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掌心雷
夜间的十六王宅很是寂静,吉王宅的书房内两个宫人轮流摇着风扇对着冰块吹风,冰块融化后的凉爽外加风扇扇叶上的清香把整个书房内弄得馨香凉爽。
李保和铃儿在书桌上下围棋,以李保如今的棋力水平也就只能欺负欺负铃儿了。
睦王爷李倚睡在书房一隅的矮榻上,如今正是酷夏暑热难耐,小家伙吃完晚饭后不愿意早睡,哭着喊着非要跟着哥哥玩,谁知没玩多久,就在手摇风扇的凉风中酣睡了。
看到小家伙睡的香甜,李保吩咐他的乳娘先不要抱走他,就先放在房内,等夜深了再抱回房间去。
正当李保想要吃掉铃儿的一条大龙的时候,胡三宝从外面冲了进来。对着李保急声道:“郎君,神策军要来了。”
“哦,他们到哪里了?”李保问道。
“已经从大明宫东面的禁苑那里开始出发了,估计不到三刻钟就会到咱们这里,咱们该做准备了。”
李保扔下棋子,对着铃儿道:“你速速带着八朗和翠娘、惠娘等人到后院去躲起来,我不去找你们,就不要出来,知道吗?”
铃儿看到李保眼中的果绝,心中一凛,关切的道:“郎君千万要小心啊!”
李保拉着铃儿玉手,柔声道:“你放心,我早有准备,他们想要伤我,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你们快去吧,莫要吵醒了八朗。”说罢,李保就带着胡三宝往外走去。
铃儿知道今日的事情很是关键,自己帮不了郎君的忙,还是赶快去躲藏起来,这时候只有不让李保分心才是给他的最大帮助。
铃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旦郎君事败,她也不会苟活,一定会追随郎君而去。收拾了一番然后领着怀抱着李倚的乳母和其他的宫人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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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王宅中的宫人将近四百人,其中太监总共有一百多人,正直壮年的不过四、五十人。
胡三宝遵照李保的吩咐,从中挑出了精干的三十人,分成了三队,每队十人,另外又挑出身材高大的十个人单独训练。
李保和胡三宝来到正堂前,看到吉王宅正堂前的甬道上,训练有素的太监们早已经站好了队列,静默在夜色中等候命令。
李保觉得这时候要必须说点什么,好给大家鼓鼓劲。于是李保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朗声道:“今夜宫中会有大变,保今日若遭不测,你等必定不会得以保全,为了咱们大家都能平安,今夜就请大家陪着保疯一回,如何?”
众人久经训练胆气早已经练出来了,于是齐声道:“愿为大王效死!”
看着众人精气神十足,李保很是欣慰,对于今夜的事情他觉得成功的把握又增加了两分。然后胡三宝对着众人吩咐道:“各司其职,依次去领取你们的武器。”
听到命令后,三十人的队伍就往前门走去,前门安排了林家英在哪里等候,他们将依次从林家英那里领取一把诸葛神弩。
神弩队平日里主要训练内容就是装填弩箭和射击目标,这个神弩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技巧。他们的主要作用是为了预防万一有神策军要突入的时候,可以用来封锁宅门。
之所以把他们分成三队,一是吉王宅内场地不大,人多站不开;二是李保记忆中后世火/枪队的就是采用“三段击”的战法,于是李保有样学样,依样训练自己的手下。
另外十人的队伍,平日里主要训练他们扔东西。至于最后要扔什么队员们都不知道,但是郎君吩咐他们练习扔东西,他们也不质疑,只是拼命练习扔东西。
他们的武器就在他们身后几个大箱子里,里面全都是巴掌大的黑罐子。
为了避免惹得有心人注意,胡三宝一直都没有告诉投手们那个黑罐子里装得是火药,也没有告诉他们这东西的威力如何。如今马上要使用了,必须要给他们详细说明一下了。
当十人队知道他们扔的武器爆炸后如同炸雷一般的时候,眼中都充满了惊异。若真如小胡管事所言,那他们不就是志怪传奇中的降妖伏魔的大仙一流,不用念咒随随便便就能放出掌心雷!
当即有几个忍不住好奇,想要试试威力。胡三宝忙拦住了他们,郑重的道:“大家注意听了,这个小黑罐子,千万不能小瞧它。万一它着火爆炸了,咱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受伤,一定要小心!”
看到胡三宝说的如此严重,队中就有人不以为意,心道这小管事肯定故意是吓唬他们。
一直看着众人的李保对着众人微笑道:“大家可能不信,也可能会觉得胡三儿在吓唬大家。去年上元节的时候,宣徽院使杨公庆身死的事情,大家想必都听说了吧?”
众人都点头,其中最高壮乃是十人队的队正,叫做杨干,他还有个弟弟叫做杨柳,兄弟俩个都在吉王宅中当差,如今杨柳在神弩队中。
杨干接着开口道:“某听说那日是天上降下了雷霆要诛除杨院使家中的妖邪,不想却把那杨公庆给震死了,难道,难道那时候是郎君放的炸雷?”
胡三宝含笑着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咱们动的手了,不然那老家伙怎么会那么快死?”
众人听了胡三宝的话,都齐齐吸了一口凉气,这小郎君怎得如此厉害,小小年纪计谋城府如此的深重,权倾大明宫的大宦官,被小郎君说弄死就弄死了,自家跟着郎君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了。
看到众人敬服的目光,李保觉得对于属下不能一味的亲近,若是太过亲近了,容易失去威严,在这个等级社会,他还是要尊重游戏规则。
于是李保对着众人道:“既然大家明白这个‘掌心雷’的威力了,就好好操做,不要误伤了自己,知道吗?”
众人齐声回答:“诺,某等明白了,请郎君放心!”
嘱咐完众人,李保就背着手离开了,剩下的就交给胡三宝了。点火扔出去的时机平日的训练都已经练习过了,如今临上场前不过是给他们再强调些注意事项。
为了预防今夜的变乱,李保用了不少心思,这些神弩和火药一早就通过宣徽院那边偷偷运进来了。
但是万一真的发生冲突,最后的结果会如何,他也不能肯定。但是有了这些东西,他心里有底,起码不会太虚。
况且这些东西主要是为了预防万一,火药的作用还是为了震慑,只要到时候能吓阻住那些神策军士,他就有把握保的吉王宅上下数百人的安全了。
李保望着夜空,心中思绪万千,或许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他所来的历史中记载的那个时空了,毕竟因为他这个穿越者,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
犹记得,后世有个著名的“时空悖论”,他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但是自己来到了这个时空后,所想的就是好好活下去,若是有人连他活下去的机会都剥夺的话,他也只能奋起反抗到底了。
李保的思绪还是被吉王宅外的喧闹给打断了,只听得围墙外刀枪剑戟因为碰撞在一起发出的金铁交鸣声,还有人马的喧嚣声,这一切都在彰显着一个杀戮的夜晚已经到来。
李保转身奔向前门,对着林家英道:“所有的门户都关好了吗?”
林家英对着李保正色道:“郎君放心,咱们王宅内,前院是奴婢在把守,后院那边已经安排了富海去把守了,保准门户都是紧闭的。”
听到林家英的回答,李保心安了不少,然后他对着神弩队吩咐道:“大家都把弩箭上好了,待会听我的吩咐,不要慌张,若是咱们都能听吩咐,依令而行。保准咱们今晚平安无事!”
众人听了李保的许诺,心中都安定了不少,好几个脸上的冷汗都出来啦,也不敢在李保面前擦拭。
不一会儿,胡三宝就带着投弹队过来了,众人来了以后就到了各自的岗位就绪。胡三宝吩咐人哪来梯子他慢慢爬了上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过了以后,胡三宝来到李保的面前,轻声道:“郎君外面还很平静,但是魏王府那边好像有动静。”
魏王就是李保的大哥,既然神策军已经去了大皇子的府上,其他几个年长的皇子今夜肯定也会遭受毒手了。
李保和那些年长的兄弟平日里交往不多,今夜的杀戮他也没有多少悲伤,他所要做的只是保证他身边人的安全,再多的人就在他的能力之外了。
李保和众人都是一样的心思,期望今夜会发生改变,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皇子们的宿命没有改变,李保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该来的总会要来,躲也躲不过。
李保吩咐胡三宝继续上去窥探,然后吩咐杨干他们也到门楼和围墙上就位。并吩咐搬运手雷的宫人做好供应。
一切安顿好,接下来的就是等候了。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如同一年那么漫长,李保和众人都觉得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胡三宝一声大喝:“来了,有一对人马向咱们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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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命令你不准杀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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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新晋太子殿下,西门匡范感觉自己一脑门的官司。这是何等的嘲讽啊?自己带着一众军士前来这十六王宅,满心想的就是趁此机会断绝六皇子的生机和他对新皇朝的影响,可是这个六皇子不但有了自己的武力班底,而且还和新晋太子关系匪浅。
西门匡范只觉得隐藏在吉王宅的李保给了自己狠狠一个大耳光,让他烦闷难耐。这口闷气若是不出,日后自己在西门家的威严怕是没有指望了。
人人都会知道,西门家的新任家主栽在六皇子李保的手上,让他有何面目再次面对朝野的目光?不行,今日一定要除去这六皇子。
西门匡范打定了主意,当即也不迟疑,对着剩下的四都兵士发令道:“集合人马,速速去把吉王宅包围起来。今夜不拿下吉王宅,本中尉誓不为人!”众将士听令而行,很快集合好就往吉王宅奔去。
等到西门匡范带着人马来到吉王宅附近时,他果断叫停了队伍。他还记得方才那个溃兵的话,这吉王宅中会放出炸雷。
西门匡范的小心,导致很多军士的疑心,不知道自家的副中尉这是怎么了,虽然也有人听说了这吉王宅中的吉王会发掌心雷,但是知道的毕竟是少数。
西门匡范回头叫过刚才问话的那个溃兵,让他过来指认,刚才在哪里遭了炸雷攻击。
那溃兵瑟瑟缩缩的来到众人面前,苦着脸看着西门匡范,用颤抖的手指着身后吉王宅大门不远处,颤声道:“禀中尉,就,就在那里。”
西门匡范仔细盯着前面,如今虽然是夜晚,但是人体那么大的目标肯定能看到的,但是那溃兵所指的地方只看见地上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当即急声道:“那里?到底是那里?”
那溃兵也有点急了,髙声道:“不就是那里嘛”,说着这溃兵转过身来看向吉王宅那边,随后惊奇的道:“咦,许虞候呢?”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把眼睛揉红了也没看到吉王宅附近有落马的许虞候的尸身。
那溃兵满心的惶恐,这晴朗夜空中,虽然光线不亮,但是许虞候真的不见了。不光是那许都虞侯,还有一些身受重伤的兵士也不见了。地上更是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点血迹都没有。
地上还是有痕迹的,若是那溃兵靠近泥地仔细观察的话,或许他会发现地上多了很多新土。但是如今这个人心惶惶的夜晚,再加上传闻吉王宅中有人会放仙人才会的掌心雷。
古人本就怕鬼神之事,这等夜晚,刚刚双手沾血的兵士们,首先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不轻,西门匡范能听到身后的士兵在一直在窃窃私语。
西门匡范心中清楚这肯定是六皇子李保弄的诡计,肯定不会是鬼神之力的。但是手下的兵士已经有点自乱阵脚了。
是以他必须当机立断,西门匡范对着众人道:“大家不要慌乱,今夜的事情都是吉王手下的人在故弄玄虚,只要咱们攻进了吉王宅,那吉王宅中的财货女子全归你们所有,本中尉决不沾染分毫。”
刚刚浮动的军心被西门匡范的话语蛊惑了,那吉王最得官家宠信,赏赐所得的财物,丰厚精美乃是冠绝大明宫的。而且六皇子素有巧思,最爱研制器物美食,宫中多有传言,吉王宅中的宝物精奇至巧,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之物。
今日只要攻进了吉王宅中那些财货器物都将是自家的了,还有那些女子,传言吉王爷的侍女乃是个美人胚子,若是抢到带回家中做个小妾也是难得的享受啊。
众人被财货女子刺激的群情激昂,西门匡范看到军心可用,于是对着吉王宅一挥手道:“女子财货就在眼前,儿郎们还需奋勇向前才能得到啊!”
众军士一阵吼叫,急急涌向吉王宅大门口,站在门楼上的李保看到那些军士冲来,不惧反笑,对着胡三宝道:“快点火,炸死这帮王八蛋!”
胡三宝对着墙根的林家英道:“师傅,郎君发令了,快点火。”
林家英忙道:“得令,点火!”
墙根下站着数人,手上都拿着火把,他们忙把手中的火把对着脚下的竹竿中漏出的引线点火,只听着引线燃烧的“哧哧”响着,不多久就听到围墙外轰鸣不绝于耳。
墙外奔跑的神策军四都军士蜂拥而至吉王宅门口,四百多人急哄哄的站在吉王宅门前,李保布设在地下的地雷此时赚了大便宜。埋设的五个大雷相继爆炸,当即把那些军士炸的死伤一片。
李保和胡三宝等人在门楼处看的喜笑颜开,听到门前众军士吓得哭爹喊娘,他也不手软,再次吩咐杨干的十人队继续扔黑罐手雷。
经过刚才一役,如今的十人组,再扔黑罐手雷经验充足了不少。特别是杨干,专门往人头多的地方扔。他的准头精确,更是把那些没被地雷炸伤的军士,用手雷补刀的极为精准。
西门匡范看着眼前的一切当即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几乎是一瞬间这四百多人的队伍就这样被屠戮一空。己方连对手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就这样被打败了。对方究竟使用的什么武器,他也不知道,他只听见一声又一声的爆响,然后就全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西门匡范欲哭无泪,他西门家数代苦心孤诣潜心经营的神策军右军数百精锐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这样失去了。
李保在门楼上笑够了,方才探出头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李保当即有点恶心想吐,墙外的地上断肢残躯比比皆是,还有一些垂死之人的呻/吟嚎叫不绝于耳。
李保忍住了呕吐的冲动,平抑了心情,然后对着墙外大声喊道:“墙外的是那里来的盗匪,可知此地是何处吗?某乃大唐六皇子李保,专门在此处抵御盗匪,尔等若是识得本大王的手段,还是早早退去,某不欲多造杀戮。若是尔等不识时务,莫怪本大王辣手无情!”
李保的话,铿锵有力。在这夜空里传出甚远,若是再配合这墙外的哭嚎之音,李保的声音更是如同天神之怒喝让人听的胆颤心惊。
现实就是这么强烈直观的冲击着西门匡范的所有感官,他心中恐惧难耐,这小小的吉王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能有如此恐怖的武器呢?
西门匡范进退两难,如今之计该如何做呢,他想离开这个修罗地狱般的地方,可是他的两腿颤抖,浑身没劲。想要喊却是胸中恐惧难耐,发不出声来。
李保看着外面好久,觉得没什么动静了,然后就对着站在墙根的林家英道:“林管事去外面看看,若是有当官的就抓进来,没死的就送他们去吧。”
林家英得了吩咐,就喊着众人开了院门,往外去。跟在他身后的都是神弩队的,这些人都没有杀过人,但是如今手上拿着弩箭面对着外面的半死之人,也不用害怕了,挨个用弩箭结果了。
先前收拾被他们炸死的百人都他们就是这样干的,然后把尸体等都清理走,并把地雷埋藏好,再撒上新土,这些都是极为迅速完成的。
今夜的战果如此显赫,实在是令众人信心爆棚,如今整个吉王府中的人都对郎君的“天地双雷”充满了信心。
但是只有李保知道,这个地雷还是不怎么靠谱。李保为了预防万一,一早就让人在门口挖好了地雷的位置,还有引线也是提早准备好的。
另外李保能够成功还是多亏如今的人们对于火/药没有认知,所以李保很容易阴到他们,若是这些神策军早有防备,这场仗或许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不过现实不用多做假设,既然结果已经很出来了,那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当林家英押着西门匡范来到李保面前的时候,李保很是吃惊。这个死太监居然没被炸死,当真是命大!
西门匡范面如死灰,瘫坐在李保面前,心中万念俱灰,心想还不如死了好,死了就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
李保看着西门匡范,嘻笑道:“呦,这不是西门中尉吗?感情外面的盗匪乃是你西门家的私兵啊,这劫掠皇族屠杀皇子的罪名可不小啊,想来你们西门家抄家灭族也是不足以偿还此罪责了。”
西门匡范听到此处,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皇子当真是个恶魔,他竟然意欲灭亡我西门家。这可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西门匡范心中的恐惧随着李保的一句灭族,而越发强烈起来,今日是他实实在在的败在了一个十一岁的孩童手里。所谓成王败寇,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他不能因为一己的失误而连累整个西门家族,他不想成为西门家族的罪人。
可是自己该怎么才能挽救自己的性命和西门家族的命运呢?西门匡范心中一阵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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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完胜
李保戏弄了西门匡范半晌,吓唬一通这个死太监。当然他也只是吓唬而已,他不可能真能把西门家灭族,西门家族数代来一直在苦心经营神策军右军。门人子弟遍布神策军右军中,右军数万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可不搞这不定几万人。
西门匡范今夜一战被李保的一通乱炸弄得心神俱伤,再加上被李保所擒获,心神失守以致失去了思辨能力。并且在他潜意识中也已经把李保无限放大了,所以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和李保达成妥协,以便能够保得自家和西门家的安全。
李保不再理会西门匡范这个萎靡不振的太监,他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对付西门季玄和韩文约这两个老家伙,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该如何善了这严峻的形势?
就在李保思索怎么破局的时候,大明宫咸宁殿内大唐帝国的皇帝李漼骄奢淫/逸一生即将结束。
行将就木的大唐皇帝,在他人生最后的辰光中,却没有一个家人子女能够陪侍在身旁,当真是说不尽的悲凉。不过这时候却有的几个宦官家奴环伺在侧送他最后一程,也不知是幸甚还是悲甚?
咸宁殿内的闲杂人等都已经被逐了出去,门口有神策军左军的军士在把守。众位宦官大佬都在李漼的床榻边站成一排,静静的看着皇帝李漼。
李漼面色苍白的可怕,如今也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看着站在殿内的众多宦官,他心内明了这些家奴已经商定好了由谁来接任自己的皇位了。
如今李漼的心中除了念念不忘的佛祖和来世外,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会接手他的江山,剩下的就是六郎的安危了。但是他如今已经说不了话了,只能“呜呜”的指着众位家奴。
田献銛看着李漼,知道他意有所指,开口道:“官家如今身子不虞,奴婢等谏议官家册立太子以安国本。”
李漼还是在“呜呜”不止,意欲伸手拉住这个和六郎交好的内常侍,希望能够从他的口中得知六郎的消息。
田献銛看了一眼西门季玄和韩文约,继续开口道:“奴婢等觉得五郎君普王李俨,聪睿恭谨、德行贵重,宜承继大统。”
李漼听了田献銛的话,心中明了。但是除此之外他更关心六郎李保的安危,所以仍是“呜呜”不止,众人都诧异的看着李漼。
西门季玄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发现新晋太子李俨已经站在殿门口了,于是对着李漼道:“官家不必急躁,太子殿下已经来了。”说完对着李俨道:“太子殿下,别愣着了,快过来拜见官家。”
李俨看着殿内众人,心中惊惶不敢过去,但是西门季玄让他过去,他又不敢不过去。纠结间想起田令孜还在身后,于是李俨低声道:“阿父!”
殿内众人除了西门季玄耳朵有点背,其他四人都听到了李俨的话,心中奇怪,这太子殿下怎么喊官家“阿父”?
谁知李俨身后一个尖利的声音道:“五郎快去拜见官家,莫要害怕,某在这里呢,快去吧!”
众人才明白,原来这位新晋太子的“阿父”另有其人,众人对着突然冒出来的田令孜都心思各异。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忧惧。
田献銛和吴一品得到李保的信后,知道他想让二人推举五皇子李俨就任太子,田献銛心中满是欢喜,他对自家义子田令孜和五郎之间的关系,也是略有耳闻的。自己的义子和五皇子关系亲密。最终受益的还是田氏一族,他怎会抗拒?
倒是吴一品起初满腹疑惑,但是田献銛一口答应了,他也不好推拒,后来从亲随那里得知了田令孜的事情后,也是活泛了心思,转而极力支持五皇子来。
西门季玄和韩文约答应推举,只因他们事先并不知道田献銛和吴一品的依仗,从刚才可以看出李俨对田令孜的依赖,推测出日后他们西门氏和韩氏的前景相当堪忧。
杨复光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心中满是喜悦,仿佛看到了西门氏和韩氏的末日,但是他瞄到了满面喜色的田献銛,心中又大大的不痛快起来。
尽管此时殿中众人心思各异,但是既然已经商定了李俨继位,而且西门匡范已经带了军士去了十六王宅。太子殿下既然到了,那说明这西门匡范也已经得手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先顾了眼前的再料理也不迟。
李俨战战兢兢的来到李漼面前,对着李漼跪拜行礼,然后颤声道:“俨拜见大人,大人圣寿无疆!”
李俨的话对于即将耗尽生命的李漼无疑是个讽刺,但是在场的众人也都无心在意了,目前太子已经到了,剩下的就是例行公事了。
西门季玄看着李俨行完了礼后,却发现自己的义子没有一块回来,他才发觉有点异常。他虽然耳朵有点背但是十六王宅的一连串炸响他也是听到的。
对于这异常,咸宁殿中的众人也早已安排了人去探查究竟,只是人还没回来。
西门匡范派回来的人也在咸宁殿门口等候,刚才在门外被韩文约的人拦住了,西门季玄想起反常,忙出去殿外查看,才发现前来报信的乃是他神策军右军中的兵士。
西门季玄终于知道了十六王宅中的详情。于是这老狐狸也不耽搁,马上让自己的侍从和那兵士一道再去右军营地召集兵士,准备再去十六王宅。这个面子一定要找回来,不然日后西门家的脸面往那边放?
西门季玄让守在殿外的刘季述去给韩文约传信:他有要事要处理,就不在宫中了,这边还是要韩中尉与其他众位内常侍主持大局。
看着匆匆而去的西门季玄,刘季述面上露出冷笑,然后他也不耽搁直接冲进咸宁殿内,大喊道:“官家大事不好了,西门匡范意欲谋害六皇子,目前正在派兵攻打吉王宅呢,还请官家速速定夺。”
如今的皇帝李漼只是个将死之人,刘季述所要做的是通知田献銛和吴一品知道,他自从投入李保门下,就想找个机会表现下他的忠心。
当他得知李保独力屠灭了神策军右军一个都的兵力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个机会来了。
所以刘季述只要把这件关于帝位传承的“潜规则”说出来,摆到桌面上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这件事就不是他西门季玄一个人能够遮掩的住的了。
只要众位内常侍不是一条心,那么这时候就能为六郎君赢得了机会和生机,也能为他在李保那里赢得一份忠心。
田献銛和吴一品一听,这西门家竟然如此阴险,背着他们对六郎君暗下毒手。万一今日他们得逞,日后自家只得看他们的眼色行事了。
吴一品登时大怒道:“好个西门季玄老贼,咱家和他没完!”
田献銛看着突然硬气的吴一品,心中很是诧异,但是这个时候绝不能放任自己的盟友被攻击,一旦吉王身死,他们田氏一族的前景绝对堪忧。
于是田献銛看了韩文约一眼道:“咱家也决不能放任这西门老贼如此猖狂!”说罢他和吴一品互相一递眼色,联袂往殿外走去。
如今这个危机时刻,神策军虽然封禁了大明宫,但是大明宫内的门禁大权还是在田献銛手上,他的义子田令禹如今正任着閤门使的职事呢,这閤门司手下三千多宫人也是不小的力量。
田令孜一看自家义父往外走了,他也想跟着去,但是李俨还在这咸宁殿中,他又想了想还是陪在李俨身边为好。义父有吴一品在侧不会出事,倒是这殿内还有官家未死呢。
韩文约看着殿中的众人,心内五味杂陈,这本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怎得突然成了这般田地?他不能放任田献銛和吴一品出宫,一旦他们出了大明宫,田献銛手上有閤门司,吴一品手上还有飞龙军。
西门季玄一个人不一定能抗衡的了二人的合力,他必须去看个究竟。想到此处,神策军左军中尉韩文约也是匆匆而去,毫不理会新晋的太子殿下和皇帝李漼。
大唐的新老两任皇帝如今如同敝履一般被仍在咸宁殿中无人无津,李漼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呜呜”许久也没人在意,无奈中他只能带着未尽的遗憾撒手人寰了。一团慌乱的咸宁殿中根本无人注意,帝国皇帝早已经驾崩了。
李俨还是在慌乱的四处张望,田令孜站在李俨身旁却是面向殿外张望,仿似想从夜幕中得到些答案。
最先注意到皇帝已死的是杨复光,当他注意到李漼已经没了气息的时候,面上一喜然后隐去,挤出戚容然后对着李俨道:“太子殿下,官家,官家驾崩了。”
李俨、田令孜还有刘季述这才注意到老皇帝已经驾崩了,接下来怎么办三人都没了主张,还是田令孜机灵,他转向杨复光道:“杨枢密如今官家大行,接下来怎么做,还得您来拿主意啊!”
杨复光目光复杂的看着咸宁殿外,心中有些得意,西门老贼韩老狐狸,当你们选了一个月选出来的皇帝,还是和六皇子有关是不是很不痛快?既然你们不痛快,咱家还要让你们更不痛快!
于是杨复光对着一脸焦急的田令孜道:“如今之计还是要太子殿下先行登基,然后任凭西门中尉还是韩中尉如何了得,也是无法再变更这结果了。”
杨复光看到田令孜一脸疑惑的表情,接着道:“剩下的就是该请政事堂的众位相公前来大明宫商议新皇登基的事情了。”
田令孜一听,脸上大喜,“某明白了,只要南衙众位相公认可了,五郎就是新的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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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对峙
西门季玄拖着老躯来到吉王宅的时候,看到那一地的断肢残躯,登时心凉了半截。这才意识到自家义子西门匡范竟然如此没用,一个营的兵力,居然被一个十一岁的孩童全灭了。
跟在西门季玄身边的神策军右军的丙营指挥使名叫石光成,他是一个老行伍了,看到自己的袍泽竟然被杀得这般田地,他羞愤不已。更在死尸之中找到自己相熟的丁营指挥使田不良,看到老友凄惨死状,他更是心中怒甚。
石光成激愤道:“丁营指挥的田兄弟素来和某相熟,不想今日经常惨死在此,某要向中尉请战,今夜不破此吉王宅,某誓不为人!”
石光成如此冲动,这吉王宅中处处透着诡异,没弄清楚情况,怎可轻举妄动?西门季玄本想喝止这厮,还没等他发话,就听的吉王宅中传来喊声,“外面的可是某家大人亲临?”
西门季玄听到喊话的乃是自家义子,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喜的是他竟然没死,悲的是这混账东西没死,定是被吉王那小狗给俘虏。
西门家的新任家主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俘获了,说出去还不得笑掉别人大牙,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可是没办法既然选择了他,就必须硬撑到底了,不然自己出尔反尔更会让人笑话。
西门季玄对着石光成道:“石指挥前去答话,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石光成十分的不情愿,但是西门季玄的话他又不得不听,只得怏怏来到吉王宅不远处,借着昏黄的月光,对着墙头喊道:“说话的可是西门副中尉,老中尉已然来到此地了,袍泽弟兄们正在赶来,副中尉莫要忧惧,某等这就前来解救。”
胡三宝站在西门匡范身后,拿着诸葛神弩对着他的头,吓得他冷汗直冒,忙不迭的颤声喊道:“下面的是那个,你等莫要冲动。六郎君说了,他要和某家大人商谈。若是商谈不成再动用武力不迟啊。”
西门匡范的话,墙外的人都能听到,西门季玄虽然有些耳背,但在深夜中,也听的真切。心中一边咒骂西门匡范一边在想这小吉王要找自己说什么,难道是想让咱家放他一条生路?这小狗当真敢想,如今已然到了这般田地,他还想善了,当真是小孩子脾性啊。
西门季玄朗声道:“告诉六郎君,咱家今日不会和他商谈的,让他早点把副中尉放出来,咱家还能给他留个全尸。”
石光成一听西门季玄如此强横,倒趁了他的意,于是大着嗓门把西门季玄的话喊了出来。
李保在门楼听的清楚,心道:这老家伙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于是李保给身边的杨干使了个颜色,于是杨干阴阴一笑,随手拿出一个黑罐手雷,引燃了引线,略停了一停,然后朝着喊话的石光成扔去。
石光成正兴高采烈的喊着话,冷不防看到空中飞来一个东西,石光成艺高人胆大,拔出佩刀就往那物体上砍去,口中还骂道:“混账东西,居然对爷爷放‘暗器’!”
在门楼上的西门匡范看到那莽汉竟然想要用刀劈开手雷,当即大喊道:“快躲开!”
可惜他喊得迟了,石光成的佩刀刚要砍中那个物体的时候,突然一阵轰响,火光夹杂着烟雾,就这样在石光成面前爆炸了,当即这目中无人的粗鲁莽夫就这样交代在两军阵前。
这声爆响把个西门季玄和他身后的军士,惊吓的不是一般的大,西门季玄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了这个炸雷的威力和混响。
看到这个手雷又炸死了一个当官的,李保很是高兴,对着杨干锤了一拳,喜道:“杨大郎好样的!我明日定要给你多发奖赏。”杨干喜不自胜,憨憨笑道:“都是郎君教得好,嘿嘿。”
听着墙外安静了许多,于是李保对着墙外的众人喊道:“西门中尉能听到吗,现在没了刚才那个莽汉聒噪,应该能够听到保的话了吧。”
西门季玄从刚才的炸响中,回过神来,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吉王子,竟然弄出了这等恐怖的武器,只是不知这武器是何物做成,怎得如此爆裂并产生如此巨响。
眼下还不是探寻这武器的时候,刚才那个炸雷过后,此时已经没人敢走到吉王宅近前了。这无人传话,怎么对话呢?
倒是李保善体人意,他继续喊道:“西门中尉莫要担心,如今咱们既然要商谈,我不会随意放掌心雷的,你们放心好了,速度派个人来回话。”
墙外众人听到李保的话,才知道这等恐怖的武器,原来叫做“掌心雷”。
既然李保称诺不乱放掌心雷了,西门季玄就另外找了个人去喊话,那个倒霉蛋颤颤惊惊的来到吉王宅前,颤声喊道:“某家中尉说,六郎君有什么话,快点说吧。”穿完了话,那个军士慌忙往后跑去,还不放心的往后回头生怕再来一个掌心雷,把他炸飞。
胡三宝等人在墙头看到那厮的胆小懦弱的样子,登时忍受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李保忍住笑,嘻笑道:“今夜奉迎太子乃是喜事,为何神策军胆敢擅自攻击皇族还悍然杀戮皇子,最后还杀到保的吉王宅来了呢?”
西门季玄一听这小皇子,心思真够单纯的,竟然问这种低级问题。虽然这问题简单,但又不好答。西门季玄更不能狂妄的答道:咱家兵权在握,想杀谁就杀谁吧。
自文宗朝以来,宦官对于皇族的生杀予夺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从没有摆到明面上过。皇族身死,史官也只会曲笔,记为暴疾猝死或者病殁。
但是对面李保的质问,西门季玄无话可说,正当西门季玄进退两难之际,只听得身后传来兵士的禀报声:“禀告中尉,韩中尉带着两营兵马已经来到了十六王宅了。”
西门季玄一听韩文约到了,当即心中大定,这下子某家看你这小小的六皇子能怎么办,某家四营兵马,难道还怕你插翅飞了不成?
李保看到西门季玄久久不答,心中猜想这西门老狗不是在搬救兵就是在拖延时间,于是他继续喊道:“西门中尉难道连回答保的问题的勇气都没有吗?”
李保静听回答的时候,只听着墙外一个尖利的嗓音道:“咱家看你这六皇子不顺眼,就让孩儿们迎奉完太子后顺便除去你这小狗,如何啊?”
李保一听这声音,正是韩文约的嗓音,听到这混账老贼竟然直言不讳。他不怒反笑,朗声道:“原来韩中尉也到了,今日神策军左右军中尉齐集吉王宅中,看来保的面子很大呢!”
韩文约开口道:“吉王子速速开门投降,若是等到孩儿们攻进去,你这小狗连个全尸也留不下了。”
李保对着墙外喊道:“你等狗才,不怕死的就尽管来,保这里掌心雷/管够,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哦,保今日在宫中葬送了你们这两个老东西,明日保管你们宫外的家眷也一样会要在保的掌心雷下化为一团灰烬!”
李保说的斩钉截铁,他要以此作为警告,警告你们俩个老贼,哥是有能力炸死你和你的全家的。
不过他这是在恐吓那俩老狗,在不久前他就让未央子分别在西门季玄和韩文约的家中各自燃放了一个火药包,就是在给他们两人提个醒。
这就是和墙下的两个老狐狸打心理战,李保如今也只能靠赌来搏命了。不然他一个小小的皇子,怎么斗得过手握数万大军的两个老太监?
李保唯一的依仗就是他们不知道火/药的威力,另外他们没能掌握未央子的动向。
另外活到这个年纪的西门季玄和韩文约,对于自己的生命还有自己家族的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李保要赌上一把,如果不成功也没事反正他是重生过的。
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一听这六皇子居然如此狠毒,竟然想要他们的家族给他陪葬。前段时间他们是知道家中遭受了袭击,今日再从李保这里验证了果然是他下的手。
李保看着墙外还是没人说话,他知道两个老家伙肯定在考虑,他必须还得加码,不然这两老贼一旦命令他们手下的军士全力攻击吉王宅,自己手上这点人马怎们能够够防备这偌大的吉王宅。
于是李保继续喊道:“你们还记得杨公庆那老贼吗,他就是在某的掌心雷下被震死的,你们可以想想,他住在前院我让人在后院放个掌心雷,都能震死他,你们这些废物兵将能做什么用?”
李保这句话,当真是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子把西门季玄和韩文约吓住了。
杨公庆死的时候,西门季玄和韩文约等人特地安排亲信去看过了杨公庆的尸身,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再加上李保的话语,倒是让西门季玄和韩文约都有点相信了,听信了李保他的掌心雷威力巨大的谎言。
李保看着墙外的两个老狗还是不答话,他不由得有些泄气,难道这俩老贼已经识破了自己刚才的话,如果杨公庆是被震死的,其他人怎么没事?
这是个经不住推敲的谎言,但是西门季玄和韩文约竟然信了,这是因为李保在这句话无意间深谙了后世骗术的精髓,话里面有真有假,真假莫辨,所以骗的两个老贼信了他的邪。
正当李保和墙外的西门季玄和韩文约都在纠结的当口,又有人前来禀告:飞龙使吴一品带着飞龙军也已经奔着吉王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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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平衡
韩文约和西门季玄听闻吴一品带着飞龙军来了,他们二人心中更加胆寒,这围墙内的小皇子有威力莫测的秘密武器,外面吴一品还带着上千的飞龙军来了,这下两面夹攻,这可怎么好?
两个大佬互相看着,韩文约对着西门季玄道:“右中尉怎么看?万一咱们今夜身死,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韩文约的话西门季玄完全同意,新太子和这吉王子十分交好,而且太子还特别依赖田氏的后辈田令孜,田氏如今早就已经和这吉王子结盟了,还有手握飞龙军的吴一品也是一早投靠在吉王子的门下了。
在大明宫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西门季玄,自以为能够稳坐钓鱼台,谁知道竟然在这新老皇帝交替的节骨眼上才发现,这小小的吉王子在不经意间就已经早早布好了局。
这大明宫早就不是西门季玄原来以为的大明宫了,想到此处,以老狐狸著称的神策军右军中尉长叹一声:“若放任此子继续活在大明宫中,某西门家和韩家的未来着实堪忧啊!”
但是此时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了,自家该怎么办?难道是要向那个小皇子低头吗?韩文约也在踌躇,这时他身后一个粗壮的军汉道:“两位中尉此时莫要惊慌,只要咱们能在吴飞龙使到之前攻破吉王宅,杀了那小皇子。还怕那吴一品的区区千人的飞龙军?”
韩文约一听这汉子的话,心中一个振奋。忙问道:“武指挥使有破门之策?速速将来!”
说话的汉子名叫武照易,是神策军左军的甲营指挥使,这厮战场厮杀算是一把好手,可要攻城破寨就不行了。他看着一脸殷切的韩文约,讪讪道:“某只是一说,中尉只要下令,某自带兵士奋勇向前,决不后退!”
西门季玄一听武照易的话,就知道他也是莽夫一个,就问道:“若是让武指挥放手去攻,多久能破门?”
武照易本想吹个牛的,但是他也看到了吉王宅前的一地尸首,他也不敢太过吹嘘,万一吹过头了,那日后自己就别想有前程了。于是武照易低声道:“给某一个时辰,不,两个时辰,必定破门。”
韩文约听了武照易的话,心中有点失望,这厮没有真本事只是在想博个出位的机会。他继续问道:“吴一品的飞龙军怎么办?”
武照易期期艾艾的道:“这个嘛,就让西门中尉的的丙营前去拦截飞龙军,某这就带人去攻打吉王宅。”
听够了武照易的废话,这种危机的时刻,这厮居然提议分兵去拦截敌人,真不知道这厮是怎么当上指挥使的,心烦意燥的韩文约挥退了武照易。
神策军左、右两军虽然有数万人,但也不是全部都驻扎在京城附近的。再加上以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棘手的状况:一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子,依靠坚宅和不知名的武器居然能够和自家带领的几个营的兵力进行对峙,背后又有吴一品那厮带着飞龙军来了。
如此危机的时刻,韩文约对着西门季玄道:“西门中尉此时还得你来拿主意啊。”
西门季玄沉吟了一下,对着刚才喊话的兵士吩咐道:“你去告诉吉王宅里面的人,只要吉王子愿意议和,咱家就让兵士解了围困,另外还得让吉王子写封信让吴一品退兵。”
兵士得了吩咐大声的喊出了西门季玄的要求,李保在墙头听说了吴一品终于带人来了,他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脸上自然就露出了笑容,于是对着胡三宝道:“嘿嘿,咱们今日总算是赢了。”
于是李保站起身子,对着墙外喊道:“西门中尉和韩中尉听好了,今日之事到底如何还得从长商议,至于吴飞龙使嘛,既然他来了,大家就一起坐下来聊聊,如何啊?”
李保说的条件很是简单,也没有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这让西门季玄和韩文约很是诧异。他们二人提出议和,那是打算任李保处置的意思,可是这六皇子居然如此平静,当真让人看不懂。
既然提议议和,西门季玄和韩文约就不能再让兵士围困吉王宅了,他们吩咐兵士全部整队,离开了吉王宅到十六王宅门口那边候命,另外派人去通知把守在十六王宅门口的韩全诲放吴一品进来。
李保忙让胡三宝等人不能掉以轻心,这时候也有可能是因为西门季玄和韩文约是在骗自己。所以让胡三宝等人还是守在门楼和宫墙边。他要去先回去想想怎么和西门季玄等人谈判了。
李保曾经和吴一品和田献銛约好,若是有危险需要他们赶来救自己。今夜是因为西门匡范突然袭击,没来得及通知吴一品他们,不过自己的几声炸响总算把这厮给叫来了。
但是这吴一品官心深重,自己必须得想想怎么安置吴一品和田献銛。对于这些大太监李保心里其实一个都不相信,不管是田献銛、吴一品还是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他们都信奉一个真理,那就是:拳头大话就硬。
李保觉得要想在这个长安城里活下去,必须要营造一个平衡的局面,那样他才能左右逢源,安稳度日。
等到吴一品、田献銛带着飞龙军的亲卫常胜都来到吉王宅的时候,众人都被那一地的死尸给震撼了,这个小小的吉王子究竟使用了什么武器,造成这么大的杀伤?周瑞等人隐约知道李保的秘密武器,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这武器是怎么制作的,只是心中对李保的敬畏更加深重了。
既然吴一品和田献銛来了,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也如约来到吉王宅参加会商。西门季玄在入门的时候,吉王宅的一个小黄门热情迎了上来,并悄悄的给他手中塞了一封信。看着这个含笑眨眼的小黄门,西门季玄依稀记起他是吉王子的贴身内侍。
李保坐在大堂上,等待这众人的到来,等他看到吴一品和田献銛当先走在台阶上的时候,他忙迎了出去,对于他的盟友和救兵绝对要热情,所以李保的笑脸相迎,并和周瑞等五人点头致意。
众人坐定等了两刻钟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二人才到了大堂,李保也是笑脸相迎。
对于此次的会谈,田献銛和吴一品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倒是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两人都是眉头紧缩,面目冷峻。
此时的形势对于李保田献銛和吴一品一方很是有利,再加上新任太子和田氏的田令孜很是亲密,所以此次他们两人都是喜笑颜开,看着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两人更是把得意都写在脸上了。
面对这样严峻的形势,西门季玄和韩文约脸上沉闷也可以理解了。李保环顾四周,发现胡三宝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他明白那西门季玄已经收到自己的信了。
李保站起身来,把所有的宫人都了遣出去,四位大宦官看到如此知道这是该谈正事的时候了,于是都把各自的亲随也都遣了出去。
待堂中没了不相干的外人,李保咳嗽了一声,对着众人微笑道:“今日之事,事起突然,十六王宅内造了乱兵的洗劫,导致了众位王子的身死,真乃是我李唐皇族的浩劫,必须要严惩主事之人,众位内常侍觉得对与不对?”
田献銛和吴一品一听李保如此说,心中得意,六郎君这是要兴师问罪了,只要己方扣住这个罪名,他西门季玄和西门家族势必要灭族才能了结此罪责了。西门季玄死了,韩文约也蹦达不了几天了,日后这神策军不就是某等的了嘛,哈哈……
谁知道李保话锋一转,继续道:“骄兵悍将向来是我大唐军中顽疾,所幸今夜叛乱的田不良石光成等贼子已经被保诛灭,保还从乱军中解救出西门匡范副中尉,当真是天佑我大唐!”
听完李保的话,不光是吴一品就连田献銛都呆住了,这六皇子难道脑子傻了吗?怎么还帮着敌人说话?
如是按照李保的说法,今夜西门家族不但没罪还有功了吗?吴一品忍不住道:“六郎君今夜之事,怕是……”
还没等吴一品把话说完,西门季玄接口道:“不错,咱家听闻今夜迎奉太子之时发生了叛乱,某家义子也被劫持在军中,当即心急如焚,前来营救犬子并护卫众皇族。不想到了此处才发现吉王子已经平叛成功了。当真让咱家好生佩服!”
李保看着西门季玄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也就放心了,如今只有把西门匡范的事情洗白了才能保住西门家族,并以西门家族来钳制日益成长的田氏家族,和日后更加骄纵的田令孜。
李保把田氏家族扶持起来抗衡其他宦官,如今又要扶持西门氏并抗衡田氏,当真是苦心孤诣。
不过这样的平衡是否真的有效果,还需要时间来检验。不过如今不是思略结果的时候,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必须要尽快了解这边事情,然后腾出手来去看看大明宫的新任太子殿下和老皇帝李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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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隔阂 上
当李保把今夜之事的性子调子反转的时候,田献銛和吴一品满是疑惑和惊惧,心中都在想这六郎君怎么了,突然为着西门家族的人说话,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已经被西门季玄给收买了,还是说这个六皇子突然变了性子?
李保看着田献銛和吴一品变了脸色,但是他必须要这样做,此事他也不能解释这是他为了保命。
对于此事李保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他为今夜的事情定调后,剩下的就该交给西门季玄和田献銛他们来交锋了。
李保不想过多的参与到这里,因此他给西门季玄的信里已经明确了他会帮西门家族洗清罪名,但他必须让出神策军中尉的职位用来安抚田献銛和吴一品,至于西门匡范可以先做枢密使作为交换。
韩文约的神策军中尉职位,李保的意思可以再过度一年时间,然后把中尉职位交给杨复光来接任,另外对于空出来的枢密使,将由吴一品来担任。
至于宣徽院使、閤门使等不太重要的职事就交给他们自己来讨论交锋,
至于飞龙使这个职位,李保打算提拔杨思齐来担任这个职位,他的资历不够,是以他肯定会紧抱李保的大腿,周瑞等人已经在飞龙军中打下了人脉,日后掌控这支军队不成问题了。
至于军器监这样的权重职事,李保打算让张承业去出任,如今是他和田献銛最后的蜜月期了,必须要把自己的人安插到紧要的职事上。
李保到底还是年龄小,所以他的人资历和人脉都不够,所以也只能要一些不引人注意的职位了。
这样的安排已经能够极大的平衡了各方的利益,也不至于引起众人的不满,杨复光这个人回到长安后很是低调,低调的后果就是众人都不了解他,这样要他担任神策军的中尉,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的目光。
这些李保都通过胡三宝和西门季玄、韩文约沟通过了,确保他们答应,李保才肯帮他们洗清罪名。
如今普王李俨继位已成定局,田令孜强势崛起已不可逆转。杨复光的军略十分出众,况且在外镇中素有人脉,日后必定能够抗衡日益强横的田令孜。再加上西门家族,双方合力压制田令孜肯定不成问题。
李保说完就对着众人道:“今夜的事情已经了结,众位内常侍还是以国事为重,早日把平叛的收尾事情结束了。保想去大明宫中看下大人和太子殿下,众位内常侍以为如何?”
田献銛和吴一品已经从刚才李保的临时调戈反应了过来,但是该是自己的必须要争取,所以他和吴一品已经达成了战略联盟,若是李保在此他们争权夺利也不习惯,于是对李保的提议自然满口答应了。
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今日能够死里逃生,对李保也有了点好感,对于李保主动离去,他们更觉的感激,他不在这里西门季玄还能少一点压力。
李保临走之际对着吴一品道:“吴飞龙使,保此时去大明宫中怕是不甚安全,不如就叫这常胜都的周都虞候护送保一下,可好?”
吴一品自然没有意见,于是对着门外的周瑞吩咐了一句,让他带着五队人护送李保去大明宫。另外再去十六王宅门口,调一都兵士过来吉王宅护卫。李保听了,忙称赞吴一品想的周到。
李保招来了胡三宝,林家英等人,吩咐他们在宅中仔细护卫着,不得轻举妄动,然后他跟着周瑞往大明宫行去。
今夜的夜很是漫长,李保骑在马上看着天上的月亮皎白却不甚圆润,带着些许的残缺,看着这空寂的大明宫,他突然有点意兴阑珊。
周瑞也骑着马和李保并排走着,开口道:“郎君在想什么?今夜你在吉王宅大展神威,炸的那帮神策军的狗才人仰马翻的,当真解气!”
李保笑了笑,对着周瑞道:“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咱们这样整日里打打杀杀的,还得勾心斗角,当真很累。”
周瑞看着这个尊贵的皇子,小小年纪却承载了那么多的压力,当然若不是他,自己还只是一个金吾卫的粗鲁军汉,如今却变成了一个众人尊敬的飞龙军都头。看到李保很不高兴,周瑞想着自己该说点开心的,也能缓解一下李保的郁闷。
“郎君知道吗,如今俺们和那张大郎已经结义为兄弟了,吴师对我们几个人的学习很是满意,另外钱德安如今是常胜都的副都头,夏侯皓月和刘德泉还有张思亮这几个都已经在飞龙军中做了副都头了。”
李保听到这些心情好了很多,乱世兵为王,只要自己有了这些人当作嫡系,那日后就不会再怕那些阉人对自己下手了。
至于张清平这个将门子弟,李保想起也该给他安排点干干了,不能整日无所事事的和杨银月、徐文强等人厮混在一起。
于是李保对着周瑞道:“如今京城中那只禁军队伍还有战斗力?我想该让张清平找个军职磨练一下,省的在外惹事。”
周瑞低着头想了想才道:“禁军怕是不行了,除了金吾卫还有点人,但是没啥战斗力,要想和北司的禁军一样的军队,怕是只有驻扎在城内的威远军了,其他十六卫基本都已经荒废了。”
李保对于威远军不甚了解,但是既然周瑞说这支军队可以,他先记下来等有机会就把张清平塞进去。
不多久李保来到丹凤门,见到了閤门使田令禹,当即两人互相见礼点头致意。然后李保打算继续前往咸宁殿,田令禹拦住了他,说道:“不多时前七郎着人来此想要去宫外请政事堂的各位相公来宫中议事,某觉得此事不妥,因此没有应允。”
李保听的此事,觉得这其中定有缘由。田令孜这么急去找宰相进宫,无非是想早点确立李俨太子的身份,进而让李俨早点登基。但是田令孜完全没必要这么急切的,以田献銛如今的地位,李俨的地位是不可能再变的。
除非有人指使,或者还有其他的事?想到此处,李保突然脸色大变,对着田令禹道:“你速去吉王宅找众位内常侍通报,官家已经驾崩了!”
李保当即骑上马往咸宁殿中奔去,完全不顾后面跟随的周瑞了,田令禹看着急驰而去的李保,心中突然有点酸涩,或许整个大明宫中,只有这个皇子才是真正关心官家的。
当李保感到咸宁殿奔到李漼床边的时候,发现李漼已经死去多时了,对于这个父亲,李保心中感慨万千,虽然他昏庸不堪,没能做一个好皇帝,但是他却给了自己真挚的父爱,他泪流满面,却又欲哭无声。
正当李保悲痛之际,田令孜的丑脸靠近过来,对着李保道:“六郎君莫要伤心了,官家已经驾崩了,如今该想着怎么对付西门季玄那么老家伙。某家大人已经和吴使君到十六王宅去了,郎君此来,想必已经平定那厮?”
李保看着这厮的丑脸,心中满是烦闷,闷声道:“田使君正在和西门中尉等再商议大事呢,会尽快回来的。”
田令孜听了李保的话,脸上满是失望之色,还想再问,李俨在旁边道:“六郎你莫要悲伤,大人既然身死,悲伤无益。咱们还要往后看,日后你要多多和我玩啊。还有多教我怎么解法算。”
看着这两个奇葩在此,李保心中的悲伤都被气的一扫而空,站起身来,打算出的殿外去透透气,正在这时看到杨复光就站在咸宁殿的一角,默默无声,注视着自己。
杨复光发现李保注意到了他,于是对着李保笑了笑,道:“六郎君不如出去走走,也好商议下官家大行的事情。”
李保看着一脸严肃的杨复光,然后道:“好,保正有此意,杨枢密还请前面带路。”
杨复光在前面自顾走出了咸宁殿,李保正要往外跟着出去,刘季述忙上前关切的道:“大王如此夜深更重的时辰,怕是不宜外出啊,不如让奴婢跟随护卫,如何?”
李保看着这个半路投靠的阉人,心中很是好奇,如今皇帝身死,自己已经没了依仗,他竟然还跟对自己表示忠心,难道真的是因为本大王英明神武,王八之气浓厚?
对于刘季述的主动示好,李保没有必要拒绝,于是点头应允,就这样三人共同出的咸宁殿,留下了满脸怒色的田令孜和失望的新任太子。
三人行了不久就来到了太液池边,夏夜的太液池中荷花飘香,蛙声一片。三人来到池边,惊得蛙声寂寂。
对于刘季述的跟随杨复光没有异议,李保也不打算和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道:“杨枢密找保来此,定然是有话要给保说了,不知是何事?”
杨复光面色复杂的看着李保道:“六郎君与我有破家灭门之仇,为何要保举我为枢密使?”
杨复光回京后第一时间和京中的众多大佬都见面后才答应就任枢密使,想必李保保举他的事情,他肯定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所以他才好奇李保为何如此对他。
李保看着烟波浩渺的太液池,微笑道:“我若是说,保相信杨枢密是个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官,不知道你信不信?至于杨玄翼和杨复恭他们父子俩蓄谋杀我,我反击除去他们应该不为过吧?”
杨复光面色沉毅道:“哦,六郎君和某从没见过面也从未相交,为何知道某忠公为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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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隔阂 下
杨复光这样问,李保很难回答,毕竟他不能说他是知道后世的历史,也记得杨复光为了大唐死而后已。
李保想了想,方才开口道:“杨枢密的在外镇的威名,保早有耳闻。另外保之所以想让杨使君来京中担任枢密使乃是因为只有杨枢密在京中坐镇,西门季玄和韩文约等人才不会对我等太过逼迫。”
杨复光面上带笑,对着李保道:“如今新皇即位在即,田氏马上就要大兴,特别是田令孜那厮一旦新皇继位后,迟早会专权祸国。日后六郎君和田氏的同盟怕是不会长久吧?”
李保对于杨复光这样的聪明人没必要隐瞒,于是爽快的说道:“这就是我之所以费尽心力也要让杨枢密接替韩文约出任神策军中尉的意思,另外今夜之事本可以借势除去西门家族,但我却没有这么做也是为了防备田氏做大的。”
杨复光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十一岁男孩,他的手段之老辣居然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这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吗?还是真的如传言所说,他乃是天上星宿下凡?
恭立在旁边的刘季述听闻了李保的筹谋后,也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小王爷来,这当真是长袖善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他开了眼界。他也从心里由衷的感叹,幸亏当日早早识得时务,投靠了李保。
李保觉得此时必须要和杨复光交心说透,只有把自己的私心坦诚相告,才能换得像他这样的聪明人的理解。
“杨枢密也许会奇怪,为何我费劲心思最终只是为了保持宫中宦官之间的平衡,而不做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做太子或者皇帝?”
杨复光和刘季述都很奇怪,以李保的心思和手腕,想要谋得太子和皇帝之位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把皇帝拱手让与他人。
看着两人的表情,李保微笑着道:“我之所以不去争夺皇位,只是因为当皇帝太累,我只想当一个懒散逍遥的王爷。但是世上的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所以我必须要做出姿态,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明白的姿态。”
刘季述忍不住道:“大王想做什么姿态?奴婢驽钝,还请大王指点。”
“我要做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你灭门’的姿态来,这样才能震慑住所有人。当然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我必须要有实力去做,才能让人畏惧,从而保持我的安生和逍遥。”
杨复光心情复杂,看着湖水继续道:“那这样说来,某和所有的人都是大王手中的棋子喽?只是为了保证大王的逍遥平安?”
李保笑着说道:“杨枢密可以这样理解,但是有句话,可以与两位共同分享一下。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利用杨枢密,杨枢密也可以利用我,咱们之间是相互的,所以不要纠结什么棋子不棋子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保说完就告辞了两人,他要赶回十六王宅了。如今李漼已经驾崩,大明宫内会很忙碌,但是这里却没有他的什么事情了。
杨复光看着李保远去的身影,嘴中咀嚼着李保说过的那句话: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然后这个晚唐的中流砥柱,宦官中的异数面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同样站在太液池畔的刘季述心中也在回味李保说的话,他的脸上也是露出异样的笑容。
李保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夜晚的一席话,在晚唐两个著名宦官的心里造成了不一样的波澜和不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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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是大唐咸通十四年七月十九日的凌晨了,李保回到吉王宅,安顿了老八李倚还有铃儿他们。
今夜吉王宅大获全胜,众人都极为高兴,也因此造成了点损伤,有两个小太监因为得了李保的重赏而太过兴奋不小心摔倒而擦伤。
至于田献銛和西门季玄等宦官们都早已经回转大明宫去了,皇帝驾崩这件事一定要加紧办起来,老皇帝的国丧,需要通报朝臣安排葬礼事宜,还有新皇的继位大典等等都要紧张有序的忙碌起来。
至于神策军的伤损肯定不会有人记述,还有十六王宅中几位年长皇子的暴亡在史书中也是会被曲笔:身染重病暴疾而亡。
历史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很多时候人们能从史书中看到一个强盛的王朝,但是想在字里行间中妄想去窥探历史的全貌时,总是徒劳。
后世的史学家想要知道咸通十四年七月十八日晚间到十九日凌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官方语焉不详的史料中是肯定无法找寻到这晚真想的,他们不得不另辟蹊径。
后来人们总算从其他人物的传记中找到了一些佐证,那是住在长乐坊中安国寺主持明德禅师的回忆录中所载的一段史料:是夜老衲正在为佛骨诵念《金刚经》,不料在十六王宅方向传来冲天的喊杀之声,以及宫女宫人的呼救之声。
老衲想要探听究竟,于是遣了徒儿前去查看。谁知到了十六王宅门口被守在十六王宅的拦住了。后来十六王宅中雷声阵阵,喊杀声从此再不可闻……
这段史料之所以得以存世,乃是因为这本回忆录从完书后一直收藏在新都安国寺的藏经阁内,直到六十年后才被安国寺的僧人发现,从而保留了下来。
当黎明终将来临的时候,长安城坊间的百姓对于晴朗的夜晚中的阵阵雷声而心悸不已。
再然后坊间传诵官家六皇子李保乃是雷霆之夜降生,是以在官家驾崩的夜里六皇子伤心惊惧从而引发雷霆降世,并从中引导出六皇子是雷神转世这样的无稽传闻。
日后李保得知这个传闻的时候,对着身侧的未央子露出了一个无奈又无所谓的表情,引的当时在场的胡三宝和铃儿等人好一阵迷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如今长安城中夹杂着老皇帝驾崩和新皇帝继位的悲痛和喜悦中,很多朝臣感觉精神振奋。
毕竟昏庸的老皇帝死去,新皇即位,出于对大唐的荣誉感和臣子的责任感,他们都希望能够辅佐新皇帝开创新的局面,重现宣宗皇帝一朝的荣光。
十九日午后朝廷传出敕旨,皇五子普王李俨诏立其为太子并改名为李儇,同时宣布皇帝驾崩,诏太子七日后继位为皇帝。
另外李漼遗诏韦保衡为摄塚宰专司大行皇帝丧葬一应事物,同时传出的还有五坊使田令孜接任宣徽院南院使一职。
李保听闻敕旨后,笑道:“‘儇’有聪睿慧黠之意,看得出众位朝臣对于新皇帝的期望甚重!”
胡三宝却关注着田令孜的变化,开口道:“这田小使如今已经高飞到枝头了,只怕是变凤凰也不要多久了吧。”
李保听完对着胡三宝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李保这句话把胡三宝听的一愣一愣的,想了半天才迟疑道:“郎君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保随即对他翻了个白眼,低声道:“没文化,真可怕!”
…………………………………………………………………………
胜业坊,忙碌了一天的田献銛坐在了软塌之上闭目养神。
铜盆内的大冰块散发着丝丝的白气,旁边的黄门内侍小心的摇着手动风扇,把馨香和凉爽吹向了新晋神策军右军田大中尉。
正当田献銛逸哉逍遥的当口,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田献銛睁开眼道:“谁在外面?进来回话。”
进来的是田府的官家,他是田献銛的同乡,名叫陈述,如今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对着田献銛十分恭敬。“阿郎,咱们家的七郎、三郎如今都来了,阿郎是否让他们进来?”
田献銛一听,忙道:“快让他们俩进来,你们快快去准备美丫丫特供的果子酒来,还有拿些冰镇的西瓜和胡瓜进来。”陈述和内侍得了吩咐,自是应诺离去。
不一会儿,田令禹和田令孜联袂来到田献銛的书房之内,父子三人见面,先行致礼,然后一一落座。不多时,内侍摆上了果酒和冰镇的瓜果。摆放完毕,自行退去。
屋内只剩下父子三人,田令禹也不客气,拿起一牙西瓜就吃了起来,倒是田令孜有点拘束。他过往在田献銛这里并不得重视,要不是李保对他青睐有加,他能在田献銛跟前说上话都是奢望。
田令禹就不同了,他一直都深受田献銛重视宠信,是以田令禹一直都跟在田献銛身边,并且他一直都担任这閤门司司业的高位。并且在吴一品因罪被罚后,田献銛立刻保举他做了閤门使。
反观田令孜虽然得以拜入田献銛门下,那也是使了钱才成的,另外因他貌丑,不得田献銛欢心,所以给他安排了小马坊使的职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起他来。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得以反转了,都是因为六皇子李保,田令孜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从小马坊使升任五坊使后不到一年的光景,又因为李俨的关系变成了大明宫内炙手可热的宣徽院南院使。
人生的巨大变化,使田令孜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面对着他一直畏惧的义父,他还是有点放不开。
田献銛对着田令孜和颜悦色的笑道:“七郎不要客气了,到了这里就是咱们自己家里了,快吃吧。”
田令孜小心的拿起一牙西瓜,冰凉的瓜瓤吃下去令他的脾胃到全身的每个汗毛孔都透出一阵舒爽。
众人吃完了瓜果,然后田献銛悠悠说道:“如今今非昔比了,咱们田氏一族崛起指日可待了,如今咱家不日就要就任右军中尉了,三郎也已经是閤门使了,七郎的前途更为远大,咱家本意是要七郎就任枢密使的,但是那些老狐狸坚决不让,非要让西门家的那个小子担任枢密使。”
田令孜看到自家大人如此眷顾自己,顿时受宠若惊忙道:“大人如此眷顾某,某当真是无以为报。”
田令禹笑着道:“七郎不必自谦,某等田氏能有近日,除了大人眼光深远,早日结交六皇子,才能得到这等荣光,另外太子殿下更加眷顾于你,有了太子殿下的眷顾,你才是咱们田氏兴旺繁盛的关键啊。”
“不错,三郎说的很对,咱们日后要紧靠太子殿下,也就是官家,只要咱们能够牢牢控制住官家,咱们田氏必能成就百年望族,比那杨氏和西门氏更加繁盛!”
田令禹突然想起李保来,他对李保的观感十分复杂,可以说如今田氏的一切都是李保给予的,今日义父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提到六皇子李保,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从刚开始李保鼎力支持田献銛就任宣徽院使,然后再帮他升任枢密使,并兼任宣徽院南院使,还有这太子之位也是李保让给李俨的。
所以田令禹低声道:“六郎君昨夜……”
“日后不要再提那六皇子了,若不是他,今日咱们田氏就成了这大明宫最显赫的门楣了,这小皇子也不知是怎得了,居然转性帮西门老狐狸洗清了罪责,因此也害的七郎不能早点升任枢密使。”
田令孜一听自己的官途乃是因为李保的缘故而中断的,心中对于得任宣徽院使的喜悦也没有了,心中对于李保的观感也起了变化。
……
七月十九日的夜晚明月当空,照向长安的各个角落,昏暗的月光仿似也昭示着长安和大唐的晦暗的未来。
……………………………………………………………………………………………………
ps:第一卷终于完结,不容易的完结。
写完这一卷,晚唐已经有了45万字了,连载至今,阿庸当真是感慨万千。明日阿庸会再写一个第一卷的结语,作为本卷的总结和下卷的情节介绍。
第一百三十四章 隔阂 下 第一卷完结
杨复光这样问,李保很难回答,毕竟他不能说他是知道后世的历史,也记得杨复光为了大唐死而后已。
李保想了想,方才开口道:“杨枢密的在外镇的威名,保早有耳闻。另外保之所以想让杨使君来京中担任枢密使乃是因为只有杨枢密在京中坐镇,西门季玄和韩文约等人才不会对我等太过逼迫。”
杨复光面上带笑,对着李保道:“如今新皇即位在即,田氏马上就要大兴,特别是田令孜那厮一旦新皇继位后,迟早会专权祸国。日后六郎君和田氏的同盟怕是不会长久吧?”
李保对于杨复光这样的聪明人没必要隐瞒,于是爽快的说道:“这就是我之所以费尽心力也要让杨枢密接替韩文约出任神策军中尉的意思,另外今夜之事本可以借势除去西门家族,但我却没有这么做也是为了防备田氏做大的。”
杨复光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十一岁男孩,他的手段之老辣居然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这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吗?还是真的如传言所说,他乃是天上星宿下凡?
恭立在旁边的刘季述听闻了李保的筹谋后,也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小王爷来,这当真是长袖善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他开了眼界。他也从心里由衷的感叹,幸亏当日早早识得时务,投靠了李保。
李保觉得此时必须要和杨复光交心说透,只有把自己的私心坦诚相告,才能换得像他这样的聪明人的理解。
“杨枢密也许会奇怪,为何我费劲心思最终只是为了保持宫中宦官之间的平衡,而不做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做太子或者皇帝?”
杨复光和刘季述都很奇怪,以李保的心思和手腕,想要谋得太子和皇帝之位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把皇帝拱手让与他人。
看着两人的表情,李保微笑着道:“我之所以不去争夺皇位,只是因为当皇帝太累,我只想当一个懒散逍遥的王爷。但是世上的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所以我必须要做出姿态,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明白的姿态。”
刘季述忍不住道:“大王想做什么姿态?奴婢驽钝,还请大王指点。”
“我要做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你灭门’的姿态来,这样才能震慑住所有人。当然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我必须要有实力去做,才能让人畏惧,从而保持我的安生和逍遥。”
杨复光心情复杂,看着湖水继续道:“那这样说来,某和所有的人都是大王手中的棋子喽?只是为了保证大王的逍遥平安?”
李保笑着说道:“杨枢密可以这样理解,但是有句话,可以与两位共同分享一下。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利用杨枢密,杨枢密也可以利用我,咱们之间是相互的,所以不要纠结什么棋子不棋子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保说完就告辞了两人,他要赶回十六王宅了。如今李漼已经驾崩,大明宫内会很忙碌,但是这里却没有他的什么事情了。
杨复光看着李保远去的身影,嘴中咀嚼着李保说过的那句话: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然后这个晚唐的中流砥柱,宦官中的异数面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同样站在太液池畔的刘季述心中也在回味李保说的话,他的脸上也是露出异样的笑容。
李保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夜晚的一席话,在晚唐两个著名宦官的心里造成了不一样的波澜和不一样的人生。
…………………………………………
如今已经是大唐咸通十四年七月十九日的凌晨了,李保回到吉王宅,安顿了老八李倚还有铃儿他们。
今夜吉王宅大获全胜,众人都极为高兴,也因此造成了点损伤,有两个小太监因为得了李保的重赏而太过兴奋不小心摔倒而擦伤。
至于田献銛和西门季玄等宦官们都早已经回转大明宫去了,皇帝驾崩这件事一定要加紧办起来,老皇帝的国丧,需要通报朝臣安排葬礼事宜,还有新皇的继位大典等等都要紧张有序的忙碌起来。
至于神策军的伤损肯定不会有人记述,还有十六王宅中几位年长皇子的暴亡在史书中也是会被曲笔:身染重病暴疾而亡。
历史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很多时候人们能从史书中看到一个强盛的王朝,但是想在字里行间中妄想去窥探历史的全貌时,总是徒劳。
后世的史学家想要知道咸通十四年七月十八日晚间到十九日凌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官方语焉不详的史料中是肯定无法找寻到这晚真想的,他们不得不另辟蹊径。
后来人们总算从其他人物的传记中找到了一些佐证,那是住在长乐坊中安国寺主持明德禅师的回忆录中所载的一段史料:是夜老衲正在为佛骨诵念《金刚经》,不料在十六王宅方向传来冲天的喊杀之声,以及宫女宫人的呼救之声。
老衲想要探听究竟,于是遣了徒儿前去查看。谁知到了十六王宅门口被守在十六王宅的拦住了。后来十六王宅中雷声阵阵,喊杀声从此再不可闻……
这段史料之所以得以存世,乃是因为这本回忆录从完书后一直收藏在新都安国寺的藏经阁内,直到六十年后才被安国寺的僧人发现,从而保留了下来。
当黎明终将来临的时候,长安城坊间的百姓对于晴朗的夜晚中的阵阵雷声而心悸不已。
再然后坊间传诵官家六皇子李保乃是雷霆之夜降生,是以在官家驾崩的夜里六皇子伤心惊惧从而引发雷霆降世,并从中引导出六皇子是雷神转世这样的无稽传闻。
日后李保得知这个传闻的时候,对着身侧的未央子露出了一个无奈又无所谓的表情,引的当时在场的胡三宝和铃儿等人好一阵迷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如今长安城中夹杂着老皇帝驾崩和新皇帝继位的悲痛和喜悦中,很多朝臣感觉精神振奋。
毕竟昏庸的老皇帝死去,新皇即位,出于对大唐的荣誉感和臣子的责任感,他们都希望能够辅佐新皇帝开创新的局面,重现宣宗皇帝一朝的荣光。
十九日午后朝廷传出敕旨,皇五子普王李俨诏立其为太子并改名为李儇,同时宣布皇帝驾崩,诏太子七日后继位为皇帝。
另外李漼遗诏韦保衡为摄塚宰专司大行皇帝丧葬一应事物,同时传出的还有五坊使田令孜接任宣徽院南院使一职。
李保听闻敕旨后,笑道:“‘儇’有聪睿慧黠之意,看得出众位朝臣对于新皇帝的期望甚重!”
胡三宝却关注着田令孜的变化,开口道:“这田小使如今已经高飞到枝头了,只怕是变凤凰也不要多久了吧。”
李保听完对着胡三宝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李保这句话把胡三宝听的一愣一愣的,想了半天才迟疑道:“郎君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保随即对他翻了个白眼,低声道:“没文化,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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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业坊,忙碌了一天的田献銛坐在了软塌之上闭目养神。
铜盆内的大冰块散发着丝丝的白气,旁边的黄门内侍小心的摇着手动风扇,把馨香和凉爽吹向了新晋神策军右军田大中尉。
正当田献銛逸哉逍遥的当口,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田献銛睁开眼道:“谁在外面?进来回话。”
进来的是田府的官家,他是田献銛的同乡,名叫陈述,如今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对着田献銛十分恭敬。“阿郎,咱们家的七郎、三郎如今都来了,阿郎是否让他们进来?”
田献銛一听,忙道:“快让他们俩进来,你们快快去准备美丫丫特供的果子酒来,还有拿些冰镇的西瓜和胡瓜进来。”陈述和内侍得了吩咐,自是应诺离去。
不一会儿,田令禹和田令孜联袂来到田献銛的书房之内,父子三人见面,先行致礼,然后一一落座。不多时,内侍摆上了果酒和冰镇的瓜果。摆放完毕,自行退去。
屋内只剩下父子三人,田令禹也不客气,拿起一牙西瓜就吃了起来,倒是田令孜有点拘束。他过往在田献銛这里并不得重视,要不是李保对他青睐有加,他能在田献銛跟前说上话都是奢望。
田令禹就不同了,他一直都深受田献銛重视宠信,是以田令禹一直都跟在田献銛身边,并且他一直都担任这閤门司司业的高位。并且在吴一品因罪被罚后,田献銛立刻保举他做了閤门使。
反观田令孜虽然得以拜入田献銛门下,那也是使了钱才成的,另外因他貌丑,不得田献銛欢心,所以给他安排了小马坊使的职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起他来。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得以反转了,都是因为六皇子李保,田令孜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从小马坊使升任五坊使后不到一年的光景,又因为李俨的关系变成了大明宫内炙手可热的宣徽院南院使。
人生的巨大变化,使田令孜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面对着他一直畏惧的义父,他还是有点放不开。
田献銛对着田令孜和颜悦色的笑道:“七郎不要客气了,到了这里就是咱们自己家里了,快吃吧。”
田令孜小心的拿起一牙西瓜,冰凉的瓜瓤吃下去令他的脾胃到全身的每个汗毛孔都透出一阵舒爽。
众人吃完了瓜果,然后田献銛悠悠说道:“如今今非昔比了,咱们田氏一族崛起指日可待了,如今咱家不日就要就任右军中尉了,三郎也已经是閤门使了,七郎的前途更为远大,咱家本意是要七郎就任枢密使的,但是那些老狐狸坚决不让,非要让西门家的那个小子担任枢密使。”
田令孜看到自家大人如此眷顾自己,顿时受宠若惊忙道:“大人如此眷顾某,某当真是无以为报。”
田令禹笑着道:“七郎不必自谦,某等田氏能有近日,除了大人眼光深远,早日结交六皇子,才能得到这等荣光,另外太子殿下更加眷顾于你,有了太子殿下的眷顾,你才是咱们田氏兴旺繁盛的关键啊。”
“不错,三郎说的很对,咱们日后要紧靠太子殿下,也就是官家,只要咱们能够牢牢控制住官家,咱们田氏必能成就百年望族,比那杨氏和西门氏更加繁盛!”
田令禹突然想起李保来,他对李保的观感十分复杂,可以说如今田氏的一切都是李保给予的,今日义父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提到六皇子李保,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从刚开始李保鼎力支持田献銛就任宣徽院使,然后再帮他升任枢密使,并兼任宣徽院南院使,还有这太子之位也是李保让给李俨的。
所以田令禹低声道:“六郎君昨夜……”
“日后不要再提那六皇子了,若不是他,今日咱们田氏就成了这大明宫最显赫的门楣了,这小皇子也不知是怎得了,居然转性帮西门老狐狸洗清了罪责,因此也害的七郎不能早点升任枢密使。”
田令孜一听自己的官途乃是因为李保的缘故而中断的,心中对于得任宣徽院使的喜悦也没有了,心中对于李保的观感也起了变化。
……
十六王宅,寿王宅。
面色铁青的八岁寿王李杰声色俱厉的问道:“五郎当日真是怎么说的?”下首一个内侍,颤声回复道:“句句属实,奴婢不敢撒谎欺瞒郎君。”
李杰脸色潮红,双手绞在一起,愤声道:“我是他的亲弟弟,他居然不保我,居然保他?为什么?为什么?”
七月十九日的夜晚明月当空,照向长安的各个角落,昏暗的月光仿似也昭示着长安和大唐的晦暗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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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卷终于完结,不容易的完结。
写完这一卷,晚唐已经有了45万字了,连载至今,阿庸当真是感慨万千。明日阿庸会再写一个第一卷的结语,作为本卷的总结和下卷的情节介绍。
卷一卷尾语及卷二导语
卷一结尾语
这个卷尾结语放在本应该放在番外那里,但是阿庸还打算在这里对于卷二的做些前导引语,所以还是把这个放在正文里面吧。反正如今都是免费的,放在正文里面还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当昨天凌晨2点18分点多打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心中很是解脱,从3月17日晚唐开始上传《楔子》开始到如今3个月还差3天整整写了45万字。
阿庸刚开始写这本书之前对于写作满是崇敬,但开始自己写网文的以后,当真觉得写文远不是我憧憬的那样,所有的情节都要围绕一个字“爽”来展开。不管你怎么写,不爽大家肯定不会喜欢。
原来一个写作文都很是费劲的宅男,居然在3个月内不间断的写了45万字,这不得不说是个巨大的成就。
写文当真是一件苦事,以前看别人写书的时候,种种不合意,实在不合意的就弃掉,反正写文的很多,如今自己写文了,才知道写文的不易和众口难调。
不管是怎么写,都有人不喜欢。这不是我一个新晋写手在矫情,也许有人会说:你写的不好还埋怨读者不喜欢?我还是来吐槽一下吧。
我写了那么久,最深的感触就是想找到对味的读者很难,比如很多读者都在诟病晚唐主角练太极拳,这个是阿庸大学时候选修课的一个科目,居然还被人喷:他上学期间从没见人学过,你没学过就不存在吗?我真是无语了。
还有的读者说,你一个现代人和太监宫女同桌吃饭,这就看不下去了。古代的等级森严,阿庸把主角的人格无限拔高至共产国际战士的程度,还问我怎么不去写资本论2?
我不知道这位读者你对朋友和伙伴的定义是什么?一个孤独的灵魂穿越到了古代,人生地不熟,和他朝夕相处的太监和宫女就不能平等的对待?
再说了,这小宫女阿庸是打算把他作为女主来描写的,女主不能有点特权吗?
至于写资本论2我倒是想写,你会看吗?
说道这里我不得不把晚唐的主角的性格和人物背/景在这里和大家说说,以方便对味的读者选书。
主角李保原来是一个农家子弟,然后大学毕业后在大都市打拼,一无所有的穷.丝。有着和大多数人相同的一夜暴富的梦想,后来好不容易中了一个彩票头奖,但是太过激动被车撞死从而穿越了。
这是主角的人物背/景,他是一个农家子弟出身,这就注定了他的性格平易近人。就因为他的出身不高,所以他没有官二代那样的势力和等级思想。
也注定了主角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物性格,若是亲们想要一个杀伐果断的主角,或许大家会失望。
对于身边的人主角和善,体贴宫人,不爱摆架子,这样能赢得他身边宫人的真心拥护,这样也给了他在宫廷中平安度日加了一个保险。
晚唐宫廷中众多大太监沆瀣一气,权倾大明宫,另外还有一个郭淑妃集团跋扈嚣张。这就是主角的生存环境,他想出头必须要保持他的身边人没有异心。这也是他前期拥有人心的一个好处就显现了出来。
穿越后主角是一个.丝男心态的高富帅,他有着普通人的小富即安的心理;面对着身边的美女一样管不住自己的yy性格;对于不平的事情一样有着热血沸腾的冲动;也有着大多数人都有的趋利避害的心理。
主角也有着农家子弟的坚韧和淳朴,面对外力的压榨和逼迫强势的反击,并不赶尽杀绝这是主角的一个弱点,但是通过严峻的现实慢慢会改正。
但是晚唐末世整个社会已经到了回天乏力的阶段,这个时候,唯有通过暴力手段把整个腐朽的统治阶级给灭亡才能推进新的改革。
所以主角面对着做太子和皇帝的诱惑时果断的选择了推让,把皇帝这个烫手山芋让给别人来担当。然后主角在一旁,秘密的积蓄力量等待奋起后重整大唐河山。
这是晚唐整本书的主角的人物背/景和性格的分析,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若是不喜欢这样的主角,也可以早点点叉,省的你看了烦心,再留些让阿庸烦心的话,这样大家都难受,何苦来哉?
……………………………………………………………………………………………………
卷二导语
关于第二卷的展开,阿庸想给着这里给大家交代一下,毕竟晚唐发书以来数据惨淡,我和责编小楼大大交流过,大大的反馈是:本文前期剧情太平了,爽点不够密集以至于数据惨淡。
我自己的想法是,可能是主角年纪太小了,代入感不够,另外整个故事的起点选得有点早了,导致了本文的紧迫感和期待感不足。
毕竟咸通十二年末期距离黄巢起义还很遥远,所以我想把第二卷的时间线往后跃进四年,这样距离黄巢打到长安来,就很快了,紧迫感和期待感会加强。
同时主角的年纪已经十六岁了,和美女互动起来就很自然,另外也可以那啥了,大家应该懂得。呵呵,阿庸就不多说了。
但是为了大家阅读上的方便,阿庸想在这里和大家分说一下第二卷也就是乾符元年到乾符四年的一些剧情发展。
乾符元年:
韦保衡因为权倾朝野,但是懿宗李漼已死,没了依仗,被朝廷的文官政敌攻击,另外田氏家族也乐见韦保衡的倒台。韦保衡在身死之际向李保托孤,把他的独子托付给李保照看,李保答应了他。
另外就是宦官之间的权柄交接了,杨复光接任神策军左军中尉,田献銛神策军右军中尉,田令孜还是宣徽院使,西门匡范枢密使,吴一品枢密使,田令禹閤门使。
田氏家族在大明宫内的威势已经成型,宦官集团内部的纷争已然开始。
另外就是灾荒的发生,李保的第一庄和未央子的纯阳观趁机吸纳人力资源,第一庄内的工厂需要大量的技工。并因此形成规模效益,开始在丝路上的发迹。
乾符二年:
王仙芝和黄巢之乱爆发,朝堂上下对于平叛的斗争很是激烈,田氏家族开始左右朝政了,李保不便插手,但是也在规劝田氏,田氏如今的气候已成,对于李保日渐冷淡。
乾符三年:
田献銛因病逝世,田令孜成了田氏的新家主,和田令禹之间开始了明争暗斗,同时朝堂上的斗争也在如火如荼。
田氏一党和五姓七家的代表郑畋等人的斗争加剧。王仙芝和黄巢内讧,王仙芝和黄巢分手。如今田氏已经和李保半决裂了。
是以李保开始结交郑畋等人,并和笔友郑嫣的书信交流发展平稳。
乾符四年:
黄巢王仙芝之流在大唐正规军的打击下狼狈逃窜,但却因为武将养寇自重的思想而得以生存,并四处骚扰。
朝堂上的南衙北司之争更加强烈,田令孜斗倒田令禹开始独霸朝廷,李保对李儇的影响力也因为田令孜而慢慢减弱。
田令孜完全和李保决裂。
另外李保对于田令孜的作威作福采取“捧杀”战略,借以骄横其心,放纵其行。早日让他达到自作孽而死的地步,从而更加纵容田令孜。
杨复光看不惯朝堂的争斗,愤而出京,立志剿灭贼寇。但是遭到田令孜的钳制,所以杨复光意欲和李保结盟。
但是李保无意此时和田令孜正面冲突,所以没有答应杨复光。杨复光因而失望而导致宿疾发作。
乾符五年就是第二卷开始的时候了,从以上的剧情来看本卷,还是以和田令孜以及黑化的寿王李杰为主要boss,另外还有即将冒头的朱温也是李保的打击对象。话不多说,敬请期待!
……………………………………………………………………………………………………
ps:罗里吧嗦写了很多,也不知道大家是否会看,先写着吧等到日后可以给自己看,这就是阿庸自己写的日记吧。呵呵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分店
乾符五年(公元878年)长安城的春天来的更晚了一些,不过晚到还是到了。
长安城曲江池在三月间处处流窜着明媚的春光,在略带甜意的微风中,出来踏青游玩的人们领悟到春的气息,那里面仿佛包含着一种令人感动的柔情。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吟诵诗句的是个白净挺拔的青年郎君,面对着曲江岸边不时经过妙龄女娘放肆的打量着,还时不时的回头给身后在席上胡吃海塞的狐朋狗友分说两句。
青年正是如今的吉王爷李保,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面对着和洵的春光有种心旷神怡的洒脱。不过他的好兴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身后的异响所败坏。
李保回转了身子发现桌上的饭菜已经被几个吃货消灭的差不多,方才微笑道:“怎么样,这千金楼的新菜品如何啊?”
一直埋头猛吃的众人纷纷嘟囔着:“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众人之中还有一个更是夸张,突然飙起泪来。
正在吃喝的众人被这个突然变脸的家伙,很是吃惊。李保惊奇的问道:“新禹为何如此悲伤?可是这毛血旺中茱萸和胡椒放多了,把你辣到了?”
那伤感之人乃是昔日“京城四贵”之一的段小楼,今日众人在此聚会一是春日踏春会友乃是惯例,二来今日乃是李保好不容易才出宫来的日子。
旁边又有一个强壮汉子正是张清平,他粗声道:“虽然今日能吃到千金楼的新菜,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新禹没必要在此做那小儿女姿态啊。当真是让某替你汗颜。”
段小楼擦去脸颊的泪水,方才出声道:“众位有所不知,某这几日就要出京前往宣州了。某想到即将与众位分离,心中有些伤感。另外又想到到了宣州,就难以吃到千金楼的美味佳肴了,是以才禁不住悲从心来。”
众人都被段小楼说的话震惊不已,他马上要出京,这些年来众人相处甚欢,慢慢都处出了真挚的感情。虽然众人家世相差不多,但是这些年来大唐是每况愈下。
大唐自从新皇即位这些年来,民众的叛乱此起彼伏,朝廷为平叛焦头烂额,而且朝堂众位相公朝臣和田令孜为首的宦官之间的争斗也是愈演愈烈。
段小楼即将出京去投奔他的姑父,看得出宣翕观察使的李璋已经察觉到了京中的环境不对劲,想要早点规避风险了。
李保对着段小楼道:“新禹莫要伤怀,前人有言:‘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不管咱们身处何方,都会彼此挂念的。好了,大家都来共饮此杯,算是为新禹践行吧。”说罢众人齐齐举杯,共同祝福段小楼。
饮完杯中酒后,杨银月突然笑道:“天下谁人识不识小楼咱们不知,但是某可担保天下没人不知道咱们“雷神下凡”的吉王爷吧。”杨银月说完,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李保难掩尴尬之色,自从数年前他在十六王宅炸退了西门匡范的那夜之后,整个长安城都在疯传皇家的六皇子乃是雷神下凡。
再加上这些年李保因为田令孜的缘故,在十六王宅深居简出,李保的传言更是从长安城往外传播的更是有鼻子有眼。
众人笑了一阵,一直没什么发言的徐文强,对着段小楼道:“七月以后某也要跟随某家大人到山南东道赴任了。
今日得知新禹即将奔赴外镇,如今某等年岁都大了,想必不久后咱们这帮相处甚欢的老友们都会分散天涯,想想当真让人伤感。来,今日一定要多干几杯,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徐文强平日很是阴沉,不想却是个内敛的性子,对于好友的分离很是深情,众人听了也是感怀不已,于是再次举杯。
再次喝完杯中酒,李保想着段小楼刚才说的话,心中一动,他放下酒杯,摸了摸鼻子,然后对着段小楼问道:“小楼说舍不得这千金楼的菜品,是也不是?”
段小楼今日已经喝了不少,听到李保的问话,当即答道:“这是自然了,某自从吃过了千金楼的菜,对于其他的菜品就都食不甘味了。想到日后再难吃到,心中更加伤感。”
李保看着那厮的又要抹泪,心中好笑,不过这等酒后真性情也没什么,自己还不是这样,不过小楼说的话,让他很受启发。
于是李保对着段小楼道:“某有个想法,大家听听,都来合计一下,如何?”
众人都道:“什么主意,快说!”
李保微笑道:“既然大家都不舍得千金楼,我想不如让千金楼跟随你们到外镇去开办分店。那大家就不用再想念这种味道了,另外我还有事情要交托给你们。”
段小楼一听,这主意不错,千金楼在京中名头甚响,多少外地豪商贵官都是慕名而来,若是这千金楼跟随自己到了宣州,那里的显贵肯定会趋之若鹜的。
于是段小楼急忙道:“六郎快说,要交办什么?某自当办到。”
“我要交办你们的事,这千金楼的分店,我打算和你们共同参股办理,这样你们在店里有股份一是能够贴补家用,另外也能依靠家中父辈的关系来为店里拉拢生意。”
听到李保如此说,不光段小楼,就连徐文强也是喜不自胜。忙道:“这个使得,某等早就眼红张大郎了,也早就想参股六郎的生意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正合适!”
李保看着欢喜的两人,他心里却是一阵伤感,如今黄巢和王仙芝还是气候不大的癣疥之患,朝堂上的官员也都不以为意,依然把政争作为他们的主要斗争方向。
但是未来人的李保深知这个哥俩最后合流后推翻唐王朝几成可能。农民军席卷大唐河山,把整个大唐半壁江山全部糜烂,并直接造成了五代十国最为悲催的五十三年。
李保之所以提出要在各地开设分店,一是为了照顾好友的生计,二是他想在各地布设金銮卫的据点。
像段小楼这类的官宦子弟,到了各地有天然的优势,能够帮助金銮卫的探子们尽快开展工作,另外一个就是可以为李保日后的生意网络寻找货源和原料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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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忽然刮大风下大雨,波浪翻滚冲毁了河岸,大树倒了压住了船,船经受不住就沉没了。郭七郎同一个船公把母亲拽到岸上,保住了性命。其余的奴仆东西都被波涛卷走了。天亮后,到了庙里,母亲受惊得病,几天后死了。郭七郎一筹莫展,跑到零陵,把情况告诉了州牧。州牧为他安葬了母亲,并且又赠给他一些钱。既为母亲守丧,就在永郡租房住下来。孤身一人,很穷又没亲戚熟人,早晚为吃穿发愁。郭七郎从小就来往于江湖之上,很熟悉行船这一套,于是就给来往的船只掌舵,解决衣食。永州街上的人,叫他捉梢郭使君。从此,他的面貌和以前大不一样,同船工们没有什么区别了。
李德权京华有李光者,不知何许人也。以谀佞事田令孜,令孜嬖焉,为左军使。一旦奏授朔方节度使,敕下翌日,无疾而死。光有子曰德权,年二十余,令孜遂署剧职。会僖皇幸蜀,乃从令孜扈驾,止成都。时令孜与陈敬瑄盗专国柄,人皆畏威。李德权者处于左右,遐迩仰奉。奸豪辈求名利,多赂德权,以为关节。数年之间,聚贿千万,官至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右仆射。后敬瑄败,为官所捕,乃脱身遁于复州,衣衫百结,丐食道途。有李安者,常为复州后槽健儿,与父相熟。忽睹德权,念其蓝缕,邀至私舍。安无子,遂认以为侄。未半载,安且死,德权遂更名彦思,请继李安效力,盖慕彼衣食(“食”原作“合”,据明抄本改)
耳。寻获为牧守圉人,有识者,皆目之曰:“看马李仆射。”(出《南楚新闻》)
京城有个叫李光的人,不知他是哪里人。他很会阿谀,侍奉在田令孜手下,令孜很宠爱他,派他做左军使。有一天奏明皇上授予李光北方节度使的职务,下令第二天,李光没得什么病就死了。李光有个儿子叫德权,二十多岁。令孜就让德权代理这个重要职务。赶上僖宗皇帝去蜀地,德权就跟着令孜一起护君驾,到了成都。当时田令孜和陈敬瑄盗取了国家大权,人们都害怕他们。李德权在他们的身边,远近都巴结他。有钱的势力小人为了求得名利,常贿赂德权。用以打通关节。几年的光景,李德权受贿上千万,当上了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右仆射。后来敬瑄败露,被官府逮捕了。李德权逃出来跑到复州,衣服破烂不堪,沿街
乞讨。有个李安,曾经是复州的看马军士,和德权的父亲很熟悉,突然看到德权,可怜他到了这个地步,就把他接到自己家。李安没有儿子,就认德权做侄子。没到半年,李安将要死了,德权就改名叫彦思,请求继承李安的职位,原来不过贪图那点吃穿罢了。不久成为看马的人,有知道认识他的,都看着他说:“看马的李仆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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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保看着身下的铃儿,只见她满脸的羞涩,纤长的睫毛忽闪着,大眼睛内带着朦朦的欣喜,用粉拳推着李保,娇声道:“郎君坏死了,就会骗奴家。”
李保那还管她假意的推拒,俯身下去,对着红艳的双唇,甜甜的吻了起来。铃儿也不再抗拒,双眸微闭,热烈的迎合起来。
两人亲吻相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李保亲吻了一会,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慢慢的游移着,铃儿也慢慢的变得媚眼迷离起来。
当李保双手攀上胸前高峰的时候,铃儿轻轻的娇,吟了一声。李保听到铃儿的回应,心中火热,大力的揉捏着,随着他的爱/抚,铃儿的身子开始发软,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李保揉捏了一会,开始慢慢往下移动,这时候在迷离之下的铃儿只觉得今日自家的身子有点不同了,以前虽然和郎君有过很多次的亲密,但是这一次却有点不同。
或许是李保今日喝了酒,他的口中带着淡淡的酒气,演化成了别样的独特气息。这些气息和往日的李保很是不同,往日的李保还带着孩子气,那样的亲密只会让铃儿觉得甜蜜和亲昵。可是今日的李保却给了她成熟男子狂野感受。
正当李保的手移动到铃儿的春衣的搭扣之处,铃儿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美眸圆睁,对着李保轻声道:“郎君好像那里有个棍子在戳我?”
听闻铃儿的话,李保愕然,“棍子?哪来的棍子啊?”转瞬李保就明白铃儿说的是什么了。对着铃儿轻声道:“乖铃儿,那可不是棍子哦。”说罢挺动了一下,嘿嘿笑了起来。
铃儿本还疑惑,当李保动了身子,她立刻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想通此处的铃儿当即心头大窘,立刻把头埋在李保胸前,闷声道:“郎君好坏!”
李保听了大乐,心道:二弟你还算争气,这些年哥等你可辛苦了,也不枉哥这么多年刻苦的锻炼,不容易啊,今日哥就好好慰劳下你吧。
李保正想继续完成未尽的事业时,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六哥,六哥?你在哪里啊?”
听到这个声音,李保一阵气苦,这老八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铃儿也听到了八朗李倚的声音,哪还敢躺在李保身下,一骨碌坐起身来,然后迅速跳到床下,跑到梳妆台的铜镜前,整理仪容。
李保躺在床上看着慌乱的铃儿,面上嘻笑连连。等铃儿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老八李倚已经来到李保寝室门口了。铃儿忙迎了上去,打开房门,对着睦王李倚行礼。
李倚如今已经八岁了,身子强壮,对着铃儿喊了声:“铃儿姐姐莫要多礼,我来找六郎玩。听胡三儿说六郎上午喝多了酒在休息,我就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铃儿脸上的潮红还没退去,李倚注意到她的脸色有异,当即关心的问道:“铃儿姐姐你怎么了,怎么面色这么红啊?”
铃儿吱吱唔唔的道:“哦,今天的天气有点……有点热,所以奴家的脸上就红了。好了,你要找郎君啊,郎君已经醒来了,大王快进去吧。”说罢,铃儿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李倚一脸的好奇,转过身看看到李保斜倚在床榻上,正在看着他,当即抛开对铃儿的好奇,开口说道:“六郎今日怎么喝的这么多啊,要注意身子啊。阿姊还不知道你今日喝酒的事,若是知道,她肯定又要唠叨你了。”
李颖如今已经十九岁了,出落的越发。漂亮了。但是作为大姐的权威也越发明显了,对于李保和老八的管束也越来越严了。
听李倚说到李颖,李保当即头大起来,若是李颖知道他醉酒,肯定会唠叨个没完,所以他苦笑着道:“今日醉酒一事,你不要告诉阿姊啊,不然我就禁足你。”
李倚一听,哥哥这么无赖,当即拉长了脸道:“好了,我答应你,绝不告诉阿姊,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宁愿被你禁足,也要让阿姊知道。”
李保看着人小鬼大的李倚,无奈道:“好吧,什么事你先说出来,我听听若是合理的我就答应,不合理就别想了。”
李倚眼珠一转道:“如今已经是三月间了,我天天闷在宫中好无聊,这段日子天气都很晴朗,我想出宫到第一庄那里去游玩一下。你说好不好?”
如今李倚大了,李保在宫外给他找了一个国子监的博士来给李倚上课,教他功课,身为皇子必须得明辨事理,更不能太过宠溺养成一个废物。
李保平日里有事情忙碌,另外带孩子还是有点繁累,他能躲懒就躲懒。如今这小家伙静极思动,想出宫去游玩。他倒明白张弛有道,况且小孩子还是需要多多亲近自然,方能增益健体,当即就答应了李倚。
李倚志得意满,兴冲冲回他的睦王宅去了。李保起得身来,叫来胡三宝帮他打水,洗了脸后,来到书房,处理些生意上的琐事。
如今和康、刘、秦三家财团的合作的生意进行的很是顺利,如今联合商团每年往西域发卖的货物营业额已经突破了五十万贯。
除了丝绸瓷器漆器等传统的货物,剩下的就是李保的特产货物了,香皂,风扇,香水都成了交易的明星产品。另外李保开辟的茶叶需求也日益增加起来。
当年配合李保陷害郭淑妃的纯娘,出宫后就直奔蜀中的雅州,江原等地建立货栈,专司收购茶叶。如今随着丝绸之路大唐的茶叶经过阿拉伯人的传播,慢慢的风靡了中亚和部分欧洲地区。
如今李保可以控制的财货已经达到了百万贯之巨。如今大唐每年国库收入也才只有六百万贯【1】,所以李保真正意义上成了富可敌国的巨贾。
当然这里面不可能全都是李保个人的财产,大多是在山河社的名下,但是李保是山河社的东主会主事,他有权利随意调动这些财货,并以此施加他的强大影响。
如今黄巢的势力并不算大,但是他于今对于田令孜和皇帝李儇施加的影响力越来越小了,他本想通过杨复光、吴一品和西门匡范等人钳制田令孜。
但是如今吴一品已经老迈,并且他墙头草的性子早就倒向了田令孜那边,杨复光全年年末已经愤而离京出去剿匪了。西门匡范独立难支,已经无力再抗衡田令孜了。
山河社内关于田氏家族的股份也不算少了,但是贪鄙成性的田令孜却像要更多的份额。他已经拉拢了赵志钊和薛能的股份,还想再拉拢张直方等人,但是李保一早就有防备,早早的安排了张直方就任威远军指挥使。
威远军成军与德宗一朝,从设立后就一直驻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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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用不了多久王仙芝会身死,到时候黄巢会合王仙芝余部将会肆虐江浙以及河南大部,但是扬州有高骈坐镇,未来可期的数年内,扬州都是比较安稳的。
所以李保对着段小楼要求道:“让他把分店开在扬州,另外他会动用有限的关系为李璋求得镇海军的职位。这样就是两全奇美了,毕竟乱世中保命最为重要。”
段小楼不知道为何李保执意要把分店开在扬州,但是对于李保答应他为姑父谋求镇海军的职位,很是高兴,毕竟这些年来李保刻意低调,很少有出格的行为。
而且段小楼知道镇海节度使高骈兵强马壮,虽然在剿灭匪患上,很是痞赖,但是实力却是极强,贼众绝不敢轻易招惹镇海军,姑父能得到高骈的维护,定然不会有事。
李保和段小楼交代良久,方才作罢,至于金銮卫的人手,他自会知会未央子暗中派人前去,金銮卫的情况暂时还是先不给段小楼知道。毕竟这是他的秘谍,不易过早的暴露。
交代完了事情,李保端起酒杯和众人对于密友分离还是伤感甚多,于是也不多再刻意保持清醒了,只想能够共谋一醉,方才痛苦。
等到李保喝得大醉后,胡三宝等亲随自会把他带回十六王宅,李保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对与酒水也不再抗拒了。毕竟如今的酒水酒精度数也不高,就算是喝醉了,也不怎会伤身。
等到李保再次醒来,李保如今已经习惯了,没有多少宿醉后的不适,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李保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心想年轻真是好。
听到李保寝室内的动静,从外面进来一个靓丽的少女。身量纤纤,面容白净,明眸皓齿的铃儿看到已然睁开眼睛的李保。
当即美目一横,娇嗔道:“郎君真是任性,这早上出去时候,精精神神的,回来却是醉步阑珊。”
李保忙对着小妮子告罪道:“铃儿快别生气了,今日是段小楼即将要奔赴外镇了,我们众人一时有些伤怀,所以不觉多喝了几杯。哎呀,我头好疼啊!”
铃儿本想还多责怪李保几句,但是听到李保喊头疼。当即慌神了,忙上前来,坐在床沿上,伸出纤纤玉手覆在李保额头上,关切的道:“虽然郎君伤怀,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铃儿关切李保,殊不知,李保只是在逗弄铃儿,看着她美艳的容颜,不绝有些心猿意马,忙伸出手来,环着铃儿的纤细腰身,使劲一揽。
铃儿没有想到李保是故意哄她,中了李保的暗算,整个软玉温香的身子登时压在了李保身上,正想出言的当口,蓦地一股大力袭来,她被翻过身来的李保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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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热气球
翌日一早李保得了皇帝李儇的传唤,让他到宫中伴驾。如今李儇虽然年长了很多,但是对于治国秉政始终兴趣缺缺,对玩乐的兴致更高了。
李保如今还兼着梨园使的职事,所谓伴驾,就是李儇想要李保陪他一起玩了。李保得了旨意也不耽搁,带着胡三宝往大明宫的清思殿行去。
三月间的大明宫处处花红柳绿,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行走其间会让人怀疑这个大唐还是昔日那个花团锦簇的大唐,从没有黄巢、王仙芝这类的跳梁小丑让人烦心。
大明宫内各司其职的人们也从不会生出那些田舍汉会打到长安来的念头来,毕竟大唐帝国还是那么的强盛。
可是现实往往就是在人们不经意间,咄咄冲到脸前,让人突然感到绝望,当然这种绝望,如今的逍遥天子李儇还感受不到。
穿过三重宫门,经过清晖阁往太液池东北角行去,那里有一座大大的宫殿,这座宫殿就是如今皇帝李儇的寝殿-清思殿。
李儇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寝殿,是因为这个清思殿门前是一个大大的马球场,另外这座清思殿的围廊外加殿顶都用金箔装饰过。
在晴朗的日子里,能够远远望见这座宫殿的房顶闪耀的金光,装饰整个清思殿光是金箔的花费就不下十万贯,其他的装饰更不用说了。
当然这样的装饰不是皇帝本人的主张,乃是田令孜为了哄李儇高兴而做的。田令孜这个没进过几天学的权阉,如今已经尽得了前朝大宦官仇士良“迷龙学”的精髓。
皇帝不可使之闲,是“迷龙术”的核心要义,田令孜每日除了卖/官鬻爵就是挖空心思哄弄皇帝,国库中的钱财这几年都为救灾和平叛弄得捉襟见肘,但是田令孜却能变着法子弄钱供皇帝挥霍。
东、西市很多大商贾都被田令孜勒索过,康氏、刘氏、秦氏有李保的庇护,田令孜还不敢对他们太过苛刻。
其他的商贾,都被田令孜勒令把财货存放到内库中,供皇帝挥霍。胆敢前来讨要的,都被田令孜指使京兆尹抓拿到大牢内通通打死。
一时间长安城内的商贾们人心惶惶,不过倒也便宜了李保,众多商贾就蜂拥而至要求加入山河社,以便保全自家的财产。李保来着不拒,全都让他们加入了山河社,因此李保和田令孜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由于田令孜越来越贪婪,李保一度打算把田令孜清除出山河社,但是转念一想若如此做,只会和田令孜之间的关系更加僵。不利于他和山河社的健康发展,是以李保还是决定再忍耐一下这个贪鄙的东西。
来到清思殿的马球广场,看到一班神策军的军士站在清思殿门口正在练习打马球,马球场北侧有个高台,那里坐着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身上穿着黄色团龙纹的圆领袍衫,正是皇帝李儇。
李保小心的穿过人群来到李儇面前,微笑着对着皇帝行礼:“官家万安,臣保觐见。”
李儇仍眼睛盯着马球场中飞驰的马球,对于李保随意的道:“六郎快快起身,来看看这般军士的马球打的如何?”
李保起身坐在李儇身侧,如今皇帝李儇最好马球,其他的法算还有音律也颇为精通,还很喜欢斗鹅,李保就曾经赢过他很多次,但也不会每次都赢他。
对于李保层出不穷进献的各种娱乐和美食皇帝都十分喜欢,所以每个月都会召见李保四五次,共同聊天玩乐等等。
李保利用每次伴驾的机会把他的一些小的安排,趁着李儇高兴的时候说出来,李儇大都会很痛快的答应。
今日李保来,正好有两件事情,一是调任段小楼的姑父宣翕观察使李璋到镇海军任职,另外一件就是近期带着老八和李颖一起出宫春游一趟。
李儇一听,这等小事还不简单,准了。李保一听,忙高兴的对着李儇道:“谢官家隆恩,八朗和昌宁阿姊都会感念官家鸿恩!”
李儇本性不坏,对于如今仅存的几个同胞兄弟姐妹都很是宠信,寿王李杰也经常尽心美食和歌舞乐曲,以取悦李儇。但是他对李保还是很不友好,李保也无所谓,对于这样的傲娇中二少年,也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但是李儇玩心很重,比之后世的明熹宗朱由校不遑多让。
想起朱由校,李保不由的对比起这两个皇帝来,他俩着实很像,少年当政,玩心深重,都被宠信的大太监所蒙蔽。
就连两人的庙号也差不多,另外去世的时候都很年轻,综合以上几点,李保不得不感叹历史总是在一遍又一遍的重演。
不过既然皇帝李儇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李保就没什么心思了,放心观看球场中的马球比赛来。
如今大唐的马球经过几百年的传承发展水平已经很高了,加之这些场中的马球手都是长安城中有名的马球好手,被田令孜搜罗来编入神策军专职陪伴皇帝玩乐。
另外飞龙军中马球打的也很好,但是田令孜当道,所以飞龙军只好连带着飞龙使杨思齐都很不受皇帝李儇的喜爱。
兄弟二人看着马球,就着李保进献的糕点点评得失,很是怡然。看着军士打了两场,李儇才意犹未尽的站起身来。
拉着李保往清思殿中行去,今日李儇找李保来,乃是为了他说的一个大家伙的事情。
这件事情还得从去年的八月中秋说起,那时候李保受命陪着李儇一起过中秋节,当时老八李倚缠着李颖等人施放孔明灯。
李保看到孔明灯想起后世常见的一种大型升空飞行器热气球来,一时兴致所致,就和李儇说了一下。
谁知一说出来,登时吸引住了好奇心重的皇帝李儇,从那以后李儇对于这能够带人飞天的大型孔明灯很是热心。
既然引起了李儇的心思,李保也不无所谓,只不过这个热气球在后世的历史上是在十八世纪才被法国的蒙戈尔菲耶兄弟率先放飞成功的。
当时的气球十分简陋,那个大气球用的是帆布来做的球皮,接缝是用纸糊起来的,首次飞行了将近两公里,在当时引起了轰动。
如今在大唐的时空下,这个简陋的热气球应该也是可以制作出来的,就是安全性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但是皇帝既然需要,李保也没必要藏私,就把自己当年在中学时候参加兴趣小组所设计出来的热气球制作图,交给了李儇。
得到制作图纸的李儇如获至宝,日夜研究和李保讨论怎么制作这个大家伙。但是现实很残酷,这个大家伙制作了很多版本都没能成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气密性上,各种材料都解决不了漏气的问题。
另外这个热气球的持续加热能力很不足,必须得找到持续加热的办法才行,不然也没办法长途飞行。
李儇从最初的夜以继日的研究,到如今已经完全放手给内作坊和将作监的人去弄,另外还让李保兼了内作坊使的职事,专司抓此事,以便能够早日制作出来。
李保本来就对着个热气球的事情不很感冒,毕竟后世能够把热气球大力发展起来,那时候欧洲的科学大发展已经进行了百多年,有很多学科的研究都能平衡。
如今大唐什么都缺,他之所以画出设计图,主要还是用来敷衍李儇。可是李儇这个人的性子很是执拗,越是得不到,他越是热心。是以每次召见李保,他都会问问这个热气球做的怎么样了。
李保跟着李儇来到清思殿内,两兄弟就这热气球的事情,开始了又一轮的老生常谈。“那个毛皮怎么样?不行吗?麻布呢?还是不行?到底那个行?”
李保通常都是以沉默对待李儇的追问,其实李保知道有一种材料应该是可以制作球袋的,那就是棉布,如今的大唐内陆还没有广泛种植棉花,棉布就更不可能了。
麻布很是通透,气密性很差,丝绸更不用说了,只有弄出棉布,再经过加工以后,制作球皮问题不大。
棉花原产自阿拉伯和印度那边,如今阿拉伯人已经使用棉布有很长的历史了,西域也已经有引种棉花的区域。
不过李保如今有商队来往西域,他只要吩咐商队采购一批棉花棉布回来,另外还是把棉花的种子也一并带回来。
这样日后发展棉花产业以及纺织棉布就成了一个大生意,想到此处,李保很是高兴。
看到李保脸上带着笑意,李儇很是奇怪,忙问道:“六郎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如此高兴啊?”
李保忙对着李儇道:“回禀官家,保想到一种布料能够制作那热气球的球体了,只是如今大唐还没有产出制作,必须要到西域那里才能采买的到。”
“哦,到底是什么布料,如此神奇?”李儇急切的问道。
“好叫官家知道,这种布料乃是叫住棉布,是一种棉花的植物开出来的花纺成了布。”
久在深宫的李儇很难理解用花卉纺成的棉布,到底是什么样的花。当即也很是高兴,“六郎怎么知道那种花可以纺成布料?”
“哦,这个嘛,乃是保和西域的商贾交谈的时候见到的,并从他们那里得知,此布料保暖柔软,透气性上佳,比日常见到的麻布要强多了。,另外这棉布经过加工以后,气密性十分好,也很适合制作咱们的热气球球皮。”
听到李保如此称赞棉布,再加上此布是制作热气球的绝佳材料,李儇马上来了热情,当即吩咐李保赶紧安排人去采购棉布,早日制作出热气球来。
李保想着一旦试验出棉布,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热气球,那时候对于整个大唐的作用都是巨大的。
兄弟俩正聊的高兴的当口,外面内侍来报,田令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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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动
听到田令孜来了,李儇很高兴,忙道:“快请阿父进来。”
内侍对外喊道:“宣金紫光禄大夫、御赐金鱼袋、知内侍省事、内常侍、左监门大将军、神策军右军中尉田令孜觐见。”
李保微微觉得有点不快,田令孜这厮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落魄的小马坊使了,如今已经成了权倾长安城的大权阉。
从田令孜这么多的头衔也可以看出他的权势有多么耀眼,整个大明宫都成了他的天下。
不过田令孜虽然头衔多,权力大但在李保面前始终还是要低他一头,不为别的只因为五年前他和他的义父田献銛都曾经拜在李保门下,这是谁都无法抹消的事实。
田令孜兴冲冲从殿外进到殿内,正要和皇帝李儇行礼,突然看到李保也在殿内。前一刻还在他脸上洋溢的笑容突然就隐去了。
田令孜沉着脸对李儇行礼问安,然后转向李保,低头拱手行礼,李保也不拦他,大刺刺的受了他的礼。
等田令孜行完了礼,李保方才对他道:“田中尉好久不见呢,近来可好?许久没见你到孤的吉王府中做客了呢。”
李保含笑自若,田令孜却不淡定。李保刚才的话中隐隐带着戏谑,当年他还是做小马坊使的时候,经常颠颠的跑到李保面前大献殷勤。
如今他虽然在大明宫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面对李保他却有种下意识的自卑感。在他眼中李保具有一种天生的高人一等的气质,这种气势无惧无畏。
李保小小年纪就敢于硬憾高高在上的内侍省六大巨头,并把那些眼高于顶的大宦官整治的要么身死要么族灭。这种无惧无畏的气势,田令孜一辈子也养不成。
是以田令孜怕见李保,当然他不是没有想过除去李保,他也曾偷偷安排过人去谋害李保,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暗地里不行,明着更不行。李保不但深的皇帝李儇的信任,而且他的心腹已经牢牢控制了飞龙军,另外神策军左军中尉西门匡范,枢密使西门思恭都已经和李保结成了同盟关系。
外朝那边李保不知何时搭上政事堂的宰相郑畋,另外兵部侍郎判度支的吉王傅杨严更是李保的铁杆。还有那个已然就任了威远军右军使的张直方,这些人已经牢牢团结在李保的周围形了一个团体,比山河社更加牢固的政治同盟。
最最重要的是李保会施放掌心雷,当年李俨就任太子的那个夜晚,李保的掌心雷比天上的雷神更为可怕。
毕竟雷神也只是偶尔劈死人,而活雷神李保,一晚上随随便便就炸死了那么多神策军军士,到如今还有不少神策军士在传诵吉王爷是真雷神转世。
想到这些,田令孜强忍着气,闷声道:“如今咱家琐事繁忙,不得空闲,是以没能常去大王府中走动,还请大王见谅!”
李保也不以为意,嘻笑道:“哦,还请田中尉记得那天有暇了,不吝前往,孤定然热烈相迎,尽情款待。”
田令孜只得再次谢过李保的美意了,于是转向李儇道:“咱家刚进来时,听闻官家很是高兴,不知道官家和吉王在谈什么,这么高兴?”
李儇兴头很足,高兴的道:“就是那个大孔明灯了,六郎说他能够找到布料制作孔明灯的球皮。朕在去年中秋从六郎那里得知此物能够载人飞天,当时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制作出来。
阿父试想,人坐在孔明灯上,飞在高空,俯瞰大地,那得是什么样的光景啊。想想就让朕兴奋不已,不行,六郎你得赶紧派人去西域采买那个面料。朕等不及了,快去,快去!”
李保一听这个玩心甚重的少年皇帝如此急性子,一阵无语,不过既然田令孜在此他就没必要在这里多呆了,看着田令孜那丑陋的嘴脸,着实让他难过。
所以李保就势告辞出了清思殿,然后带了胡三宝往清晖阁行去。
如今的清晖阁还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变化就是这里的主人已经长大了。
来到清晖阁门口时,守门的宫人一看是李保来了,连忙亲热的招呼道:“六郎来了啊,有日子没见了,六郎愈发的俊俏了。”
李保对于这类的恭维话都是笑纳的,对他们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径直进去了。昌宁公主的年龄在后世算不得大,但是在这古代也算是大龄剩女了。
对于李保这个弟弟也是比较疼爱的,看到李保进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起身迎接。
李颖穿了一身大红的襦裙,装饰华贵,肤色白皙,额头光洁。身上洋溢着一股子青春活力,相貌和母亲王德妃更加相像了。
李保亲热的和姐姐行了礼正要坐下,一抬头看到房内除了姐姐还有一位女子在。
那个女子穿了一身白色的襦裙,瓜子的脸庞,额头上贴着花钿,一对细细的峨眉,两个眸子仿若点漆,乌黑的头发梳成了椎髻。
聘聘婷婷十七八岁的年纪,吹弹得破的容颜如同花瓣初绽,真是说不出的娇俏,尤其是上襟一个红色百合花纹的抹胸,下面高高撑起,看上去十分有料。
看得李保登时呆住了,李颖一看李保的样子,再看看云芳,就明白了。心想自己这个弟弟年纪不大,情窦倒是开的挺早,看到漂亮的女子竟然如此失态,随即“嗯,嗯”了两声,提醒李保。
李保听到姐姐的声音,顿时如梦初醒,慌忙又给姐姐行礼,然后问道:“不知姐姐这里有客人,我来的鲁莽了,还请佳客和姐姐莫怪。”
昌宁公主也是玲珑心思,故意不提云芳,连忙说道,“不怪不怪,你这小子好久没来我这里了,是不是都忘了我这个姐姐了?”
李保在后世网络上也算是阅美无数了,对于美女也算是免疫了,但是方才一进这房间看到那个女子时心中居然一震,那种感觉像极了后世的一个词汇描述的场景,一见钟情。
以前的自己对于这类的词,潜意识里总是认为所谓的“一见倾心”纯粹是扯淡,那些影视剧中的男女主角一见倾心的剧情就是蹩脚编剧的狗血桥段。
不想今天却发生在自己身上,后世的自己是个光棍宅男,如今在这宫廷之内爱情意外的降临了,李保只觉得心跳加速,砰砰直响,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转眼看到李颖眼中的促狭笑意,心道:完了,被阿姊看出来了,她这是故意的,故意不告诉我那女子是谁,想吊我的胃口。
虽然李保心中着急却也明白了李颖的心思,心道:你不给我介绍,我不会自己来问。深呼吸了几下定了下神,拿出这些年练就的淡定功夫,把自己的心态放松了下来。
李保站定身子,面对那白衣女子,行了一礼,说道:“在下吉王李保,见过佳客,今日来的鲁莽,还请佳客见谅,不知佳客芳名,芳龄几何,可有婚嫁?”
昌宁公主和云芳面面相觑,心想这个少年王爷,说话竟然如此流气,和宫外坊间的登徒浪子没啥两样了。
云芳登时对李保的观感下降了一个档次,心想这大明宫整日传诵的吉王爷,自己的上官,聪睿的六郎君,谁知说话却如此的不堪,当真让人生厌。云芳心中如此想就闭嘴不语,紧紧的抿住了红艳的香唇。
李颖一看云芳的样子也有点明白她的心思,自己都觉得李保今天有点怪,平常虽然常有惊人之举,但从未有过今天如此的举动,真是令人费解。
不过现在的场面有点冷,她赶紧打起了圆场,说道:“云书侍勿怪,我这个弟弟平时行事说话都是这样荒诞不经,还请勿怪。”
又向李保说道:“这位是教坊司为我选派的书侍云芳,今天第一次来,你以前没见过,勿要做那疯癫之态了,免得惊扰了云书侍。”
李保心想原来是给阿姊教书法的老师啊,既然是教坊司派来的,那她就是我的手下喽,唉好久没去教坊司了,黄山那个狗才也不来汇报下。
有个这么优质的妹子前来教坊司哥居然不知道,当真是黄山那厮失职,看来得找个时间敲到他一下了。
如果我和她发生一段办公室恋情,想来也是一段佳话,李保心中正在yy间,李颖看李保又在发呆忙过去拍了拍他,然后问道:“你不在你府里呆着跑来我这干啥?
“对了,上次你给我讲的白娘子的故事,结局是怎样的,白娘子到底从雷峰塔出来了没有?”
这几年来李保经常到李颖这边玩,姐弟俩枯坐无聊了,李保就给她讲故事《聊斋志异》、《白娘子传奇》这类的神仙鬼怪爱情故事。
有时候也会说点《西厢记》《柳毅传》这类的才子佳人故事,把李颖这个大龄公主听的是如痴如醉,每次见了李保都要缠着他讲故事。
李保一听,对着昌宁公主说道,最后那白娘子从雷锋塔中出来了,和丈夫许仙升天去做神仙了,儿子也考中了状元完美大结局。
李颖一听顿时欢喜起来,就知道那白娘子会有好的结局,那法海和尚真坏!世上哪有那样的出家人,真是给佛家丢脸。
李保听着昌宁公主李颖的话,心想阿姊的心性挺单纯,那个云芳看样子也是文静娴淑,应该是书香门第出身。就是不知道为何会到教坊司来。
李保想的出神,李颖却不干啦,急道:“好了,六郎快别发愣了,今天再给我们讲个故事吧,最好能够缠绵悱恻一听难忘的。”
这李颖要听新故事,李保一听有了主意,心想云芳这样的纯情女青年肯定也喜欢听美丽的爱情故事的,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这是人类的天性再说两姝也到少女怀春的年纪了。
只要你们喜欢听,我就讲个长点的,让你们听了以后朝思暮想欲罢不能,以后还不得天天想着自己啊。
李保想了想,要缠绵悱恻的还不好办,俺其他的本事不会,就是讲故事在行。今天就给你讲个缠绵悱恻、一波三折、回味无穷的纯爱故事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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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颖一听登时欢喜的拍手,把要练习书法的事早抛到瓜爪国去了,云芳有点尴尬,她是来教公主练习书法的,怎么来了个不着调的王爷,公主就把这学习书法这事丢到脑后了呢。
但是这姐弟俩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王爷,还是自己的上官,她一个书侍没什么权威,她是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登时进退维谷,心里更有点怨恨这个疯癫王爷了。
早不来玩不来,来了就让自己难堪,还说那些怪话。心中对李保的印象就跌到了谷底。
云芳的家族早年是河东的望族,后来因藩镇动乱导致家道中落,父亲因病早亡因为家中的功勋自己就被选入了宫中教坊司。
由于她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到了教坊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在书法一道,天赋非凡,所以才被选派过来给公主做教习书侍。但是今天这个情形,这课是上不了了。
李保看到云芳身形却是如同一只沾着露水的莲花悄然卓立,只是如花般的面容此时沉沉如水,一双亮澄澄的眸子中却带着些鄙夷瞪着自己。
李保心中纳闷,自己没怎么啊,怎么这美人这样看着自己,仔细一看她手中拿着一只毛笔,登时想起人家正在给阿姊上课,自己进来搅局,还把人家的学生抢走了,人家这老师都当不成了。
想明白了这些,李保赶忙对着云芳道歉,“实在是小王无礼在先,搅扰了云书侍的教学。阿姊对于小子讲的故事十分痴迷。
如果云书侍没有急务,不如先静坐听小子讲上一段,再作品评如何?我讲上一段故事作为今日鲁莽的赔罪,可好?”
云芳听到李保的道歉,觉得自己的面子总算保住了,再加上反应过来的李颖,也是极力劝说自己先听一段故事,于是就坡下驴,说道:“既如此,也好,大王请开始吧。”
李保一听大喜,清了清嗓子,缓缓讲道:“今日就讲个《诛仙》故事吧,这故事说的是:当今天下,正道大昌……”
李保一开讲,两姝就被这宏大凄迷的故事迷住了,听到张小凡全村被杀的凄惨身世,再到了青云山大竹峰的学艺的快乐。
再到了年龄长成对小师姐田灵儿的情愫暗生,再到被情所伤的凄苦,两姝的心始终为张小凡的遭遇而不断起伏变化。
直到听到碧瑶为救张小凡不惜自己的性命而只留得一缕芳魂的时候,云芳李颖两人都被碧瑶的痴情感动的珠泪齐流,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场面把李保吓了一跳,多情善感到了这地步,真够纯情的!
李保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晌午了,他都讲了两个时辰了,到时辰该吃午饭了,于是他停下来不再继续讲述故事了。
李颖云芳二人一看李保停住了,李颖着急的道,“怎么不讲了,后面的呢?”
李保一看自己这个姐姐和后世的书虫有的一拼,看着云芳也是一脸的期待,顿时心中暗喜,看来这大美人也是很有追书一族的潜力呢。
后世的自己在追书时,作者断更时的那种迫切,犹如找到了知音一般。这故事是用来掉美人的,哪能一股作气全讲完呢。
于是李保继续说道:“如今时辰不早了,姐姐和云书侍和我都还没用膳呢,还是先吃午膳再接着讲吧。”
李颖和云芳听到李保的话,面上都有点失望,但看看天色确实不早了。李颖的肚子不失时机的咕咕响了两声,登时惹得李保哈哈笑了起来。
李颖一看这小子敢笑自己,上去就给了他一拳,让你笑,说罢举着自己的小拳头:威胁道:“赶快去传膳,吃完饭我还要继续听着故事呢。”
李颖说完李保也不答话,她好奇的顺着李保的目光看去,发现李保正直勾勾的看着云芳。她顿时明白了,这个弟弟真是个登徒子转世啊,哪有这样的看着女儿家的。
无奈李颖接着说道,“云书侍今日也在本宫这里一起用膳吧,午后还要麻烦你给我教习书法,”云芳听了李颖的话,听到如今她很像知道碧瑶最后的结局,是以她就答应了。
李保一听云大美人愿意留下吃饭,当即美的给什么似得,屁颠颠的往外走去,吩咐宫人准备午膳,他也要留在这边吃饭。
一顿午饭吃的李保食不甘味,李颖气闷异常,云芳坐立不安。
李颖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着李保吼道:“你到底让不让人吃饭了啊?你老是盯着人家云书侍,人家还怎么吃啊?”
李保忙低下了头,口中含着饭菜低声嘟囔道:“谁叫这妹子长的如此漂亮呢!”所幸他的嘟囔声,没有人听清。
好不容易吃完了午饭,众人都是一阵放松,李保发觉自己这副猪哥像很跌份,还是收敛一下为好。李颖瞪了弟弟一眼,拉着云芳到她寝殿歇息去了。
没有美女可看,李保心中微微有点遗憾,无奈只得到偏殿去午睡,等到午后再来和妹子分说。胡三宝看着闷闷不乐的李保,心中也很是好奇,但他不敢多嘴,生怕惹恼了郎君。
胡三宝正想去找个地方打盹的时候,李保叫住了他。吩咐他出宫去给康彬的联合商团传话,从现在起大量收够棉花和棉布,还有棉籽。
面对这样奇怪的命令和奇怪的词汇,他好奇道:“郎君这个棉花和棉布是什么,还有棉籽?奴婢不懂啊。”
李保眼睛一瞪喝道:“管你懂不懂,只要传话就行了,康彬他是胡人,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
胡三宝哪还敢再问,于是低声应诺而去,心中还在嘀咕,郎君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像吃了火/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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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经过一番午睡的李保,心情舒畅了许多,想起自己没来由的冲胡三宝发火,很是不该。胡三宝出宫去传信了还没有回来,想着等他回来再赏赐他点东西,也算是道歉吧。
听到李保起身了,门外的宫人进来伺候李保起身。李保用温水洗了脸,对着伺候的宫人道了声谢,然后向李颖的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内,发现李颖已经和云芳在联系书法了,他也不打扰。吩咐在一旁侍候的碧儿去把茶具拿来,如此美丽的春日午后,喝喝茶也是极好的享受。
有唐一代,显贵才子们这时候还流行一种“斗茶”,这种茶艺是一种十分风雅的活动,基本上都是才会有雅兴如此品茶。
碧儿拿进来的就是这种功夫茶具,精美的磁州窑茶具,还有精致的炭火小炉子外加一个小铜釜,这个铜釜和后世常见的三足铁锅很相似,是用来煮茶的锅具。
碧儿吩咐宫人摆放好了茶具,就有一个俏丽的宫女端进来一个碧色的有盖瓷瓶,李保想这定是存放茶叶的茶罐了。
待宫女放下茶罐,李保拿起打开闻了一下,清香扑鼻,李保赞道:“这茶好香不知姐姐从那得来的好茶?”
李颖得意的笑了笑,开口道:“这茶可是官家去年赏得洪州西山白露茶。平时都是舍不得喝的也只有你和云侍书这样的佳客才拿出来招待你们的。”
李保一听名字就知道这茶当真是好茶,因为他在无聊时候看过唐人写的一本《茶谱》,那里面把洪州的西山白露茶列为绝品。
这种茶每年收获了大部分都要进贡到长安来,不过近年来这天下兵火不断,几乎导致贡路断绝宫中的存货也是不多了。
李保和云芳对于昌宁公主的款待都报以微笑,李颖对着云芳道:“今日的好茶莫要让下人们糟蹋了,不如让我们俩见识下云侍书分茶的功夫,我听宫人说云侍书在分茶一道上颇有造诣,还请不要吝私。”
李保一听姐姐的提议,心道:我这姐姐真是上道,正合我意啊。也是极力请求云芳露一手。
所谓“分茶”其实是个技术活,大唐一朝的收获的茶叶处理和后世的茶叶处理还不相同,时下基本都是把茶叶处理后然后制作成茶团,茶叶要先从茶团上搓开成茶末,再冲入开水中,最后倒入碗中。
这个时候就是分茶的关键了,倒入碗中的时候茶叶末在水面要形成图案,至于图案的繁复程度就要看个人的技术了,从原理上来说和后世的咖啡拉花很像,但是这个分茶的难度上要高的多,只有心灵手巧的人才能分出好茶来。
云芳看到李保姐弟俩极力请求自己露一下手,当下也不忸怩,说道:“既然公主和大王盛意拳拳,奴家微末技艺只好献丑了。”
说完,云芳放下手中的毛笔,来到李保的这边的圆桌前。伸出嫩葱白似得纤纤玉手拿起茶团放在炭炉之上,缓缓翻转然后等茶团慢慢烤热渗出了香气,再用手慢慢在茶碗中搓成细细的茶末,放在一旁备用。
然后把铜釜放在炭火只上,不一会功夫铜釜中的水烧到开始出现有如鱼眼般的水珠,微微有声。
李保读过陆羽的《茶经》知道这是“一沸”了,只见云芳就拿起茶碗将刚才搓好的茶未放入铜釜中,让茶水交融。
又过了一会铜釜中水边缘出现如泉涌,大小不一的茶末连连成珠,李保心道:“二沸”了。
云芳拿起汤匙将成珠翻腾的茶叶末杓出,置于熟盂之中,又继续烧煮了一会,茶水已经有如波浪般的翻滚奔腾了。
李保一看这时就是“三沸”了,云芳立刻将二沸时盛出的茶末浇入釜中。将茶汤均匀搅拌,拿起抹布放在把手上立刻端下铜釜。
纤纤素手持长柄汤匙舀出茶汤缓缓倒入茶碗,云雾缭绕间之间嫩白的素手端着汤匙上下翻飞,顷刻间就把一碗茶汤斟好了。
李保急忙去看那图案,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夸赞到“云娘子真是蕙质兰心,技艺非凡,单凭这手分茶的功夫也堪称个中翘楚了。”
李颖听了李保的夸赞,也忍不住放下笔杆,跑过来去看那图案,只见那墨绿的茶汤上分出来一只天鹅跃跃欲飞,心中也是极为叹服。
云芳放下汤匙,说道:“奴家献丑了,还请公主和郎君不吝指教。”
李保和李颖姐弟俩知道自己和云芳相比,在这分茶的技艺上要逊色的多,比不过云芳但可以胜过对方,姐弟俩都是孩子心性,存了好胜之心。
李颖先分出了一个牡丹花的图案,李保嘿嘿一笑,分出个双心中箭和‘云’字。
三人分茶完毕,高下立判,云芳最高,李颖次之李保只能居于末席了。分好了茶,李保抢先选了云芳分的茶汤,李颖端起自己的茶汤,云芳只能端起李保分的茶汤了,看到这个结果,李保心中暗喜,喝起了茶汤只觉得这茶好比琼浆玉露,心头甜滋滋的。
三人喝完了茶汤,李颖就催着李保讲昨天未完的《诛仙》故事,李保看着美人在侧,仿佛能闻道云女神的淡淡幽香,于是就着茶香开始继续讲述那未完的故事。
………………
夜色降临,李保告辞回去了,带着胡三宝走在路上颠颠唱起了歌来,“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的岸上走……”
听的胡三宝好生郁闷,自己郎君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唱的这小曲比宫外的乡村俚曲还不如呢,真是古怪啊。
星空下,大明宫笼罩在淡淡的月光中,云芳在宫人的引导下慢慢走回教坊司,心中却在不断的回想着李保讲述的故事,心想这个皇子说话做事如此的不着调,居然能讲出如此凄婉缠绵的故事,真是让人不懂呢!
与此同时回到吉王宅后的李保茶饭不思的坐在书桌前沉思着,心里满满当当想的都是女神云芳,正苦思该怎么才能把这女神给追到手。
第一百四十章 表里不一的吉王爷?
第一百四十章表里不一?
接下来的几日李保又开始忙碌起来,分店的事情必须要当作当务之急,除了千金楼,美丫丫也是开分店的好资源,所以李保索性一次开两个分店。
剩下的就是分店的选址问题了,除了已经确定的扬州,还有蜀中的外,除了要避开的地方,李保打算先开始几个大点,然后再慢慢扩散。
河西归义军的大本营沙洲是个绝好的点,必要要提早占领,并且自己和归义军上层的关系很好,一定要好好利用。
汴州这个点要先占着,坐等朱温发迹后,汴州就将成为整个中原大地的中心。太原也是个好选择,毕竟如今李克用已经开始在河东奠基了。
另外幽州这个点也可以占据,幽州在未来的几十年内,大体上也是稳定的,刘仁恭父子还没有崛起,如今契丹的完颜阿骨打还不成气候,但必须要早点关注。
定了这几个据点以后,对于分店的人选,李保有点犯难,如今的李保不需要为了人才而烦恼,毕竟这几个年他也积累了很多人才。
乾符元年的那一次大旱外加蝗灾,李保凭借他囤积的粮食,招募了大批的流民。其中壮年劳力一律都签订卖身契,加入第一庄内的工坊做技工,给他们签的一律是十年买断,十年之后赚够赎身费可以解约。
幼龄的健康流民收入第一庄内的学堂,教授李保撰写的教材,教授内容主要是初级的算术、初级物理学和初级化学等,这些教材都是他独自撰写的。
如今要开设分店,李保就传信未央子去挑选人员,然后又给郑阿李传信要她把诚实可靠的徒子徒孙挑选一批出来。
这些人员要统一调配教育,然后在其中发展金銮卫的骨干并分赴各地,底层人员很好调配,但是每个据点的领导人员不好确定。
这些人决定了金銮卫在各地的发展态势,必须要慎重决定,所以他必须得和未央子等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于是李保打算近期把所有的相关人员都约出来聚一聚,到时既可以商量事情,又可以放松身心。
李保想起自己答应了老八要带他出去春游踏青,于是李保在四月初的时候预定四月初五那日作为郊游踏青的日子。
既然定好了日子,李保就让胡三宝把能约到的都交上,另外还特意让李颖去约上云芳,李颖虽然觉得李保有点冒失,但是这个宝贝弟弟,难得求自己一次,所以还是答应了。
四月初五日果然是个晴朗的天气,李保早早就带着老八李倚、铃儿和胡三宝主仆四人乘坐马车就出发了。
如今十六王宅使已经换做牛金寰,此人还算识得时务,对于吉王的事情很少干预,并且李保也很配合,不愿意让他难做。前十六王宅使韩全诲自从韩文约致仕后就已经改任了如京使。
毕竟这次的人数比较多,所以李保把郊游的地点放在距离第一庄不远的毕原台上。那里靠近昆明池故渠,虽然景色逊于曲江池,但是安全性有保障。
毕竟第一庄的庄丁队伍早就今非昔比了,丁八道带领着的五百人的庄丁队伍很是雄壮。他们刀甲齐全,清一色的大唐制式标准装备横刀和锁子甲,明光铠因为太过显眼,所以没有装备。
另外庄丁堆人手一只诸葛神弩,这些奢侈的装备,外加数年来的艰苦训练,练就了这只队伍的铮铮铁骨,赤胆忠心。
李保带着众人来到毕原上的时候,那里已经被人用锦帐围出了好大一块场地。中间摆放着桌椅和餐具等,在锦帐的西南角,只见郑阿李的徒弟巧娘正在指派她的徒弟们准备今日的吃食。
在锦帐的不远处,还有一块空地,那边也围了不少人,远远就能听到金铁交鸣的声音,李保走近前去一看,才发现哪里面交手的都是老熟人。
场地中间是张清平和周瑞等人都在切磋刀马功夫,李保在人群中赫然发现了吴安正。这些年来吴老英雄老迈了许多,仿佛张义潮的故去也带走了他的年华。
李保先去给吴老英雄行礼,吴安正不敢接受,忙起身躲开。李保也不勉强,微笑道:“今日看来吴师筋骨如此强健,当真让保心安。”
吴安正满脸的喜气,年长之人最喜别人夸他强健,当然他自家知道自家事,岁月不饶人,虽然身体老迈,但是自己苦心教授的几个徒弟如今也算是学艺有成,他心中也是自豪满满。
李保寒暄一会就先别过吴安正,也不去和场中较量的数人打招呼,他还有事情要处理。他带着胡三宝径直往锦帐东南方向,那里还有一个小型的锦帐。
未央子等人也已经早早到了,今日之事,未央子、梁红梅、赵前程和郑阿李等人事先已经得了吩咐,如今都已经准备好了。看到李保到来,众人先齐齐对着李保行礼。
李保要和众人开会,胡三宝也得陪着,所以老八李倚就交给铃儿照顾了。
铃儿今日穿了一身男装,唐时女子有穿男装的风俗,她穿着一套青色的男装,头上的发髻扎起带上一个青色幞头,眉毛故意画粗了许多,只是樱桃小嘴红艳可爱,整个人看起来很像一个俊俏的小书生。
铃儿带着李倚在人群中穿行着,今日来的人太多了,铃儿和李倚一时也有点眼晕,不知道那个是那个。正在彷徨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她回转去看,才发现那个叫她的女子十分熟悉。
这女子正是内教坊司的欣娘,如今的欣娘已经是内教坊司的“内人”,已经入居宜春院了。今日的聚会,为了增加娱乐性,李保特地安排了史康安兄妹和其他属下宫人也随团前来,准备歌舞娱乐。
欣娘如今出落的更加标致了,身段风/流,美目含情,说话带着胡人特有的强调,说起话来脆生生的,特别是胸前那对更是醒目。
欣娘拉着铃儿的手,高兴的说道:“真是你啊,铃娘。好久不见了,吉王爷还好吗,奴家好久没见到他了呢。”
欣娘说话的时候,铃儿一直注意着她的胸前,心中暗暗气恼,人家这些年身子各处都在长,为何自己胸前那对还是没什么变化呢,当真令人着恼。对于欣娘的问话,她没有听清,看到欣娘期盼的表情,她有点愕然。
不过睦王李倚倒是很乐于助人,朗声道:“六郎在和未央子道长还有梁大娘他们议事,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欣娘听了很是高兴,忙对着李倚行礼,口中说道:“多谢八郎告知奴家,奴家还要去准备待会的舞蹈,先行告退了。”
看着欣娘袅袅娜娜的背影,铃儿有些吃味,口中喃喃道:“她不是五日前才见过郎君吗,怎么就好久没见了。”
李倚看着铃儿还在盯着欣娘的背影,当即有点着急,急声道:“铃儿姐姐你在看什么啊,咱们去放风筝吧。”
李倚对于今日的春游很是记挂,早早让宫人为他制作了风筝,只为今日出游好出来放风筝。如今是四月了,不是放风筝的好季节,不过今日风和日丽,站在毕原台上放风筝也还不错。
铃儿因为欣娘的几句话就弄坏了心情,不过李倚毕竟是郎君的弟弟,而且平日里和她很是亲昵,所以铃儿收拾了心情,随着兴致高昂的李倚先去放风筝了。
李保和未央子等人议完了事情,看着日头几近晌午,就招呼众人往毕原台上去参加聚会,今日李保请来的都是他交好的朋友和亲人。另外还有的是他名下产业的高层,今日的聚会既有加深感情,又有增强凝聚力的目的。
等到他们赶到毕原台上的锦帐的时候,桌椅筵席都已经齐备。这次聚会来的都是李保比较亲熟的人,大家都比较随意。
和众人依次打过招呼,李保来到李颖的身边,和姐姐打了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云芳面前,亲切的向她问好。
云芳如今对李保的观感有了改观,淡淡的回应李保的问候,看到她如此冷淡,李保有点失望,不过既然来了说明她也不讨厌自己,那就有希望。
李保来到场中,也不废话,只来一句,今日共聚只为欢乐,大家开始吧,李保说完,史康安就指挥乐手开始演奏乐曲。
演奏的曲目居然是李保当年所做的女儿情,李保一听着熟悉的旋律,当即转身对着李颖道:“阿姊这可是你的拿手曲目啊,要不今日你再高歌献唱一曲?”
李保话音刚落,早就守在一边的张清平,立刻没口子的称赞李颖,李颖对着张清平的称赞微微一笑,没有回应李保的问话。
但是看在李保的眼里,只觉得这张清平和李颖的婚事看似有谱。他心内打算,今日就趁此机会探探李颖的心思。
正当李保打定心思之际,之见场中已有一个少女静立场中,目中满是欣喜,灼灼的望着李保,李保发现那人正是前几日才见过的欣娘。
李保对她露齿一笑,欣娘面上的欣喜更重,当即开声歌唱,李保一听这欣娘着实不错啊,不但舞跳的好,居然还唱的好,很有娱乐大明星的潜质,而且这身材还真不错!
云芳看到李保在看到美女时的一副登徒子附体的样子,心中微微有点反感,但是如今权贵都是这副样子,这吉王爷也不会例外,但是她又想到李保上次给她讲述的《诛仙》故事,能写出那种缠绵悱恻的故事的人,会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