的年轻人啊!”

    “现在连避孕套都买不起的穷鬼,也能来天堂岛了么?”

    “快,拍下来发网上去,标题就叫《虚幻与现实的残酷对决》,副标题就写《无业男沉溺天堂岛,竟置娇美女友于不顾》,关键词设定成天堂岛和美女……”

    我满头大汗地赶忙将栾茹湘拉起来,搂在怀里好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唉,早知道不跟你说这些了。你看周围也有不少女士呢,基本没几个会武功的,她们都不害怕,可见我真的没有骗你哦!”

    我边说边缓缓输入真气为她定神,感觉着她那娇软纤细的身子在我怀里不住瑟瑟发抖,仿佛刚刚从虎口下逃出来的兔子一般,顿时让我有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谬感,我不过复述了一下埃菲尔之前说过的话而已,怎么就把她给吓成这样子了。

    在我真气帮助下好容易定下心神后,栾茹湘终干鼓起勇气用哭肿了的眼睛偷偷向旁边瞄了几瞄,发现果然如我所言一般,刚松了口气,却又被无数好奇的围观群众看得满脸通红,臊得赶紧把脸埋在我怀里,极为不满地抱怨道:“少爷……都怪你!!”

    “喂!是你自己胆子太小了吧!”

    用师兄给的兵符传送到指定的转生台后,拉着栾茹湘在隆隆的炮声中越过无数赶去前线增援的同盟士兵,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找人的我,终于在某个几乎被炸平了半个山头的小山后的临时指挥部里找到了师兄。

    “英雄啊!你终于来了。”蹲在战壕里正在修理战场传音器的师兄冲我翻了个白眼,又纳闷地看着栾茹湘道:“这位女英雄又是谁啊?”

    “诺娃!!”刚从前线撤下来的库蒙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带着满身的血污就扑了过来。

    在栾茹湘的尖叫声中,库蒙被一拳狠狠的揍飞出去。

    栾茹湘转头声泪俱下地对我控诉道:“少爷,你还说这里安全呢!怎么刚停下来就遇到了变态啊?!”

    我头痛道:“呃……他只是太高兴了而已,并不是想侵犯你。”

    此时贝纳特和皇泽旭两人也刚刚从后面转生台赶来,看到栾茹湘,不禁大喜过望,皇泽旭上来就想给栾茹湘一个热烈的拥抱,结果毫无意外地被她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

    “少爷!!……”她刚泪眼婆要地再次回过头来,我就摆手打断她道:“都说他们只是太高兴了而已,你不要这么反应过度好么?!”

    接着,我又对着想重蹈覆辙的贝纳特道:“你们也别那么热情好不好?她根本不记得你们了!”

    库蒙呻吟着爬起身来,纳闷道:“她怎么会不记得我们的?”

    幸免于难的贝纳特无奈道:“她当初反抗得太厉害,被教宗彻底控制了神智,你难道都忘了么?”

    “哦……”库蒙难过地摇摇头,“怪不得……不过她管羽叫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摆摆手道:“呃……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是先把劣势扳平了再说吧!”

    听着那连绵不绝的密集炮声,我皱眉看着远处山头上那些在猛烈炮火下已经被轰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的同盟防御阵线,虽然还有着从其他复活据点源源不绝赶来的兵力来补充并奋力抢修防御工事,但也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绝对劣势。只怕敌军只是在不断消耗着同盟军的复活时限——游戏世界内固定居民的复活虽然不需要宝石,但有时间限制,一定时间内不能连续复活,时间长短与复活对象的体型大小和战斗力强弱有关——在两个小时的复活时间限制下援兵一旦后继乏力,防御工事被彻底摧毁,就会立刻展开全面的攻势了。

    看到这里,我摇头纳闷道:“你们就任由那些笨重的大炮如入无人之境地架到眼皮底下来了?这还怎么打啊,这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了啊!”

    师兄瞪着我道:“废话!我们组织了七拨敢死队去炸那些重炮,都被那变态三兄弟给杀得一个不剩!我还是仗着身法灵活才死里逃生,小贝和阿旭都死了两回了!”

    皇泽旭恨恨地啐了口血沫道:“以前我们碰见的无非都是些皮糙肉厚的近战鲨头,全靠着变态的超高速挥砍近距离瞬间秒人而已。这种根本近不了身的家伙我们可真是没辙了。”

    “对啊,这种远端的鲨王从哪儿冒出来的?”贝纳特好奇道:“以前根本没看到过。”

    师兄苦笑道:“还不是埃菲尔那个新政策惹的祸,高阶军官可以拥有低级空间的使用修改特权,其能衍生出的商业价值简直无法估量,所以政府才会不惜血本地大肆鼓励所有银徽以下退役或赋闲将官都来参战。结果在这帮有证的职业杀手助阵下,黑星国两周内连失十二个复活据点,八十万嫡系部队损失得只剩下不到三十万,上百个鲨头都相继被政府那帮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用效率极高的人海战术堆死了。这哥仨本来只是负责固守皇城的鲨王而已,实在是被打得不行了,才被黑星女王派了出来。”

    由于天堂岛所有战国游戏世界中的军衔是通用的,而我们现在这个游戏世界则是规则最为简单的一个,不光武器装备相对落后,而且只有红帆、黑星两国,一攻一守,非嫡系只能加入红帆国,这样就避免了很多无谓的纷争和内部消耗,既不会引来武林人士的同仇敌忾,也不会有太复杂的三方或多方势力纠缠。正因如此,政府军才会大量涌入这里(嫡系,为了方便区别游客和游戏世界内的固定居民,对仅在游戏世界记忆体在并固属于某阵营的军人的称呼,嫡系高级将领被简称为鲨头,超级强者被简称为鲨王,低阶将官和士兵则被称为鲨包或者炮灰。非嫡系,则是对战国游戏世界内所有参战游客的统称)。

    师兄叹了口气,又接着道:“结果现在好了,红帆国是连战皆北,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一周内光死在那哥仨手下的非嫡系人头数就超过了七千多,那帮来挣军衔的混蛋们一看暂时晋升无望,为了节省复活的费用就都不来参战了。如此一来,情势更是急转直下,仅仅不到十天的时间,红帆国被打得不但让人家收复了失地,自己还连丢了十六个复活据点,百来万军队损失了近九成。若非如此,红帆女王也不会突然想起我这个闲散的大将军,更别说还特地派使者到我经常做业务的空间去给我送信了。”

    我恍然大悟地瞪着他道:“原来是你的老情人给你来信求救了啊,所以你就美其名曰帮我刷军衔,硬是把我也拽过来了?!”

    “什么老情人,你别瞎说……”师兄尴尬地咳嗽两声,正义凛然道:“如果不是女王允诺说只要能扭转败局就能破格晋升我推荐的所有将官,我才懒得来打这场几乎输定了的仗呢,还不是看到能让大家都得到好处么!挽狂澜于即倾,方能显我辈之英雄本色啊!”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我身旁响起,突然现身的埃菲尔手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给我道:“其实我可是全为了主人你,才想出这个新政策哦!”

    早已对她的神出鬼没见怪不怪的我,接过咖啡纳闷道:“啊?为了我?”

    “是啊,主人你身为天堂岛之主,却无法公开现身,导致很多事务都只能让我来出面代理,这样你不觉得太委屈了么?”

    我没羞没臊地立刻回答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哦?是么?那还真是令人遗憾……可如今天堂岛因为没有法律上认可的合法所有人——毕竟人家也不算是真正的人类嘛,所以所有的收入都被归类为公益性盈利收入。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没有合法的个人或联盟代表来接收的话,日后可是会被政府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公益名义逐步鲸吞蚕食掉的啊!”埃菲尔耸了耸肩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这每天近六十万银鲁克的收入不算什么的话,我捐了就捐了吧,权当是做慈善事业了。”

    “等等!!”师兄激动地大喝一声,“每天六十万银鲁克的收入?”

    “是啊,这还是税后的。”埃菲尔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按照每人每天二十银鲁克的最低消费标准,以及天堂岛每天四万七千人的历史最低人流量算,唉……这六十万也只是指最冷清的淡季收入呢!”

    师兄兴奋地两眼放光道:“哦?那高峰时期的人流量是多少?”

    “嗯……因为交通不太便利,所以最高也仅有十五万而已,其实也不是很多啊!”埃菲尔摊着手叹气道:“这点小钱,自然不会放在主人眼里的,看来我还真是多此一举了呢!”

    被这一连串数字冲晕了头脑的师兄,立刻掐着我的脖子对埃菲尔拚命点头道:“我们当然会笑纳您的好意了!是吧,羽!!”

    “咳咳……谈……咳咳咳咳……”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我,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放、放手!!”拚命推开师兄的栾茹湘挡在我身前,气哼哼地道:“你想对我家少爷干什么啊?!”

    “诺娃小姐,我……我是他师兄啊!”师兄无辜地解释道。

    栾茹湘不依不饶道:“那也不行!这是我家少爷!”

    我赶忙劝架道:“好了好了……阿湘,我师兄跟我开玩笑的,你别太当真了。”

    无视我们的吵闹,心思缜密的贝纳特却向埃菲尔提出了质疑道:“可就算拥有了低级空间的修改权限,又怎么能让羽成为整个天堂岛的合法所有人呢?”

    “这个嘛,很简单啊!将低级空间改成招租型的电影户告拍摄景点,冠以天堂岛影业公司的名义上市,主人来做法人代表,然后天堂岛对其融资参股,接着一个不小心被收购成为旗下的天堂岛综合旅游股份公司……如此一来,主人不就可以合法接收天堂岛所有的收入了么?”

    “一个不小心?”贝纳特苦笑道:“说得太容易了吧,对公益性资源进行私有化收购,如果没有政府点头,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吧?”

    “这有何难?”埃菲尔高傲地抬起下巴不屑道:“天堂岛当初被政府强制占为己有本身就是不合法的,如今还敢跟我来讨论合法与否的问题么?我没让他们把这几百年赚到的庞大利润统统吐出来就不错了。再说了,天堂岛是否是公益性资源,还没有任何一项法律明文界定过,何况政府既没有投入过一分一毫的开发费用,也从没把收入拿去进行过任何公益性投资,完全自己内部瓜分掉了。哼,这么惊天的大丑闻,他们还来不及掩盖呢,怎么敢承认天堂岛是公益性资源呢?真要是公益性的,那就不仅要免征税收,还要专门成立公众监管机构来监督所有资金的来龙去脉,我谅他们也没那个气量来找人从自己身上剜肉吧!”

    贝纳特却仍然怀疑地皱眉道:“可万一政府看到天堂岛被人独占,自己再也捞不到任何好处,会不会一怒之下来个鱼死网破呢?再怎么说,它也是政府,随时可以举行元老会议修改法律,跟它对着干,我们还是站在下风的吧?”

    “哼,就算真是这样,我也不怕。”埃菲尔冷笑道:“先不说我手上握有大量关于政府高级官员们在天堂岛上肆意纵欲的变态录影——那简直就是比超限制级的成*人电影还要刺激一百倍的精彩视频啊,这帮人就算再不要脸,也多少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公众形象吧——就说我现在能使用的合法手段,也足以让他们无话可说了。天堂岛在法律上的地理范畴,仅限于这块海域而已,而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已经把临近海域七百多平方公里的地皮以每平方公里三百银鲁克的价格从政府手中买了下来,并且转到了主人的名下。到时候他们敢跟我撕破脸皮的话,我就直接把整个岛都移过去,以私人领地开发公益性产业的名义,代表天堂岛签个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分红合同给主人,剩下的万分之零点一由监管部门进行监控管理去吧!征不到一分钱税的政府就算想跟监管部门蛇鼠一窝,拿到的零头只怕还不够他们设立监管部门的开销吧!”

    “你真狠啊!”师兄听得目瞪口呆道:“分红所得也不用征个人所得税么?”

    “是啊,公益性资源收入只要以合法手段转入个人名下,就依然还是公益性收入,不然那些毫无实体企业支援的慈善教会哪儿还够钱来养活自己。而且,公益性资源是指非私人或政府赞助的公众性社会资源,一般都是民众自发捐钱建立的,比如宗教会所、公众监管机构之类的,政府当然无权收税了。而我们这种则更为极端,完全是零投入的自主建立,一旦被划分为公益性资源……当然,如果他们非要睁着一双瞎眼指认这是公益性资源的话,我们也只好笑纳这么优渥的合法逃税条款了。”埃菲尔说到这里,忍不住得意地咯咯笑了起来。

    我不可思议道:“咦?这个岛还能移动的么?”

    “当然,这岛本是异空间化的产物,平移个几十公里自然没啥问题,只不过这么大的精神能量消耗可能会让守护者休眠个三四周。不过,如果政府不至于这么蠢的话,我也不想闹至这种田地,毕竟主人你的身份还是尽量低调一些的好。”

    栾茹湘很好奇地问埃菲尔,“少爷的身份如果曝光了,会有什么后果么?”

    “后果会很严重吧!如果主人是天堂岛之主的身份曝光,政府就会立刻想明白天堂岛为何能突然拿回自主控制权,只怕会不惜一切代价抹杀掉主人。守护者一旦失主,就会再次自我封闭,到时候天堂岛又要落入政府手中任他们随意摆布,这对他们来说,正是何乐而不为呢!”

    栾茹湘大吃一惊,紧张万分道:“那那那……那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呢!”

    “是啊!”埃菲尔叹了口气,“不然我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地闹出这么一场戏了。那兄弟三人是我指使黑星国派出来的,就是要先把政府那帮来浑水摸鱼的混蛋们清理出去,给巴卡洛尼亚将军送求救信也是我指使的,是让主人你能顺理成章地趁机晋升到元帅级别,毫无争议地拿到低级空间修改特权,接下来才好实施我们天堂岛的自主利益保卫战啊!”

    “哦!既然如此,那你快让这三个变态从我眼前消失吧!”我期待地看着她道。

    “那可不行!”埃菲尔瞪着我,一口回绝道:“所谓的毫无争议,当然是要你能让那些混蛋们输得心服口服了!我可是等着到时候录下你战胜他们三人的英姿作为证据,让那群蝼蚁们彻底明白自己是多么渺小无知的存在呢!当然,在场的各位如果肯助我家主人一臂之力的话,我埃菲尔日后定当重谢,不光吃住全免,还有分红哦!”

    师兄在一旁腆着脸道:“其实我都已经是大将军的级别了,距离元帅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跟羽更是比亲兄弟还亲。”

    埃菲尔斩钉截铁地打断他道:“你绝对不行,虽然其他方面的品行确实无可挑剔,但一旦涉及到钱的问题上,你还真让人难以放心啊!谁知道哪天你灵机一动,就想出什么损招来个监守自盗,把钱都拿去送给你那帮狐朋狗友,到时候我可没地儿哭去。为了我家主人的利益,你就委屈一下吧!”

    看着师兄无比失望的脸,试图安慰他的我偷偷传音道:“别担心,师兄,到时候我自然会想办法。”

    “不行!”耳尖的埃菲尔立刻瞪向我道:“主人,我可是绝对相信你的哦,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无奈点头认错道:“是……是。”

    “既然你们已经明白了战斗的意义与价值何在,那就好好努力吧!主人,我可是对你有着绝对的信心哦!”埃菲尔冲我们挥了挥手就想走。

    我连忙叫住道:“阿冰她现在在干嘛呢?”

    埃菲尔掩嘴笑道:“主人,你还真是会操心呢!放心吧,她现在刚品尝完甜点,正在商场里购物,你手里这杯咖啡就是她喝了两口没喝完的,感谢我吧?等一下呢,还要带她去听歌剧,总之行程早已安排得紧锣密鼓了。等快上课的时侯,我自然会通知你去接她回去的啦!”说完优雅地鞠了一躬,转眼消失不见。

    我满脸滚烫地端着那杯啊冰只喝了两口的咖啡,在众人戏谑的眼神之下实在不好下口,只得心痛无比地递给栾茹湘道:“搞劳你了……”

第三章

    “埃菲尔姐姐,这样真的行么?!”阿冰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里被埃菲尔亲手戴在脖子上的昂贵钻石项链,“免费?”

    “又不是免费送给你,免费让你戴而已,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埃菲尔笑着退开去左看右看地仔细审视,还不忘揶揄道:“当然,要送给你也没问题,可那就变成直接向联盟会长行贿了哦,你父亲有那个胆子收么?”

    “嗯,我爸爸估计会被吓死的。”阿冰莞尔道:“对了,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一声不响地就突然消失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呢!”

    “还不是去看我那个笨蛋主人了,他那个家伙啊,你不从后面抽他一鞭子,他就不知道动一动,还非得我给他指定一个目标,他才知道去努力。”埃菲尔叹了口气,摇着头道:“要换了别的人,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只怕立刻就会挥霍无度,纵情享乐了,或者就是绞尽脑汁地去想着怎么把所有的资源转化为最大利益,给自己换得让世人都羡慕不已的财富地位。他反而好像完全不当回事儿一样,居然还去上什么学,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笨蛋呢!”

    “哦……我倒不觉得你是在骂他呢,反而好像是在夸他啊!”阿冰掩嘴笑道:“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两种人,只怕你现在会头痛得不得了吧!”

    “这倒也是呢!其实守护者之所以会挑中他当主人,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因为只有没有野心,却还拥有着超凡绝俗的意志力的人,才能顺利通过守护者的试炼——可这简直就是一对完全矛盾的组合啊,所以说他不是笨蛋是什么——这样的人对不擅长或不了解的事情绝不会胡乱插手干预,而这正是天堂岛所需要的可贵品质。毕竟天堂岛对这个世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其中更是隐藏着无数根本不能公开的绝世机密,如果选主稍有不慎,后果可将会难以想像啊!天幸让我们遇到了这么个犹如绝世珍宝般的笨蛋主人呢,看来冥冥中梵羽大人果然还在保佑着我们啊!”埃菲尔唏嘘无比地感叹完,拉起阿冰的手,带着她往礼品区走去,“那,待会还请叶小姐稍微注意一下,尽量表现出豪门世家小姐的绝世淑女风范哦!”

    “咦?还会有人拍照么?”阿冰惊讶地看着她。

    “啊,我会从某些比较不错的角度记录下叶小姐的出尘气质,然后发给常驻本岛的几个媒体记者,让他们代为宣传一下,世界第大联盟会长的女儿竟然也在我们天堂岛的商场里购物、在歌剧院里听歌剧,这可是难得的广告素材啊!”埃菲尔笑着回过头来狡黯地眨了眨眼道:“不过,也不需要太紧张,我会把不必要的镜头统统剪辑掉的,而且你完全可以否认这是你自己,因为你只需要几分钟不到就会在赫氏露面了,而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越将近八千公里的直线距离吧!”

    阿冰瞪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看在羽的面子上,我肯定不会答应呢!”

    “哈哈,所以这还真是多亏了我的好主人啊,居然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请来你这位难得的贵客。”埃菲尔得意笑道:“不过,我也绝不会让你吃亏的,我这里有一套算是翻拍的你和你妈妈小时候的生活记录片,还有一套关于你和我家主人在一个宿舍时的记录片,后者绝对爆笑哦,保证让你大呼过瘾。”

    “呢……”阿冰愣愣地看着她,“你……你怎么会知道……?”

    “在我眼里,天堂岛上的任何人都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不过我很懂得尊重别人的**,这也是天堂岛能如此成功的原因之一。”埃菲尔神秘一笑道:“当然,我还有一套我家主人小时候的绝密成长记录片,真实地记录了一个绝世笨蛋是如何被培养出来的,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哦,对不起,这个侵犯我家主人**了呢,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阿冰瞪着她,不满地抱怨道:“你分明是故意说漏嘴的吧!”

    “呵呵,叶小姐果然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呢!不过,你这个愿望,我实在是无法满足,因为这也是必须遵守的职业道德啊,还请你一定要体谅我的难处。当然,其他的那些愿望嘛,只要你以后还继续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会尽量一一满足的哦!”

    “好吧好吧!我不会为难你的。”阿冰捂额哀叹道:“我怎么会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

    埃菲尔故作惊讶道:“哦?莫非叶小姐对我们天堂岛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怎么可能……简直就是特地为我量身定做的服务一样,连甜点的口味都和我妈妈做过的一模一样,提出的交换条件更是让人欲拒无从。唉,你家主人要是知道他有个如此精明能干的管家,只怕晚上睡觉都能高兴得哭出来吧!”

    “正所谓细节才是成功的关键,谢谢叶小姐的褒奖。”埃菲尔笑着轻鞠一躬,优雅地说起了退场白,“由于后面的广告场景实在不适合我在场,所以只好先行告退了。接下来将由我们天堂岛最专业的帅哥导游带您领略天堂岛的独到之美,希望能让您留下一个异常美好的回忆。”

    望着山下冷羽单人持剑在密集的炮火中掠向敌方炮阵的孤独背影,栾茹湘揪紧了一颗心,担忧地问道:“少爷他一个人真的行么?我看我还是跟他一起去吧!”

    罗特拦住她道:“别别,你上去的话不但帮不了他,反而还会害死他。我们这些人里只有我和他有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啊,凭什么光让我家少爷去呢?”栾茹湘相当不满地看着罗特。

    “我还要指挥啊,小姐!”

    过了才不到十几秒,冷羽那渺小的身形已经被密集如雨的炮火轰起的冰瀑、火屑、泥沙和碎石彻底掩盖住身形,却依然在艰难躲闪着前进,此刻敌军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威胁,几乎将大半的火力都集中到了他前进的路线上,一时间隆隆的炮声震得大地颤抖,就连在远处山头上观战的众人也看得胆战心惊。

    忧心如焚的栾茹湘此刻又愤愤不平地冲罗特抱怨道:“我们的炮呢?为什么只有他们有炮啊!这太不公平了吧!”

    见罗特被烦得望天长叹,库蒙无奈道:“你眼前看到的那些就是我们的炮啊!”

    “嗯?……咦?”

    看着栾茹湘无比惊异的可爱表情,贝纳特苦笑着解释道:“这些炮本来是红帆国准备在自己的部队打到对方皇城时拿去攻城用的,毕竟一开始红帆国的部队势如破竹捷报频传,前线在政府军的帮助下突击速度太快,一天能打下一两百公里,重炮跟不上,就在后面慢慢拉,结果形势突然逆转,这些还在半路上的炮也因为撤退不及而被尽数丢弃,以致于现在被敌人拿来打我们了。”

    皇泽旭在一旁打开埃菲尔当见面礼送的《新手战场生存指南》边看边补充道:“而且,这些游戏世界里的炮跟我们常识中的炮有些不同,根本不用装填炮弹,发射的都是火球或者冰弹,前者破坏力极强,能够炸碎城墙和岩石,后者的破坏力略低,但对爆炸范围内的生体目标会额外造成冰冻效果。而这种炮发射也只需要校对好落点按发射钮就能开火,平均每分钟七发的射速,我们眼前这一共五百四十六门,几乎就是红帆国的全部家当了。黑星国重防,并没有移动式火炮,他们专有的重火力武器就是旋转式碉堡炮台,也是发射炮弹的,虽然无法移动,不过威力更大,防御力也更强,但绝大多数都已经被炸毁了。”

    正在他们说话的当儿,闯过炮火密集区的冷羽突然背后两道耀目的彩光一闪,开着灵翅瞬间就冲过了弧形展开的数排线形炮阵,顺手解决了路过的几名炮手后,险险闪过那哥仨为了避免误伤而断续射来的几波光链,顶着漫天箭雨朝着后方的远端弓弩队便急速冲杀了过去。

    “少爷他怎么不从山上直接跃过炮火集中地带,非要这么从地上过去?”

    “那是因为怕被那哥仨在半空狙击了,傻妞……”罗特摇着头看看栾茹湘,“我们又不是鸟,在无可借力的空中只能按照固定轨迹降落,凭着那哥仨高达七八倍音速的箭速、特殊真气凝成的高频谐振弓每分钟近三千箭的单人射速、近千米的精确射击范围,真要跳过去的话,你家少爷恐怕瞬间就被射成马蜂窝了。”

    “哇!少爷好厉害啊!!天哪!!!”根本没在听的栾茹湘盯着在超高速疾奔下还能靠频繁急速横闪穿插过接连数波箭雨冲入人群中的冷羽,忍不住惊呼连连。

    贝纳特和皇泽旭早已见识过冷羽的厉害,也见怪不怪了,库蒙倒是惊骇不已道:“他在那种速度下还能连续数次使用‘Z’字形高速急进的穿插闪避方式,就不怕如此高频率的真气急速逆转会震废经脉么?!”

    如果想达到超过音速的恐怖行动力,也并非太难,只要真气够强,经过长时间的修炼也能达到,库蒙自己就有着不低于音速的冲刺速度。但若想要在这种速度下骤然急停,甚至突然变向行动,那就真是难如登天了。且不说急停瞬间那巨大的惯性所造成的超强重压如同被高速列车迎面撞上一般,光体内真气为了消除前行冲力而瞬间逆行的冲击力,就足以对一般人那种未经拓强的经络造成可怕的伤害。更何况,此刻正在敌阵中冲杀的冷羽为了躲避那哥仨不时瞅准空隙射出的高速箭雨,不光要不断高速急停,更要接连瞬间变向,这在库蒙眼里,根本就已经违背了他所认知的武学常识。

    罗特却得意地哈哈一笑道:“我们神恋派本来就是靠真气的正逆速转来吃饭的,而且他的真气相当清澈,可以说比蒸馏水还纯,跟一般人那种浑浊粘滞的真气可是有着云泥之别,所以高速运行的真气即使频繁猛烈逆转,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负荷。何况,这才仅仅是两倍音速,远没到他的极限啊!”

    “浑浊……粘滞?”皇泽旭呆呆地念了几遍,自卑地叹了口气道:“以往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可如今看了他,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这形容对我来说……真是太他妈贴切了。”

    此刻,那神箭三兄弟怕误伤友军,已停下攻击在远处观望,而被冷羽如虎入羊群般冲散的远端炮灰部队则立刻倒了大霉,在漫天的螺旋剑气扫荡下,四百多人的弩箭队不消几个来回便已躺了个干干净净。

    紧接着,冷羽一个回身冲入炮阵,开始对毫无还手之力的炮手们展开了血腥屠杀,而为了防止那三个鲨王的冷箭,也是哪儿人多就专往哪儿冲,恨得那神箭三兄弟在后面咬牙切齿,却偏偏拿他毫无办法。

    随着炮兵部队的死伤惨重,原本一直持续不断的密集炮火声也渐渐稀疏下来。

    罗特一看大喜过望,冲着在身后待命的一千名骑着驯龙,手持钢盾和长刀的同盟龙骑兵猛一挥手道:“上!!先把剩下的那些炮兵解决干净,再想办法用龙把炮拉回来!!”

    同时,他又对着刚刚修好的战场传声器大喊道:“羽!尽量吸引那哥仨的注意力,千万别让他们对着炮阵开火!”

    顷刻间,一千多名重甲龙骑兵已举着钢盾顺山势而下,藉着冲劲快速突破稀疏不少的炮火集中区,直突入炮阵之中。

    敌军此时似乎也猜到了这边的企图,在后方两三公里外集结着的一万多名骑兵已开始蠢蠢欲动,想从两翼驰援上来守住炮阵。

    罗特见状大喊道:“库蒙,你带三千人去堵住右翼!!小贝、阿旭,你们带三千人去左翼骚扰!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

    见那三人拿着兵符领命而去,栾茹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围着罗特团团转道:“我呢,我该做什么啊?”

    “你是擅长远端,还是近战的?”罗特问道。

    “我……我擅长……近战吧?”栾茹湘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皇泽旭回头哈哈笑道:“将军,诺娃可是精通圣光术的高手啊!你让她去杀人,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罗特一听,立时对栾茹湘另眼相看,深施一礼道:“哎呀,女英雄,我早看出你品相出众、器宇不凡,原来竟是如此难得的超级人才啊!如此一来,我方的胜算可是立刻多了八成!”

    说完,他又拿出高阶将官专有的情报地图细看战场局势,发现右翼的骑兵数量只有四千左右,左翼则有七千,当即改令道:“库蒙,你们三人同领六千骑射手齐往右翼击溃敌军,速速结束后赶来左翼和我汇合!小贝、阿旭,你们二人可以不用参战,掩护好诺娃就行!一定要让她在最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救治所有的伤员和驯龙!”

    接着,他又欣喜地拍着栾茹湘的肩膀道:“女英雄,上吧!将士们的安危就全靠你了!”

    游戏世界里的嫡系部队因为经常需要听从非嫡系的指挥,完全是只认兵符不认人。而炮灰级的普通将官和士兵,战斗力其实也就和现实世界里不会武功的精壮男子差不多,顶多身强力壮些,但由于没有冰裂枪等晶石能源的自动远端武器,除了唯一的重火力武器大炮外,就只能靠原始的刀枪、弓弩等冷兵器作战,最多也只是在刀枪箭矢上附着上火焰冰冻的魔法而已,所以能造成的杀伤力跟现实中的战争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过尽管如此,嫡系部队也有着不可忽视的优势,那就是不经任何操练便精熟各种战斗技艺,无需磨合也能在团战中默契配合,而且绝对服从指挥,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惧怕任何伤亡,完全没有士气低落之类的任何问题。

    另一方面,如果负责指挥的非嫡系将领不熟悉嫡系部队的战斗方式,反而会让战斗力大打折扣。好在库蒙等人当年也在战场里和他们打了十几年,罗特更是从最低级将领一步步磨到了大将军的位置,对这些部队的优势和弱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眼下这四个人分别带领着两支嫡系部队,一左一右分别迎向赶来想夺回炮阵的黑星骑兵部队。右翼库蒙等人率领的六千重甲枪骑兵属于主力攻坚部队,负责击溃歼灭四千敌方骑兵,而左翼罗特的一千五百轻甲弓骑兵则只是负责骚扰牵制,尽量拖延敌方主力的前进速度。这战术完全是将赌注押在了库蒙一方,只要他们能尽速解袂右矍的敌军赶来驰援左翼,和罗特一起拖住敌方主力部队,让炮阵中的一千重甲骑兵有时间将所有重炮夺回,战术目标就算是大体完成了。

    当然,这战术能执行的一个重大前提,就是冷羽必须能完全吸引住那三个变态鲨王的全部火力。毕竟这神箭三兄弟的武功之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只要是在开阔的平原地带,三人持弓横扫下,简直就像用加特林机关炮屠杀石器时代的原始人一般,对面数千人的重甲部队在这穿透力超强的箭雨下几乎数十秒内就能死个精光。即使是武功强横的鲨头和非嫡系武将,如果身法不够快捷,在他们的无敌火力之前,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罗特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平原与山区接壤的隘口处抵挡敌军,也实在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借地利之险负隅顽抗,不然堆多少兵上去都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栾茹湘跟在贝纳特等人身后领兵冲向战场,心思却一直系在她家少爷身上。眼看着冷羽孤身一人杀向那被两百名长枪手簇拥在中间的三名金甲神将,她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爷,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强的身手……想想小姐十七岁的时候,也才刚刚开始领悟梦中的一些心法、口诀,不要说冲锋陷阵了,就连跟一般人动手都非常困难。而她自己,十七岁前倒是为了保护小姐练了一身擒拿搏击的近身功夫,之后去了海外进修学业,除了按照小姐吩咐依然勤练圣光术,拳脚上的功夫却是进境缓慢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在密集箭雨中高速突闪的冷羽左臂中箭,身形微顿后一剑将自己左臂齐肩砍断,顿时觉得心头一阵剧颤,忍不住掩嘴惊呼出声。

    库蒙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道:“现在不是关心旁人的时候,必须心无旁鹜才行。你家少爷就算死了也还能复活,这场仗要是输了,埃菲尔大人的计划可就彻底落空了。”

    “是……”栾茹湘心知埃菲尔所计划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冷羽着想,当下强忍着不去想他的伤势,噙着眼泪紧跟在众人身后,朝前方浩荡迎来的敌军阵中突去。

    此时的神箭三兄弟早已用精神力牢牢锁定住冷羽这最大的威胁,凭借精神力的感应导向不断全力急射。

    这三兄弟的功夫与德兰多尔那三只人鱼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可威力和速度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三人心意相通之下,以相同频率射出速度一致的箭矢,这些箭矢分别由冰火电三种真气凝结而成,其中任何两支箭在空中相撞都会合成威力极其恐怖的混合真气箭矢,再加上八倍音速的速度、单人每秒五十发的超高频率,当目标固定时,射出的密集箭矢远远看去简直就像是一道无坚不摧光耀夺目的彩色光链,笔直地延伸到千米之外后才因为真气脱离控制而散融成一长溜美丽的光雾。而即使是在横扫中,也能形成一片彩色的光扇,宛若舞者手中倏开即合的萤光彩扇般华丽非常。

    这景象看上去美则美矣,但也恐怖至极,单仅一箭就有能击穿半米厚钢板的恐怖威力,而且由于箭头上满布无数细密倒刺,一箭过去,人身上就被撕开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面对这片恐怖的流光箭雨,冷羽心中也是一阵发冷。虽然之前在师兄的指导下专门针对这三兄弟做过为期一周左右的特训,可当真正看到这片箭雨的时候,才发现相同速度的塑胶子弹和箭给人带来的压迫感竟有着如此令人胆寒的天渊之别……

    刚才为了不让这范围近千米的光链波及到炮阵和左右两翼的同盟部队,冷羽不得不试图行险直接跳到敌军的右后侧,结果刚一跃起左臂便即中箭,能抵御子弹冲击的护体真气竟瞬间溃散,不光骨断筋折,皮肉都被血淋淋地削去大半,更骇人的还正好是一支冰火混合真气的箭矢,害得他不得不咬牙一剑砍下左臂……而此刻的他在尽量节省体力的情况下为了保证能将身法施展到极致,连飞羽流星都不敢召唤,硬生生将速度压制在近四倍的音速,紧绷的神经在这前所来有的威压感下早已快接近承受的极限了。

    断臂后的短短一息之间,接连十数个左右近百米跨距的横闪艰难将光链引到预定方向的冷羽,听着耳中传音器传来的师兄破口大骂声,不由心下一阵苦笑……虽然很想不波及己方部队,但在这样恐怖的攻击方式面前,能活下来就已经让人直呼侥幸了。

    此刻身后已经全是密密麻麻的敌方大部队,那三兄弟为了避免误伤同胞不得不放低射速,这也让冷羽有了难得的喘息之机,看着越来越近的目标,他心中突然莫名地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兴奋,这如狂涛怒浪一样猛然窜起的兴奋感竟似麻药般彻底屏蔽了左臂断处的剧痛。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真想在无人干扰的旷野和这三人好好地尽情杀上一场呢!就算是死,也死得无憾了吧!

    丝毫没有觉察脸上已浮现出微笑的冷羽深吸一口气,看着终于进入流星射程的三兄弟和那簇拥在他们周围的二百护卫枪兵,猛然提升功力,一头天蓝的发色瞬间变黑,宛若深邃的宇宙般闪着点点星光,速度也猛然迸发到六倍音速,此时的身形早已快得宛若一道虚渺的淡影,紧接着漫天的流星爆射而出……

    栾茹湘挣扎着推开扑倒在自己身上的皇泽旭,惊讶地看着周围箭雨扫过后的惨象。

    仅仅不到两秒的时间内,被那恐怖的光扇射倒的骑兵和龙便多达数百之众,身旁无数骑兵正骑着铁甲龙轰隆隆地驰骋而过,身后却躺倒了绵延近千米的伤者,无不血染重甲倒地不起,其中大多数竟都是七八骑甚至上十骑地整齐倒成一溜,明显是被同一支箭瞬间洞穿所致。幸亏贝纳特刚才眼疾手快,用冰禅剑诀打落一支射向栾茹湘的火电光箭,紧接着皇泽旭便在光扇瞬息后再次扫至时硬吃一箭将她扑到在地,不然栾茹湘此刻只怕早

    已殒命当场了。

    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不知为何栾茹湘心中竟升起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两人在很久以前就如同刚才那般在奋力保护着自己了……

    摇头甩开这奇怪的想法,栾茹湘手中银光闪动,将重伤垂死的皇泽旭救起,紧接着起身就想去救身后倒地不起的那些重甲骑兵。

    却听罗特这时突然在传音器中大喊道:“后面的不要管了!去支援前面的库蒙!一定要保证能第一时间冲破敌人的阵型!!”

    栾茹湘对那些垂死的骑兵们无奈地叹了口气,咬牙狠心赶上前去支援库蒙。

    此刻,库蒙已经一人当先挥舞着银剑以极快的身法冲杀入敌人骑兵队中,施展开无坚不摧的炎烈剑法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剑法每一招都是大开大阖,混合着火电真气的剑刃挥扫的范围极广,但每一招初始挥出时都需要凝劲调和真气,所以全是先慢后快的弧线剑路,而且为了保持剑上真气的平衡,在挥出后只能凭惯性横扫,根本无法中途改向。这简单的剑路看似很好躲闪,但是在他的急速冲击下,群战中就变得异常恐怖。在急速的身法辅助下,每一招都能斜挥出三十多米长的紫红光弧,而在犀利无比的火电真气辅助下,瞬间便将七八个重甲骑兵连人带龙拦腰砍成两截,龙颈断裂处喷出的鲜血竟能有一人多高。那些侥幸没死的骑兵也被紧接着跟上的数百红帆铁骑碾压致死。转眼间,红帆骑兵团近千名先头重甲枪骑兵便在他的带领下如一把锋锐的红色长矛般狠狠戳入敌阵近三百米,杀得敌军纵阵一片大乱。

    不过,由于库蒙在施展这套剑招时需要过多的集中力来调和真气平衡,对着敌人迎面借速急刺而来的长枪基本只能凭着护身身真气硬扛,所以仅冲出不到三百米距离,库蒙身上便已多处受伤,右肩更是被一截枪头扎穿,直到被急追上来的皇泽旭接替了位置,血人一般的他才藉着将一骑骑兵连人带龙一脚蹬飞的缓冲,转身奔回栾茹湘身旁接受治疗。

    而皇泽旭的云蝶剑法虽然路数多变,出招迅捷,但由于没有混合真气的配合,只能全靠狂猛的外家蛮力挥舞着手中巨剑生劈硬砸、横撩斜扫,将敌骑兵连人带龙生生磕飞出去,队伍突进的速度反而立时慢了下来,后方援护栾茹湘的贝纳特见机立刻指挥后续部队分成两列纵队从侧翼包夹已乱作一团的敌军纵队。

    骑兵之间的冲锋对决,战力旗鼓相当下,胜负关键看的就是严密队形下的速度与配合,而阵型若是一乱基本就败局已定。面对着勇不可挡的库蒙与皇泽旭这先后两员非嫡系猛将和紧随其后高速猛冲的千余骑重甲铁骑,后续的黑星骑兵纵队为了避开锋芒不得不减慢速度绕行躲避,队形顿时散乱,整齐宽松的骑间距随之拥堵不堪,连调转龙头的空隙都无,哪里还谈得上什么互相配合,被趁隙从两侧包夹上来的两道红帆铁流一冲,立时溃不成军。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天空,红黑两军最前排的共百余骑高速猛冲的铁骑互相穿插而过,总重四千多斤的重甲人龙相互擦撞的闷响伴随着长枪挑飞的骑兵乱作一团,骨裂声、惨嚎声和龙嘶声不绝于耳,转眼间交织成一条红黑骑流中的黑星骑兵便瞬间稀疏下去,而不少同样被挑下龙背的红帆骑兵则被随后赶上的一道纤细白影瞬间救活,唤回自己的坐骑后挺枪上龙,跟着大部队继续冲锋。

    数秒后伤势全消的库蒙已再次从后赶上,在皇泽旭的配合下带着先头部队迅速突进了四百多米,硬生生从敌军纵队尾部杀出后,又回身与大部队汇合一处冲杀了一番,见敌军已被杀得寥寥无几,这才匆匆领兵往左翼赶去。

    此时,四千敌军近乎全灭,而红帆嫡系六千铁骑则在栾茹湘圣光术的超强护佑下,除了一开始被流光箭雨射杀的三百余骑外,竟几乎无一伤亡。

    当然,能有这样辉煌的战果,库蒙、栾茹湘等人的作用自不必说,最大的原因倒还是那些鲨头们早已被政府军清理得所剩无几之故。一般来说,一支万人队都至少有一个鲨头带队,骑兵队则至少有两个。而鲨头一旦被杀,就算复活据点没被占领,也要等一个月才能复活,所以此刻敌人虽然有鲨王亲自领军,但手下却是一群只有炮灰的乌合之众。如果这群重甲骑兵中有一个鲨头在,库蒙必然不敢用这种拚命的招数,只能靠速度快的远端部队不断骚扰来引出小股部队,靠分别击杀来逐渐消耗对方战力,或者只能先集中火力用人海战术拼掉鲨头,纵然有栾茹湘助阵,也不可能如此轻松便获胜了。

第四章

    轻松地解决掉追击过来的一百余骑黑星重甲骑兵后,收起流星的罗特赶上正在侧翼与敌军并行骚扰的一千五百轻骑兵,看着远处围着冷羽乱作一团的黑甲枪兵团,打开了与冷羽的互通频道。

    “羽?怎么样了?”

    “打……打……动……”传音器中只有断断续续的零碎话语,剩下便是嘈杂的狂风呼啸声,可见全力奋战中的冷羽此刻根本没有功夫用真气凝声说话。

    “打动?嗯,什么打动?”罗特好奇地问着,“我是问你那边情况如何了,能不能打得过??”

    “不……动……不……不……”

    罗特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打不动?!你打不动那三个鲨王么?”

    “对……是……”

    “唉……那没办法了,能坚持多久是多久吧,库蒙马上就能过来支援我,重炮也已经顺利开始回收了,估计再支撑个两分钟就够了。”

    “试……看……”

    “嗯,你努力吧!”罗特苦笑着说完,关闭了频道_

    由于罗特率领的一千五百轻甲弓骑兵速度奇快,所以比库蒙早了一分钟遭遇左翼七千多黑星重甲骑兵。因为旨在骚扰而非歼灭,而且敌军每骑都是全身重甲,根本不惧弓箭,故此罗特在距敌军三百米的时候便开始前军变后军,等敌军接近射程后驰到右翼与敌人保持同速前进,朝敌人前进道路上射出大量系有水囊的冰箭,让路面覆上一层滑溜的薄冰。同时,由罗特亲自带领二百持木盾的轻骑利用速度优势贴近敌军投掷绊马索,一旦敌军不胜其扰开始用投枪还击,便立即远遁。如果有小股敌军不惜体力高速追来,就由罗特出手解决。短短不到两分钟时间,便已利用这种方法消灭了将近五百余骑敌人的有生力量,虽然其中有一多半是罗特所为,不过好歹也大大拖慢了敌军的前进速度。

    战场中的重甲龙骑兵即使在高速冲锋下,每分钟也只有四五百米的速度,平时的速度最多也就能达到二百多米,此刻被罗特轮番骚扰下,几乎已经如同龟速一般。滑溜的冰面让驯龙不得不减慢速度防止滑倒,而时不时扔来的大量绊马索就算没有绊倒敌人,也足以让敌骑队列骚乱一番。

    又拖延了两分多钟后,库蒙率领的六千铁骑已经径直从战场中央横插过来,跨过近千米的距离,从侧翼斜杀入敌方纵队中。库蒙依然是一人当先,狠狠在敌方纵队边缘撕开一个破口,紧接而至的红色铁流便势如破竹般斜插而入,毫无鲨头保护的黑星骑兵纵队立刻如同海滩沙堡般开始崩溃塌陷。

    直到此刻,罗特才稍微松了口气,回头看着那些已经被龙拉着陆续往山坡上拖的重炮,一边估算着剩余的时间,一边将部队交给贝纳特指挥,接着便朝冷羽那里狂奔而去……

    此刻,身陷重围中的冷羽正面临着有生以来最令人尴尬的窘境——虽然他很可能是自天堂岛重新被发现以来第一个能用近距离攻击直接击中鲨王的人,但造成的效果却让人啼笑皆非。

    这三个鲨王的护体真气之强,简直能媲美薛婷的金钟罩神功。而最让人丧气的还不止这些,就连鲨王周围的护卫枪兵都有着强悍的护体神功,在螺旋剑气和飞羽流星的双重风暴席卷下居然只痛不伤,顶多被打得跌跌撞撞或摔飞出去而已,而他们挥舞的枪速也快捷绝伦,肉眼几乎看不清挥出的轨迹,而身处于在这么一大群武功卓绝的近战高手中不住狼狈躲闪的冷羽,处境真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面对这几乎能阻挡一切物理攻击的护体真气,罗特和冷羽先前构思的一切作战计划几乎统统成了笑话,就连冷羽拼着送命的危险劈出的一记破天式也仅仅只是让一个鲨王身子微微晃了晃而已,若不是他见势不妙拼着挨上几枪立刻收劲闪入人群,只怕已经被鲨王劈成碎块了。就连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王牌——绯冥神羽箭,每一射出便也随即被鲨王瞬间射来的冰电光箭破坏,可谓是百试不爽,如今的冷羽,真是只能徒呼奈何了。

    好在冷羽虽然性子比较纯朴,但心思却相当机敏,一见势头不妙,立刻随机应变。此刻的他仗着奇快的速度和灵活的身法躲开不住急速攒刺而来的漫天枪影,用飞羽流星将周围的枪兵当成*人肉沙袋般不断地朝那三个鲨王堆过去阻挡他们的视线,自己再趁机用绯冥神羽箭慢慢宰杀没有鲨王掩护的枪兵。

    那三个鲨王因为被漫天不断抛来的枪兵阻碍了视线,无法再射出高速箭雨,但手中的高频谐振弓在近战中却也有着惊人的威力。那谐振弓本身是由一支头尾粗短中间细扁的对称型双头短枪做弓弦,一柄微向外弯的双头月刃刀做弓体,月刃刀中间是柄,两边是带着锯齿的弧形利刃。而这弓造型最为奇特的是,其他的弓都是弓体弧心在内,而它则是弧心在外,看上去就像一把无柄的弯月戟一般。靠着这奇特的武器,配合上近乎变态的挥砍速度,鲨王不但极其轻松地便挡住了冷羽从人群间隙中挥洒来的螺旋剑气,更是在人群中直接挥弓四处追杀着冷羽。

    为了不阻碍鲨王的攻击,枪兵们早在一开始便纷纷拚命向四下散开,想腾出空间好让鲨王开弓射箭,可冷羽岂能让他们称心如意,自然是拼了命地将散开的枪兵用飞羽流星撵聚在鲨王周围。这招数虽然无耻之尤,但跟鲨王那变态的强横比起来,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只是寒星真气再怎么神奇,没有飞羽流星的支援,面对无孔不入的枪林,冷羽身法再快也不可能尽数躲开。勉强支撑三分多钟,冷羽身上已先后中了十来枪,深红的鲜血几乎染满全身,虽然都极力避开了要害,但也让他的身法迟滞了不少。耳中听着罗特不住大喊着“坚持住,我来救你了!”,他却只能无奈苦笑。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着漫天血色流星的人影瞬间掠入人群,手中一道血光耀目的长剑化作茫茫一片濛濛剑影,朝一个正挥弓追杀着冷羽的鲨王劈去。但听“叮叮叮”几记密集的轻声脆响后,紧接着一记如裁开薄纸般的细微轻响,一只持着银弓的金甲手臂伴随着喷洒出的血雾高高地飞上了半空……

    远处刚刚冲溃敌军纵队的库蒙等人看到这一幕,不禁为之一愣,随即便爆出一阵无法抑制的欢呼声,贝纳特和皇泽旭更是激动得互相抱在了一起,而整个战场中数万同盟将士们也随之如山呼海啸般欢呼出声,震得远处群山隆隆作响。

    然而,就在欢呼声尚未止歇之时,突然便听到三个龙吟虎啸般的声音齐声高呼道:“梅尔娜丽丝的追随者们,不要放弃!!”

    这响彻天际的呼喊声竟盖过了数万人的齐声欢呼,震得众人耳中嗡嗡直响。

    紧接着,那道无坚不摧的光链再次从密集的人群中狠狠刺出,不但瞬间扫倒了无数周围的枪兵,更是将罗特师兄弟二人逼得纷纷远遁。此时由于只有两个鲨王在持弓射箭,光链比之前稀薄了近一倍,但威力却似乎没有丝毫减弱。被优先锁定的罗特竭力闪避了不到十秒,便被光链扫中腰部,身形微微一滞中,霎时便被接连而来的数十箭穿胸而过,而随即成为下一个锁定目标的冷羽则由于流血过多,身形早滞涩不堪,仅支撑了不到十来秒便也步上了罗特的后尘……

    库蒙等人见状不妙,可想要回撤却根本来不及了,七千余骑骑兵部队被随之扫来的光扇射得顷刻间损伤殆尽,库蒙、贝纳特和皇泽旭三人拼着命将栾茹湘埋在身下,才让她侥幸躲过一劫。

    这时,光链又扫向正拖着重炮上山的重甲部队,连龙带炮一一射穿,直到所有尚未拖上山头的重炮全被射毁后,那光链这才停歇下来。三个鲨王傲立战场,那睥睨万物的豪迈威猛令所有红帆守军一时噤声无语,又冷冷扫视了一周狼籍一片的战场后,鲨王这才挥手下令鸣金收兵。

    库蒙等人从地上爬起来时,看着宛如人间炼狱般的惨烈景象,不禁一阵无语。

    栾茹湘还想去复活周围倒在血泊中尚还有一口气的士兵,库蒙拦住她,摇摇头道:“不用浪费力气了,据点没丢,他们自然会复活的。在这里,你要慢慢试着学会放弃。”

    是役,黑星国损失万余骑兵、数千弓兵炮兵、两百禁卫枪兵,连带缴获的五百多重炮也被红帆夺回;而红帆国则损失了七千余骑兵部队、近万步兵、非嫡系武将两名,却仅仅收回不到两百门重炮……

    双方损失的兵将都能复活,但被击毁的重炮,却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重新补充。总的来说,基本打了个平手。

    当库蒙等人指挥着士兵将一百八十余门抢回来的重炮分配到各个山头至高点后,罗特和冷羽也已经从转生台赶了过来。虽然又浪费了两个复活宝石,但令罗特欣慰的是,有了重炮的远端火力支援,再加上险峻的地形能有效阻挡住鲨王的直线箭雨,这个隘口倒也算是固若金汤了。

    “看来短时间内,我们不用担心红帆女王会被打得躲到地窖里去了。”罗特看着地图笑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等一下我请客,大家喝酒去!”

    “不用派人留守么?”库蒙纳闷道。

    “没那个必要。”罗特轻松地摇摇头,“游戏世界里的嫡系部队们如果没有非嫡系武将的指挥,是不会主动来打没有必胜希望的仗的。否则非嫡系们一走,好不容易打下来的阵地转眼便又丢了,那岂不会把人累死。”

    栾茹湘则拽着冷羽上下检查着问:“少爷,你身上还疼么?”

    “不疼啊!喂喂,你别随便掀我衣服啊!”

    “我不看,怎么知道还有没有伤啊!”栾茹湘撅嘴瞪着他道:“再说了,少爷小时候什么地方我没看过啊,尿布我都给你换过,现在反倒还害起羞来了。”

    “那能一样么?”

    “那怎么不一样啊?”

    罗特此时才有空问冷羽道:“对了,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你跑过去不到几个小时的功夫,就多了个这么厉害的丫鬟出来?”

    “我、我才不是丫鬟呢!!”栾茹湘瞪着罗特,抗议道。

    “不是丫鬟,你为啥叫他少爷?”

    “我……我……我喜欢不行啊?”

    罗特呵呵陪笑道:“当然可以,诺娃妹子既然喜欢,那自然没问题啊!”

    库蒙也好奇道:“诺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叫诺娃啦!!”栾茹湘颇为为难地撅起嘴,抱怨道:“你们为什么总这么叫我啊!”

    “呢……那该叫你什么啊?”罗特更加好奇。

    栾茹湘白了他一眼,一扬下巴道:“叫我阿湘就行了。”

    “哦……那你和我师弟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

    “少爷是我家小姐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少主人啦!我家小姐可是蓝隼联盟的前继承人哦,还是敕摩教的圣女,所以你们以后对我家少爷可得尊重点呢,别老随随便便地让他去送死。”栾茹湘说到这里,还极为不满地狠狠瞪了一眼罗特。

    “蓝隼联盟?敕摩教?”罗特一听,当即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栾茹湘么?!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如今可真是让我捡到宝了啊!”

    笑到一半,罗特猛然想起伊秦的死对栾茹湘来说仿佛还在昨天,蓝隼联盟也因为伊秦的缘故而受到牵连,早已被政府强制解散,在这个时候大笑实在不合时宜,不由尴尬地止住笑声道:“哎呀……那个……咳咳……嗯……想不到栾小姐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啊!”

    皇泽旭十分失落地皱眉道:“阿……阿湘,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们了么?”

    栾茹湘瞅了瞅他们,有些犹豫地摇摇头道:“刚才在战场上,总觉得好像以前也这么和你们一起战斗过。”

    皇泽旭闻言大松了口气,欣慰地咧嘴笑道:“原来并不是全忘了,那就好,那就好。”

    此时栾茹湘扭头发现冷羽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挥手告别地朝转生台走去,连忙叫道:“少爷!!等等我啦!!”说着便追了上去。

    罗特纳闷地喊道:“你小子跑那么快做什么?不去喝酒了?”

    “嗯,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趁还有点时间,我得先去睡一觉,等一下还要上课呢!阿湘就拜托你们了,别让她喝太多就行。”冷羽疲倦地道了声晚安,转身又要走。

    追上他的栾茹湘一把挽住他,“少爷,我陪你一起去睡吧,我也好困了。”

    众人听到这句不禁面面相觑,贝纳特尴尬地笑了两声道:“诺娃她应该不是那个意思的,大家千万别想歪。”

    “人家叫阿湘啦!”远处传来栾茹湘的抗议声。

    “是……是……”贝纳特苦笑着点头,冲依然有些担心地看着栾茹湘的库蒙宽慰于笑道:“别担心了,她还是以前的诺娃,只是那段记忆暂时没了而已,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库蒙点着头叹了口气,扭头对罗特道:“将军,今天虽然勉强守住了这里,但那三个鲨王如果不想办法解决掉的话,恐怕……”

    罗特搓着下巴道:“嗯,也怪我大意,实在没想到那三个鲨王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护体真气,看来下一步得开始让羽练习混合真气了。”

    “哦?需要我帮忙么?”皇泽旭立刻腆着脸,毛遂自荐道:“我至少可以当练习的靶子啊!”

    “你这种自虐精神,我倒是很欣赏啊,小伙子!”罗特笑道:“不过我们神恋派的混合真气口诀,你们恐怕是没法学了,真气属性差别实在太大。库蒙的炎烈剑法,说实话倒是蛮适合你学的,不过你的真气控制能力还稍微欠点火候。什么时候你能把那个什么云蝶七纵练到剑气完全内敛,只碎石而不破纸,再谈混合真气的问题吧!”

    皇泽旭闻言苦笑道:“只碎上面的石头,却不伤到下面空垫的软纸,那可实在是有点难啊!”

    原来罗特专门指点了皇泽旭一套提高他云蝶剑法的灵动性和真气使用效率的特殊练法,检验成效的方法是在中间悬空的一层软纸上放一块石头,一剑劈下去,必须石碎而纸不裂,才算功成。

    贝纳特则在考虑着别的事情,“将军,敌我现在兵力对比悬殊,如今的兵力,连防守都颇嫌不足,而就靠我们几个非嫡系武将,要夺回复活据点,恐怕也稍显单薄了点。如果那黑道三兄弟能够加入的话,我想应该能弥补一些不足吧!”

    “嗯,不过那三个笨蛋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罗特叹了口气,“上次那场战斗,他们消耗元气剧,埃菲尔说至少得要一个月才能恢复啊!”

    库蒙想了想道:“上次将军你说过,那个叫雪城月的小姑娘,不是因为得到教宗的精元而获得了一身恐怖的功力么,既然她和你师弟那么熟,让她过来帮个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罗特摇头失笑道:“人家可是五大家族联盟的继承人之一啊,何况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家,你让人家来跟我们这些莽夫一起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至于兵力嘛,只要能慢慢收复据点,失去的兵力自然能回来,也不用着分当前的首要目标,就是要狙杀掉对方的鲨王,其他的慢慢再说吧!”

    贝纳特叹气道:“可惜啊,我们的兵力大部分都损失在了前面的据点上,如果能及时回撤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了。二十万骑兵,损失得见剩下不到二十分之一,太可惜了。”

    游戏世界里每个转生台都有一定的复活管辖范围,这个转生台连带着附近所管辖的复活区域则被统称为复活据点。而战国游戏世界里的嫡系部队都分属于各个复活据点,一旦某复活据点被夺,则该据点的专属嫡系军团就会随之消失,即使他们当时并不在所属据点内也无法幸免。但如果甲复活据点的专属军团驰援到了乙复活据点,不幸被人全歼,并且连带乙复活据点也被夺走,那么甲的专属军团也将随着乙复活据点的失守导致无法复活,这就是战争世界中兵力耗损的规则。

    而红帆国因为几乎倾全国之兵去讨伐黑星国,在撤退途中大量嫡系部队都是在非专属复活据点被人消灭后接着被夺走了复活据点,所以导致现在所仅剩下的四个复活据点专属军团兵力比正常时期少了三分之一还多,无怪乎贝纳特会如此发愁了。

    九月十七号凌晨四点三十七分,冬剑雪城家。

    “爷爷!我回来了!”雪城月笑嘻嘻地跳下御风车,一头扎进雪城拓烈的怀里,“爷爷我好想你啊!”

    “总算是回来了。”雪城拓烈爱怜地摸着孙女的头,“快去洗个澡吧,等一下想吃点什么东西?你在荒岛上待了那么久,一定很难受吧!”

    “哪有,那岛上好玩极了!过几天,我还要过去一趟呢!”

    “啊?还去啊?!”雪城拓烈苦着一张老脸,哀怨道:“你该不会跟你那个哥哥一样,有了师父,就不要爷爷了吧?”

    “才不是呢,我是去接我哥的师祖去天堂岛啦!嗯,当然还要顺便在天堂岛玩两天。”雪城月转了转眼珠,突然压低了声音,得意地轻笑道:“爷爷啊,我现在可是天底下有数的高手之一了哦,你孙女以后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嘿,这话说的,难道以前还有人敢欺负你么?”

    “当然有啊!比如那个该死的司凯尔,还有总仗势欺人的校长……哼!最可恶的就是自称龙羽的那个混蛋了!”雪城月说到这里,突然发现雪城拓烈身后的众多家仆中,站着几个极为眼熟的身影,赫然是阿加力、龙迪他们,连暗月枫也在,不禁惊喜万分道:“咦?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难道是特地来欢迎我衣锦还乡的么?!”

    “是啊,我们是特地熬夜前来瞻仰武林高手的绝世风采的啊!”暗月枫笑道:“阿兰本来也想来的,说是要第一时间看看传说中的金钟罩神功是个什么样子,可惜老姐临时有事儿要她陪着,来不了啊!”

    “哎呀呀,看到大家这么热烈期待的眼神,我还真不好藏拙了呢!不是我自夸哦……”雪城月故作谦虚地想炫耀一下。

    阿加力却毫不凑趣地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打断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在这里寒暄了,我都快饿死了啊!”

    雪城月气得瞪着他道:“你这家伙就去饿死好了!”

    “那先进去用餐么?”雪城拓烈声若洪钟地哈哈大笑道:“大家为了等你,都灌了一晚上的咖啡了。”

    “嗯,那你们先去吃吧,我去洗个澡。”雪城月挥了挥手,迳直跑进宫殿般的自家豪宅中,边跑还边不忘叮嘱道:“对了,阿雅,如果有栗子味的巧克力慕斯,记得给我留一个啊!”

    丽丝雅嘟着嘴抗议道:“干嘛光说我啊,上次阿力才是罪魁祸首呢!”

    “我当然知道,只是想让那个不长记性的家伙等一下被我收拾的时候少个挡箭牌而已!”

    “阿雅,你完了!”阿加力得意地小声嘿嘿笑道:“我刚才早就侦查好了,总共只有两个栗子味的,等一下你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吃了啊!”

    “哼!”丽丝雅气呼呼地瞪了他一银,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暗月枫哈哈笑道:“阿雅,别生气,我这次可专门给你准备了一套情侣蛋糕,味道绝对不输给冬剑家的特制慕斯哦!”

    “啊!真的?”丽丝雅期待地眨着大眼睛看向暗月枫。

    “当然。”暗月枫凑近她耳朵,狡黯地笑着轻声道:“而且我还会用抽签的办法让某个不开窍的笨蛋碰巧和你一起吃,要知道,这蛋糕必须两个人吃才有意思哦!”

    丽丝雅的脸腾地就红了,用眼角偷偷瞅着一旁正和古克猜着明天校队球赛比数的龙迪,心头怦怦乱跳。

    凑过来偷听的阿加力则奇怪道:“不开窍的笨蛋?谁啊?”

    满脸通红的丽丝雅一顿拳打脚踢地将他撵开道:“反正不是你啦!讨厌!”

    雪城月刚跑上二楼,却被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阿月?你回来了?”

    “咦?”听着这有些耳熟的声音,雪城月诧异地回头,“咦?!文馨?!你怎么来了?”

    那名叫文馨的靓丽少女妩媚的笑道:“我都来好几天了,谁知道开学都半个月了,你居然都没回来。刚才也是听到下面的动静,才匆匆起来的。”

    “你不也要上学么?有事儿打电话给我就好啊,干嘛专门跑过来了?”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过来看你么?我生日,你都没空来,太不给面子了吧!”文馨故作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转眼却又苦笑道:“唉……还不是为了我那个哥哥来的。他最近都快病入膏育了,也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才不得不拉下脸来求你啊!”

    “啊!啊!武安哥?生病?”雪城月有些傻眼地看着她,“他又哪根筋出毛病了啊?你们甄鹤家旗下那么多世界知名的名医,干嘛要来求我?”

    “喂喂,虽然我也承认他有些毛病,不过这话从你嘴里冒出来,我还真有些听不下去呢!”文馨笑着嗔道:“上次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打电话请你过来做客,结果被你拒绝了,现在还没从那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呢!”

    “哦……”雪城月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我当时还在奇怪呢,你那个哥哥怎么会突然请我去听音乐会,他不号称是工作狂人么,还经常说什么‘恋爱就是时间毒药,我要为了事业牺牲爱情’的么……”

    文馨叹了口气道:“唉,是啊是啊,我那个哥哥平日里是眼高于顶没错,我周围多少出身、长相都相当不错的女生向他示好,他却总是客客气气地回绝掉,不是说什么怕遭人嫉恨小命难保啊,就是说什么我可不敢把几十辈子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福报一次用光啊!当然了,你要鄙视他就尽管鄙视吧,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怎么也得救救他吧!”

    “呵呵……”雪城月有些为难地干笑道:“这个……我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怎么可能?你不也没有男朋友么?”文馨难以置信地道:“我哥在你眼里再怎么不堪,至少长得也不比那些电影明星差吧,就算跟你哥比也毫不逊色,尤其是在那群一个比一个长相可怖的世家公子哥里,他可是帅得惊天动地了啊!而且,那些看上我哥的女生,哪个不是被一群世家公子追得团团转的啊?再说,我哥头脑也好,为人谦逊,还特专一,我家最近几年事业越做越大,连连兼并好几个中小型联盟,世界联盟排行榜都进前三十了,这可全是他的功劳啊,外面却没几个人知道。难得这么好的对象主动找上门来,你居然都不动心的么?!我要不是他的亲妹妹,早就……”

    “喂喂,你这王婆,都不知道害臊的么!哪有这么跟自己朋友推销老哥的啊!”雪城月哭笑不得地打断道:“你哥确实不错……咦?你哥上次不还跟那个才华横溢,迷倒万千男人的美女主持人共进晚餐了么?怎么就这么吹了?”

    “别提了,我哥那次也是大意了,他只是想把人家挖到自己旗下电视台来当节目主持人,本来是商务性质的晚餐,虽说的确见不得光,需要躲开媒体,可至少还有电视台的老和秘书作陪呢!结果一成了二人共进烛光晚餐的绯闻了。”

    “哦……也是呢,大联盟的帅公子请才色俱佳的美女共进晚餐,旁人怎么会没有想法?”雪城月不无揶揄地笑道:“你哥的行动电话,肯定都被你那些姐妹淘们给打烂了吧!”

    “怎么?”文馨笑咪咪地道:“你不会也吃醋了吧?”

    “喂!哪儿有啊!”

    “好好好,没有没有……”文馨笑嘻嘻地促狭着点头道:“再说我哥这人还很风趣幽默,谈吐也相当高雅,除了对着喜欢的女生时有点害羞……喂,你可别笑,我哥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的,看他那吞吞吐吐满头大汗的样子,真让人发愁,平时那挥洒自如的模样都哪儿去了……嗯,偶尔还有点神经兮兮地喜欢跟那些文人在网上咬文嚼字地抬杠外,真没其他缺点了哦!那,暗月家的公子确实不错,相貌、人品和才学都是上等,可毕竟是黑道出身,有点不太适合你。而你身边那些哥们呢,太熟了,你也不好下手。哪像我哥这种身家清白,洁身自爱,又不是特熟,还很了解的。想找共同话题的话,你俩都是玲珑剔透的人,肯定一点问题也没有。兴趣、爱好嘛,我觉得除了赌博之外,我哥其他方面都能再好好开发培养一下吧!”

    雪城月笑得直打跌道:“我说你这个女中苏秦啊,真是舌灿莲花,有妹如此,你哥还真是好福气呢!可惜啊,我实在是怕被你那些嫉妒的姐妹淘们活活咒死,所以只能忍痛割爱了啊!”

    文馨瞪着她道:“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哥都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倒跟我说说,我哥到底哪点不好了?”

    “都好都好,武安哥风流调债,温文儒雅,又是难得的商业奇才,自然是名门闺秀们找对象的不二之选。可惜啊,我实在是怕我几百世修来的福分就这么一下子耗光了……哎……哎哟!……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姐姐……”雪城月咯咯直笑地躲开文馨气呼呼挠向腋下的手。

    文馨收回手,填道:“你啊,真是越来越坏了。好吧,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哪个你中意的人在追你?是不是那个暗月枫?”

    “怎么可能啊!”雪城月连连摇头,“我爷爷都说了,我这种疯丫头,谁家敢要啊!”

    “那你干嘛还推三阻四的啊!要是替别人说被拒了,我也就一笑了之,反正无关痛痒。但这是我哥啊,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唉,我的好姐姐,我真怕了你了。”雪城月可怜兮兮地哀叹道:“你既然中意我哥,就去追好了,反正他现在一个人在天堂岛上寂寞着呢,用不着把我也搭上吧?”

    “呸!”文馨满脸通红地阵道:“少给我转移话题,你那些伎俩对我可一点用都没有。你也不想想我天天跟谁在一起呢!快老实交代吧,不然你让我怎么劝我哥死心啊!”

    “好吧好吧!”雪城月举手投降道:“你还记得那个司凯尔么?”

    “嗯?就是那个要跟你订婚的前金徽的侄子?”文馨惊诧无比道:“你不是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呢?!那种仗势欺人的混账……”

    “呸呸呸!!”雪城月连声阵道:“你别吓我好不好!恶都恶心死了!我说的不是他啦,我说的是那个帮我打败他的家伙!”

    “哦……”文馨这才了然地点点头,却又苦笑着劝道:“阿月,我不早跟你说过么,跟那种毫无背景出身的人谈恋爱,对你来说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美则美矣,但真的不适合你啊!你好歹也是五大家族联盟的继承人之一,还有赫氏这么硬的大靠山,难道连这点眼界都没有么?那些跟武夫私奔的世家小姐们,最终有几个能获得幸福的?而且,这种不入流的江湖人士,毫无背景、靠山,将来就算参军入伍,四十岁前也顶多能混上个紫徽罢了,就那样都还不知要受多少人白眼和冷遇呢,可跟你的身份一点都不配。如今太平盛世,重商不重武,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一时意气,自毁前程啊!”

    雪城月相当不爽地撅嘴道,“哼,武夫武夫的,我哥不也是个武夫么!有种你把这话当我哥的面说一遍试试啊!”

    “你!……”文馨拿她没法,气得直跺脚道:“你哥好歹也是世家出身,见识、谈吐、待人处世,都比别人高了何止一筹,再说有这么好的世家背景,出相入将都指日可待,怎么能跟那种人相提并论呢?听你叙述里的他虽然很可爱,但若刨去你对他的好感成分和主观偏见,他简直就是个愚笨、无知、见识粗鄙之人,而且就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一样土气十足。我看他别说什么参军入伍了,将来要是进了你们家,顶多也就是个成天吃软饭的土包子罢了,甚至可能拿你的钱出去养情妇。跟这种,将来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喂喂!什么那家伙那家伙的!就算你将来会成为我嫂子,我也不许你这么说他!”雪城月拉下脸来,冷若寒霜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自己想要什么,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哼,我去洗澡了。”说完一甩长发,转身就走。

    文馨一看她真生气了,连忙拉住她软语道:“阿月阿月……唉,我一时钻了牛角尖,赌气说错了话,你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啊!就如你所说,我对那个人一点也不了解,再加上为了我哥说项,自然会有偏见……可一想到我哥输得这么不明不白,我心里当然难以接受了,你也得谅解我啊!”

    见雪城月仍气呼呼地不说话,她只得苦笑道:“你若不想让我对那人有偏见,你也至少得让我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啊!既然他对你这么重要,总不可能什么优点都找不出来吧?”

    “文馨,我把你当朋友,更看好你当我嫂子,不为别的,就因为你跟很多人不一样,懂得尊重别人的选择……我哥当年为了参军,差点跟家里闹翻,所有人都不谅解他,只有你帮他说话,这让我很欣赏呢!可你刚才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唉,我也是关心则乱你就饶了我这回嘛!”文馨拉着她的手,讨好地道。

    “哼!”雪城月撅嘴看着天花板道:“要说那家伙哪里好,我再怎么说,你都不会信的。再说了,连我现在都没搞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怎么能跟你具体描述呢?他为人如何,我也只能告诉你四个字,古道热肠……对了,你知道菲丽斯阿姨么?”

    “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圣.菲丽斯修女学院的校长啊,不光魔法精深,为人乐善好施,更难得的是义薄云天,堪称女中豪杰,连我妈都对她佩服得不得了……唉,你也知道我妈那人,对世间女子,向来都不怎么瞧得起的……而且听说她跟很多大联盟企业都有着非常深厚的交情呢,就连圣龙联盟的会长都要叫她一声师叔。我当年还很想考过去,可惜我妈不舍得我离家太远。”

    “你知道就好,菲丽斯阿姨跟他姐弟相称。”

    “什么?!”文馨惊呼出声道:“他跟菲丽斯姐弟相称?这怎么可能?”

    “我骗你做什么?菲丽斯阿姨当着我们面给他打电话聊天的时候,里面直接喊的就是姐姐。别的人可以喊老姐,但就他不行呢,只能叫姐姐。我长这么大,可还没见过谁能喊过菲丽斯阿姨姐姐的。”

    “菲……菲丽斯校长给他打电话聊天?!你说的是那个对无数大联盟会长的追求置之不理的菲丽斯么?”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谁?”雪城月瞪了她一眼,“而且古道热肠这四个字,就是菲丽斯阿姨对他的评价。菲丽斯阿姨还说了,当今这世上,能真正当得起这四个字的人,早已是凤毛麟角,连她自己都难以做到呢!”

    “古道热肠……”文馨喃喃地念着这四个字,心中细细揣摩几遍后,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愧疚,不由歉然道:“阿月,对不起,当初你被迫要和司凯尔那家伙订婚的事情,我们家没能帮上忙……我哥当时听到消息也很震惊,但对方来头太大,我们一来实在得罪不起,二来也没有能帮你说话的立场和资格。”

    “我也没怪过你们啊!就连我爷爷,甚至赫迪亚校长都没法子阻止的事情,你们家更不好插手了吧!”

    “你能谅解最好。”文馨伸手抱住她,皱眉轻声道:“可一想起当时你肯定很惶恐无助我就分外过意不去呢!”

    “看你说的,过都过去了,就别计较了。”

    “唉,在这件事情上,我承认我哥确实不如他……可也不能为了一时的感激之情,想着要报恩,就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吧?现在的法律,你也知道,女人想要离婚,那得有多难啊!”

    “喂喂!什么报恩,什么离婚啊!”雪城月推开她,嗔道:“你非要什么事情都看得这么功利不可么?再说了,就算我想报恩,人家还懒得搭理我呢!”

    “咦?!难道不是他在追求你么?!”文馨再次震惊道:“他……他……他居然还那么大的面子啊?!”

    “哼!……不然你以为呢?要不我怎么说我高攀不上你哥呢,就是因为他才有了自知之明啊!”雪城月苦笑着自嘲道。

    “喂喂,什么高攀不上,少来这套。”文馨白了她一眼,“旁人怎么看你,我不管,你自己这么妄自菲薄,那就真太不像话了。那些我认识的女生里,想当我嫂子的比比皆是,可我一眼就知道她们肯定不行,唯独你才有资格。何况还没等我推荐呢,我哥自己就先对你情根深种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不行,我得亲眼见见那家伙,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然我怎么都不会死心的!”

    “唉,随你吧!”雪城月无奈地耸了耸肩,抽着小鼻子闻了闻楼下传来的扑鼻香气,垂涎欲滴地急道:“啊,我还要赶着去洗澡吃宵夜呢,失陪啦!”

第五章

    趴在教学楼的楼顶栏杆上,一边享受着和煦温暖的阳光,一边嗅着微风从远处小山上带来的花草清香,只觉得,这简直就是我一天中最为安逸清闲的难得休憩。

    耳内听着校内最近刚开始时兴的脱口秀广播,看着下面嘈杂的人群如潮般涌向各个分区食堂,不由慨叹起现实世界的平静祥和……

    赫氏每日最为繁忙而美好的午饭时间又来了啊!

    “阿冰,你怎么又要离开赫氏了?”在我身旁靠坐着栏杆的雪城月一边用笔记电脑上网查看校内新闻,一边惊异地看向正在铺着餐布摆放便当的阿冰。

    阿冰打开装着菜肴的保温捅,点头道:“是啊,我师父要带我出去游历,增长见识的同时进行修行嘛!再说了,现在网上一样能上课,在不在学校都无所谓了。快来吃吧,为了专门给你接风洗尘,今天我特地多准备了一份呢!不过,今天这些都不是我自己做的就是了。”

    “哇!好香啊!!你们俩每天就躲在这里偷吃这种高档美食么?!”雪城月看着满满摆了一整张餐布的美味佳肴,愤愤不平地指着我道:“太过分了!最后一天才想起我来,今天你不许吃了!你的都是我的!”

    我哈哈一笑道:“那也没问题啊,不过你能吃下这么多么?”

    “哼!我最近胃口可好得不得了呢!”雪城月刚拿起一张卷好了蔬菜沙拉和炸虾的薄煎饼,就看到阿冰又端出整整两盒热腾腾香喷喷的煎饼,不禁惊讶得都口吃起来,“怎……怎么……这么多啊?!”

    “羽一顿能吃一盒米饭外加八张饼。”阿冰笑道:“你要都能吃了,我可还真佩服你呢!”

    “你你你……你这家伙!”雪城月瞪着我,气得小脸通红,扭头对阿冰哭诉道:“阿冰,你太宠他了!这太不公平了!我在岛上只能吃撒着粗盐的烤鱼、烤虾、烤干贝,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家伙却能天天在这里对着山珍海味暴饮暴食!”

    “咦?你师父不是空间管理人么,怎么会连个做饭的都没有?”

    我刚问完,就听到校内广播中突然有人喊道:“冷羽同学,冷羽同学,请速来广播大楼,有人找。”

    紧接着,便听到栾茹湘在广播里怯生生地问道:“请问……这样真能找到我家少爷么?”

    “少爷?!”雪城月好奇地看着我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收了个丫鬟?你还敢进行人口买卖?!”

    “怎么可能!”我也没时间解释,匆匆跑向楼梯口,抱怨道:“那个笨蛋怎么跑学校来了?”

    “喂!你以为逃跑就能解决问题么!太狡猾了!”雪城月在后面气得大喊道:“你这个趁人之危,乱占便宜的家伙!”

    却听阿冰笑着解释道:“不是啦,就是栾茹湘栾姐姐啊!”

    “咦?!……咦?那……那为什么会管他叫少爷啊?”

    “因为啊!”阿冰后面的话立时被楼下汹涌传来的人流嘈杂声掩没了。

    五分钟后,当我提着一篮子午餐将栾茹湘拉到我们就餐的楼顶时,雪城月正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拚命拍着自己的胸口,阿冰则慌张地在给她捶着背顺气。

    “你到底几天没吃饭了啊!都能馋成这样?!”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今早才在家里刚吃过一顿超级丰盛的早点么?”

    “唔……嗯……呼……”好容易顺出气来的雪城月,劫后余生般地捂着胸口娇喘几口气,撅嘴道:“哼!一想到以后都吃不到,当然要赶紧大吃特吃一番!”

    “咦?……”栾茹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摆满整张餐布的美食,“少爷,我……我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啊?”

    “栾姐姐,哪有。从明天起,羽的午餐就要交给你负责了哦!”阿冰笑道:“有你在,我倒是可以放心下岗了。”

    “可……可是……”栾茹湘不安地扭头看看我,后面的话似乎顾虑着什么,不敢说出来。我无力地叹气道:“阿湘,你又不是我的佣人,没事儿给我送饭做什么啊!”

    “阿湘?”雪城月难以理解地扭头看向阿冰道:“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关系啊?”

    “我……我怕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啊,而且……而且还很贵。”栾茹湘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小声道。

    阿冰打开我手中的篮子,惊叹道:“哇!这么丰盛?”

    “其……其实不是我做的啦!”栾茹湘红着脸,声若蚊蚋地轻声冲她耳语道:“我对这附近不熟悉,不知道该上哪儿买菜,这是从天堂岛上拿来的。”

    阿冰不由哑然失笑,扭头偷偷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了然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今天带的午餐便当也是埃菲尔早上按照她平日的食谱特别准备的。

    只是整天这么白吃天堂岛的美食,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啊!

    当天下午下课后,在校门口看着四辆来接阿冰回家的豪华御风车,我心中尽管万分不舍,可当着来送行的暗月枫、阿加力还有校长他们一大帮人,却实在不太好说些什么。

    雪城月和丽丝雅倒是能肆无忌惮地搂着阿冰耳语着一些临别的悄悄话,我却连上去拉她手的勇气都没有。

    唉,众目睽睽之下的男女有别,这点真是太令人讨厌了……

    “感谢大家这么长久以来的照顾,真的太谢谢你们了。”阿冰冲着校长和来送行的人们敛手深深鞠了一躬道:“身为赫氏的一名学子,虽然我将来可能无法与大家在一起上课了,但还是能在网上经常联络的。所以,有什么校内的花边新闻或者特大喜讯,你们可一定要第一时间在网上告诉我啊!”

    暗月枫一边点头一边苦笑着轻声对我感叹道:“唉,我们赫氏的名花就这么又少了一朵啊!”

    校长则是拿出一个特制的纪念版校徽,郑重其事地交给了阿冰道:“这里永远都是你的第二个家,大家可都算是一家人。要是有什么困难了,可别自己一个人蛮干啊,我们都会尽力帮你的。”

    埃娜在一旁填道:“校长,阿冰跟我们可不是外人,你这么公式化的客套致辞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啊?”

    “唉……习惯了,都有点改不过来了。”校长摇摇头苦笑道:“阿冰,你能找到这么个好师父,我也非常开心。冰莲和神恋两派并称为定世双神剑,这可绝非浪得虚名。数千年来,史上多少次人类战争浩劫中,都有这两派传人在其中挥洒热血,为了世界的和平安定贡献出巨大的力量。你的师父他们就曾经和我一同浴血奋战过,不光亲眼目睹过无数同志的流血、牺牲,经历过暗无天日的苦难,也品尝过终获胜利的巨大喜悦,那些壮怀激烈的景象直到今天都还历历在目……啊,咳咳,当然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想让你知道能找到这样一位师父,该是一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嘿,一想到我们学校如今竟然有冰莲和神恋派的两位传人在,就真是让我喜不自胜,那帮老友们到底还是够看得起我啊!哈哈哈哈……”

    得意地大笑了没几声,校长却突然一顿,紧接着扭头对我抱怨道:“如果不是你这家伙非要把阿兰撵走,那现在可就是三个了!”

    我咧嘴哀叹道:“校长,我都认过无数次错了,您还不肯放过我啊?”

    “哼!认错有用的话,还要校规做什么!”

    “我违反哪条校规了啊?”我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道。

    “跟我作对,不就是藐视校长权威么?”

    我哭笑不得,只得习惯性地点头认错道:“是是是,校长,我错了,我可从没敢藐视过您,我从来都在虔诚地瞻仰着您啊,您老就原谅我这个幼稚无知的可怜人吧!”

    埃娜在一旁听得咯咯直笑,连在我身旁隐着身的二百五十一号也嘎嘎地笑出声来。

    阿冰则笑着向校长道:“龙羽大哥他是真的知道错了,校长您就饶了他吧!”

    “哼,看在阿冰的面子上,”校长捋了捋胡子,故作姿态道:“老夫就姑且饶过你了。”

    我立刻感激涕零道:“您老真是圣明啊!真是太谢谢你了,阿冰!”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裴教授突然开口笑道:“记得当年你师兄在这里的时侯也曾经得罪过校长,当时他们俩之间倒也常有这种类似的对话啊,哈哈哈,如今从你嘴里听到,还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我纳闷道:“咦?我师兄也得罪过校长么?校长如此襟怀宽广之人,除了阿兰,还有什么人和事能让他如此斤斤计较的?”

    “哼,再怎么胸襟广阔,被人当众变成孕妇也一样会骂人的!”校长愤声道。

    第一次听闻这段轶事的众人不禁相顾愕然,雪城月却笑道:“校长,孕妇可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侯呢,您这样可是在歧视妇女哦!”

    校长吹胡子瞪眼道:“满脸皱纹的干巴秃头老孕妇,能有什么美丽的!”

    人群立时爆出一阵无法遏制的大笑,我尴尬地陪笑道:“哈哈,校长,我师兄他当初少不更事,这个……这个……您可千万多多包涵。”

    校长摆了摆手道:“我其实也没真计较过,但至少也得让那小混蛋知道知道待人处世的规矩,不然以后出去了到处得罪人,那还不是我管教无方么!至于你小子嘛,哼,自作主张给阿兰找师父,虽然也是难得的名师,但好歹也要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再怎么说,她可是比我亲孙女还亲的人啊,你这简直就跟在我心头剜肉一样。”

    我苦笑道:“唉,当初看您宠阿兰的那个样子,她无论干了什么,您都笑嘻嘻地点头叫好,我哪里还敢跟您事先商量?我也是看了奇佳丽的那个样子,着实怕她以后也变成那样,才不得不先斩后奏的。”

    “我家阿兰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校长瞪了我一眼,旋即却又叹气道:“唉,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的确是有些不太适合亲自带她。所谓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我对她再怎么都严厉不起来啊,真要带她,恐怕反而会耽误了她的前程……罢罢罢,你倒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我当局者不自察而已。”

    暗月枫在一旁愁眉苦脸道:“校长,您这要是一松口,您的乖乖兰丫头可就连暑假寒假都不能回来看您了啊!”

    校长咬牙叹气道:“为了阿兰好,我忍了!再说,现在她每天都能在网上跟我聊天,虽说不如亲见,但也不会太过牵肠挂肚。”

    “您也太狡猾了吧!”暗月枫欲哭无泪,哀叹连连。

    我这才恍然大悟,指着他恨声道:“原来是你这家伙在背后捣鬼!……嘿!”

    暗月枫连连讪笑道:“老大,我也是没办法啊!兰丫头和我一见如故,情同手足,我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只要找她略一商量,立刻就能茅塞顿开。但凡有她指点,无论多么愁人的事儿都能迎刃化解。唉,兰丫头聪颖无双一智计过人,与小弟的厚脸皮合在一起,当真是珠联璧合,默契无间。可你非要把我们这对最佳搭档生生拆散,我说又说不动你,当然只能另谋他途了……咦?!今天我们可是专程来为阿冰送行的啊,尽说些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阿冰妹子,你以后可要经常回来看我和老大啊!网上聊天虽然方便,但怎么都不如面对面来得亲切啊!”

    阿冰撅嘴道:“哼,阿兰离开了,枫哥你就软磨硬泡地让校长逼龙羽大哥回心转意;我要走,你就这么爽快地送行么?!”

    “你这是哪里话啊!”暗月枫委屈得差点没哭出来,“阿冰妹子,你可要知道,你即将离校的消息刚一传开,我们学校多少男生立刻就悲痛得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么?更有甚者,连生活都差点无法自理。我这可是在忍着泪水,强颜欢笑啊!再说,这冰莲魔心的心法乃是精神系中的无上心法,从未见载于任何典籍,校长又不能代为指点,我怎么敢随便胡来,毁你前程啊?”

    阿冰双颊微红地掩嘴笑阵道:“算了,饶过你这一次。”又扭头对我道:“龙羽大哥,临走前,我有些话要转告给冷羽。”

    我心说你让我用龙羽的身份来,却还有话要告诉冷羽,这真是奇也怪哉,不由纳闷道:“啊?是什么啊?”

    “嗯……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我依言诧异地走到她身旁,等着她开口。

    她却故意瞪着我道:“离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么?耳朵凑过来啦!”

    “哦哦……”我低头将耳朵凑至她嘴旁,鼻间霎时闻到一阵醉人的清香,心跳不知不觉便陡然加快了几分。

    却听阿加力等人顿时鼓噪起来,“喂!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只有跟他说的话不能让我们听啊!阿冰,你太偏心了!”

    阿冰笑道:“因为这可是我们两派之间的机密事务啊,旁人听到了,那可不太妙呢!”

    众人哪里能信,嘘声不断。

    我斜眼瞅见暗月枫在一旁偷偷咧着嘴冲我直乐,狠狠一眼瞪过去,他立马表情极不自然地冲校长道:“唉,校长,听说这周的篝火晚会要请老姐她们学校的靓妹们来参加,这是真的么?”

    他说话时,还故意把“靓妹”两字说得极为清晰响亮。

    “咦?!”阿加力等人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校长也纳闷道:“我也没听说啊!”

    “校长,您真会开玩笑,这种事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暗月枫笑着说到这里,突然故作惊诧道:“难道您又临时取消了?!”

    阿加力等人顿时大惊失色,连连向校长哀求道:“校长大人!您可千万要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不然我们可是会去主楼前跪坐着绝食抗议的!”

    雪城月在一旁气得笑骂道:“喂!你们有点志气好不好啊!赫氏的脸都要给你们丢光了!”

    趁着众人一片骚乱喧嚷,阿冰用双手轻拢着我的耳朵,仰头凑到极近处,轻声笑道:“枫哥果然聪明呢!”

    “你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不会就想跟我说这个吧?”我只觉耳中被一股香暖轻柔的气息吹抚得阵阵麻痒,浑身都快酥了。

    “哼!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去天堂岛,你要再敢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我可真会生气的啊!”

    “哈哈……”我苦笑点头道:“不过昨晚确实是有事儿。”

    “嗯……还有啊!我……”

    “嗯?你大声点?”

    她声音不知为何突然小了下去,后面的几个字我根本就没听到,我忍不住将耳朵又凑近

    几分,却突然感觉耳垂上柔柔地轻舐过一片滑软湿暖,我才刚心头狂跳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不小心撞上了阿冰的舌尖——咦?谁没事儿说话要把舌尖伸出来——谁知耳垂突然又被一阵暖烫的柔滑无比湿润地包裹住……

    随着脑海中轰然一阵巨响,我身处的整个世界顿时都被炸得破碎四散,白茫茫一片空空荡荡虚无飘渺,只余这一点湿软滑腻的柔暖触感正不住向四周辐射出炙人的滚烫……

    好容易等到魂魄归来,我宛若从最深沉的甜睡中猛然苏醒过来,只觉浑身酥软,神智恍惚,心却依然在扑通扑通地不住狂跳。扭头再看时,阿冰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御风车,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挥手远去。

    此刻我的心中,就好像在刚刚过去的世纪风暴中已经宣泄完所有惊涛骇浪的湖泊一般,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的微漾……伫立在熙攘的街头——迎着落日的余晖,安静地目送着车队的远去,眼前的一切既像是一幅无声的繁世风景画,又像是一部喜剧的温馨结尾。

    细细回想起这一年来与阿冰共同度过的每一段时光,虽然并没有什么令人惊心动魄的转折与跌宕,仿佛就像是一条笔直入海的小溪,渗渗涓细,平淡无奇,但每一个平凡的细节却都令人回味悠长,暖人心脾,即使如今人已远去,却依然有一股暖暖的余香在心中徐徐缭绕。

    然而,再细想起刚才阿冰悄悄亲吮我耳垂的含义,本已平静的心湖突然又莫名地掀起滔天巨浪,不仅仅是猛然开始狂跳的心脏,连我浑身的血脉都连着一起无法控制地霍霍搏动起来。

    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电视里亲朋好友间的告别只是亲吻脸颊而已啊?而这亲吻耳垂的举动,会不会是阿冰太害羞了,不敢直接亲脸呢?

    可……可是也不太对啊!呃,等、等一下回去得好好上网查一下这到底是……是什么含义……

    不好,脑子好混乱,心脏跳得太快,连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了……

    不行!我得赶快镇、镇静一下!不然当众突然莫名其妙就满脸通红的话,可是会惹人怀疑的啊啊啊!!!

    送别阿冰之后,校长又把我和雪城月叫到了办公室内。

    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收着邮件,校长一边饮着茶慢悠悠道:“上次圣都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大概都知道了。神谕教曾经在一个多月前派人带着教宗手谕和政府宗教事务局的特许证件来找过我,征召你入教述职。由于当时你人在北美进行社会实践,而我又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何况还有政府参与其中,就替你一口回绝掉了,唉,却没想到后来竟然还会发生这许多事情。不过,幸好虽然过程相当惊险,但你们都还平安无恙啊!嗯,至于栾茹湘的问题,羽你就将她留在身旁照顾吧,她毕竟也算是你的家人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好,为了这样的人才,我们就算专门拨个几万银鲁克盖间别墅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工作的问题,我想你还是先征求一下她本人的意见比较好。不过,精通圣光术的高手,是极其珍贵难得的人才,最好还是尽量不要抛头露面,不然恐怕又会被类似神谕教这样有着不可告人野心的势力给盯上的。”

    “好的……”我点点头,接过埃娜递来的茶杯,闻着久违了的沁人清香,慢慢嘬了一口,却依然被苦得直皱眉头。

    雪城月却好奇道:“咦?会圣光术很稀罕么?埃娜姐姐不也会的么?”

    校长笑着摇头道:“你当这世上有很多人会圣光术么?就凭我这么多年的阅历,也仅仅就看到过寥寥三人而已。这圣光术的心法,虽然在很多古代宗教典籍上都有记述,但真正能练成的人可谓是万中无一。这心法,说实话也并不深奥,但难就难在完全没有任何捷径可走,要十数年如一日般坚持不辍地清修苦练,不但进境极慢,修炼过程中更不能有丝毫杂念,谈恋爱之类的想法那更是万万不行的,而且一旦有一点点松懈,就会前功尽弃,只能从头再来,所以非得是那种性子极其坚韧,心灵相当纯朴,并且发下了大志愿的人,才能练成。如非心中至清至善,大慈大悲,这圣光术又怎么会神效如斯呢?不光是栾茹湘,我见过的那三位圣光术高手,哪一个不是菩萨心肠啊,可惜啊,全都英年早逝了。”

    听校长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阿冰,不由担忧道:“校长,阿冰以前好像从没练过精神系的功法啊,她都这么大了才开始修行,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哈哈哈,你觉得叶灵剑那么精明的人,可能不为他宝贝女儿做好万全的准备么?别看阿冰一点武功也不会,她从小就开始修习很高深的精神系筑基心法,并且早已持练得相当精纯深湛,就跟呼吸一样轻松自如,所以才会显露出那种内敛柔和的独特气质。而且,她的天赋之高一也是旁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只是她从来不会刻意显露出来罢了,不然昂加怎么会早在几百年前就预言到她将会成为自己的弟子呢?”

    我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却又担心起另一件事——这叶灵剑活了几百岁才生下这么个宝贝女儿,该不会其实是因为昂加的命令,被迫结婚的吧?而他对阿冰要求那么严格,完全没有一般父亲对女儿那样的包容和溺爱,兴许也与这点有关吧!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雪城月在一旁轻轻咳嗽两声,小心翼翼地问道:“校长,你特地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

    正在满脸慈笑着埋头回邮件的校长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依依不舍放开电脑,正容道:“啊!我听羽说起过你的事情。嗯……只是还没亲眼见识,所以到底强悍到什么程度也不太清楚。按照一般正常程式,我是会亲自对你进行测试的。羽以前也曾经被我测试,评定过级别……不过,鉴于你的身份特殊性,所以我得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想接受测试么?”

    雪城月歪着头问道:“接受测试之后,会怎么样呢?”

    “啊,如果是别的学生,测试后各方面都合格的话,我会邀请他们进入里赫氏,安排任务,或者参加某些秘密的研究开发项目,并且给予相应的酬劳和待遇,可以说是某种形式上的勤工俭学了。你嘛……估计你对里赫氏也没兴趣,酬劳什么的更不需要,测试之后也只是备案一下,留作参考罢了。兴许以后如果有新生要接受测试的时候,可以拿你当做参考的最高标准。顺带说一句,目前我们是拿暗月枫的测试水平在当最高标准。”

    “咦?暗月枫的?!”我纳闷道:“他也加入里赫氏了?”

    “嗯,名义上而已,他一般只是负责出谋划策,或者统筹安排,不亲自参与行动。而且,他的身份无法隐秘行事,所以我也没怎么分配过任务给他。如果阿月有兴趣参加测试的话,暗月枫正好也在,我叫他来协助测试就是。”

    “我同意参加测试,不过不用那么麻烦了。”雪城月贼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我要自己指定测试对像,行么?”

    “也没问题……不过,羽不行。”校长直接就把我排除在外。

    “啊?为什么啊?!”雪城月应刻抗议地叫了起来。

    我无比惊恐地看着她:“喂!你还真想找我啊?”

    “他如今的水平由于没有测试过,所以无法拿来当做标准。”校长摊了摊手,“当然你要和他切磋也可以,只是得看他愿不愿意了,我是没法强迫的。”

    雪城月立刻扭过头来,瞪着双水汪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撅嘴盯着我,盯得我心中直发毛,不得不苦笑着举手投降道:“这个,女侠,不是我不想切磋,本人实在不是您的对手啊,万一被您轻轻一拳就给打死了,那可真是死得太冤了。”

    “这有什么问题啊,去天堂岛找个游戏空间不就行了!”她不依不饶道:“不行,不跟你打一架,我死都不会安心的!”

    我满头大汗道:“你还真想打死我么?!我们之间难道有什么血海深仇?”

    “那当然没有,可如果没和号称赫氏最强的家伙交过手,我怎么去和阿瑶吹牛啊!”雪城月一把拉住我的手,撒娇地不住摇来摇去道:“我可是跟阿瑶夸下海口了,说肯定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的,你要不给我这个机会,那还不得被她嘲笑死啊?”

    “满地找牙?!”我毛骨悚然地想甩开她的手,赶忙推搪道:“要和赫氏最强交手,那你该找校长啊!我哪算什么最强……”

    “哼,赢了他,有什么意思!”雪城月刚说完,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瞪着她的校长,赶忙笑道:“啊!校长大人怎么可能会和我们这种小辈一争胜负呢!”

    埃娜也在旁边笑道:“听羽的描述,校长可能还真不是阿月的对手呢!”

    “所以我就更不是对手了。”我抹着冷汗,哈哈强笑道:“如今赫氏最强,自然是你雪城小姐当仁不让了!切磋什么的,那个……我看就免了吧!”

    “哼!”雪城月满脸埋怨地撅嘴填道:“人家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点可以拿来炫耀的地方,你们怎么都不配合一下,让人家也能好好得意一下嘛!”

    校长摇头失笑道:“你会有这种心理,倒也相当正常。一般人如果突然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恐怕也都会急不可待地想去四处炫耀一番,和强者过招来评判自己的实力水平。这点,羽可就比你强了不止一倍啊,他就从没有什么争强好胜之心,武功进境却不断突飞猛进,你着实要好好向他学一学才是。你啊,就是性子太跳脱张扬,还好是个女娃娃,反倒能显得活泼可爱、充满朝气,要是个男生,那可真让人头痛死了。”

    捋着胡子想了想,校长点头道:“那就让羽带你去天堂岛测试一下也好,省得你无处宣泄憋得难受,将来给我们惹是生非。”

    “人家哪会惹是生非嘛!我又没什么要追的美女……”雪城月不爽地嘟嚷了一句,又开心地拉起我的手道:“嗒!校长都发话了,这下你可不许推了!”

    “呃……”我愁眉苦脸地看向校长道:“这个恐怕不太方便吧!来回天堂岛,可是很花时间和金钱的啊!”

    “你少来这套。”校长瞪着我道:“上次阿兰去天堂岛治眼睛,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虽然她还替你保密说是坐飞机回来的,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戒指是干什么的么?凝练了超高精神能源的顶级土系空间魔法传送阵,怎么可能瞒过我的眼睛?也不想想我自己就有好几个空间传送戒指!哼,虽然不知道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一送就送如此稀世的奇宝,但只要不是想害你,我也懒得过问了。”

    埃娜在一旁撅嘴道:“原来还有这么便利的工具啊!哼,羽都没带我去过天堂岛呢,真偏心!”

    雪城月也立刻气哼哼地点头附和道:“也没带我去过呢!”

    校长捋髯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老夫上次去那里,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来着?”

    “怎么也有六七十年了呢!”埃娜在一旁闷闷不乐地小声道。

    “那看来有必要再去了,听网上说那里最近变化相当大啊!”

    “附议!”雪城月高举着手,赞成道。

    我不得不举手抗议道:“校长,我申请行使我的公民权,拒绝你们侵犯我的个人**权!”

    “哦,原来你还是个公民啊,连个出生证明都没有的人……”校长哈哈笑道:“少废话,带路吧!”

    我哭笑不得地做着最后的努力道:“校长,您可还要日理万机啊,怎么能擅离职守呢?”

    “哼,现在通讯这么发达,网上处理不就行了?你小子再敢给我推推拖拖,我可就真让你留级留到死为止了!”

第六章

    “想不到传送门就在我送你的别墅里面啊!”校长抬头看着酒店套房内的豪华装满,满怀感叹道:“这种同空间超远距离的传送魔法阵,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真实版的。以往都是在一些学生的论文和电脑演示里看到过类似的理论模型,不但需要的运算量惊人,而且条件还异常苛刻,我一直还以为这终不过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罢了……真想不到,还真有人能将如此庞大的精神能源按照随机空间序列组合凝聚在如此小的晶石里,嘿,这可真是魔法理论界划时代的里程碑啊!”

    暗月枫左看右看,纳闷道:“这里就是天堂岛了?怎么外面都黑了?哦!还真有海啊!”

    埃娜揶揄道:“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连时差这种东西都忘记了?”

    暗月枫尴尬地笑道:“埃娜姐,小弟我这可是第一次来啊!”

    雪城月拽着我,好奇道:“你不和你师兄还有我哥住一起么?这房间怎么和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不一样?”

    “啊!我和我师兄是住一起的啊,这间是临时拿来招待你们的。”我一眼便瞅到酒吧吧台边上埃菲尔特地给我做好了记号的便笺,打开来扫了一眼,不由笑着念道:“这里有两间双人房、两间单人房,都带有浴室和盥洗室,你们自己分吧!两间双人房的浴室中间还有一个公共温泉浴池,楼上有空中花园,外面还有观景阳台,娱乐和活动室在左手边,餐厅在右手边,图书室在后面。更衣室在门口左手边,里面有出席各种场合所需的礼服。本套房的宾客,所有天堂岛上的消费全免想吃什么可以随便点,功能表在吧台上,想看电影还是歌剧之类的,打电话预定,让前台送票过来就可以了。”

    “消费全免?!”埃娜难以置信地探头凑到我旁边,看着便笺上列印出来的简介,“咦?居然还真有消费全免的酒店啊?!”

    这时,一位男服务生拿着一支行动电话匆匆跑进来递给我道:“埃菲尔小姐让我给您送来的电话,这是您今早遗落在游戏空间里的。”

    “咦?丢在那里了么?!真是太感谢了。”我赶忙接过来,感激涕零道:“我说怎么哪儿都找不到……”

    “这是我们的疏忽,忘了提醒您复活后要第一时间检查身上的物品是否有遗漏,而在您复活后也没有立刻复检战场内的遗落物品。”他相当不好意思地连连弯腰道歉,“以后我们保证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了。”

    等那名服务生走后,雪城月瞪着我道:“你每晚都通宵去游戏世界里花天酒地的么?居然玩到连电话都丢了!”

    “呃……就今早通宵了一下而已。”我干笑着打开电话,却发现居然有几十通未接来电,十几通阿兰的、五六通菲丽斯的、二十多通师兄的,还有几通是阿冰在下午离开后打给我的……

    我第一时间拨通了阿冰的电话,躲到阳台角落里抹着冷汗,问道:“不好意思,电话丢在战场上了,刚刚才找到,找我什么事么?”

    “你啊!……”阿冰嗔怪的声音立时从那头传了过来,“真是的,我还以为刚一离开,你就不理我了呢!”

    “哈哈哈……”

    “还笑……今天下午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啊?生气?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干嘛我跟你说再见,你都不搭理的?”

    “啊?你还跟我说再见了?没听到啊!”

    “我说得那么大声,还说了好几次,你都没听见么?”

    “呢……我当时在发呆呢!”

    沉默片刻后,阿冰似乎有些落寞地小声歉然道:“……不好意思,突然那样子,一定吓到你了吧!”

    我纳闷道:“呃……你是不是误会了啊?”

    “误会?是……是么……”她的声音愈发小了下去,几乎微不可闻,似乎遭到了什么巨大打击般突然消沉到了极点。

    “唉唉……”我赶忙解释:“我说的,是你误会我当时的反应了!我当时只是一下子惊呆了而已……啊!就是那种……嗯,怎么说呢!唉……就像是……就像是……”我急得满头大汗,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突然灵光一现道:“啊!就像突然看见我爸我妈又活过来站在我面前一样!……呃……这样说,你明白么?”

    “咦?真的么?!呵呵……你啊,吓死我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银铃般如释重负的轻笑声,不由也松了口气,耸肩道:“嗯……不过我有点奇怪啊,你们叶家告别时的习俗怎么跟别人的都不太一样啊?”

    “你……你……你这家伙怎么那么讨厌啊!”阿冰气道:“不跟你说了!”

    “啊?……”我有点傻眼,心想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过了一会儿,阿冰却在那头好奇地轻声问道:“喂?……你人呢?”

    “在啊!”

    “干嘛不说话啊?”

    “嗯……我脑子有点晕。”

    “啊?你又怎么了?”

    “呃……晚上上网再聊吧,老时间。这种话题,我实在不太方便在电话里说出口。”

    “哦?嗯……那好吧!不过今天我爸在家里陪我,晚上恐怕聊不了多久呢!”

    “放心,我现在打字很快的,毕竟那每天二十篇给校长的公开道歉帖可不是白写的啊!”

    “呵呵,也是呢,‘校长我错了’这个账号现在已经成了全校热议的焦点了。”阿冰咯咯直笑道:“那好,今晚网上见吧!”

    接着,我又拨通了阿兰的电话。

    “啊!阿兰,不好意恩,电话丢在游戏世界里了。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么?”

    “你这个家伙!你在哪儿呢?快来天堂岛!”阿兰在电话里颇为不满地嗔道。

    紧接着,菲丽斯的声音传了过来,“咦?羽的电话?快让他滚过来见驾!”

    我愕然道:“咦?你们跑天堂岛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啊?”

    “哼!突然袭击才有效果嘛!”

    “哦,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我怎么知道啊!你等一下……埃菲尔姐姐,这里是哪儿啊?”

    埃菲尔笑道:“不用让他来了,我们马上就到他那里了。”

    “不行,怎么能让我们去见他呢!实在于理不合!”菲丽斯在一旁恨声道,看来着实是憋了一肚子火。

    “啊,主人那里也有贵客在在不太方便走开,而且这里也不便接待你们,还是去酒店更方便些。”埃菲尔似乎有些焦头烂额地无奈笑道:“今天天堂岛一下来了这么多贵客,着实是让我措手不及,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一定见谅。主人他之前完全不知情,自然没有准备,你们就千万别怪罪他了。”

    菲丽斯恨恨道:“哼,那就亲自上门去收拾他好了!”

    阿兰叹了口气,对着电话道:“那等一下见吧,记得洗干净脖子啊!我师父现在可是很.生.气.哦!”便挂了电话。

    阿兰挂了不到两秒,还没等我惊恐地回想起自己最近到底哪儿得罪了菲丽斯,电话便又响了起来,却是师兄的。

    我如同捞到救命稻草般赶忙接通道:“师兄,菲丽斯和阿兰过来了,你知道么?好像是要找我算账啊!你可一定要……”

    “救救我啊”几个字还没出口,就已经被师兄用极低的声音打断道:“废话!你个小兔崽子,下午打你电话全都不接!你想死的么?!

    “呢……我电话丢在战场里了,刚刚才被送过来。”

    “别废话了,你快去我房间,赶快把……咳咳……带……呢,拿走!再迟个一分钟就彻底来不及了!”

    “咦?咳咳是什么……”

    未等我问完,师兄就已经心急火燎地挂断了。

    此时的我,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走进客厅却惊奇地发现之前的四个人已不知去向。

    扭头找了一下,才看到暗月枫正在活动室里讨好地陪埃娜打着桌球,还耍酷地拿着球杆在一旁比划道:“小弟我可不是自吹哦,斯诺克这种高深的竞技项目,我可是苦心孤诣地浸淫了十数年……哇!这种高难度的弧线球,你都能进得如此轻松?!埃娜老师,你太厉害了!”

    我又扭头找了找,发现校长正在图书室里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看表情似乎相当惊奇,连旁边的椅子都顾不得坐下。

    卧室里则传来雪城月开心的哼歌声,看来是又找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了……

    “校长,等一下菲丽斯和阿兰会过来!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万一她们来了我还没回来,您就说我马上回来!”

    我匆匆交代一句,也没等校长回答,便出门向楼梯跑去。

    虽然不太肯定师兄说的那个要拿走的东西是什么,不过我估计应该指的是小罗琳,不然师兄也不会这么火烧屁股般地来催我。

    该不会……是菲丽斯得知了师兄偷走了雪塔家嫡长孙女的事情,特地来兴师问罪的吧?!天哪,若真是如此,我可也算是包庇犯啊!

    一路冲进师兄的套房,打开卧室,却看到雪城日正抱着小罗琳慌慌张张地收拾着东西。

    一见我来,雪城日立刻如释重负道:“师叔,你总算来了!师父刚才让我赶快把小罗琳带到高级空间,可我根本没有权限啊!”

    我小心翼翼接过小罗琳,从她嘴里拽出她自己的拇指,擦掉横流的口水,又检查了一下尿布的情况,顺带背上雪城日帮我挂在肩后的婴儿用品专用背包,瞅着小罗琳嘟着粉嫩红润的小脸蛋,乌黑的瞳仁滴溜溜四处直转。

    “菲丽斯难道真是冲着小罗琳来的么?她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阿瑶告诉她的,阿瑶也不知道小罗琳的来历吧!”我不由纳闷道。

    “我也不清楚,师父什么也没交代就急着挂断了。”雪城日困惑不已地摇摇头。

    “嗯,我这就把她带去高级空间,你去见菲丽斯她们吧!哦,你妹妹还有校长他们也来了,在顶楼的七号套房。你见到菲丽斯她们,直接领过去就好。”

    刚出门正朝着楼梯走去,我突然听到远处电梯“叮”的一声轻响,回头一看,电梯已经停在了我们所在的楼层。

    此时我抱着小罗琳,根本不敢使用轻功,就在电梯门即将打开的瞬间,急中生智下,我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栾茹湘的客房内,又轻手轻脚将房门反锁,直到听见菲丽斯她们在埃菲尔的带领下进了师兄的房间后才松了口气。

    奇怪!听脚步声似乎人群中还有一个陌生男子,难道昂加也来了?

    “少爷?!”拿着本烹饪书走出书房的栾茹湘惊讶地看向我道:“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嘘!小声点……”我蹑手蹑脚地跑进卧室,将小罗琳放在床上,扭头对好奇跟进来的栾茹湘小声道:“帮我看着她,等一下如果菲丽斯她们过来看到了,你就说这孩子是这里的政府办公人员临时寄放在此处让你照顾的。”

    “哦……”栾茹湘点了点头,又惊讶道:“可是少爷你怎么会有孩子的?阿冰小姐看起来好像没生过孩子啊!”

    “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阿冰连……咳咳……反正不是我的孩子!这是我师妹!”

    “咦?少爷的师妹?那为什么还要藏起来啊?”栾茹湘更加好奇了。

    “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反正你就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哦……哦……栾茹湘喜滋滋地轻手轻脚抱起小罗琳,在她脸上香了几下,“呵呵,少爷的小师妹好漂亮啊!”

    “等一下千万别提什么少爷的小师妹之类的字眼!”我警告着道:“万一被揭穿了,我的小命恐怕都要交代了。”

    “哦!……”栾茹湘惊慌地连连点头。

    我又无声地摸到门边,摒住呼吸,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却听埃菲尔此刻已领着五个人从师兄房中走了出来道:“主人他应该就在顶楼的套房里,正陪着赫氏的校长,你们的房间也被安排在了顶楼。没有事先征求你们的同意就胡乱安排,冒昧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菲丽斯笑道:“你实在太客气了,虽然上次听诗剑岛的空间管理人薛婷说过,不过我直到现在都还难以相信,羽怎么会成为天堂岛之主呢?那小子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才十七八岁,待人处世、心智阅历这些方面哪点像个岛主该有的样子啊?”

    “老姐……”师兄咳嗽道:“我承认这方面对他的管教不够,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过,埃菲尔说的天堂岛选主之事他事先并不知情这点,确实是千真万确。他也从没想过利用这点获得什么好处,更没觉得有多值得夸耀,所以才没有想过要告诉你们……这个,也实在是我考虑不周,你就千万别再责怪他了。”

    我听着师兄为我说项,心下稍安,可听着雪城日的呼吸和心跳却颇为急促,似乎相当激动,不由暗暗担心起来,他可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才好啊!

    菲丽斯冷哼道:“我倒不是为了这点怪他。这小子自从上次死里逃生,就对周围的人不闻不问,一门心思扎在这里,说是为了修炼忙得昏天黑地,谁知道到底在干什么?!而且,听闻了自己的身世,不但不为父母的过世难过,更连一点对长辈理应的尊重都没有。哼,也就你们神恋派才会教出这么没教养的徒弟来!”

    埃菲尔听得咯咯直笑道:“是呢是呢,菲丽斯校长斯言甚是,我家主人这方面真的一点教养都没有,还要您多多提点才行呢!”

    我抹着冷汗听他们边说边走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徐徐关上,这才长舒出一口气来。奇怪,菲丽斯既然并非冲着小罗琳来的,师兄干嘛还如此紧张?

    一边纳闷,我一边推开窗户钻了出去,对栾茹湘再次叮嘱道:“记得哦,不管别人问什么,你就说是旁人临时寄放在你这里的,其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少爷放心!不过,少爷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她有些担心地从窗里探出头来看着我贴墙向楼上爬去,“少爷,千万小心啊!

    在夜幕的掩护下,我蹑手蹑脚从窗外爬到顶楼套房的观景阳台上,先小心翼翼窥伺了一下状况,发现一切正常后,才推开玻璃门走进大厅。

    “抓住你了!!”雪城月突然在我耳旁大叫了一声。

    我吓得差点没心肌梗塞,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你想吓死我吗?”

    “呵呵,好看么?”她穿着一套“雪狐”少女系运动服装,宛若一个纤弱秀美但又充满活泼动感的美少女战士,炫耀般地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这个牌子,我在学校倒也经常看到,不少高年级的靓丽学姐们在上游泳课和形体课时经常穿着该品牌的各款泳装或紧身衣来大秀身材,引得一群男生面红目赤、鼻血横流……

    而雪狐是痕狐集团旗下专门做运动服装的一个专业高端品牌厂商,可谓是全世界最高档的女性运动服装品牌了,尤其深受广大年轻时髦女性的追捧。据暗月枫说,就算是最廉价的,一套也要一百多银鲁克,完全不是那些年收入仅七八百银鲁克的一般家庭所能接受得起的。

    而她此刻穿的这套少女系运动服装,内里是一件麦黑色,略有些透明质感的吊颈紧身衣,上身是一件白色的长袖露脐开领运动夹克,下身着一条短短的浅黑色迷你皮裙,光滑乌亮的人工皮革材质柔滑贴顺,薄滑得如铜版纸一般,紧紧包裹住圆润挺翘的俏丽臀部,还故意在左边大腿上开了个十公分左右的叉,真不知该说是可爱还是性感。

    即使是我这种没什么审美品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套运动服装与她身材的搭配真是天作之合,将她那腰细腿长的窈窕身形勾勒得嫩滑水灵,愈发显得冰肌玉骨,尤其是两条曲线柔媚的**,在紧致的紧身衣裹束下齐整得犹如两根细长圆滑的象牙筷般看不到一点瑕疵……如此娇柔的妩媚,偏又不失飒爽明丽,直让人看得目眩神迷。

    虽说以前也见过雪城月风姿飒爽的一面,但这种充满了无比诱惑却又带着典雅时尚的韵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我不由点头衷心赞道:“的确好看。”

    雪城月听得得意非常,嫣然一笑间,亮如秋水般的明眸弯如钩月,微翘的嘴角梨涡浅现,绝美的俏丽脸蛋霎时娇媚动人,妍丽无方,令我呼吸微微一窒,心不知不觉已漏跳了几拍,恍然间突觉满室异光流彩、凤舞蝶翩,鼻间满是清新沁人的花香,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好容易定下神后,我苦笑着摇头道:“你这到底是来切磋的,还是来选美的啊?这种材质能吸汗么?”

    “那当然了,这可是最新科技呢!不光材质柔软吸汗、韧性超强,透气性也一流哦!”

    “这种皮裙也能透气?!”我兀自不信道。

    “又没让你穿,你管它透不透气呢!”她嘟着嘴瞪了我一眼,转身对着光可鉴人的玻璃门,边咬着发饰,边将黑亮如水的齐腰长发盘成发髻,却突然惊讶道:“咦?菲丽斯阿姨他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连我哥也在?”

    就在此时,门外远处的电梯口传来了埃菲尔的声音,“主人他们就在前面的七号套房里,对面的六号也是你们的。本来我是准备女士在七号,男士在六号,不过你们可以随意调配房间,无需任何手续。”

    阿兰立刻叫道:“埃菲尔姐姐,我要住屋顶,看一晚上的星星和连续剧!”

    菲丽斯斥道:“那成何体统,明早还要早起呢!你跟我一个房间睡。”

    “师父,”阿兰不情不愿地撒娇道:“要不咱俩一起在屋顶住吧?”

    菲丽斯拿她没法,只得转移话题道:“你今天的修行还没完成呢,等一下我考你时要是不合格,你可小心着点。”

    雪城月也顾不得盘了一半的头发,兴奋地跑出去喊道:“菲丽斯阿姨!阿兰!咦?!师伯,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跟着走了出去,刚要对菲丽斯礼貌地行个恭敬的后辈礼,以挽救一下自己不堪的形象,却猛然间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悠然走在人群中央,整个人顿时如遭雷殛般呆若木鸡。

    “师……师父?!”一股无法抑制的狂喜猛然涌了上来,让我兴奋地猛窜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大叫道:“师父!真是你么?!”

    师父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想我了没?”

    “你……你不是要等阿月去接的么?怎么突然就来了啊?!”我退开一步,上下打量着师父,却见他依然是那套补丁落补丁的蓝布衣衫,不由摇头埋怨道:“你怎么还这身破衣服啊,师兄不是给你带去新的了么?”

    “你师兄那头蠢货买的衣服能穿么?都没一件合身的!”师父瞪了一眼在一旁戴着墨镜假装认真研究着天花板吊灯的师兄,又冲我故作正经地摇了摇头,“你这小混蛋也是,净给我丢脸。菲丽斯一路上为了你,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得我都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啊?为了我骂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哼,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菲丽斯在一旁冷哼道:“一路上都在嬉皮笑脸的人,不就是你么!”

    “咳咳……”师父尴尬地咳嗽两声,“好久没吃泡面了,难免有些情绪失控啊!”

    这时听到动静的校长也赶了出来,满脸惊喜道:“云雪兄?昂加?你们怎么也来了?”

    “老混蛋,光听到我的声音,你就不肯出来是吧!”菲丽斯颇为不满地看着校长道。

    “哈哈哈,你我二人经常碰面,还有什么好客套的?”校长拉着阿兰的小手,满脸的皱纹都立时舒展开了七分,冲着师父和昂加哈哈大笑道:“今日可真是大喜之日啊,你我三人等一下可要好好地喝上一顿!”

    我纳闷道:“云雪兄?师父,这是在叫你么?”

    菲丽斯在一旁勃然大怒道:“喂!你这小子!哪有徒弟能直呼自己师父名讳的!”

    师兄满头大汗地将我拉到一边,悄声道:“你给我老实闭嘴吧!老姐今天摆明了要来教训你这不懂得尊师重道的家伙,你还在这里卖乖露丑,嫌死得还不够快么?!”

    我冷汗涔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师父在一旁笑道:“小兔崽子,以后注意点啊!呢,也是我不对,一直没有告诉过徒弟我自己的名字。不过,像我这种山野之人,名字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吧!”

    菲丽斯摇头叹道:“羽,你师父姓程,别号雪夜神鹞,你可要记好了。以后若是在江湖上听到这个名号,可别还懵然不知这是在说你师父啊!”

    我大惊失色道:“师父,你难道不是姓冷的么?”

    “我干嘛要姓冷啊?”师父奇怪道。

    “那我为什么姓冷啊?”

    “哦,因为我们住的地方很冷,常年飘着羽毛般的大雪……嗯,你的名字很应景啊,多好。”师父还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道。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问栾茹湘我老爸到底叫啥名字吧!

    昂加在一旁笑道:“当年你师父把你抱回来的时侯,外面正下着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雪,整个避难用的石洞都被压得咯吱作响,我当时提议说叫沉雪多好,你师父还不同意。”

    “咦?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么?”我有些惊喜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呢!”

    “呵呵,想忘都忘不了吧!他眯着秀气的眼睛,苦笑回忆道:“虽然当年记忆还很混乱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但奇怪的是夺回身体后,所有的事情却依然历历在目……唉,我这次是特地前来看望老友雷默的,我当年非但没能救出他,还借用了他的身体那么久,实在是愧疚难当。”

    “你说的是阿呆叔么?”我黯然道:“他现在在高级空间里被专人照顾着,埃菲尔说,他这样最多也就能支撑个半年而已,毕竟所剩的灵魂已经微平其微了。”

    埃菲尔在一旁歉然道:“我们虽然想尽了办法,但实在是无力回天……真是对不起。”

    昂加笑着摆摆手道:“不用道歉,我可还要谢谢你们呢!”

    此时在阿兰的帮助下终于盘好了头发的雪城月跑过来,笑嘻嘻道:“师伯,你不是说要等我去接你的么,怎么自己就跑过来啦?终于肯舍得佩亚的守护灵姐姐了么?”

    还没等师父答话,我已狐疑道:“师伯?我师父怎么成你师伯了?”

    雪城月巧笑靓兮地瞟了我一眼道:“你师父和我师父兄妹相称,叫他师伯,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咯!”

    我对辈分这种东西最是混淆不清,毕竟没人教过,但菲丽斯就在一旁冷眼看着我,我只得装模作样地摇头道:“可你哥哥管我师父叫师祖啊,你应该也跟着你哥哥叫才对吧!”

    “哼!凭什么啊!”雪城月横了我一眼,不服气地扭过头。

    师父哈哈笑道:“跟你说叫程伯伯就好,师伯师伯的,我哪有那个福气啊!我二妹子性子太软,我之前总怕她被外人欺负,才舍不得走。既然你师父已经承诺禁止再让不相干的外人上岛,我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哦……那个浅仓家的女人的确很讨厌。”雪城月皱眉道:“不过,她手里那份诗剑岛的地契确实是真的,在法律上我们拿她毫无办法呢!”

    “浅仓家?诗剑岛的地契?”师兄插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轻描淡写地摆摆手道:“没什么大事儿,你就不要管了。”

    师兄只得闷闷地住了嘴,埃菲尔见有些冷场,赶忙笑道:“唉,今天主人可是要来和雪城月小姐切磋武艺的啊,我已经准备好了空间和酒席,不知大家是否都有兴趣观战呢?”

    菲丽斯和阿兰一听纷纷点头,阿兰更是雀跃着笑道:“阿月姐姐,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他啊!”

    雪城月转着胳膊道:“没问题!”

    师父则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髯,兴致盎然道:“月丫头居然要跟羽单挑么?不过,我看你打扮得如此花哨,怎么弄得像是要去拍电影一样啊?”

    “这是时尚!哪里是花哨啦?!”雪城月嘟着嘴反驳道:“这可是超贵的女性时尚运动服装哦!”

    阿兰也笑着点头道:“嗯,这套衣服不便宜呢!师父上次带我去看的时侯,这一套在换季打折店里可还要七百多银鲁克啊!”

    我无比头痛地冲她俩道:“你们是故意的吧?!我要是不小心把它划破了,哪儿赔得起啊!”

    埃菲尔掩嘴笑道:“主人,你放心打就是,坏了自然有我来赔。”

    说着,她闭上了双眼,额头放射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仿佛双眼正中突然睁开了一只光眼般晃得我们目不视物。

    等到光线逐渐暗淡下来时,她原本如夹袄般叠覆在身上的羽翼已缓缓半张开,翼展数米宽,左手按着的墙面上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了一道拱形的大门。

    收起了羽翼,埃菲尔推开门扉,冲众人笑着伸手邀请道:“大家请入内吧!”

第七章

    埃菲尔临时安排的空间内竟然是一个仿古式的椭圆形竞技场,四周的看台上有五千多个座位,最靠近内场的两侧看台上分别设置了两个贵宾席,还摆上了丰盛的酒宴。

    暗月枫、校长、菲丽斯、阿兰和埃娜坐在左席,师父、师兄、昂加和雪城日则坐在了右席,看起来埃菲尔是按照在校与不在校来分配席位的。

    我无奈地站在竞技场中央,看着对面的雪城月正连连对着四周座无虚席的观众看台作揖挥手,还夸张地频频献出飞吻,头痛之下不得不冲埃菲尔抱怨道:“你搞来这么多观众做什么啊?”

    “这些可都是我们天堂岛高级空间的工作人员啊,大家都很希望一睹主人你的英姿呢!”埃菲尔无辜地眨着眼睛道:“权当是工作之余的消遣,顺便还能给你加加油,多好啊!”

    我眼皮直跳道:“你不知道我有角斗场恐惧症的么?”

    “所以才特地安排这么多人,来让你习惯的嘛~”

    这时,左面观众看台前的贵宾席上,校长端起阿兰斟满的酒杯抿了一口,趁着酒兴,遥声道:“羽,如果你赢了,我就送辆御风车给你!”

    我纳闷道:“我要车干什么?我又不会开那玩意儿,就算现在去考驾照,年龄也不够啊!”

    埃娜举手道:“羽,我会开车哦!以后可以带二百五十一号出去兜风嘛!”

    暗月枫兴奋莫名道:“老大,校长送的车,那可是能在校内开的!你到时候可就成了赫氏史上在校内开车上学的第一人了!”

    校长财大气粗地哈哈笑道:“司机当然是我配,你若不用,可以送给我家阿兰嘛!”

    一旁的阿兰顿时皱着一张小脸,为难道:“啊,那我到底该支援谁才好呢?”

    雪城月听到有好处,连忙问道:“那我呢?那我呢?”

    “你?呢……”校长颇为头疼地想了想,无奈道:“你赢了,本学年你们年级的学期旅行地点就由你来挑好了。”

    “一言为定哦!”雪城月笑嘻嘻扭头看向我道:“冷羽同学,得罪了,为了大家的福利,我不得不全力以赴了呢!”

    我心说我要真敢赢,岂不成了全年级男女生共同声讨的公敌?!只得满肚子哀怨地悲叹道:“风萧萧兮易水寒……”

    还没念完,菲丽斯就打断道:“羽,你要是敢故意输掉,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默默流着眼泪,无奈点头道:“是……是……”

    埃菲尔笑着举手示意四周喧嚷的观众安静,开始宣布比赛规则,“本次竞技角斗本着和谐友爱的原则,将避免一切身体上的损伤,所以所有类型的攻击都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但为了能分出胜负,双方各执生命值一万点,按实际所受伤害,照比例扣除。”

    说着,她一挥手,竞技场中央出现一个巨型显示器,上面显示着阿拉伯数字一万和一条生命值槽,只见一名服务人员从看台上拿着一把手枪对着它连开三枪,子弹在命中显示荧幕的瞬间便消失无踪,荧幕上也毫无破损,只是数值在每次击中盼间都分别降低了五百多点。

    演示完毕后显示荧幕凭空消失,埃菲尔继续道:“比赛两分钟一小局,共十局,十局结束时,生命值最低的,将被判负。一旦某方生命值在十局未结束前便归零,该方将被自动转移到竞技场前方平台上的黄圈内如果最后都是零,即以进入黄圈者为负。”

    她一招手,天空中出现一个六面显示荧幕,每一面荧幕上都显示着上下两条各一万点的生命槽,分别标注着我和雪城月的名字。

    随着“叮”一声清脆的铃响,埃菲尔高声道:“比赛开始!”

    面对这种非生死相搏的比斗,老实说,我实在是难以提起一丝干劲,尤其是如此奇怪的比赛规则,还极大地束缚了我的手脚。而且,比赛的输赢更是与我无关痛痒。赢了,既没有奖金可拿,御风车又不过是校长想送给阿兰的礼物,雪城月也更不可能因此就下嫁于我;输了,反而是理所当然,德兰多尔七千多年来从神器中窃取出来的强大精元岂能是我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屁孩能够抗衡的?唯一的理由,大概也就是为了满足雪城月的虚荣心吧!

    看着对面雪城月一脸兴奋的表情,我着实难以理解她那热切渴望胜利的心情。难道她赢了我,就能获得梦寐以求的赫氏蛋糕美食家协会终生荣誉会员资格?抑或能成为本年度全校十大风云人物之首?暗月枫早就已经靠着校内化妆跳水大赛提前斩获了此项殊荣啊!再说,各种武侠小说、漫画里第一高手角色中那悬殊的男女比例,难道会就因为她而从此互调么?睥睨万物、意气风发的龙吟瑶老大,也不可能仅因为她赢了我,便从此对她俯首贴耳、低声下气,该欺负她的时候还是照样会开心无比地欺负她吧!

    毫无征兆的,我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耳旁顿时被如利刃般的狂风刮过,隐隐作痛,同时听到“嗡”的一声轻响。然而,雪城月刚刚明明只是远远冲我弹了一下指头而已,便能造成如此骇人的效果么?

    抬眼看了一下荧幕,我的生命值居然被扣了一百多点,可明明没有命中啊?

    我立刻举手抗囗议:“喂,这是作弊吧!分明没命中,怎么扣了那么多啊?”

    埃菲尔举手示意比赛暂停,在荧幕上重播刚才那一幕,却见一道被红游标示出轮廓的高速螺旋气流瞬间擦过我的左耳。

    埃菲尔一边重放着慢镜头,一边解释道:“这种气旋有着极强的风压,触碰到事物时还会产生超强的音爆。主人,你刚才因为完全没有防备,连护体真气都没用,正常情况下,你的左耳耳膜应该已经爆裂了,不光神智会瞬间模糊,鼻腔粘膜也会因颅内急剧起伏的强大压差而被撕裂,导致鼻血不止。”

    我毛骨悚然地看着那慢镜头中的红色气旋,螺旋气流交错之复杂堪比卫星上拍摄的超强台风对撞云图,简直就像一个浓缩到极致的超小型飓风,心中不禁一阵无力,这丫头现在到底有多恐怖啊?!

    想我历经多次生死险境,才勉强领悟了螺旋剑气,而这丫头居然轻轻松松就能用出如此强悍的招数,不得不让人感叹上天不公,造化弄人!也罢,速速认输,让师兄陪我特训去吧,不浪费时间在这里出乖露丑了!

    想到这里,我拱手低头行礼道:“不用比了,我认输了……”

    话还没说完,观众席上已是一片哗然。

    埃菲尔惊讶道:“主人,你这就认输了吗?这让我怎么跟前来为你助威的大家交代啊?”

    雪城月更是不干,跳着脚大嗔,“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啊!还没打就认输?”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我虽算不上俊杰,但好歹也还有识得进退的那么点眼光。”我摇头苦笑道,开玩笑,平时若碰到这种对手,我早逃之夭夭了!

    “不行不行!校长、菲丽斯阿姨,你们快说句话啊!”雪城月不依地冲着左侧看台上叫道。

    校长只是笑着摇头,菲丽斯则叹气道:“我哪儿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逼着他来献丑吧!”

    却听师父突然开口道:“羽,你若是赢了,我便把我们神恋派的绝学羽裂天罡传授给你。”

    一旁举杯欲饮的昂加闻言讶然,“他现在能学了么?”

    师父缓缓点了点头道:“他若是能赢,那就肯定能学了。”

    “哇——羽,你可一定要赢啊,这招连我都还没见过呢!”师兄啧啧艳羡道:“这可是我们神恋派传说中最威最炫的一招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那是什么招数?我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特鲁亚临死前的最后一招,便是此招的终极版啊!”师兄笑着催促道:“你还不快点磕头谢恩,省得老头子等一下藉口喝醉了,抵赖不认账啊!”

    我听得怦然心动,赶忙跪下朝师父连连磕头道:“师父,等一下你可别骗我啊!你说过骗好人是会长痔疮的!!”

    菲丽斯听得在对面笑阵道:“呸!你们神恋派的都这德行么!真真是上行下效,无药可救啊!”

    师父哈哈笑道:“我骗你做什么,此招沉寂数千年,我也仅学了个皮毛而已。如今能有传人,也是我们神恋派的不胜之喜。”

    雪城月在一旁颇为嫉妒地撅嘴道:“师伯,你真偏心呢!”

    “我这不就是在偏帮着你么?不然这小混蛋立刻就认输了。”师父摇头失笑道:“再说,你们诗剑岛典藏的绝艺奇学浩如烟海,你偏偏来觊觎我们这小小的神恋派作什么……”

    随着比赛再次开始,此刻的我已是斗志昂扬,瞬间将功力提升至最高,还没等雪城月抬起手来,展开急速身法,利用竞技场周围高大厚实的石质弧墙作为反弹,眨眼已站在雪城月身后,手中银光一闪,无声无息一剑刺向她后心。

    刚一刺出,我便心知不妙,雪羽神剑上传来一阵麻嗖嗖的感觉告诉我,这是雪城月张开的气场结界,只怕进入该气场的任何事物都会第一时间反映在她脑海中。不过,此剑眼看就要刺中,若是半途而废,下次恐怕就再难偷袭得手了……

    电光石火中,就在我犹豫的一刹那,一股沛然莫当的金色气盾从雪城月身上鼓荡而出,一刚一柔两道气劲硬生生将刚刺及她后心衣服上的雪羽神剑瞬间弹开,我都被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震得连退两步,手臂酸麻。

    未等雪城月做出反击,我已利用墙壁的反弹,急速逃至她对面的竞技场边缘处,一边凝神戒备,一边暗暗思索对策。这金钟罩神功水泼不进,连绯冥神羽箭都毫无办法,到底该怎么对付才行呢?

    记得上次德兰多尔对付金色巨人时,似乎便是用强大的精神力硬生生干扰掉了“他”的金钟罩神功。这金钟罩需要精神力与内力相辅相成,才能形成一刚一柔两道气劲,如同周易八卦般阴阳相生相克,循环往复不休。看来德兰多尔从神器中偷出的精元神妙无比,既可以化作内力所需的真气,又能化作精神力来运用,不然雪城月也不可能学会这需要强大精神力控制真气的绝妙法门。看来若想要破解雪城月的金钟罩,恐怕只能祈祷她修为尚浅,会因控制力不足而无法持久了吧!

    尚在考虑中,我脑中已经映出数颗高速螺旋气弹的轨迹,闪身尽量远远躲开后,我突然讶异地看到雪城月左手并指如刀斜拖身后,右手屈指快速连弹,竟一边用螺旋指劲封堵着我的退路,一边俏生生地朝我冲了过来。

    这丫头傻了么?这么慢的速度冲过来,不是找砍的么?

    眼见位置绝佳,我立刻朝她来了一记绯冥神羽箭,趁她顶出金钟罩时右手停顿的瞬间,从气弹的间隙中轻松闪出,再次急速撤到离她最远的距离。岂料雪城月毫不气馁,再次追了过来,难道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近身肉搏?

    可惜,她追又追不上我,气弹也被我轻松闪开,空有一身绝强的内力,却无处施展。就这么无聊地僵持了两分钟,第一回合结束。靠着出色的闪避,我的生命值只在开始时降低了一百多点而已。看来只要能想办法破解雪城月的金钟罩,胜利倒也不算是什么奢望了。

    在阿兰的招手呼唤下,雪城月撅着嘴,闷闷不乐跳上看台,凑到她身旁。却见阿兰轻声对她耳语了一番,她连连不住点头,而菲丽斯似平也在用传音提点着她。

    我不由气闷道:“唉,女生打男生,就是这么占便宜啊!”

    师父笑道:“人家实战经验少,自然需要一些指点。”

    师兄道:“羡慕么?那就让师兄我来指点你吧!你等一下看她冲过来,立刻脱了裤子,保证她只顾着捂眼睛,什么金钟罩、银钟罩统统使不出来了!”

    还没等我回话呢,对面女生已全都红着脸直骂师兄流氓。

    师兄哈哈笑道:“我可亲眼看见有人这么干过,以后你们也可能碰到这种流氓,提前打个预防针也是好的嘛!”

    此刻我依然在脑中急转着金钟罩的破解之法,却听师父道:“金钟罩这功夫虽然很强,持久力也不错,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如果她要来攻击你,就势必无法兼顾防守,而且她出招频率也不快,自然会有破绽。我看你一直只顾着躲闪,难道还怕打坏了她么?”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一直在想着怎么破解金钟罩,却完全没想到这点,果然还是师父你经验丰富啊!”

    此时雪城月已经跳下看台,对着埃菲尔道:“可以开始了!”看样子已是信心十足,却不知阿兰和菲丽斯到底提点了她些什么。

    “叮”的一声铃响后,比赛再次开始。

    这次雪城月不再主动朝我进攻,而是绕着竞技场边缘不断招出一个个金色的光球。那些光球大如拳头,宛若精灵般在空中轻轻漂浮,不一会儿便布满了整个竞技场外围,竟然不下数千颗。

    我心说这招未免也太搞笑了点,难道她想用光球来逼死我的退路,好逼我与她近身肉搏?

    等她快要完成之际,我哈哈一笑,雪羽降尘挥洒而出,漫天的螺旋剑气呼啸而去,岂料打在那些光球之上,竟只是将它们震得微微一颤,随即便将我的螺旋剑气给全数斜震开来。

    凭着剑气传回到手上的反震,我这才惊恐地发现那些光球不光只是静静漂浮在空中而已,而且还在不住高速自旋。

    雪城月得意道:“这下看你怎么逃!”

    说着,她手一挥,数千光球竟直朝我围逼了过来。

    那些光球移动的速度虽然不及飞羽流星,但数量实在过于庞大,越靠近场心便愈发密集,眨眼间我周围已是一片光的海洋。虽然不知道直接接触这光球会有什么后果,不过考虑到生命值本已落后,我决定还是不要贸然送死的好。

    雪城月慢悠悠地走向我,狡黠地笑道:“有种你就跳啊!”

    我苦笑一声,眼看着光圈缩小到十数米范围,如果此刻雪城月发动攻击,可供我躲闪的空间就实在过于狭小。权衡利弊之下,我不得不招出飞羽流星,一个纵身跳向圈外。

    早有准备的雪城月立刻朝我落下的轨迹连弹出数枚气弹,接着娇叱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蒙蒙灰影,朝空中的我一记手刀狠狠劈来。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她的弹跳爆发力之强竟然也已到了令人骇然的地步,瞬间便能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近两倍音速,之前不过是在故意示弱罢了!

    而怕跳出场外的我,居然还傻兮兮地刻意压制了自己的速度,更因为过于轻敌而没有出招牵制她的行动,以致于几乎瞬间就被她欺到了眼前。

    此刻在空中毫无凭依,根本无法借力转向,更已没有让我发招反击的空隙,而这一手刀若是挨实,我的生命值只怕晰间就会降到负值了吧!

    心中大喊了一声中计,已来不及懊恼的我,狠狠深吸口气,顷刻将所有飞羽流星尽数纳入经络,拼出全力,搏命出剑……

    下期预告

    为了挑战天堂岛的逆天强者,掌握神恋派的终极绝学,冷羽开始了刻苦的修行。

    然而,繁忙的修行生活中,却依然有学校与感情上的诸多事情不断困扰着这个年仅18岁的少年。

    就在这时,预言中的另一件事又悄然而至……

第一章

    看着近在咫尺的雪城月,此时的我已经来不及靠螺旋剑气或飞羽流星的反馈力道空中改向,更无法用绯冥神羽箭试试看能不能同归于尽,所以只能拼命强行将所有飞羽流星瞬间吸入经络之中,一剑点向她顺劈而至的手刀。

    迫体而来的沛然气劲瞬间压得我呼吸窒涩,双目酸痛,仿佛置身滔天怒浪之中,就在此时,剑锋也刚好点在雪城月晶莹如玉的掌缘上,剑上蓄留的螺旋气劲与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内力一撞,便如同被百丈巨浪砸中的扁舟般顿时碎成屑沫,所幸三十二颗飞羽流星已顺着雪羽神剑及时轰至,宛如密集的鼓点般敲击在雪城月袭来的狂猛罡劲上。

    每一颗被弹回来的飞羽流星刚退入手腕,便被我经络中凝如橡胶的浓缩真气靠弹力吸借去震力,接着又急冲向剑尖。而每一颗流星的反弹,便让我体内的真气如同被锻造的钢筋般更为凝实,如果不是经络够强悍,只怕已经被生生震碎了。

    若是以前的长剑,定然早已因为承受不住雪城月强大的内力催逼而瞬间化为齑粉了,雪羽神剑却在此时发挥出了惊人的韧性,硬生生扛住了两股巨力的对冲,此时剑上三十二颗飞羽流星宛如高速的弹力球般不住在我体内和剑尖处激素往返,每一颗流星的每一次往返,便如同缓冲的弹簧般将雪城月的一丝力道借给我,而这不到半秒的时间内,三十二颗流星便总共往复了近千次,让我在尽量不正面抗击着恐怖力量的同时,还能借力加速拉开与她的距离,靠着力道反震时的变向,堪堪避过脚下几道气弹。

    然而,虽是躲开了这恐怖的一击,但当我逃离她的射程,足尖点在围墙之上时,却被巨大的推力压的背心狠狠撞在围墙之上。所幸在这空间中无法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然这厚重的石墙只怕都要被我撞成齑粉。踉跄地落足实地,又匆匆远离雪城月的射程范围后,我匆忙瞥了一眼头上的大荧幕,想不到刚刚那短短的一瞬,自己竟只剩不到六千的生命值,而雪城月居然也被削去了一千七百多点。

    活动着酸麻的右手关节,我头皮发麻地看向正与埃菲尔交涉的雪城月。

    雪城月表示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规定无法受到实质伤害,我右手应该已经粉碎性骨折了,这基本就可以作为获胜的判定,可不但没扣光我的,怎么反而她倒还被扣了。

    埃菲尔则很通情达理的替她叫了声暂停,重播着影像,详细解释着刚才我一瞬间做出的应变,不但极为巧妙的将一点所受到的巨大冲击力均匀分摊到了全身,同时还反弹了大半力道来抵御冲击,可以说是真气学上借力打力的标准教材了,当然,如果真有这门学科的话……

    我红着脸听着埃菲尔的赞誉之词,咳嗽两声想故作谦虚地说其实我只是狗急跳墙急中生智而已,至于能够成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什么借力打力,标准教材之类的云云纯属谬赞,当然如果你真的觉得很精彩的话,不妨给我来个一万分奖励或者直接宣布我获胜也很好的啦……

    岂料这番冠冕的腹稿尚未送上舌尖,就被阿兰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埃菲尔姐姐,这比赛虽然很和谐,但却缺乏漏*点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每一招到底有多强,光看扣除生命之的多少,太不直观了。”

    我大为光火地瞪着她,心说你这丫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不想想阿月那非人类的杀伤力到底有多恐怖,非要看到我浑身飙血死于非命才开心是吧?!

    阿兰冲我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继续道:“我看呢,不如这样,人不会受伤就行,场地之类的就不用也如此和谐了。另外还可以在场地上做一些变动,每回合都来点不一样的变化,比如沙漠啊、冰川啊、丛林啊什么的,既增加了观赏效果,也能让比赛更加激烈嘛!”

    师兄听完不由点头赞许道:“不错,不如再放点怪兽在里面,什么沙虫啊、食人鲨啊,能把那变态三兄弟抓来助兴就最好了。”

    埃菲尔想了想道:“嗯,蝶叶小姐的提议很不错……至于那个笨蛋的话,我就当他是开玩笑好了。”

    师父听完后,很纳闷地问我为何师兄会如此遭美丽可爱的埃菲尔讨厌,难道是因为长相太吓人了?

    师兄坚决表示这绝不可能,埃菲尔只是过于傲娇罢了,还拽出雪城日来作证。

    一直恭敬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雪城日咳嗽一声,战战兢兢道:“回禀师祖,据我这些时日来的观察,大概好像也许可能是因为埃菲尔小姐听到了很多工作人员对我师父的负面评价所致,其实那些完全都是不实的谣言。我师父怎么可能会把他们准备交给埃菲尔小姐的营业收入偷偷克扣一部分呢?这分明就是对我师父人格的侮辱!还说我师父伪造什么营业帐本,我敢以我的性命起誓,我师父绝对没有伪造过任何账本,因为那上面的笔迹都是我的。”

    于是,师傅和校长等人恍然大悟,纷纷了然地点头表示,罗特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连黑锅居然都让徒弟给你背……

    随着暂停的结束,比赛继续进行。

    由于本回合所剩时间只有十余秒,所以我也不再害怕雪城月会继续用刚才那招来对付我。何况如此数量庞大而又在不住高速旋转的遥感型真气光球,每时每刻都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这丫头就算再强,也绝对不可能维持十个回合。

    轻松撑到回合结束,我上台向师父求教道:“那光球高速自旋,很难用外力破坏,我该怎么破解这招呢?”

    雪城月当即提出抗议,撅嘴说:“你向谁求教都行,怎么能向与我切磋过的人请教呢?”

    我木然地看着她道:“你知不知道你请教过的每一个人都跟我切磋过啊?”

    雪城月说:“这绝不可能,别说阿兰,校长和菲丽斯也不会跟你这种后辈动手的!”

    “你不信,可以问他们啊!”

    结果,校长、菲丽斯和阿兰居然一起点头,异口同声说:“是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和这种后辈动手呢?”

    暗月枫则说:“我和老大倒是切磋过,不过那是以前的我了,跟现在这个浴火重生的全新的我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我感慨着这个世界究竟还能有多黑暗的时候,师傅居然也正义凛然地表示不能拂逆民意,手指却沾着酒在桌子上偷偷写了“流星”二字。

    一分钟的休息时间转瞬即逝,比赛进入第三回合。

    埃菲尔在征求了在场观众的同意后,将竞技场的场地稍作了调整,于是原来的石板地面便变成了松软的沙地,阳光顿时强烈得犹如夏日正午,耳中还能听到远处隐隐的海浪翻涌声,而在场的所有女服务员居然也都换上了性感的比基尼泳装,还体贴地为众人发放遮阳帽、防晒霜和墨镜。

    师父尝了一口服务员送上来的做工堪比艺术品的仿古罗马竞技场造型的霜淇淋蛋糕,不由好奇道:“这蛋糕怎么跟我以前吃过的不太一样啊!”

    师兄在一旁恭敬地说:“您老一定是因为吃多了海鲜,导致味觉失灵了,既然您觉得不好吃,徒弟我就勉为其难帮您代劳了吧!”

    师父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小子自己也有,不许觊觎我的。”

    师兄哭着说:“难得徒弟想孝顺一下师父,居然会被如此曲解,羽你的那份就拿来安慰师兄我这颗手上的心灵吧!”

    在遭到我的断然拒绝后,雪城日当即表示,“我牙口不好,吃不了,师傅赶快带老了吧!”

    结果,师兄三口两口吃完后依然垂涎欲滴地看着我的蛋糕说:“羽,你既然这么辛苦,师兄帮你做个霜淇淋雪茄犒劳一下好不好……”

    正全神戒备着雪城月的我,被他们烦得心浮气躁,不得不举手抗议,向埃菲尔问道:“这算不算骚扰选手比赛?”

    埃菲尔头痛地摇头呵斥道:“罗特,你别跟没吃过霜淇淋蛋糕似地在这里丢人现眼好不?!”

    师兄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啊,我一看到这种比鱼子酱还贵的极品美食,就立刻变得特别尊老爱幼。”

    比赛再次开始……

    雪城月试着用脚踢了踢沙子,手刀轻轻一扬,一道刚猛的气劲顿时在沙地上劈出十来米长的剑痕。她冲我微微一笑,密密麻麻的光球便又朝我蜂拥围堵过来。

    “哼,同样的招数对我是没有用处的。”我装酷地说了句某漫画的经典台词,招出飞羽流星便准备破阵。

    三十二颗透明的飞羽流星看上去虽然很多,但跟那几乎堵得密不透风的光球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被一大群精子虎视眈眈的卵子一样孤立无援……

    当我试探性地用一颗流星去触碰一颗光球时,立刻便能从流星上反馈回来的震颤清楚感觉到光球的自传速率高的惊人。不过,我如今的流星也早已有了螺旋劲力,虽然自旋速度没那么快,但真气的密度和品质都远胜过对方,但两相碰撞之下,没有太多精神力支援的光球立刻便被弹了开去,与其他光球纷纷撞在一起。

    如此一来,我心中便有了底。雪城月的光球虽然数量庞大,但正因为太过庞大了,所以完全控制不过来。我只要能用流星撞开一个缺口,她便拿我毫无办法了。

    不过,在我的流星撞开那光球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我能随意将流星变成与它触碰过的各类能量体的相同形态……这感觉相当的玄妙荒谬,看似绝不可能,却又不知为何会令人有一种强大的自信,实难用语言详细描述。

    既然有了灵感,自然是要试验一下,我模仿着刚才触碰时的感觉,在心中模拟着那光球的真气密度和内部运动,眨眼间我那颗流星便毫无征兆地突然由无色透明变得光灿夺目,高速自旋着划出一道弧形的光轨,顿时将一路所有触碰到的光球统统吞噬。

    此时正催逼着光球围堵我的雪城月尚未发现我的这些小动作,还以为自己的某颗光球失去了控制,也没去在意。

    等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光球不知为何转眼间竟已消失大半,眼前却还有几十颗大如篮球般的光球仿佛混在羊群中的老虎一般在拼命融合着其他光球时,这才如梦初醒,大惊失色之下,连忙将光球逐一收入体内。

    可惜,她光球的速度远不及飞羽流星灵动飘逸,尚未回收十分之一,剩下的便已然尽数被我的流星吞噬殆尽。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雪城月看着仿佛吃撑了后在遛食般晃晃悠悠的那三十二颗硕大如瓜的流星,欲哭无泪地看向贵宾席上同样震惊无比的菲丽斯。

    我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将三十二颗流星招到身边,只觉得这些流星们仿佛打了兴奋剂般充满了强大的爆发力,而从流星上传来的阵阵生机勃勃的脉动,更让我与它们有着如同血脉相连的灵犀与默契。

    紧接着,流星竟自行开始慢慢将吸来的真气转化成自己原来的形态,不但体型越来越小,渐渐恢复如初,连颜色也慢慢变得透明朦胧,只是其上搏动着的力量更加强劲,仿佛每一刻都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巨大能量。我不禁好奇地想这流星如果吸回体内,我岂不是等于把对手的真气化为己有了么?

    “喂!你作弊!!”雪城月皱着小脸,指着我哭诉道:“哪有这样的啊!这跟小偷有什么区别啊?!”

    我摇头道:“这分明是抢劫,和小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下你可要小心了……”

    说着,十余颗流星应声而动,化作一道道银光朝她呼啸而去。

    雪城月立即撑起金钟罩的金色气盾,原本能靠两股阴阳气劲的对旋卸开一切攻击的金钟罩神功,如今却无法卸开同样高速旋转着的飞羽流星。随着密集的气劲碰撞声响起,雪城月顿时被流星砸得跌跌撞撞左支右绌,连连挥出数记手刀,狂猛的刀劲掀得沙尘漫天,却根本打不中迅捷异常的飞羽流星。

    在控制着十六颗流星攻击她的同时,我还让另外几颗流星偷偷从沙中潜伏到她脚下,曾埋伏完毕后,便撤回了所有攻击她的流星,轻笑道:“认输了么?”

    她转了转眼珠,嫣然一笑地娇哼道:“哼,才不要,现在分数可是我遥遥领先!再说我还有绝招没用呢!”

    此时我正用流星从她视野的死角无声无息贴着她的气盾,从反馈回来的震力上暗暗分析着她的金钟罩真气运行规律和类型,嘴上却分散着她的注意力道:“你以前不是用剑的么,现在怎么改空手了?”

    “你以为我愿意么……我又不会土系魔法,没法变出自己合用的武器,其他任何材料的武器,我都用不了,真气一震就立刻碎裂了。”她撅着嘴,哀怨地盯着我手中的剑,“哼,我要是也有一把你这样的武器,也不至于打得这么难看了。”

    眼尖的阿兰却突然叫道:“阿月!别上当!他是在分散你的注意力!这家伙在你身后搞笑动作呢!”

    雪城月闻言连忙回头,果然看到脚后几颗流星正如受惊的兔子般一哄而散,纷纷藏如沙中,不禁气得笑嗔道:“喂,你这家伙也太恶劣了吧!”

    我痛心疾首地指着阿兰摇头道:“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这样子揭发我,也太过分了吧!”

    阿兰嘻嘻一笑道:“谁叫我这么刚正不阿呢,你就自认倒霉好了。”

    两分钟的比赛时间转瞬即逝,随着结束的铃声响起,雪城月再次跳上了看台,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和菲丽斯、阿兰她们议论纷纷。

    我则赶忙过去抢救我的蛋糕,然后却悲哀地发现蛋糕正对着我的一面虽然完好无损,背面却已经被师兄偷偷掏出了一个大洞……

    师父叹道:“虽然早就知道你小子鬼精灵得很,但没想到京能做到这种地步。我都没教你,你自己就学会了啊!”

    吃着霜淇淋蛋糕的我嘿嘿一笑,没有做声。

    师兄纳闷道:“刚才那流星吸收她的外放能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老头子,你会么?”

    师父笑着摇了摇头道:“这需要具备很强的真气遥感能力,完全通过流星来了解对手释放的能量类型和运行方式,首先的大前提就是真气必须非常纯,越纯净的真气,流星反馈回来的感觉就越真实直接。我虽然也能用流星感觉到对方外方的真气运动,但要能做到如同用手指去摸一般地了解并模拟出来,还有些困难。”

    师兄听完后,立刻回头教训雪城日道:“听到了吧,一再告诫你要淡薄谦逊,便是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来。你看我,现在多少神妙的招数摆在眼前,却都智能眼巴巴地流口水,再看看你师叔,就该知道哪条路才有前途了吧?”

    雪城日连忙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师祖和师傅的教诲!”

    师父笑看着雪城日道:“你师父虽然真气不纯,但也未必就是走了岔路。血鹰席拉当年便于你师傅一般,很多祖宗传下来的精妙招数都无法运用,但他却自创了几套威力强大的招数,将神恋派刚猛强硬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照样锄强扶弱,威震武林,受万人敬仰。其实只要做人正派,能顶天立地无愧于心,雪羽还是血鹰,都无所谓。罗特,你也别太强求他了,这东西不但要看天赋,还要看机缘,过于强求,反而扼杀了他的天性,恐怕会得不偿失,不如就顺其自然,培养出他应有的特色就好。”

    师兄听得叹了口气,沮丧道:“所以说我还没资格收徒弟啊!”

    雪城日听得满脸通红,连连自责道:“师父,是徒儿天子驽钝,白费了师父的一番心血。”

    师兄哈哈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天资驽钝,那别人岂不都是白痴了?老实吃你的吧!”

    第四回合开始前,场地又发生了变化,烈日炎炎瞬间变成了清风明月,沙地也变成了草地,看台两旁还燃起了熊熊篝火,晚风徐徐吹来,鼻间便能闻到淡淡的草籽味道。而热情洋溢的女服务员们则换上了兽皮做的衣裙,为我们送来了喷香的烤肉。

    师父看着熊熊的篝火,闻着烤肉的香味,不由大赞道:“当真是有一种茫茫草原夜舞笙歌的浓浓风情啊!”

    埃菲尔笑道:“能得到老爷子的赞许,总算是没白费了这番心血。”

    这时,一个箱子被服务员抬到了对面看台上,雪城月打开来一看,却是两个黝黑的护臂金属拳套,拳套的指套外侧带着圆短的尖刺,连接手腕的护臂腰厚而脊窄,看起来造型颇为奇特。

    埃菲尔走过去将两个拳套的指套旁的卡槽互扣,双臂合拢,从左臂上抽出一根坚韧细长的黑丝套到右臂尖端,接着一掰指套结合部位的机括,将指套横扭了九十度,两臂顿时“喀”的一声张开,绷紧弓弦,竟立时成了一把短弓。

    埃菲尔又从箱子里拿出两个共插着三十余枝金属短矢的皮质绑腿放在桌上,冲雪城月笑道:“这武器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为了强度不得不如此设计,雪城小姐还请将就一下。”接着又掰动机括,将双臂合拢,解下弓弦,分拆成两个拳套递给她。

    雪城月惊讶道:“好精巧的武器啊,不过真能承受住我的力量么?”

    埃菲尔笑道:“剑是不可能的,弓完全没问题,平时可以戴在手上防身,需要的时候就能合成短弓进行远端狙击。这种金属和合金线的强度可以由真气随意调节,而拳套也没有什么容易折断的问题,可以说相当适合你。这短箭也是特别加工制作的,箭头螺旋形,硬度超强,很难破坏,还能配合你的真气旋转射出,提高射击精度,不过,射完后最好回收回来,因为制造工艺太过复杂,成本高昂,所以很难仿制。你只要戴着拳套,输入真气就能感觉到短矢的位置,既可以用来追踪,也能便于回收。”

    “这武器叫什么名字呢?”雪城月爱不释手地好奇道。

    “拳套名曰斗鱼,弓也叫斗鱼弓。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用好了。”

    “送……送给我么?!”雪城月颇为吃惊道:“这……这似乎太贵重了吧!”

    “只是我上次在拍卖会上随手拍下来的一件古董而已,制作工艺已经完全解析明白,所以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与其让它被人参观,不如送给你更好些吧!”

    “那我能拿它来射你家主人么?”雪城月小心翼翼地问。

    “在这里是没问题的……在外面还请不要干出这种过于危险的事情。这短箭箭头威力无穷,会瞬间让对手失去战斗力,并对身体造成巨大伤害,即使未命中要害也会留下残疾。所以,对方如果不是穷凶极恶之辈,还请千万手下留情。”

    看着雪城月欢天喜地地连声道谢,我叹了口气对师兄小声道:“我实在不希望看到她杀人啊,真不知道埃菲尔到底在想些什么。”

    雪城日却微笑道:“师叔,你多虑了,埃菲尔正是为了怕她杀人,才给了她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让她不得不慎之又慎。如果只是给一些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的武器,她恐怕会用得肆无忌惮呢!”

    我一想也是,不由点头,心中暗赞埃菲尔心思细腻。

    师兄却摇头苦笑道:“这丫头就算空手,杀人也一样犀利无比,智能期望永远不会有人去主动招惹她了。”

    师父则悄悄传音问我道:“你难道真想赢她?”

    我郁闷地反问道:“您这酒还没喝完就打算抵赖了啊?”

    师父笑道:“我只是怕你没让她过瘾就认输罢了。她现在还处在一种对拥有绝对力量的极度兴奋之中,会想要和心中最强的对手比试也是极为正常的心理,如果你不满足她的话,恐怕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但既然已经让她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了,也就可以适时认输……你一个男人,何必跟个小女生较真呢?”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师父,你只要不怕等一下长痔疮,我倒也无所谓了,本来一开始就没打算能赢的……”

    师傅点头说:“如此甚好,不过尽量装得完美点,别让人一眼就看出你是故意认输……”接着就闷头啃起了烤牛肉。

    刚跳到场心的草地上,菲丽斯也密过来问:“你是否真想获胜?”

    我纳闷道:“你不是让我不准故意输么?”

    菲丽斯干笑两声道:“我只是怕你不配合这丫头罢了,不过最好还是见好就收吧,别太过于打击她的信心了。”

    我心说你们这些长辈一个个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菲丽斯刚刚说完,埃菲尔的声音又在我耳旁响起。

    “主人,你可知道雪城小姐为何想和你切磋么?”

    “没准是因为我在她心目中那些所谓的高手里恰好是实力最弱的一个吧!”

    埃菲尔笑道:“才不是呢!她之所以想和你切磋,就是想获得你的认同罢了。以前的她,总觉得和你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她能帮你的,你不需要,你需要帮忙的地方,她却又无能为力。如今终于拥有了能弭平这鸿沟的力量,自然要努力证明她是能帮得上你的了。”

    我苦笑着说:“我不一样对她感觉有鸿沟么,我无钱无势,毫无背景家世,对经商也是一窍不通,不过是一介在尘世中默默无闻的武夫而已。难道说哪天我突然有钱了,就要跟她斗富一番来证明自己也对她有帮助?”

    埃菲尔嗔道:“我好心好意让你明白她的心意,已经是破了大例,主人你居然还说这种风凉话。”

    我无奈道:“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惜这世上太讲究门当户对,我不可能去经商,她也不可能放弃家业专心武道,既然如此,说什么都没意义。并不是我过于悲观,而是网上早有定论,出身不同的人,是没什么共同话题的,漏*点一过,就立刻形同陌路了,若干年后,可能连擦肩而过都认不出来。我虽然也很向往能获得白雪公主的垂青,但既然不是王子的话,就注定永远也当不了童话的主角啊!”

    埃菲尔叹气道:“主人,你如此妄自菲薄,哪里像一个不满二十的沼气少年啊!你这样不但是对自己残忍,同时也是对别人残忍。偶尔给自己一个机会,让别人也多个机会,何乐而不为呢?如果做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的,哪还有什么意思……”

    我翻着白眼说:“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比赛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啰嗦的裁判!”

    于是,“叮”的一声铃响,第四回合比赛终于开始了……

第二章

    虽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输,不过既然不能让她发觉我是故意相让,当然就不可能太过示弱。

    我思筹着如果输得太难看,恐怕她自己都不会满意,毕竟只有来之不易的胜利才值得津津乐道,不但会去四处夸耀,内心同时也能获得非同寻常的满足感。但如何才能让她感到赢得不容易,对我这个只在饭店里打过工的资浅服务业者来说,还真有些难办……

    不过刚一开场,我便目瞪口呆地看着雪城月用金钟罩如同龙卷风般将周身十米范围内的所有草叶、浮土、沙砾全部吸成一团半米大小的灰绿土球,如同打排球般狠狠朝我一掌拍了过来。

    还没等我弄明白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那土球已经飞到了我头顶斜上方数米处,“砰”的一声闷炸开来,无数钢针般锋锐的草叶和流弹般的土块、沙砾漫天四射。

    虽然第一时间逃出了草针的攻击范围,但爆射而出高速旋转着的沙砾却将整个竞技场都笼罩其中,在坚固的围墙上炸出密密麻麻如蜂窝般的小洞。被绕体急转的流星光网所保护的我虽然毫发无伤,但紧接着弥漫开来的细小浮土仍将四周染得灰蒙蒙一片,让目不视物的我一时间完全迷失了方位。

    随着脑中警兆忽现,流星弹开几个斜射而来的气弹,我悄悄移动身形,屏住呼吸四下寻找雪城月的踪影。然而这丫头现在内力精深得异常恐怖,不光气息全无,走动的脚步声几乎比微风拂地还轻,让人难以分辨。睁目如盲下,我只能完全靠着寒星真气的预警来防守反击,不但先机全失,更是彻底陷入了被动。

    随着身上微微传来的酥麻感,我突然意识到靠着刚才的爆炸,此刻这整个竞技场内都弥漫着雪城月的气场结界,恐怕我现在一举一动都全在她的掌握之中。这丫头还真是不惜血本,居然如此耗费真气来捕捉我的位置……在刚才消耗了数千颗光球后,又来这样的大手笔,这丫头的内力到底充沛到何等境地?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全神戒备中,却听到头顶又接连传来几声土球爆炸的闷响,我一边急速闪向远端,一边用流星护体,当终于从护体的流星上感觉到粗糙坚固的墙壁时,我心中不由一喜,立刻紧贴墙壁,绕着竞技场慢慢走动。

    这时,几道凛冽的刀劲从场心破空而来,我轻松地闪开后,继续绕场缓行。然而随着雪城月不断抛炸土球,场中的浮尘浓度越来越高,不光目不视物,几乎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我不得不闭住了呼吸,仅靠内息循环。

    随着接连不断的气弹从对面射来,炸得墙面石屑飞溅,我一边判断着雪城月的位置,一边不住移动保持着与她的最远距离。

    突然间,脑海闪现出一幅图像,竟是本应远在对面的雪城月从我身后一记刺拳袭向我的后脑,接着还想趁我贴墙闪避时顺势用手臂将我身体卡在墙下。我低头闪过刺拳的同时,习惯性地朝她肩胛要穴左手一指斜点而去,想趁她闪躲之时趁隙挥剑反击。孰料她不但不躲,反而硬拼着受了一指,用真气卸开指劲,猛的收臂紧紧将我的手指夹在腋下。

    我那一指虽说旨在扰敌,但却并非纯粹的虚招,一旦点实,劲力立刻爆发,然而指尖却如同戳在一团滑溜软嫩的鱼皮上般半点不着力气,真气更仿佛泥牛入海,完全没有效果。

    直到手指好似被一块凝固的生铁牢牢铸实般难动分毫,我才大惊失色,奋力运劲想要挣脱,可力量上哪里是她的对手,此时她空着的右手已一记手刀朝我胸前狠狠劈来,刀劲笼罩了整个上半身。

    无计可施的我心道了一声得罪,抛开雪羽神剑,一个闪身从她左侧绕到她身后,左手食指依然被钳制在她左腋下,右手却狠狠箍住了她的腰,蹲身提劲便向后猛一折腰,刚想用一记背摔反超比数,孰料金钟罩突然撑开的她,瞬间脱离我右手的钳制,不但将我狠狠弹落地面,她也被弹上半空。好在她使出金钟罩的同时,双臂不自禁地微微张开,让我的左手食指得以松脱而出,不然手指肯定已经断了……

    脱离了控制的我,立刻贴地飞身而逃,藉着张开的流星网感觉着墙壁的弧度,瞬间逃至交战地点的场地对面。一边困惑于她刚才的瞬间移动,我一边急速想着对策。

    奇怪,那气弹明明是从对面射来,她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我身后呢?

    哦……一定是无声无息弹出气弹后,从对面墙壁上反弹回来的……

    想通此节后,我更加小心翼翼,一旦受到攻击立刻抽身飞退,绝不恋战。好在寒星真气神效如斯,让雪城月接下来的好几次偷袭统统落空,直撑到回合结束后,我才松了口气,让埃菲尔赶紧清空场地上的浮尘。

    恢复视野后,我看着大荧幕上的生命值,还好,刚才那次交战,我仅仅扣了三百点而已,硬受我一指的雪城月虽然卸除了大半指劲,但因为要穴被点,却被扣掉九百多点。可见金钟罩的反震力虽强,但并不会主动伤人。只是如果无法破解她的金钟罩神功,这比赛即使输,也输得颇为无聊了。

    跳上看台,我一边拍着身上的浮土,一边冲师父请教道:“这金钟罩真的无法可破么?唉,流星也无法模拟那种运行规律……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如此难练的功夫,如果说破就破了,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师父瞥了我一眼,“已经告诉过你了,趁她攻击你的空隙,瞬间反击,这才是唯一的方法。”

    “可我看都看不见,怎么反击啊!”

    师傅翻白眼说:“又不是我在比赛,怎么反击,我怎么知道。”

    师兄笑着说:“你再把眼睛戳瞎了,用心眼试试。”

    “我已经试过了,可这他[河蟹]妈[河蟹]的比赛规则让我根本无法受伤啊!”

    “也未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昂加慢慢开口道:“可以用类似催眠的方法屏蔽掉自己的五感。不过按照洞世之眼的原理,只是将外界事物的能量微小波动在脑海中的具现而已,其实不一定就非要屏蔽视觉,只是需要极为沉稳的心境,不然心湖一起波澜,就什么都看不真切了。所以,不但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更要能摒弃恐惧、悲哀、愤怒、兴奋等会让人激动的情绪。德兰多尔就是靠着摒弃感情领悟的洞世之眼,所以他的瞬移范围比其他人广了四五倍还不止,几乎能躲开所有的大范围攻击。既然你的真气很纯澈,对外界事物的能量波动应该远较常人来的敏感,估计只需让心湖也跟着纯澈起来,保持平静无波,自然而然就能进入洞世之眼的境界。”

    我听得茅塞顿开,不由惊喜道:“原来如此!咦?你难道也已经领悟了洞世之眼?怪不得如此有经验。”

    昂加笑着摇头道:“原理虽然简单易懂,但实际能做到的,当世又能有几人?起心动念,人之常情,能保持心湖平静无波,本就是违背了人的天性,想要做到,谈何容易。我也只有在生死关头的瞬间,才会偶尔一窥这玄妙的境界罢了。”

    师兄也点头道:“你刺瞎双眼便能做到,已经是相当难得的境界。我估计就算把眼耳口鼻都弄残了,恐怕也无法维持那种状态,只能在生死一瞬间偶尔看到而已。”

    我摇头皱眉道:“当时因为有赌约在,我根本不怕他会反击,所以才敢放心刺瞎双眼。可如果一边进攻的同时还要分心躲闪敌人的攻击,尤其是这种稍不留神就会丧命的对手,我恐怕就无法保持那种心境了。这洞世之眼的境界,果然相当难啊!”

    雪城日在这时突然插嘴道:“师叔,我妹妹以前其实并不喜欢跟人争强斗胜,这次会如此得意忘形,估计可能只是一时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冲晕了头脑而已……虽然赢她确实很难,可我实在担心她赢了后会更加得意忘形,从此变得好勇斗狠,所以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想办法让她明白力量并不代表一切,以德服人才能和睦安定的道理。”

    见我苦笑不已,他也不由失笑道:“唉……果然太强人所难了么!”

    师兄却摇头道:“你可别太小看你妹妹了,这丫头看起来好像得意忘形,其实相当有分寸,毕竟她师父可是和埃菲尔一样的人物,对人心极为了解。如果她真如此不堪琢磨,薛婷也不会特意传授她武功了。我看她别的人都不找,偏偏找羽切磋,可能只是想证明什么而已,倒并不是为了炫耀。”

    她有些啜泣地吸了吸鼻子,撅着嘴,赌气地自怨自艾道:“这又不是我自己练出来的,不过是沾了别人的光而已。”

    我暗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一字一句斟酌着道:“如果你不嫌弃我们神恋派武技低微的话,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些运行真气的窍门……呃……当然,你哥哥肯定更适合,不过我至少比他资深了那么点。”

    雪城月扑哧一声转嗔为喜地啐道:“呸,我哥可比你资深多了,他刚出生就开始修行你们神恋派的筑基心法了,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故作失望,“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忍痛让贤了……”

    她白了我一眼,娇哼道:“哼,看在你难得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地让你指点一下吧!”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我哭笑不得地直摇头,开始教她如何驱除寒气,如何把衣服上的水分蒸干。

    雪城月一边依言运气,一边纳闷道:“水上行走倒是不难,可怎么才能站在水面上?”

    “我师兄的法子可以教给你,就是用脚在水面上冻一层薄冰出来,藉着冰的浮力来立足。”

    她看着我的脚下,好奇道:“可你怎么不用呢?”

    我故作愁容,“本人从小营养不良,导致身体嬴弱不堪,身轻如燕什么的,你就不要羡慕我了。”

    “少来,一顿要吃八张饼外加一整盒米饭的人还敢说嬴弱不堪……”她笑啐了一口,又皱眉轻声道:“你小时候都吃些什么的?真的很糟糕么?”

    “呃……我其实几乎天天都有肉吃,因为师父经常去打猎,就是蔬菜很少能吃到新鲜的罢了,水果啊、鸡蛋啊、牛奶啊什么的,更是见都没见过,狼奶倒是喝过一些。”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我,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般刷得我心头阵阵发痒,好半天后,才听她惊讶道:“狼奶?!”

    “怎么,你想喝?骚味很重,很不好喝的,得捏着鼻子才能喝下去。”

    这时,正围着热腾腾火锅吃得兴起的众人纷纷叫嚷着说:“你们别聊天了行么,快比赛吧!我们还要靠你们助兴呢!”

    我见她衣服已经全干,面色也恢复了红润,无奈地说了句,“为了取悦这帮毫不爱幼的长辈,你死我活的战斗又要开始了,希望你等会儿下手时能顾念一下往日的同窗之谊。”说完便跑到寒潭另一端失意埃菲尔继续比赛。

    比赛继续开始后,也不知道雪城月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居然红着脸,半天没动静。

    我纳闷地问:“你是不是还在运气御寒?”

    她突然传音过来,气哼哼道:“喂!谁跟你有过同床之谊啊!”

    “……同窗,同学的意思……你到底是怎么能联想到同床上去的……”我无力地回道。

    那边厢雪城月的脸立刻愈发地通红,突然气急败坏地哇哇叫了两声,搬起一块巨大的浮冰就朝我狠狠砸了过来。

    我看着狠狠撞碎在身后围墙的巨大浮冰,心说你这准头也太差劲了点吧,可刚一回头,就惊恐地看到雪城月拖着一块一米厚,七八米长宽的硕大浮冰,沿着寒潭水面朝我飞速跑了过来,看那架势,似乎很想像拍苍蝇一样把我直接拍死啊!

    不过,对于刚体力学学得还不错的我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只是很悠闲地看着跑到近前的她奋力用双手想将冰块掀离水面,可刚抬离水面仅一米,整块硕大的浮冰便“喀拉”一声断成了三截,跌落的断冰激起的水花高达数米,而她怀里残余的冰块则因为双臂用力过猛,只剩下了一堆碎裂的冰渣而已。

    此时,雪城月已经因为估算错误导致用力过猛再次浸入寒潭之中。

    看着她憋着气在水面下气鼓鼓地瞪着我,似乎是想紧接着发动什么攻击,我询问着埃菲尔道:“请问我这次能攻击了么?”

    埃菲尔点头说可以,我当即双脚全力输出凛冽的冰劲,霎时间一片晶莹的冰面从我脚下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瞬间便将整个寒潭表面五米深的水冻成一片坚固的白冰……

    看着有些傻眼的埃菲尔,我解释说:“这招虽然是卑鄙了点,但我的确是在征求了你的同意后才动手的,等一下她要是发飙的话,你可也是共犯之一啊!”

    而且,刚才那招基本没怎么消耗我的体力,用的全是从雪城月那里抢来后同化的真气,但居然能冻出这种恐怖的效果,也着实让我小吃了一惊。所以当雪城月猛然破冰而出的瞬间,好整以暇的我已经凝出银弓一箭便射了过去。

    似乎是由于被满天碎冰遮住了视线,抑或是已经彻底气晕了头脑,毫无防备的她根本就没有使用金钟罩,于是带着十六颗飞羽流星强大劲力的银箭居然出乎意料地狠狠正中她的右肩。

    由于命中的同时银箭也随之消失,所以我根本无法追加攻击,只能暗骂这该死的规则。而毫发无损的雪城月站在冰面上喘了两口气后,抬头惊讶地发现自己仅剩下不到一千点生命值,立刻提出强烈抗议,严重质疑裁判的计算是否正确。

    埃菲尔无奈地再次暂停比赛,重播视频,“小姐,你刚才连自己中了一箭都没发觉么?”

    雪城月看着视频重播,愣了半晌,好容易回过神来,却又继续抗议道:“作弊!这是作弊!他刚才故意说了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惹得我无法集中注意力,然后趁隙偷袭!这根本就是作弊嘛!”

    我问她,“我到底说了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她又哼哼唧唧,扭扭捏捏地红着脸说不出来。

    “这该怎么算?”我只得摊手问埃菲尔。

    埃菲尔表示抗议无效,比赛继续。

    雪城月气得转身跑到墙边背对着我们蹲下,双手抱膝,一言不发地生着闷气,似乎要用沉默来表达自己无比的愤慨。

    看到这情形,我也不太好意思再主动进攻,只能在师兄等人不断地嘘声中,傻站着等到回合结束……

    至此,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半的回合数,场上比数是我五千四,对雪城月的八百三,我可以说是在这一回实现了历史性的惊人大逆转,一瞬间便由极度落后变成了遥遥领先,然而此时的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那边厢雪城月则一边吃着火锅一边愤愤地向校长和菲丽斯等人告状:“冷羽毫无竞技体育精神,为求胜利不择手段,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以前真是错看他了!”

    埃娜说:“羽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啊,一定是你误会了什么吧!”

    雪城月红着脸说:“怎么可能误会,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师兄在这边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贼忒兮兮地小声耳语道:“我虽然很想同情你,但女人就是这么麻烦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在天堂岛混吧,找女朋友这种事情真的不适合我们神恋派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上学是为了将来实现理想的时候能够有足够的经验和广阔的视野,才不是去泡妞的。”

    压根不信的师兄敷衍地点着头道:“反正你现在修行为主,学业为辅,只要不耽误修行,你想干啥都行。”

    一直在专心吃火锅的师父很纳闷地问我,“你们小俩口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我脸如火烧般瞪着他,“你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是小俩口了?!”

    “哦,是么?原来是这样啊……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还真是够复杂的……”师父说完,便又低头专心致志吃起火锅来。

    我看着一个人默默夹肉吃的师父,想起以前三个人吃饭时你争我抢的场景,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触动,突然问道:“师父,没有我和阿呆跟您抢肉吃了,是不是感觉很不习惯啊?”

    师父微微一愣,眯着眼,笑了笑道:“怎么可能,难得吃得这么清静,高兴还来不及呢!”

    昂加在一旁窘然道:“这个……以前的事情,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师父摆手笑道:“难得有你相陪,那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中倒也多了一分热闹。像我这种不习惯城市生活的人,能找到一个有耐心一直陪着我吵吵闹闹的人,也着实不容易,说来倒还要谢谢你。”

    昂加也笑道:“我虽然喜欢四海漂泊,但却最离不得朋友,身边总要带上一大帮人才觉得够热闹。不过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未感觉到丝毫寂寞过……过几天我又要出去远行,虽然感觉对不起总担心我的师姐,但为了徒弟,也不得不如此。以后我可还会经常来叨扰的,到时候你们可别嫌我烦人啊!”

    我立刻举手说:“无任欢迎,随时恭候,务必请带着你徒弟一起来啊!”

    师父却笑着说:“你爱来不来,我可不管,若一定要来,记得多帮我拍点雪景的照片。”

    昂加道:“这个倒没问题。我这次来天堂岛,其实还有一件私事,不过现在似乎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等一下还要请你们师徒四人帮我个忙才好。”

    师父纳闷道:“你还需要帮忙么?什么事情这么棘手的?”

    师兄则好奇道:“天堂岛上也有你的什么仇家么?”

    昂加神秘一笑,“等一下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第三章

    说话间,第六回合便已即将开始。这次的场地由于考虑到了雪城月的经验不足,特地改成了一片大型商场。

    我纳闷地问道:“这琳琅满目的成排货架,就能弥补她经验不足的问题么?”

    话才刚说完没过两秒,雪城月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我所有的疑问。

    漫天飞舞的刀叉碗筷,外加上无数比子弹还恐怖的各种自来水笔,直打得我鸡飞狗跳,狼奔逐突,不时还有货架如洲际导弹般呼啸着从天而降,直砸得锅碗瓢盆叮呤匡啷满地乱滚。更有组合家具带着台灯、熨斗、电视和音响等各种电器设备从视野难见的死角横飞过来,乒乒乓乓地炸成一片。

    最令人惊奇的是,几辆我从没在现实中见过的古董型摩托车也如同怪兽般咚咚地砸落在我身旁,紧接着便是一个点燃的打火机扔了过来,还没等我惊恐万状地一剑挑去,就被一个后发先至的气弹炸成点点火星,满地横淌着的汽油顿时轰然烧成一人多高的火墙,将四周什么卫生纸、尿布、湿纸巾、衣服、鞋袜等所有易燃物瞬间吞噬,形成一片蔚为壮观的火海。要不是我见机得快,瞬间逃离了危险区域,指不定已经被烧掉了多少生命值。

    只打了半分钟,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被损毁的货物总价起码已经高达上万银鲁克,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想当难以理解,为何我身处的周围尽是些软绵绵、轻飘飘,见火就着,而且毫无杀伤力的廉价货物,雪城月那边怎么就全都是些威力巨大、杀伤力极强,还能自爆,顺带溅射效果的高档商品呢?!如果说这样就能弥补所谓的经验不足,那我该如何来弥补自己的内力不足啊?!

    随着大火逐渐吞噬了半个场地的货架,我被迫逃到了雪城月所在的半场,一边躲着不住飞来的玻璃杯、咖啡杯、茶壶、电锅,我一边在无数货架的间隙中艰难寻找着雪城月的身影。刚跳上一排货架想居高临下观察一下地形,就被身旁突然爆炸开来的食油桶吓得狼狈滚落。我这才发现这片区域每个货架上面都已经摆上了七八桶食油,只要我敢跳上去,立刻就会有气弹伺候过来。

    我无力地暗叹了一口气,心说我要是再因为不忍心损害公物而手下留情,只怕就显得太窝囊了。一脚踹倒眼前的一排玩具货架,看着如骨牌般接连倒下的成排货架,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踪的雪城月也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内。却看到她正高傲地抬着下巴,将一沓沓比大爆炸历史还要古老的废弃电影胶片扔向四周各个货架,接着连打火机都不用,直接一个个气弹射过去,仅靠着高速气旋的灼热高温就逐一将它们点燃。我不得不承认电影胶片这种东西的可怕威力,燃烧起来的速度快得惊人,金属货架上的商品和食油随即被点燃,顷刻间我身周又是一大片燃烧的火海。

    此时,整个场地上除了雪城月所站立的方圆十来米范围,其余已尽数被大火吞噬,幸好为了观众着想,并没有呛人的浓烟冒出。

    被逼的进退无路的我,不得不躲到雪城月身前五米处,感受着身后炙人的热浪,苦笑地看着好整以暇的她道:“我刚才用水冻了你一下,你就用火来回敬我么?”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么?”她轻轻抬手撩开耳畔的发丝,不服气地撅嘴道:“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也会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心说你自己听错了还来怪我不择手段,这让我上哪儿讲理去……也罢,赶快结束了比赛遂了她的心愿,省得等一下又惹出什么误会来,那我岂不是要被她恨死了!

    抬头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回合结束还有五十多秒,我也不再犹豫,按照先前想好的战术,一招雪羽降尘挥洒而出,趁她开盾的同时,十六颗飞羽流星轻若无物般滴溜溜地贴上了她的金色气盾。雪城月纳闷地想震开这些流星,可无论气盾如何急剧收缩爆发,可比雏鸟绒毛还轻的流星就如同黏在鞋底的口香糖般怎么甩都甩不掉。她又想伸手去抓,然而流星的灵动飘逸外加寒星真气的辅助,宛若戏弄着猫儿的蝴蝶绕着她身周调皮地缓缓移动,每每总是间不容发的瞬间才轻松加速闪开她的攻击。

    雪城月气急败坏下,不再理会这些流星,一记手刀便向我劈了过来,我虽然能轻松闪开,但被刀风刮过的身侧却如被高速落下的万钧巨石蹭过般灼痛得几乎麻木,护体真气濒临溃散,吓得我心下暗暗骇异,如果没有护体真气,常人只怕光是被蹭过就要皮开肉绽、骨断筋折了。

    接连避开她横劈直砍的数记手刀,我已从流星上渐渐熟悉了她发劲前金钟罩真气运行的变化节奏。每当她凝劲出招前的一瞬间,金钟罩上的真气便微微一滞,虽然仅有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空隙,但对我来说却已相当宽裕。

    就在雪城月再次一记手刀将出未出之际,熟悉了节奏的我突然抬起一脚踹在她的金钟罩上,从没想过闪躲的雪城月自然结结实实挨中这脚,正好在中脚瞬间真气停滞的金钟罩无法卸开这股劲力,于是毫无防备的雪城月便无比惊愕地被我一脚踹得跌跌撞撞向后撞到了墙上,硬是将墙壁砸出一个布满龟裂的凹坑。

    有些难以置信的雪城月再次冲上来想要发招,却又被觑准空隙的我一圈横砸入火海之中,不过有着金钟罩的保护,即使被大火包围,她的生命值居然一丝不损,如此接连三四次后,她也学乖了,虽然弄不明白我的攻击为何能不被金钟罩完全卸除,但也不敢再贸然出招,只是面露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想看看我是不是又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此时,我的生命值因为近距离肉搏无法闪开刀劲,已经被削减掉了近一千,雪城月却未损分毫。心忖着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这回合都无法分出胜负,这时突见雪城月再次发招,寒星真气却并未预警,我立刻猜到她是想用虚招引诱我出招,当下伸手一把抓住她毫无力道的手掌,刚想运劲反扭顺势折断小指废掉她的手刀,猛然想起这只是比赛而已,这样做不但毫无用处,更会让我落得骂名,只得顺着她的力道扭腰一抡,“呼”的一声将她整个人抡飞了出去,远远落入场心的火海之中。

    但听得一声娇叱,雪城月自火海中高高跃起,向我飞扑过来,我看着这宛如嫦娥奔月的架势,心说这若不是在竞技场角斗,还真有种历经磨难后美女投怀送抱的浪漫情调。眼看着她双手高举过顶,并掌成刀,想拼尽全力一招将我轰入火海,可惜依然贴在她气盾上的流星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趁她运劲下劈的一瞬间突然发动,竟将她连人带盾硬生生定在空中。金钟罩稍纵即逝的破绽一过,流星便纷纷被弹飞开去,然而已停在空的雪城月此时无处借力,只能满脸惊愕地笔直落入火海。

    还没等我来得及看一眼还剩多少比赛时间,几团大如车轮的火球从火海中朝我飞了过来,刚用剑气一一打落,便又看到一排被烧熔了一半的金属架也横砸过来。我刚头皮发麻地一脚踹开,却紧接着看到十几米外雪城月举着一台烧了一半的大冰柜从火海中朝我猛冲了过来。

    危急时刻,飞羽流星一拥而上,加上纵横的剑气,瞬间便将雪城月高举的冰柜砸得四分五裂。然而冰柜中竟然还藏着几桶没点燃的食油,被我剑气一扫,立时纷纷破裂,油液四溅中,瞬间便将我立足之处也变成一片火海。

    无奈之下,我跃上围墙,如同壁虎般贴在墙上,看着在火海中怡然自得的雪城月,愤声向埃菲尔抗议道:“这种严重破坏自然环境的行为应该遭到严厉制止!必须立刻剥夺她的比赛资格以儆效尤!”

    埃菲尔说:“主人,你瞎激动什么,这不过是虚拟空间,只要不对人造成精神伤害,怎么破坏都没关系的……”

    这时我正狼狈躲闪着雪城月隔空劈来的数记刀劲和无数气弹,由于弧形光滑的围墙大大限制了我的移动能力,导致生命值就想坠毁中飞机的高度表般急速下降。

    被逼无奈的我,在体表凝出一层薄薄的冻气,咬牙滑下围墙,窜入火海中,闪过几记刀劲,瞬间欺至雪城月身前两米处,紧接着紧闭双眼,趁着阻断视觉的瞬间排出脑中一切念头,竭力维持心湖的平静,将意识沉入心湖中,仅凭着寒星真气的本能来闪躲她的攻击。

    果然,趁她抬臂发劲前寒星真气预警的瞬间,随着一股莫名奇妙的奇异感突然取代了我的五感,脑海中如期而至地清晰闪现出金钟罩上真气的运行轨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骤然停缓,脑海中的雪城月周身被一团光滑的纺锤形气团笼罩,其上一黑一白,一柔一刚两股真气仿佛无数交错的细线密集交织,宛若慢镜头重播般一正一反徐徐流转,每两根黑白细线相邻的微小间隙中,还有无数细密如毛孔的黑白螺旋在不住自旋。紧接着无数流转的细线和螺旋突然缓慢下来,眼看便即将停滞,接下来便将是出手攻击的最好时机——这原本不到百分之一秒的光景在我脑海中却缓慢得纤毫可辨,让看准时机的我有足够时间协调真气,一招绯冥神羽箭适时破空而出,顷刻间刺破微微窒涩的金钟罩。就在即将命中她心脏的瞬间,我立刻撤劲收剑,箭劲也随即消散。

    这从窥破到出招直至最后撤劲消解的过程,不过转瞬即逝,却仿佛足足过了十来秒般漫长。此时的我甚至连雪城月劈来手刀时带动的强大气流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只需要依着气流转动的方向借力闪躲,即使贴着气浪也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直到此刻,我已彻底了解了金钟罩的运行规律,日后即使真在现实中碰到这样的敌人,也绝不会再像第一次碰见金色巨人那般束手无策了。尤其是对洞世之眼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我受益匪浅,虽说是完全不用顾虑受伤才会如此轻松让意识沉入心湖之中,但跟德兰多尔那时比起来,可算是有了质的提升。若要趁这个时候取胜,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不过既然已经答应要输,我自然不敢违背师父和菲丽斯的意思,何况这次切磋虽然纯属游戏性质,但能获得如此多的经验,着实是比赢了比赛还更有意义。

    于是,带着仅千点左右的生命值,我装作收招不及,无法闪躲,直接撞在了雪城月劈来的手刀之上……

    听着耳畔“叮”的一声铃响,我愕然发现自己站在了比赛看台一隅的黄圈之内,刚才还在身旁炙热无比的火海此刻已远在台下,抬头看了看大荧幕,我的生命值果然已经变成了零。

    随着埃菲尔宣布比赛结束,并将场地转换回原来的模样,阿兰立刻欢呼着跳下看台和兴奋无比的雪城月拥抱在一起。看着那两个欢天喜地又跳又叫的女生,我疲惫地走到师傅身旁,随手端起一个杯子想润润被火烤得都快冒烟的喉咙,却随即被辣人的烈酒呛得差点没咳出眼泪来。

    为了炒热气氛,埃菲尔还煞有介事地举行了一场小型的颁奖仪式,不但亲自在看台上主持闭幕式,还在一片载歌载舞鼓乐喧天的热烈气氛中,让一位漂亮异常的奶油小生领着司仪小姐下场献花,将一个装满了甜酒的纯金酒杯颁发给正忙着拨电话却怎么都拨不通的雪城月。

    校长在席位上捋髯开怀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孙女,居然能想出如此巧妙的火海战术。”

    费里斯则浅浅一笑,得意地冲师父举杯示意。

    看着那位颁奖的帅哥亲昵地搂着雪城月吻着她的面颊对着摄像机镜头合影留念,雪城日勃然作色,起身便要大骂。

    眼疾手快的师兄一把按住他,道:“给我老实坐着,你妹妹都没拒绝,颁奖典礼而已,你激动什么?”

    昂加笑道:“恕我多嘴,恐怕这世上从古至今都还没有过这种颁奖典礼吧!”

    我闻言不禁纳闷地问埃菲尔,“这算哪门子的颁奖典礼,你该不会故意想让雪城日发飙吧?”

    埃菲尔传音笑道:“那可是当年名噪一时的特色明星,最擅长女扮男装,不知道迷倒过多少男女。主人你刚才居然没有吃醋,还真让我意外。”

    我哦了一声,告诉激动不已的雪城日那只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而已,没有要占你妹妹便宜的意思,雪城日这才容色稍霁。

    在雪城月一番语无伦次的获奖感言后,天堂岛第一届男女角斗比赛以女方获胜而顺利闭幕。

    赛后,一大票酒足饭饱的贵客被埃菲尔邀请去欣赏新生天堂岛的迷人夜景,库蒙等人也自行去游戏空间修炼,我们神恋派四人则跟着昂加回到酒店。

    看着昂加在栾茹湘房间前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房门,我的心不禁骤然揪紧。

    在一旁抽着雪茄吞云吐雾的师兄,纳闷地看着昂加道:“这是阿湘的房间,你想找她叙旧么?她应该不认得现在的这个你吧?”

    昂加笑道:“我不是为了她来的,只是我要找的人恰巧也在这里罢了。”

    师父侧耳听了听,笑道:“里面除了那个什么阿湘外,只有一个未足岁的婴儿,你找个婴儿做什么?”看着师兄霎时苍白无比的脸色,我尴尬地咳嗽一声,陪笑着故作无意般提醒他道:“啊,栾姨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很热心地为别人看孩子,我想这孩子应该也是某个有事无法照顾孩子的政[河蟹]府驻岛人员的吧?”

    师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我们又没问你这孩子哪来的,你小子这么急着解释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们误会么!”

    此时栾茹湘已经听到动静,打开门欢喜道:“少爷你回来了?!咦?这不是……啊,你……你们好……”

    师父似乎已经听说过栾茹湘的事情,倒也没怎么惊讶,只是微笑着上下打量着她。

    昂加亲切笑道:“栾小姐,你还记得我吧,在我师姐菲丽斯那里,我们曾见过几面的。”

    “唉……啊!”栾茹湘措手不及地绞着双手,局促不安地看着他,突然连连鞠躬道:“谢谢大侠救命之恩,阿湘不告而别,缺了礼数,你你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昂加哈哈大笑道:“我们都是德兰多尔的受害者,理应互相帮助,栾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

    栾茹湘似乎不明白这么多人都堵在门口所为何事,一时间竟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咳嗽两声道:“喂,阿湘,你好歹让我们进去说话啊!”

    栾茹湘这才慌忙让开门口,手忙脚乱地去端茶倒水。

    “叨扰了。”昂加说了一声,带着我们走进屋内。

    师兄殷勤地想扶着师父在沙发旁坐下,却被师傅一把甩开他的手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又想干什么坏事儿?”

    师兄委屈道:“我只想表示一下孝心而已,您老怎么这么敏感。”

    这时,昂加已抱着小罗琳从卧室中走了出来,用手轻轻摸着她的额头笑道:“可算找到你了,小家伙。”

    看着昂加怀里的小罗琳,师兄混身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雪城日更是一脸惊慌,我则赶忙藉着给师父迪茶的时机用身子遮住师父的视线,免得他看到师兄此时的失态。

    师父悠然饮了口茶问道:“难道这女娃娃也跟你有什么渊源么?”

    昂加眯着眼睛爱怜地看着小罗琳,笑道:“我在那师兄弟三人上诗剑岛找我的时候,正好梦到这女娃娃托梦告诉我说你的两个徒弟将有大难,让我通知你赶去圣都救援。可惜当时你并不在岛上,我便浑浑噩噩地跟着那师兄弟三人上了船。当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只是后来得回身体后,才愈发觉得此事相当蹊跷。刚才从这里路过时,碰巧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动,似乎便是给我托梦的那女娃娃的,现在看来,还真没猜错。”

    师兄愕然道:“她……她托梦给你?还让你去救我们?!”

    我也惊异无比,哪里想得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会托梦?

    昂加笑道:“是啊,想来着实令人难以置信。栾小姐,这孩子是谁家的?”

    正倒茶的栾茹湘赶忙道:“啊!这、这是别人寄放在我这里的。”

    “哦?可否帮我引见一下她的父母?”

    栾茹湘连忙摇头,“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昂加好奇道:“这孩子的父母,你不认识么?”

    “对,不认识。”

    昂加略微失望地点点头,想了想道:“也罢,如果她父母来找她的话,请你务必通知我一声。”

    师父却若有所思道:“这女娃娃既然不认识我两个徒弟,怎么会通知你去救他们呢?”

    昂加也奇怪地点头道:“是啊,的确很奇怪,我以为至少也该和你两个徒弟相当熟稔才对。”师兄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咳嗽一声后哈哈笑道:“熟!当然熟了!这丫头的父母经常托我们照顾她,只是最近要出远门,所以就一直寄养在我们这里。以前都是阿日在帮忙照顾,今天比较特别,才让阿湘临时看顾一下。你如果想等她父母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是等不到了。”

    “哦……既然如此,也只得作罢了。”昂加叹了口气,将小罗琳小心翼翼放回卧室的床上。

    师父斜睨了我和师兄一眼,突然问栾茹湘道:“这孩子多大了,断奶了没有?”

    栾茹湘猝不及防,连忙摇头,“只是人家临时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师兄连忙替她回答道:“大概才刚刚足岁,应该断奶了,只是她父母没舍得让她断。”

    师父点了点头,又向栾茹湘问道:“在这里还住得习惯么?有没有什么困难?”

    我听得师父不再问罗琳的事情,不由松了口气。

    岂料栾茹湘却呆呆答道:“只是别人临时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我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连忙遮掩道:“阿湘,我师父问你在这里感觉如何,又没问孩子的事情。”

    栾茹湘这才如梦初醒般点头道:“啊!很好啊!老爷子,你是我家少爷的师父么?”

    师父呵呵一笑,点头道:“嗯,老爷子就免了,你也叫我师父就好。”

    我听得惊喜道:“师父,你要收她为徒么?”

    师父纳闷道:“啊?我何时说要收了她啊?”

    我郁闷地说:“那您没事儿让她喊什么师父?”

    师父瞪着我道:“我只是觉得老爷子这称呼太难听,让她换个顺耳的罢了!”

    我立刻拿出撒泼打混的本事无耻地说:“师父,您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既然让她叫了师父,可一定要教几手功夫才行。”

    师父拿我没法,只得点头说:“让我教她几招防身的散手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些事情我还得先问清楚才行。”

    说着,他扭头问栾茹湘道:“你这茶味道相当不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绝种很久的茶叶,你是从哪儿买来的?”

    栾茹湘紧张地看了我一眼,见我同样好奇地看着她,当即坚定地摇头表示说:“这只是旁人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头皮发麻地在心里暗道了声我的苍天啊,你是非要玩死我才开心么?!

    刚要开口继续掩饰,却听师父不以为意地又问道:“你这身衣服是神谕教的骑士服吧,怎么不换一套呢?”

    栾茹湘继续很是让人吐血地回答说:“这只是旁人寄放在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师兄此时早已听出不对劲儿,频频用眼神询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没等我作答,突听师父猛的一拍茶几,暴喝一声,“孽徒,给我跪下!!”

    “唰”的一声,我和师兄惊恐万状地齐齐跪倒在地,雪城日也跟着跪下,栾茹湘则惊慌地“啊”了一声,也赶紧跪到我身旁。

    师父看着栾茹湘说:“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先让开。”

    栾茹湘战战兢兢地表示,“少爷跪着,我不敢站着。”

    师父也不再理她,指着我和师兄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居然还敢拐卖女婴了?!若不是我长了个心眼多问了几句,还不得被你们给蒙混过去!!”

    我满头冷汗地辩解说:“这女孩其实是……”刚要说出真相,却被师兄连忙打断道:“师父,我不是想瞒着您,只是这女婴被匪徒绑架,我救下来后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才擅自收留的。又看到这孩子天赋不错,就想收下来当……当……”

    师父勃然大怒道:“哼,被人绑架,至少也还有个勒索的对象,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不知该如何处置?!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么?”

    师兄嗫嚅着不敢再说话,小罗琳也在房内放声大哭起来。

    昂加在一旁劝解道:“程兄,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你别这么冲动,吓坏了小孩子可不好。”

    师父摇手厉声道:“哼,你也该知道罗特这小兔崽子的秉性,从小就胆大妄为,什么家法戒律他从来就不放在眼里,不去试一试,他就浑身痒的难受。你小子今天给我老实交代,要是再敢有一句假话,别怪我不顾师徒之情!”

    师兄见师父动了真火,直得老老实实交代说小罗琳是雪塔联盟现任会长的嫡亲孙女,他听闻埃菲尔说这孩子是一位生死之交转世,才悄悄偷来准备收做师妹,以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师父听他说完,面无表情冷然道:“哼,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这孩子你立刻给我送回去,把事情经过交待清楚,诚心诚意地赔礼道歉,人家若要告你,你就老老实实去给我服刑。你若敢有一丝怨言,或是敢摆出什么前金徽的架子吓人家,我就立刻把你逐出师门!”

    昂加又在一旁好心劝道:“这又何必,你别太较真了。就说是被匪徒绑架后救回来的,岂不皆大欢喜,何必非要闹得两边都不痛快呢?”

    “哼,我虽然没有儿女,但至少也知道为人父母者若是丢了孩子,就像是丢了自己的心头肉一样悲痛难当,只怕这会儿早已绝望地以为这孩子死了。万一那雪塔的会长因为年纪太大悲痛过度导致猝死,岂不是生生被这小兔崽子害了条人命去!”

    昂加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劝。

    雪城日突然颤声说:“这事儿跟师父毫无关系,其实是我擅自妄为……”

    话还没说完,师兄就一个爆栗打得他缩头不敢吭声,怒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你的事儿,你乱扛什么!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这点事儿还会做了不认么?!”

    雪城日颓然低头不语,师父冷冷瞅了他一眼,摇头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要坐牢,你俩一起去。”

    我嗫嚅地说:“那我岂不是也要一起去,好歹我也是共犯之一。”

    栾茹湘连忙点头说:“我家少爷去坐牢的话,我也要去。”

    “求求你快闭嘴好不好?”

    她泫然欲泣地说:“少爷,你你你……你又要抛下我不管了么?”

    “我才刚见到你没两天,这个‘又’字从何谈起?”

    她哭着说:“少爷,你上次一去十八年,算上这次,不就是第二次了么?”

    师父被气得笑出声来,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得很啊!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倒是够讲义气,那我不成全你们,岂不是太不知情识趣了?”

    师兄忙道:“羽他其实一开始就极力反对,实在是拗不过我,才不得不帮着隐瞒,这事儿根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正也被卖到武斗场去过,再进牢蹲几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不用成天担心没命,还有人管吃管住……”我咬牙道,边说边藉着师兄的腕表反光偷看师父的脸色。

    岂料师父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点头道:“你们既然有这个打算,我也不拦着,年轻人如果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其他再扯什么都全是些没用的废话。你们今晚好好反省,明早就跟我去负荆请罪,今晚你们有谁胆敢提前打电话威吓对方的,或者去找菲丽斯、赫迪亚来求情,我一旦查出来是谁,那家伙就仔细自己的皮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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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氏门徒介绍:
一个刚刚离开了师父的十六岁少年,却被卖到了武斗场,成为了最最低贱的奴隶。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他终于获得了自由,可惜,额上却被烙上了永远的奴隶印记……
戴上了蓝色的面具,他开始走进这个陌生的世界……一个魔法与科技交相辉映的神奇年代,一个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在这个魔法与龙的世界里,他走进了有着世界精神领袖地位的赫迪亚学校,开始了他动人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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