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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吱吱     慕南枝txt下载     慕南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后手

    姜镇元震惊地望着自己还没有及笄的侄女。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养在深宫,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姑娘,不曾想她却有这样一番见地。

    姜镇元顿生与有荣焉之感,欣慰地道:“保宁,你不愧是我们姜家的孩子。虽然长于妇人之手,却是巾帼不让须眉。”

    姜宪汗颜。

    姜镇元却想着侄女既然有这样的见识,不可能为了屈屈一个方氏就来向自己求救——以她的能力,自己就能解决了方氏,更不可能和自己说起围禁曹太后的事。

    只是可惜了,姜宪不是个男孩子。

    若姜宪是男孩子,就可以和姜律一支撑起姜家了。

    姜家家规森严,男子四十不可纳妾,更不允许有通房丫鬟之流,这样的家规有好也有坏。

    好处是每个孩子都会精心教养,家族的资源也比较集中,孩子们的品行能力都为上选。

    坏处是人数太少,一旦有覆巢之灾,家族很难保存。

    因而姜家的孩子个个都珍贵。

    想到这里,姜镇元就对姜宪的来访极有兴趣。

    他笑着问姜宪:“你可是早已打定了主意?”

    姜宪点头,这才说出此次的来意:“我们帮着皇上亲政,可曹太后却不能交给皇上处置。”

    姜镇元是久经朝堂风雨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姜宪的意思。

    想曹太后还政,就必须圈禁曹太后。而被圈禁后的曹太后,就如同折了翅膀的鲲鹏,生死将由皇上操纵。从古自今,被圈禁的太后,特别是摄过政的太后,就没有一个皇帝能让她活得长的。

    姜宪的意思,是要保住曹太后,让曹太后继续和皇上斗,姜家左右逢源,渔翁得利。

    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了。

    就好比走在空中的铁链上,略有点风吹草动就可能会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何况那曹太后岂是个好相与的?

    别到时候弄巧成拙,让曹太后和皇上联手把姜家给灭了,那才是场笑话呢!

    姜镇元仔细地思索着这件事。

    姜宪耐心地等着。

    她不想嫁给赵翌,又想弄死赵翌,就只能保住曹太后。

    只要有曹太后在,赵玺就别想做什么出身清白的皇长子!

    方氏也休想像前世一样做个受人追捧的奉圣夫人!

    她又何必去脏了自己的手!

    为赵翌杀人,一次就够了。

    犯不着再做一次。

    姜宪想到赵翌一死,自己就搬进了慈宁宫外祖母住过的东暖阁,心里就觉得戚苦难耐。不由暗暗地对自己说:我要过自己的日子,嫁人,生子,好好地教养自己的孩子,看着他们长大成长,娶妻生子,死的时候,孙子重孙一满屋地围在自己身边,等着分自己的体己银子和传家首饰。

    那一定很有趣!

    只是这么一想,她视线就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她问姜镇元:“您觉得这件事不妥当吗?”

    姜镇元沉吟道:“曹太后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怕她缓过来之后和皇上联手。”

    姜宪用手指慢慢地摩挲着茶盅的盅口,道:“我在想,如果我是曹太后,知道皇上要这样除了我,会怎么办?”

    姜镇元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很感兴趣,笑道:“那你说说看,如果你是曹太后,你会怎么办?”

    姜宪道:“我会等待时机,纵容皇上生下皇子,然后想办法毒杀了皇上,拥立年幼的太子登基,再次垂帘听政。”

    她声音平和理智,不紧不慢,却让人心生寒意。

    姜镇元的眼睛微眯,神色变得郑重而严肃起来,屋里的气氛也是一紧。

    姜宪朝着她的伯父微微一笑,道:“如果皇上知道曹太后打的是这主意,您说,他会和曹太后联手除了姜家吗?没有姜家的皇上,还是皇上吗?如果曹太后知道皇上为了让他和他那个乳娘生的孩子做皇长子才要圈禁她,您说,曹太后还会和皇上联手吗?”

    姜镇元强忍着才没有击掌赞赏,但他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道:“你还是太嫩了些——曹太后不会因为皇上想让方氏生的儿子做皇子而恨皇上,可皇上却会因为曹太后想再立幼主而恨曹太后。这也许就是皇上不如皇太后的地方。你这个主意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宪却笑眯眯地提醒他:“所以方氏很重要!”

    姜镇元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姜宪笑道:“如果这个时候曹太后知道了皇上和方氏的事,她一定会忍着。因为马上就是她大寿了,她大寿可不是为了让人给她拜寿,而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动一动东南的格局。所以只有她大寿之后,腾出手来了,才会去收拾方氏。可等她大寿过后,恐怕也没有能力去动方氏了。我们就得帮曹太后一把才是。等到曹太后想通了,觉得方氏肚子里的孩子难能可贵了,就会想方设法地把方氏弄到自己身边,等这孩子生下来,记到哪个宫女的名下,慢慢地养着。皇上若是立了皇后,生下儿子,这个儿子就是太子,以后太子登基,皇后就是皇太后了。

    “既然曹太后能够垂帘听政,那这个太子的生母自然也就可以垂帘听政。

    “所以这位皇后的出身就不能太高。”

    这样一来,曹太后拼死也不会让赵翌娶她。

    姜宪继续道:“如果后宫的嫔妃还没能生出儿子,皇上已羽冀丰满,要除了曹太后。那方氏生的这个孩子做为庶长子,就理应被立为太子了。

    “曹太后有了底牌,就能忍。

    “时间越长,就对曹太后越有利。

    “如果这个孩子适好聪明伶俐又健康活泼,那这个孩子就算出身寒微,朝臣们看了也一样欢喜。

    “可皇上却不一样。

    “他若是知道曹太后想让他的儿子取他而代之,您说,他会干什么?

    “我想,他肯定不敢生皇子吧?

    “不仅不敢生下皇子,还可能对方氏生的那个孩子心生杀意吧?

    “皇上和曹太后这么一来,哪里还有心思管我们姜家。

    “只要能熬过最初的那四、五年,我们姜家就应该有能力自保了。

    “而且还有东边的辽王和南边的靖海侯呢!人家辛辛苦苦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心地等个四、五年。他们若是等不了,我们姜家岂不是就熬出头了!”

    前世,因为有李谦,两家才不动弹的。

    今生,没有了李谦,赵翊和赵啸还会那么老实吗?

    姜宪觉得这事有点悬。

    姜家干嘛要给赵家卖命啊!

    亲们,今天的加更。

    ps:有姐妹说错字比较多。我现在也有点无奈。好像发布之后再改的错字需要重新刷新之后才会显示新内容。所以在这里说明一下:镇国公夫人姓房,李谦的那个幕僚叫谢元希。

    亲们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请继续通知我。

    谢了!

    o(n_n)o~

    ※

第四十七章 引荐

    姜宪把该说的话说完了,自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纵然有遗漏之处,也都是些小事,大面上却不会出错,心里不免有几分轻快。

    姜镇元看着却在心里只叹气。

    真正娇养着的姑娘家,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保宁在宫里,也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这么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常将这孩子接回府里来多住些时日的。

    他再开口,声音里就不由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柔软:“保宁,你要不要回家住些日子?曹太后拜寿的那天,你就不要去了。过几天是你父亲的寿诞,我们可以在法源寺做个道场……至于太皇太后那边,毕竟是不关大局的女流之辈,没人愿意去惹了这麻烦。”

    伯父是怕事败之后家里被牵连,让她呆在宫外,就可以提前把她送走了。

    前世,伯父也曾这样提议过。

    只是那时候是伯母去传的话,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断然拒绝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猜王瓒是被父亲亲恩伯王廷支走了的缘故。

    今生她再听到这样的话,很是亲切,还有点感动。

    “伯父,我一介女流,还是留在宫里陪太皇太后吧!”姜宪依旧拒绝了,然后说起了李谦的事,“福建总兵李长青,这次进京是受了曹太后的宣召,若是没有猜错,曹太后这是想培养李长青。可李长青是土匪招安,这样的人,要不就野性难驯,要不就唯唯诺诺,可看样子,李家应该是前者。不然就不会带了大量的金钱进京来结交堂官了,他们未必就会受曹太后的盘化。正巧有机会认识李长青的长子李谦,我点拔了他几句。李家如果聪明,这次不是做壁上之观,装不知道,就是会想法子给你递投名状。这人我觉得还是能用得上的。若是他们和您接触,您不防抽个时间见一见。”

    “李谦吗?”侄女的面子自然要给的,姜镇元就多问了几句,“你看好这小伙子?”

    姜宪闻言莫名感觉有些不舒服,道:“您怎么会这么想?”

    姜镇元笑道:“我看你安排那个方氏井井有条的,颇有几分识人之才。你并不认识李长青,却能看在这个李谦的面子上点拔他们,可见这个李谦也是个可造之才。他跟着他父亲行事吗?有多大年纪?性情怎样?”

    姜宪失笑。

    她是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到李谦以后会多么的凶悍,又怎能放着这样的人才不去利用?

    何况他还欠自己好多的人情呢!

    “今年十八岁。”姜宪道,“前些日子见过曹太后之后,就被安排在了坤宁宫做侍卫。和曹宣的关系不错。”

    就算是为了笼络朝臣,能被安排在慈宁宫,还能和曹宣交好,这人应该是个聪明人。

    端看李家会不会来投靠他了!

    姜镇元笑道:“我记下了。”又道,“到时候要不要跟你说一声。”

    毕竟是侄女推荐的人。

    “那倒不必。”姜宪道,和姜镇元说了几句闲话,去看了房氏,商量好了和太皇太后的说辞,她起身告辞。

    姜宪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安排好了方氏的去向,其他的事也就懒得操心了。

    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她现在又不是那些高个子里的一个,何必去顶着。

    姜镇元和房氏送她到了仪门。

    上马车的时候,姜镇元低声叮嘱她:“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到了曹太后生辰的那天,你一定要记得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她老人家去给曹太后祝寿你就去,她老人家在是呆在慈宁宫,你也呆在慈宁宫。你不会有事的!你从小在宫里长大,虽是姜家的人,却和姜家没什么来往。”说到这里,他又道,“如果有事,你什么也别做,保全了你,就算是保全了家里的一点血脉。以后若是生了儿子,在孙子辈里或是重孙辈里过继一个姓姜就是了。”

    姜宪微微地笑,眉宇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让她苍白的面孔明亮而璀璨:“伯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成事的!我回宫就会把方氏的事透露给曹太后的。您就等着看好戏好了!”

    如果因为她的介入姜家失败了,那老天爷就是在惩罚她。

    她不会独活的!

    她不会苟且偷生地活在这个世上!

    姜宪身姿挺拔地上了马车,撩了帘子和伯父伯母道别。

    姜镇元望着姜完远去的马车,直到看不到踪影,这才黯然地对房氏道:“子青,我们回去吧!”

    房氏欲言又止。

    姜镇元握了妻子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有你相伴,什么都不怕!可是有点遗憾,如果保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房氏眯了眼睛笑,笑容里还带着几分少女般的稚气,声音轻柔如三月的春风:“老爷,要是保宁不是在宫里长大的,也就不会这么懂事了。”

    姜镇元听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说得对!倒是我有些强人所难了。”

    “老爷不是强人所难。”房氏安慰姜镇元,“老爷是太为家里的事操心了。等到阿律成亲的时候,我们给他找个好生养的,到时候老爷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夫妻两个轻言慢语的,慢慢转身回了正房。

    那边姜宪回到慈宁宫,就沉着脸去见了太皇太后。

    针工局的大太监陈奉领着几个宫女捧着尺头正围着太皇太后说着冬装的事:“……您看这料子,江南织造进贡的,给郡主做几件在屋里穿的常服再好不过了。至于湘裙,可以试着做二十四幅的。我见了从江南捎回来的衣裳,那边就流行二十四幅的。”

    太皇太后竖着眼镜架儿凑到跟前仔细地看着布匹的花色,道着:“二十四幅?怎么这么多?那还不如做条月华裙。我记得前些日子有番邦进贡的那个叫什么纱的,颜色从浅至深,我觉得做条月华裙好。”

    “您老人家的眼光这宫里是头一份,自然是没的说的。”陈奉奉承着太皇太后,十分的真心——曹太后对衣饰什么的不太讲究,让陈奉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而太皇太后和曹太后恰恰相反,很喜欢打扮姜宪,总有些精巧的心思让陈奉想办法做出来,陈奉更愿意在太皇太后面前服侍,“那料子叫软红绡纱,料子有点薄,春天用的时候得加层内衬,夏天用就正正好。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用那纱做条月华裙肯定好看。不过这马上要入冬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太后娘娘应该还会在乾清宫设团年宴吧?还是先把团年宴的衣裙做了再做月华裙,您看怎样……”他说着,脸上就露出个夸张的笑容来,“郡主,您回来了!您快来看看,全是今年新进贡的新料子……”

    姜宪心思重重般地朝着他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眼角也没有扫他一下,对太皇太后道:“外祖母,我有话跟您说!”

    亲们,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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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嫡》,莞尔的作品。

    谢氏谋的,是傅家百年气运。

    傅侯爷谋的,是权势前程。

    梦里的她是被博弈输掉的废棋,母亲投寰自尽,她被匆匆低嫁给陆家那位名满天下的寒门子弟,却在大好年华,匆匆早逝。

    当她睁眼醒来,冷笑出声,你们都该好好忏悔!

    ※

第四十八章 道破

    屋里的气氛就骤然一紧,太皇太后敛了笑容,神色渐渐变得有些端肃。

    陈奉等服侍的人顿时一声不吭,战战兢兢地收拾好东西鱼贯着出了东暖阁。

    有小宫女端了茶点进来。

    姜宪接在手里,奉了杯茶给太皇太后,坐到了太皇太后对面的大炕。

    太皇太后忙拉了姜宪的手,沉声道:“是不是你在镇国公那边有什么事?”

    暖阁里烧着地龙,太皇太后的手却因为有汗而显得有潮湿。

    外祖母这是担心她吧?

    姜宪很是感动,朝着太皇太后安慰地笑了笑,这才道:“国公爷那边什么事也没有。他们叫我回去,是有件事告诉我,但又怕您知道了生气,想瞒着您,就找了个借口把我叫了回去。可我思来想后,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让您知道才好。”

    太皇太后顿时有些着急。

    这宫里宫外的,除了姜宪的事会让她着急之外,她从来不曾觉得还有什么事能让她着急。

    她直觉地认为是姜宪出了事。

    可她又怕自己流露出焦急吓坏了姜宪,就强压着心底的慌乱呵呵地笑了两声,道:“我这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没见过?我没你们想的那样不经事!你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就是了,不用担心我,我受得住!”

    姜宪点头。

    这件事她根本就没有准备瞒着外祖母。

    而且她觉得外祖母知道的越早越好。

    免得猝然间外祖母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气出个三长两短来。

    她紧紧地握住了太皇太后的手,低声道:“伯父把我叫过去,是问我和皇上的事。伯父说,皇上有事相求,曾经隐隐约约地流露出要娶我的意思。伯父不愿意我进宫,又不知道您的意思,还怕皇上是怕伯父不尽心给的颗定心丸,偏偏这事又不好开门见山的明说,既不好回绝也不好答应,只好避而不谈……”

    太皇太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虽然不管事,王家却是依靠着她才能位列公卿之家。侄儿王廷老实忠厚,对她格外的敬重,姜镇元要帮着皇上做事,虽没有和她明说,却怕皇上在曹太后的积威之下左右摇摆,想让她出面和简王说一声,代表宗室给他一份密诏,就把这件事暗示给了王廷。

    这么大的事,王廷自然是急不可耐地告诉了她。

    她不知道简王的意思,怕贸贸然地打草惊蛇被曹太后发现,就给了王廷一件信物,让他把知道的事暗示给简王。

    谁知道简王比她还要积极,立刻从皇上那里拿了道密诏通过王廷交到了姜镇元的手里。

    她知道赵翌为了亲政准备圈禁曹太后,那天万寿山只怕是要刀光剑影了,她懒得去搭理这些,所以才决定就留在慈宁宫等消息,哪里也不去。

    可如今看来,皇上还想娶了姜宪……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他是真心也像是为了安抚姜家给的糖丸。

    皇上还是懒了点。

    可姜镇元为什么要喊了姜宪去说这话呢?

    姜镇元要是不愿意,就算是顾及着她,也大可先婉言拒绝啊?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太皇太后的眉皱得更紧了,道:“皇上恐怕不止是对你伯父说了要娶你的话吧?”

    姜宪颔首,道:“皇上说,我和他青梅竹马,自幼一块长大,我是很想留在宫里的……”

    太皇太后就有些不高兴了。

    姜宪月里不足,从小就瘦瘦弱弱的,好不容易养到了十三岁,前几个月才来小日子,身材根本不适宜生养,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有意要把姜宪留到十八再嫁。而皇上登基已久,一旦亲政,就要尽快立后,产下子嗣,延绵不绝,继承大统。不可能等到姜宪十八岁。因而不管皇上和姜宪走得多近,她都没有想过继续把姜宪留在宫里。而且,姜宪这孩子是知道轻重的,皇上若真的私下里许诺给了姜宪,姜宪自己心里又愿意,肯定会告诉她的——这宫里,只有她能对抗曹太后。姜宪想嫁给皇上,只有自己能帮他们。

    而姜宪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说过。

    也就是说,皇上这是在糊弄姜镇元。

    但就算是这样,姜镇元也完全可以佯装不知地把这一茬揭过去。

    现在却在这个当口找了由头把姜宪叫回去……可见这件事还有下文。

    太皇太后忙道:“那你呢?想留在宫里吗?”说完,又怕姜宪真有这样的心思,没等姜宪应答又道,“你年纪还小,田医正也说了,得好好地养几年再出嫁,不然子嗣会很艰难,伤及根本的。外祖母还想留你几年呢!”

    前世,她要嫁赵翌,太皇太后心疼自己,虽然答应了,却也和赵翌约法三章,在她及笄之前两人不许圆房。

    赵翌指天发誓,太皇太后才点了头。

    姜宪想着,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道:“外祖母,我虽然喜欢宫里,喜欢和您作伴,可我知道您的担心,压根就没有想过嫁给皇上,皇上也没有对我说过这些话……”

    太皇太后愣住。

    姜宪道:“但伯父不知道。他无意间发现皇上的乳母方氏怀了身孕……”

    “你说什么?”太皇太后骇然,没等姜宪的话说完,已是一声惊呼。

    做为皇帝的乳娘,方氏没有皇上或是太后的允许,是不能出宫的,更不可能和丈夫孩子见面。有些做乳娘的,因为得了皇上或是太后、皇后的信任,到了皇上做了父亲,完全不需要乳娘,乳娘才会被放出宫去与家人团聚。

    方氏的名字,还在礼部和宗人府呢!

    而宫里,只有一个男人!

    这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

    “不,不,不。”太皇太后眼前一阵发黑,惶惶地道着,“不可能,不可能!定是那方氏和哪个侍卫做了那苟且之事……”几句话说出口,太皇太后突然的清楚过来,她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道,“方氏在哪里?把她给我叫过来!还有那个和她私通的人,都给我堵了嘴溺了……”

    这是要给欲加之罪把皇上给摘出来。

    她就知道,不管是太皇太后还是曹太后,知道了方氏和赵翌的事都只会这么做。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处置了方氏的原因。

    姜宪就喊了声“外祖母”,捏了捏太皇太后的手,道:“这紫禁城是太后娘娘的紫禁城,掌管六宫凤皇的也是太后娘娘,您又何必越俎代庖?交给太后娘娘去处置不好吗?皇上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把您和太后娘娘都瞒得死死的,可见他是喜欢方氏,盼着这孩子出生的,您放着太后娘娘不管,倒管起皇上的事来,岂不是让皇上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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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沉着

    “你知道什么?”太皇太后勃然大怒,喝斥姜宪道,“皇上才多大一点,不是方氏勾\引他,他能犯下这弥天大罪吗?”然后又迁怒曹太后,“我早就提醒过她,让她安排通晓人事的宫女去服侍皇上,可她倒好,怕皇上生下庶长子朝臣逼着她还政给皇上,全当没有听见,硬生生地拖到了现在。这下子好了,那方氏做出这样的丑事来,若是传了出去,皇上还有什么脸面面朝臣,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御史。那史书上又会如何写皇上……”

    姜宪听得脑袋疼,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话,道:“外祖母,您暂且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骨。这件事,还是让太后娘娘来处置吧?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有个一言半语地传了出去,皇上的体面可就全完了!”

    太皇太后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张扬,不过是惊讶,一时间没办法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外孙女劝了几句,她渐渐冷静下来,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喝了口茶,这才喊了刘小满进来,道:“说我有要紧的事,让曹氏立刻就到我这里来一趟。”

    刘小满眼角也没有瞟姜宪一下,弯腰躬身地应“是”,退了下去。

    姜宪忙小声地提醒太皇太后,道:“若是太后娘娘问起我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决不能把姜家牵扯进来。

    太皇太后闭了闭眼睛,取下了手腕上戴着的沉香木雕莲花十八罗汉的念珠,一颗一颗地捻着,慢悠悠地道:“这等小事我自有计较。倒是在外人那里,你可别漏了马脚。就是白愫,也不能吱声。”

    姜宪当然也不会把白愫给牵扯进来了。

    她连声应诺,道:“我陪您坐一会吧!等太后娘娘来了我再走。”

    太皇太后叹气,眼里就泛起了水光,低声絮叨着:“怎么会这样啊?皇上怎么能这么糊涂?小时候长得多好啊,谁看了不想抱一抱啊,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他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啊!我就是不能一口应了他,也会到曹氏那里去说道说道的……也怪我,平日里管他管得少,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次不论曹氏说什么我都要给皇上选后。她要是不答应,我就去跟简王商量……”

    姜宪惊了一身的冷汗。随后又觉得这样也好。正是什么也不知道,外祖母才会这样的闹。只要曹氏不跟着起哄就行了。

    从前她做郡主的时候很讨厌曹太后,做皇后的时候很同情曹太后,等她做了摄政的太后,就开始欣赏起曹太后来。

    与她相比,曹太后出身低到尘土里去了,娘家的那些兄弟姐妹不仅帮不了她什么,不拖她的后腿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她偏偏给筚路褴褛地走了同条道来。不说别的,就说曹太后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为幼子守住这片江山才想垂帘听政的,内阁六部的臣子没有一个支持的,弹劾的折子像雪片飞,她一个一个的召见,一个一个的安抚,最后金銮殿的龙椅后面加了道珠帘

    以至于到姜宪的时候,朝臣们好像已习惯了太后摄政,没有什么反对声她就做了垂帘听政的太后。

    姜宪想到自家伯父对曹太后的评价“皇上会因为曹太后想再立幼主而恨曹太后,曹太后却不会因为皇上想让方氏生的儿子做皇子而恨皇上”。

    这也是她和太皇太后比不上的地方。

    尽管有太皇太后的召见,曹太后还是到了下午才来。

    此时太皇太后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她和曹太后关门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

    曹太后走出来的时候神色平静,和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同,甚至脸上的妆容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凌乱。遇到端果点准备给她们送进去的姜宪,还顺口夸了姜宪今天穿的裙子:“这上面用金丝绣和珍珠绣得什么?兰花还是柳叶?挺好看的!是针工局的绣娘们做的吗?改天让她们给我新做的斗篷也绣上两朵花才好。”

    姜宪很是佩服,笑道:“是针工局做的。您要是喜欢,我跟针工局说一声,让她们带了花样子去您那里一趟。”

    曹太后笑着点头,吩咐程德海要记得这件事,然后出了慈宁宫。

    姜宪忙去了东暖阁。

    太皇太后神色间还余留着怨然之色,见姜宪进来忍不住抱怨道:“我也不知道她那心肠是什么做的?最初的惊愕之后就沉了个脸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我若是问急了,她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直到临走,才让我暂时别把这件事给宣扬出去,等寿辰过后再说。”

    姜宪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她劝太皇太后:“太后娘娘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这么大的事,她总要查一查吧?”

    太皇太后知道是这个理,可心里还是极不舒服地道:“那也不能什么也不说啊?她这个模样,哪里有一点做娘的样子!皇上有今天,都是因为她……”

    姜宪帮太皇太后剥桔子,削梨子,哄了老人家半天,太皇太后这才心里好受了些。

    她就请了太皇太妃和白愫过来陪着太皇太后打牌,太皇太后这才彻底地高兴起来。

    姜宪也跟着像褪下了厚厚的壳,神色轻快而舒展,以至于晚上和白愫一起回去的时候白愫拉着她的衣袖不放,非要她交待这几天去干什么了不可。姜宪凭着前世的记忆诌了一通这才过关。

    第二天情客私底下告诉她:“皇上那边和太后娘娘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早上皇上和太后娘娘一起去金銮殿的时候,太后娘娘还问起皇上的冬衣做得怎样了呢!”

    曹太后越是沉得住气,越说明姜宪计划很成功。

    姜宪心情很好,决定放萧容娘一马,这辈子就让她好好地在浣衣局里给人洗衣服好了。

    至于赵玺的娘,她觉得宋娴仪就很合适。

    她上辈子死得很早,这辈子也许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可顶着赵玺生母的名义,死后至少可以葬在皇家的陵园里,如果和赵翌合葬,那就更好了。

    让赵翌到了阴曹地府也给她把对方氏情情爱爱给憋着。

    恶心赵翌一辈子!

    姜宪决定约了白愫去御花园里走走,好好地和她说说万寿山那边的事。

    谁知道她刚踏出房门就有颗小石头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一开始还没有在意。

    刚走了一步,又有一颗小石子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不由举目四望。

    就看见李谦趴在东三所墙外那株百年老树繁茂的枝叶间朝着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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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五十章 晾人

    姜宪很想换下脚上的袜子一扬手扔到李谦的脸上去。

    他好歹也是个总兵之子吧,怎么就像那市井无赖似的爬到树上去了?他还能不能再猥琐一点?

    姜宪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脑门子一抽一抽的疼。

    偏偏李谦却毫无所觉,朝着她低喊“喂”、“喂”两声,道着“去御花园”,哧啦从树上溜了下来,不见了踪影。

    姜宪气得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了情绪。

    你让我去我就去啊!

    我答应了吗?

    你想等我,那就好好地在那里等着好了!

    她转身去了白愫的房间。

    百结、情客等低眉顺眼地跟在她身后,全都装没看见。

    白愫已经收拾打扮好了正准备出门,见姜宪走了进来,忙道:“是不是等急了,我已经好了。”

    姜宪径直往她屋里的宴息室去,道:“外面太阳这么大,在凉亭里烧炉子又麻烦,去了御花园不是吹风就是晒太阳,我看我们还是就在屋里说说话好了。”

    白愫是去陪姜宪的,对此倒没有什么异意。

    小宫女们上了茶点,两人就歪在了临窗的大炕上说话。

    “……在万寿山上修了座大报恩延寿寺,”姜宪沉吟道,“这么说来,女眷们晚上应该会歇在玉华殿和云锦殿,那太后娘娘变应该会歇在排云殿,只是不知道皇上会歇在哪里?是东宫门那边的仁寿殿还是住在澹宁堂?”

    前世,她什么也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时候,曹太后已经回了禁紫城,被软禁在了坤宁宫。

    什么时候动的手?怎么动的手?朝臣皇上都住在哪里?

    她一律不知道。

    这次,她想去参加曹太后的寿辰。

    她必须保证曹太后不被赵翌弄死。

    不然,她还得走前世的老路。

    曹太后住哪里?大臣们住哪里?就变得很重要了。

    白愫笑道:“这我还真没有问。我只是听皇上说,太后娘娘大寿,各地送了很多有名的杂耍班子和戏班子进京,到时候眺远斋那边会安排人玩杂耍,颐乐殿那边会安排人唱戏,都是整天不断……”

    姜宪也觉得白愫知道的不多。

    因为昆明湖的万寿山离京城还有点远,皇家仪驾又复杂,走起路来拖拖拉拉的,拜了寿,还有大宴,一套下来一整天也就过去了,所以拜寿的人会提前一天到,在昆明湖那边歇息一个晚上才回来。

    皇上也会在那里歇息。

    白愫仔细地打听,就有窥视圣容之嫌。

    她们都是在宫里长大的,这些规矩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姜宪得到的消息不多,决定派人去打听打听。

    她让人去请了刘小满过来:“你去问问皇上,拜寿的那天都是怎么安排?那天我也想去看热闹。”

    刘小满笑着劝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不去。郡主还去吗?”

    刘小满面白无须,高鼻细目,年过五旬,不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几分笑意,很是和善。

    他是看着姜宪长大的。

    太皇太后去世之后,他自己要求去守了太皇太后的陵寝。后来他在那边得了风湿,病了很久也没有作声。还是她偶然间才知道的。她就把他封了个南京守备的职,让他在南京养着。

    对别人来说,刘小满只是个奴婢,可对姜宪来说,他们这些近身服侍她的,日日相对,天天相处,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刘小满也知道。所以他才敢不深不浅地说这些话。

    姜宪也知道,所以并不会真正的生气。

    “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些玩杂耍的。”她佯作出一副失望的样子道。

    刘小满看着就觉有些心疼,想了想道:“要不跟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一声,当天去了当天回,不随着圣驾过去。”

    “好啊!好啊!”姜宪笑道,“那你快去帮我问问那天皇上歇哪里?我不想和那些内、外命妇在一起,她们总是喜欢围着曹太后说这说那的,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刘小满理解地冲着姜宪笑,道:“奴婢这就去打听清楚了。”

    姜宪满意地颔首。

    刘小满这才退了下去。

    一时间又没有什么事干,白愫道:“要不我们下棋吧?”

    姜宪的围棋下得还不错,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下围棋太费脑子了,太花时间了,她没什么兴致。

    白愫又提议:“要不我们去东暖阁打牌?”

    太皇太后刚送走了曹太后,正是要清静清静的时候,肯定不想打牌。

    白愫想了想,道:“要不我们还是去逛御花园,反正也没什么事。而且马上要天黑了。”

    京城的天气,一入秋就变得白天短夜晚长,过了酉时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姜宪犹豫了片道,道:“我看还是算了,我们各自在屋里歇会好了。等会外祖母那边要叫我们去晚膳了。”

    白愫看姜宪的兴趣实在是不高,笑着送她出了西三所。

    太阳已经渐渐地落了下去,天空灰蒙蒙的,银杏树光秃秃的。

    姜宪看着心里乱糟糟的。

    想着李谦来的时候太阳明晃晃的,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晚了。

    那混蛋素来机灵,最擅审时度势,见自己没有到,肯定早就走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骤然间就想到了那年他来觐见,她有些不舒服,让他第二天再来。他就站在慈宁宫门外等着。后来下起了大雨,也没人敢给他递把伞,他被淋了个透心凉,可还是不愿意回,继续站在那里等,非要她召见他不可……

    她心里又隐隐觉得他可能还没有走。

    姜宪纠结着。

    走到东三所门前的时候心情就郁闷到了极点,在门口停了一会,最后还是转了个弯,往前面的东暖阁去。

    百结和情客以为她要去太皇太后那里,连忙跟上。

    谁知道姜宪绕过东暖阁,出了慈宁宫,往御花园去。

    两人面面相觑。

    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可她们却都不敢流露半分,低着头,静静地走在姜宪身后。

    谢谢书友mi2009。

    你在评论区里提到的两个地方都是我的错误之处。已经改正。一是“曹太后死后赵翌才登基”,应该是“才亲政”更准备。二是关于萧容娘,应该是自晋位之后,活了八年,为剧情的需要,我改成了“对姜宪来说,萧容娘已经死了四年”。

    o(n_n)o~

    以后还有错误请各位亲们不吝指教。

    谢过大家了!

    ※

第五十一章 边锋

    此时的京城已是寒风凛冽,草木枯黄。可紫禁城的御花园因有专人打理,种的也多是长青树木,虽已是初冬,花园里却依旧绿树葳蕤,繁茂葱郁,只要有风吹过就此起彼伏沙沙作响,姜宪看着就觉得有点冷。

    这样的天气,不知道李谦穿得厚实不厚实?

    她举目四望。

    御花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她想了想,去了上次遇见李谦的海棠树处。

    海棠树的叶子全都落完了,枯褐色的枝桠毫无遮挡地暴露在阴灰的天空之下,带着几分冬日的荒凉。

    但海棠树旁却静悄悄的,依旧没有一点声响。

    李谦应该是没有等到她走了。

    姜宪的心一点点地凉下去。

    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回慈宁宫去了,可心底却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她,李谦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他既然说了在御花园等她,就应该还在御花园,也许是他们没有遇到,也许是他等得久了,去了官房之类的地方,也许是怕有巡防的侍卫发现,等在哪个僻静的地方。她既然已经来了,好歹也要见个面才是。

    姜宪延着御花园的主甬道走了一圈。

    没有看到李谦!

    姜宪的脸抑制不住地阴沉下来。

    混蛋!

    混蛋!

    她要是再把他的话当真,她就是个笨蛋。

    姜宪轻提着裙子,匆匆地就要出御花园。

    有小石子落在她的脚边。

    她愕然伫足。

    又有一颗小石子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这才敢肯定。

    循声而望。

    李谦就蹲在御花园门前的那株古柏树上。

    姜宪气得面色通红。

    他怎么说也是个总兵之子,为什么每次都要做出这种不适合身份、体面的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诘问,心里却莫名地涌动着股喜悦之情,那像养着两丸黑水银的眸子闪闪发亮,明明是白天,却仿佛满天的星斗倒映在了她的眼帘般,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李谦呼吸一滞,从树上跳了下来:“我怕别人发现,就躲在了树上。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想喊你来着,结果你直奔御花园东边,一下子就不见了,我又不敢大声的嚷嚷,正好在树上可以远眺,看见你正延着主甬道过来,我就没有惊动你。”

    他说着,意识还停留在那片星光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姜宪面色微沉,心里的喜悦还没能体会和感觉,就随着李谦的举动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树有一丈来高,树冠如伞,树杆笔直,树下虬根突起,他突然从树冠里跳下来,把百结等人吓得一阵喧哗。

    她真想把他的脑子劈开看看,那里都装了些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她面前闹出点动静来?

    他就不能安安静静,优雅从容,像个贵公子那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吗?

    姜宪想到前世他做的那些事,连喝斥教训他的心思都没了。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李谦,等着身后跟着的那群宫女、内侍们安静下来。

    李谦感受到了她的不快,不禁摸了摸下巴。

    嘉南郡主的这脾气……可真是阴晴不定啊!

    刚才还好好的,看到他时那么高兴,但转眼间就端起了架子,变成了个典型的闺阁贵女。

    不过,她身份显赫,从小在宫里长大,宫里的规矩又特别的多,她应该是已经养成了这样的行事作派。

    李谦这么一想,就觉得姜宪有点可怜。

    笑也不能大声地笑,说也不能畅快地说,她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小姑娘呢!

    李谦就从怀里掏出个银红色绣油绿色菩提叶的荷包来递给姜宪,道:“给,这是给你的。”

    饶是姜宪这么镇定的人,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后退了两步,目光在那绣工精美的荷包上打了个转,眼带警惕地道:“你要干什么?”

    李谦一开始还有点懵,但转念就想明白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小姑娘不会以为他要和她私相授受吧?

    他觉得到自己应该好好地向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解释一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偏偏朝着姜宪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三分揶揄,三分促侠,调侃地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姜宪顿时面红如血,又窘又羞。

    他应该只是单纯地想送她点东西。

    就好像去别人家做客,要客气地送点礼品罢了。

    如同前世,他每次进京来觐见她,除了单子上的那些东西,还会私底下送她几件小玩意一样。

    她怎么会误会他想讨好她……

    可这是她的错吗?

    谁让他总是抓了她的错不放的。

    他就不能当作没有看见吗?

    姜宪恼羞成怒,恨不得突然有道雷劈下来,劈出道地缝让她钻进去。

    但曾经做过摄政太后的尊严却不允许她惊慌失措。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很快挺直了脊背,嘴角微翘,露出亲切又不失真诚的微笑,道:“多谢李侍卫!事出突然,很是意外,失礼了!”她不紧不慢地说着,很快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朝着身后服侍的做了个手势,示意把李谦送的东西接了,道,“李侍卫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难道李谦还没有想通透。

    他应该没有这么傻才是啊!

    百结快步上前,屈膝行礼,接过了李谦的荷包。

    毕竟是嘉南郡主身边服侍的人。

    李谦朝着百结笑着点了点头,把荷包交给了百结。

    姜宪皱了皱眉。

    前世,百结给李谦做了妾室,听说还很受宠爱,很是体面。

    如今见面,这么个场合,他还是注意到了百结。

    可见百结于他,还是不同的。

    她嘴里像含了颗还没有熟透的青杏,又涩又酸,还带着丝苦,有些怏然地道了声“多谢”。

    宫里到处是眼睛,李谦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姜宪,特别是在她对他说出那样一番话之后。他虽然注意到了姜宪的异样,此时却没有心思细想,神色微正,道:“郡主,我们能找个地方说话吗?”

    姜宪立刻知道了他的来意。

    她忙整理好了心思,肃然地朝着李谦点了点头,道:“你跟我来!”然后往旁边的一个凉亭去。

    百结等人远远的守着,不敢过来。

    李谦见那凉亭周围只是零散地种着几棵大树,也觉得这里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说的事我仔细地想过了。到时候能不能请国公爷把寿辰的安排告诉我,并且到了寿辰的那一天悄悄放我一条生路去见曹太后。”

    “什么?”姜宪惊骇地望着李谦。

    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透露,李谦怎么还要往曹太后身边凑?

    救驾?

    那他就不会求她伯父放他一条生路了!

    向皇上递投名状,代替皇上除了曹太后?

    这不是把自己的名声不当数,想臭大街吗?

    这混蛋,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这个时候了还往曹太后跟前凑。

    他能不能正常点!

    亲们,明天五月一日上架,有些上架前的准备工作在做,今天只有两更。

    不便之处,还请大家谅解。

    o(n_n)o~

    ※

第五十二章 静候

    姜宪抚额。

    李谦忙上前两步,声音压得更低了,正色地道:“我明白郡主的意思。李家最好是装作什么也知道,尽量的撇清关系,袖手旁观。或是想办法交好皇上的腹臣,事成之后想办法请人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把李家摘出来。但我思前想后,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我恐怕今生都会后悔。”

    什么意思?

    这世上最知道你的不是你的朋友,往往是你的对手。

    姜宪心里隐隐有个猜想,却还有是有些不大相信。

    她静静地望着李谦,目光复杂。

    李谦心中一动。

    难道嘉南郡主已经猜到了他会做什么吗?

    不然她怎么会这样看着自己。

    她也觉得这样太冒险、太异想天开了吗?

    李谦想到来前他还在和父亲争执……突然间就很想知道姜宪如果知道他想干什么会怎样想?会不会支持他?

    “我小的时候,我爹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的声音如耳语般在她耳边响起来,“说有个富户人家,家里的老鼠很多,他就养了一只猫。那猫很是尽职尽责,没几日就把家里的老鼠都捉光了。那富户就开始喂那猫吃鱼。时间一长,那富户就想,这猫整天也不干活,还要吃鱼,太不划算了。就改喂那猫吃饭。又过了些时日,那富户觉得喂猫吃饭也很浪费,就把那猫赶了出去。

    “过了些日子,富户家里又开始鼠患猖獗,那富户没有办法,只好又去寻了只猫回来。

    “这次这猫聪明多了。

    “它每天只捉四、五只老鼠,既不让那老鼠泛滥成灾,又不至于让那些老鼠死绝了。

    “它每天都有事做。

    “而那富户见那猫每天都能辛辛苦苦地抓到老鼠,很是欣慰,觉得这猫比从前那只猫好多了……”

    姜宪神色平静地看着李谦,不置可否。

    李谦却微微地笑。

    他知道姜宪听懂了。

    不然姜宪不会一副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的从容镇定。

    李谦顿时心底仿佛就有股温流涌了出来,柔柔的,包裹着他的心,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他就知道,姜宪肯定听得懂他说的话。

    李谦不由继续低语:“宫里的情景,姜家的处境我就不多说了。”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几乎语耳,对姜宪道,“最好就是曹太后被圈禁。可你我都明白,曹太后一旦被圈禁,皇上只怕不会让曹太后有机会再在他的身边指手画脚的。

    “而我觉得,与其把曹太后交给皇上,让皇上一家独大,还不如保住曹太后。

    “可若是由镇国公出面庇护曹太后,皇上和曹太后说不定还以为镇国公这是要左右逢源,在朝野内外一枝独秀,不仅保不住曹太后,还会被皇上忌恨。

    “如果是由我们李家出面,那就好办了多了——我们李家原本就是奉曹太后之命进京贺寿的,如今曹太后出了事,自然要护着曹太后!

    “百事孝为先。朝廷向来以孝道治国。只要曹太后身边有侍卫忠贞不渝地护着她,皇上就不敢明刀明枪地动手,朝臣们也没有一个敢提出来让皇帝杀了曹太后。只要等熬过了最初皇上亲政那些日子,曹太后身边有拥护她的侍卫,皇上再想收拾曹太后就很困难了。

    “我们两家完全可以一个在曹太后身边,一个在皇上身边,暗中守护,共度难关。

    “等再过几年,皇上坐稳了江山,立了太子,我们李家也就该回了山西,你们姜家的从龙之功也渐渐淡去,你们姜家就又可以低调隐忍地继续做国公爷了。”

    姜宪良久都没有说话。

    心里却像架在炉子上的水壶,咕噜噜地冒着水泡和热气。

    李谦……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她是因为知道前世的结局,所以才敢设计赵翌。

    李谦只不过听了自己的只言片语,怎么就可以这样行事?

    难道他天生就是个喜欢以小搏大的赌徒?

    姜宪很想像从前那样在心里鄙视他两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想到自己上一世的逃避、隐忍与退缩。

    和李谦行事简直是两个人——而人总是会去奢求、期待、祟拜自己所缺少的那一部分……

    姜宪不得不承认,李谦不管人品德行怎样,至少在杀伐果敢这方面就比自己强。

    而且这样一来,李谦的主意就和自己不谋而和,都觉得留下曹太后比把她交到皇上手里生死不明要好得多,他还无意间闯入了她的计划,让她的计划变得更完美有效。

    这难道是天意!

    姜宪无言地凝视着李谦。

    她这才发现李谦的眉毛长得尤其好,修长服贴,却在眉弓处微微上扬,形成了个眉峰,让他原来只是英气勃勃的眉眼陡然就变得箭簇刀锋般的鲜明、锐利,让人过目难忘。

    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打量李谦。

    这样的李谦,让她感觉到有点陌生,却又比她印象中还要英俊昂然。

    姜宪抿了抿唇。

    难道自己从来都不曾真正地了解过这个人?

    她十分的困惑,面上却一点也没有显露,而是悄声地对他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不过,你如果想要万寿山贺寿的安排,恐怕得过几天了。我已让人去拿了,只是这事关皇上的行踪,能不能拿到就不好说了!”

    李谦呵呵地低笑,声音仿佛从胸口传来的,热情、真诚、悦耳,明朗,清爽。

    姜宪不禁觉得心跳如鼓。

    李谦笑道:“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到现在,我爹也没有个明确的准信。我觉得这件事过犹不及,还是应该好好地和镇国公商量商量才是。”

    怎样圈禁曹太后,姜镇元那里应该早就布置好了。

    李家是以行伍见长,只要姜镇元愿意和李家联手,就算不把全盘的计划相托,只要他告诉李家带来的人从哪里前往排云殿,怎么动手,李家就能把他们的计划猜测出个七七八八来。

    她仔细地审视着李谦。

    谁知道李谦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这对姜家来说,等于是性命相托。

    一旦信错了人,那就是杀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

    二十三岁的李谦是个野心勃勃、胸有沟壑的人,他肯定不会屈居于曹太后之下。

    可十八岁的李谦,姜宪不知道。

    亲们,今天的加更!

    这是公共章节里的最后一章了,明天就要入v了,入v之后就能投月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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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了!

    ※

第五十三章 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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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谦安静地由着姜宪打量着。

    实际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让曹太后活着,毕竟对姜家也有利。当然,收获最大的还是李家,成为曹太后最后的依仗,可以利用曹太后手中的余力,让李家占据更有力的地位,并让李家留下忠贞不渝的美名。姜宪看透了他的用心却没有鄙视、喝斥他,他已心存感激。

    他这么做,到底有踩着姜家上位的意思。

    现在还涎着脸要人家帮着提前打探姜家的布局,嘉南郡主没有叫人把他给打出去已经是好涵养了。

    他不好意思地冲着姜宪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宝蓝色刻丝绣着白莲花的方型荷包递给了姜宪,温声道:“请郡主打开看看。”

    姜宪目带困惑,觉得李谦既然说起了正事,应该不会那么无聊才是,遂打开了荷包。

    里面是张投名状。

    写着李家主动和姜家合作,愿蛰伏在曹太后身后,听侯镇国公的派遣。

    姜宪有些意外,却又觉得以李谦的性情,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看这字迹这投名状应该是李谦写的,可见李长青并不赞同李谦的作法。

    但姜宪在第一次见到李谦的时候,只有二十三岁的李谦已是大同总兵了,可见李家当时已是他当家。而之后她只在请封的折子里看到过李长青的名字,知道正当壮年的李长青还好好地活着。只是已赋闲在家了。

    不管这其中发生过什么,李谦是最后的胜利者。

    包括在对付她的时候……

    想到这些。姜宪就有些气馁。

    她也是他手中败将,纠结李谦是不是会借机拿了捏拿姜家有什么用?

    下棋得找实力相当的棋手下才是!

    姜镇把投名状重新折成了小方块,塞进了荷包里,把荷包系在了自己的腰间,取下了腰间的用作噤步的那枚羊脂玉双鱼拱莲的玉佩递给了李谦,道:“这枚玉佩是去年我生辰的时候太皇太后赏的,当时我大伯母也在场。据说是前朝的古物,当世已找不到同样的第二枚了。你拿着当信物想办法悄悄地去见见我伯父,把你递了张投名状的事告诉我伯父。该怎么做。你和我伯父商量去。这些事我也不懂,帮不上忙是小事,就怕到时候会帮倒忙。”

    李谦目光微凝。

    嘉南郡主,总是让他很意外。

    他以为她会诘问他的想法。

    结果她平静地接受了。

    他以为她会相信自己。

    结果她等到他拿出投名状才和他谈正事。

    他以为她会让他带着他的投名状去见镇国公。

    结果她把投名状自己留下了,却给了他一枚玉佩作为信物。

    她是信任他的吧?

    只是这件事太过重要,她信赖自己,可也得给镇国公府,给姜家,给她伯父和跟着她伯父一起行事的那些军士一个交待。

    否则她也不会把他写的投名状收起来。

    这份投名状关系着李家和跟随着李家一起投靠朝廷之人的生死存亡。他也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姜家。

    姜家拿着这份投名状可以决定李家的生死,可嘉南郡主她只是个有着虚衔,长于深宫的女子,就算她智慧如海。却没有姜镇元行事方便,保留这份投名状与其说是帮姜家,不如说是做了姜家和李家的中间人。

    这已是她能给自己最大的信任了!

    李谦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在他和素来对他信任有加的父亲吵得不可开交之后,对他尚属陌生的嘉南郡主却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

    这世间所谓倾盖如故就是这种感觉吧!

    李谦心里突然间涌动出股豪情壮志来。

    人活在这世上不过短短的几十年光景。有想做的事,有知己。有挚友,有个懂得自己的人,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他一定会站在这世间的尖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受别人的挟制,像鸟一样自由的翱翔……

    “郡主!”李谦真诚地望着姜宪,声音虽低却斩钉截铁地道,“如果坏事,我提头来见。”

    她要他的头干什么?

    姜宪嘴角微微抽了抽。

    她要的是他能够像他说的一样,蛰伏在曹太后身边,保证曹太后的安全,确保曹太后能够和亲政了的赵翌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把方氏生的赵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养大,让她看一场好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没想到李谦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是个狠人,连投名状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李家在他手里难怪能后来者居上,成为当朝行伍之家的第一人。

    有了李谦从中调和,她的计划定能万无一失。

    姜宪心情大好,脸上的表情也就带了几分和煦之色。

    “时间不早了,”她淡淡地道,“我要回慈宁宫了,李侍卫也早点回去吧!要办的事太多了。”

    他的确不宜在这里多做停留。

    李谦这才想起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嘉南郡主一个下午了。

    他不由道:“郡主,您这个时候才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不太方便……”

    李谦的话还没有说完,姜宪已经一个冷冷的目光瞥了过来。

    怎么?他这是要和她算账吗?

    不过是让他等等而已。

    前世他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难道这就是因为她是太后和不是太后的区别?

    姜宪心里又开始不痛快了。

    李谦小小年纪就能得了父亲的信任,当然不仅仅靠他是长子,行事稳妥,足智多谋,与他心思敏锐,擅于察言观色,懂得把握人心,从而知人善用有关。

    从前他要和京城中的权贵结交,要观察官场动态,要留意那些流言蛮语后面本质……要做的事太多了,对姜宪这个只见过几面,虽然身份显赫却静谧寡语小姑娘想得不多,如今他和姜宪有了共同的秘密,这让他觉得姜宪就是自己的人了,那让她继续相信他,愿意继续和他打交道就变得很重要了。

    他对她的反应也就敏感起来。

    姜宪的目光一过来,李谦的脑子就开始飞快地转了起来。

    “我知道您的事很多,不是那么方便出来一趟的。”他忙解释,生怕姜宪觉得自己是在不耐烦等她,“这宫里人来人往的,我偶尔来一次还没什么,若是来得多了,不免会被别人留意。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我们再约见面,我就蹲在刚刚那株古树上等你,你进了园子门朝上面看就是了……那古树长得可真好,枝叶茂密,夏天要是蹲在那里,只怕是要把人都给挡住了,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亲们,入v的第一章。

    这几天孩子在家,饭局比较多,今天会有两更。

    第二更在下午的十九点左右送上。

    可能是写文时候长了,以为不说大家也会照旧例,有朋友提醒才意识到还有第一次看我书的朋友,有些事还是要另行说明一下。

    入v的第一个月,每50张月票加一更。打赏灵兽蛋会另外加更。写《金陵春》时欠下的加更会在月票加更之后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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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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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就说话,他怎么每次都能扯些不相干的话题?

    那古树长得枝叶再繁茂/又/与/他/何/干?

    难道他还准备夏天的时候继续来蹲一蹲这古树不成?

    姜宪望着李谦,觉得自己的脑子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痛了起来。

    “既然李侍卫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她客气又疏离地打了个招呼,看也没多看李谦一眼,转过身就走了。

    李谦再一次感到了意外。

    这么大的事,她就不再问点什么?

    就这样干净利落地走人?

    这小姑娘,她是不知道事情的重要?还是太过于相信他了呢?

    李谦笑着摇头。

    心里却隐隐有个答案。

    连他算计曹太后,算计姜家都能安之若素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呢……

    他望着姜宪的背影,直到姜宪不见了踪影,才慢慢地往武英殿的值房去。

    姜宪先回东三所去换了件衣裳,然后和白愫一起去了东暖阁陪太皇太后用晚膳。

    太皇太妃白氏也在,正和太皇太后说着话,见她们进来就立刻打住话题,笑着招呼吃饭:“……就等着你们来了。”又问她们,“一下午没见,你们关在屋里做什么呢?”

    “做了会针线。”白愫随口答道。

    太皇太妃却点了点头。道:“是要学着做做线,明年就及笄了。不能总这么玩着。我刚才已经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好了,这两天就从针工局里挑几个绣娘过来。等过了太后娘娘的寿诞你就开始好好地跟着绣娘做针线活。免得你爹娘知道你连个帕子都绣不好,该责怪我没有把你教好。”

    太皇太妃肯定是在和太皇太后说两人的婚事,不然也不会想到让白愫学做针线活了。

    白愫的乡君不过是个名声,可不像姜宪,是享亲王俸禄,实打实每年有五万石进账,还有自己封地的。姜宪可以不学,白愫却不能不学。

    两人都是心思通透的,闻言情绪都有些低落。

    白愫是在想自己到底能不能嫁了曹宣。姜宪却是在想不嫁给赵翌,自己到底嫁给谁好?

    吃了饭,陪着两位老人家说了会话,太皇太妃显然还有话对太皇太后说,委婉地让她们早点去歇了。

    两人也不耽搁,一路说着话回了屋。

    姜宪洗濑完了,正坐在镜台前涂着膏脂,刘小满求见。

    她这才打起精神来,去了旁边的书房。

    刘小满做事极细心。不知道从哪里谋了舆图铺在了桌子上,又拿下桌上瓜型宫灯的灯罩,拔了拔灯芯,这才指着那舆图道:“您看。这是昆明湖,这是万寿山,我们过去得坐船。从这里到这里上岸,岸边那几间屋子就是仁寿殿。玉澜堂,宜芸堂了……”

    姜宪听着就有些糟心。

    原来这边只是城郊一座风景秀丽小山。武宗皇帝的母亲端仁皇太后在世时喜欢礼寿,端仁皇太后六十大寿时,武宗皇帝为母亲在这里修了座庙宇,后来屡次扩建,形成了现在这样不仅有寺庙、大殿、水榭还有戏台、石舫、稻田的规模,成了皇家避暑之地。

    曹太后摄政之后,还专门疏通了西苑到万寿山的水路,来往更为方便了。

    或许是因为这里记载着赵翌的成功,赵翌亲政之后,不喜欢住在处处充满了曹太后气息的乾清宫和坤宁宫,更喜欢住在这里。

    在这一点上,姜宪觉得自己和赵翌还是很相似的。

    或许是因为她在这里毒杀了赵翌和方氏,她很不喜欢万寿山,反而喜欢住在自幼住惯,充满了太皇太后慈爱气息的慈宁宫里。

    自她垂帘听政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万寿山。

    这人都是喜欢盯着上面的人。

    顶层人群的喜爱往往会让下面的人吹俸。

    万寿山也就渐渐失修,变得没落。

    所以姜宪对万寿山并不熟悉。

    她再不喜欢,也只能耐着性子听着。

    “……大报恩延寿寺后面是玉华殿和云锦殿,再往后是排云殿和德辉殿,两殿之间是紫霄殿和芳辉殿……”刘小满轻声漫语地道着,“太后娘娘会歇在德辉殿……圆朗斋在这里,眺远斋则在这里……辽王殿下和靖海侯世子住在圆郎斋,不过一个住在东边,一个住在西边,中间还隔着个亭子,图上看着挺近,实际上要走小半个时辰……眺远斋在这里,杂耍的就在这旁边,郡主一定要去,奴婢就向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去领这个旨,让刘冬月陪着您一道去,早早地就给您在眺远斋安置个好点的位置……大戏台在这里,德和殿旁边,靠近东宫门……”

    姜宪没有作声。

    礼部总是这么无聊。

    她虽然前世没有去参加曹太后的寿辰,但哪些人安置在哪里,和她猜得一模一样。

    赵翌和那些大臣应该会歇在东宫门那边,既可以随意进出,又可以听戏。

    辽王赵翊那里和靖海侯被曹太后猜忌,住在了远离大报恩延寿寺的圆朗院,估计会被人看守起来。

    这样也好,万寿山有什么变故的时候两人因为不清楚局势,会明哲保身地装听不见。

    至于曹太后,住进了德辉殿,那宗亲外戚的女眷们就会被安排在紫霄殿和芳辉殿,来给她拜寿的外命妇则会被安排在玉华殿和云锦殿。

    只是这样一来,不知道会不会惊动那些外命妇。

    姜宪转念又想,惊动了也不打紧。

    能来参加曹太后寿辰的,哪一个不是超品、一品大员的夫人,就算是这些夫人想嚼舌,那些大员们也不敢议论,反而是件好事。

    现在她得操心自己到时候住在哪里好?

    说是当天即返,可照她看来,宫变最好的时候就是半夜了,伯父他们多半是在半夜动手,她要去,就是防着赵翌铤而走险,不顾名声当场就要除了曹太后,她怎么可能不在那里过夜呢?

    姜宪送走了刘小满,想着心事,几乎一夜没有睡。

    第二天也起得晚了。

    太皇太后生怕她哪里不舒服,非要请了田医正来看看不可。

    姜宪顺势道:“我就是想去万寿山看看杂耍……”

    太皇太后满口答应:“这是什么事?还值得你睡不着觉……”但话一出口,太皇太后就反悔了,立刻改言道,“那天人那么多,都挤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实在想看,等太后的寿辰完了,把那些杂耍班子留下来再多耍两天不就行了。”

    姜宪只好哄着老人家:“那有什么意思啊!看戏耍不就图个热闹吗?叫进宫里来,除了您和太皇太妃,我、掌珠,还有谁看?就是击个掌也是稀稀疏疏的,只怕那些杂耍的还以为自己耍得不好呢!”

    太皇太后不答应。

    姜宪就一直磨着她。

    平时宠姜宪就像心肝似的太皇太后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

    还好镇国公夫人房氏给她解了围。

    有小宫女进来通禀,说房氏上了折子,想明天进宫来看看姜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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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见到

    不管是国礼还是家礼,太皇太后都不好拒绝镇国公夫人房氏的来访。

    她留下了房氏的折子,让姜宪早些回去歇了,并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你去万寿山给曹氏拜寿的。”

    态度十分坚决,毫无转圜的余地。

    姜宪无奈,只得另想办法,回了东三所。

    百结和情客正为她午歇整理着床铺。

    宝蓝色丹凤朝阳的被褥,藤黄色年年有余的枕头。

    枕头下却露出一截银红色的流苏。

    非常的醒目。

    姜宪的目光就落在了那流苏上。

    那是李谦送给她的那个银红色绣油绿色菩提叶的荷包。

    里面装着一对鸽子蛋大小的银制绣珠花铃铛。

    送给她的时候,铃铛里塞了棉花,听不到响动,等她把棉花掏了出来,就响起清脆的铃铛声,非常的悦耳。

    东西虽小,却精致可爱。

    她不知道李谦为什么送自己两个铃铛。

    就像前世她不知道李谦为什么会送她一把稻穗,几株银丹草一样。

    姜宪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从枕头下抽出荷包,拎着用细细银链子串在一起的铃铛。

    铃铛就叮叮叮地响了起来,仿佛一首欢快的歌。

    姜宪气闷。

    这能干什么?

    就是挂在猫的脖子上那猫只怕也被吵的不得安宁。

    她拨弄着那铃铛。

    屋里就响起一串叮当声。

    情客笑着上前帮姜宪更衣。

    百结帮她卸着身上的佩饰。

    只是等她把姜宪头上的珠钗、耳朵上的玉塞、腰间的噤步都卸下来后,要去褪姜宪手腕上戴的那枚赤金填青玉石折枝花纹手镯时,姜宪却抬了抬手。避开了百结,道:“这镯子我很喜欢。就不用褪了。”

    百结低声应“是”,心里却暗暗奇怪。

    郡主向来不怎么喜欢佩戴饰物。特别是指环、手镯之类的,总说套着不舒服,更何况是睡觉的时候,通身的饰物那么多都要卸个干净的。可自那天从御花园里见了那个李谦回来之后,郡主突然从箱底找了个手镯戴在了腕上不说,还日日夜夜戴在手腕上不愿意褪下来……也不知道那镯子有什么好的?

    她和情客帮姜宪盖好被子,放下帷帐,退了下去。

    李谦干嘛要送她一对铃铛?

    姜宪百思不得其解。

    手指在被子里细细地摩挲着赤金填青玉石折枝花纹手镯上的花纹。

    这是个空心镯子。

    是她小的时候太皇太后赏给她的。

    里面可以放三十颗仁丹。

    还可以放张小纸条。

    李谦的投名状就被她放在了这里面。

    姜宪觉得,这东西太重要了。慈宁宫毕竟是她外祖母的地方,她在这里还没有像前世那样有着绝对权威,万一被人发现了,不仅李家要遭殃,姜家也脱不了干系,放在哪里她都不放心,还是日夜随身带着的好。

    至于那个宝蓝色刻丝绣着白莲花的方型荷包……绣工用料都不错,既然送给了她,是她的东西了。可以废物再利用,哪天要赏人东西了,还可以随手包点东西。

    她把它压在了箱底。

    不过,大伯母到底进宫来干什么?

    姜宪在心里琢磨着。摸着手上的镯子,慢慢地睡着了。

    翌日,房氏按品大妆来觐见太皇太后。

    姜宪前世是不管这些的。总是等到房氏见过了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寒暄完了。孟芳苓或是刘小满来叫她的时候,她才会在东暖阁见房氏。但自从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她对姜家的人就亲近了许多,知道要给姜家的人脸面,算着房氏进宫的时间提前等在了慈宁宫的宫门前。

    房氏见到她大吃一惊,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激动,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了东暖阁,只对太皇太后说马上要十月初一,按习惯要祭祖了,特来请姜宪回去。

    姜宪回姜家祭祖,也会祭拜自己的父亲姜镇英和母亲永安公主,太皇太后想起早逝的女儿和女婿,少不得要哭一通,叮嘱姜宪一番,直到用午膳的时候,太皇太后才收敛了哀思,留了房氏用午膳。午膳过后,更是让姜宪带着房氏去东三所坐一坐,给她们一个说体己话的机会。

    房氏除了请姜宪回去祭祖,还受了姜镇元所托来给姜宪递几句话。

    她等姜宪把身边服侍的都遣了出去,屋里没有了别人,这才起身坐到了姜宪的身边和她耳语:“你伯父说,拿你玉佩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他。你伯父的意思是,若是那个人有诚意,这是再好不过的一招棋了。若是没有诚意,东西收在你那里,你也不用太担心,你伯父知道该怎么做的。”

    李谦的动作这么快?

    她伯父可不是那么好见着的。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

    姜宪讶然,道:“伯父还说了些什么吗?

    房氏摇头,眼底闪过一丝赧然,道:“你伯父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倒没有多问。”

    对丈夫是全然的信任。

    姜宪抿着唇笑了笑,和房氏聊了聊家常,见时候不早了,陪着房氏拜别了太皇太后,又亲自送她出了慈宁宫。

    房氏不由在心里感叹姜宪长大了。

    姜宪转身去了太皇太妃那里。

    她请太皇太妃帮她说项,让太皇太后同意她去万寿山:“……别人不去还说得过去,我既是受封的郡主,又是晚辈,还在慈宁宫长大,我若是不去,那些一心一意想巴结曹太后的内、外命妇还不知道怎么嚼舌呢?偏生这话我又不好跟外祖母说。”

    太皇太妃久居人下,对她的话感同身受,加上不知道姜镇元这边的打算,便爽快地应了。

    等到晚上用了晚膳,太皇太妃陪着太皇太后移坐宴息室喝茶的时候,就开始劝太皇太后:“郡主还是小孩子,一年四季地跟我们拘在这慈宁宫里,也难为她还那样的乖巧懂事,从来不吵不闹的。她既然想去万寿山那边看杂耍,您就让她去好了——万寿山虽远,可到底是皇家园林,来来去去的都是宫里的人,您还怕她被拐了去不成?

    “您要是不放心,让掌珠陪着她一块去。

    “要是您嫌掌珠年纪小,让刘小满陪着郡主一块好了!”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捻着手腕上的伽南木十八罗汉的念珠,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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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个时间,免得大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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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前往

    太皇太妃只好又道:“那天毕竟是太后娘娘的生辰,您是长辈,我是孀居,不去也说得过去。可郡主却不能不和那些内、外命妇打交道,她若是不去,就算是太后娘娘不说,那些捧高踩低的内、外命妇也会议论,总归是于郡主不利。

    “正日子不是在十四吗?

    “我听说皇上十三就过去。

    “那些杂耍的班子为了不在殿前的失仪,肯定要提前去练练,只怕还要到得早。

    “不妨让郡主跟在皇上身边,十三那天早上去,晚上回来。那天拜寿的人都刚刚住进去,远眺斋那边肯定没人,又清冷,杂耍的班子肯定得全套地演一次,郡主可以好好瞧瞧那些杂耍的班子都有哪些看家本领,既全了郡主的心愿,又堵了那些喜欢嚼舌的妇人……”

    太皇太妃的那句“一年四季地跟我们拘在这慈宁宫”听得太皇太后心里酸楚,她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姜宪。

    只是提出这件事必须跟镇国公府说一声,得姜镇元同意才能去,而且去时需带上刘小满在身边服侍。

    要是没有姜宪那番留下曹太后与赵翌打擂台,镇国公府行那渔翁得利之事的说话,姜镇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让姜宪去趟万寿山那趟浑水的。可自从知道了姜宪胸中的沟壑,姜镇元就没有办法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看待,太皇太后的作法让他以为是姜宪辗转地求他帮忙,加之他想和姜宪说上一、两句都十分的困难,姜宪现在在他心里又是个一会一个主意。足智多谋的女孩儿,他没有办法确定姜宪是单纯的想看看杂耍。还是有什么事非得去趟万寿山,因而很干脆得就答应了。

    太皇太后想着那万寿山的事她全然不知。姜镇是姜宪的伯父,大家又同坐在一条船上,姜镇元怎么也不会害了姜宪。既然姜镇元觉得姜宪去得,那自然是能去的。

    她也不再说什么,把姜宪叫去嘱咐了一通不说,把刘小满也叫去耳提面授了一通,就让孟芳苓帮着姜宪准备东西,十月十三那天去趟万寿山,却把太皇太妃和白愫留在了慈宁宫。

    姜宪松了口气。

    太皇太妃和白愫却是十分的意外。

    两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白愫还专程去觐见了太皇太后,表示姜宪一个人去万寿山她不放心,想陪姜宪一起去。

    太皇太后没有答应。

    白愫和太皇太妃都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帮着孟芳苓给姜宪准备去万寿山的吃穿用度。

    姜宪是存心要在那里住一晚的,太皇太妃和白愫不管给她带什么她都觉得用得上。

    这样一直忙到了十月初一,房氏来接了姜宪回镇国公府祭祖。

    姜家的姜律、姜含和姜纵都没有出现,只有姜镇元和她、房氏三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姜家祠堂里给列祖列宗磕头。

    想必伯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姜宪随后去公主坟给父母上了坟。

    期间姜镇元问她有什么要紧的事,他的幕僚神色焦虑地找了过来,姜宪只说是李家的东西还自己手里。姜镇元觉得这是两件事,可那幕僚催等得急,他没时间和姜宪细说,只好叮嘱了她:“到了万寿山之后一切小心。不必像太皇太后说的那样时时刻刻跟在皇上身边,但却不可以出东宫门。”

    言下之意,是指给曹太后拜寿的那天。东宫门是最安全的地方。

    姜宪点头,自有主张。

    姜镇元见她乖乖受教。隐约觉得这不是她的性子,又不知道怎样开口。有些头痛地走了。

    姜宪回到慈宁宫,不巧在慈宁宫门前碰到刚从慈宁宫出来的赵翌。

    赵翌把她拉到旁边说话:“祖母说你要去万寿山看杂耍,让我看着你。你很喜欢看杂耍吗?”

    “不喜欢。”或许是一直生活在慈宁宫的缘故,姜宪从小就不喜欢闹腾腾的地方,她道,“可我很好奇太皇娘娘的寿宴,想去看看。”

    赵翌眯眯地笑,道:“祖母把你交给我了,你到时候可别乱跑。你要是磕着或是碰到哪里了,祖母肯定责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以后都不会让我带你出去玩了。”

    说得他好像什么时候带她出去玩过似的。

    姜宪不想和他多说,敷衍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跑的。”

    抬睑却看见了远远缀在赵翌身后的宋娴仪。

    她心里不免奇怪。

    从前宋娴仪恨不得化身成赵翌的尾巴紧紧地跟着赵翌。

    难道是她发现了方氏的事?

    姜宪猜测,对赵翌道:“你要是不放心,让宋娴仪陪着我好了。要是杂耍不好看,还可以凑桌牌。”

    贴身服侍她的百结和情客是她走到哪里就会跟到哪里的。

    平时对她有求必应的赵翌这次却犹豫了片刻。

    姜宪觉得自己猜对了,越过赵翌直接对宋娴仪道:“你等会就过来,帮着百结和情客帮我整理一下箱笼,到时候也能给她们打个下手。”

    宋娴仪看了赵翌一眼,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眉宇间却难掩欢喜。

    姜宪心里明镜似的了。

    赵翌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上了肩舆。

    宋娴仪看姜宪的眼神简直称得上感恩戴德了。

    姜宪佯装没有看见,去见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问起女儿和女婿的祭祀,姜宪好好地宽慰了太皇太后几天。等到了十月十二日,吩咐情客把该带的东西都交给了刘小满,她又陪着太皇太后说了大半夜的话,把太皇太后逗得笑了起来,这才回了东三所。

    白愫一直在等她。

    见她回来忙催她:“快点歇息了吧!这都子时了。乾清宫那边说,寅时就要起程前往万寿山。”

    姜宪打着哈欠眯了两个时辰就被百情和情客叫醒了。

    自她重生之后,她还没有这么早起过,有些不适应。

    迷迷糊糊地由着百结和情客梳洗打扮了一番,她就随着赵翌坐船往万寿山去了。

    船上,赵翌曾特意进来看了她,问她要不要去船舷上看看两岸的风景。

    姜宪压根不想和赵翌多呆。

    她断然拒绝,表示自己没有睡好,要继续补觉。

    赵翌哈哈地笑,不以为意,心情愉悦地走了。

    应该是想到自己终于能够把一直压在他头顶的母亲踩在脚底下就兴奋不已吧?

    姜宪恶意地想着赵翌,卸了钗环睡回笼觉去了。

    没想到评论区里还有和《慕南枝》同名的读者。

    你的留言我看到了。

    鉴于字数超500就会收费,我长话短说。

    一是评论区的留言我都会去看,两、三天一次,会在文后或是评论区里回答大家的疑问,欢乐的小剧场大家自由发挥更有趣,我一发言就歪楼……二是我非专职写手,没办法像其他写手那样加更,面对这些年来一直支持我的读者是很不安的,唯一能做的是在任何情况下不断更,正常的更新是每天一更。超过一更,都算是加更。老读者知道,新读者可能还需要适应。三是写文八年,坑品还不错,从来没有欠更不还的时候,所以请大家继续投票支持……

    有什么问题大家继续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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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到达

    船摇摇晃晃的,姜宪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被百结推醒的时候,午时还差三刻,船已到大船码头。

    礼部和宗人府负责此次曹太后寿辰,礼部侍郎苏佩文和宗人府的左宗令、晋安侯蔡定忠早已领了此次在万寿山当差的官员们在岸边等着。

    赵翌召见了苏佩文和蔡定忠,亲切地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由两人陪同,前往登岸的码头“水木自亲”。

    姜宪站在船舱的窗棂前,远眺着“水木自亲”竖立着的汉白玉龙凤盘柱的华表,心情复杂。

    水木自亲是座五阔的穿堂,直通后面的乐寿堂,曹太后每次来万寿山,都喜欢住在这里。

    赵翌虽然还没有亲政,可他毕竟是皇帝,曹太后就把他安排在了东宫门附近的仁寿殿。

    曹太后在万寿山避暑的时候,就和赵翌一起在仁寿殿处理政务,接见群臣。

    两殿之间的靠近乐寿堂的宜芸馆就成了陪着曹太后过来避暑的那些内、外命妇的歇息之处,靠近仁寿殿的玉澜堂则成了曹太后午歇的落角之处。

    曹太后去世后,赵翌依旧和曹太后在世时一样,每年夏天都会到万寿山来避暑。

    他继续住在仁寿殿,把姜宪安排在乐寿堂。

    方氏等人则住进了宜芸馆。

    后来赵翌嫌弃仁寿殿住着不舒服,就搬到了玉澜堂住。

    她在宜芸馆毒死了方氏,在乐寿堂的后殿乐宜堂弄死了赵翌。

    然后七年没有再踏足万寿山。

    她对这片地界都没有好感。

    船到了“水木自亲”码头。赵翌由官员、内侍、侍卫簇拥着上了肩舆往仁寿殿去,却让小豆子给姜宪传话,让她先在宜芸馆歇歇脚。等会和他一道在玉澜堂用午膳。

    姜宪哪里也不想去。

    她问刘小满:“万寿山这边谁管事呢?”

    刘小满笑道:“是程德海的结拜兄弟闵州。”

    姜宪道:“你把那个闵州给我叫来!”

    刘小满笑道:“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就行,何必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

    姜宪道:“你只管听我的吩咐把人叫来就是了。”

    刘小满见她态度坚决,不好再说什么,去了约有两柱香的功夫,这才和一个穿着内侍服饰的三旬男子走了进来。

    “郡主!”那男子弯腰给姜宪行礼,眉宇间却透露出几分不以为意来,笑道。“奴婢是万寿山的典簿闵喜。我们闵监丞陪着皇上去了仁寿殿……”

    宫里服侍的也分三六九等的。

    那从事杂役没有品级的,不管你多大的年纪也只能称内侍。

    然后从四品到八品不等,分别为太监、少监、监丞、奉御、长随、典簿。

    闵州做为五品的临丞。姜宪宣他,他却让个八品的典薄来给她回话……本来就是对她的怠慢和羞辱。

    姜宪不是没有受过气。

    可她之前也就只忍了个赵翌,之后忍了个李谦。

    前者是她的丈夫,后者是她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姓闵算个什么东西。还没有那福气让她忍气吞声的!

    她没等闵喜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对刘小满道:“我叫这里管事的人来回话,你倒好,给我带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交差。你从哪里把他找来的就赶紧给我把他送回哪里去,别再让我看见他了。你这就去皇上那里,就说那个叫闵州不听招呼,我要收拾他,让他别出面给他说好话,不然别怪我不给他面子。”

    闵喜目瞪口呆。还没有说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刘小满的表情比闵喜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宪平时待人很温和,就算是身边的小宫女把汤洒在了她的身上。只要不是有意的,她都不会在意。像这样一言不和,不,甚至话都没有说完就翻了脸,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他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越是遇到这种反常的事越是知道随机应变。

    他立刻拽着闵喜就往外走,还惶惶地道着:“郡主,我这就把人带走……”

    闵喜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拉出船舱。

    他不由辩道:“刘公公,我们家监丞真的没有空,冯公公马上就要过来了……”

    冯公公叫冯德玉,是坤宁宫的少监,和程德海是一道进宫的,两人的关系表面上看来是亲如兄弟的。

    刘小满笑道,道:“闵喜,你一直在万寿山当差吧?我们家郡主说出来的话,别说是皇上了,就是太后娘娘,只要不是关系到国家社稷的,也从来没有驳过。你要是不相信,不妨等冯公公来了问问冯公公怎样处理。或者你赶紧让人给程公公送个信去,看程公公怎么说。”说完,高声地喊着自己的干儿子刘冬月过来,“我要去皇上那里,你在这里候着,千万要服侍好郡主,不然你我回去都得去慎刑司喝茶。”

    刘月冬不机灵也不会被刘小满收为干儿子了。

    他畏畏缩缩地应了,小心翼翼地候在船舱里。

    闵喜的确没有在六宫里当过差,嘉南郡主的大名他也久闻,但姜宪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躲在太皇太后身后的一个影子罢了。

    何况按律按理闵州都应该先服侍赵翌才是。也不怪他们没有把姜宪放在眼里。

    闵喜瞧着这事不太妙,一路小跑着去了闵州那里。

    闵州正指使着小内侍们准备赵翌的午膳。

    他从前曾经服侍过赵翌,赵翌对他的印象一直还不错。

    刚刚还和他打了个招呼的。

    闵州一听,抄着小路去了仁寿殿。

    赵翌正在听晋安侯说寿宴的事:“……到时候靖海侯世子会代表宗亲向太后娘娘献寿礼。严阁老念祝寿词……”

    闵州顾不得这多,闯了进去。

    赵翌皱了眉头。

    晋安侯打住了话题,和在旁边站着的苏佩文好奇地打量着闵州。

    闵州已“扑通”一声跪在了赵翌面前,声音悲切地喊了声“皇上”,道:“救皇上饶我一命!”

    赵翌向来不喜欢这些依附程德海的内侍,又因为曹太后的缘故不敢和他们翻脸。

    此时见他就这样贸贸然地闯了进来,心中更是不喜。但想到曹太后,还是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地说,大吵大闹的算是怎么一回事。”

    闵州听着向前爬行了几步,满目悲伤地望着赵翌道:“刚才嘉南郡主传宣小的去问话,奴婢正巧在给皇上和郡主准备午膳,一时也走不开,就派了万寿山除我之外唯一有品阶的典簿闵嘉过去,结果冒犯了郡主,郡主要惩诫奴婢。

    “奴婢自知自己罚不可恕。

    “可明天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诞了,能不能让郡主等太后娘娘的寿诞之后再惩诫奴婢,让奴婢先沾沾太后娘娘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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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惩治

    赵翌听了怒不可遏。

    姜宪是什么人?

    是和他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姑舅表亲。

    一个在万寿山当差的小小监丞算是个什么东西?

    被阉割的一个贱物。

    小畜生一样的玩意儿。

    碾了他都会脏了脚。

    也敢来告姜宪的状?

    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曹太后的人罢了。

    程德海他不敢开罪,难道他连个七品的监丞也不敢开罪不成?

    赵翌的脸像六月的天,顿时变得阴沉沉的,嘴角翕翕就要喊人。

    晋安侯蔡定忠却上前几步挡在了闵州的前面,委婉地笑着劝赵翌:“皇上,闵监丞得罪了郡主,的确是罪不可恕,可闵监丞也说得有道理,明天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不宜有那血光之灾,不如等太后娘娘寿辰过后再问罪也不迟!”说着,还朝着赵翌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沈佩文也朝着赵翌使眼色。

    赵翌知道他们都说得对,可一想这些年来在曹太后身边所受的委屈,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这才冷冷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就亲自去给嘉南郡主赔个不是。不然就算明天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反正事成之后,这个闵州他不打算留了。

    万一事败,他想收拾这个闵州恐怕也有心无力了。

    闵州暗自不由在心里暗暗鄙视。

    一个做皇帝的却对他说出这样一番忍让的话来,可见这个皇帝做得有多窝囊。

    难怪程公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心一意地巴结太后娘娘了。

    看来以后和程公公要走得更近些才好。

    不过,那个嘉南郡主的脾气也太大了些,一言不和就喊打喊杀的。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平日里他没有少孝敬程公公,皇上也不追究这件事了,请了程公公的出面把这件事揭过去不难,难的是以程公公的心性,绝不会放过这次敛财的机会,自己十之**要破财了。

    闵州跪在地上,谢恩讨好巴结的话说了一箩筐。只到赵翌露出不耐之色,他这才出了仁寿殿。

    不曾想迎面碰到了等在外面觐见赵翌的刘小满。

    他忙拉了刘小满,道:“刘公公。这件事全是我的错。我这不是久未在六宫服侍了,不知道规矩,这才得罪了郡主陛下。皇上已经责骂我了,您就给我留一条生路。陪着我去给郡主陛下赔个不是好了。今天晚上我请客。答谢老哥的救命之恩。”

    这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刘小满气得不轻,却想着强龙尚压不了地头蛇,不好和闵州撕破了脸,只得道:“我们家郡主的脾气你也看见了,她要是等会遇到了皇上问起我来,我只怕是没命跟着郡主回慈宁宫了。你我都是当差的,兄弟也可怜可怜我吧!”

    闵州没有办法,只好放刘小满去见赵翌。

    赵翌原本就觉得自己连个恶奴都不能处置心里窝着团火。见到刘小满又羞又怒,朝着刘小满就嚷了起来:“你们这些狗东西是怎么当的差?有人给你们家郡主气受你们都拦不住。让你们跟过来干什么?”说着,顺手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茶壶就朝着刘小满给扔了过去。

    刘小满被淋了一身的茶叶。

    还好天气有些冷,那茶水已经冷了,不然脸都会烫伤。

    刘小满进宫就在太皇太后身边服侍,太皇太后和姜宪一样,对身边的人都很宽容。

    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这样没脸,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羞愤恭敬地给赵翌行礼,退了下去。

    闵州看到这样的刘小满不免有些幸灾乐祸,面上却满是同情,喊了小内侍去拿了帕子过来给刘小满擦脸。

    刘小满没有心情理睬闵州,接过小内侍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就往“水木自亲”去。

    闵州想快点打发了姜宪好腾出下午的时候接待坤宁宫打前站的冯德玉,非要和刘小满一道过去。

    刘小满甩他不脱,只得答应了。

    姜宪太了解赵翌的性格了。

    他从小就被曹太后管得死死的。

    可曹太后又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督促赵翌,又把赵翌亲近太皇太后,因而常常把看管赵翌的职责交给身边信任的太监、女官等人。

    程德海没少奉了曹太后之命拿着戒尺督促赵翌背书。

    曹太后在世的时候,赵翌从心底很是忌惮程德海等人。

    连带着和程德海交好的人也不敢得罪。

    姜宪压根就没有准备赵翌会帮她出头。

    何况前世他们两看相厌。

    所以听了闵州那若有所指的赔罪她连眼角眉梢也没有动一下,只是在闵州把该说的话说完之后朝站在船舱里两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内侍冷冷地道:“把他给我丢湖里去,是死是活都是他的造化。”

    两个内侍早得了情客的交待,闻言是没有丝毫犹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架了闵州就往船舱外走。

    在闵州的印象里,宫里的贵人都是要面子的,特别是那些女眷,只要指天发誓地哭诉一番,就算是心里不高兴,也会退一步。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姜宪不动声色地就要要人命。

    听到姜宪吩咐那两个内侍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有些懵,等到出船舱的时候脚指踢到高高的门槛上,脚指生痛生痛的,他这才回过神来,大声呼着“救命”。

    可惜有些晚了。

    船上全是赵翌和姜宪的人。姜宪的人自不必说,以她马首是瞻。赵翌的人虽不敢上前帮忙,可也不敢拦着姜宪。而闵州一来是没有想到姜宪连赵翌的面子都不买,说动手就动手,二来想着这里是自己地方,大意了,只带了两个小内侍过来,还让按礼让他们守在了岸边。

    他“扑通”一声被扔进了湖里。

    闵州会水。

    可这天寒地冷的,又要随时接待过来的高官权贵,他按律里三层外三层穿着官服,湖水又冰冷刺骨,他落进水里手脚就被冷得僵直,浸了水的厚重衣裳又越来越厚地把他直往水里拖,他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着喊着“救命”。

    跟着他的两个小内侍也吓坏了,惊慌失措地在岸边大声喊人。

    在岸边等消息的闵喜更是吓得瘫坐在了岸边。

    因曹太后的生辰在这边,礼部的人把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做了安排。

    很快就有人过来救人。

    水木自亲变得像菜市场似的人声嘈杂,喧哗吵闹。

    有队侍卫赶了过来,领头的高挑修长,身姿潇洒恣意,拔开人群就往里闯:“出了什么事?御驾在此,你们怎敢如此喧闹?”

    他的声音洪亮却又清朗,朝气勃勃的,让人听着精神一振。

    姜宪愕然。

    推开窗棂就看见了站在码头龙凤盘柱华青旁的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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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请罪

    姜宪面无表情站在船舱眺望水木自亲码头,半晌都没有反应。

    李谦却不知道姜宪在船上看着他,犹在那里高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是这边管事的,出来个能说话的!”

    礼部看礼部领头的,宗人府看府人府领头的,内侍们的目光或是落在了闵州身边那两个喊着救人的,或落在了瘫坐在地上的闵喜身上,谁也不敢做那出头鸟。

    李谦看着礼部那个是九品,闵喜好歹是个八品,指了闵喜问话:“怎么回事?”

    闵喜哆哆嗦嗦,此时才缓过气来,战战兢兢地就嚷了起来:“快,快救人!是我们监丞……”郡主的人给扔到湖里了这句话在他的嘴边打了个转,又被他吞了下去。

    嘉南郡主连皇上的话也敢公然不尊,他这个时候扯着嘉南郡主的错不放,万一闵川活过来了,还可以和嘉南郡主计较一、二,可万一闵川死了,无名无利无钱无财,谁愿意去惹这麻烦去为闵川出头!

    现在先把闵川救出来再说。

    “我们监丞落水里去了!”闵喜道着,寻思这闵川要是救不回来了,那嘉南郡主要是找他的麻烦,他只怕是连个帮忙说项的人都没有,他心里就一阵害怕,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这位大人,还请帮忙把人救出来。监丞是我们万寿山管事的,马上宫里的人都要陆陆续续地到了,没有了主事的人可怎么办啊?”

    李谦有些意外。朝湖面看了一眼,跳下去的几人都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一紧,正想问谁的水性好。湖面上露出两个脑袋来。

    其中一个喊道:“看不到,不知道人沉到哪里去了。”

    闵喜一个寒颤。

    岸边已有人喊:“那你们快上来。这水太冷了,小心手脚抽筋。人没救回来,把自己给搭上了。”

    又有人急声道:“快,快去烧些姜汤,拿些毡毯过来,安排个地方点了火龙让这些下水的人暖暖身子……别得了风寒——这个季节要是得了这个病。可是要人命的。”

    说话间,又有人冒出了水面,却像个瓢似的。一会儿浮出来,一会儿沉下去,能浮出水面的时候还嘶声喊着:“谁来搭把手……这家伙抱着我不放……我要跟着沉下去了……”

    这是把人找着了。

    立刻有两、三个人跳进了湖里。

    李谦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要是弄出人命案可就麻烦了。

    他走到岸边仔细地打量,准备随时出手救人。

    姜宪“啪”地一声关了窗棂。

    船舱里死寂一般。谁也不敢吱声。

    刘小满就和情客交换了一个眼色。轻手轻脚地上前,试探般地低声道:“郡主,那闵川……”

    姜宪面无表情,道:“不是说了吗?是死是活都是他的造化。”

    刘小满不敢再问。

    船舱里的寂静越发映衬着码头上的喧嚣,议论声也纷纷传了进来。

    “快,快把人拉上来。”

    “怎么会落湖里去了?闵监丞身边服侍的在干什么?”

    “快把这毡毯披上,姜汤呢?烧姜汤的死到哪里去了?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不在,不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全都簇在眼前。”

    李谦看着满身湿透已经昏迷过去的闵川。暗暗蹙眉。

    这水落得蹊跷!

    这么多人,只有这个闵监丞落了水。身边的人却都无事……

    他不动声色地道:“请了大夫吗?闵监丞要不要紧?”目光却朝停在岸边的龙船望去。

    要不是得了准信,说皇上已在仁寿殿安顿下来,他还以为闵监丞得罪了皇上,被皇上差人扔到了水里。

    “请了大夫吗?”李谦有些心不在地道,“闵监丞怎样了?有性命之忧吗?”

    有人正在掐着闵州的人中在给他急救,答道:“就看这口气喘不喘得上来了。”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地喧哗起来。

    有人快步走到了李谦的面前,低声禀道:“李侍卫,是嘉南郡主!闵监丞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嘉南郡主,被嘉南郡主的人从船上丢到了湖里……”

    回禀的人声音不高也不低,靠近李谦的人都听见了。

    “怎么会这样?”

    “到底什么事得罪了郡主?”

    有人不知所措,有人小声询问。

    岸边诡异的安静下来。

    不时有人用着忐忑不安的眼神打量着停靠在岸边的龙船。

    李谦难掩骇然之色。

    嘉南郡主怎么来了?

    她不是不知道万寿山会发现什么事?

    太皇太后、镇国公怎么会让她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得再周到计策都有可能出错。要是事败,她怎么办?

    李谦顿时烦躁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姜宪并不是这样跋扈之人。

    不仅如此,她还很安静。

    甚至安静的有些置身事外。

    事情不找到她的头上,她是绝不会出头的。

    什么事能让她气成这样?

    想到这里,李谦表情微僵。

    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救了闵监丞一命……

    曹太后势大,太皇太后都避其锋芒,更何况受太皇太后庇护的嘉南郡主。

    若不是气极了,她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一定很生气吧!

    李谦脑海里浮现出姜宪瞪自己时的那双大大的杏眼。

    他陡然觉得头皮发麻,如坐针毡般的不安,对来回禀他的云林苦涩地笑了笑,大步走到了船舷旁,高声地道:“坤宁宫禁军侍卫李宗权李谦求见嘉南郡主,还请嘉南郡主开恩拨冗。”

    从言辞上承认自己得罪了姜宪。

    岸边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闵喜更是脸色发白,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龙船上没有动静,仿佛没有人在上面停留。

    李谦这下子连心里都是苦的了。

    那么个不愿意惹事的人,是下定了怎样的决心,积赞了多少的勇气才能做出把一个依附曹太后的人给丢到湖里去的事……偏偏自己多管闲事地跑出来坏了她的事。

    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派人去“救”这个闵州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李谦略一思忖,索性单膝跪在了船舷边,再次高声道:“鄙职坤宁宫禁军侍卫李宗权李谦,求见嘉南郡主,望嘉南郡主开恩拨冗。”

    船上依旧没有动静。

    李谦只好老老实实地在那里跪着。

    离码头不远的一株参天古树下,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退出人群的云林见状不禁和身边的谢元希低语:“公子这样,不会惹出什么事来吧?”

    李家和姜家有了约定。

    若是因为李谦和姜宪走得太近被怀疑那就麻烦了。

    “不会!”谢元希望着跪得如青松般姿势挺拔的李谦,眼底闪过一丝困惑,道,“公子在你我眼中再珍贵,在京城皇胄眼中也不过是个总兵之子。他如今开罪了嘉南郡主不去请罪才让人怀疑。现在这样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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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立威

    云林和谢元希躲在树下说着悄悄话,李谦心里却暗暗着急。

    嘉南郡主不会是不想见他吧?

    如今的万寿山好比是那龙潭虎穴,她怎么能呆在这里?

    怎么也要把她给送走。

    可她若是不见他,他就是口若灿莲也没有办法啊!

    李谦再次求见姜宪。

    姜宪稳稳当当地坐在船舱中堂摆放着万字不断头云母靠背的罗汉床上,静静地喝着茶。

    李谦清朗的声音徐徐地传了进来,如清晨的阳光,却又莫名地带着几分让人心安的沉稳内敛。

    姜宪眯了眯眼睛。

    蹲在御花园古柏树上那个笑容灿烂,英姿飒爽的李谦渐渐和前世金銮殿上那个神色沉稳,不动如山,对答如流的那个李谦的身影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

    端起茶盅来轻轻地吹了吹浮在茶盅上的茶叶。

    刘小满很是担忧。

    这样的嘉南郡主,他从来没有见过。

    目光深邃,如古井无澜,神色冷漠,如冰雪雕塑。

    好像一瞬间,嘉南郡主就变成了个他不认识的人。

    是因为那个闵州被人救了?还是因为救闵州的是坤宁宫侍卫?

    他动作轻柔没有一丝声响地给姜宪重新斟了杯茶,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姜宪看着微微一愣。

    她想起了孟芳苓。

    太皇太后去世后,孟芳苓就留在了她的身边。

    每次她发脾气的时候。孟芳苓都会这样安静却又满心担忧地望着她。默默地帮她收拾被砸坏了的东西,默默地把她丢在地上的折子一点点的压平……

    三年的皇后生涯,早已让姜宪明白。只有那些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在乎她悲苦。

    姜宪的神色渐渐舒缓,她对刘小满道:“那个李谦,他愿意跪着就跪着好了,你不必理他。你直管去叫了万寿山如今还能管事的人进来,我有话说。”

    刘小满见她脸色上有了笑容,整人神情都松懈下来。笑着应声而去。

    李谦认识刘小满。

    见出来的人是他,知道船舱里坐着的肯定是姜宪了,他心中一喜。

    谁知道刘小满却像不认识他似的。带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内侍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李谦心中一沉。

    岸边围观的人面面相觑,看了看跪着的李谦,又看了看神色自若的刘小满,一个个嘴都紧紧地闭成了蚌壳。

    刘小满丝毫没有被人注意的窘然。他步履敏捷地走到闵嘉面前停下了脚步。神色慈善地问他:“闵曲簿,闵监丞如今昏迷不醒,你看,这万寿山还有谁能得上说话?我们郡主有话要问。”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闵喜的身上。

    这万寿山除了闵州就只闵喜有品阶了。如今闵州这个样子,万寿山的事自然也就落在了闵喜的身上。

    原本跟在闵喜身边的两个内侍见状就悄悄地朝后退了几步,好像这样,就能和闵喜撇清关系,不会被闵喜拖累似乎的。

    闵喜则被吓得脸无血色。说话都嗑嗑巴巴起来:“我什么也不懂……都是监丞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

    刘小满听着。面色渐渐肃然。

    闵喜心里一阵发慌。

    刘小满已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闵公公随我走一趟吧!”

    “不,我……”闵喜摇头就想拒绝,刘小满却往旁边一退,他身后的两个内侍一右一右地上前架了闵喜就往船上拖。

    有人想上前说道,身边的人却比他更快地把他拉到了一旁。

    李谦心潮起伏。

    姜宪这是要干什么?

    和他撇清关系吗?

    可有这个必要吗?

    李谦望着全身无力,靠着两个内侍才上了船的闵喜,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闵喜进了船舱,却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到两个内侍放了手,他扑通一声就瘫软在了姜宪面前。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慢怠郡主殿下的……”他眼泪与鼻涕齐飞地给姜宪磕着响头。

    姜宪皱了皱眉。

    刘月冬立刻上前踢了闵喜两脚,道:“让你答话你就好好地答话,你这样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要是在宫里,早就拖出去乱棒打死了。快跪好了答话。”

    闵喜战战兢兢地跪直了。

    姜宪也懒得理他,径直道:“我要歇在庆善堂,在那边用午膳。”

    庆善堂在乐寿堂的东边,颐乐殿的后面,和宜芸馆遥遥相对,是给听戏的女眷小憩之地,坐北朝南,布置得大方得体又不失舒适明快。

    姜宪一直都很喜欢那里。

    她才不去宜芸馆、玉澜堂呢!

    闵喜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嘉南郡主叫他来就为这件事?

    姜宪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闵喜忙道:“我这就去安排,我这就去安排!”话音未落,想到安排姜宪去玉澜堂歇息是皇上的意思……他又面露迟疑。

    姜宪冷笑。

    闵喜忙道:“午膳也安排在庆善堂!”

    得罪了皇上,要找领头的太监疏通,不过是破财或是降职罢了。

    可是此时得罪了嘉南郡主,闵州就是前车之鉴。

    不死也要脱层皮。

    而且说不定还不如闵州——闵州好歹有不知道轻重的一个侍卫相救,他要是被嘉南郡主扔到了湖里,谁还敢去救他?

    那侍卫现在可还跪在水木正亲码头上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

    先把眼前对付过去了再说。

    闵喜想着,腿上就慢慢有力气。

    刘小满朝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两个内侍又架着闵鼓出了船舱,推到了岸上,转身回了和船舱。

    闵喜的人没有了,岸上又开始窃窃私语。

    闵喜像重新跳进了水里的鱼,精神地招呼身边的人:“快,去把庆善堂收拾出来,嘉南郡主说那边的风景好,她要到那边去住,午膳也在那边吃!”

    大家都很意外,甚至有礼问的官员不满地和闵喜争论:“寿诞要连着摆三天,共有六个班子进宫奉艺,每天最少也要喝三折戏。郡主坐进了那里,到时候那些内、外命妇要补妆、小憩怎么办?这样随意改动行程,是会乱套的!”

    关他什么事?

    闵喜在心里嘀咕。

    他不听嘉南郡主是会死的。

    相比之处,谁轻谁重?

    闵喜恭敬地敷衍了那官员几句,就由身边的内侍去了庆善堂帮着姜宪收拾殿堂。

    嘉南郡主这是要立威吧?

    李谦看了场戏,明白过来,他心里很是酸楚。

    如果不是受了欺负,姜宪怎么会需要拿两个内宦开刀立威呢?

    可见她平时没有少受曹太后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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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李谦肖想了当朝太后姜宪一辈子。 今生,李谦却觉得却千里相思不如软玉在怀,把嘉南郡主姜宪先抢了再说…… PS:重要的事说三遍。这是女主重生文,这是女主重生文,这是女主重生文。慕南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慕南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慕南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