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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杀意 中

    听到李保如此说,杨思齐一脸惊讶的问道:“郎君为何如此关心某家大人的情况?”

    李保微笑道:“不瞒杨小使,月前保在官家的寿诞和杨院使有点小小的误会,这不到了新年,保着人去给杨院使送了点小礼物,可是杨院使却把保的礼物退回来了。保私下思忖,怕是送的礼物不合杨院使的心意。因此,保想从您这里探听些杨院使的喜好,也好投取所好。”

    “哦,原来如此,郎君能如此得官家圣宠,由此可见,郎君真真是玲珑心思,卑官佩服。”杨思齐听明白了李保的意思,心中不由的叹道,这六郎君能得官家的圣宠,绝不是没有道理的,对某家大人这样一个宣徽院院使就如此的上心,可见其揣摩巴结人的功力了得!

    杨思齐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大人家住在胜业坊,靠近西南隅,大人和官家一样也很好佛,家中建有佛堂。每日清闲了就去佛堂念诵经文。大人爱好甜食,每日都会派人到郎君的‘美丫丫’殿中买些‘诞糕’食用。另外大人也很喜欢故事,经常请坊中的高僧去府中谈论禅机,师傅们也会给大人讲些‘俗讲’故事。”

    李保听着,忍不住好奇道:“这‘俗讲’是什么意思?”

    看到李保好奇宝宝的模样,杨思齐笑了笑,道:“这‘俗讲’就是高僧大得把佛经的道理用浅显平白的话讲出来。”

    “原来‘俗讲’就是佛经的传奇故事啊。保进献给官家的《西游记》也是个俗讲啊。”

    杨思齐奇道:“《西游记》是什么?”

    “《西游记》就是讲述玄奘大师西去取经的故事,然后加以变化,用传奇的方式演绎了,最后成功取得大乘佛经的故事。”

    “哦,郎君如此大才,当真是有慧根的,想我大唐好佛之人不知凡几,终没有人能够做出这等事。不想郎君慧根如此深厚,竟然做出如此大的功德!只是为何郎君没有把这本书刊印出来,也好让大唐的好佛之人,也能早日聆听郎君的佛音德语。”

    李保大汗,这那是哥的慧根啊,再说这传奇小说怎么就成了佛教功德了?不过这《西游记》若真能被唐人接受,也不失为一件赚钱的途径。

    但是如今的人们文盲率很高,识字只是少数人的特权。卖书不是一个好生意,不过也聊胜于无,有机会可以试试。

    李保想通了这个关节,就把印书的事情先放到一边,还是考虑杨公庆的事情。杨思齐看到铃儿和翠娘已经清点好了银钱。然后就告辞离开了,李保让胡三宝代他去送杨思齐离开。

    李保坐在堂中思考如何对付杨公庆事情,铃儿来到李保身后,看到李保一脑门心事,就关切的问道:“郎君这是怎么了,又有什么烦心的事?”

    这件事告诉你也没用,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虽然如此想,但是面对铃儿的关切,他抬起头,对着铃儿甜笑道:“我的小铃娘不要担心我了,我只是在发愁,咱们的钱越来越多了怎么花才好。”

    铃儿一看郎君如此没有正经,说这些调笑的话,但也能看出李保的心事,肯定是自己解决不了的。心中有点黯然,上前握住李保的手,对着李保道:“郎君的事,奴不懂,但是郎君一定要记得,奴一直在郎君身边。”

    李保也握紧了铃儿柔若无骨的玉手,淡淡道:“你的心思,我都懂得,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李保午下没什么事,想着下午做什么事,胡三宝就进来禀报左金吾大将军李可及来访。

    李保赶快到门口迎接了,宾主寒暄后落座。

    李可及满面春风,对着李保道:“某此次来,是恭贺郎君就任梨园使的。今日上午半日都是在上大朝会,一直没有脱开身来。”

    李保对着李可及笑道:“李金吾太过客气了,保能就任此职还是多亏了李金吾的帮助和支持。我一个孩童,哪懂得怎么当官,日后还请李金吾多多指教,免得保贻笑大方。”

    李可及立刻回复:“这是自然,如今某和郎君已经是万年之交了。对于郎君的禀赋某甚是佩服,也请郎君日后不吝赐教。”

    看着这个晚唐的宫廷艺术家,李保心中感慨,历史上的李可及在僖宗登基后就被流放抄家了。他的为人不算坏,为了出头溜须拍马,但是在专业素养上却也是有真才实学。

    李可及的作品李保都看过,就算以李保这个后世灵魂的眼光来看,他的作品也很是惊艳。如今他结识了自己,他的命运会改变吗?

    想着李可及的命运轨迹,李保脑中突然有一抹灵光闪过,那道灵光是……是了,对,就是‘“音乐家”!

    音乐家对于音色音调最是敏感,只要找准了音调相同的两件物件,就能触发共振。

    找准了方向,李保一阵欣喜,等他转过神来,发现李可及还有铃儿胡三宝等人都在惊异的看着自己,李保摸了摸头,自嘲道:“李金吾见谅,我刚才走神了,真是失礼!”

    李可及淡淡一笑,“六郎君想什么这么出神,给某也说说。看看能不能分享下。”

    “保刚才想到一件事,李金吾能否给保解惑?”

    “郎君有何疑惑,尽管将来。”李可及疑惑的看着李保,心道,这个天才少年还有疑惑的时候,当真是奇闻。

    “保想到树上看到的一个故事,不知道李金吾能否解开其中的玄机。”

    铃儿和堂中众人一看李保又要讲故事了,都打起精神看向李保,等他讲述。

    这个故事发生在三国曹魏时期,魏都洛阳宫中有一个大钟,突然无缘无故的鸣响起来。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有人认为是不祥之兆,也有人趁机献媚,说这是祥瑞,很是跟功颂德了一番。

    魏帝本人则疑虑重重,他本就担心司马一族有不臣之心。对曹家江山虎视眈眈,觊觎已久。这次的大钟不敲自鸣,莫非是上天给他的某种暗示?故此后,魏帝天天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李金吾大才,可否解答此中玄窍?”

    李可及看着李保想了半天也没有解答出来,对着李保道:“郎君大才,聪睿思辨,某家也不知其中的关窍。”

    李保看着李可及,这等音乐大家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奥秘,这在后世基本上是很简单的道理。不过看他神色不似作伪,李保也不点开。

    李保接着问道:“李金吾是音乐大家,想必对于乐理的理解很是透彻,保还想问一件事。”

    “六郎君请讲,某看看是否能够解答”,听完了李保的故事,李可及不敢在李保面前夸口了。

    “是这样的,我听说乐器或者响器在音色是有相同的,两物件的音色一旦相同,就可以互相吸引甚至互相呼应。”

    李可及看着李保,疑惑的道:“竟还有此等事,恕某家孤陋寡闻了。这响器之间的呼应之事真不是某家的专长。但是教坊司有个胡人乐师,对于此道甚是精通,郎君可以把他叫来问询,或许能够解开郎君的疑惑。”

    “哦,看来咱们教坊司中也有奇人,不知此人是谁?保甚是好奇,也好叫人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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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杀意 下

    卷一第五十六章杀意(下)

    李可及看到李保如此急切,立刻道:“郎君且慢,今日是元旦,教坊司的乐师也都在家中休沐。”

    李保一想也是,唐代的春节放假七天,和后世一样,也是黄金周,但是不同的是在年初一前后各放三天,再加上初一这一天正好七天。

    除了春节,冬至还有寒食节都是七天假期,这样算起来,大唐的公务员们有了三个黄金周假期,比之后世的人们幸福多了。但是像政事堂的宰相这类的高级官员却不能那么舒服的享受假期,他们在七天假期中按照单双日来上班。

    想到教坊司的乐师回家过年了,李保只得作罢。但是对付杨公庆的事不能停,还有整治郭淑妃的事情也得进行。李保是个打定主意就不放松的人,在这种险象环伺的地方,他必须打起精神来,把隐患扼制在萌芽状态。

    李可及和李保又叙说了一些闲话,然后李可及就告辞离去了。李保亲自送到门口,才回转。

    李保回到堂中,心想有些事可以先准备起来,自顾到书房,不多时就写好了一封书信。把胡三宝唤到跟前对他吩咐道:“你现下去往宫外张司徒府上,把这封信交给未央子道长,此事十分机密,万万不能泄漏出去,明白吗?”

    胡三宝看到李保的神色凝重,立刻答道:“郎君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奴婢就算是死也不会失了这份密信。”

    看着胡三宝的神情,李保按住他瘦削的肩膀道:“路上小心,宫中的门禁都是田使君的手下,他们都认的你,定不会为难你,只是到了宫外要注意莫要被人盯梢了。”

    李保叮嘱了胡三宝,另外又派遣两个黄门陪着胡三宝同去送信。

    送走了胡三宝,李保有招来了翠娘,吩咐她,先去给她姐姐纯娘送信,先稳住郭淑妃宫中的人,然后等自己准备好了再给她指示。翠娘称诺离去,铃儿看着李保又恢复了意气风发的状态,心中的担心淡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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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市,美丫丫门店。

    美丫丫自从开业以后,生意日日火爆,赵前程和梁红梅夫妻二人看着眼前的火爆场面心中满满都是对美好未来的喜悦。想到李保开设此店的时候的决定,梁红梅还为当时自己的小家子气后悔不已。

    当时李保说要开家大的门店时候,自己还表示了担心。开业以后,美丫丫迅速成为了长安城中的一个传奇,人们都在好奇,这个开业找来了那么多的权贵的门店究竟有何种魔力。

    更是好奇,为何这个门店中会有官家六郎君进献给官家的“诞糕”售卖。虽然每个“诞糕”要价三十贯,稍稍贵了点,但是自己花钱就能享受到和权贵们一样的待遇,钱算什么,钱花了还能赚,况且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的吗?

    长安城中如此想的权贵们和豪富的商贾们为了要尝鲜,为了享受和官家一样的待遇,纷纷挥金如土。

    但是这美丫丫却有个规矩,每日只卖三十个,多了概不供应。看看有钱也花不出去。贵人们着急啊,但是也没办法,毕竟再大牌的权贵们也不敢动背后有政事堂韦相公还有内廷閤门使撑腰的美丫丫门店。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西城有个韩姓纨绔子弟,自恃家中尊长在朝中有点权势,想到美丫丫打闹一场。可是刚张嘴骂了一句,就被一群武侯和金吾卫的军士给围住了。

    韩纨绔好容易从武侯和金吾卫的包围中逃脱了,却遇到了东城令人闻风丧胆的张太岁,狠狠一通修理。

    韩纨绔自叹一声倒霉,拖着断胳膊和瘸的腿挪回了家,本以为这下该结束了,好好将养,不久之后韩某还是生龙活虎的好汉子。谁知道第二天家中的尊长就被罢官流放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破败了。

    自此后长安城中不管是权贵还是商贾都乖乖的按照美丫丫的规矩,在门店中提前预定。当然这美丫丫也不是不能变通,有些老关系户就是随到随取。

    但是人们也不敢多话,这些老关系户如张司徒府、韦相公府、李金吾府都是朝中显贵,一般人也攀不上这样的高枝。

    所以人们认定了还是老实的排队等候吧,美丫丫有点做的很好,每天定额卖的三十个“诞糕”从不减少。

    一楼的顾客人潮拥挤,二楼的茶室相对幽静不少。来到二楼品茶的都是些权贵和富裕的是文人,来这里的顾客大多是不差钱的。

    而且美丫丫二楼大堂中不限定客人的消费,来的客人花费一两贯钱也能在茶室呆上半天,但是能买到的茶水和糕点都是最普通的,想要高档的糕点和茶水必须要多花钱了。

    二楼的雅间是需要包间费的,一个雅间的包间费是五贯钱。提供一壶高档茶和时鲜果盘还有招牌“诞糕”一块。

    美丫丫茶社的茶水有两种,传统的饮法,还有新式的饮法。传统的就是假如佐料的茶汤,新式饮法是清茶。来的客人为了尝鲜会选去清茶,也有喝不惯的还是选茶汤。

    美丫丫茶社全凭客人的要求,从不强求。再加上这店里的服务员全是清一色的刚及笄的少女,青春靓丽,一身粉色服装,端的养眼清新。

    也有很多人询问这是何种服饰,服务的少女往往不着一词,含笑退去。客人们也不敢用强,只得独自好奇外加郁闷。

    权贵到此主要是为了会友,文人墨客就想在这里寻觅个清幽的抒发幽思。

    二楼靠窗的一个雅间的窗户是打开,一张如雪赛霜的俏脸在窗户中显现出来。十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雅间内还有个女人,坐在茶室内的女人是她的乳娘芸娘。

    少女倚窗对着飘雪发呆,芸娘拿着手中的“诞糕”,叹道:“这糕点如此好吃,嫣儿快来尝尝吧。”

    少女闻言转过身来,来到芸娘面前坐下,拿起“诞糕”往那樱桃小口慢慢抿了一些蛋糕,伸出丁滑香舌又添了一口上面的奶油,也称赞道:“嗯,这东西确实美味可口,想不到那个只会好勇斗狠的家伙,居然也能做出如此的美食来。”

    “嫣儿好像对那个六郎君很感兴趣?”芸娘试探道。

    “嗯啊,在这一团污秽的宫廷中出了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家伙,当然让人好奇了。”嫣儿看着芸娘,认真的答道。

    芸娘看着对面的小姐,这个孩子自从懂事后,逐渐显露出了惊人的天赋,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对于朝堂上的政事有着独特的见解。

    阿郎不止一次叹道,这个女儿要是生成男儿身就好了,虽然如此说,却也不掩对女儿的宠爱。家中各项大事都要听女儿分析建议后才做决断。

    如今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女孩却对宫中一个皇子产生了兴趣,当真是个奇闻,若是回去说给那些仆妇知道,不知道会编排成什么样呢。

    芸娘正在出神,又听着,嫣儿道:“听说这位郎君组织群臣诛杀了前宰相路岩,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

    “娘子从哪听来的这个传闻,这话可不能乱说。”说完芸娘都到门口,看了看雅间的门是否关严了。

    “父亲昨日说的,那路岩在朝堂中纵横十数年,不想却栽在一个十岁大的皇子手上。由此想来这个六皇子真是个有趣的人,真想和他聊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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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杀局 上

    卷一第五十七章杀局(上)

    时间过得飞快,天色已晚,眼看着到了宫门下锁的时候了,胡三宝还没有回来。李保也不担心,已经多派了人跟着他同去,料想不会有事。李保看着院中大竹竿上挂着的红布片。这叫做“鲤鱼飘”唐人风俗在新年元日竖立一根大竹竿,在挂上布片或者纸片来祈福。

    往年都是李保和铃儿胡三宝一起树立起来的,由于昨晚他在麟德殿汇演,所以今年的“鲤鱼飘”是胡三宝和宫人弄起来的。看着那红色的布片在寒风中飘扬,如果这布片上在弄点星星的图案,和后世的华夏国国旗。想到国旗李保不由得低笑道:“你这小子,是回不去了呢。”

    铃儿来到李保的身后,刚好听到李保的话,不由得道:“郎君又在嘀咕什么?”

    李保看着铃儿来了,这个小萝莉一向关心李保,自己的这点思乡之情,也难以和她言说,只好顾左右言他了,轻声道:“乖铃儿烤肉准备好了吗,若是好了我们就去烤肉吧。”

    铃儿一听李保又是如此搪塞自己,也不好再问,于是嫣然笑道:“好了呢,翠娘和郑阿李她们刚准备好,就叫奴来请您,快跟奴过去吧。”

    李保上前拉住铃儿的手道:“今日三儿怕是回不来了,我们大伙多吃一点,快走吧。”

    铃儿被李保拉着手,脸上淡淡一红,却也不扭捏,跟着李保往外堂走去。

    今日是元旦,李保想起这样的天气里,吃烤肉,喝点小酒应该是挺爽一件事。如今在大唐时代,还没有发明火、药,所以也没有鞭炮可以燃放。想起鞭炮,李保过年时后就会觉的有点缺憾。每到这种时候。李保都会破例喝点小酒驱赶下自己的乡愁。

    来到外堂的烤架旁,这个烤架也是李保根据后世的烤架结合如今的实际设计的,然后让宣徽院的内采买使吴齐成给做的。

    郑阿李如今教出了几个徒弟,今日这准备烤肉宴的事情,大多是她的徒弟们在忙。她乐得清闲,看到李保和铃儿到了,忙招呼道:“郎君到了,赶快把肉和调料准备好。”

    其他的宫人们也纷纷给李保请安,在这种场合,李保都是很随和,且不拘礼节的。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李保没有架子。

    饭堂内摆放了五个烤炉,一个炉子能坐五个人,这些烤炉很是古朴。但是烤肉串却也是李保到了以后,从条案上拿起串好了肉的烤串直接到烤炉上烧烤,铃儿和翠娘等也纷纷动手,自己挑选烤制的肉和一些蔬菜。

    这些都是李保的传授和培养。烤肉最重要的就是调料了,李保根据后世的记忆,特地配制了一些烤肉的调料,殿内的众人吃了以后都觉得甚是过瘾,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茱萸粉还是不能和辣椒粉相提并论。在如今的时空下,辣椒是没指望了,最少得有环游世界的船队才能在美洲大路上找到。

    不过烤肉主要还是看气氛,那么多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也不错,况且还有孜然粉可以调味,李保也是满足了。不一会儿,众人都烤好了自己的第一份烤串。

    李保本打算立刻开吃的,但是铃儿却道:“郎君且别忙着吃烤肉,还有东西没喝呢?”

    看着铃儿和众宫人促狭的笑容,李保苦着脸道:“能不能不喝了,我一想到那东西就舌头发麻啊。”

    众人看着李保难得的吃瘪表情,纷纷忍俊不禁。大笑起来,铃儿更是道:“郎君乖啊,这个可是好东西,一定不能免的。古语有言:元日饮屠苏椒柏酒,规矩是从小孩子喝起,这是有名堂的叫做:‘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饮酒’。”

    铃儿说完,就用托盘端来两杯酒,这两杯酒第一杯叫做“屠苏酒”,这屠苏是一种中药剂,可以泡酒也可以泡水。味道吗,实在是难以下咽,李保对这种酒是深恶痛绝,心中腹诽: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传下来的风俗,那么难喝!

    李保皱着眉头喝下了这杯“屠苏酒”,众人看着李保的表情,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难得看到有郎君惧怕的东西,都十分享受这种难得的时刻。

    李保一边心里暗暗的咒骂这个屠苏酒的发明者,一边不得不硬着头皮把第二杯酒也得喝下去,第二杯酒叫做“椒柏酒”,顾名思义就是花椒的叶子和柏树的叶子放在一起泡的酒。这味道实在是称不得好喝。

    总算喝下去了,李保就要开吃烤肉,铃儿又拦住了他,继续道:“还有一样郎君还没吃呢。”

    铃儿如同会变魔术的小仙女,不过这次她变出来的是李保可以接受的,此物名作“五辛盘”。是由分别放着五种蔬菜,乃是大蒜、小蒜、韭菜、芸苔、胡荽(香菜)。过年吃“五辛盘”就是为了发散五脏郁气,预防时疫不闹病。

    李保看着这五种蔬菜那就没有顾忌了,大笑道:“这烤肉配这些绿色的菜蔬,也是不错。”说完也不等铃儿催促,立刻上手拿了一颗香菜就着羊肉串吃下去了,大呼一声:“过瘾!”

    众人看李保喝完了酒,又吃了五辛菜。对着李保恭贺了一通,然后各自都到了酒,依照年龄顺序各自饮下。李保看着铃儿也是一脸的苦涩,立刻调笑她。

    铃儿喝完酒,俏脸上染了两抹晕红,也不与李保分辨,低头拿起李保的烤肉,自顾吃起来了。李保一看敢吃他的烤肉,也不甘示弱,拿起铃儿烤的也大嚼一通。还拿自己的满嘴的葱蒜口气熏铃儿,惹得铃儿满屋子乱跑,众人看着这两小嬉闹,也都是跟着高兴,他们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李保还是那个爱玩爱笑的少年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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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唐辽阔的版图上遥远的西南方,梧州的刺史府中也在举行一场家宴。筵席很丰盛,但是筵席上却只有两个人在用餐。

    其中一人带着幞头,青色穿着常服,须发霜白,面相饱满,举止带有书卷之气。和他对面相坐的是一个中年文士,两人面相有点相似。

    仆从们都已经被遣出去了,中年文士看着桌上的菜肴,对着老人道:“大人觉得这菜式如何?这可是梧州城中最有名的厨娘的拿手好菜。”

    老人是梧州的刺史郑畋,对面的是他的儿子。面对儿子的发问,郑畋不置可否,轻声道:“听说京中大明宫中一向沉默寡言的六皇子近来突发异禀,接连给官家进献美食还有乐舞?”

    中年文士叫做郑凝绩,听完郑畋的话,忙躬身答道:“大人的消息好灵敏,凝绩今日收到京中消息。路岩那厮已经身死了,当真是大快人心!”

    郑畋是所以被贬到如此偏远的梧州来当这捞什子的刺史就是因为同昌公主病逝,郑畋同情当时的宰相刘瞻,被路岩和韦保衡构陷。如今路岩身死,郑凝绩当然高兴,所以就来给父亲报喜,以便郑畋也能高兴一下。

    郑畋捋了捋颔下的胡须,淡然道:“大郎可知这路岩是怎么死的?”

    郑凝绩看着父亲,心中疑惑为何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高兴。忙回答道“据说是韦保衡联合朝中的大臣共同参奏了路岩,才扳倒了他。”

    郑畋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道:“真的是韦保衡吗?”

    郑凝绩茫然道:“凝绩愚钝,还请大人指点。”

    “若是韦保衡,为何从路岩一罢相,他为何不乘胜追击?为何要等了半年后才在此发动呢?”

    郑畋的眼神有点凌厉,郑凝绩被这个眼神吓到了。低头呢喃道:“凝绩不知,还请大人指明。”

    郑畋心中失望,自己这个儿子,忠厚有余却没有权谋。想我萦阳郑氏虽说不是博陵崔氏那样累世望族,但也在大唐传承不绝。但是我郑氏一族的希望放到自己的儿子身上,郑畋始终心中难安。

    不过郑畋想到自己的孙女嫣儿时,心中有了一丝的暖意。如果嫣儿在此,她定能参透这其中的玄机。

    郑畋也不责怪自己的儿子,低声说道:“韦保衡此人只可共患难,难以共富贵,想那路岩和他狼狈为奸,但是刚一掌权就把路岩踢出了西京,不过这路岩身死的推手怕不是韦保衡。是另有其人才对。”

    郑凝绩看着郑畋长眉微蹙,知道父亲正在思索这个时候还是不便打扰他,就低头不语,等着父亲明悟。

    郑畋思考了很一会,也想不出是谁在幕后推动,但是对于大明宫中的六皇子,却是充满了兴趣,于是就让郑凝绩把李保的事情给他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了郑凝绩的叙述,郑畋捻须细思,然后开口道:“依大郎看,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是那个给官家进献美食的六郎君?”

    郑凝绩满面疑惑,开口道:“大人怎会如此想,那六皇子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和路岩有没有什么冤仇,怎会对他如此狠厉?”

    郑畋也不确定,不过他心中隐隐有个感觉,这六郎君为何以往无声无息,上个月突然高调的进献“诞糕”,然后没多久,路岩就被赐死了,这其中肯定是有关系的。他对着儿子道:“这六郎君怕是不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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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杀局 中

    大年初二李保早上醒来的时候,头很痛,昨夜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床的。只记得昨晚自己刚开始喝了几杯酒,就和铃儿一起吃烤肉,后来殿中的宫人有人来给自己敬酒,自己没有拒绝,然后大家都来敬酒,再后来,李保就不记得了。

    铃儿睡在床头,小脸侧趴着,俏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美梦。李保不打算叫醒她,平日里她照顾自己很辛苦了,今天就让她多睡一会吧。

    李保看着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脱下来了。还换了干净的衣服,苦笑道:“虽说这时候的酒度数很低,但也架不住喝的多。”

    李保抬头看向窗外,窗纸上的天色很是黯淡,李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心想难道现在还没有天亮。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的这几年来的我的坚持还是有效的,生物钟已经养成习惯了。

    李保蹑手蹑脚的起身,打算去外面找点茶水喝,刚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衣角压在铃儿的胳膊下,李保轻轻的往外拉,一点一点。刚要成功时,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呼喊,“郎君,郎君,奴婢回来了……”

    李保一听,心中大怒,你这家伙回来就回来呗,喊什么啊,这下可好,把铃儿给惊醒了都。

    李保还没出声骂胡三宝,就看见铃儿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瞧着自己,然后铃儿的小脸登时一片红晕,然后,“嘤咛”一声,把头埋在床上,闷声道:“哎呀,丢死人了,奴家怎么在郎君床头睡着了。”

    李保一看这小萝莉害羞的样子,心中爱怜不已,也顾不得骂胡三宝了,忙扶住铃儿的肩膀轻摇道:“没事了,铃儿,快起来,你跟着我都那么多年了,有啥好害羞的?”

    李保正在哄铃儿,胡三宝快步冲进了李保的寝殿,看到眼前的情景,登时不知怎么办了,退出去也不是,待下去也不是。心想这下完了,郎君肯定会记恨自己的。

    李保抬头看到胡三宝左右为难的样子,愤声道:“你这小子,回来就回来了呗,喊啥啊,看吧你铃儿姐都吵醒了。我本打算让她今日多睡一会的,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给铃儿赔罪?”

    胡三宝一听,慌忙对着铃儿道:“铃儿阿姊莫怪,昨日郎君交代某去办事,今日办完了事我就往回赶,不想在这里惊扰了阿姊的好梦,罪过,罪过!”

    铃儿听着胡三宝说完了请罪的话,她抬脸一看,这个臭家伙,竟然还在这里,自己怎么抬头了啊。人家的女儿家的脸面往那放啊?

    铃儿没有起身,胡三宝更是惶恐了,看着郎君也是怒目看着自己,心中一慌,双腿一软道:“哎呀,我的铃儿姐姐,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你再不起来,郎君待会肯定会收拾我的。”

    铃儿一听,这三儿怕是误会了,只得闷声说道:“我没生气,你快起来吧,你们都在这里看着我咋起身嘛?”

    李保和胡三宝一听,才知道,这女孩子害起羞来,自己和胡三宝俩个都是男子思维,还以为她真生气了。立刻给胡三宝挥手示意他出去,胡三宝得了示意,自顾跑出去了。

    铃儿听到胡三宝跑出去了,才抬起头来,看到李保还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羞不可抑复又趴下头去,“郎君不要那样看着人家嘛。”

    李保自问:难道我的猪哥相又露出来了,心想这女孩子害羞,自己就不要给她增加压力了。就微笑着道:“好好,我不看你了,我自己起身。唉,我的衣服呢?”

    铃儿一听李保发问,方想起李保的衣服因为沾染了李保吐出的秽、物,已经不能再穿了。昨晚本想给李保那好干净的换洗衣服的。但是,昨天帮李保清理好,太累了就趴在床头睡着了。把这事情给忘了,一想起此茬。忙道:“郎君莫急,奴这就去给您找干净的衣物。”

    李保看着这急急火火的铃儿,微笑着低语道:看样子铃儿已经把刚才的羞涩抛到九霄云外了。

    铃儿找了好一会才来到李保床前,伺候他穿衣服。不一会儿,翠娘端着温水还有青盐送到李保屋内。看着铃儿和李保,轻笑起来。

    李保好奇问道:“翠娘什么事如此好笑?说出来给我们分享一下。”

    翠娘也不回答,只摆摆手,然后退出了寝殿。

    李保看着铃儿问道:“翠娘为何对着我笑啊?”

    铃儿听完李保的话,抬头正迎上李保的好奇眼神,登时,霞飞两颊。慌乱道:“没什么啦,郎君快洗漱吧,奴回去梳妆了。”说罢,自顾疾步出去了。

    李保看着铃儿的样子心中疑云满腹。铃儿刚才急着出去,自己的衣服还有个地方系错了位置,李保只好自己动手穿戴了。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衫,李保洗了脸又用青盐刷了牙,走出寝殿来到院中。出的寝殿,李保才发现自己今日真的是起的太晚了,如今都快到晌午了。心中后悔,一个劲的埋怨道:喝酒误事。

    殿中的宫人看到李保,都掩口而笑。李保问他们有什么事如此好笑,那些人就是不说,只是一个劲的笑,李保更是莫名其妙。

    看着众人对自己没什么畏惧感,这样的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不过这个事情先不管了。得问问胡三宝,交代他的任务完成的咋样了。

    叫人唤来了胡三宝,李保开口道:“昨日交与你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吧。”

    “都办妥了,昨日奴婢到了张司徒府上找到了未央子道长,他看过密信后,就着手准备了。”

    “道长就没有说什么?”李保疑惑的问道,这个未央子来路不明,只是忽悠自己说是吕洞宾的徒弟,还说自己是命定之人,要追随我。可是自己给他的密信中是要他配制毒药。他会不着一词?

    胡三宝看来眼李保,轻声道:“未央子道长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等他配好了药,然后我就在张司徒府上过了一晚,今日上午又等了大半天。奴婢刚回来不久。这是未央子道长配制好的药,这种药长期涂抹,皮肤起先会慢慢瘙痒,然后就会溃烂。”

    李保一听这药如此歹毒,自己只是让他配制一种药用来抓弄下郭淑妃,不想这道人却是如此狠辣。不过也无所谓了,郭淑妃那毒妇也该好好惩治,不为自己,只为那些被她害死的妃嫔。

    胡三宝看着李保拿着这药端详起来,就继续说道:“另外一味药,未央子道长也已经配好了。他让奴婢转告郎君,只要郎君需要,随时可以施用。”

    李保抬头望天,天空中的乌云遮挡了那半边残阳,漏出红色的边,如同渗出了鲜血。低声道:那味药想要施用,还需等待另外一个人的出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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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杀局 下

    卷一第五十九章杀局(下)

    年节的时候人们都很欢乐,日子慢慢划过了咸通十三年的大年初二,到了初三。上午的天气还算是晴朗,只是气温太低。

    李保吃完早饭,站在殿中大堂,想着今天是不是要出宫一趟。梁红梅子冲美丫丫开业后就没有来过,也不知道“美丫丫”的经营情况。

    再加上好久没有见到张义潮了,也想到张义潮那里问候一下,顺便看看张清平和周瑞等人在吴安正的手下调教的咋样了。

    李保想起出宫还要得到老子李漼的允许才行,有点头疼。正踌躇要不要去咸宁殿请安然后请准出宫,胡三宝报告有人来求见。

    李保奇怪这时候谁会来拜见自己,既然人来了,见过就知道了。让胡三宝去传来人进来,来人高鼻深目,典型的西域人特征。李保更奇怪了,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胡人了。

    那个人来到堂前对着李保磕头行礼,口中一口流利的京中官话。“教坊司龟兹乐部史康安拜见六郎君。”

    李保看着来人,心道难道是李可及说的那个人。于是和颜对他道:“史乐师快请起身,保久处在深宫,不识尊颜,还请见谅。”

    那史康安看到李保如此和气,立刻觉得受宠若惊,忙道:“某早就听说宫中六皇子在乐舞一道甚有天赋,没想到年前郎君被官家任命为梨园使。早就想来拜见郎君,只是某乃低贱之人,况且宫中处于节日之中。不好前来拜见。昨日李金吾遣人告诉某,说郎君要见某。今日某赶早就来了,还请郎君某要见怪。”

    李保一听,就明白了,这李可及确实有过人之处,自己和他说了故事后,他就放在心上,还为自己招来了人。

    李保对史康安笑道:“原来是李金吾安排你来的,保还想等到节假后再到教坊司中寻觅尊驾呢。”

    史康安看到李保如此客气,当即心中一暖,龚声道:“郎君是贵人,莫要折煞某了,某字行宇,郎君若是不嫌弃,还请唤某的表字。”

    李保看着史康安,心道这个胡人对于大唐的习俗如此认同,当真是大唐强盛所致。于是轻声道:“我听李金吾说,行宇在演奏乐器十分在行。我有个故事,不知行宇能否给我解惑?”

    史康安忙道:“郎君请讲,某定会知无不言。”

    李保就把前天给李可及讲过的故事又说了一遍。

    史康安沉吟了一遍说道:“那钟无故自鸣,定是有和它同调的乐器鸣响,引发了它的震动。”

    李保一听,心中震惊,这个胡人其貌不扬,却对乐器的音色音调如此精通,李可及当世音乐大家都不知道的原理,他竟然知道。关于音调共振的原理,在古代虽然常有发生,但是能够明白此中奥妙的却是少之又少。后世的人们明白这个原理也是到了近代科学大发展才查明其中的道理。

    李保忙对着史康安道:“行宇大才,竟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真是让保佩服!”

    史康安忙道:“郎君过誉了,这个道理也不是某发现的,乃是某的师尊告诉某的。”

    “哦,尊师何在?保很想去拜见一下,以便能够请益更多。”李保急切的说道,由此可见古人的聪慧绝不弱于后世的人们。只是古代知识传播的途径很是狭窄,大多是师徒父子互相传袭,一旦传承中断,知识也就湮灭在历史中了。

    史康安神色黯然,低声道:“家师五年前就已经仙逝了。”

    李保惋惜道:“当真是可惜了,不知道尊师是怎么发现这个奥秘的呢?”

    “家师痴迷于琴道,每日夏日晚间经常会到屋后的水塘边演奏。天长日久有一日家师正在演奏之际,突然一个铁块从水中弹出。家师好奇之下,把那铁块拿回家中研究,竟然发现这铁块和家师的琴弦有相同的音调。只要家师拉动琴弦,那铁块就会自行跳动。所以家师潜心研究后终于知道其中奥秘,后来家师就把此中的道理传给了某,某也因此学会这一绝技。”

    李保一听心中唏嘘不止,这问胡琴高人当真是个奇人,演奏琴弦的频率竟然能够和金属同调。

    李保说道:“我今日请你来,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不知行宇能否应允。”

    史康安面上一喜,忙道:“还请郎君吩咐,某定然不辞。”

    李保看着这胡人的面目,他听到我有事求他,他楼喜色,定然也是个世俗之人,只要你有所求,我就好办了。于是朗声道:“我想请你帮我去做两件东西,这两样东西一定要达到音调相同,也就是说能达到共振。明白吗?”

    史康安一听这事简单,只要这次办好了六郎君交代的事情,那日后六郎君肯定不会亏待自己。于是髙声道:“郎君放心,某定不让郎君失望。只是郎君要某做什么物件?”

    李保沉声道:“一个铜钟一个磬。这两件东西一定要着紧制作,我有大用。还有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明白吗?”

    史康安看着李保严厉的眼神,心中一寒,忙道:“郎君放心,某晓得,绝不敢泄漏半句。”

    “既然行宇答应了,我就放心了,只是这两件东西紧要,不知何时能够做好?这是铜钟的大小和磬的图样。”

    史康安看着李保提供的图案,心道这个铜钟很普通,到时这个磬式样有些别致。当即说道:“这两样东西不算太大,几日的功夫就能铸造好。这样吧五日后,某把这两件物件给郎君送到殿中来。”

    李保一看这个胡人还挺能干。就对他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还有你铸造这个铜钟和磬都需要花费,肯定也有物料需要采办。我身边的胡三宝他平日里做事也很勤快,就让他和你一起去铸钟吧。”

    胡三宝一听李保如此安排立刻点头称诺。史康安一看这六郎君铸造个钟和磬也要安排个人监视自己。心中有点惶恐。但此时也没法子回头了,于是也点头称是。

    李保交代完了事情,史康安和胡三宝约定了去铸造铜钟和磬的时间,就告辞离去了。

    看到史康安离去后,李保对着胡三宝叮嘱道:“此事事关机密,你一定要看好这个胡人,东西弄好后直接拿到‘美丫丫’店中存放。”

    胡三宝点头称是,自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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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李保在殿中犹豫是否找李漼请假离宫的时候,铃儿来报周瑞和钱德安等五人前来拜见李保。李保大喜,忙让铃儿请他们进来。

    周瑞等人和李保也有半个多月没见了。一到堂中就给李保下跪行礼请安。李保赶忙一一扶起众人,让众人就座,吩咐铃儿赶快给他们上茶。

    众人分宾主做好后,李保开口道:“好久没见,大家过的都还好吗?”

    夏侯皓月当先道:“还是多亏了郎君啊,某等自从半月前在东市认识了众位贵人,回去后我们兄弟五个都纷纷升了军职,现如今我们大小都是个官了,郎君真是我等的福星!”

    他们五人在东市为李保出头,和张清平大战一场。后来得到李保的转圜,纷纷入股山河社。张义潮和张直方都是高阶军职,虽然是散官,但也有人脉在军中,周瑞五人提拔一下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李保看着众人面上都是喜色,知道他们的从底层的军士如今做了军官,肯定是高兴,也喜道:“哦,都是些什么官职,也说给我听听,为你们高兴一下。”

    周瑞听到李保如此说,就站起身来说道:“某得张司徒提携,授了金吾卫宣节副尉的官职,钱兄弟和夏侯兄弟分别授了仁勇校尉和陪戎校尉的职事,刘、张二位兄弟被授陪戎副尉的职事。”

    听到周瑞的介绍,李保大致明白了这几人的官职分布在正八品下到从九品下。这样他们能够管理一个百人队。也算是不错了,李保对着他们拱手道:“那就恭喜大家了,今日能够得受官职日后定能封侯拜将。”

    周瑞等人互看了一眼都知道,今日能有如此的机遇全都是李保的缘故,不然想张司徒等高官怎么会提携他们这等军汉。全部跪倒在地,对着李保道:“某等今日全都拜郎君所赐,某等今日在此立誓,日后就是郎君的马前卒,绝不辜负郎君,若违此誓,定叫某等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众位好汉子如此义气,李保心中感动,也对着众人拱手道:“今日保得众位倾拜,保心中感动,也在此立誓汝等不负保,保也不负汝等!”

    周瑞等人看到李保如此作态,心中更是感动,立刻又道:“某等定要为郎君效死!”

    李保看着众人,想起在晚唐末世及五代十国时期,人伦败坏,纲纪无常。天子兵强马壮着为之,自己能得到这些汉子的忠心实在难能可贵!

    于是一一扶起众人,然后吩咐铃儿让厨下准备饭食,晚上要留下众人一起吃饭。

    周瑞等人都是告假才能来到李保这里请安的,所以不敢留下吃饭,忙推辞道:“今日实在是不行,某等此来都是告假,更不敢在此吃酒了。等来日在和郎君欢饮。”

    夏侯皓月更是不豪迈,对着李保道:“郎君休要和某等客气,有事尽管吩咐某等,这吃酒都是小事,不必介怀。”

    李保看着众人道:“保今日真的有事要麻烦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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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一击必杀 上

    卷一第六十章一击必杀(上)

    众人一听李保如此说,钱德安急忙道:“郎君尽管吩咐,某等上刀山下火海定不推辞。”

    李保看到众人踊跃的表情,忙道:“你们且请安坐,容我慢慢说来。”

    众人忙做到座位上,等待李保发话。

    “你们之中谁能爬高走低,轻身功夫较好?”李保来到大唐以后,发现在武侠小说中的飞檐走壁,轻功无敌实在是无稽之谈,再加上和张清平一战,他更是发现,武功高人更纯粹是传说。

    但是仗着身强力壮和一些功法的锻炼,也能达到技击高手的程度,所以李保如此问,夏侯皓月挠挠头道:“郎君如此问,倒把某等难住了,不知道郎君究竟要我们做什么,你直接说好了。”

    李保看看堂中,挥手让其他的宫人出去,只留下铃儿和周瑞等人,然后才道:“我打算让你们帮我去胜业坊的灵德佛寺中帮我换样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夏侯皓月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为何要去换,直接拿过去不行吗?”

    李保要弄死杨公庆,这事很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虽然周瑞等人已经向自己表了忠心,但是人多嘴杂,还是低调为好。所以他不能直接相告。

    “是一个铜钟,我需要晚上摸到佛寺去把这铜钟换过去。你们能办到吗?”

    众人中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德泉开口道:“郎君莫急,此事某能办。”

    刘德泉,长着国字脸,浓眉大眼,嘴唇很厚,身材也很高大,他的声音铿锵。看起来就是个稳重的人,既然他说能办,自是不假。李保高兴的道:“既如此,刘壮士这事就拜托你了。”

    刘德泉拱手道:“郎君休要说那客气的,某和周大哥等都是好兄弟,也受了郎君的大恩,不就是换个铜钟嘛,某平日里翻墙走地给玩儿似得。再加上有张思亮张六郎相助某定会成功。”

    张思亮年岁看起来和刘德泉差不多,长眉大眼,嘴唇细抿着,样貌不算出众,但是眼中很是有神。和刘德泉一样,平时也是不善言辞,但是看样子就能感到他们很忠厚。

    李保也对张思亮拱手道:“此事拜托两位了!”

    夏侯皓月看着李保如此对刘张二人如此客套,哈哈笑道:“郎君就不要说那些客套话了,某等都是痛快人,也莫要壮士来,壮士去的。某家中独子,郎君就叫某夏侯大郎好了,刘德泉排行第七,叫他刘七郎。张思亮排行老五,叫他张五郎,周瑞大哥排行老三,自然叫做周三郎,钱德安排好老八,就叫钱八朗好了。”

    周瑞和钱德安互相看了一眼,都对夏侯的直率,感到无语,只好各自苦笑,倒是李保多少有点尴尬。

    李保摸了摸鼻子,道:“好,保就从了夏侯大郎的意思,以后大家就以排行相称了,保排行老六,日后你们就叫我李六郎好了。”

    众人一听,齐道:“不敢”。李保假装生气道:“你们让我们以排行称呼你们,却不如此称呼我,这等不公平的事情,我如何肯做?”

    众人都被李保逗乐了,忙道:“既如此,某等就僭越了。”

    李保看着众人答应了,也高兴的互相称呼起来,登时堂中一片:夏侯大郎,周三郎、钱八郎、李六郎的称呼起来。

    众人又说笑了小半个时辰,周瑞等五人就告辞离去了。临走时李保又没人送了他们五十贯钱。

    众人皆是推辞,李保坚决送给他们,并解释说道:“这过节的光景,保不能一一到各位家中拜贺,正好趁此机会,表达下心意。况且你们刚刚当上了军职,对于上司还有属下的袍泽都要有所表示,才好上下和气。”

    众人一听,李保小小年纪居然如此通达人情,心中皆是一片温暖,全都收下对着李保拜谢不已。

    众人就要离去,李保又喊道,且等一等,李保回到书房,拿起画笔,做了一个后世常见的钩抓。然后飞奔到门口递给刘德泉,气喘吁吁的道:“你们回去找个铁匠照这个式样打造几个,然后拴上绳子,用来爬墙最是省力。”

    刘德泉打开画纸一看这个钩抓,略一思索,忙对着李保拱手道:“郎君巧思无双,某拜服。”周瑞等四人也都看了图纸,也都对着李保夸赞不已。

    李保摆手道:“这些都是平常,没什么大不了。你们回去以后对于爬墙多加练习,到时候千万不要失手。此事十分重要!”

    刘德泉和张思亮立刻对着李保下了保证,周瑞等三人也对李保打包票,然后才离去。

    送走了众人,李保和铃儿回转内堂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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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欢殿后厢房内,纯娘正在房内缝补自己的衣裳,虽说现在自己如今也有了几十贯钱,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她的钱都放在妹妹那里了。如今她只能在承欢殿中当值,想着六郎君通过妹子交代自己的话,心中多少有点惶恐。

    自己和妹妹来宫中已有三十多年了,岁月不饶人。自己和妹子的都有过人的姿色,只能靠着勤快劳作才能混一点吃喝。不想妹妹如此有福气,在金銮殿中不但得到了六郎君的宽待而且还得了信重,做了管事。自己在这承欢殿却只是个侍弄洒扫的宫人。真是同人不同命,不过只要把六郎君交代的事情做好了,那自己日后定不会在被人欺负和轻视了。

    纯娘正思虑间,突然听到外间有人在叫自己,忙放下手中针线,应声道。来人是后厢的管事,纯娘心中对他十分鄙视,但如今没必要得罪他。忙快步出去,对着那管事道:“张管事,找奴家有何事?”

    张管事对着纯娘腻声道:“纯娘快些去前厢那边,韩总管在等你,纯娘咱家平日里待你不薄,在韩总管那里可不要忘了帮咱家说两句好话啊。”

    纯娘听着这张管事尖着嗓子,心中更是鄙夷,就敷衍道:“管事尽管放心,奴家晓得轻重的。”说完随着管事往前厢走去。

    韩启德看到纯娘到了,挥退了那张管事。就开口对着纯娘道:“咱家前几日给你说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纯娘对着韩启德福了一礼,轻声道:“回禀韩总管,奴家去找了妹妹。她说能为娘娘办事,自然是她的荣幸,可是六郎君平日里待她不薄,况且香皂是六郎君的秘方,收藏的极隐秘怕是不好拿到。”

    韩启德一听纯娘的话里透出一股意思,那就是想看看能给多少钱。这种话平日里都是自己给别人说的,想不到这个低贱的宫女今日竟然说给自己听,心中不觉有点恼火。但是又想到自己在郭淑妃面前夸下了海口。若是不给钱,怕是这纯娘与她妹妹,不肯给自己办事。

    于是韩启德冷面对着纯娘道:“你要知道,这事是娘娘亲口许下的,咱们这些当奴才的主子的话就是圣旨,能够去做却不尽心,那就小心娘娘辣手无情,若是肯用心帮娘娘办事,娘娘自是不吝赏赐。该怎么办纯娘你还参悟不透?”

    纯娘听着这韩启德一会威胁一会许愿的,她心中看透了这个狗宦官了,不为所动,但是面上却表现出害怕的神情,低声道:“奴家自是愿意为娘娘办事的,但是奴家和妹妹在宫中服役已经不少时间了,奴家想求总管答允奴家一件事。”

    韩启德不耐烦的道:“何事?”

    “奴家相求总管说与娘娘知晓,此事奴家姐妹办成之后,就让奴家和妹妹出宫。不在宫中伺候了。另外还请娘娘赏赐给奴家些钱财好让奴家和妹妹能够安度晚年。”

    韩启德一听,心道:你们姐俩好贪心啊,不过放你们出宫,还是娘娘一句话的事。只是这钱财嘛,不知道她们想要多少。于是问道:“放你们姐俩出宫这事,娘娘一句话就能办到,只是你么想要求娘娘赏赐多少钱财?你们为娘娘办事本是应当的,若是生了贪心妄想那就是你们找死了。”

    纯娘变色道:“赏赐多少那是娘娘的恩德,奴家不敢奢望。还请总管成全。”

    韩启德满意的看着纯娘道:“放心吧,只要你们能拿到秘方,咱家定会让娘娘成全你们。”

    纯娘忙拜谢韩启德,韩启德交代完了自是高兴而去。

    纯娘看着韩启德背影,心中也是高兴,想到妹子给自己说的话,六郎君当真是个好主子,不光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还给自己那么多的钱,想着未来美好的日子在向自己招手。纯娘心中一片憧憬。又想到日后香皂的事情败露后,这个韩启德的下场定会是生不如死。心中更是高兴,不由的喃喃道:“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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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一击必杀 一

    咸通十三年大年初四的时候,李保早上吃过早膳,想着今日也没什么,应该去找内庄园使那边去把酒楼的事情办了。

    李保本打算这事交给田献銛去办的,但是如今春节的假期刚过,田献銛肯定忙的团团转,李保觉得这事自己先去办,若是那内庄园使不给自己使绊子更好了。

    胡三宝吃完早饭就出宫去找那个胡人乐师史康安了,李保就交代铃儿,在殿中看家。

    李保想着胡三宝出宫了,自己也不能一个人出去,就把宫中负责管事的太监林家英唤道身边,让他跟着自己去宣徽院找那内庄园使。

    林家英今年三十六岁了,是长安人氏。面容白净,身量不高,长相一般,属于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入宫后伺候过好几任主子,后来被分到王婕妤的宫中伺候。胡三宝刚来李保身边的时候,就是拜他为师傅,学习规矩的。

    再后来李保搬来金銮殿,看他也比较老实,就把他挑了来。后来李保和胡三宝渐渐长大,胡三宝成了李保的贴身太监。林家英就在金銮殿中做起来管事的职事,平时中规中矩,为人谨慎,几乎没有犯过错。李保对他也很放心,前段时间的做香皂的事情基本都是交给他去办的。

    今日李保让他跟着出去,林家英很是高兴,和郎君单独一起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自己看着郎君一天天长大,他算是最了解李保的。虽然李保很少和他说话,但是他知道李保这样和善的性子在大明宫中也是少有的。

    前年的时候王婕妤刚去世,宣徽院的宦官们克扣李保和昌宁公主的份例,李颖和梁红梅都打算忍气吞声,殿中的宫人们整日里缺吃少穿,众人心中惶惶。

    那时候六郎站出来找到负责份例的宦官还有负责采买的宦官,答应每个月把他和昌宁公主还有八郎君份例中的银钱大部分都给了他们,以换取足够的食粮给殿中的宫人食用。后来到了年节还给那些宦官送礼物,这才保证了两殿中的宫人能够吃得饱穿的暖。

    再到后来,郎君在官家生辰宴会上一鸣惊人,进献“诞糕”。这下金銮殿还有昌宁公主的清晖阁中的赏赐不断,宫人们也扬眉吐气,所有的一切都来自自己眼前的六郎君李保。对比一个月前后的境遇,林家英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对于六郎君更是心中敬仰万分,也是感激万分。

    林家英简单交代了一下手中的事情,然后就跟着李保出门了。今日的天气有点阴沉,虽说是过年了,春天的气息还很淡。李保穿着狐裘,倒也不觉得冷。

    主仆二人走了一刻钟来到了内苑西北角的宣徽院,林家英自觉先去通报,过来一会一个穿着绯衣的太监来迎接李保。

    来人叫做杨思光,是杨公庆的义子,看来这人确实有点本事,杨公庆收了二十多个干儿子,杨思齐却起初是个八品的典牧署丞,但是后来因为李保的原因给他升到了七品的内库使。这个杨思光一开始就是个五品的内庄园使,可见他在杨公庆眼中份量很重。

    杨思光五短身材,白脸团团的,脸上带着个弥勒佛一样的笑。还没到李保面前先拱手给李保行礼。口中不住声的道:“不知六郎君大驾光临,咱家未曾远迎,还请郎君恕罪。”

    李保也不托大,忙回礼道:“我今日来的匆忙,倒是扰了杨小使的清静。还请莫怪!”

    杨思光立刻把李保主仆迎进宣徽院内,到了宣徽院内,到处都是急匆匆的宦官,宣徽院中的房室较多,差不多有十几进的样子,各处的装饰也很华贵。

    杨思光引着李保主仆走了差不多盏茶的时间,来到了宣徽院东边的一个房室内。李保进到室内,只觉得这房间可比杨思齐的办公室奢华多了。室内摆放都是红木的家具,还有厚实的毡毯,鎏金铜炉中燃着顶级的龙涎香,这种香李保只在李漼的咸宁殿闻到过。

    杨思光自顾坐在一个屏风矮榻上,把李保让到一个绣榻上。李保心想幸亏这丫的没让哥跪坐在地毯上,不然哥的腿可要受罪了。黄门送上了茶水,李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茶冲泡的还是传统方式,其中加的是薄荷,原来的茶叶味道被薄荷掩盖李保喝不出什么品种,看这杨思光的做派,想必这茶叶也不会差,这碗茶总体上味道还算不错。

    杨思光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盏,对着李保笑道:“郎君此来不知有何事要咱家效劳啊,其实郎君今日的地位,只要拍个人来咱家这里说一下,咱家就自己去您那里,怎敢劳动郎君玉趾啊。”

    李保目前在李漼心中是有点份量,但也不能命令这等实权太监。内庄园使是个肥缺,肥到可以秒杀十个杨思齐的地步。这个职位负责的是皇家的产业,还有长安城中的官员的宅邸还有各道进奏院的产业管理等等。

    皇家的产业主要是皇庄,皇庄的土地全都是最肥沃的土地,收成也不会差。另外官员的进京皇家赐宅,离京后再收回在内庄园使手中。还有一个就是官员被查抄后,所有的产业也都放任内庄园使发落。

    这种职事的油水之厚,能任的此职,想来也是个玲珑之人,因此李保也不和杨思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杨小使,我今日来就是就是为了崇仁坊内的悦宾酒楼,我打算买下这个酒楼。”

    听完李保的来意后,杨思光团脸上的笑意一滞,心道:这悦宾楼乃是路岩被查抄的家产,这六郎君好灵敏的消息。只是这家酒楼已经有人看上了。那人是郭淑妃的弟弟,内作坊使郭敬述。

    如今这六郎君也想要这家酒楼,某家该怎么办呢?再加上自家大人与六皇子也是不睦。自己可不能让大人不快。

    杨思光打定了主意,对着李保拱手道:“六郎君还请恕罪,这家酒楼已经有主了?”

    李保奇怪,这路岩抄家灭族只是年前才定下的,这才几天这么快就有人下手了?转念又想到这杨公庆和自己不对付,怕是这杨思光是为了杨公庆才拒绝自己的。

    想通此节,李保板起脸庞,对着杨思光道:“杨小使还能见告是谁买下了这酒楼。可有落契约?”

    看着李保的脸色,杨思光心中苦涩,胖脸挤出一丝笑道:“郎君见谅,这买家是……”

    李保看着杨思光的表情,心中更加确信杨思光是为了推脱搪塞自己,才说已经有人买下了。于是口气更硬,说道:“杨小使就任此职多久了?是不是想要我求官家帮你换个职位啊?”

    李保如此说已经是很明显的威胁了,杨思光虽然得杨公庆的宠信,但是他的干爹可不比李保的亲爹李漼权力大,况且李保在李漼心中的份量是愈发重了。

    平日里低调隐忍的皇子在今日自己面前亮出了獠牙,当即吓得胆颤,心道:你们两边某都惹不起,也罢告诉你,让你知难而退,那就不关某家的事了。

    杨思光朗声道:“郎君且不要发怒,卑官实在不敢欺瞒郎君,内作坊使郭敬述已经给卑官打过招呼了,卑官位卑言轻,这事情卑官做不了主啊!”

    李保看着杨思光的表情变化,刚才还是心颤,转而又变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那肯定是拿郭敬述来打发自己。

    李保想到此出,心中怒火大涨,如今的自己早不是以前的那个任人欺凌的皇子了,既然自己打算站起来改命逆天,今日若不拿出点手段,这宫中的人还是不把自己当回事。

    于是李保愤声道:“今日也不怕让你知道,这酒店我是要定了。你不要拿那郭敬述来敷衍我,不要以为你得杨公庆的宠信,我就不敢动你?”

    杨思光听到李保如此说,当真是吓坏了,自己一个五品的官职,当真是不够看得。前几日还听说,这路岩的死就是因为六郎君给官家讲了一个杀贪官的典故。自己这条小命,当真不够官家砍得。

    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李保面前,颤声道:“郎君息怒啊,卑官说的都是实话,绝不敢搪塞郎君啊!”杨思光本就肥胖,他往地上一跪登时如同一滩肉堆在地上。

    李保此时已被杨思光、气昏了头,双目中的怒火更炽。也顾不得了那杨思光了,他对着那杨思光道:“你给我等着,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罢就往外走去,李保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光吓坏了杨思光,还把林家英也得不轻,六郎君今日对着那个杨思光发脾气,自己心中偷乐,不停地说郎君威武,给自己和金銮殿中的一众宫人都出了一口恶气。但是到了后来,郎君的气愤有点过火了。

    看着李保在前面走,林家英更忙往外走,那杨思光刚才被李保吓得瘫坐在地上,一看林家英是李保的仆从。立刻扑上去拉住林家英的腿。

    凄声道:“这位兄弟,今日之事实在不是欺瞒郎君啊,你可得帮某给郎君好好分说一下啊。”杨思光眼中带着泪光,想起什么似的,把自己手指上的金戒指还有腰带上的玉佩都一股脑的拽下来,直往林家英手中塞,口中不住道:“兄弟还请帮某家一把。这些给兄弟喝茶。还请不要推辞!”

    林家英看着这曾经不可一世的内庄园使,以往都是自己仰望的高官,如今却跪趴在自己面前,这到底是怎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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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一击必杀 三

    李保气冲冲的往外走着,也没注意林家英没有跟出来。走了好一阵,才听见林家英在后面呼喊自己,李保才发现林家英被自己抛在后面了,于是停住脚步等着林家英追过来。

    林家英气喘吁吁的来到李保面前,对着李保道:“郎君今日是怎么了,你说的那些话确实威武,但是却不符合郎君往日的脾性啊。”

    李保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心头的火气消散了不少。看到林家英面上的急切表情,他登时意识到,今天在那个杨思光面前失态了。

    他往日的性格没有那么暴躁的,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自己一言诛杀了路岩,滋长了自己的信心和暴躁的脾气。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宫中,自己确实有点太过冒险了。

    李保心中自责,看来自己的太极拳练得还是不到家啊,怎么能如此的暴躁呢?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又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呢。真是该死!

    林家英看着李保沉默不语,心道自己刚才也是太冲动了,自己太过关心郎君,为了金銮殿的众位宫人着想,也没有多想,开口就数落郎君,自己这是太过放肆了。

    于是林家英马上跪倒在李保面前,低声道:“郎君恕罪,奴婢今日一时口快,忘了奴婢的本分,僭越了。还请郎君责罚!”

    李保正在心中埋怨自己,一看这林家英却跪在自己面前请罪,马上拉起林家英,歉然的说道:“林管事你没有说错,今日是我太冲动了,没有拦住火。在这宫中我们一直都是如履薄冰,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做的事情太过顺遂,使我放松了警惕。你刚才说的对,我不该那样发火的。你是我们殿中的老人了,日后我若是有差池的地方,你的多加提醒我。”

    林家英看到李保说的如此诚恳,不光不怪罪自己,还让自己以后监督郎君。心中感动难言,对着李保说道:“奴婢谢郎君不罪之恩,也感谢郎君这么多年来为了某等而甘愿受辱。奴婢等都记在心里,奴婢蒙郎君看重,定当做郎君的魏文贞公。”

    魏文贞公就是魏征,李保以往没事的时候会给宫中的人讲些故事,这魏征劝谏太宗的故事李保讲了很多。所以林家英就以魏征为榜样,还把李保比成是太宗一样的明君。这个马屁拍的李保舒服不已,当即笑纳了。

    李保消了气,就转身和林家英回转金銮殿了。林家英跟在李保后面走了一阵,突然对着李保道:“有件事,奴婢得让郎君知道,这个杨思光送给奴婢些东西,请郎君过目。”

    李保转身一看,林家英手中拿着两个金戒指还有一块羊脂玉佩。李保乐了,“这杨胖子还挺下血本的啊!”

    林家英心中纠结,自己当时为了追赶李保,尽快脱身,也就没管那么多,把这些东西就那在手中出来追李保了。

    刚才想起张开手一看,这几样都是好东西,若是自己私藏起来,郎君也不会知道。但是自己心里又过不去。心中斗争好一会,才决定给李保坦白。

    李保心想,这件事其实也无所谓,但是这杨胖子竟然给自己身边的人行贿,实在是不可饶恕,于是把戒指和玉佩都拿在手中。

    林家英看到李保把东西都拿走了,目中有点不舍,谁知道李保拿起那些物件,又放在自己手中。心中疑惑,不解的看着李保。

    李保对着林家英笑着道:“今日这些财物,是那杨思光贪污来的,还向你行贿。这些是不可饶恕的,所以我把这些财物收回。但是你今日劝谏我,为了奖赏你,我把这些财物赐给你,以表彰你的劝谏之功!”

    林家英看着手中的戒指和玉佩,好好思索了一阵,立刻跪倒在李保面前,哽咽道:“郎君的教诲,奴婢记在心里了。”

    李保看着这个跟随了自己很多年的忠仆,心想古代就是这点不好,阶级只分,让自己这个后来人很不习惯。但是没办法,在这个时代,阶级观念已经深入了時人的骨髓当中,自己也是改变不了。

    扶起了林家英,然后主仆二人回转了金銮殿。

    铃儿看着李保面无表情的回到书房去了。忙拦住林家英向他打听情况。得知李保今日在宣徽院大展神威,吓得那个内庄园使屁滚尿流心中也很是得意了一把。心道:“郎君就是不凡,稍一发威就能吓得那些狗才哭爹喊娘。”

    铃儿想着李保今日没有办成事情,心中肯定也在郁闷,于是就去泡了李保最爱的牛乳茶,端到李保的书房。

    李保在书房内正在发呆,铃儿来到李保身边,对着李保柔声唤了一声:“郎君!”李保回过神来,看到铃儿给自己端来茶水,接过来喝了一口。

    浓浓的.和茶叶的清香,浸润这自己的舌腔。铃儿看着李保,轻声道:“郎君刚才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李保看着铃儿关切的目光,就微笑道:“没什么,我在想怎么把那个酒楼从郭敬述手中抢过来。”

    铃儿好奇道:“郭敬述是谁啊,权势很大吗?”

    李保看着铃儿俏脸上挂满了好奇的表情,突然想起,昨天初一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搞的殿中的宫人这几日看到自己都不住的笑。问他们为何发笑,他们又不说。于是就问道:“铃儿初一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说说呗。”

    铃儿刚才还满脸的好奇,一听到李保这个问题,登时满脸红晕,转身背对着李保扭捏道:“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好了郎君奴想起还有事要做,奴先出去了。”说罢不等李保答话就飞也似的奔出去了。

    李保看着这铃儿奇怪的表情,心中疑惑更甚,那日自己到底做什么?李保想了半天愣是没有想起一丝头绪。当真是喝酒误事啊!

    正当李保感慨之际,翠娘从外面进得书房内,给李保福了一礼。

    翠娘今日穿的很是喜庆,大红的襦裙,外罩棉质的斗篷,面上的花钿还有发髻都装束的十分齐整,透出一股精神气来。

    脸上带着笑意,对着李保道:“奴家姐姐已经把您交代的话给那郭淑妃身边的韩启德说过了,那韩启德答应了。”

    “哦,那帮家伙还真是好骗呢,既然他们答应了,那你们就按照我说的计划行事。记住不要一次性全把配方给他们,分个几次,吊住他们的胃口,还有那包药要在最后给他们,这样他们不会起疑。”

    “郎君放心,奴家省的。这件事能成,主要还是郎君教给奴家说的条件很是合乎情理,让他们以为我们姐俩放手一搏,然后借以脱身。如此一来由不得他们不信。另外他们还以为咱们不知道他们的阴谋,是以他们有些大意。”

    李保听了翠娘的恭维,也就笑纳了,主仆二人又就一些细节详细商议,说完了对付郭淑妃的事情。李保突然想起铃儿的表情,于是接着问翠娘初一那晚的事情。

    翠娘一听李保如此问,登时玉手掩口轻笑,就是不说话。

    李保一看,这根本不把自己主子的威严当回事啊,立刻板着脸道:“快点告诉我,我那晚真的是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快点告诉我吧。”

    翠娘没被李保的假意发怒吓到,于是低笑道:“郎君真要奴家告诉你?”

    李保被翠娘弄的没了耐心,着急道:“翠娘快说吧,我都急死了!”

    翠娘想了想,然后又转身把书房的门关上,她的举动把李保弄得心里直发毛。心道,自己那天到底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怎么还把门关上了?

    翠娘关好了门,然后一本正经的问李保道:“郎君当真要奴家说?”

    李保满头黑线,这尼玛搞什么东东啊?急声道:“行了别卖关子了,快说!”

    翠娘正色道:“那一日郎君说要和大家伙一起乐呵乐呵,于是让郑阿李他们准备烤肉,等到烤肉开始的时候,郎君喝了‘屠苏酒’和‘椒柏酒’……”

    翠娘还要再说,李保忙打断她道:“说重点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翠娘委屈道:“是重点啊,郎君那日喝完了酒,和铃娘一起烤肉吃肉,然后大家都来给郎君敬酒,郎君喝了几杯以后,突然发了性,说小杯不过瘾,要大杯。”

    李保一听,接着道:“没错啊,这酒素没滋味,我就换了大杯喝酒了。再然后呢?”

    翠娘笑意难掩,笑着道:“再然后啊,郎君就说太热了,要脱衣服,铃娘担心郎君受寒就不让脱,你们俩人拉拉扯扯的,然后就……”

    “就什么啊。快点说,翠娘你怎么搞的和写网文小说的一样啊到了关键地方就掉链子。”

    翠娘还没弄清李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李保嘴中不时会蹦出一些新鲜词汇。

    “然后郎君就保住铃娘一顿亲,然后还……对着我们大声说……以后铃娘就是你的,是你的萝莉养成计划的成果……”翠娘说道这里已经难以为继了,笑的都快岔气了。

    李保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翠娘,心头只有五个字:“好想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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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不知道亲们能感觉到欢乐不,李保大王这酒疯撒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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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一击必杀 四

    接下来的几日,李保都是在等待和焦虑中度过的,胡三宝跟着那个胡人乐师的进展很顺利,让李保安心了不少。

    未央子配置的药已经给梁红梅送去了,李保特地让胡三宝也给梁红梅送去了一封信,交代了她专门给杨公庆府上的供应的蛋糕加入未央子的药粉。几天过去了,杨公庆那边没有什么异常,也让李保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对于杀人,李保经验不多,况且这次能否成功也在未知。所以李保得空就把自己的计划研究一遍,然后对照自己后世的知识一点点的说服自己,给自己增强信心。

    史康安他们铸造铜钟和磬的第四天也就是大年初七的晚上,胡三宝回来告诉李保,两件物件已经铸造成功了。

    并且胡三宝还让史康安把共振效果也验证了一下,最远三公里以内,都能够达到共振效果。看着胡三宝这几日也着实辛苦,李保重重的奖赏了胡三宝。

    李保当晚十分兴奋,吩咐胡三宝明日去请杨思齐来金銮殿一趟。另外也要安排人去通知周瑞他们准备按照前几日商定的计划行动。

    初八日的天气,十分晴朗,初春的暖阳照耀大地,虽然外面还很冷,但是李保由于兴奋也感觉不到了。

    杨思齐接到胡三宝的传信,他心内咯噔一下,他早就听说李保在杨思光那里大耍了一通威风,把杨思光吓得半死。是以他一接到传信就急惶惶的赶来拜见李保了。他来的挺早,来到金銮殿的时候,李保刚吃完早膳。

    杨思齐看到李保立刻自觉给李保行礼问安,不知道这个煞星找自己又有什么事。所以说话的带着半分小心。

    李保看到杨思齐如此模样,心中倒乐了起来。于是微笑着对着杨思齐道:“杨小使这是怎么了,我今日要你来,只是想求你帮我办一件事,你莫要害怕。”

    杨思齐一听,心中悬了半天的心,放了下来。对着李保恭声道:“郎君有何事,还请吩咐,在某能力范围内必不敢辞!”

    李保转身从书案上拿过一个盒子,盒子很精美,然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铜磬,看材质和表象都很华贵。磬子四边,悉以黄金缕作过去佛弟子。又鼻上,以紫磨金为九龙形;背上立天人像。李保从盒中拿出一个玉槌,击磬一下,声音清脆悦耳。

    杨思齐也是识货的人,看到这磬如此别致,不禁赞道:“郎君这个铜磬如此精美,难道是官家赏赐的宝物?”

    李保摇头道:“杨小使想差了,这个铜磬我是要送人的,而且这个铜磬我已经请宫中唱德寺主持圆仁禅师开过光了。”

    唱德寺是大明宫中东南角的一座皇家寺院,主持圆仁大师更是得李漼的宠信的有道高僧。李保从前没事时候经常到哪里去玩,一来二去和那老和尚混的很熟。

    杨思齐一时疑惑,送人?难道是进献给官家的?李保没有讲,他也不好问,就等李保接着说下文。

    李保看到杨思齐没有追问,心中有点失望,这家伙竟然不上钩。没奈何,继续说道:“这个铜磬我是要送给杨院使的。”

    杨思齐更加疑惑了,如此好的铜磬,为何不进献给官家,却要送给某家大人?于是杨思齐恭声道:“郎君的心意,卑官代某家大人心领,只是这铜磬如此华美,大人及某愧不敢当啊!”

    李保这个铜磬之所以下血本弄的如此华美,就是为了让杨公庆喜欢,怎能这样让杨思齐推脱。于是说道:“不瞒杨小使,自从官家寿辰之后,杨院使一直都对我心有芥蒂,年前我让宫人送的礼物,杨院使也推辞了。我心中本意实在是想和杨院使和睦相处在,只是无奈事情如此凑巧。前几日我在杨小使处打听到杨院使也好佛,所以我花费重金才做出这等宝磬。然后又去求恳圆仁禅师开光,这一切都是出自我的真心。”

    杨思齐被李保的这番话语感动了,没想到前几日还在杨思光面前咄咄逼人的六郎君,怎得今日如此的诚恳,到底那一个是六皇子的真面目呢?当真是头痛,不过看这个铜磬如此精美,大人定不会推辞了。

    于是就对着李保说道:“既然郎君如此诚恳,某就代大人收下此物。并代为转告郎君对大人的一番心意。”

    李保急忙道:“谢杨小使的体谅,但是这个铜磬先不要给杨院使说,是我送的,先以杨小使的名义进献给杨院使。”

    “六郎君这是何意啊,还要以某的名义送?”

    “杨小使也知道杨院使对我的嫌隙有多大,一时半会怕是消除不了。是以我才求托杨小使代我去送。我之所以要如此做,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李保不能让杨思齐疑心自己的意图,所以必须再加点料,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才能迷惑住他。

    “哦,卑官驽钝,还请郎君明言”杨思齐诚恳的说道。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去找内庄园使的事情,想必杨小使知道了吧?”

    “某是听说了一些,却不知郎君为何对他大发雷霆。”

    “那杨思光殊为可恶,我去找他只为崇仁坊的悦宾酒楼,谁知这厮张口就要十万贯。还说什么这等酒楼,十万贯都是便宜我了。他还暗示我他背后有郭敬述给他撑腰。我当时十分气氛,一时口不择言,放了些狠话。”说完,李保露出气愤的神情。

    杨思齐一听李保如此说,登时感同身受,那杨思光平日里仗着有杨公庆宠信,从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再加上他和内作坊使郭敬述勾结甚深。于是,杨思齐对着李保道:“郎君做的对,那厮着实可恶。”

    李保看杨思齐和自己有了共鸣,于是趁热打铁道:“今日只要杨小使给杨院使送去了铜磬,然后我再到大人那里为杨小使美言几句,让大人把那杨思光那狗才撤掉,换杨小使来做内庄园使,你看如何啊?”

    杨思齐一听,心中震惊无与伦比,内庄园使这等肥差,自己可是联想都没想过的,只要自己坐上了这职位,一年少说也能捞个七、八万贯钱。想通此节,杨思齐忙对着李保道:“郎君如此倾力帮助卑官,卑官如何能报答郎君的恩德啊?”

    李保一看这杨思齐入彀,立即微笑道:“杨小使莫要客气,你我自从相识以来,虽有些小摩擦,但是我们之间却是没有多少嫌隙的,况且你对我也算亲厚。而且你还在我的山河社中占有股份,这些都是咱们的情分。我帮人当然是帮对我有用的人了。”

    杨思齐听到李保如此说道,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自己当日说的不错,这六郎君真是自己的福星。于是对着李保拜倒道:“郎君大恩,犹如卑官之再生父母也,卑官无以为报,日后定以郎君之令是从。”

    李保满头黑线,哥大好年华,怎能做你这死太监的父母呢?真是晦气!但面上却不能表示半分异色,上前扶起杨思齐。

    李保和杨思齐又商议了一会,关于罢免杨思光的事情,让他先把这铜磬给杨公庆送去。然后再搜罗些杨思光的黑材料。杨思齐当即大打保票,这等事非常容易,让李保放心,然后才喜滋滋的去了。

    李保送走了杨思齐,就吩咐胡三宝出宫去寻周瑞他们,并让胡三宝晚上跟着他们一起去,事成后明日再回来报告消息。

    胡三宝走后,李保看着天上的日头,脸上一片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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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思齐从金銮殿回去后一整天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不容易熬到午下下值。回到家中,他的妻子看到平日里经常苦着一张脸的夫君,今日如此反常,对自己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中好奇,忙追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杨思齐难耐心中的兴奋把上午在李保那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把杨氏听的一愣,口中言道:“没想到这六郎君如此有情有义,非但不计较妾身冲撞与他的事情,还送了这样一场富贵与我们。妾身当真是有眼无珠啊!”

    杨思齐看着自己的婆娘,虽说她蠢笨了些,却也给自己带来福气,正是她的蠢笨才让自己因祸得福,得到了六郎君的青睐。于是杨思齐抬起婆娘的大脸上去一口“啵”了下去,弄得杨氏脸红心跳,连声对着杨思齐,轻骂道:“死相,让妾身多难为情啊。”

    杨思齐没有理会他那丑妻,打发她去准备饭食,晚上他还要去杨公庆府上送礼呢。

    吃过晚饭,杨思齐让家仆带着礼物朝着杨公庆的府上进发,到了杨公庆府上杨思齐呆了足足一个时辰,才从杨公庆府上出来。

    杨公庆看到那铜磬十分喜爱,当着杨思齐的面还敲打了一阵,听到是唱德寺的圆仁大师开过光的更是欣喜。

    杨思齐唱着小曲往自家走去,走在路上抬头看天,心道今夜的月亮却不是太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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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一击必杀 五

    卷一第六十四章一击必杀(五)

    日子如同流水慢慢划过了李保的手上脸上还有心上,杨思齐进献铜磬后的第二天胡三宝也回来报告,铜钟也已经换上去了。

    在之后的几日内,李保一边处理着宫中的琐事一边留心宫外胜业坊的消息。起初没有什么异常,后来终于有消息传来,杨公庆病了。

    李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狂喜。然后着人再去仔细打听杨公庆的病情,却没有打探到多少有用的信息,李保一时有点焦急。

    后来李保想到这事情还得找杨思齐,所以让胡三宝去请杨思齐来。谁知杨思齐却没有来宫中当值,说是告假去照顾杨公庆了。

    听闻这个消息,李保心中有些踏实了,杨思齐去照看说明杨公庆的病情很重。然后李保让胡三宝有出宫一趟,去见未央子,交代他最后的步骤。

    李保想着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照着自己的计划进行了,就不再悬心了。然后着人去知会李可及,他定于正月十七日去教坊司上任。

    李保之所以选在这天去上任,是因为唐时元宵节的要放假三天,正月十五前后各一天。这三晚,唐时称之为“放夜”,长安城中上至皇家贵胄下至贩夫走卒都会去长安城中观灯。当然这三日夜长安城也是热闹非凡。

    等了两天到了正月十四日,这天是元宵节假的第一天,长安城中灯会已经开始。李保午时就去咸宁殿向李漼请准出宫赏灯,当然还有昌宁公主李颖。李漼当即准许了,同时又让内侍刘季述去关照京兆尹让金吾卫随同护卫,以免出现意外。

    李保出的殿外,拉住要去京兆府传令的刘季述,请他给京兆尹转达下,户外人员选择左金吾卫左营甲都丙队就行了,刘季述看了李保一眼,心道:这六皇子什么时候和金吾卫的军汉牵扯到了一块?但是此时没必要驳了李保的面子,所以就答应了。

    李保安排殿中众人准备饭食,等候晚间出宫赏灯。李颖午下就带着碧儿来到金銮殿中等候晚上出宫,李颖来到金銮殿中登时欢声笑语不断,李保还问候了下自己的兄弟八郎李倚,只是他如今还是太小才四岁多大,是以不能带他出去赏灯。

    好不容易等得太阳落山,李保和李颖迫不及待的要出宫了,众人一番忙碌,李保带了铃儿还有胡三宝坐了一辆马车,李颖带着自己的两个侍女坐了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宫门外驶去。

    来到丹凤门,看到田令禹还在当值,李保和他寒暄了一下,出了宫门,先往东市“美丫丫”门店行去。

    如今的天色刚擦黑,长安城中各处已经亮起来灯笼,从车窗中能够看到里坊内外到处都洋溢着一片热闹喜庆的氛围。李保看着这些欢庆的人们,心中感叹,如此繁盛的场景在几年之后都将不在存在了。心中一片惋惜,又有点落寞。

    铃儿看着李保又在沉思,忙高兴的对着李保娇声问道:“郎君,郎君这元宵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这么花灯真好看,要是天天都是元宵节多好啊!”

    李保听着铃儿娇憨的话语,心中一暖,缓缓道:“元宵节起源于汉代,慢慢延续到了今朝,汉时元宵节只有一天,相传当时的汉朝吕氏篡权把持朝政,大臣周勃、陈平等发动政变铲除了吕氏的势力,平定了朝纲,然后拥定汉文帝登基,是以汉文帝为了纪念平定吕后势力的众位忠臣所设的节日。”

    铃儿听了以后,脸上高兴敢要夸赞李保博学,但是一转眼看到街上还有人在耍“太平乐”,登时瞪大了眼睛,对着李保和胡三宝道:“郎君、三儿快看,狮子舞。”

    “太平乐”又叫狮子舞,始于魏晋盛于唐代,此时的狮子和后世的舞狮还不一样,因为长安属于北方,狮子很是瘦弱,不如后世常见的“南狮”那样雄壮漂亮,况且舞法也不相同。

    此时的舞狮一般由三人完成,二人装扮成狮子,一人充当狮头,一人充当狮身和后脚,另一人当引狮人,舞法上又有文武之分,文舞表现狮子的温驯,有抖毛,打滚等动作,武狮表现狮子的凶猛,有腾跃,蹬高,滚彩球等动作。

    铃儿看到的正是武狮,那些舞狮艺人腾跃的极为卖力,引的周围的民众阵阵喝彩。李保对比下发现这个舞狮子的一些套路到了后世基本已经综合了起来,已经没有了文武狮子之分。

    而且后世的舞狮经常作为店铺开业之类的表演,此时的舞狮还只是作为元宵节的特殊表演,还没有专业从事舞狮的团体。

    由于元宵节街上行人众多,马车的速度满了下来,李保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赶到“美丫丫”。到了“美丫丫”门口,看到门头上挂了很多花灯,李颖和铃儿就急忙跑下车去看花灯了,李保忙吩咐胡三宝还有碧儿跟着去照看着。

    梁红梅和赵前程早就迎了出来,李保等他二人见过了礼,然后往二楼走去。梁红梅告诉李保,张清平还有周瑞等人早已在楼上等着他了。

    李保刚上到二楼,就看到张清平飞奔过来,后面跟着周瑞等五人。大家都互相见了礼,李保忙让大家免礼。

    周瑞对着李保,行了一礼,然后对着李保道:“郎君今日要出来,某在军中听到传唤,说要某晚上护卫贵人,某一猜就知道定是郎君了。所以和内侍探问,果然是郎君指名要某等来护卫。”

    李保和周瑞等人随意的打着招呼。张清平看着李保,然后就问道:“今日郎君一个人出来的吗?”

    李保看着张清平,这小子自从“美丫丫”开业后,身子和精气神变化很大,看来吴安正对他的教导很见成效。当即锤了他胸膛一下道:“我阿姊也来了,在楼下看灯呢。”

    张清平一听,也顾不得李保锤他的疼痛,就对着李保说道:“郎君现在楼上稍待,某先去楼下看看灯”,说完头也不回往楼下奔去。

    李保看他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原来这小子喜欢上了李颖。张清平是张直方的儿子,长的也不算丑,出身也算不低了,虽说张直方如今的官职不太高,但是祖上也是有些余荫的。但是李颖今年才十三岁,年纪太小了,况且此事还得看李颖的意思。若是李颖不喜欢那小子,他单相思也没用。李保这个后世来的灵魂,绝不会勉强她。

    周瑞等人看到张清平的样子也是猜到了几分,当即哈哈一笑,对着李保道:“郎君刚来这边肯定还有事情要处理,某等先在那边等候,等要出去时再叫我们。”

    李保看着周瑞,心中称赞,这周瑞很是聪明,很有眼力劲,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也不和他们客气,转身和梁红梅夫妇往二楼的雅间走去。

    李保坐定后,梁红梅把账册拿了过来给李保过目。李保也不翻看,只问道:“这些细账先不看了,乳娘大概说一下吧。”

    梁红梅感激的看了李保一眼,他不看细账,那说明李保对他们夫妻俩很是信任。于是就开口道:“门店自营业开始,每日出售蛋糕三十到五十个不等,其他的糕点若干,除去成本,毛利在一千一百贯左右,另外二楼的茶楼每日收入大概在一百贯左右,总计毛利有一千二百贯。”

    这个毛利还没有出去人工和物料的损耗,不过在这个时空,人工都是定了死契的奴才,不过李保没有那么黑心,给员工们称诺,干满十年后,可以解除死契,但是要付十贯钱作为解契费。“美丫丫”的员工听到李保的“善政”后,都大呼李保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心慈必得好报!李保听后,心中暗自得意不止。

    这时节低下的生产效率,物料的损耗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李保盘算了一下,光这“美丫丫”一家店一年就能给自己提供将近三十万贯的流动资金,着实不赖。又想起酒楼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的头又有点大起来。

    不过如今的事情是要解决一个大隐患,今晚就是个好时机。李保勉励了梁红梅夫妇后就出门叫过周瑞等人。

    周瑞等人日日在宫外行走,比在宫中的自己消息灵通,于是李保对着周瑞道:“周三郎你们最近都听到些什么消息给我说说呗。”

    “某等听闻宣徽院杨院使府中闹鬼,屋中一个铜磬经常不敲自响,杨院使最近本就有些夜梦难眠的毛病,经这一吓,登时病倒了,不过对于咱们店中的‘诞糕’热爱不减,每日都要吃一点。”

    前两日有个道士到了杨院使门上说可以降服妖邪,但是杨院使素信佛祖,所以没让道士入内捉妖。当时道士气的大怒,说此宅主人不识真仙,怕是命不久矣。

    周瑞说的惟妙惟肖,李保听的哈哈大笑。道:杨公庆你命不久矣了!

第六十五章 一击必杀 六

    卷一第六十五章一击必杀(六)

    李保和周瑞等人正在“美丫丫”门店闲聊,突然楼下有人冲上二楼,口中喊着,“郎君,郎君大事不好了。”

    李保看到来人是李颖今日带出宫的两名侍女之一叫做欣娘的,跟着李颖也有好多年了。她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平日里负责清晖阁的一些琐事,今日有灯会李颖就把她带了出来。

    李保看着欣娘气喘吁吁的跑上来,酥、胸起伏不断,看得李保连同后面的周瑞等人,都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但是欣娘接下来的话,却让李保心中大震。

    “郎君,不好了,有人要抢掠公主!”欣娘好容易喘匀了气,急忙喊出这样一句话。

    李保一听,几道:“到底怎么回事,欣娘你别着急,慢慢说。”

    欣娘听了李保的话,没有平缓下来,反而急声道:“郎君快去看看吧,那帮人好凶的,你们要再不去,张大郎怕是要被人打死了!”

    欣娘这句话一出,李保连同众人登时紧张起来,找麻烦的人不光人多而且身手还不错。李保忙问道:“他们人现在在哪里?”

    欣娘道:“就在崇仁坊和平康坊的夹道处,你们快去吧。”

    李保听完马上就要冲出去,周瑞拦住了李保道:“郎君且不要冲动,听着这位欣娘说的情况,我们若是盲目冲过去,怕是要吃亏。夏侯大郎张五郎还有钱八郎你们先护着郎君过去,稳住情况,我和刘兄弟召集好人马再过去。”

    周瑞他们是个百人队,今日护卫李保和李颖的任务不是太繁重。而且他们都到的早,所以周瑞五人先到“美丫丫”二楼喝茶,其余的人等在东市内待命。这帮金吾卫平日里都是懒散惯了的。一时半会还集合不起来,所以先让钱德安带着夏侯皓月和张思亮护着李保先去。

    说定之后,李保和钱德安等三人望着崇仁坊那边奔去,如今这时辰正是元宵节等会人群最多的时候,李保等人努力分开人群往前挤,分来人群看到有人推挤很是愤怒,刚想发火转身一看是一个华服的孩童后面还跟着三个金吾卫的军汉,登时不敢言语了。

    李保花了一刻钟才来到平康坊,看到前面一大群人围得水泄不通,李保只听到里面张清平的叫骂声还有女子的喊叫声。听声音想是铃儿,李保着急应是往人群中挤,无奈自己力气终是太小,夏侯皓月一看这情景,拉开李保,大喝一声,“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让开。”

    夏侯皓月一声虎吼,震得李保耳膜生疼,围观的人群看到后面有个金吾卫的壮汉,登时吓得让开了一条缝隙。李保也顾不得缝隙太小,立刻往里面钻去。他身子小巧倒是好进去,夏侯皓月身子高大,发起性来把围观的人双手一拉甩到后面去了。

    李保也不管后面夏侯皓月他们了,进的人圈中,只见张清平被一群壮汉围在中央,脸上已经被打的每一块好肉了,血流满面,身上的衣袍也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身上也有些血迹。但是他不屈不饶,还在大声咒骂那帮人。

    铃儿和碧儿护着李颖倒在角落里,碧儿的脸上还留着一个鲜红的掌印,怕是挨了打。李颖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只是好像被吓到了,躲在铃儿和碧儿身后,瑟瑟发抖。

    铃儿大声喊着“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你们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那帮人也不听铃儿的喊叫,只是重重的踢打张清平。李保看到如此情景,心中震怒,大喊一声,“住手!”

    李保这一声确实震住了人,不过不是那帮壮汉,只是震住了铃儿,铃儿一看李保到了,眼前一亮,惊喜的道:“郎君来了!”

    李保看到那帮人不为所动,于是对着那帮人喊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在长安城天子脚下胆敢如此行凶,不顾王法了吗?”

    那帮人还是无动于衷,李保心中恼怒,正欲发作。铃儿已奔过来,双手拉住李保的手,在他身边低声道:“郎君那些人是魏博节度使的人,领头的是什么衙内。”

    李保听完铃儿的话,心中大震,怪不得这帮人如此嚣张,胆敢聚众殴打官宦之子张清平。有唐一代,内部毒瘤乃是宦官,外部毒瘤就是藩镇了。而河北三镇自“安史之乱”后乃是天下藩镇的龙头,与朝廷分庭抗礼已久。

    今日打人的乃是魏博镇的衙内,那就是魏博节度使的儿子了,应该在封地啊,今日为何在长安城中?

    李保说的话,没人听,夏侯皓月、刘德泉和钱德安都已经挤进来了,看到如此场景,都是激愤不已。夏侯皓月等三人立刻冲上去搭救张清平,那帮人一看夏侯等人穿着金吾卫的军服,为首的年轻汉子,一扬手喊道:“住手!”

    夏侯皓月等人把张清平抬回了李保这边,李保忙上前去问候道:“大郎怎么样了,伤的重吗?”

    张清平意识还很清楚,拿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对着李保道:“郎君莫急,某没事,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李保看他这状况只是皮外伤多一些,性命没有大碍,就放了心。转身对着刚才那个叫停手下的年轻人道:“我是宫中六皇子李保,不知衙内名讳是?”

    围观众人听到李保的话,一阵惊呼。官家的六皇子出宫来了,今日那个年轻人怕是要倒霉了,如此狂妄,得罪了六皇子还能有好果子吃,正该他吃瘪。

    那年轻人生着一张白脸,两条浓眉,眼睛不大,但是鼻梁很塌,嘴唇厚实,还留有一撇小胡子。看着李保眯眼道:“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宫中官家最宠信的六郎君啊,当真是娇生惯养惯了,连说话都没力气。刚才你喊的那声是啥,某家没听清,是以失礼了。还请郎君海涵哈。”他的口气中满含鄙薄,还有着天生的强傲之气。

    那年轻人说完,他身后闪出一个人,那人四十出头,挺着大肚子,一身肥肉,脸上带着媚笑,对着李保道:“原来是六郎君在此,今日我家衙内刚到京城,听闻京中灯会繁华,就想见识一下,谁知遇到了这位小娘子和张统军家的衙内,双方闹了些误会,实在是某等的罪过,没有早早言明身份,还请郎君莫要见怪。”

    李保看到那衙内如此狂妄,半路又跑出来个猥琐中年人,心中嫌恶,心道暂时还不能和他硬抗,先等周瑞带了人来再作计较。于是对着那衙内道:“衙内的名讳就是那么见不得人吗,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李保言毕,周围围观的众人一阵窃笑,那衙内脸色数变。还是那中年人抢着说道:“某家衙内姓韩名简乃是魏博节度大使韩君雄的长子。郎君看在韩节度使的面子上就不要和衙内置气了。今日之事,纯属误会,这样吧,某代衙内做个东道,请郎君和张衙内还有几位小娘子到明月楼摆上一桌,权当谢罪。”

    李保斜眼看着那个中年人,鄙夷的道:“你又是何人?为何如此聒噪,我问那衙内,你多什么嘴?”

    那中年胖子神色尴尬,但又不得不回话,低声说道:“好叫郎君知道,某是魏博镇进奏院的进奏官田向俊,卑官见过六郎君。”说罢胖子对着李保跪拜行礼。

    李保看着这厮厌恶,也不让他起身,韩简看到李保如此折辱自家的进奏官,怒道:“你一个小小的皇子,怎能如此折辱某镇的官员?田进奏快起来。”

    李保正要说话,只觉得身后有人在拍自己肩膀,转身一看是周瑞,于是他对周瑞一使眼色,后者会意,退出了人群。

    李保胆气大壮,对着韩简道:“他区区一个进奏院官,虽是你魏博镇的官员更是我大唐的官员,你一个藩镇衙内见到本皇子不但不跪拜行礼,还口出狂言,并且羞辱公主,殴打官宦之子致他身受重伤,以上种种实在是罪大恶极。今日某就拿下了你这混账。让你知道天子脚下,王法的厉害!”

    围观众人一听,今日不光有皇子出宫,还有一个公主。看着场中众人,登时认定李颖就是公主无疑了,还有人赞颂皇子和公主当真生的玉面美肤,不愧是皇家贵胄。

    韩简听到李保如此说,一阵大笑:“哈哈,真是笑话,本衙内从出生以来,还从没有听过谁在某家面前提起‘王法’二字,今日某就要看看六郎君所说的‘王法’是何物?”

    张清平听到韩简如此狂妄不羁,也张口骂道:“不知死的狗才,待会就要你知道咱们的手段。”

    那韩简听了张清平的话,又是一阵狂笑,口中满含鄙夷道:“你们张氏也有脸说手段厉害?当年要不是你老子张直方溜得快,早就被幽州的爷们剁成了肉酱,还能养出你这个废物儿子来,哈哈……”

    张清平还想再说,但是韩简说的确实实情,他也无从反驳,只得看向李保,道:“还请郎君为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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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一击必杀 七

    卷一龙城岁月第六十六章一击必杀(七)

    李保对着张清平道:“大郎放心,今日定不会轻纵了这厮!”

    田向俊一听李保如此说,立刻膝行到李保跟前,保住李保的腿道:“郎君息怒啊,今日之事纯属误会,千万莫要伤了和气啊!”

    李保一脚踢开那胖子,对着人群外喊道:“众军士听令,今日有人无礼冲撞昌宁公主,还打伤了张统军家的衙内,并对本皇子无礼,你等定要把在场行凶众人抓拿起来,某定把他们送到京兆尹治罪!”

    周瑞率领的百人队已经就位,听到李保的命令,立刻齐声应答道:“谨遵郎君命令。”

    众军士的齐声回答,登时把围观的众人吓得不轻,纷纷外远处跑去。原来水泄不通的人群立时没了踪影,只剩下金吾卫的军士把韩简和他的家将十几人围在中央。

    周瑞上前道:“某等金吾卫右营丙队对正,今日之事某已尽数知晓,望韩衙内莫要抗拒束手就擒,某等粗人,再者刀剑不长眼睛,万一误伤了衙内,不好收场。”

    周瑞看这韩简如此狂妄,定不会轻易就范,但他先礼后兵,就算事后清算也不会认定他故意而为。

    再者晚唐时节,军伍之中吃空饷乃是惯例,他虽然升任百人队,但是时日尚短,队中的兵额还有一小半没有补足,今日只有六十来人跟随。所以他心中也存点侥幸,希望这个韩衙内能认清形势,不要硬抗。

    那田胖子看着场中的形势,心中气苦,忙爬起来跑到韩简身旁,低声道:“衙内万祈息怒,今日之事不宜闹大,如今京中形势变化莫测,官家近来最为宠信的就是这六皇子和昌宁公主了。衙内将来前程远大,犯不着今日在此和六郎君硬抗啊。”

    韩简本就是狂傲的性子,况且今日若是被一个小小的皇子吓到了,日后到了镇中怎还有面目见人?

    韩简一把推开田向俊,怒道:“本衙内今日就要看看是你们金吾卫厉害还是我魏博镇兵强悍。来人呢,给我冲出去!”

    韩简的家将今日是陪衙内出来赏灯的,所以都没有带兵刃,周瑞的金吾卫都是全副武装。是以双方的对比,实在是有些悬殊,但是魏博百多年来都是天下强镇,其牙兵强悍可想而知,金吾卫虽是全副武装,但是却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丁。这两下相抗,结果难料。

    周瑞对着钱德安、夏侯皓月还有刘德泉三人道:“待会打起来,结果难料,你们三人一定要保护好郎君和公主,”三人应诺。

    李保看着心中焦急,忙招手让碧儿和李颖到他们这边来,然后众人聚在一块。

    李颖来到李保身边,梨花带雨,对着李保哭诉道:“六郎今日真是吓坏我了,那个混账狗才,今日你定要好好惩处他。”

    李保安慰了姐姐,然后追问缘由,李颖断断续续叙述起来。

    原来李颖和铃儿、碧儿年纪幼小,素爱热闹,从“美丫丫”门店下车后,顺着灯一直走到崇仁坊那边,众人只顾着看花灯,张清平看到了李颖,却不好意思上前去说话,就缀在众人后面跟着。

    殊不知李颖众人正在看灯,却被人盯上了。正是那韩简带着家将刚从崇仁坊出来,乍一看到李颖,被她的姿色惊艳,心中色动。于是上前调戏李颖,碧儿护主心切登时上前阻拦,被那韩简打了一个耳光,张清平看到了,立刻奔上前来护花。

    李颖身边的都是女子,也帮不上忙,胡三宝也上前去帮助张清平,二人都被打倒了。只是张清平一直咒骂,所以张清平受的伤最重。

    李保听完了李颖的叙述,想着这韩简甚是可恶,但是看到这场中的情景,他的心思一紧,韩简的家将甚是神勇,赤手空拳打的周瑞手下的军士节节败退。

    李保看到情形不妙,忙吩咐铃儿和欣娘带着李颖回“美丫丫”去,然后吩咐刘德泉背着张清平一起同去。李颖一看此时的情景也是明白自己是个累赘,就对着李保道:“六郎小心,我先回‘美丫丫’了。”然后又对着夏侯皓月、钱德安道:“你们务必要保护好六郎!”

    夏侯皓月大着嗓门道:“公主放心,若是有人伤了六郎君,除非是踩着某的尸体。”

    李颖拉住李保的手紧握了一下,然后跟着众人起身回去了。李保送走了众人以后,李保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胡三宝哪去了?铃儿等人已经动身回去了,李保也不好问了,只得在场中寻找,但是没有找到。

    李保一边担心胡三宝一边关注着场中的形势,场中的金吾卫被韩简的家将打倒了不在少数。李保看着场中的情形,心中焦急。

    今日自己还是大意了,轻视了魏博镇的牙兵,但是如今后悔没有用,于是对着夏侯皓月和钱德安道:“你们两个去场上帮忙吧,留在我身边没用,等下金吾卫的军士被打败了,咱们就不好收拾了。”

    钱德安二人一看也只有如此了,但是还有点担心李保的安全,正想说留下一人照顾李保,李保开口道:“你们放心吧,我也练过一阵功夫的,半月前我不是还和张大郎打过一场嘛,你么快去支援周三郎他们。”

    两人对着李保拱手行了一礼,然后望着场中走去,李保揪心不已,紧张的观望着场中情势,不一会就觉得有人在身旁,转头一看,不是胡三宝还是那个?如今这个瘦猴子,脸上挂彩,嘴角还有血迹,登时心中激动,指着胡三宝,大声道:“你这小子跑哪去了,害的我担心不已。”

    胡三宝看着李保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感动,泣声道:“奴婢无能,护不得公主安全,刚才奴婢被打倒后,郎君正好赶到,奴婢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跑出人群。回‘美丫丫’了。”

    李保看着胡三宝如此模样,没有受重伤,心下安定,听到胡三宝回了“美丫丫”,奇道:“你回‘美丫丫’干嘛?”

    胡三宝看着李保的疑惑目光,献宝一样拿出一个尺把长的大长袋子来。眼中闪着猥琐的光芒,低声道:“郎君忘了‘秘密武器’了吗?”

    胡三宝如此说,李保登时想起,半月前对付张清平的生化武器,茱萸粉。胡三宝事后夸赞李保有奇谋。李保得意的说,这茱萸粉算什么,石灰粉才是真正的秘密武器。

    谁知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胡三宝急匆匆跑回“美丫丫”,背了小半袋石灰粉来。

    李保看着胡三宝,对他竖起大拇指道:“好小子,孺子可教!”

    胡三宝得意地对着李保道:“郎君谬赞了,奴婢都是跟着郎君学的。”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如知己一般,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李保的信心再次爆棚,这次的生化武器可是比茱萸粉还要厉害百倍。看着场中的情势,计从心来,于是对着胡三宝低语一阵,胡三宝听了立刻低头应诺,然后背着石灰粉往胜业坊跑去。

    李保看到那韩简躲在旁边,他走上前去,提起一把土坷垃,如今的长安的天气还是寒冷异常,土坷垃也冻得生硬。李保走到那韩简附近,然后拿着手中土坷垃对着韩简一阵乱扔。

    韩简等在观战场中阵势,不提防被李保扔个正着,土坷垃打在白脸上又疼又脏,心中恼怒对着李保道:“你这小狗,怎么偷袭本衙内?”

    李保存心想要激怒这厮,于是说道:“本皇子就是要打你这无视君上的狗才,某今日定要收拾你这混账,来日还要让官家发兵把你老子那什么狗熊也抓住杀掉狗头。”

    说完李保又对韩简做了个鬼脸,那韩简听着李保如此羞辱自己和父亲,登时被李保气的肺都要炸了。于是从地上捡起一把金吾卫的横刀,对着李保道:“你这小狗莫要跑,本衙内定要好好教训你。”

    田向俊一看韩简被李保气的刀都拿起来了,心中恐慌,于是上前拦住韩简,忙道:“衙内息怒,可千万不能伤了郎君啊,这可是灭族的罪过啊。”

    韩简一听也是,自己被气的糊涂了,于是顺手放下了横刀。但是心中气愤,心道不用横刀,但你是个孩子,某抓住了你,定要抽你几个耳光,魏博威震天下,想那官家也不会把某怎么样,大不了,今日直接出城回转本镇。心中打定主意,对着李保道:“小狗莫跑,爷爷来教训你。”

    李保一看这韩简上钩了,又扔了几个土坷垃,全都砸中了。李保扔完直接往胜业坊方向跑去。韩简心中暴怒,缀着向李保那边直追过去。

    田向俊一看这两个祖宗竟然打起来了,又看着场中的情势,心中七上八下,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喃喃道:“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要天要灭我老田吗?”说罢,挺着肥躯,顺着韩简的方向也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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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击必杀 八

    卷一龙城岁月第六十七章一击必杀(八)

    李保在前面跑了一阵,看到后面的韩简还没有跟来。于是放慢了脚步,找寻胡三宝给他留下的记号。

    如今的长安城中因为元宵节家家户户都是挂满了花灯,而且这胜业坊内住的几乎都是权贵,并且靠近南大内兴庆宫。因此坊内亮如白昼,处处道路都是明亮如白日。

    李保找了一会才看到了胡三宝留下得石灰粉记号,李保正要顺着白灰往前走,就听见韩简在后面喊叫:“小狗莫逃,等爷爷抓到你,定要让你好看!”

    李保回头对着那韩简做了个鬼脸,怕怕屁股就要往前跑走。准备引诱韩简到胡三宝那边的陷阱去。突然有一双手伸过来抓住了他。

    这下子把李保吓得不清,立即动手给偷袭他的人来记狠得,出拳即被人挡住了,那人道:“郎君莫怕,是贫道。”

    李保定睛一看,却是未央子。奇道:“你怎么来了?”

    未央子稽首行礼,对着李保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摆脱了那后面的韩衙内再说。”说罢,带着李保往坊内的黑暗处奔去。

    李保被未央子挟在肋下,奔行的速度甚快。李保才知道这个道士也是有点功夫在身的,自己先前倒是小瞧了他。过了盏茶功夫,未央子带着李保走到一处宅院的后门处。这里的的没有花灯,只有那宅院后门上挂了一个灯笼。

    昏暗的灯光下,李保看着未央子道:“道长怎么把我带到这里了,这是那里?我还要去找胡三儿,他还在等我。”

    李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道:“郎君是你吗?”

    李保转身一看,正是胡三宝。他着急道:“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难道也是道长把你带过来的吗?”

    未央子看着李保,微笑道:“两刻钟前贫道得到‘美丫丫’伙计的传信,说有人意欲对郎君不利,所以贫道立刻赶往事发地。谁知到了那里看到周队正和一群壮汉在互殴,贫道从周队正那里得到郎君往这边走的消息,我立刻往这边赶,谁知刚进巷口就看到三儿正在巷口撒石灰粉。”

    “然后我就把郎君吩咐我的埋伏韩简的计谋告诉了道长,道长说这里比较合适,让我先往这里走,他在巷口等郎君。没曾想道长的脚程如此之快。带着郎君后行却先到了,道长真乃神人也”,胡三宝崇敬的看着未央子。

    未央子摆摆手,捋了捋颌下的短须,道:“贫道这点微末伎俩不值一提,倒是郎君让我配置的这个火、药,才是真的了不起。”

    李保一听,这未央子竟然把火、药带来了,当即喜道:“那火、药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未央子把身后的包袱,拿下来放在地上,打开,然后道:“这就是了,郎君请看。”

    哪里来是个用麻布包裹着的正方形火、药包,约摸二十公分长。李保掂了掂怕是有五、六斤重,这些火、药一旦点着炸死个人是不成问题的。

    李保本打算利用火药放在杨公庆的宅院后,就算炸不死他也能吓死他。毕竟他布置出去杨公庆的杀局,已经很久了。

    杨公庆今年快到七十岁了,如此年纪还爱吃“美丫丫”的蛋糕,那蛋糕中富含胆固醇还有脂肪,杨公庆体内的血脂肯定高,另外李保还安排未央子配置了伤神易怒的药下在他没日所食的蛋糕中。

    另外一个伏手就是那铜磬了,利用佛寺中的铜钟,引起共振作用,不敲自鸣。信佛的人最怕鬼神之事。再加上未央子的药物,更容易疑神疑鬼,心绪难平。

    李保坚信如此数管齐下,不怕弄不死他。反正这时代的人都不知道火药,所以也不会怀疑到他。

    预定的计划是明晚正月十五,李保打算今晚和李颖等人好好游玩一下长安的灯会的。明日动手后就不会有时间和心情游玩了。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今日却遇到了韩简这个色痞二世祖。此人蛮横还不惧怕皇家权威,另外他对李颖语出调戏,李保在这大唐唯二的两名亲人了。李颖受辱就是自己受辱,李保本打算和胡三宝埋伏这二世祖后,废了他的双眼,也好给李颖和自己出口恶气。

    不曾想,未央子赶来,还带来了火、药。想到此处,李保心生一计,想到此处,李保对着未央子道:“道长可会暗器功夫?”

    未央子看着李保,这个自己认定的“命定之人”,眼中满溢着诡异的光芒,心中莫名有股寒意,心道:这六郎君怎得让人如此吓怕?难道“命定之人”生来就带有这样的邪魅?

    未央子心念电转,低首答道:“贫道也会一些功夫,只是郎君要贫道投掷什么?”

    李保一听,这未央子的功夫不错啊,喜道:“待会你把火折子扔到这火、药上就行了。”

    说罢李保对着未央子和胡三宝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未央子一听,立刻称赞道:“郎君大才,某这就去办。”说完未央子,一纵身消失在这附近的庭院之中。

    李保脱下了自己的狐裘,然后给胡三宝换上。他穿上了胡三宝的棉衣,然后让胡三宝依计行事。

    未央子和胡三宝走后,李保心中高兴,不自觉的哼起了歌来,然后朝着东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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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简在胜业坊内转了好大一会子,愣是失去了李保的身影,登时心中忿恨不已,正要转身回去,却听到身后传来进奏官田向俊的声音,“衙内慢走,等等某。”

    韩简看那田胖子一步一喘的往自己这边奔来,心内嫌恶。但此时自己追丢了目标只好回去了,突然身上被砸了一个土坷垃,他转身一看,正是刚才那小狗。只见那小狗,扔完自己也不说话,转身就往坊内深处跑去。

    韩简心中的怒火又起,立刻迈开双腿往那小狗追去,那小狗跑得甚快,一会功夫就快失去踪迹了,韩简不由得有加快了步伐。

    田向俊看到韩简已经停在前面等自己了,不知为何有跑向了坊中,看方向是胜业坊的东南角,他心中叫苦,这韩衙内怎得如此不更事,那皇子贵胄你能那他怎样?

    但是自己不跟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可担待不起啊。没奈何只得强打精神,再次跟了上去。

    杨公庆寝室内,杨夫人坐在床榻上看着形容枯槁的杨公庆,一个劲的叹息,她是个四十余的妇人,脸上带着一股典雅贵重的气质,她本是长安城中官宦家的千金。

    年少时被杨公庆看中,虽然两人相差二十多岁,父亲畏惧这杨公庆宫中大宦官的权势,硬是让她答应了这门亲事。

    成亲以来,这杨公庆对她也是极为敬重,只是他是宦官,也无法行夫妻之事,想着杨公庆对代自己不错,她也认命了只想着平安度过一生也就罢了,谁曾想阿郎却病倒了。

    杨公庆这一段时间,心中老是烦闷异常,老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也老是做梦。吃什么也没胃口,唯能吃点东市“美丫丫”店内买的“诞糕”。这糕点酥腻且甜香无比,极得杨公庆的喜爱,每日必吃。阿郎的病症如此奇怪,连大夫也无能为力,只是吩咐好好静养。

    前不久,自家的义子杨思齐送了个精美的铜磬给阿郎,想想这个义子虽然诸多不是,但是送的这个铜磬却是个妙物。而且这妙物还是由宫中圆仁禅师开光之物。阿郎收起来当成宝贝珍藏起来。

    但是自从这铜磬送进府内之后,怪事就发生了。经常听到那铜磬不敲自鸣,吓得阿郎整日里惴惴不安,时常疑神疑鬼,经常拉着她的手,说些是不是有恶鬼前来索命的话语。

    再加上前天突然来了个道士,说宅内有妖魔作祟,不让他除去,怕宅主人命不久矣,听闻了此话,阿郎更是食不下咽,就连今日他最吃的“诞糕”也只吃了一口,就不愿再吃了。

    正当杨夫人心内忧惧之时,突然听到家中仆人叫喊:“快抓住那贼人,别让他跑了!”

    杨夫人气愤至极,这帮狗才,怎得如此大声叫嚷,惊扰了阿郎可如何是好?立刻推开房门对着室外喊道:“杨福,杨福,你在哪里?”

    不多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仆跑到杨夫人身边跪下道:“娘子莫急,某来了。”

    “后院何事如此叫嚷,不知道阿郎正在病中急需静养吗?”

    “某刚才去问了一下,说是府中进了贼人,家丁们正在抓拿贼人。”

    杨夫人吩咐杨福速去平息事件,抓住了自行处置即可,但是不要如此叫嚷。杨福领命去了。杨夫人回转寝室,刚关上房门,突然从后院传来一听巨响。

    “轰隆一声”,把个院子震得一阵乱晃,仿似突然爆发一声霹雳,原本躺卧在床上的杨公庆被巨响惊醒,一震坐起身来,脸上带着惊惧的神情,口中喃喃道:“这是阎罗王派人来抓某了吗?”说罢,头一歪躺在了床榻之上。

    杨夫人一看阿郎如此,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叫这扑倒在杨公庆身上,猛力摇晃杨公庆,口中不住的喊着:“阿郎,阿郎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妾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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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元宵节雷霆事件 上

    卷一龙城岁月第六十八章元宵节雷霆事件(上)

    田向俊跟在韩简身后往胜业坊东南角跑去,他身材肥胖,看到韩简的身影,但是追上他却难上加难。心中咒骂韩简也骂李保,但是却不敢不去追赶。

    看到韩简追到一处宅院的角门处就进去了,田向俊心内焦急,认出这宅院乃是宫中宣徽院南院使杨公庆的家宅,口中急忙喊道:“衙内不能乱闯啊,这是宫中杨院使的宅邸。”

    田向俊一边喊一边往杨公庆宅邸跑去,快到角门的时候听到院内传来叫喊抓贼的声音,田向俊心内更急,心道这下好了,魏博节度使的衙内被宫中大宦官的家丁当成蟊贼抓住了,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田向俊好容易跑到角门口,喘匀了气,整理了下衣衫。这京中的自己还是有些薄面的,这院使应该不会和韩衙内计较的,今日之事,误会重重。唉,自己就是这等命,处处都得要自己来收拾烂摊子。

    田向俊整理好了衣衫,正要迈步走进角门,院内突然传出“轰隆”一声巨响,一阵气浪登时把田进奏官掀出了角门口,“噗通”仰面摔倒在地。田向俊背痛头更痛,口中叫唤道:“哎呦,我的个亲娘来。这是咋得了?打雷了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空中弥漫着一股烟雾还有呛鼻的味道,田向俊爬起身,揉了揉摔疼的脑袋和后背,心道这是怎么了,这杨院使的府中如同遭受了雷击一般。但是这股味道是怎么回事?

    田向俊慢慢挪近那角门,试探着往里面喊道:“唉,里面有人吗?”还是没有人回应,田向俊艰难的往里面挪去。

    进的院内,田向俊看到的仿似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很多人倒在地上,大多是昏迷不醒,还有一些人口鼻耳朵中有鲜血渗出。

    再往前走就看到很多死人,看穿戴都是杨府的家丁。田向俊想起自家的衙内也到了院内,那衙内……

    田向俊不敢想了,只得拼命的往前跑,跑了好一段距离,看到自家的衙内趴在地上,田向俊忙扑过去,翻过韩简的身子摇晃,边摇晃边喊到:“衙内,衙内,你这是怎么了?快说话啊?衙内……”

    田向俊摇晃了好一阵,才发现,韩简身子前面浑身上下一片焦黑,七窍流血,他的一只胳膊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田向俊心中一片恐怖,这到底是何物啊,如此厉害,难道真是天上的雷霆吗?只是这雷霆又是如何落到这杨院使家中的呢?

    看着韩简的尸身,田向俊心中惊恐难耐,突然又想到,这韩衙内是追着官家的六皇子的,他成了这副模样,那六皇子呢?

    想起六皇子他心胆俱裂,韩衙内死了,他顶多是一人身死,若是六郎君也死了,他田向俊就算是灭族也只怕难偿此罪过啊。

    田向俊抛下韩简的尸身,往前面找去,在这寒冷的春日晚上,田向俊的身上的冷汗出了又干,干了又出。他在一栋坍塌的房子那里疯狂的翻找,从中找出两三具尸身,每一次找到尸体他都祈求一下佛祖玉帝保佑自己不是六郎君。所幸他没有找到六郎君的尸体,全都是杨府家丁的尸体。

    正当田向俊在坍塌的残砖断垣中疯狂翻找的时候,杨府中的家丁,陆续来到后院,看到有个胖子在疯狂翻找着些什么,还听到那胖子口中不住的道:“菩萨保佑不要是六郎君啊,玉帝保佑千万不要是六郎君啊……”

    杨福对着那胖子颤声问道:“你,你是何方妖人,为何在此,还有这院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福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回,还是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有个家丁拿着一个火把过来,杨福抢过火把,往前凑了凑,看到地上众多倒地的尸体。再往前看到韩简那可怖的尸体更是吓人,一双眼珠瞪着杨福,登时一哆嗦把火把掉在了地上。

    火把并没有熄灭,还在地上“哔哔”的炸响着,杨福壮着胆子又拾起火把往前探过去,都到田向俊面前一照,看到田向俊的面容,不是妖魔,登时心中安定。

    杨福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何人?怎会在此?快快从实招来,否则某去报了官府,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某家阿郎可是宫中宣徽院的南院使杨公庆,杨使君。”

    田向俊还在疯狂的翻找,杨福心中一怒,对着后面的家丁道:“把这个混账给我捆起来。先拷问清楚,然后再送官府中去治罪。”

    杨福刚发布了命令,就听到从前院传来一声呼喊,“福叔,福叔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杨福听着这哭喊,登时心中有点不悦,今日这好端端的,突然后面一声巨响,把阿郎的佛堂给震塌了,而且还死了这么多人,眼前还有个怪人,不知道什么来路。这前院的丫头还跟着来添乱。

    杨福对着前院来的丫头怒喝道:“大元宵节的,你给某嚎什么丧啊?别嚎了,好好说话!”

    看到杨福如此狠颜厉色,那哭喊的丫头,止住哭声,急声道:“福叔不好了,阿郎去了。”

    杨福一听此话,如同脑袋上被砸了一棒,只觉得头中如同金铁交鸣,眼前金星乱冒。好容易才稳住了心神,对着那婢女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阿郎怎么了?”

    那婢女只得再说一遍:“阿郎仙去了!”

    杨福失魂落魄,喃喃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心中烦闷,眼前一黑,软软摔倒。身旁的家丁没想到一想强厉的福叔,却是如此的经不起事。众人忙着救治杨福,摇晃的摇晃,掐人中的掐人中,不一会,杨福方才幽幽醒转。

    众家丁看着杨福醒了,七嘴八舌的对着他道:“福叔,你醒了就好了,阿郎去了,妇人又是个妇道人家,府中还得福叔来拿主意啊。”

    杨福听到此,立刻发生道:“别吵了,你们快去长乐坊、安业坊布政坊还有金城坊去请众位郎君来府中议事。还有遣人去京兆尹请薛能薛大尹来,另外再去宫中内侍省中报信。”

    众位家丁得了吩咐,纷纷去行动了。杨福立刻去前院见杨夫人,刚要走,有家丁问道,“福叔这个人,怎么处置?”那个人被家丁捆住后,一直挣扎不已,口中被塞了个破布,没法说话,只听到“呜呜”的叫着。

    杨福现在也没功夫理会这个陌生人了,就一挥手道:“先把他关在柴房了,日后再做理会。”

    留下的家丁立刻押着田向俊到了柴房关押不提,杨福刚来到前院,就听到家丁回报,说万年县的赵志钊赵县令带着衙役和武侯来了。

    杨福一看此时阿郎已死,家中的权势已经没有了,此时万年县令往日自己是看也不会看上一眼的七品芝麻官,自己必须要好好应付了。

    于是他转身向大门外迎去,暂时没法去顾杨夫人了。来到大门外,看到万年县令赵志钊带着一群衙役和武侯站在门外,杨福忙迎上去,口中说道:“小民拜见赵明府,不知赵明府夹道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赵志钊对他热情的回复道:“杨管家客气了,某在衙中听到贵府一声巨响,心内关心贵府安危,所以带人前来查看一番,不知发生了何事?”

    杨福一听,这赵志钊来的好快,他定是想趁此机会向阿郎表示下关心,趁机拍阿郎的马屁,只是阿郎如今已经死了,这赵县令怕是要失望了。想到此节,杨福在心中不由得鄙视了赵志钊一下。

    杨福心中所想,但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只得道:“某正要去赵明府处禀报,家中出了怪事,某家阿郎被这声巨响给震死了!”说完,杨福低头放声大哭。

    杨福此番哭只是做做样子,为的是进进自己身为杨家家仆的本分,并向外人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杨福嚎哭着还在留心赵志钊的反应,他正哭着听到一个清脆的童音说道:“杨公庆终是死了!”杨福从这话中听到了一丝的喜悦。

    于是他停住哭泣,抬起头来看见赵志钊身旁还站着一个孩童,穿着普通的棉袍,他不悦的道:“此子是谁,胆敢对杨院使不敬?”

    赵志钊听完杨福说杨公庆已经死了,他心中登时恼怒,今日本想来此趁机拍个马屁,谁知道在半道上碰到了六郎君,所以就搭伴前来,看看发生了何事?谁知竟是如此结果,看到这杨府官家还敢对六郎君无礼。

    赵志钊瞪了杨福一眼道:“混账,你一个小小的管事,竟敢六郎君无礼?你可知他是何人?他乃是官家的六皇子,来人呢,给这有眼无珠的东西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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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元宵节雷霆事件 中

    感谢忆名风尘大大的打赏,阿庸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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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志钊话音刚落,身后的刘都头带着两个武侯立刻越众而出,抓住了杨福一顿狠抽,杨福的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李保看差不多了,出声道:“算了,这个管事不知者不罪,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了。”

    刘都头上次在东市得罪了李保,今天一听赵志钊的话,立刻冲上来掌嘴,就是存了表现的心思。

    李保的话中意思很明显,下次还得这样才行,不然六郎君怎么知道你的维护之心?所以刘都头立刻躬身道:“请郎君恕罪,是某冲动了,只是某是实在人,最看不惯这等狗眼看人低的混账,所以某就没等郎君的命令。”

    李保看着这刘都头倒是挺上道的,于是对着赵志钊道:“赵明府这刘都头虽然是粗人但是办事很稳重,赵明府应该多多重用才是。”

    刘都头一听,立刻跪倒在李保面前,满脸喜色,谄媚道:“某谢郎君夸赞,某一定跟着赵明府好好办差,绝不让郎君和赵明府失望。”

    赵志钊看着这刘都头对着李保表忠心,心中有点恼怒,但是在李保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对着李保说道:“郎君说的是,这刘都头确实个实在稳重之人。某定会好好重用他。”

    刘都头又对着赵志钊磕头谢恩,后面的众多衙役都看着这个溜须拍马的家伙,眼中既有羡慕又有嫉妒。

    杨福挨了打,也不敢说什么,如今自家阿郎已经身死,若是今日只是赵志钊在此,他也不必怕他,阿郎的几位义子绝不会放任自己被人欺凌的。

    只是这个官家的六皇子怎么也在这里?还害的自己挨了打。杨福想到此处,心中不由的咒骂起李保和赵志钊来,但是他也只能在心中咒骂了。

    李保对着杨福道:“今日府中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一声巨响?”

    杨福心中更是郁闷,自己也搞不清为何会有巨响。只得扬着肿胀的脸哑声说道:“请郎君和赵县令明鉴,府中为何会发生巨响,某也不知道。某在前院当值,就听到后院有人在喊,捉贼,某就去后院查看,谁知某还没走到后院,就听到一声巨响,直接把某吓倒了。等过了一会某赶到后院只见一片狼藉,死了好多家丁,阿郎的佛堂也坍塌了。”

    李保和赵志钊互望一眼,李保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是赵志钊却不知道,他的疑惑都写在脸上。

    李保想着得问点关键的,于是对着杨福继续问道:“你到了后院有没有见到活着的人?或者知道当时情况的人?”

    杨福对李保没有好感,这个小子,放任那些混账打自己耳光,但是他是皇子,比自己这个白身要高贵的多,低头回答道:“某到了后院,没有发现家丁有活着的,只是发现了一个怪人。”

    李保一听有活口,急忙道:“人在那里?快带我去看。”

    李保如此急切倒忘了顾忌旁边的赵志钊,只是赵志钊官职太小,也不能在李保面前表示什么,只得瘪着脸看着李保发号施令。

    杨福也不敢抗命,于是道:“郎君和赵县令跟某来,那个怪人在抓住后,某就让人把他关押在柴房内看守。”

    李保也没管赵志钊,迈步就要往杨府走去,突然后面有人叫道:“郎君原来在这里,让奴婢一阵好找。你也不穿上狐裘,奴婢好担心你再冻坏了身子。”

    李保一听急忙转身,一看胡三宝正抱着自己的狐裘,站在杨府的门外,心道这小子也挺会演的。于是道:“你跑哪去了?我也在找你呢,幸亏在东市遇到了赵明府。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主仆俩个一唱一和,愣是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好戏。胡三宝伺候李保换上了狐裘,然后自己把李保换下的棉衣穿上。李保换好了衣服,于是对着赵志钊道:“走吧,先进去看看抓住的是什么人。”

    李保还是没有进的门去,又有人来了。只听身后一个尖利的声音道:“郎君怎么在这里?”李保转身一看,原来是杨思齐到了,他没有穿官服,只穿了一身常服,倒是他身后还跟着他的妻子杨氏。

    那杨氏看着李保,脸色尴尬,急忙跟随杨思齐来到李保面前对着李保行礼。杨氏对着李保道:“郎君万福,妾身见过郎君,月前是妾身有眼无珠,还请郎君某要怪罪妾身。”

    胡三宝看到杨氏的样子,先自“哼”了一声。李保瞪了胡三宝一眼,如今这杨公庆已经死了,但是杨思齐在宫中没了靠山,李保觉得他还是有些才能,正好趁此机会了拉拢住他。

    于是对着那杨氏道:“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你怎么还记在心里呢。再说我和杨小使可没有什么嫌隙,你说是不是杨小使?”

    杨思齐脸上堆笑,对着李保媚笑道:“郎君说的是,卑官和郎君从没有嫌隙。况且郎君的山河社还让某参股了。怎么会有嫌隙?”

    在旁边的赵志钊一听这六郎君不简单啊,不声不响就拉拢住了杨公庆的假子,就连他妻子冒犯自己的事情都不在计较,心中对李保的观感又加深了一层。

    杨思齐在家中听到巨响,心中也是疑惑,这相声好像来自胜业坊,就像着来胜业坊看看是怎么回事,刚要出门杨氏好奇也要跟着来,两人正在争执要不要一起来,杨府就派了人来报信,说杨公庆一命呜呼了,要他赶快去杨府中主持大局。

    没曾想感到门口却看到李保和赵志钊在此,于是叫住李保,来的路上杨思齐就在思索,如今义父死了,自己该怎么办。看到李保他就打定了主意,如今只能依靠李保了。于是在这大门口把自己投靠李保的心迹先表明了。

    李保看着杨思齐到了,肯定还会有人会再来的,自己一定要先把杨府后院的那个人确定一下到底是谁,会不会暴露自己,于是就对着众人道:“还是先进去吧。看看后院那个怪人再作定夺”,于是一行人往后院走去。

    前院的杨夫人哭了一阵,这杨公庆也是活不过来了,心中思虑这时节必须有个主心骨来给自己拿主意,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在这纷杂的局面中只怕是难以支撑。她的娘家是城中的韦氏,家中还有个兄长,得杨公庆的帮助做了个国子监司业的职位。

    只是她的娘家是小门小户,远不是京兆韦氏那样的豪门大户。此时阿郎去世必须得让家兄来此坐镇,于是杨夫人招来自己的侍女,吩咐她去常乐坊中请自家兄长来。

    李保众人跟着杨福来到后院中,看到后院那些惨状,也不禁唏嘘不已。

    李保来到柴房看到那个被捆绑看押的怪人正是魏博镇的进奏官田向俊,李保心中有点怕,怕着田胖子知道些什么。

    于是对着赵志钊和杨思齐道:“此事关系重大,况且此人是唯一的目击者,我们须得秘密审问。”赵志钊和杨思齐互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李保齐声道:“正该如此。”

    于是赵志钊吩咐众人出去,杨福还想说什么被杨思齐瞪了一眼,也只得怏怏退了出去。只留下李保三人还有那“呜呜”叫的田进奏官。

    杨思齐上前拔掉破布,那田向俊看着众人一愣,然后嘴中嚷着“佛祖保佑,千万不要是六皇子!”

    赵志钊和杨思齐愣住了,这怪人怎么会和六郎君牵涉在一起。李保看着这田向俊,想起自己中彩票时的疯狂,和这田向俊几乎一模一样。于是走上前去,对着田向俊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这一下李保使了十成的力气,登时把田向俊打醒了,他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李保吓了一跳,然后疯狂的哭道:“郎君不要杀我,这可不是我的错,全都是韩衙内的错!你要报仇就找他吧,不过你也找不到他了,他已死了啊。”

    李保听到他的哭诉,心道:这韩简也死了,真是痛快,这种家伙,死了就死了,倒是这田向俊知道多少?

    于是李保抬起手又是一巴掌下去,这老小子总算是清醒了,捂着脸,愣愣的看着屋中站着三个人,除了李保还有两个人。

    那两人其中一个看穿戴应该是个县令,另外一个面白无须,这里是杨公庆的家,应该是个太监。但是这两人看着李保打了自己两巴掌,却不吭声。他们是谁?

    李保看着田向俊醒了,于是朗声道:“田进奏官,你醒了吧,今夜你怎么会在杨院使的家中,还有今夜的巨响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田向俊看着李保刚想开口,李保又说道:“你仔细想想,到底看到了什么,仔细着说,明白吗?”

    田向俊一听李保如此说,心中还能不明白,这是在威胁自己,可是自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想说也不知如何说起。倒是看到李保安然无恙,他心中大大的舒了口气。

    田向俊刚要把自己知道说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李保和屋中其他三人都在想:又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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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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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之路介绍:
在这个宇宙海贼横生的年代,一个少年,带着他的伙伴,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中,一边探索着宇宙的奥秘,一边向着他寻求的星海进发。但是,在这个危险的宇宙里,他能不能成功到达那个神秘的星海呢?
星海之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海之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海之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