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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联合商团 下 二更

    听了李保的话,一直没说话的,秦氏的家主秦绍对着李保恭声道:“大王莫急,某家为您分说,此间事。”

    李保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面容白净,一把灰白的短须很是油润,看的出这秦老板很爱保养。于是对着秦绍道:“秦东主的美髯很是不错呢!”

    秦绍一听当朝吉王竟然称赞自己的胡须,当即满脸堆笑,老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对着李保道:“多谢大王夸赞,某经常到美丫丫购买‘诞糕’的。除了食用外,某平日还用那‘诞糕’油保养胡须的。这个法子还是从大王给官家过生日那时学来的,如今养护的如此之好,当真是老朽的福气。”

    这秦绍竟然听信自己当日哄骗李漼的话语,李保哭笑不得。想着这老家伙每日用油腻蜜甜的奶油保养胡子,当真觉得滑稽可笑。当即说道:“原来如此,秦东主这个习惯还是要保持,毕竟这‘诞糕’珍贵,可不是人人都用的起的。”

    听李保如此说,秦绍老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洋洋自得的道:“大王放心,这三十贯钱在老朽眼中还不算什么。就是一天买上十个也不打紧,就是美丫丫每日供应的太少了,想多买也买不到。”

    李保不等这秦绍发牢骚了,继续说道:“秦东主,这归义军扣留货物的事情,你还没告诉我呢,还是先说正事吧。”

    秦绍马上接口道:“是,大王说的是,某家和康东主、刘东主还有安氏、赵氏、钱氏等数家联手组成商团,每年都来往西域商路,贩卖瓷器和丝绸,已经十数年了。”

    “以往都很顺利,如今这长安城中的石氏绸缎行的东主石崇贵和内作坊使的郭敬述也组成了商团,想要垄断这西域的商路,起初他们曾找某等商议,说只要某等答应他们入伙就可保的咱们的商团的平安。”

    “起初某等觉得既然有人愿意入伙,那也无不可,此等商路也不是某等一家能够做完的,但是那郭敬述和石崇贵不愿意出股金,只想占干股,是以某等不愿意。”说话的是刘氏瓷器行的东主刘暀。

    康彬接着说道:“那石崇贵和郭敬述见某等不从,也不知道是买通沙洲城中的那位权贵,硬是把某等商团的货物扣留了好几个月。如今某等心急如焚,走投无路,只能求到郎君这里了。”

    李保听了众人的叙述,总算把这件事的大概清楚了,郭敬述这家伙是什么赚钱都想插一脚啊。自己和他倒是有缘,自己早就想参与“丝绸之路”的生意了。

    正因为这郭敬述的贪婪和霸道,才把这些胡商集团推到自己面前,这时候再不插手,那不就是傻子一般了。

    于是李保对着众人道:“如今当务之急,到底是谁收受了石崇贵和郭敬述的贿赂,这个一定要搞清楚。若是归义军中的高官那当真不好办了。”

    康彬接口道:“大王不必担心,虽然某等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但是大概的还是能够知道的,那人是沙洲刺史府中的一个官员,具体是那个就不清楚了。”

    “哦,既如此,我来修书一封给张节度副大使,让他代为查问一番。此番事应该不会拖太久的。”

    得了李保的许诺,康彬等人都很是高兴,一起跪倒再次感谢吉王的恩情,李保挥手让众人起身坐下。

    李保对于此时的“丝绸之路”还是很感兴趣的,于是问向康彬道:“如今去西域是走那些道路?”

    康彬开口答道:如今的商路一般可分为三段,而每一段又都可分为北中南三条线路。东段:从长安到玉门关、阳关。中段:从玉门关、阳关以西至葱岭。西段:从葱岭往西进入大食国境内。整个路程超过七千多公里,某大唐境内总共四千多公里。其中西域一地占有两千多公里。

    东段各线路的选择,多考虑翻越六盘山以及渡黄河的安全性与便捷性。三线均从长安出发,到凉州(今武威)、甘州(今张掖)汇合,再沿河西走廊至沙洲(今敦煌)。

    某等商队要考虑补给还有水源,是以走的就是中线道路:从泾川转往平凉、会宁、兰州再至凉州,距离和补给均属适中。

    出了凉州再经河西前往沙洲,然后出玉门关或者阳关,走的路线大致也是三条,天山南道:从出敦煌阳关,傍昆仑山北麓西行,越白龙堆经楼兰,穿塔里木盆地南部鄯善、且末绝、精绝、于阗等城到达葱岭。

    中道——过敦煌玉门关,走白龙堆经楼兰、沿孔雀河西北行,经焉耆、龟兹、疏勒等镇,或出玉门关至高昌,沿天山南麓经焉耆、龟兹、疏勒等地,也可达葱岭。

    北道——由敦煌西北行,经伊吾(今哈密)、蒲类海(今巴里坤湖)、北庭(今吉木萨尔)、轮台(今半泉)、弓月城(今霍城)、碎叶(今托克玛克)至怛罗斯。

    这三条道路中北道最为好走,如今的商团都是走这条道路。西段都在大食国境内,某就不再一一说明了。”

    李保听完了康彬的介绍,对他赞道:“康东主当真见识广博,保也是第一次知道西去商路的详情。不知道这商路上贩卖的主要是那些货物?”

    康彬还想回答,秦绍抢先道:“咱们商队贩卖的主要是丝绸、漆器还有瓷器等货物。返程的时候主要带回香料还有些皮毛等。”

    康彬看着这秦绍两次都抢了自己的话,对他很是不满,是以瞪了他一眼,但是秦老先生正沉醉在给大人物解惑的快乐中,没看上康大胡子的白眼。

    李保听了,也对着秦绍夸道:“秦东主也是博学广记,保佩服!”

    秦绍得了李保的称赞,登时如同喝了仙酒一般,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忙对着李保说道:“大王缪赞了,某平日就爱了解这些杂事。”

    李保继续问道:“不知这商队往返一趟获利如何?要多久?”

    康彬等人听了李保的问题,登时警觉起来,这皇子问利润,难道他也想参股某等的商队?

    久未发言的刘暀对着李保试探道:“某斗胆问一句,大王探问这商队的利润,难不成大王意欲参伙某等的商队?”

    李保赞许的看着这刘暀,刘暀今年不过四十上下的年纪,五官周正,面容很是肃静,问问题也很到位。于是李保笑着答道:“刘东主问的好,保关心这商队的利润,另外保不是想参股,而是相与你们合作。”

    “合作?大王想要怎么合作呢?”急性子的秦绍问道。

    “我在西市开设的百货店,诸位都不陌生吧,我那店中卖的所有东西都可以贩卖啊,香皂、蚊香、风扇、花露水、还有泡泡水等等,这些都是其他人没有的,而且利润绝不会低。另外我们还可以贩卖茶叶到大食去。”

    众人面面相觑,互看了许久,刘暀才说道:“大王的货物虽好,可是这价格几何?还有茶叶,大食人会接受吗?”

    李保越来越欣赏刘暀了,看问题就是准,总能抓到关键。

    李保微笑着说道:“若是贩卖我生产的货物一律成本价销售,但是赚的利润我要拿三成。若是贩卖丝绸和瓷器等,我再出资三成,利润也按照三成支付。如何?”

    “关于茶叶,你们若是觉得茶叶不好,可以先少量的贩卖,等打开了销路再大批量的贩卖,也可以。”

    众人一听这很划算,吉王的货物,每一样都是精美,精巧,精奇的好东西。况且这些物品都是自家独一份的,想定价多少,还不是自家说了算,只要能把物品运到,还愁利润?这个可不比丝绸瓷器,自家可以贩运,别人也可以贩运。

    另外李保不贪心,他有着河西归义军节度使张义潮徒弟的身份,而且他还是深得官家宠信的六皇子。这笔隐形的政治资源,才是李保最重要的资本,但他没有说出来。他没有说不代表其他人看不出,众人之所以找到史康安的门路,不就是看重李保身上的政治资源了吗。

    于是三位领头的东主互相递了眼色立刻都同意了,那些中小商贾那还能反对,于是李保代表山河社和康、秦、刘三家商团共同商订了合作协议。

    这次合作协议的商订有着划时代的意义,这样一个商团巨无霸在接下来的百年间几乎垄断了东亚大陆同欧洲之间的所有商业贸易,这条商路也成就了数以万计的大富翁和英雄传奇。

    商定完了正事,众人很是轻松,李保就和众人说起这楼下“说话”艺人所讲的《西游记》故事。众人听说这本书乃是吉王爷所作,更是惊得合不拢嘴。心中都道:“这个位皇子几乎无所不精,难道他是妖孽吗?”

    正当众人感叹的当口,门外进来一少女,年岁不大,面目白净,眉目如画,琼鼻小口,银牙贝齿轻声细语得说道:“奴家启禀大王,铃儿姐姐叫奴家来告诉郎君一声,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

    李保一看是欣娘来了,于是对她微笑道:“欣娘劳烦你了,我这就起身,走咱们回宫去。”

    李保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起身,跟随欣娘出门下楼去了,众人起身看着一对金童玉女走过,纷纷对着史康安夸赞道:“令妹出脱的更漂亮了,史大郎好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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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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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通十三年十一月的夜晚,大明宫中的空气带着的冷冽沁透了人们略显单薄的冬衣,承欢殿内的灯火在闪烁不停。

    往日里风情万种的郭淑妃娘娘脸上一片红肿,如今她的手还在不停的抓挠着身上的皮肤。往日光滑白嫩如同缎子似得美背皮肤早已成为过去,道道殷红的抓痕仿似在她背上爬满了红色的蚯蚓,让她看上去有点恐怖。

    贴身侍婢紫娘如今除了帮助主子抓挠,自己身上她也时不时的抓挠一下。郭淑妃口中不断的喊着:“这里,这里,用点劲啊。还有哪里,好痒,好痒啊!你们快去准备洗澡水,本宫要再沐浴。”

    紫娘忙开口道:“娘娘,您不能再沐浴了,今日您已经沐浴八次了。再沐浴,您的身子受不了啊!”

    郭淑妃气急败坏的道:“贱婢,你以为本宫很想沐浴吗?这大半年以来,本宫的身上的瘙痒就没有停过。可是如今本宫不沐浴这痒怎么能止住?”

    紫娘讪讪不敢言,想着还是赶紧给娘娘准备热水才是正办,于是她对着郭淑妃道:“娘娘息怒,奴家这就去准备。”

    过了一刻钟,承欢殿内郭淑妃的寝殿内里,一座紫檀木香薰屏风,一眼看过去,那屏风上面画着个风情万种的仕女,娇媚的在斜倚在床榻上。那人像画的很是灵动传神,看得出那画像肯定出自名家手笔。

    越过屏风就能看到权倾大明宫的郭淑妃很没仪态的趴在浴桶边上,身后的紫娘费力的用着玫瑰香皂给郭淑妃擦拭全身。满身的红肿痕迹在玫瑰香皂的作用下,慢慢变回白皙,痕迹也渐渐模糊了。

    郭淑妃没了瘙痒的苦楚,登时觉得解脱了一般。紫娘一边涂抹皂液一边低声道:“娘娘,官家如今已经被您推拒了好几个月了,奴家听闻,官家如今很宠幸新晋的赵美人。时时要那赵美人陪伴在侧。长此以往,奴家怕官家会逐渐疏远娘娘。”

    郭淑妃一听,美目圆睁,恨声道:“赵氏那个贱人,等本宫好了,定要好好整治她。要她生不如死!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郭淑妃说完突然想起一事,对着紫娘道:“本宫身子瘙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紫娘回忆了一会才道:“好像是从咱们拿到这香皂的秘方后,您身上就开始有瘙痒了,只是起初不太明显。最近两个月,您的瘙痒越来越严重了。可是医待诏也诊断不出您身上瘙痒的原因。”

    郭淑妃听了紫娘的话,心中一寒,想起这几个月来的异常,于是对着紫娘道:“平日里给本宫诊治请脉的医待诏是哪一个?”

    “是,太医署的王占元医待诏,他一直都是负责咱们承欢殿的。怎么了?娘娘是怀疑这王医待诏被人买通了?”紫娘疑惑的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为妙。你去太医署另外请一位医待诏来,就说本宫偶感不适,需要另找一个医待诏前来诊治”,郭淑妃吩咐道。

    紫娘得了吩咐,忙去安排宫人去太医署请人了,然后回转服侍郭淑妃擦身更衣。郭淑妃如今细细一想,察觉到了些阴谋味道。

    紫娘服侍了郭淑妃穿好了衣服,正要扶着郭淑妃到卧榻上躺下,但是郭淑妃转过身来,拿起那个放在浴桶旁边的香皂,放在眼前端详。

    这个香皂还是紫色的样子,玫瑰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猛然想起,第一次用这个香皂的时候,那时候的香味没有如今这块这么浓烈馥郁。

    她想到了什么,突然惨叫一声,花容变色,香皂失手掉在地上。紫娘也是被郭淑妃吓得一跳,忙扶住郭淑妃急声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郭淑妃浑身颤抖的几乎站立不住,她口中呓语般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这香皂怎么会有毒?”

    紫娘听得更是心颤不已,她和郭淑妃两人都用了这香皂,这香皂的秘方自从纯娘带来后,按照配方和步骤,果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香皂,而且香皂的香气比之前金銮殿送来的更香更好看。

    这个纯娘当时拿来了配方后,让纯娘先试用了七八日,看到没有问题后,郭淑妃才开始使用的。

    用了以后觉得十分舒服,皮肤也越来越好。郭淑妃为了表彰紫娘和韩启德盗取香皂秘方有功,也把香皂赐给她使用。

    紫娘自从用了香皂后,也有瘙痒,但是她一直没有把自己和淑妃娘娘浑身瘙痒往香皂上想。如果郭淑妃猜测这香皂有毒,那个纯娘怎么没有中毒?难道纯娘也不知道秘方是有问题的,还是说那个纯娘一早就被人买通了?

    如果纯娘一早被买通,那时候自己和韩启德想要盗取金銮殿的秘方,岂不是一下子就落入金銮殿的圈套之中?

    若是他们一早就设好了圈套,这是何等可怕的心机!从一开始送香皂,然后再让拿纯娘配合己方,利用己方的贪心,引诱己方一步步落入他们的圈套中。

    紫娘想到此处,心中一时乱糟糟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她看向还在颤抖不已的郭淑妃,心中有些不忍。自己跟随郭淑妃快二十年了。这么多年来,她看着郭淑妃除掉了那么多的对手。她从没有怕过,更没有想过被人报复。

    以郭淑妃在官家心中的地位,根本不会有人胆敢向郭淑妃报复的,但是如今大意的郭淑妃和自己都中了别人的圈套,设圈套的人居然是一个十一岁大的孩子。

    那个曾经在金銮殿中无声无息的孩子心机居然如此深重,让己方不知不觉间竟然着了他的道儿。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冥冥中的报应吗?

    紫娘不甘心,她还年轻,如今不过三十许,她还没有嫁人,还没有找到一个俊俏又会疼惜她的夫婿呢,自己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于是紫娘握住兀自颤抖的郭淑妃双手道:“娘娘,如今看来,这下毒之人,肯定是那刚刚封王不久的吉王爷。只有他才能对咱们充满了敌意,奴家只怕他早就知道,当年是您毒死他的母亲。是以他一直再暗地里谋划,要向咱们报复。”

    郭淑妃从震颤中醒过神来,一双美目中泪花闪现,她对着紫娘道:“紫娘你快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办?”

    紫娘对着郭淑妃道:“若真如奴婢所猜测那样的,咱们不管请谁来诊断,结果肯定如同王医待诏所说的那样:都是没有异常的。那个人早已经安排好了,不然咱们这几个月来一直在使用这香皂,都没有觉察出异常来,肯定是那人早已买通了太医署。”

    紫娘说的话就像一个大锤,敲的郭淑妃六神无主,她惶然不堪,只觉得她好似堕入了一个难以自拔的深坑中,四周黑漆漆一片,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看着无助的郭淑妃,紫娘只好柔声安慰,等不了不多时,太医署来了一个面生的医待诏,来人自称是胡医待诏。他为郭淑妃诊断一番后,说淑妃娘娘没有什么异常,估计淑妃娘娘只是心神疲惫,需要静养,还开了安神静养的方子。

    紫娘不动声色,送走了胡姓医待诏,然后让人给郭淑妃熬了安神的药想让郭淑妃先喝下去伺候她安歇了再说。

    紫娘思虑再三,另外她觉得此事一定不能告诉官家,一旦告诉了官家,己方一是没有人证,那纯娘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二是没有物证,谁也无法证明这个秘方是金銮殿那边出来的。

    既然这六皇子下了毒,肯定会有解毒的法子。为今之计,只有找那个六皇子谈判了,看他想要什么,在这个大明宫中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

    只要六皇子愿意提条件,以咱们娘娘在官家心中的地位,再加上外朝韦相公之间的关系,而且娘娘和内侍省西门中尉的关系一直也不错,这个时候,娘娘一个要求,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有了如此的人脉和权势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就算他六皇子想要太子之位,都不是不可以谈的。紫娘打定了主意,只要明日娘娘醒来,把自己的打算如实禀告了,娘娘定会应允。

    一夜无话,紫娘收拾好心情,只等天亮后了。

    十六王宅中吉王府中,李保一大早吃过早膳过后,正拉着老八睦王李倚在院中玩耍,如今的李倚很是好动,跟在哥哥身后尽情的嬉闹着。

    铃儿和胡三宝等一干吉王宅的管事和宫人也围在一团,看着兄弟俩嬉戏打闹。不时被李倚的憨态逗得阵阵大笑。

    不多时许是累了,李倚不再追赶李保了,赖在地上不起来,奶声奶气的指着李保道:“六郎好坏,尽会欺负我,不给你玩了,我要铃儿抱抱。”

    铃儿听了,忙伸出双手对着李倚甜笑道:“八郎快来,铃儿姐姐带你去吃糖。”

    李倚这小子一听铃儿的话语,当即一骨碌爬起身来,撒开腿跑向铃儿的怀抱,一阵风扑过去,差点把铃儿带倒。这小子双手抱住铃儿的修长的脖颈,然后“啪叽”一口亲在铃儿脸上。

    看的李保心中飞醋吃了一坛,心道:这小子人小鬼大,这么小就知道占我的女人便宜。等着瞧,等你小子长大了找了女人,哥也得占回来。嘿嘿!

    正当李保合计日后如何占便宜大计的时候,突然外面的宫人来报,郭淑妃派人过来请大王去她殿中探望。

    李保听了宫人的回报,口中冷笑一声:“是到了算账的时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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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下 二更

    这章是为李闲大大加更的,阿庸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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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保当即安排铃儿在王宅中照看李倚,他带着胡三宝往大明宫中行去。

    李保想到今日和郭淑妃的算是个摊牌的机会了,他心中犹豫是否要带着李颖一同去见郭淑妃。

    想了半晌,还是决定不带她去了,整治郭淑妃只要告诉她结果就行了,没必要让她知道这其中的阴险及狡诈。还有李保的布局很是谨慎,这其中牵涉到的人和事都是比较隐秘的,没必要过早的公开。

    李保坐在轿撵上,看着宽敞的夹道,再看看两侧厚实的城墙,李保不仅陷入沉思。

    未央子还是很给力的,让他配出一副慢性的毒药来,要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中毒,他没几天就配出来,还给这位味药起了个“蜕皮散”名字。一听这名字李保就预想到了,某日郭淑妃浑身皮肤溃烂,仿似蛇儿蜕皮一般的惨状。

    想起未央子如此精通药物和医术,李保不由又想起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个重口味的徐文强。这个大理寺少卿的独子,居然凭着一股对刑名之学的热情,愣是把李保首创的“水刑”独自研究了个透。

    不但亲身体验水刑的滋味还把水刑的原理研究清楚了,并且托人转交李保一本古代版的《水刑研究报告》,让李保很是吃惊。

    李保想着如今金銮卫草创阶段,十分需要像他这种精于刑名,爱好刑名的人在金銮卫中担任重担。

    日后要找个机会要好好给他谈谈,顺便把自己在后世影视剧中见识过的各样刑罚都给他灌输一下,什么“满清十大酷刑”“诏狱十八道大刑”等等一一复原出来。

    不知不觉间,宫人抬着李保走完了夹道,来到了丹凤门口,入得大明宫内,李保感慨万千。自从搬出了金銮殿,他已经好久没有到大明宫来了,想着今日和郭淑妃见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反正如今这对郭淑妃布下的杀局基本已经就绪了。

    说起对于郭淑妃的仇恨,李保从内心来说,真的说不上有多么的深,但是这样一个毒妇为了争宠害死了那么多的妃嫔,其中就包括李保的生母王婕妤,这是李保不能容忍的。

    而且郭淑妃也多次派人下毒暗害李保,若不是李保自田景下毒谋害铃儿的事件后,加强了戒备和警惕,说不定那会儿,他就又再次着了那些杂碎的道。事后严令胡三宝审讯后得知,歹人大都是受到了郭淑妃的指派。

    所以李保不能再放任这郭淑妃在大明宫中为非作歹,为所欲为了,李保为了山河社可以诛杀了罪大恶极的路岩,也可以为了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危,诛杀横行霸道的郭淑妃。

    昨日晚上胡三宝就回报,太医署的胡医待诏前去诊断了郭淑妃,并按照他的吩咐报告郭淑妃一切安好。

    但她们既然撇开固定为她诊治的王占元老中医,那就说明她们已经有了疑心,但是具体到了哪里,就要等到了承欢殿才能知道了。

    如今的吉王李保在大明宫内的知名度很大,很多宫人一看到是六郎君进宫了,都很是兴奋,如同追星的粉丝见到偶像般的激动。

    且不说那惹得长安城中权贵疯狂的‘诞糕’,光那《千手观音》的乐舞就令多少人为之倾倒。还有昌宁公主演唱时的奇妙泡泡,还有六郎君为官家演绎的皮影戏。

    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当真是异彩纷呈,惊为天人,无一不是显示着这六郎君和常人的不同。因此宫中的人都以结识六郎君李保为荣。

    更有甚者,好多年岁不大的宫女频频对着李保暗送秋波,弄的李保一阵飘飘然。当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不过后世的普通的.丝男到了大唐居然享受到了天皇巨星的待遇,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还没等李保唏嘘多久,承欢殿已经遥遥在望了。胡三宝命令抬轿的宫人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就来到了承欢殿门口。

    胡三宝前去通报,李保也不急着下轿子,等着胡三宝的回转再下轿不迟。

    不一会儿,胡三宝就带着一个中年宦官前来迎接他了,李保等那宦官行足了礼才下轿往承欢殿走去,也不管那中年宦官满脸的不快。

    李保和胡三宝都知道这个宦官是谁,但是今天是来摊牌的,没必要顾忌这韩启德的了,等到了承欢殿的大堂,李保大摇大摆的坐在上首的座位上,韩启德也不敢得罪了李保,他已经从紫娘哪里知道了淑妃娘娘中毒的情况。

    如今这解药就在这个六皇子手上,万一自己得罪了这小祖宗,淑妃娘娘的命可就不保了,他怏怏的去请郭淑妃过来。

    宫人送上了茶水和点心,李保也不怕这郭淑妃会下毒害他,他只管品用。记得胡三宝连忙阻止,于是他只得作罢。

    等了一会才见到一脸憔悴的郭淑妃再紫娘的陪同下来到正堂。李保坐在座位上对着郭淑妃行了一个虚礼,郭淑妃此时也懒得和他计较了。

    待郭淑妃坐定,紫娘挥手让宫人全都退下,只留下李保主仆,还有郭淑妃主仆三人。郭淑妃不时的抓挠着身上,她也不知道此时该当如何开口,于是对着紫娘直使眼色。

    紫娘无奈,对着李保到了一个万福,然后开口道:“大王今日请您到承欢殿来,是有一事想要探问明白。还请大王明确告知,不要隐瞒。”

    李保懒洋洋的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知道定不会知无不言的。”

    紫娘看了郭淑妃一眼,然后道:“数月之前,奴家殿中有个叫做纯娘的宫女,前来告诉奴家,她得到了一张秘方,秘方的内容就是关于怎么制作香皂的。”

    说到此处,紫娘看了看李保的表情,之见吉王爷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似乎不为所动,这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于是紫娘继续道:“奴家就命这纯娘按照秘方上的配料和步骤,制作出了香皂出来。并且还让那纯娘试用了一下,证明那个香皂没什么问题。是以……”

    “是以你们就擅自使用了那个秘方制作出来的香皂?”李保问道。

    紫娘点头称是,她刚一点头,之见刚才还淡定坐着的吉王子,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她喊道:“你真的使用了?使用了多久?”

    紫娘被李保吓到了,低声说道:“已经使用了好几个月了,有什么不妥吗?”

    “有什么不妥,大大的不妥啊,那张配方很有问题,是我制作香皂时,第一张的配方,后来发现那张配方里含有有很强的毒副作用的配料。是以把那张配方放弃了。不知道怎么会流入到那个纯娘的手中,并且还制作出了毒香皂给你使用了。当真是罪过啊!

    你们不知道那个毒香皂若是长期使用,使用者起初只会全身瘙痒,然后会全身红肿、皮肤溃烂,如同蛇儿蜕皮一般啊痛苦不堪,恨不得想要一头撞死才能解脱这蜕皮之苦啊。

    后来送给你们的香皂都经过是严格的人体试用,没有问题才送给你们使用的。”李保郑重的说道。

    郭淑妃听了李保的话语,当即吓到失声痛哭道:“什么,全身溃烂,这是什么恶毒毒药,我不要死啊,我不要死。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郭淑妃被吓到如此程度,实在是紫娘和韩启德都没有预料到的,但是这个毒香皂真如李保所言,毒性如此之大,己方好几人都使用过了那个毒香皂。那该怎么办?

    郭淑妃只顾哭嚎,什么都顾不得想了,紫娘没奈何先得安抚住她的主子,于是上前握住郭淑妃的手,但是不管用,紫娘和韩启德都急的挠头。

    李保和胡三宝在旁边乐的直打颠,只是不好太过放肆,只得强自忍耐。

    等了好半晌儿,紫娘才稳住了郭淑妃,看到她止住了哭泣,李保微笑道:“难不成,淑妃娘娘也使用了这毒香皂?”

    郭淑妃此时已经没了矜持和平日里的横蛮,只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命,于是对着李保道:“六郎往日里是本宫不对,对你和你阿姊照顾不周,如今本宫追悔莫及,一直想着怎样补偿与你。要不这样吧,本宫奏明官家,让你做本宫的义子,然后让官家册封你为太子,如何啊?”

    李保看着这个异想天开的毒妇,这时候了还想着要哥拜你当干娘,还要许诺给哥做太子?当真是弱智加三级啊。

    于是李保冷笑一声,对着郭淑妃主仆道:“你别做梦了,你们伙同我殿中的宫人偷盗我制作香皂的秘方,意欲断我财路。殊不知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让你们偷到我丢弃的配方,如今你们自作自受,还想占我的便宜?认你当义母,我呸,我母亲在天之灵怎么能答应?”

    郭淑妃心中一惊,颤声道:“你,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啦?”

    李保朗声道:“不错,我早就知道了,你们还以为拿个太子就能哄骗到我?我呸,如今在这大明宫中,谁不知道皇帝只是宫中那些宦官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我怎么会稀罕这个劳什子太子?”

    郭淑妃怔怔的道:“你不要太子之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救救我的命。”

    “哈哈哈……,我要什么?我只想要你的命,如今你的蜕皮散之毒都已经深入骨髓了,你们命不久矣了,都在这里等死吧。”

    李保此时说出的话,是隐藏在他心里十几年的憋屈一次集中爆发。是以他此时的面容有些狰狞。但是他心中也有说不出的舒爽。

    郭淑妃被惊呆了,紫娘看着李保,目中似要喷出火焰,她凄声道:“六郎君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你难道不怕娘娘告到官家哪里去?”

    李保戏谑的看着郭淑妃主仆三人,恨声道:“怕?你知道吗,我今日前脚出了承欢殿,后脚就会有医待诏到大人面前通秉,郭淑妃业已疯癫,需要隔离医治,以免伤害到了官家龙体。”

    “你好狠的心啊!”郭淑妃一字一句的道。

    “不狠怎么能在这大明宫中活下去?”李保回敬道,说完李保起身走出了承欢殿,不顾身后凄厉的哭嚎,他走的很是坚定,不带一丝的悲悯!

    当李保走出了承欢殿的宫门,大明宫中突然开始忙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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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打完这一句话,晚唐第一卷收尾的差不多就完成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温故咸通十三年

    感谢午夜探花的打赏,阿庸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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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通十三年是一个奇特的年份,这一年中长安城内的大明宫发生了很多事,足以改变大唐命运的历史事件也大都是从这一年开端的。

    以致后世的人们总喜欢用一个词-多事之秋,来形容这个年头。

    从年初的前政事堂宰相路岩遭受黜戮开始,以致上元节天降雷霆震死宣徽院使杨公庆及魏博衙内韩简事件,再到杨玄冀、杨复恭父子谋害六皇子被抄家斩首,再到国子司业韦殷裕叩阙事件,再到年末郭淑妃疯癫事件。

    这几件大事还有其中夹杂的一些小事件,一桩桩一件件都或多或少的和一个人有着关联,这个人就是后来被称为超级帝国的缔造者的神武大帝李保。

    被后世的史学家一直争论不休的神武大帝,在那一年还只是一个十一岁年纪的孩童。学者从那些一连串的事件中,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所以学者争论的焦点是:那个少年是否具有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城府,或者直白一些说:神武大帝从小就是一个阴谋家。

    对于后世的争论,对于咸通十三年年末的长安城中的吉王爷李保来说,是绝对感受不到这样困扰的。

    毕竟这个少年,还不到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宁静安乐的长安城也还沉浸在一片年关将至的和平喜气氛围之内。

    李保近日要到宣阳坊张义潮的宅子去,哪里自从张义潮去世后,一直都在空置。他要到哪里和山河社的股东们召开一年一度的东主会。

    唐代已经实行了免费为京城官员供应房子的政策了,官员出京或者调任别处房子由官府收回。

    这些房子的管理权就在宫内的宣徽院治下,所以李保授意掌管宣徽院的田献餂把这处宅邸留下来,方便他时常出宫后暂时歇脚,另外他也打算把此处当做山河社的总部。

    今年的东主会十分重要,毕竟是第一届的东主会,是以李保很是重视。今年山河社的业绩很是不错,三家店子的营业额都很不错。

    其中美丫丫的业绩最多,净利润达到了二十五万贯,千金楼虽然开业的晚了三个月,但是业绩比美丫丫不差多少,净利润在二十一万贯。西市百货店只有半年的营业期,却也盈利十四万贯。

    这么多的盈利,李保不打算全部分红出去,他只打算分红三分之一,剩下的都还要发展新的业务。这都是今年东主会的主要内容,他需要征的股东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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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大明宫中“四贵”已经齐备了,杨复光自外镇回京后,就和田献餂韩文约以及西门季玄等其他宦官大佬一一会晤过,方才就任枢密使职事。

    倒是西门季玄如今年老昏聩,意欲告老致仕,神策军左中尉的职事到底让何人担任少不了还得一番争夺。

    李保对于这些太监之间的争权夺利不是很看重,只要他们不来主动招惹自己就成。倒是吴一品听到了风声,几次三番的暗示李保他有意动动职位。

    李保都借故推脱了,这个墙头草不能让他一步到位,不然以后没了拿捏他的地方,就不好办了。

    周瑞等人在飞龙军中很是自在,如今他们有了吴一品的撑腰,很是收服了一群平日里眼高于顶的骄兵悍将。

    李保通过胡三宝告诉他们要早日把这只军队掌握在手中,日后他有大用。

    另外李保也给了他们大量的钱财做为收买和练兵之用。并且招呼杨思齐这个内军器使,对于飞龙军的军器一律不准克扣。

    如今长安城中唯一有战斗力的军队,就是神策军和飞龙军了,但是承平日久这个时候的神策军中的兵士大多是长安城中的坊市少年,吃苦受罪不在行,要钱索饷最拿手。

    这支军队已经腐化堕落了,飞龙军也差不多,但是飞龙军好在是骑兵,另外人数少,这样整训起来,还方便些。

    李保对于整兵致武不在行,也提不出多少有用的意见。所幸如今吴安正还在长安城中,周瑞等人都是他的徒弟,他们有了吴安正这个老行伍在,想必带出来的军队应该不会太差。

    通过杨思齐,李保把他记忆中的诸葛神弩制作图交给了军器监的老匠师,如今已经制作出了样机。李保交代杨思齐这件事要保密,然后让杨思齐先秘密制作了一百具。

    随即这一百具神弩制作好后,就安排人运出城去,都藏匿在城西的第一庄内。

    如今第一庄的营建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王大管事不负众望,成功买下来周围大概两千亩的土地。花费的也不多,李保很是满意。

    李保本想在哪里筑一座小型的堡垒,但是又怕太过张扬,进而作罢。只是在庄园周围筑了围墙,并安排流民组成的民兵队伍日夜巡查,严防歹人。

    当然也有不少好事之人想要去找第一庄的麻烦,但是一听说是宫中吉王爷的庄园,马上就败退了。

    未央子如今在西城的靠近延平门的待贤坊的一所道观中存下身来,哪所道观平日里没什么香火。李保到了哪里施舍了百贯钱财,并许诺那观主再给他百贯钱,让他转让观主给未央子。

    观主二话不说立刻就把观中的大小道士集中起来,当众宣布他要外出云游,并让未央子担任观主。

    未央子接任观主后把道观改名纯阳观,并在观中行医赠药,很得平民百姓的爱戴,所以他趁机发展了不少信徒。

    未央子平日里白天在观中治事,晚上就会出城到第一庄中教授那些流民队伍功夫,李保打算先训练出一直精干的小队来,可以仿照后世的特种部队,必要时可以帮他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今的金銮卫还是一个弱小的组织,李保还得倾注不少心血,金銮卫的总部他打算先放在第一庄内,自在还又不怕打扰。

    未央子对如此的安排很是兴奋,也对自己能够教练带领一支队伍很又成就感。另外胡三宝在宫内也安排了不少的眼线,但凡宫中一有风吹草动,李保都能够第一时间知晓。

    还有和康、秦、刘三家商团的事情,已经开始着手去干了,只是李保的第一庄还没有营建完成,贩卖香皂和风扇这类的东西要先缓一缓了。

    不过正常的丝绸和瓷器这类的东西都还没有停,况且李保也已经和沙洲归义军的张淮深联系上了,并且承诺他山河社内,张义潮的股份会直接转让给他接管,并让他安排人来长安出任东主。

    另外自从郭淑妃因为疯癫被打入冷宫后,李漼很是悲伤,进而大受打击,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李保对于李漼的感情很是矛盾,在以前他和这个父亲的感情不深,并且一度很是鄙夷他。

    但是这过去的一年中,李漼对他很是宠信,并为他做了很多事情,也给了他很多的恩宠。李保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这个人情冷漠的时代里,他能够得到李漼的爱护也让他极为感动。

    李保特地安排未央子到宫中为李漼诊治了一番,未央子的神色告诉了他结果。李保一度有些痛苦。但是这是宿命,他无法逆转,他如今所能做的只是改变他自己的未来。

    至于郭淑妃的弟弟内作坊使郭敬述如今已经老实了许多,虽然如今有很多人一直再上奏章揭发他,但是他毕竟还是当朝宰相韦保衡的庇护,是以如今还扳不倒他。

    李保对此人没什么看法,只要他不主动招惹自己,没必要整治他,只要郭淑妃一死,他倒台只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的郭淑妃已经毒发了,身上的皮肤都已经被她抓烂了,但还是没法止住她身上的瘙痒,李漼当日得了太医署的禀告,亲自去看郭淑妃,就是当着李漼的面,郭淑妃抓破了自己美如羊脂的容颜,把李漼当场吓得昏厥了。

    李颖听说李保整倒了郭淑妃,也曾兴冲冲的去看过这个与她有着极大仇恨的女人。

    回来后也曾数次午夜梦回被吓醒以致失声痛哭,她在李保面前抱怨着,说李保应该直接弄死她。虽然这样报了仇,但也太过残忍了。

    李保觉得这个毒妇受这些罪也是应当的,为了大明宫中所有被毒害的妃嫔们,出些气也是应当的。但是也没必要和李颖争辩,毕竟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李保为了能够顺利前行,硬着心肠做了那么多狠毒的事情,有了李颖这份善良纯真,起码能够给李保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他此时的狠辣只是为了保护更多纯真和善良免遭荼毒与伤害。

    如今李保面对着即将过去的咸通十三年,心中有了一丝丝的留恋。在这个年岁里虽然有很多人在不同的地方受着不同的苦楚,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很平安,身边的亲人也都顺遂他别无所求。

    但是历史和时间的车轮并不受他的意志所左右,还是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一往无前。

    面对着咸通十三年年末的天空,李保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文青的感觉,他淡淡的说道:“这一年即将过去,我很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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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一章的结尾,很文青吧,呵呵,(⊙o⊙)哦又有打赏了,唉我的欠账貌似没有还完的时候了,好吧,我得改一下我的承诺,打赏加更500纵横币起。

    不然我累死也还不完欠账啊,这几日加更,弄得手指好痛啊!见谅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暗杀 上

    咸通十四年(873年)正月的时光飘忽易逝,李保来不及怀念正月就已经过去了。

    在这个正月里真正值得注意的就是代北的沙坨李国昌李克用爷俩耐不住寂寞开始闹事了。

    要说这对沙陀父子也真是挺奇葩的,刚刚因为镇压庞勋起义而刚刚得了封赏的爷俩,这时候还不安分一点。当然面对这对羽翼未丰的胡人父子,李漼的指示很简单就一个字,打。

    当即大唐朝廷对这对胡人父子磨刀霍霍,不过此时这对父子都是有气运的人,还能撑好一阵,李保也无需太过关注他们。

    另外一个更值得注意的就是离长安三百里外的法门寺因大火重修时,发现了地宫。刚刚传回的消息是地宫中发现了佛骨舍利。

    要说这佛骨舍利真是扯淡,大唐先后八代皇帝都曾朝奉过佛骨,其中好几位都是因为这舍利而死,懿宗李漼马上就要布祖宗的后尘了。

    若是佛祖有灵的话,知道他的舍利先后克死了几任皇帝,不知作何感想。

    …………………………………………………………………………………………

    李保此时也没心思关心这些事情,他要出城去第一庄。坐在特制的马车上李保看着路上两侧的翠绿竹林,心中思绪万千。

    如今第一庄的基建工程已经完成了第一步-完成了整体围墙工程。

    这个工程耗费巨大,如今招募不到大批量的流民。另外也没有足够的物资,毕竟两千多亩地的面积,砌筑围墙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前后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只是围了很大一块地。众人都很不解,李保也不想解释。

    但是李保接下来的命令就更让人想不通了,堆砌谷仓预备五月底新粮上市后,全力收购粮食。

    当李保把他的想法告诉梁红梅等人时,众人第一想法就是郎君打算做粮食生意了。但是长安不是粮食的产地,要做粮食生意也得去江南那边找大粮商才是啊。

    当李保打算收够粮食的消息传到第一庄的时候,王大管事很是兴奋。自从吉王爷当了庄子的主子,他的精神头和权威直线提升。

    第一庄园里的所有流民还有佃户每日见了他,那个恭敬谦卑,让这个半辈子都在装孙子的朴实汉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享受。

    是以王大管事干劲十足,积极打听附近那家的存粮最足,好第一时间给六郎君汇报。以便在六郎君那里留下个好印象,觉得他是好管事。

    和王大管事的盲从不同,亲信的梁红梅铃儿还有胡三宝都觉得李保这事不太靠谱,但也不敢问,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就撺掇铃儿去问。

    铃儿仗着平时李保最宠她,就大着胆子开口追问他原因。李保对她笑道,保密。

    对于李保的故作高深,众人更是心痒难耐,但是李保闷嘴葫芦一般,急得底下人议论纷纷。

    未央子也很是好奇,但也知道既然郎君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是李保却告诉了他原因。

    当李保把他的原因告诉未央子的时候,未央子只觉得这六郎君当真深不可测。绝对不是他的智慧所能揣测,心中对他的崇拜更是如同高山仰止。

    李保对着未央子没什么好保留的,他授意未央子告诉梁红梅她们,毕竟这事也只是他的一个猜测,如今来看明年的灾荒和蝗灾是否会准时发生,一切都是未知数。

    知道原因后梁红梅等人如今看李保那种眼神,终于让他明白自己时常看着未央子那种感觉了。意思很明显,你这个神棍大忽悠!

    但李保必须赌一把,灾年流民大增,再加上这个混乱的时节,大唐政府早已经失去了固有的职能,他想积蓄实力,明年就是一个好机会。

    况且粮食不同与其他,就算明年没有灾荒他也好处理。所以他才让人到了五月份全力收够粮食,当然他不会在长安这边收购,这样只会增加恐慌和降低长安的抗灾能力。

    李保早就通过刘氏和秦氏两大财团联系了江南的大粮商,只等新粮上市就行动,所以这几个月间,他必须先准备好存储的粮仓。

    马车行驶的很是平稳,这个马车加了防震的钢板,虽说如今的炼铁工艺发展的很低,但是少量的制作钢板还是可以的,当然花的价钱和功夫也很多。

    下一步李保打算在长安城推广这种装了减震行使平稳的马车,达官贵人平日里出去还是平稳的马车更舒服些。

    况且这样的马车也是身份的象征,李保的所有产业都是走的上层路线和精品路线,也已经做出了口碑,百万人口的长安城每年消耗一定量的奢侈品还是很轻松的。

    这些生意经,李保说出来,如今梁红梅等人都是十分信服的,毕竟美丫丫和千金楼就是最好的例证。

    李保还在乱七八糟的想着琐事的时候,铃儿在旁边喊道,“郎君快看,到第一庄了。”

    铃儿在十六王宅憋闷坏了,一听说能够出宫兴奋的直跳,况且第一庄很是田园,她是农家出身,到这里可比吉王宅舒坦多了。

    李保看着欢呼雀跃的铃儿,心中也是一阵欣喜。他如今想的事情多了,不管到了那里都是在想事情。倒是忽略了铃儿的感受,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是让她好好畅怀一下。

    通过马车的车窗,第一庄的大门,遥遥在望,李保基本都能看到庄子的门楼了。突然在道路两侧的密林里传出一声唿哨。

    李保茫然的看着外面,只见车窗外面密林中冲出一票人马,他心念电转,忙大声喊道:“三儿快赶车,有刺客!”

    胡三宝如今坐在车把式旁边,也看到了两侧的贼人,是以第一时间就吩咐车夫赶紧赶车。但是密林两侧的人马都是骑得快马。他们快马比之拉了车厢的马要快了不少,眼看就要就追上了马车。

    李保躲在马车里,抱着铃儿,心中却在想着,这会是谁要杀自己呢?杨复光?郭淑妃还是刘行深?

    胡三宝回头看着追赶的贼人,心中惶然,然后从马车上爬进了车厢内,他喊着:“郎君快下车吧,贼人快要追上来了。奴婢和黄驴儿先把马车横在马路上,挡他们一下。”

    李保看着后面的贼子,他们都是骑马的,就算把马车横在路上也挡不住多久,下马跑路在空地上只能死的更快。

    李保对着胡三宝道:“不能下车,让那车夫再快点,咱们离第一庄不远了,在坚持一会,肯定能到第一庄的。庄子里面有未央子训练的庄丁,虽说训练不久,也能有点用处。”

    胡三宝转过身子对着黄驴儿喊道:“驴儿别停,快点赶车,到了第一庄就不怕贼人了。”

    黄驴儿听了大声应着,大力的抽打马儿,如今他们从没想过这样平常的出城,居然有贼人要劫掠他们。

    追赶的贼人,都蒙着面,而且都带着弓箭。眼看着就要追上了,立刻马上张弓,对准马车射来,李保忙拉着铃儿和胡三宝都趴在马车里。生怕箭矢不长眼睛误伤了自己主仆。

    李保这个马车乃是前开门的,幸亏不是后面开门,不然后面的箭矢早把他们射穿了,铃儿吓得花容失色,口中喃喃的低声颂道:“观音菩萨多多保佑郎君!佛祖多多保佑郎君!”

    李保看着她这时候,想的还是自己,心中一暖,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柔荑。铃儿此时感觉不到李保的深情,只是吓得心中扑通扑通的乱跳。

    胡三宝倒是在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的贼人已经追上马车了,还在不断的射箭,在马车中犹能听到,箭矢破空射进马车里的声音,李保等人伏在车底,箭矢还没能射到他们。

    但是在前面赶车的黄驴儿却是惨呼连连,但他犹自咬牙在奋力赶车。李保想着这个少年宫人第一次就是因为坚守岗位才被自己赏识的,今天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能够坚守岗位。

    李保对着外面喊道:“黄驴儿你还好吗?”胡三宝也是一阵热泪涌动,哽咽道:“驴儿你还在吗?”

    等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黄驴儿的声音,“郎君保重,驴儿怕是不能再伺候您了。”黄驴儿说完,当即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马车失去了车夫驾驭,当即颠簸了起来。

    听着黄驴儿的声音,胡三宝当即伸出手去,拉开了门帘,跳上车辕,拉住了乱跑的驮马,费力的往正路上拉扯。

    外面的贼人看到出来驾车的乃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当即哄笑起来,其中一人停住马,开弓对准胡三宝射来。

    李保看到胡三宝已经出去了,想着这时候出去,肯定是送死,必须得想法子救他一救。当即放开铃儿的手,来到门帘处,用力扯下门帘,蹲在车辕上。

    扯着门帘一角迎风把门帘一撒,刚一撒开,只听“哚”的一声,李保只觉得胳膊一疼,当即身子麻了半边。

    李保闷哼一声,胡三宝回头一看李保为他挡了一箭,心中大悔,恨声喊道:“郎君,你,你怎么样了?”

    铃儿刚才吓得闭眼低头龟缩在车厢里,听到胡三宝的喊声,忙抬头看到李保胳膊上鲜血直流,当即吓得心肝乱颤,泣声道:“郎君,你不要死啊!”

    李保中了箭后,只觉得手臂没力,疼痛难忍,另外他的手臂上有点麻木,他低头看了看流出的学,带着点黑色,他醒悟过来,低声道:“这箭上有毒。”

    说完就觉得一阵头晕,昏了过去。

    ……………………………………………………………………………………

    ps:今日本打算停更一天,纵横有规定,每个月可以请假一天。但是想到我还有几章欠账,无奈何,还是更了吧,明日和后天双更,这周把欠账补上。说到做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刺杀 上

    咸通十四年(873年)正月的时光飘忽易逝,李保来不及怀念正月就已经过去了。

    在这个正月里真正值得注意的就是代北的沙坨李国昌李克用爷俩耐不住寂寞开始闹事了。

    要说这对沙陀父子也真是挺奇葩的,刚刚因为镇压庞勋起义而刚刚得了封赏的爷俩,这时候还不安分一点。当然面对这对羽翼未丰的胡人父子,李漼的指示很简单就一个字,打。

    当即大唐朝廷对这对胡人父子磨刀霍霍,不过这对父子都是有气运的人,还能撑好一阵,李保也无需太过关注他们。

    另外一个更值得注意的就是离长安三百里外的法门寺因大火重修时,发现了地宫。刚刚传回的消息是地宫中发现了佛骨舍利。

    要说这佛骨舍利真是扯淡,大唐先后八代皇帝都曾朝奉过佛骨,其中好几位都是因为这舍利而死,懿宗李漼马上就要布祖宗的后尘了。

    若是佛祖有灵的话,知道他的舍利先后克死了几任皇帝,不知作何感想。

    …………………………………………………………………………………………

    李保此时也没心思关心这些事情,他要出城去第一庄。坐在特制的马车上看着路上两侧的翠绿竹林,李保心中思绪万千。

    如今第一庄的基建工程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整体围墙工程完成了。

    这个工程耗费巨大,如今招募不到大批量的流民。另外也没有足够的物资,毕竟两千多亩地的面积,砌筑围墙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前后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只是围了很大一块地。众人都很不解,李保也不想解释。

    但是李保接下来的命令就更让人想不通了,堆砌谷仓预备五月底新粮上市后,全力收购粮食。

    当李保把他的想法告诉梁红梅等人时,众人第一想法就是郎君打算做粮食生意了。但是长安不是粮食的产地,要做粮食生意也得去江南那边找大粮商才是啊。

    当李保打算收够粮食的消息传到第一庄的时候,王大管事很是兴奋。自从吉王爷当了庄子的主子,他的精神头和权威直线提升。

    第一庄园里的所有流民还有佃户每日见了他,那个恭敬谦卑,让这个半辈子都在装孙子的朴实汉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享受。

    是以王大管事干劲十足,积极打听附近那家的存粮最足,好第一时间给六郎君汇报。以便在六郎君那里留下个好印象,觉得他是好管事。

    和王大管事的盲从不同,亲信的梁红梅铃儿还有胡三宝都觉得李保这事不太靠谱,但也不敢问,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就撺掇铃儿去问。

    铃儿仗着平时李保最宠她,就大着胆子开口追问他原因。李保对她笑道,保密。

    对于李保的故作高深,众人更是心痒难耐,但是李保闷嘴葫芦一般,急得底下人议论纷纷。

    未央子也很是好奇,但也知道既然郎君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是李保却告诉了他原因。

    当李保把他的原因告诉未央子的时候,未央子只觉得这六郎君当真深不可测。绝对不是他的智慧所能揣测,心中对他的崇拜更是如同高山仰止。

    李保对着未央子没什么好保留的,他授意未央子告诉梁红梅她们,毕竟这事也只是他的一个猜测,如今来看明年的灾荒和蝗灾是否会准时发生,一切都是未知数。

    知道原因后梁红梅等人如今看李保那种眼神,终于让他明白自己时常看着未央子那种感觉了。意思很明显,你这个神棍大忽悠!

    但李保必须赌一把,灾年流民大增,再加上这个混乱的时节,大唐政府早已经失去了固有的职能,他想积蓄实力,明年就是一个好机会。

    况且粮食不同与其他,就算明年没有灾荒他也好处理。所以他才让人到了五月份全力收够粮食,当然他不会在长安这边收购,这样只会增加恐慌和降低长安的抗灾能力。

    李保早就通过刘氏和秦氏两大财团联系了江南的大粮商,只等新粮上市就行动,所以这几个月间,他必须先准备好存储的粮仓。

    马车行驶的很是平稳,这个马车加了防震的钢板,虽说如今的炼铁工艺发展的很慢,但是少量的制作钢板还是可以的,当然花的价钱和功夫也很多。

    下一步李保打算在长安城推广这种装了减震行使平稳的马车,达官贵人平日里出去还是平稳的马车更舒服些。

    况且这样的马车也是身份的象征,李保的所有产业都是走的上层路线和精品路线,也已经做出了口碑,百万人口的长安城每年消耗一定量的奢侈品还是很轻松的。

    这些生意经,李保说出来,如今梁红梅等人都是十分信服的,毕竟美丫丫和千金楼就是最好的例证。

    李保还在乱七八糟的想着琐事的时候,铃儿在旁边喊道,“郎君快看,到第一庄了。”

    铃儿在十六王宅憋闷坏了,一听说能够出宫兴奋的直跳,况且第一庄很是田园,她是农家出身,到这里可比吉王宅舒坦多了。

    李保看着欢呼雀跃的铃儿,心中也是一阵欣喜。他如今想的事情多了,不管到了那里都是在想事情。倒是忽略了铃儿的感受,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是让她好好畅怀一下。

    通过马车的车窗,第一庄的大门,遥遥在望,李保基本都能看到庄子的门楼了。突然在道路两侧的密林里传出一声唿哨。

    李保茫然的看着外面,只见车窗外面密林中冲出一票人马,他心念电转,忙大声喊道:“三儿快赶车,有刺客!”

    胡三宝如今坐在车把式旁边,也看到了两侧的贼人,是以第一时间就吩咐黄驴儿赶紧赶车。

    但是密林两侧的人马都是骑得快马,他们快马比之拉了车厢的马要快了不少,眼看就要就追上了马车。

    李保躲在马车里,抱着铃儿,心中却在想着,这会是谁要杀自己呢?杨复光?郭淑妃还是刘行深?

    胡三宝回头看着追赶的贼人,心中惶然,然后从马车上爬进了车厢内,他喊着:“郎君快下车吧,贼人快要追上来了。奴婢和黄驴儿先把马车横在马路上,挡他们一下。”

    李保看着后面的贼子,他们都是骑马的,就算把马车横在路上也挡不住多久,下马跑路在空地上只能死的更快。

    李保对着胡三宝道:“不能下车,让那车夫再快点,咱们离第一庄不远了,在坚持一会,肯定能到第一庄的。庄子里面有未央子训练的庄丁,虽说训练不久,也能有点用处。”

    胡三宝转过身子对着黄驴儿喊道:“驴儿别停,快点赶车,到了第一庄就不怕贼人了。”

    黄驴儿听了大声应着,大力的抽打马儿,如今他们从没想过这样平常的出城,居然有贼人要劫掠他们。

    追赶的贼人,都蒙着面,而且都带着弓箭。眼看着就要追上了,立刻马上张弓,对准马车射来,李保忙拉着铃儿和胡三宝都趴在马车里。生怕箭矢不长眼睛误伤了自己主仆。

    李保这个马车乃是前开门的,幸亏不是后面开门,不然后面的箭矢早把他们射穿了,铃儿吓得花容失色,口中喃喃的低声颂道:“观音菩萨多多保佑郎君!佛祖多多保佑郎君!”

    李保看着她这时候,想的还是自己,心中一暖,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柔荑。铃儿此时感觉不到李保的深情,只是吓得心中扑通扑通的乱跳。

    胡三宝倒是在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的贼人已经追上马车了,还在不断的射箭,在马车中犹能听到,箭矢破空射进马车里的声音,李保等人伏在车底,箭矢还没能射到他们。

    但是在前面赶车的黄驴儿却是惨呼连连,但他犹自咬牙在奋力赶车。李保想着这个少年宫人第一次就是因为坚守岗位才被自己赏识的,今天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能够坚守岗位。

    李保对着外面喊道:“黄驴儿你还好吗?”胡三宝也是一阵热泪涌动,哽咽道:“驴儿你还在吗?”

    等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黄驴儿的声音,“郎君保重,驴儿怕是不能再伺候您了。”黄驴儿说完,当即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马车失去了车夫驾驭,当即颠簸了起来。

    听着黄驴儿的声音,胡三宝当即伸出手去,拉开了门帘,跳上车辕,拉住了乱跑的驮马,费力的往正路上拉扯。

    外面的贼人看到出来驾车的乃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当即哄笑起来,其中一人停住马,开弓对准胡三宝射来。

    李保看到胡三宝已经出去了,想着这时候出去,肯定是送死,必须得想法子救他一救。当即放开铃儿的手,来到门帘处,用力扯下门帘,蹲在车辕上。

    扯着门帘一角迎风把门帘一撒,刚一撒开,只听“哚”的一声,李保只觉得胳膊一疼,当即身子麻了半边。

    李保闷哼一声,胡三宝回头一看李保为他挡了一箭,心中大悔,恨声喊道:“郎君,你,你怎么样了?”

    铃儿刚才吓得闭眼低头龟缩在车厢里,听到胡三宝的喊声,忙抬头看到李保胳膊上鲜血直流,当即吓得心肝乱颤,泣声道:“郎君,你不要死啊!”

    李保中了箭后,只觉得手臂没力,疼痛难忍,另外他的手臂上有点麻木,他低头看了看流出的学,带着点黑色,他醒悟过来,低声道:“这箭上有毒。”

    说完就觉得一阵头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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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日本打算停更一天,纵横有规定,每个月可以请假一天。但是想到我还有几章欠账,无奈何,还是更了吧,明日和后天双更,这周把欠账补上。说到做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刺杀 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刺杀(下)

    当李保在此醒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很是酸涩,头脑感觉很是混沌,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房内一豆灯火,昏黄中带着一丝的暖意。

    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应该还在第一庄内,这里的房子和他的王宅不一样,这边的房子建的很是粗糙。没有雕廊画柱,也没有巨烛亮火,只是收拾的干净清爽些。

    想立起身,但是身上没力气,想用胳膊撑一下身体,不料左臂一阵剧痛袭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等李保硬撑着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李保想起昏迷之前,胡三宝和铃儿都没有受伤,而且他们自打入宫就和自己在一起,若是平安无事,肯定会守在自己身边的,难道他们也都受了重伤?还是他们已经死去?

    李保想到此处,心中大急,忙出声呼喊道:“有人吗?谁在外面?”

    外头听到屋里李保的喊声,登时有人喜声道:“大王醒来了,快去请王管事,就说大王醒来了。”

    外头说话那人,声音很是粗豪,李保也不知道那是何人。只好喊道:“屋外的是那个?进来我有话说。”

    如今李保还很虚弱,声音不大,说完这些话,他竟然气喘起来了。看着如今的自己他不由的心道:这是什么毒啊,怎么如此厉害,这次能活命,当真是命大。

    门外那人进来后,来到李保床前,径直跪倒。粗声道:“大王醒来了,某已经让人去请王管事了,大王莫要急,他老人家一会就到。”

    李保喘着气道:“先不管王占元了,我那两个亲随呢?就是铃儿和胡三宝。”

    那跪倒的汉子抬起头来,李保看清了他的脸,脸盘方正,眼睛很大,眉毛胡须很是浓密嘴唇厚实,看他如此壮实,想必是第一庄的庄丁了。

    那汉子回道:“大王莫急,未央子道长已经去救治两位亲随了。道长说他二人都没有性命之险。”

    听到胡三宝和铃儿都没事,李保安了心,突然想起赶车的黄驴儿,他急着问道:“还有一个赶车的亲随呢,他怎么样了?”

    听到李保的话,那汉子面色一黯,低声道:“那个黄小哥,已经去了。”

    “什么?黄驴儿你死的好冤啊!”李保恨声道。

    “黄小哥当真是好汉子,他身上被射的给个刺猬似得,愣是把马车赶了那么远。等俺们赶到的时候,他的血都把那路面染红了,某丁八道生平最佩服这样的硬汉子了!”

    听完丁八道的话,李保心中更疼,两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那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为的是救自己这个倒霉王爷。还记得他那日硬抗着阿姊的威严,坚守岗位,如今他还是坚守岗位直到最后一刻。

    李保放声哭泣着,攥紧了右拳狠狠的砸在床沿上,泣声道:“都怪我啊,我不该让你跟来的!”。

    丁八道看到李保如此做,吓的脸色一变,忙上前去紧紧握住李保的手道:“大王这是做什么?若是痛惜那黄小哥,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大王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为黄小哥报仇啊!”

    丁八道的话像醍醐灌顶的大棒,敲醒了李保,对啊,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正当丁八道劝解李保的当口,突听门口传来一喝:“丁八道你干什么,你怎么能不顾尊卑,拉住大王的手呢?还不快放下!”

    丁八道听到了王占元的声音,方才醒悟自己这个草民攥着的居然是当朝皇子的手,忙不迭的松开了手,歉声道:“大王恕罪,某一时情急,……”

    李保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不怪丁八道,是我刚才想不开。他是为了劝解我,王管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丁八道看到王占元来了,忙起身退到一边,让王占元来到床前和李保叙话。

    王占元来到李保身前,躬身答道:“如今乃是亥时正(21时)了,某已经让人去宫中传话了。官家听闻大王遇刺,雷霆震怒,当即着人严查。”

    “京兆府的薛大尹已经来过了,看到大王还没有醒,就先去查探其他的地方了。吩咐某若是大王醒转,要及时通知他。如今大王身子可好点了吗?”

    李保只觉得嗓子干哑,于是对他说道:“我嗓子好干,给我点水。”丁八道一听忙去倒水了,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干起这伺候人的活来,倒也麻利。

    李保接过茶盏,一口气喝下,当即觉得舒爽了很多,只是头还是有点疼,他把茶碗递给丁八道。对着王占元说道:“我现在好多了,今日的情况到底如何?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给我说一说吧。”

    王占元听罢就开口说道:“今日之事,说来也巧,咱们庄子自从组织了庄丁队,平日里没有农活就要按照未央子道长教授的法子训练功夫。

    前几日大王让人又送来了诸葛神弩,未央子道长就吩咐咱们要多加练习。

    今日庄丁们就在离庄子不远处的林子里练习射箭呢,听到林外有人在打斗,在看到贼人围困大王的马车后,庄丁们就赶紧上前来和那些贼人厮杀。

    说真的,咱们这诸葛神弩当真是神兵利器,那些贼人的弓箭只能射一次,咱们的弩箭考的近了,几息之间就放倒了他们好多个,那些贼人看到咱们的弩箭厉害,当即跑脱了几个。

    庄丁们没有马,追不上,只好放任他们逃跑,到了马车上看到胡三郎身上中了几箭,铃小娘子正在为大王吸毒,是以也中了些毒。

    庄丁们把大王几人救治到了庄子内,某就赶紧差人去请未央子道长了,不久道长就来了,优先救治了大王,如今道长还在救治胡三郎。然后某又吩咐人去宫中禀报,然后京兆府的人就来了。”

    李保听到庄丁们击退了贼人,忙问道:“那些贼人你们可抓到了活口?”

    丁八道忙接口道:“大王放心,未央子道长知道大王醒来了肯定是要严审他们的,是以吩咐咱们,抓到的那几个伤不重的,都秘密关押在柴房内,着人看着呢。京兆府内的官差来了,咱们都没有给他们知道。”

    李保听到,未央子当真了解自己,于是道:“走,咱们去看看那些贼人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我的命。”

    李保此时要去审犯人,王占元和丁八道都急了,忙拦住李保急声道:“大王使不得啊,如今您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劳动大驾呢?还是让丁八道去吧,他是粗人,干这种事,最拿手!”

    丁八道听了,也忙道:“大王放心,咱们虽说是个庄户汉子,但是到了这里几个月间,也学了些东西,别的不说,单就大王审问人的水刑,咱们都学过的,定要那些杂碎把实话吐出来。”

    李保看着这个粗豪的汉子,单就看面相,当真觉得他不过是一个粗人,但是和他接触才这一会子功夫,倒叫李保对他印象深刻了起来。

    想到自己如今身子确实虚弱,还是不再逞强了,于是他指着丁八道低声说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要快点给我审出这幕后的人来。”

    丁八道对着李保拱手道:“大王放心,某定不会让大王失望!”

    李保对着这个粗豪的汉子,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酸涩的眼皮,他要趁着这会功夫,养一下神,毕竟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需要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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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重,长安城中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如今到了晚唐时节,宵禁已经形同虚设了,但是如今这个漆黑冷冽的夜晚中,人们都早早的在家中安歇了。

    西城金城坊的街巷中还有人在奔行,一行四人穿着很是严整,服色却是黑色的。若不是走路发出声响,当真觉得他们是鬼魅在穿行一般。

    四人来到金城坊西北的一所大宅院的后门处,一个黑壮的汉子,上前去在角门上先敲了三下,过了一会又敲了一下。等敲门声停了,那角门“吱呀”一声开了,这声音在深夜中传出好远。

    角门内伸出一个瘦小的脑袋,他先左右瞧了瞧,然后对着敲门的人低声道:“没人跟着吧?”

    那黑壮汉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那瘦小的人再看了看,于是对着众人道:“快进来吧,某家阿郎还在等着你们呢。”

    众人忙闪身进了角门,跟着那瘦小的管事进到了大宅院中。

    那瘦子管事提着一个灯笼在前面引路,后面的四人明显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大宅院,忍不住东张西望。为首的黑壮汉子回头对着众人小声道:“不要乱瞧,莫要让人笑话。”

    众人在宅院中走了差不多两刻钟才来到前院的大堂,正堂中灯光辉煌。众人咋一来到这灯火明亮处,眼睛还有些适应不了。为首的黑壮汉子,依稀看到正堂上坐着一个肥壮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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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斩草要除根 上 二更

    黑壮汉子跟着瘦子管事来到了正堂内,看到端坐在堂上的肥胖身躯,瘦子对着众人道:“你等速来拜见郭使君。”

    众人面面相觑,领头的黑壮汉子忙跪下,其他三人也只好跟着跪倒行礼,齐声道:“某等拜见郭使君。”

    郭敬述对着众人摆手道:“都起来吧,郭威都告诉你们了吧,某家就是内作坊使郭敬述。”

    黑壮汉子姓程单名一个彪字,是华州当地的土匪头子,人送匪号:陇西一大彪。为人狠辣,做事爽利,且素有仁义之风。

    程彪没想到找自己来干买卖的郭郎君居然是如此的有钱有权,他住的这金城坊素来是长安城中权贵所居。

    程彪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山野土匪居然能和这样的显贵交往,当真是他这辈子都没有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再加上郭使君自称乃是内作坊使郭敬述,那他岂不是郭淑妃的弟弟,他在华州一直听闻这郭淑妃可是一直宠冠后宫的,如今自己攀上了郭敬述这棵大树,日后自己的前程就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了。

    郭敬述看着堂下,呆立的程彪子,这厮就是个土包子。当日他之所以找上这土包子来做刺客,乃是因为他在长安这边是生面孔,出事后不容易联想到他。

    郭敬述对着黑壮的汉子道:“程大当家今日之事做的如何了?某在家中等得甚是心焦啊。”

    程彪不敢怠慢,忙谄笑着道:“郭使君放心,点子嘛,咱们兄弟出手还能不干净利索的解决了。”

    程彪刚说完,他身后一个壮实的后生,插言道:“爹你咋不把后面的事情告诉郭使君呢?”

    程彪转身对着后生道:“闭嘴,在郭使君面前不要多言。一点规矩都不懂,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郭敬述一听,这程彪一伙已经解决掉了李保,心中很是高兴。但听到那后生的话,心中又有了疑惑,忙问道:“那后生不要怕,有啥事说清楚,不要听你爹的。”

    程天野跟着程彪乃是来见大人物开眼界的,刚才听了他爹的训斥,再听到肥嘟嘟的郭敬述的话,心中雀跃,但又怕自己老子怪罪,是以有点迟疑。

    郭敬述看到这小子还挺怕他爹,于是对着程彪道:“程大当家有话好好说,既然你家大郎想说,就把事情说出来,某正想听听,今日你们是怎么做的。”

    程彪看着郭敬述那张眯着眼的白胖脸庞,心中有点腻烦,但是对方是权倾长安的权贵,自己是个乡野土匪,实在不敢得罪。于是对着儿子粗声道:“既然郭使君让你说了,就别憋着了,说吧。”

    程天野满了堆笑道:“今日咱们得了消息,那点子要去城西的庄园,是以俺们跟着父亲早早就埋伏在了,靠近那庄园的林子里。”

    等到了巳时(9时)那点子的马车就到了,俺们本想早点冲出去的,可是俺爹吩咐俺们再等等,那俺们就又等了一会。

    等那马车到了俺们跟前,然后俺们就冲出去了,那驾马车的是个两个小后生,他们发现俺们后就拼命抽马想逃走。

    俺们的马都歇了大半天了,还能让他们跑了?所以俺们不多久就要追上了他们,然后俺们用郭使君给的弓箭,使劲射那个马车。

    那个马车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好结实!不过俺们不急,反正马快,然后继续催马追上去,眼看着快追上了,但是那驾车的后生,太拼命了。俺爹说射那个驾车的,不得不说还是俺爹聪明。

    俺们就都射那个后生,俺们三十个人,每人都射了一箭,那后生身上中了那么多箭,还硬挺着把车子赶得多跑了一里地才掉下车了。

    俺们都乐了,想着这下子还不得把点子抓到弄死,谁知道刚才躲进车里的另外一个后生又出来赶车了,俺爹这时候就拿起他的弓,打算把那个后生也射死。

    俺爹的箭法可准了,但是今天说来也巧,俺爹正在放箭的当口,那个后生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门帘子,这时候俺爹已经松手了。那箭由于视线受阻,射出去正中那撒门帘的手臂。

    俺爹直说晦气,这样都能射偏。刚要再补一箭,谁知那个赶车的后生,突然不赶车了,对着那个中箭的人喊道:“郎君你怎么了?郎君中箭了!”

    俺们一听,哎哟娘来,俺爹真不是吹的,这箭歪打正着,居然正中点子。说罢,程天野嘿嘿笑着,看着他爹的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郭敬述从这个程家大郎的叙述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忙问道:“中箭以后呢?那点子只是射中手臂,就死了?”

    郭敬述紧张这件事情的结果,连带着自己都学着程天野的样子,用点子指代李保了。

    程天野得意的笑道:“郭使君放心,咱们为了保险,在俺爹的箭上涂了毒,这毒只要沾上,不消一个时辰,就得毙命。”

    “后来怎么样了?”郭敬述听完了结果,很是兴奋,是以接着问道。

    “俺爹说,既然点子中箭了,还是保险点,然后命令俺们补射那个点子和他马车上的人。

    俺们刚射了几下,那个驾车的后生拼命为那点子挡箭。俺们本想再来一轮结果那些人的,谁知……”

    “谁知什么?又发生了什么事?”郭敬述听到此处,心中焦急起来,由不得他不着急,这件事情做好了,他能替阿姊和自己出一口恶气,若是办不好,走漏风声,自己的身家性命难保,也将连累在宫中受苦的阿姊。

    是以郭敬述的口气如此焦急,把程天野吓了一跳,这白胖的贵人怎得如此急躁。他看了父亲一眼,才开口说道:“俺们还没拿出箭来的时候,突然从右侧的密林里跑出一群汉子,他们手上拿着一种奇怪的短弩。”

    “跑进了俺们三十布的时候,那短弩一阵疾射,把俺们好多弟兄都给射倒了。到了那时,俺爹又拿起弓箭给那点子补了一箭,然后俺们就跑回来。”

    郭敬述转向程彪道:“程大当家,你最后一箭确定射中了那点子?”

    程彪傲然的点了下头,“正中那点子的身子,某的弓乃是三石的强弓。那车厢能有多厚,某这一箭射去,怎么不中他身子?郭使君放心吧!”

    郭敬述听了程彪的话,心下一宽。于是开怀大笑道:“某就知道,找程大当家保准没错。来,来,某今日备了薄酒,一是为诸位壮士接风,二是为诸位庆功。”

    说罢,郭敬述拉着程彪的手往偏厅走去,到了偏厅,只见好大一间厅堂。这间厅堂可比他们华州山寨的正堂还要大,当然也更豪华。

    桌案乃是金银平脱漆案,一字摆开四张,郭敬述坐在上首,程彪主子和仆从坐在下首,有唐一代分餐制还是主流,只有到了野外才会同桌就餐,但是也都是用公筷分食的。

    如今为了招呼这些乡野豪客,郭敬述拿出招待贵宾的规格,让程彪等人受宠若惊。他们本是乡野粗人,何曾经历过这等奢华高端的筵席。

    桌案后面乃是毡毯,需要跪坐在案后。他们粗野惯了,实在不习惯跪坐,于是都一屁股坐在漆案后,两腿伸直,甚是不雅。

    郭敬述看到了两眼一蔑,于是吩咐郭威为这几个大豪,搬四张矮榻来。

    众人坐了矮榻,总算是舒服了,看着精美定州白瓷的餐具已经银子制作的筷子,当即眼都看直了。心中都道:这郭使君也太奢华了,连筷子都用银子做的。

    程天野拿起那小酒杯喝了一口酒,当即咂嘴道:“当真是好酒,俺们平日里喝的和马尿差不多。”

    郭敬述对着四人道:“来几位壮士,某敬你们一杯。”说罢端起酒杯,朝着四人道:“请!”

    程彪等人不敢怠慢,也都各干了一杯。程天野喝了酒更是活泼,对着他爹道:“爹你看,这桌上的菜品都是长安城中千金楼的招牌菜啊,红烧肉,佛跳墙,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真好吃啊!”

    程彪看着这个土包子儿子,心中甚是气恼,这千金楼的他是吃过一次的,两月前他跟着京中的朋友,吃过一次,当真是美味,但是价钱也不低。他这个山寨寨主一年赚的钱,也吃不起几次。

    程彪回到山寨,和儿子和寨中兄弟吹嘘这菜品如何好吃,是以今日他家大郎如此高兴,让他有点丢面子。但是今日能够得到权贵的热情招待,让他很是高兴。

    程彪四人见猎心喜,对着美酒佳肴胡吃海塞,郭敬述抬起手来,“啪,啪”两声,丝竹声大作,从偏厅西首袅袅飘出六个身披轻纱的妙龄舞女。

    登时把程彪等四人看的目瞪口呆,郭敬述回头对着郭威一使眼色,后者会意,转身出了偏厅,不一会儿回转到了偏厅,手上多了一把酒壶。

    郭敬述开口道:“今日多亏了众位,来这里有宫中的御酒,也请众位品尝一下吧。”

    说罢,郭威来到四人面前一一斟满酒杯,四人都被那身姿曼妙的舞姬吸引住了目光,那还注意这郭威斟酒时,手中的动作。

    等斟好了酒,郭敬述再次举杯,众人又都共饮了一杯酒。然后郭敬述告退退出了偏厅。等了半晌后,郭威着人抬出了四具尸首。

    郭敬述看着四具尸体,然后对着郭威吩咐道:“着人速去他们的歇脚处,把其余的人都一起除掉。”

    第二日京兆府尹薛能接报,长安城西北一座破庙内,有十几人被尽数杀死。死状极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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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斩草要除根 中

    第二日薛能赶到第一庄的时候,李保已经能够行走了。他正在给铃儿喂服用甘草配合金银花、绿豆熬煮的药汤。看到外人在场,铃儿当即羞红了脸庞。

    薛能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等李保为铃儿喂好了汤药,两人才从屋内走出来。李保如今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了。

    射中李保身上的箭上涂抹的毒药乃是乌头,乃是古代中国极为常见也极为歹毒的毒药,中毒后,患者就会头晕,昏迷外加呼吸困难,幸亏铃儿及时为他吸毒,但是铃儿紧张之余没有及时吐出毒血。是以她也中了毒。

    幸亏未央子及时赶到,并给他们俩服用他的独门解毒丹,如今李保和铃儿都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李保的箭伤还要休要好一阵子。

    倒是胡三宝还在卧床修养,他身上中了六箭,所幸箭上没毒,他平素跟着李保锻炼,身子也还强健,将养一段时间也会好起来。

    李保看到薛能来到,应该会有情况告诉自己,如今他和薛能之间相处的很是融洽,特别是薛能参加山河社的东主会的时候,听到自己投资的一万贯变成了三万贯的时候。

    薛能就认定了李保是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皇子贵人,他打算押宝在李保身上。所以昨日他得到消息有人要刺杀李保时,他才是最紧张的,毕竟李保还关系着他的投资和未来的仕途。

    薛能紧急召集了京兆府内最得力的衙役和金吾卫中的都头等,着急忙慌的来到第一庄这边的案发现场,但是现场除了掉落的羽箭外,其他踪迹全无。

    薛能带人来到第一庄内,发现未央子正在救治李保,他只能从庄丁口中得知李保性命无大碍,他急的团团转,也无计可施。

    只得叮嘱了王布山,让他及时通知李保什么时候醒来,昨晚后半夜李保就已经和他见过面了,这伙贼子来自何方李保已经知道了。

    丁八道审问人的功夫也不错,再加上那些匪类也都是吃不苦的主,一通皮肉刑罚下来,还没用到水刑,就都乖乖招供了,还让丁八道一阵遗憾。

    但是这些匪徒都是小喽啰,知道的有限,抓住的三个匪徒,招供的都差不多。他们来自华州程家寨,具体是谁指使他们来行刺李保,他们一概不知。

    当知道李保乃是皇子的时候,这三个匪徒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口中连呼自己是受了头领蒙骗。

    薛能得到李保提供的消息后,立刻派人到华州刺史那里,点齐了兵马一起去剿灭程家寨了。那程家寨乃是一个山野村寨,华州刺史平素不理会他,乃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官家都已经震怒了,他再不作为,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剿灭程家寨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那程家寨的头目都没有回山寨去,寨中大多是些老弱妇孺。

    今日早上得到有里正来举报,说城西北二十里的一个叫做秦家凹的村子,那里的土地庙里,死了十几个人。

    薛能得到消息后,马上通知李保,李保听后,口中一叹。就让他带着抓到的匪类一起去辨认尸体,经那些匪类指认后,发现死的全是刺杀李保的贼人。

    薛能看着这样的情况极为棘手,如今所能找到的线索都已经断了,还剩下一条线索就是贼人使用的羽箭。

    这羽箭乃是给神策军配备的标准军弓,但是能够得到这类军弓的,在如今的长安城中,也为数不少,薛能顿时觉得天塌下来一般,让他绝望。

    看着无计可施的薛能,李保对他道:“薛大尹你觉得如今这长安城中谁最想杀我?”

    薛能思索了一阵,迟疑道:“想杀大王的,如今来看,最有可能的乃是新任枢密使杨复光,毕竟他和大王有灭族之仇。”

    “还有呢?”李保接着问道。

    “另外还有的就是前神策军中尉刘行深了,他被大王害的致仕归家。应该是最恨大王的。”

    “还有吗?”李保看着薛能,他相信以薛能的才智能够想出这些,但是如今薛能被李漼的怒火和棘手的案情,蒙蔽了理智。是以他开始开导薛能。

    李保低声说道:“杨复光此人,虽然善于权谋但是他识得大势,从不会做蠢事,如今在这个长安城中,他应该知道我才是力挺他的人,若是他派人谋刺我之后,那谁还会让他在长安城中立足?”

    李保看着薛能若有所思,继续说道:“刘行深更不可能派人杀我,当日我之所以留下他一条命,并且留着他几个义子不动,就是为了给他刘氏留一个进阶的机会。以他的眼光和城府,应该会明白我留下他一命的原因。若是我死了,那大明宫内就不会再有他刘氏的机会了。”

    “那还有谁意欲致郎君于死地?”薛能不解的问道。

    “这长安城中最恨我的,还有一个人,你应该能想出来的。我和他的恩怨虽不明显,但是以你的聪敏,应该不难猜出。”说罢,李保就独自一人回到房内休息去了,留下独自思考的薛能。

    薛能分析了李保的话,然后一拍大腿,某怎么忘记郭敬述那厮了。薛能如今有了方向就知道怎么去查了。

    李保不再管薛能怎么去查探案情了,他从想来以后,就想到是郭敬述要谋害他了。

    原因很简单,郭淑妃虽然中了毒,但是她并没有真疯,当日李保安排太医署的医待诏们集体去向李漼报告,郭淑妃疯癫了,不过是借用“三人成虎”的典故。

    只要太医署一口咬定郭淑妃疯了,李漼肯定会相信的。当然郭淑妃中的毒确实已经深入骨髓了,她在李漼面前都控制不住要去抓挠瘙痒。就更加验证了她业已疯癫这个事实了。

    像她这般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么能容忍李保对她的毒害而无动于衷,她必是通过了宫中的渠道联系到了郭敬述,并让郭敬述联络人来刺杀李保。

    李保如今很是悔恨,当日一时的心软,造就了今日的祸患。害的黄驴儿身死,自己和铃儿三儿都深受毒害。

    是以李保如今不能再心软了,郭淑妃这个祸害,必须除去。

    李保让人招来未央子,未央子这几日一直都在第一庄中照看李保主仆三人,听到李保的传唤,立刻就来面见李保了。

    未央子对着李保行了一礼,方才道:“大王找贫道有何事?”

    李保道:“我想要一味毒药,此药有个名头,不知道你有没有?”

    未央子道:“大王想要何种药?贫道这里对于毒药一道小有研究,不敢说都能炮制出来,但也应该不会太难。昔日仙师曾经赐下仙谱一道,要贫道作为傍身之用,大王尽管说吧。”

    “我想要的毒药乃是叫做‘牵机’,”李保对这味名传千古的剧毒之药,已经慕名已久了。后世的历史中李后主中毒之后,痛苦异常,死状极惨。对于郭淑妃这种毒妇,必须要用这种药才能出得李保心头的恶气。

    听到李保说出“牵机”这味药名,未央子心中一阵,这郎君怎的如此博学,这“牵机”之药,乃是马钱子为主,再配合其他秘药制成。

    人服用后,痛苦异常,全身骨头畸变,最后人首和足部骨头佝偻想接,形状极像牵机,从而得名。

    未央子对着李保道:“这味药,一时半会配置不出来,怕是要等五日才能配制好,郎君急要吗?”

    听到未央子的话,李保方才道:“那好你速去准备配制这味药,我要回宫去。看看宫中的情形如何。另外这味药一旦配制好就马上送到宫中去,我有急用。”

    说完李保就唤来了王布山,让他准备车马还有让金吾卫的军士速速整队,他要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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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宫中已经到了午下,李保先去面见了李漼,禀报了他遇刺的详情,还有恳请李漼严查匪徒,李漼也当即表示他会着力要求神策军、左右街巡使和京兆府紧急排查长安城中。然后李漼有勉励了李保,并赏赐了不少奇珍异宝,让他安心养伤。

    李保告辞了李漼又来到清晖阁,和李颖叙述了经过,李颖看到李保如此憔悴,当即留下了美人泪,李保又安慰了姐姐一番,才匆匆赶回了吉王宅中。

    李保到了吉王宅中,唤来了翠娘和林家英,如今这宫中,胡三宝和铃儿不在,大事都让他们二人掌管,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翠娘和林家英也是压力山大,等到李保召见,他们就把这两日侦查到的情况向李保一一汇报。

    郭淑妃已经被移居到了大明宫最北面的玄武殿那边了,一是怕她的疼痛嚎叫扰了皇帝,二是那里清静方便她养病。

    林家英查到这郭淑妃的内侍韩启德在数月前就已经出了大明宫,目前下落不明,另外照顾郭淑妃的黄门中,有人暗通宫外。

    听了这些情报,李保更能确定这郭淑妃当真是该死,只是这郭淑妃就在他的手底下,随时都能弄死她,只是郭敬述一时半会还不好弄死。

    毕竟他的身后还站着政事堂第一的宰相韦保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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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斩草要除根 下 二更

    感谢吉大王、公子明、龙飞众位的打赏,阿庸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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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日,李保都在等候,一是薛能查探郭敬述的结果,二是韦保衡的回复,三是等未央子的配药。

    这其中韦保衡才是最关键的,李保若是不经过韦保衡的同意,擅自动了郭淑妃和郭敬述,那才是真是无脑了。

    等待是焦急的,但是他不能便宜了郭淑妃那个贱人。

    李保指使林家英往郭淑妃的食物中掺入金刚砂,这种东西是不会被人体的胃液消化的,也不能被人体吸收。

    这金刚砂服用时间长了会把人的胃弄成胃溃疡,久而久之人会胃出血而死。

    这个知识来自于李保后世时候看的美剧,那里面欧洲的贵族谋杀都是采用这种慢性的方法,隐秘且不易被发现。

    是以李保不怕韦保衡不答应,就算他不答应,郭淑妃的死也是早晚的事,至于郭敬述,等到郭淑妃死了,韦保衡保他也没什么用了。

    郭淑妃虽然疯了,但在李漼心中仍然占有很大的地位,太医署每日都有人去为她诊治,只是如今太医署的人都被李保收买了,不会为她诊治而已。

    两日后的午下,李保得到了韦保衡的回复,希望他能出宫和韦保衡去见一面。

    李保收拾了一下,带着林家英就出宫去往千金楼,韦保衡约了他在那里见面。

    李保坐着新的马车,他前几日去往第一庄的马车上面满是箭痕,已经不能再坐了。

    而且李保听胡三宝讲,那后来射向自己的箭深入车厢的横梁上,若是那刺客再射偏一点,李保身上还得再挨上一箭。

    庆幸没有用,只要真正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黄驴儿为了掩护李保,已经无辜赴死,李保心中满是对他最深切的愧疚。

    李保很是痛惜那样勇敢倔强的一个少年,却永远的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那日出宫本应该是吉王宅中用惯的车夫的,可是那日车夫拉肚子,所以黄驴儿才自告奋勇代替车夫赶车,不想就那样和他天人永隔了。

    李保在看到黄驴儿的尸身时,就在心中暗暗立誓,定会用郭淑妃和郭敬述的命来抵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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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千金楼的时候,韦保衡已经到了,就在三楼的甲字号包房,赵前程前来迎接李保并把他带到了甲字号包房门口,方才退去。

    李保进的房内,韦保衡正在倚在床前听着楼下的“说话”艺人说《西游记》的传奇,看到李保来了,他忙站起身来,迎接李保。

    李保身上缠着绷带,也不好行礼,就言语致歉道:“保今日有伤在身,不能行礼,还请韦相公恕罪。”

    韦保衡忙道:“六郎君客气了,快快请坐。咱们已经是老相识了,莫要在乎那些虚礼。”

    李保坐在座位上,林家英忙上前来给李保布设茶盏,并斟好茶后才退到一边。韦保衡唤进伙计,吩咐上菜,如今他对千金楼比李保还要熟悉。

    李保也不拦他,心中想着待会怎么才能说服韦保衡,要他不再庇护郭敬述。

    等伙计上好了菜品,然后韦保衡把他的仆人遣了出去,李保见状也让林家英到门外等候。

    如今包房内只剩下李保和韦保衡二人,韦保衡也不开口,先自斟自饮起来了。李保想着他不先说,自己就先和他耗着,先尝尝看郑阿李如今的手艺是不是又有长进了。

    韦保衡喝了几杯酒,对着李保道:“六郎从咱们第一次相见到如今,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中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当真叫人感到物是人非啊。”

    李保自顾夹着菜,也不管韦保衡的感叹,他知道这韦保衡今天要来见自己,肯定不是来发感慨的。

    看到李保不答话,韦保衡自顾的笑了笑道:“六郎没有感觉吗?如果某要说这过去的一年中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会怎么想?”

    李保放下筷子,淡笑道:“这怎么可能,韦相公莫要说笑了。”

    韦保衡看着李保脸上的笑容继续道:“先不说别的,就说六郎去年上元节弄死杨公庆这件事就策划的挺完美的。”

    李保听到韦保衡如此说,登时脸上一窒,干笑道:“韦相公在说什么,保怎么听不懂呢?”

    韦保衡满脸玩味的看着李保,“你不用怕,杨公庆这厮早该死了,某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想不到六郎初生牛犊不怕虎,轻而易举就弄死了那阉竖。”

    “起初某并没有怀疑到六郎是杀死杨公庆的主谋。但到后来六郎联合西门家,韩家和田献銛那些阉人,整倒了杨家父子又逼得老狐狸刘行深致仕。”

    “这一桩桩的事情联系起来,某才发现六郎居然如此深谙人心,还懂得造势并擅长借势,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某才开始好好关注起六郎君来。”

    “再往后就是六郎算计了郭淑妃,让她不疯而疯,当真是神来之笔啊!某不得不佩服六郎,居然如此的深谋远虑。”

    听到此处李保几乎坐不住了,自己做的事情,一直都以为很周密,不想却被这韦保衡看在眼里。

    李保很是心惶,这种感觉自从去年以来就没有再存在自己心中了,可是如今面对这韦保衡,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危机,迫在眉睫的危机。他该怎么办?

    韦保衡看着一脸戒备的李保,再次玩味的笑着,“六郎莫要怕,郭淑妃那老妇你想弄死就弄死吧,某才不在乎呢,还有那郭敬述,早就该死了。”

    李保看着韦保衡,再想着韦保衡的话,心中难以名状的恐惧缠绕着他的心。对方对自己的打算一清二楚,自己对对方却一无所知。这不对等的信息怎能让李保不恐惧?

    李保苦涩的问道:“韦相公究竟想要干嘛?”

    韦保衡看着李保惊惧的脸,对着李保一字一句的道:“某只想六郎答应某,你来做太子。”

    李保一听,登时觉得这韦保衡和那郭淑妃不愧是一家子,想的都差不多。想让哥来当太子,那才是天方夜谭呢。

    李保忙开口道:“韦相公莫要说笑了,当太子,保不是那块料。保也当不好太子。韦相公还是另觅他人吧。”

    韦保衡听了李保的回复,不怒反笑,道:“六郎拒绝,就说明你是有眼睛的,能看到当太子乃至当皇帝的风险,但是这当了皇帝和不当皇帝的区别可是大的很啊。”

    李保对于韦保衡的建议一点都不感冒,若是个其他的时候,李保绝不会拒绝的,当皇帝耶。

    但是如今这晚唐末世的时节,他一旦坐上皇位,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就得东奔西跑。何苦来哉?

    再说,当此时节皇帝才是真正的有名无实,政令不出长安。有什么意思?好男儿志在四方,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才是真正的过瘾。

    如今韦保衡说的只是过干瘾,还累的自己时时刻刻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时时眼看宦官的眼色行事。那自己还不如当个逍遥王爷,自在的很,何苦去受那些罪?

    后世的自己为了生活整日看着客户的嘴脸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如今再世为人一定要坚守自己的本心。不再让自己憋屈,才是自己最大的坚持。

    所以不管韦保衡说什么,李保都是坚决拒绝。韦保衡无奈,最后坚持道:不管你是否答应,他都会上奏官家,要官家立李保当太子。

    李保对于韦保衡的坚持,倒无所谓。如今的大唐已经积重难返,不是说换一个好的皇帝就能改变的。

    聪明睿智如宣宗,后世人称“小太宗”,都没能改变大唐日益颓败的局面。再加上志大才疏的唐昭宗,面对着行将就木的大唐,他也算是做了些努力,但是结果却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如今的大唐任谁都是回天乏力的,李保也不例外,他也没有那个自信能够做到这点,所以李保严词拒绝了韦保衡,他只和韦保衡说定,他要报仇,韦保衡也答应了,任他去做。

    但是韦保衡还是要求李保再答应他一件事,这件事就作为不再庇护郭敬述的交换,李保思虑再三,觉得这厮也快要死了,答应了也无所谓。

    韦保衡失望而去,李保满意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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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宫人回报李漼,郭淑妃因病薨世,李漼闻听噩耗,再次昏厥。大明宫内外都紧张起来。

    在三日后,京兆府收集到了郭敬述勾结匪类意图谋害皇子的证据,并在他家中搜查到神策军专用的弓弩和甲胄,从此来看郭敬述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是以京兆尹当即把郭敬述押赴刑部大牢,他全家都被控制了起来。

    李漼醒来后,面对着雪片般弹劾郭敬述的奏章,罕见的沉默了。

    朝臣们不泄气,继续弹劾,直到李保面见了李漼后,宫中方才下了敕旨:着革去郭敬述的内作坊使职事,逮捕所有和郭敬述交好的官员和中使,严加审问。

    一并人犯交由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三司会审后,依律处置。

    历经大半个月的审查,咸通十四年二月底的时候,权倾一时的内作坊使及其同党共十人都被斩首示众,家产充入内库,郭氏族中男子发卖为奴,女子通通没入教坊司为妓。

    斩杀郭敬述当日,长安城中如同过新年一般,热闹喜气,人们纷纷传诵官家圣明,还有善良的人们为可怜的六皇子祝祷,期望他能顺遂平安。

    不过人们发现:六皇子每受一次磨难,官家就能惩治了一伙国之硕鼠。人们不禁感叹:六郎君当真是大唐的贪官们的克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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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迎奉佛骨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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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通十四年三月,大唐帝国的皇帝李漼大病初愈,李保前去探望,发现李漼形容憔悴,更甚以往。

    李保心中难过,担心李漼的身体,是以面露戚色。

    李漼从儿子眼中看到了他的担心和忧虑。当即对着李保道:“六郎不要担心朕,虽然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但我还死不了,你放心吧。当年在十六王宅中的时候,你祖父听信了奸人谗言,多少人要杀我害我,我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

    李保知道李漼的这段经历,那段经历对李漼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和心理阴影。

    是以李漼登基后,任性狂孛,贪图享乐。只因在十六王宅时他每日担惊受怕,所以他抓住机会和时机大肆享乐游玩。

    只为补偿他当年所受到的惊吓和焦虑,并以此来证明他已经不是那个受人摆布的皇子了,而是一个强有力的皇帝。

    另外李漼在十六王宅的担惊受怕生涯中,他学会从佛教经义中找到了解脱。佛家的生死轮回给了他极大的安慰和诱惑,只要今生足够虔诚,来世还能继续享乐不止。

    如今李漼精神大好,但是身体上的病痛让他更加渴望,从佛教中找寻慰藉。当他听闻法门寺佛骨舍利重现的时候,他心中的执念再次强烈起来。

    关于这个佛骨李保一点都不感冒的,想到后世的人们对于李漼迎奉佛骨的大肆唾骂他有的于心不忍,于是试着劝谏李漼。

    “大人,这佛骨舍利乃是一件死物,若是此物真有神力,那法门寺怎么会遭受火灾?还有法门寺的以往的僧侣也没见因为祭拜守护佛骨而长生不老啊。大人还请三思!”

    “混账,你一个小小孩童怎能如此对佛骨不敬?”李漼听到李保如此贬低佛骨,很是愤怒。他的胸脯因为恼怒而急速起伏着,脸孔也因为气喘而发红发胀。

    李漼训完了李保,看到李保一副惶恐的模样,突然有点心疼,毕竟李保再过去的时间里,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和安慰了。

    于是李漼和缓了神态,对着李保道:“你不知道,当年我和俏蓉在十六王宅的时候,日日诵佛,同昌从生下来到了六岁的时候,也还不会说话,我们日日祷告佛祖,天可怜见同昌居然能说话了,那日她一开口就是‘能活’,等同昌说完这句话,王中尉就带着人马来到了十六王宅,然后我才能登基为帝。”

    听到李漼如此说,李保知道这个佛教的狂信徒,一定会把同昌公主开口说话,并一语成谶的功劳,全都安到佛祖的头上。对此,李保无言以对,只能默然了。

    不过李保从李漼口中得知了郭淑妃的闺名,俏蓉。如此美丽的名字所指代的却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当真是“名不副实”啊。

    果然李漼接着说道:“佛祖的意旨,凡俗之人怎能领会,所以六郎记住了,日后切不可再说此等无知逆言了。”

    李保唯唯诺诺,不敢再多说。

    李漼今日的兴头很高,于是继续说道:“上月当我得知俏蓉仙逝的消息后,心如刀绞,当我看到她死的时候的惨状,全身溃烂,骨头畸变,头脚几乎交缠在一起,我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佛祖肯定是在惩罚她。”

    这些年来,俏蓉做了很多恶毒的事情,我都没有在意,只要不是太过火,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佛祖却是公正的,他老人家看着俏蓉犯了错,进而惩罚她,让她患上怪病,并因而惨死。我再不修今生的德,来世必定会堕下阿鼻地狱啊。

    李保看着一脸虔诚的大唐皇帝,原来这个皇帝并不是如后世的史书所言昏庸无脑,他只是太过宠溺郭淑妃了。

    想想也对,患难与共的少年夫妻,感情自然深厚。但是郭俏蓉悍妒成性,再加上李漼的放纵,更加骄横,不但毒害了众多妃嫔,还害的李倚自小失了母亲的照料。

    李漼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佛祖的旨意,其实乃是李保的旨意,若是知道真相后,不知道李漼该会作何感想。

    既然没无法劝动李漼,李保只能告辞离开,李漼也不再挽留他,如今父子之间的曾经在李保刻意讨好的所隐藏起来的隔阂突然明显出来了,让他和李保都很不适应。

    另外李漼的心思如今全都放在了佛骨舍利上了,这是关系他来世的大事,绝对不能松懈。

    李漼迎奉佛骨的诏书一下,立即招致群臣的劝谏。朝臣们一致的理由是此举劳民伤财,而且有宪宗迎奉佛骨之后暴死的前车之鉴,均认为此举不祥。李漼的回应很是干脆,“朕此生得见佛骨,死而无憾!”

    李漼动作很快,毫不理会朝臣沸腾的抗议和劝谏,于三月二十九日派遣宣徽院北院使宦官西门君遂,前往法门寺专司迎奉佛骨舍利事。对外的名义是靠迎奉佛骨舍利,来祈求大唐圣寿永春。

    既然迎奉的是佛祖的舍利,而且是皇帝迎奉,迎奉所需要的物件必须的最顶级的。

    整个迎奉佛骨事极尽奢华浪费为能事,用精美的珠宝制作帷帐,顶级檀香木制作香车,还有名贵花卉装饰的伞盖和纯金制作的宝幢等等,从京城到法门寺的三百里路上,车水马龙,昼夜不断全都是递送迎奉佛骨的物件。

    当然这些钱财来的也容易,全都是过去一年来从杨氏父子和郭敬述家中抄来的家产,李漼内库丰裕,自不会头疼钱财。只想着做到越豪华才越能显示他的虔诚。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既然皇帝喜欢,下面的溜须拍马之辈更喜欢,所以大批官员纷纷拿出巨资,也摆出一副崇佛敬佛的热情来。

    这长安城中的热闹景象,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圆仁明德两兄弟了,这对长安城中的佛门双尊,对于迎奉佛骨最热心,在李漼面前煽动的也最热烈,当然两大主持捞得好处更多。

    圆仁和明德留在京中坐镇,派遣供奉官李奉建、高品彭延鲁、库家齐询敬,左右街僧录、清澜、彦楚、首座僧澈、惟应、大师重谦、云颢、慧晖等高僧大德所组成的盛大代表团作为西迎奉佛骨的顾问和助威团,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方才抵达长安城外。

    咸通十四年四月八日,佛骨舍利迎奉团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长安城中,朱雀大街上神策军开道充作依仗队,高僧代表团,吹拉弹唱在后面缓步前进。

    整支队伍绵延了近十里,民众人潮拥挤,争相围观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大活动。

    李保安排了教坊司和民间的歌舞团体,共同在长安城中各处表演歌舞节目,主要表演的还是李保排演的《千手观音》还有李可及编练的《四方蛮菩萨队舞》。

    李保和李可及两人都因为这个迎奉佛骨的事情,忙碌了好久,终于等到佛骨进城,李保得以松口气。如今看来,各项工作准备的很充分,他们还得到了李漼的赞扬。

    入城仪式结束后,李保骑着马赶往安福门,那里还要举行李漼的迎奉仪式。是以李保不能耽搁,但是如今长安城中到处都是人潮,李保也走不快,只能让马小跑着前进。

    在长安街头,看着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富商百姓都为了佛骨的到来,而竭尽全力的布施着。他看到长安城中的里坊街巷到处都是富人们搭建的彩棚。

    在街巷中,李保还看到一些和尚在表演“炼顶”,所谓“炼顶”就是用烧着的盘香在头上干烧,借以表达对佛的虔诚。

    李保也看到有些无赖地痞,趁着和尚“炼顶”时,就争相上去捉弄他们,几个无赖子抓住和尚的手脚,不让他动弹,所以那和尚被盘香烫的嗷嗷乱叫。

    种种乱象交织在如今的长安城中,只是让身为明眼人的李保,心中阵阵无奈,但是看不惯也没办法,他只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好去睡个好觉。

    赶到安福门时,迎奉的队伍还没有到,李保对着守候在这里的仆从点头示意,然后曲面见李可及,他和李可及分工。

    入门仪式由李保去负责,这边安福门由李可及负责。如今李保到了,说明入门仪式很是成功,李可及也不与李保客气,如今两人的交情已经是十分深厚了。

    等了不多时,迎奉的队伍到了,鼓乐齐鸣。李漼亲率百官迎接佛骨,面对着这千古难见的宝物,李漼流下了珍贵的泪水。然后一番祭拜后,把佛骨迎进大明宫内供奉。

    等到一众人等都簇拥着李漼往大明宫去后,李保松了口气,面对着汹涌的人潮,李保面露苦笑,他回转身找寻铃儿和胡三宝的身影。

    如今他们主仆三人已经全部康复了,黄驴儿也在数月前,郭敬述身死后下葬在了第一庄内,对于黄驴儿的死,李保、铃儿和胡三宝都很悲伤。

    但是痛苦终将过去,日子总要往前,迎着莫测的未来,李保风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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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议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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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漼把佛骨舍利放在宫中供奉三日后,才把佛骨舍利请到安国寺内奉养。长安城中佛教徒一时蜂拥集至长乐坊中。

    看到虔诚佛徒大把布施钱财的李保一阵艳羡,这捞钱的效率可比他的几家门店强多了。想着日后自己是否也弄个宗教,学习阿拉伯世界那样政教合一,日后自己就不用费劲心思赚钱了。

    正当李保寻思怎么捞钱的当口,朝堂上的波澜愣是把他搅了进去。

    事情的起因还是韦保衡的一封议立国嗣的奏章,这份奏章如同打破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李漼对于此奏章留中不发,但是这奏章的内容却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一时间引的长安城中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李保听到了胡三宝的汇报,苦笑一声。韦保衡执意如此,他也无可奈何。既然无力阻拦,只好听之任之了。

    倒是田献銛和吴一品听到了消息后,二人联袂第一时间来到吉王宅中,李保看到两位盟友驾到,马上欢迎。

    宾主落座后,宫人奉茶,众人品过茶后。田献銛瞧了吴一品一眼,吴一品会意,微笑着开口道:“大王最近在宅中可听到什么风声?”

    李保一看两大内常侍联袂到来,心中早就知道他们所为何事,但是他又不想说破,于是装傻道:“哦,不知吴使君所谓何事?”

    吴一品看着李保,努力想从李保脸上看出他是否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就算李保知道,也没什么,这件事在长安城内基本属于街知巷闻了。

    田献銛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咂了下嘴:“大王这里的茶确实不错,呵呵,咱家甚是有福呢,能遇到大王,并从大王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李保听到田献銛不说事突然说起茶来了,于是马上回答道:“田枢密谬赞了,茶还是原来那些茶,保爱多思,只是手法不同罢了。”

    吴一品看着田献銛和李保两人突然聊起了吃食,大惑不解。于是开口道:“那个,刚才说什么来着,哦,是京城中的近日都在议论的一件大事。”

    吴一品说完,看着李保,李保也不答话,吴一品有点尴尬,只好回头看着田献銛。

    田献銛呵呵一笑,对着李保道:“大王咱们也不绕弯子了,今日咱家与吴使君来此,乃是为的一件事。”

    李保此时不能在装傻了,只好开口道:“哦,两位使君所为何事,保愿闻其详。”

    田献銛继续道:“五日前政事堂韦相公突然进谏,谏言:官家进来身体不虞,为国家长远计,当议立太子以固国本。”

    “哦,竟有此事,不知韦相公谏言议立那位皇子作为太子呢?”李保问道。

    吴一品接口道:“韦相公虽然进谏,但是却未言明要官家议立那位皇子为太子。”

    李保听了,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宰相议立太子这样重要的信息,怎么突然就传遍了长安城?这其中肯定藏有阴谋。

    李保第一时间想到传播这个消息的人就是韦保衡,因为他曾经和李保商量过这件事。但是后来李保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断。

    因为韦保衡议立太子,只要劝动了李漼一个人就可以了,没必要弄的朝野尽知。另外韦保衡并没有言明立谁为太子,但是传言却是韦保衡谏言,议立六皇子李保为太子。

    从这件事李保又想起去年他刚弄倒了杨氏父子的时候,长安城中疯传都是李保一人的功劳,这两件事情的宣传手法如出一辙。

    肯定是有人想要把矛头指向自己,让长安城中的人们都知道这个六皇子李保是多么阴险狡诈。

    两个传言联系在一起就是:六皇子李保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声不响就弄倒了权倾朝野的大宦官杨氏父子。如今他又联络了政事堂宰相为他说话,妄图登上皇位。

    这两个传言并在一起,还有一层意思:李保只是作为皇子时候就容不下宦官,若是李保登基后,那朝野的宦官还有活路吗?

    想通了这传言之后的用意后,李保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传播谣言的人,用心何其毒也,这是要致李保于死地的节奏啊!

    当即李保不能再放任田献銛和吴一品盲动了,他们二人如今一个已经是枢密使和宣徽院南院使一肩挑的超级大宦官了。距离宦官的最高职位神策军中尉,只有一步之遥了。

    再加上西门季玄即将退休致仕,田献銛的心思怕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热切。

    另外吴一品在宫中厮混多年,对于权势的渴望一点都不比田献銛小,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只要李保能够当上太子,再加上官家身体不好,六皇子登基称帝的时候绝不会太久的。

    只要六皇子李保登基为帝,他和田献銛是和李保最为交好的宦官,那神策军中尉的终极目标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田、吴二人今日来李保这里就是为了劝说李保赶快行动,联合韦保衡一举说服李漼,早日立李保为太子。那样他二人的富贵荣华和家族荣耀,就指日可待了。

    李保看着田献銛和吴一品二人,缓缓说道:“两位使君,关于议立太子之事,绝不可跟大人提起。切记!切记!”

    李保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田献銛和吴一品心头的烈火。

    吴一品最沉不住气,闷声问道:“大王为何如此说?这当上太子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况且韦相公深的官家宠信,加上他还有咱家和田使君,拥立大王为太子,乃是极为轻松的事啊!”

    李保看着吴一品和田献銛,他们的疑惑都写在脸上,但是这其中的凶险,田献銛和吴一品都是成精的人物了,不可能想不到。但是他们二人如今都被权势迷住了眼睛,发现不了其中隐藏的祸端。

    对于两个盟友,李保必须得和他们好好解释,这其中的玄机。于是李保把从去年到现在两次传言喧闹全京城的事情分析后说给二人知道,然后再把他的隐忧讲给二人听。

    田献銛和吴一品听完李保的分析后,二人均是面色沉重,田献銛对着李保道:“大王说的是,是咱家和吴使君疏忽了,没能注意到这几个月来宫中和京城中的暗流涌动。”

    李保接着道:“是的,从去年到现在,咱们在一起诸多事件进行的太过顺利,是以两位使君松懈了,以致忽略了藏匿在平静中的杀机。保希望二位使君也能够想保这样多思,多想!”

    田、吴二人一阵汗颜,他们都是在大明宫中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物了,居然还不如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想的周到透彻。

    如今这长安城中最有权力的还是手握兵权的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两个老狐狸,他们自从去年整到了杨氏父子后,一直都很隐忍。

    田献銛却是春风得意,不但官升三级,还身兼两大要职,一跃成为宫中“四贵”,是以心态变化了,不在像往常那么小心谨慎了。

    吴一品官迷心窍,因韦殷裕“叩阙”事件,失掉了閤门使的职位,要不是及时投靠李保,也难以得到如今飞龙使的职位。

    他虽然得了教训,但是本性难移,对于权位的渴望时时刻刻烧灼着他的心。他本就是盲目躁动的性子,但又是软弱易变的性格。

    长安城中流传的传言,若是让手握兵权的西门季玄和韩文约听信了,那日后官家大行后,大明宫中少不得得经过一场血雨腥风。

    作为新贵的田献銛和吴一品怎么可能是那两个老狐狸的对手,所以两人听了李保的劝告后,立即表示遵从李保的嘱咐,对于议立李保为太子之事,竭力推脱。

    李保得到了两位盟友的承诺后,心中安定了不少。

    田献銛和吴一品看到今日之事,商议已定,也没心思多待,随即告辞离去。

    虽然今日商议的结果不能令他们满意,但最起码他们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只要能够保证如今的权位不失,日后的荣华富贵还能跑的了?

    李保送走了两位盟友,心中还在思虑怎么再劝劝韦保衡,他这样纯粹是在害自己。另外必须要吩咐未央子还有胡三宝,让他们查查到底是谁在幕后传播不利自己的谣言。

    …………………………………………………………………………………………

    这亲仁坊在长安城朱雀街东第二街之东,北临宣阳坊,南临永宁坊。这座里坊乃是长安城中勋贵居住最为集中的地方,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安禄山和郭子仪的宅邸了。

    李保在头疼自己的处境的时候,在亲仁坊西南角郭子仪的旧邸中,秘密会议正在进行当中。

    坐在房间最中央的乃是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若是李保或者田献銛在此,一定会认出这个老者乃是去年就已经致仕的前神策军左军中尉刘行深。堂中赫然坐着他的两个义子,刘季述和刘季新。

    刘季新面对着刘行深说道:“大人放心,此事定然万无一失,某已经安排了人,那些传言早已经传到了西门季玄和韩文约的耳朵里,只要这吉王一旦联系田献銛和吴一品,定然会惹得那两个老家伙的反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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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议储 中

    在六月这个仲夏的季节,长安城中因为迎奉佛骨舍利,而沸腾的人们,慢慢因为高企的暑热而慢慢降下狂热的心情。

    大明宫内的人们此时却大都人心惶惶,这恐惧的根源就是因为皇帝圣体不虞,佛祖舍利到底是不靠谱的既没能保佑皇帝李漼,也没能给他带来圣寿永春。

    大明宫的人们都知道,皇帝一旦大行新皇继位,那往往就是大清洗的开始。

    为了保证在即将到来的动荡时节保住性命,大明宫内的人们此时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找一位靠山,因此神策军左右军中尉的门槛都快要被人踏破了。

    醴泉坊西门季玄的宅邸今日却谢绝一切拜访,只因西门家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西门家的宅子都是从祖辈上传下来的,属于祖屋了。七进的大院子住了好多人,虽然太监不能生育,但是认养的义子还是很多。

    西门家族和别的太监家族不同,基本未成家的太监或者职位较低的,基本都住在西门家的大宅子里。

    如今西门家族内有些地位的都集聚一堂,西门季玄坐在首位,他如今是西门家族硕果仅存的老辈人了。

    坐在下首的西门匡范、西门君遂坐在两侧,如今西门家数这父子三人最为显贵。其他西门家族的小辈大都坐在下首或者站在一边。堂内满满登登的站了不下四十人,看得出西门家人丁很是兴旺!

    西门匡范今年三十出头,团团的白脸,面目和善。他原来在外镇监军,京中风波迭起,再加上西门季玄年纪老迈,所以就把他调了回来,以备不测。

    西门家族要传承下去必须安排下代人接班了,到底把谁定为家主,以往西门季玄很是摇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但是如今的情况容不得他再拖延下去了。

    西门季玄看着堂下众多的徒子徒孙,他们宦官不能生育自己的孩子,所以认下的义子大多是精明伶俐的。

    西门匡范年纪大点,且有外镇监军的资历,在这点上比西门君遂要强上许多,另外如今大明宫内波谲云诡,必须要找传一个能压得住的人做家主。

    所以今日就是要把这家主的人选宣布一下,另外也是要给新家主一个扬威的机会。

    西门匡范和西门君遂早已经知道了今日的结果,是以西门匡范面上带笑,西门君遂面上满是愠色。

    西门季玄慢吞吞的开口道:“如今咱家年纪老迈,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是以今日咱家把家主宣布出来,日后西门家就要听新家主的命令行事了。”

    众人齐声称诺言是,西门君遂心中很是不忿,但也无奈,毕竟自己一直都是在京中,从没有到外面历练过,自己的宣徽院北院使也是投机捡来的。

    但是知道自己资历不够和不让做是两码事,西门匡范虽说在外历练多年,但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资历,比杨家的杨复光那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既然西门季玄已经认定要把西门家交给西门匡范主掌,他也只能接受了。毕竟西门家族也是经历风雨的老牌宦官家族,虽然比不上杨氏家族,却也不差多少。

    但如今杨氏家族在宫中六皇子的手中已经覆灭了,剩下一个杨复光也是孤掌难鸣了。

    西门家族未来的成就却不会比杨氏家族差,只可惜自己当不上家主。

    西门季玄接着道:“如今族中唯有六郎和十七郎算是才堪大用,咱家合计良久,认定六郎作为西门氏的家主。十七郎日后定要好好辅佐六郎,只有你们兄弟齐心才能确保我西门家传袭不绝,富贵不息。”

    西门匡范与西门君遂起身齐声应道:“是,谨遵大人教诲!”

    西门季玄对着西门匡范道:“日后行事要小心谨慎,另外还要留心宫中六皇子的动向,此子聪睿非常,且善度人心,你一定要注意不要布了杨氏的后尘!”

    西门匡范忙低头称是,心中大是不然,只要咱家手中有神策军在手,还怕他一个皇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西门季玄看着低头的西门匡范,也不知道这个义子在想什么,不过如今既然决定交权了,那就不须多想了,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且随他去吧。

    老家主说完这些事,就该给新家主的表现机会了。于是西门匡范对着门外喝道:“把那两个不知羞耻的奸夫淫妇带上来。”

    随即从大堂外推门走进来几个家丁,推搡着一对男女,二人年岁都不大,女子生的极为艳丽,男子则是家仆打扮。

    二人来到堂前,家丁压住二人让他们跪在地上,男子很是乖顺,女子却抗拒十足,无奈何家丁只得对她膝窝处踢了两脚,方才让她就范。

    西门匡范对着众人道:“这个淫妇,嫁到咱们西门家来,却不守妇道和家中喂马仆役胡宝勾搭成奸,败坏我西门家门风,是以今日在族中众多亲眷都在的时候,对这二人行使家法。”

    那女子听了西门匡范的指控,当即一口淬在地上,硬抬着头对着堂上的众人道:“啊呸,你们这帮阉人,装什么男人,都是没根的东西,还硬要娶妻。硬逼着妾身的父母,把妾身强娶入门,妾身自打入了你们家门,就没想活下去。但是妾身死之前一定要给你们西门家带一个大大的绿帽子。让世人都嘲笑你们这些假男人,哈哈……”

    这女子的话,就像一个大大的耳光打在了西门家所有太监的脸上,西门匡范没想到今日会遇到如此难堪的场面,于是气急败坏道:“把这淫妇和奸夫都拉下去,给某乱棍打死!还有二十六郎明日就到她娘家去把她全家都尽数打死了。听到没有?”

    西门匡范所说的二十六郎乃是他的义子,名叫西门岭,今年才二十岁,那个女子就是他的妻子,如今那个女子如此做派,他早就因此而心惶不已了。

    听到了义父的吩咐,当即点头称诺,那女子听到了这对父子的对话,心中也是忿恨不已,在被拖行的时候,还在哭嚎唾骂不止。那个家仆却是求饶不止,但也没人会在乎他。

    西门家的众人都觉得自己一个大宦官家族,居然被一个女子欺侮到如此,但是自己去无法反驳,只能靠暴力来出一口闷气,着实尴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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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李保听闻西门家的花边新闻的时候,也只是一笑了之,毕竟这种事也不是新闻了,太监的老婆不出轨就奇怪了。

    不过他也无心注意这些琐碎的事情,如今李漼的病情一天天重起来,对于此事他更担心。万一李漼驾崩,手握兵权的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会怎么做,才是他最关心的。

    所以李保一直都在着力打探两家的消息,西门家的花边新闻也是如此才得知的,西门家族换了新的家主,那说明西门季玄退休致仕就不会拖太久。

    这个西门匡范到底如何,李保也不好揣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让李保很是恼火,但是如今的形势着实让人着急。

    太医署的王占元一直都和李保联系着,皇帝李漼的病情着实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刻。

    这个时候,通常都是太监头领们最心急的时候,外朝的大臣们已经得不到大明宫的消息了。韦保衡也很是着急,这几日一直在遣人到李保这里探听消息。

    另外韦保衡还是希望李保抓住机会,改变主意。李保对这个提议敬谢不敏了,这个时候只要自己一答应,那李漼一驾崩,那神策军的军士第一时间就会来十六王宅中,抓拿自己了。

    前段时间传播的谣言,李保已经知道是刘行深父子做的了。李保特地通过田献銛给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传了话,阐明自己无心当太子,一场危机才算是解开了。

    当然刘行深也没得好报,前一段时间未央子出手,刘行深于当夜因心悸而死,刘季新如今已经因贪渎而被下狱了,前几日才因染了鼠疫而死。

    刘季述这厮早早就向李保投诚了,所以李保就留了他一命,以观后效。刘氏家族就这样土崩瓦解了,刘季述成了刘氏新的掌舵者,李保决定留他做个傀儡。

    毕竟如今的大明宫中田献銛和吴一品的势力还是太弱,抗衡不住西门家族和韩氏,所以李保必须得再掌握点筹码,关键的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杨复光虽然回京了,但是他既没有和刘氏联系,也没有和那家结盟,一直都保持独立,让李保很是费解。

    面对着长安城中错综复杂的情形,李保忧思难眠,再加上暑热,更是让他憔悴不堪,看的铃儿和胡三宝等人心焦不已。但是他们也帮不上李保什么忙,只希望老天爷能保佑郎君,吉人天相!

    正当李保焦躁不安的时候,久旱不雨的长安城终于下了一场久违的暴雨,给长安城和大明宫都带来了一丝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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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哎呀这一章好难写,快了,快了。第一卷马上就要完结了,还请亲们多多支持阿庸!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议储 下

    感谢有心鬼、1蓝橙1两位的打赏,阿庸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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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六月中旬那日下了雷雨后,接下来半个多月,长安城中的雨水都没有停过,人们都在议论这反常的天象是否富有深意。

    顾不上里坊间的流言碎语,朝堂上的官员们都很焦急,大明宫已经半月有余不曾有任何关于官家的消息传出了。内侍省的宦官每日例行到政事堂宣布,官家有疾不能视朝。

    官员们议论纷纷,但也无计可施,如今大明宫已经被神策军严密把守了,想要进出大明宫除非是内侍省的高品宦官才行。

    李保呆在十六王宅内,也是着急,这个时候是最危急的时候,属于我为鱼肉他人为刀俎。从前一阵子太医署王占元的传出的消息看,皇帝李漼的病情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了。

    如今十六王宅已经出不去了,韩全诲得了韩文约的吩咐,对于任何皇族都强硬了起来,李保去了也没用。

    田献銛和吴一品如今也住在了大明宫内,几日不得出宫。不过胡三宝还算能干,居然通过他的网络,还能传递些消息。

    李漼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不能发声的地步了,大太监们从进了七月份,已经开了很多次会议了,会议的内容自然是下任皇帝的人选。

    由于李漼有八个儿子,算得上是子嗣众多,所以不存在找旁支来继承皇位的可能。

    从最长的魏王李佾再到最小睦王李倚都被讨论了一个遍,唯独没有讨论吉王李保,那是因为李保除了明确告诉西门季玄还有韩文约他不愿意当太子。

    而且李保还特地交代田献銛和吴一品绝对不能提议由他担任太子,不然他们提议之际就是李保身死之际。

    田献銛和吴一品虽然不情愿,但是在这个实力为尊的时节,绝不是强出头的好时机。不然皇帝李漼一死,他们二人的人头落地那就是必然的了。

    是以众位宦官大佬对于由谁担任皇帝也是意见纷杂,最后经过几轮交锋,太监们达成了一致:一是太子年纪不能太大,年长的皇子已经有了主意,日后不好糊弄。二是不能太聪明,比如像吉王李保这样的,宦官们是绝不会考虑的。

    另外还有八个皇子中,魏王、凉王、蜀王、威王四位皇子最小的也已经十八岁了,老八睦王是李保的亲兄弟,所以李倚也就被排除在太子人选之外了。综合以上因素,太子人选只剩下老五普王李俨和老七寿王李杰了。

    对于立老五还是老七的争议一直都在进行,李保通过胡三宝的网络对于这其中的进程都是了解的,但是李保更想了解的是,对于其他的皇子,宦官们打算怎么处置?

    是以李保严令胡三宝尽快联络上田献銛,他要第一时间得知对于自己和其他皇子的处理。

    李保还记得后世的史料记载,太监们立了年幼的老五李俨当太子,但是为了杜绝朝臣的非议,年长的皇子都被他们杀了。

    这些宦官杀掉皇子不是难事,毕竟皇帝已经病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了,但是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吉王李保,他们是不是也一样会顺手杀掉?

    为了杜绝这个风险李保必须得做点事情,不然他的性命绝对会有风险,所以李保得赶快行动起来。

    于是李保一边让人联系宫外的未央子,一边给田献銛和吴一品写信。在这个危机的时刻他必须要做点什么,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

    在夏日的长安城中,人们突然发现,生意红火的东市美丫丫糕点店,西市百货店还有日进千金的崇仁坊千金楼突然都贴出了歇业公告。

    如此统一的行动,让长安城中的人们都察觉出了一丝的不安。在这个酷热的季节中,有心的人们更是感到了在这几家门店,不寻常的关店行动中所夹杂的阵阵寒意。

    西门季玄今日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对着久雨乍晴的天空深呼了口气,这样的日子,虽然是早上已经让人觉得暑热难耐了,到了晌午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然对于如今的神策军右军中尉来说,暑热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他西门家族有自家的冰窖,还有一众的仆役,当然不会惧怕暑热。

    另外还有从西市百货店买来的风扇,馨香凉爽,的确是消暑度夏的必备之物。

    正当西门中尉思虑今日早饭该吃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在西门家老宅的后院传来一声哄响,这炸响还带有震波,站在前院都能看到后院的尘土飞扬不止。

    西门季玄身边服侍他的小黄门被震响吓得一颤,差点把西门季玄摔倒在地。西门季玄怒目瞪了他一眼,骂道:“混账狗才,瞧你这点出息,这点动静就吓成那样?”

    西门季玄对着小黄门道:“还愣着干嘛,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小黄门应诺一声,马上往后院飞奔而去。

    过了盏茶功夫,西门家一个小辈跟着那个小黄门飞奔而来。到了西门季玄身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祖宗,不好了,后院马厩那里突然来了一个炸雷,把马厩给炸塌了。”

    飞奔而来的小辈乃是西门岭,就是他的娘子月前和家仆通奸,被新任家主西门匡范打死了。他如今在宣徽院跟着西门君遂跟前行走,今日恰是他休沐,是以在家中。不想遇到这等怪异之事。

    西门岭看着一脸镇静的老祖宗,心道:还是老祖宗心性沉稳,遇事毫不慌乱,自己就差的远了。刚才被那声炸响吓得胆战心惊。

    西门季玄看向西门岭问道:“后院还有什么损伤?有没有伤人?那炸雷炸响时可有人看见?”

    西门岭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心中有些惶恐,是以期期艾艾的道:“回禀老祖宗,某不知道?某这就去查问,老祖宗稍候!”说完,西门岭就自顾往后院跑去。

    西门季玄看着后院的烟尘,目中透着一股异色。口中喃喃道:“这是在向某家示威吗?”

    除了西门家族,金城坊神策军左军中尉韩文约的宅院也遭受到了一声炸响,韩家的人丁相对少一些,所以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后院的角门被掀翻了。吓得韩家的内眷仆役,一个个都不敢出门了。

    坊市的异常没过多久两大神策军中尉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知道这是有人在向他们示威,这是明显的杀鸡儆猴。但是对手在那里,他们却着实不知道,无奈两大家族都吩咐家眷和仆役小心提防,并都加强了戒备。

    ……………………………………………………………………

    咸通十四年七月十八日晚间,太医署的署丞王占元医待诏慌张对着把守在咸宁殿的神策军都头道:“快去请两位中尉过来,官家怕是不行了。”

    神策军都头骑着快马赶往了内侍省中,到了内侍省,内侍不敢耽搁,带着那都头来到了内侍省的大堂中,一番禀报。

    西门季玄挥退了报信的神策军都头,然后对着堂中众人朗声道:“如今到了关键之时,众位同僚对于太子人选,该做决定了吧。”

    田献銛早已经得了李保的信,于是他咳嗽一声道:“既然诸位相商许久,某认为当选普王为太子,一是他年岁不大,二是他和官家相肖,最喜玩乐。诸位以为如何?”

    吴一品第一时间开口道:“没错,咱家也觉得田枢密说的没错,普王是最适合的人选。”

    韩文约看了眼田、吴二人,转向杨复光道:“杨枢密意下如何?”

    杨复光如今三十出头,面目方正,皮肤黝黑,这几年在外镇中立下的功劳很是不少,在军中养了些官威。自从他回到京城后,倒是很少开口。

    今日韩文约问道他头上了,他推脱不过才开口道:“某没有意见,听众位的就是了。”

    韩文约觉得这厮的回答很是滑头,对于这厮他很是介怀,毕竟他联合其他众人扳倒了杨玄翼杨复恭父子。

    这样来说,杨复光和他们就是血仇,但是他回到京中后,十分低调。万事从不冒头,从不发表任何与别人相左的意见。

    韩文约又看向西门季玄,缓缓道:“西门中尉如何看?”

    西门季玄对着众人看了一遍才缓缓道:“就依田枢密所言吧。”

    既然西门季玄这个老狐狸都点头了,韩文约也无所谓,只要不立那个六皇子李保就行,他对李保有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这种畏惧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畏惧,而是下意识的畏惧,他见到李保就如同看到猛虎一般,他的畏惧就是不知道那猛虎不知何时扑过来给他致命一击。

    如今就是一个好时机,除去他心中的猛虎的好时机,所以韩文约又有点高兴。他对着西门匡范道:“既然众位都已商定了,去往十六王宅迎奉太子的差事就交给西门副尉吧。”

    西门匡范看了西门季玄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于是西门匡范应诺道:“咱家领命。”

    西门季玄对着田献銛、杨复光还有吴一品道:“既如此咱们先去咸宁殿吧,官家还在等着咱们去给他送行呢。”

    西门季玄说罢起身,众人也不敢耽搁,就跟在他身后依次出了内侍省的大堂。

    韩文约走在最后,对着西门匡范使了个颜色。等众人都上了轿辇后,韩文约对着西门匡范道:“副尉此去十六王宅,迎奉太子殿下,但是为了杜绝朝臣们的非议,年长些的皇子不妨……”

    说着韩文约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西门匡范很是机灵,对着韩文约使了一个我懂得眼神。

    西门匡范这就打算出发了,韩文约又拉住了西门匡范,继续说道:“你动手时,那吉王宅中的两个不妨也一起料理了。”

    西门匡范对着韩文约道:“韩中尉放心,某早有此意。”

    说完两个太监大佬在大明宫中放声大笑,笑声传了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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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不容易,总算到了收尾的时候。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多多支持阿庸!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掌心雷 上

    夜间的十六王宅很是寂静,吉王宅的书房内两个宫人轮流摇着风扇对着冰块吹风,冰块融化后的凉爽外加风扇扇叶上的清香把整个书房内弄得馨香凉爽。

    李保和铃儿在书桌上下围棋,以李保如今的棋力水平也就只能欺负欺负铃儿了。

    睦王爷李倚睡在书房一隅的矮榻上,如今正是酷夏暑热难耐,小家伙吃完晚饭后不愿意早睡,哭着喊着非要跟着哥哥玩,谁知没玩多久,就在手摇风扇的凉风中酣睡了。

    看到小家伙睡的香甜,李保吩咐他的乳娘先不要抱走他,就先放在房内,等夜深了再抱回房间去。

    正当李保想要吃掉铃儿的一条大龙的时候,胡三宝从外面冲了进来。对着李保急声道:“郎君,神策军要来了。”

    “哦,他们到哪里了?”李保问道。

    “已经从大明宫东面的禁苑那里开始出发了,估计不到三刻钟就会到咱们这里,咱们该做准备了。”

    李保扔下棋子,对着铃儿道:“你速速带着八朗和翠娘、惠娘等人到后院去躲起来,我不去找你们,就不要出来,知道吗?”

    铃儿看到李保眼中的果绝,心中一凛,关切的道:“郎君千万要小心啊!”

    李保拉着铃儿玉手,柔声道:“你放心,我早有准备,他们想要伤我,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你们快去吧,莫要吵醒了八朗。”说罢,李保就带着胡三宝往外走去。

    铃儿知道今日的事情很是关键,自己帮不了郎君的忙,还是赶快去躲藏起来,这时候只有不让李保分心才是给他的最大帮助。

    铃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旦郎君事败,她也不会苟活,一定会追随郎君而去。收拾了一番然后领着怀抱着李倚的乳母和其他的宫人往后院走去。

    ………………………………………………………………

    吉王宅中的宫人将近四百人,其中太监总共有一百多人,正直壮年的不过四、五十人。

    胡三宝遵照李保的吩咐,从中挑出了精干的三十人,分成了三队,每队十人,另外又挑出身材高大的十个人单独训练。

    李保和胡三宝来到正堂前,看到吉王宅正堂前的甬道上,训练有素的太监们早已经站好了队列,静默在夜色中等候命令。

    李保觉得这时候要必须说点什么,好给大家鼓鼓劲。于是李保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朗声道:“今夜宫中会有大变,保今日若遭不测,你等必定不会得以保全,为了咱们大家都能平安,今夜就请大家陪着保疯一回,如何?”

    众人久经训练胆气早已经练出来了,于是齐声道:“愿为大王效死!”

    看着众人精气神十足,李保很是欣慰,对于今夜的事情他觉得成功的把握又增加了两分。然后胡三宝对着众人吩咐道:“各司其职,依次去领取你们的武器。”

    听到命令后,三十人的队伍就往前门走去,前门安排了林家英在哪里等候,他们将依次从林家英那里领取一把诸葛神弩。

    神弩队平日里主要训练内容就是装填弩箭和射击目标,这个神弩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技巧。他们的主要作用是为了预防万一有神策军要突入的时候,可以用来封锁宅门。

    之所以把他们分成三队,一是吉王宅内场地不大,人多站不开;二是李保记忆中后世火/枪队的就是采用“三段击”的战法,于是李保有样学样,依样训练自己的手下。

    另外十人的队伍,平日里主要训练他们扔东西。至于最后要扔什么队员们都不知道,但是郎君吩咐他们练习扔东西,他们也不质疑,只是拼命练习扔东西。

    他们的武器就在他们身后还有几个大箱子里,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巴掌大的黑罐子。

    为了避免惹得有心人注意,胡三宝一直都没有告诉投手们那个黑罐子里装得是火药,也没有告诉他们这东西的威力如何。如今马上要使用了,必须要给他们详细说明一下了。

    当十人队知道他们扔的武器爆炸后如同炸雷一般的时候,眼中都充满了惊异。若真如小胡管事所言,那他们不就是志怪传奇中的降妖伏魔的大仙一流,不用念咒随随便便就能放出掌心雷!

    当即有几个忍不住好奇,想要试试威力。胡三宝忙拦住了他们,郑重的道:“大家注意听了,这个小黑罐子,千万不能小瞧它。万一它着火爆炸了,咱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受伤,一定要小心!”

    看到胡三宝说的如此严重,队中就有人不以为意,心道这小管事肯定故意是吓唬他们。

    一直看着众人的李保对着众人微笑道:“大家可能不信,也可能会觉得胡三儿在吓唬大家。去年上元节的时候,宣徽院使杨公庆身死的事情,大家想必都听说了吧?”

    众人都点头,其中最高壮乃是十人队的队正,叫做杨干,他还有个弟弟叫做杨柳,兄弟俩个都在吉王宅中当差,如今杨柳在神弩队中。

    杨干接着开口道:“某听说那日是天上降下了雷霆要诛除杨院使家中的妖邪,不想却把那杨公庆给震死了,难道,难道那时候是郎君放的炸雷?”

    胡三宝含笑着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咱们动的手了,不然那老家伙怎么会那么快死?”

    众人听了胡三宝的话,都齐齐吸了一口凉气,这小郎君怎得如此厉害,小小年纪计谋城府如此的深重,权倾大明宫的大宦官,被小郎君说弄死就弄死了,自家跟着郎君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了。

    看到众人敬服的目光,李保觉得对于属下不能一味的亲近,若是太过亲近了,容易失去威严,在这个等级社会,他还是要尊重游戏规则。

    于是李保对着众人道:“既然大家明白这个‘掌心雷’的威力了,就好好操做,不要误伤了自己,知道吗?”

    众人齐声回答:“诺,某等明白了,请郎君放心!”

    嘱咐完众人,李保就背着手离开了,剩下的就交给胡三宝了。点火扔出去的时机平日的训练都已经练习过了,如今临上场前不过是给他们再强调些注意事项。

    为了预防今夜的变乱,李保用了不少心思,这些神弩和火药一早就通过宣徽院那边偷偷运进来了。

    但是万一真的发生冲突,最后的结果会如何,他也不能肯定。但是有了这些东西,他心里有底,起码不会太虚。

    况且这些东西主要是为了预防万一,火药的作用还是为了震慑,只要到时候能吓阻住那些神策军士,他就有把握保的吉王宅上下数百人的安全了。

    李保望着夜空,心中思绪万千,或许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他所来的历史中记载的那个时空了,毕竟因为他这个穿越者,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

    犹记得,后世有个著名的“时空悖论”,他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但是自己来到了这个时空后,所想的就是好好活下去,若是有人连他活下去的机会都剥夺的话,他也只能奋起反抗到底了。

    李保的思绪还是被吉王宅外的喧闹给打断了,只听得围墙外刀枪剑戟因为碰撞在一起发出的金铁交鸣声,还有人马喧嚣声。这一切都在彰显着一个杀戮的夜晚已经到来了。

    李保转身本想前门,对着林家英道:“所有的门户都关好了吗?”

    林家英对着李保正色道:“郎君放心,咱们王宅内,前院是奴婢在把守,后院那边已经安排了富海去把守了,保准门户都是紧闭的。”

    听到林家英的回答,李保心安了不少,然后他对着神弩队吩咐道:“大家都把弩箭上好了吧,待会听我的吩咐,不要慌张,若是咱们都听吩咐,依令而行。保准咱们今晚平安无事!”

    众人听了李保的许诺,心中都安定了不少,好几个脸上的冷汗都出来啦,也不敢在李保面前擦拭。

    不一会儿,胡三宝就带着投弹队过来了,众人来了以后就到了各自的岗位就绪,胡三宝吩咐人哪来梯子他慢慢爬了上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过了以后,胡三宝来到李保的面前,轻声道:“郎君外面还很平静,但是魏王府那边好像有动静。”

    魏王就是李保的大哥,既然神策军已经去了大皇子的府上,其他几个年长的皇子今夜肯定也会遭受毒手了,李保和那些年长的兄弟平日里交往不多,今夜的杀戮他也没有多少悲伤,他所要做的只是保证他身边人的安全,再多的人就在他的能力之外了。

    李保和众人都是一样的心思,期望今夜会发生改变,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皇子们的宿命没有改变,李保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该来的总会要来,躲也躲不过。

    李保吩咐胡三宝继续上去窥探,然后吩咐杨干他们也到门楼和围墙上就位。并吩咐搬运手雷的宫人,做好供应。

    一切安顿好,接下来的就是等候了。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如同一年那么漫长,李保和众人都觉得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胡三宝一声大喝:“来了,有一对人马向咱们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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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段时间阿庸一直在修改前面的文,还请大家到官网来看,修改中发现了很多错别字和错乱的段落。

    盗版网站基本都是粗版的,不会跟着官网更新,所以官网才是精校版。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另外还要多谢龙飞兄弟,提出很多修改意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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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宇宙海贼横生的年代,一个少年,带着他的伙伴,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中,一边探索着宇宙的奥秘,一边向着他寻求的星海进发。但是,在这个危险的宇宙里,他能不能成功到达那个神秘的星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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