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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双日同天     回到清朝当皇帝txt下载     回到清朝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二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别忙着下来。”兰常在娇喘着说道:“谁不知道你是太监……能这么着已经难为你了……”

    “那还不亏了兰小主给的药?嘿嘿……”

    “到底你是残废。唉……细得像根筷子似的,全当搔痒痒儿了……”

    “那——奴才下来吧。”

    “别!就这么压压也挺好的……”

    “兰小主……”

    “唔……”

    “主子爷和你……做这事的时候,你也这么搂着不放吗?”

    “……别说这话,没上没下的……万岁爷从来没翻过我的牌子……”

    “嘿嘿……奴才这会子在上,小主在下头呢。”

    “不准说这些话!”兰常在娇喘着,声音压得极低,低声说了几句,安德海和粉团儿再细听也听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只听小德顺笑道:“原来还有这个花样儿,奴才试试。”

    后宫的规制是皇后,其次为皇贵妃,其次为贵妃,其次为妃,其次为嫔,其次为贵人,其次为常在,其次为答应,再其次是官女子,最后为宫女。常在、答应及官女子是皇帝妻室中地位最低下的,平时在宫里也干活,也伺候皇上和嫔妃们衣食住行,只不过在饮食和脂粉钱上比宫女略高点儿罢了,但是和宫女一样,常在和答应一旦被皇帝看中了并且临幸过,甚至怀了龙种,地位马上就会上升,不过后宫三千粉黛,皇上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一一临幸,因此谁想要上位就要看运气了。小德顺称兰常在为小主,其实也不过是抬举她而已,其实在宫里很多常在、答应和官女子的地位甚至都不如皇后和贵妃身边的宫女,被太监和宫女欺负也是常有的事。因此,很多常在一方面是常年寂寞,一方面也要找人撑腰,太监再怎么说也是个名义上的男人,于是和太监厮混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安德海和粉团儿暗中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想看看什么“花样儿”,却都不敢去动那帷幕,但那帷幕很快动了一下,接着筛子似的簌簌抖动起来。接着就听兰常在急促的喘息声,呻吟得似乎要喊叫起来:“啊……啊——受……受用啊……啊——再快点,快点……”

    小德顺压着公鸭嗓子不知在兰贵人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兰常在似乎更兴奋了,把床弄的扑通扑通直响,“老天爷!真……真是舒服死了……”

    这时,安德海再也忍耐不住,颤着手掀开帷幕的缝隙,粉团儿也凑过来看。只见兰常在和小德顺都是赤条条一丝不挂,兰常在仰面躺着,正和小德顺嘴对最狂吻着,一双白生生的胳膊搂着小德顺的脖子死死不放,小德顺侧身躺着,一只手按着她*抚摸搓揉,一只手抠着她下身急速抖动,看样子两个人都亢奋到了极点。

    安德海侧着脑袋还要看,粉团儿拉了他一把,两个人仍按原路回到下房,都面红耳热,心里扑通通跳得厉害。

    “看见了吧!”粉团儿笑道:“这就是宫人们私地下的模样儿!呸——好恶心人啊!这一次知道人家小德顺的厉害了吧?”

    安德海咂着舌头说道:“罪过……佛祖呀!这要是被人给捉了奸,那是犯剥皮罪的呀!”

    “就你聪明?你去捉捉试试,管保教你死无葬身之地!”粉团儿说道,“舒服一时是一时,原来那个润答应,也是和太监弄这个,被敬事房的人捉住了,也不过是一个打发到库房洗衣裳,一个派到龙阳斋看守玉器。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谁会轻易说出去,万一让皇上知道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安德海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情景,见粉团儿对自己眉目传情,也是一脸的春色,正打算扑过去实验一回,猛地想起黄匣子的事,于是笑道:“我得赶紧去‘土耳其’了,往后黄匣子都归我包送了。这边听说叫‘摸死渴’(莫斯科),现在看来真是名副其实啊,下回来,我准摸死你,叫你好好解渴!”说着话整理好了衣裳就往外走。

    粉团儿追着他出来,叮咛道:“千万千万——今儿看见的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记住了吗?”

    安德海回到延祺宫,看见皇帝的銮驾还停在“土耳其”正殿的石阶前,说明皇上还没有洗浴出来,小德张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误了时间,于是就坐回到小德张太监的屋里,扇着扇子看着皇上那边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只见小德张满脸大汗的跑回来,一进门就说:“热,热!”端起白瓷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一通,然后用袖子一擦嘴,对安德海笑道:“别看我管烧火,今儿还是头一回长了见识,皇上真是龙马精神,一个人大战德龄、容龄两位主子,那叫一个精彩……”正说着,只见皇上由一群太监簇拥着出来,德龄和容龄像出水芙蓉一样,脸色润红着在宫门口跪送,这才知道这是她们的起居住所。安德海摆了摆手说:“回头再说——”赶紧抱着黄匣子出门,跑到宫门口躬身侍候着。

    “是你送来匣子啊。”李宸里面只穿着明黄缎暗龙纹袖口绣二龙抢珠纹中衣、中裤,外面罩着明黄缎暗龙纹绣八团龙纹的无袖长罩甲,中衣袖口上临时扣着马蹄袖,头戴常服冠,脚蹬明黄缎镶青缎织金绸边金龙头扣暗龙纹绣龙纹米黄底玉羽龙鞋,扫了一眼安德海,对德龄姐妹说,“回去吧,晚上朕到皇后那边去。”又对一个宫女说道:“你先回你主子娘娘那边,禀一声说朕去这会儿瀛台听政,晚上过去看她,然后来德龄她们这边进膳,这小德顺怎么弄的,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儿?”

    众人答应一了一声,皇上坐上銮驾还没走,大家也都不敢真的离开。只见小德顺一溜小跑从西边“克里姆林”过来,微微喘息着陪笑道:“奴才在那边陪兰常在钓鱼,兰常在叫奴才给钩儿上挂肉饵子,忽然想起要伺候皇上,这才赶忙跑过来,就怕耽误了主子的差使。”

    安德海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赶忙咳嗽着掩饰过去。李宸看了看左手腕上的黄金刻龙纹御用手表,指针已经快直到5点半了,心满意足的舔舔嘴唇,从安德海手里接过黄匣子,说道:“起驾罢!”

    “万岁爷起驾咯——”小德顺尖利的嗓子高喊一声,远处一递一站都有人传声。

    “万岁爷起驾罗——”

    “主子爷起驾喽——”

    在瀛台等候皇上的几个大臣已经来了一个多小时了,看着眼前这画儿一样的景色,谁都忘记了炎热。这里西临西山,东夹壅山万寿山,南边是飞放泊,其实坐落在南海子的西北,从西绕一湾月牙儿形水路,在澹宁居西北又形成一个水潭,瀛台就修在潭中。什么八仙洞、十八学士亭,对弈台一类景致点缀起来,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因为东西两面夹山,夏天的时候,无论北风南风,都从海子密林间穿掠而过,被水气林荫滤了,失去了那份燥热还带着舒服的潮湿和凉爽。登上观星亭举目四望,壅山万寿山叠翠碧苍,西山岚气含黛云岫横亘,再向南北一望,万木葱宠竹树掩映间廊庑衔接,亭阁参差错落,全都在烟色水光之中若隐若现。

    这样好的景色,又凉爽宜人,而且还要恭候圣驾,谁愿意躲在自家闷热的四合院里,热得顺头流汗不停地挥扇去暑呢?因此不约而同,都早早来了,聚在莲花台亭子下观景说话。

    几个人都是朝廷宰辅大臣,也是帝国顶尖儿的风云人物,各自都有着一份与众不同的脾气性格,表现也各不相同。孙中山儒雅练达,只在栏边随意散步,聂亦峰城府极深,倚着柱子坐在漆柱旁的凳子上静静养神,奕詥由于是皇上的胞弟,矜持中还略带了点拘束。李鸿藻虽然对这座园子说不出什么话来,可还是借题发挥,大谈国内政事,“皇上赐给我一套中华书局印制的《四库全书》,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也只不过把总目看了一遍,即便这样这也感概良深啊。经史子集四部,真是浩若烟海啊!光是说这个‘子部’,共是十四类,一是儒家,二是兵家,三是法家,四是农家,五是医家,六是天文算法,七是术数,八是艺术,九是谱绿,十是杂家,十一是类书,十二是小说,十三是佛家,十四是道家。一共是九百二十部,一万七千八百零七卷……你大概是想看点兵家的书?有!”

    吴佩孚在这些人里面职位最低,一边想着皇上驾到后要怎么样奏对,又要含笑和这些同僚们说话周旋,见李鸿藻说得口干舌燥,就起身提壶给他续了茶,微笑道:“领教了,不过您没有猜对。我想问的是儒家的事,有一件事的对错很难判定。”

    他这一说,除了聂亦峰之外,大家都提起了精神。

    “还有儒家判断不了的是非?”李鸿藻淡淡一笑,“你说说我们听。”

    吴佩孚点点头,说道:“我的一个同乡在陕西铜川做市长,三门峡有个清里村,出了个案子报上来,叫他非常为难。大家帮着一起判定一下。”

    “说说看,是什么案子?”

    “那个村的族长,告本村龚家媳妇龚王氏,不守族规,和村里几个年轻人来往,干下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一个晚上和好几个人*乱,一直折腾到天亮,有一次被本村的人当场捉住了一对,送到县里。县长把这件事报到了市里,我同乡说,这是屁大的事,也来惊动我?县长说,‘这个女的生性好*,早就有人告过。但她又是全乡最孝顺的一个,她的老公爹、婆婆、妹子,兄弟媳妇,还有她男人,一家子都到县里申诉,要把这案子撤下来,要是抓了这个女人,他们家就要家败人亡,请求免罪’。这个女人一方面是个*妇,一方面又是个孝顺媳妇,请问兰荪兄,以《春秋》之义该怎么评价这件事呢?”

第五百七十三章 李鸿藻

    “*乃万恶之首,孝是百行之先……”李鸿藻沉吟着,想了半天,抚着膝盖感叹道:“前者是论行的,如果论心,哪个人没有*心?如果有*心就是坏人的话,那么世间也就没有完人了。后者……是论心的,富贵人家侍奉老人侍奉得好,是孝行;可不光有孝行,也要有孝心;没有孝心不算孝,贫寒人家如果和富贵人家比这孝行不比心,穷人家也就没有孝子了……”

    说到这儿,李鸿藻顿了顿又说:“这一论题情理反悖,圣人没有论及,我一时间还真说不好……”

    张作霖在旁边笑道:“那个女人把兰荪难住了,如果我老张没猜错,必定是她丈夫不中用,或家里贫寒,或者有别的难言之隐,家里才要撤诉的!”

    李鸿藻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个命题,何止难倒鸿藻,就算孟子再世,他也难以定论:德可升天、罪当入地,只好叫玉皇和阎王两个人商量商量再说了……”

    他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吴佩孚眼珠一转又问李鸿藻说:“兰荪看过金华那个案子没有?”

    “你是说姜柳氏被恶少们*,不屈而死的那个?”

    吴佩孚点点头,李鸿藻又说道:“我当然留意了的。可惜那烈妇是受了侮辱后死的,没法给她立牌坊。论起‘烈’,完全够格,但却又失了‘节’,我也为她难过呀。当时我批给金华市,对这个女人要厚葬,地方上也要表彰,但朝廷就没法对此表彰了。正好裴邨也在,那五个恶少是怎么部议的?”

    “四个全部斩立决。”司法部部长胡瑛也在想他们的议题,他似乎有心事,望着水里来回游动的鱼儿,多少有点不经意的说道:“一个死缓:他是最后一个,而且临时阳*,其余的人全部斩立决。”

    听他这么一说,几位大臣都不禁露出笑容。李鸿藻转脸对奕詥说道:“这次恩科取士,礼部有几位官员,都是有名的直臣,可是却因为一个小小的疏漏被皇上下旨革职,他们都是有名的儒臣,就这么不用太可惜了,八王爷您也担负着这次恩科取士的重任,待会儿皇上驾到,还请您替他们说几句好话。恩科取士是国家大事,全国这么多学子,这么一大摊子事情,偶尔有几处失误,也是情有可原,我可以以我李某的人格担保,他们都是兢兢业业作事,不是玩忽失职。”

    奕詥苦笑道:“圣上为这事震怒,连我也卷了进去,还罚俸半年呢。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就明白了,咱们同样是今年恩科取士的主考,你李鸿藻怎么就没受牵连呢!”

    李鸿藻转脸看众人都在闲聊别的事,作个手势示意奕詥跟自己来。奕詥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和他一块转到一座假山后边,问道:“你捣什么鬼?”李鸿藻笑道:“我教八王爷一个不传之秘,包你往后只挨训,不遭大斥。不过,首先跟你约法三章,假如有一天我在别的事上出了差错,王爷也得保我!”

    “那是当然,不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被革职,你为什么又罚俸又挨训?”

    “出了错儿嘛!”

    李鸿藻笑着摇头,看奕詥惊异地望着自己,说道:“跟八王爷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要接着这样仔细办差,不但得不到皇上的赏识,有朝一日贬你的官也说不定!”

    “嗯?”奕詥深知自己的皇兄,自己是他的胞弟,他一向督导甚严,同样的错别人犯了没事,可他载沣犯了就一定要受到重责,“你说说看!”

    “皇上是什么样的主子?圣学渊深,精明强干,历世练达、经天纬地、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代帝王。要论勤政,千古帝王没一个比得上!”李鸿藻的神色里多少有点诡异,见奕詥听得认真,又说:“正为皇上能力太强,自然督导下面就非常严格。他心性高傲,你一点毛病也让他挑不出来,你不是比圣上还‘高傲’?所以,太仔细了反而不好,‘过犹不及’,王爷,这个道理您明白么?”

    他没有说完,奕詥已经“明白”得犹如醍醐灌顶。千古忠臣,轰轰烈烈死无葬身之地的,多得数不胜数,原因就在于他们让皇帝觉得“比朕还精明”!四书五经里却偏不写这一条:皇帝精明,你要稍糊涂一点;皇帝昏庸糊涂,最好你就更“糊涂”,或者干脆作个白痴。

    李鸿藻见对方不说话了,暗自懊悔把话说得太直白了点,奕詥已经回过神来,向李鸿藻鞠了一躬,说道:“真是谢你了,这几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别人都说我李鸿藻迂腐,可是我也是深谙官场之道的,只不过不愿意随波逐流罢了,这是人情,人情就是天理,并不是教唆五爷庸庸碌碌无所作为。”李鸿藻笑道:“古人常说要明哲保身,可是做官的连自身都保不住,怎么辅佐皇上为一代令主呢?”

    二人正说着,只听远处有人高叫道:“皇上驾到——”

    两个人对望一眼,都转身出来,李宸已在对岸的九曲板桥下了銮驾,缓缓走了过来。等他到了桥头亭,孙中山率先叩头,高声道:“臣等恭候圣驾,给主子请安!”

    “都起来吧!”李宸看了看几个心腹股肱大臣,含笑说道:“韵松轩虽也凉爽,没有风,比这边气闷些,所以叫了你们来——随朕进工字殿吧。”

    众人都随着皇上身后亦步亦趋的进了工字殿。他们原以为殿中必定比外边要闷热些的,进来才知道,这座“工”字形殿字东西南北四面开通,厚重的殿顶,中间天井又加了一层,再毒的太阳也晒不透。中心须弥座设在十字冲口,无论什么风向,都在这里交汇,为防穿堂风伤人,四面都敞围着薄纱屏风,一色的黛青色金砖打磨得光可鉴影,踩上去觉得连脚心都凉森森的。因为殿宇深邃,为了增加光线,所有过道的墙上,没有字画和家具,嵌满了一人来高的大玻璃镜,色彩各有不同,对影反射,即便一个人进来,也觉得满殿都是人影晃动。

    几个人来到殿里,不但连汗都没有了,随着阵阵阴凉的风,竟还觉得有点凉。李宸到内殿里更换了衣服,几个大臣都肃立在御座屏风前,有点像傻子进城,呆头呆脑的东张西望。只见皇上换了衣服从角门出来,齐刷刷跪了下去。

    李宸进殿前只穿一件无袖长罩甲,出来的时候已脱下无袖长罩甲,把中衣袖口的马蹄袖给摘了下来,换上一件明黄缎暗龙纹绣明黄八团龙纹中袍,外面罩着明黄绣十二团龙纹纱袍,头戴常服冠,腰系明黄缎暗龙纹嵌红宝石腰带,脚蹬明黄缎镶青缎织金绸边金龙头扣暗龙纹绣龙纹米黄色底玉羽龙鞋,牛尾辫上排排缀着贴金箔的东珠,牛尾辫上还系着明黄缎金黄暗龙纹镶边暗龙纹绣五爪金龙带和明黄流苏,由小德顺随侍在旁边。他显得很随和,随便走动几步,打量着李鸿藻说:“兰荪,你还很精神嘛,廉颇不老,尚能饭否?近来老病好点了吧?朕下旨太医院派两名太医人,还有内务府派二十名太监到你府上侍候听用,他们都去了没有?”

    李鸿藻赶忙叩头谢恩,说道:“皇上给臣的待遇是亲王待遇,臣断然不敢当的。太监打发回去了,太医们不敢回去,留了一个住在臣的府上,其实臣的病不要紧,皇上赐的药很有效,请皇上不必为臣的身体操劳。”

    “璟斌,前一阵子咱们开的军事会议,商议的结果你还记得吗?”李宸向恒瑛问道。

    恒瑛说道:“自然是记得,陆军部已经遵照皇上的旨意向蒋介石下委,蒋介石已经动身,相信这两天之内就能到达中东地区,另外冯玉祥也接到了陆军部的电报,正往北京赶回来呢,西征军大兵大部分集结在伊拉克日夜训练,随时准备对土耳其发动致命一击。”

    “好,好,朕提醒你们一点,土耳其是打通欧亚的通道,必须要取得胜利,其余的朕就不多说了,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说着话,李宸就带着小德顺离开瀛台,径直过了板桥低头看看手表表,已过了下午六点。小德顺跟在皇上身后,太监们都垂手站在凉亭子外头候命,抢前一步说:“都楞着做什么?主子要到澹宁居给去。”

    李宸摆手说:“朕累了,走几步过去,你们把銮驾抬过那边等着就是了。”

    “主子,您瞧这天儿,要下雨了呢!”小福子陪笑说道,“再说,娘娘那边的宫女樱桃过来两回了,问主子什么时候过去,要是去的晚了,怕娘娘惦记着。主子议政也很劳乏,不如坐銮驾过去吧。”

    李宸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因为坐得劳乏才想走动走动,议的什么政,不是你这做奴才的问的事。回头告诉下面的人,这边园子大,要比紫禁城管得更严。朕杀太监可从来没有心软过!”他透了一口气,顺着板桥继续向前走,只挑拣着林间小径向澹宁居方向穿行。小德顺他们不敢跟跟太近,又不敢离的太远,跟着皇上的影子,时停时走,时快时慢。

    天很快阴了,西边还隐隐传来隆隆的雷声,只是满园的老树浓荫遮天,天上黑压压的一片云。李宸满肚子心事,一件一件的想着,也有想不出到底为了什么心情这么沉重。抬起头只见林子愈来愈暗,不知名的小鸟在枝桠中扑翅飞着啾啾而鸣,草间小虫也在叽叽喳喳快速穿梭,浓绿得油黑的树叶把卵石小路遮掩成了一条细线,越发显得幽暗阴沉。

第五百七十四章 轰轰烈烈的爱

    李宸猛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个人挑着电灯笼往这边走,他加快脚步过去,只见迎面一个宫女,挑着灯笼带着一个人,仔细看了看,李宸不禁失声叫出口来:“是你!”

    那人抬起头一看是皇上,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一时间连手脚都没地方放,蹲身万福,轻声道:“主子万福!”

    “你们没事都退下去。”李宸摆了摆手,众人立刻知趣地退到远处。

    “走,到月光地里说话,那儿敞亮。”

    “这会儿……”

    “怕什么,人似乎都是为了规矩和面子活着,要是真能把面子抛开,那活着才能逍遥自在,要是别人敢再乱说,朕一定杀几个看看!”说到这儿,李宸的眉毛都立了起来,拉住对方的手就往海子边上走。这时,雨和风似乎都为这两个人停了,月光斜斜的洒下来,把人照得眉发如雪。

    那人也不说话,跟着他又来到海子边上,望着月光如银的水面,两个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说话。时间变了,地点变了,但两个人都没有变,远处几盏昏黄的宫灯映着他们的身影。

    “颖儿,你……你还好吗?朕听说你生了,这几个月,朕坐立不安,真想去看看你和孩子,可是……唉,礼数,都是碍手碍脚的礼数,早晚有一天朕要把这害人的礼数都抛到一边去。”

    明颖一下子扑身到皇上的怀里,低声啜泣道:“我……我好想皇上……你不知道,湉儿生得有多难。他,当时也不在家,你又不能来看我……我好苦……”

    “朕也想你……”李宸一手扳着她玉肩,一手温存的抚着她长长的头发,“朕走到哪里也忘不了你,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你,总是惦记着你,心疼着你……载湉出世了,奕诚看出问题了没有,难为你没有?”

    明颖摇了摇头说:“还好,男人就图一时爽快,过去了谁还会去记得那些事,对于湉儿,他没有半点怀疑,只当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疼还疼不过来呢。”

    “你把天下的男人都看小了,谁说男人都只图一时爽快的,朕说过要对负责的。”

    明颖抬起头来,月光白亮亮的,看不清对方的脸色。突然,两滴冰冷的泪水滴在她的面颊上,她惊慌地问:“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您方才的话……妾身不明白,难道您要娶……”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不敢说出来,她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这怎么可能,对方是帝国皇帝,握有十万里疆土,掌握着十亿亚洲人的生死,自己是什么,有丈夫,有孩子,最多不过是皇上的情人罢了,怎么能奢望对方明媒正娶呢?

    李宸抚摩着她的脸,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忽然用异常坚定的声音说,“娶就娶了,有什么了不得的,朕开疆辟土,世界都能打下来,还不能娶朕爱的人吗?”

    “啊!”明颖没想到皇上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怯怯的说道:“皇上,可是还有皇后,洛妃、云妃,后宫娘娘小主那么多,她们会同意吗,还有朝臣和百姓会怎么议论,您要真这么做了,他们会说您是个昏……”

    李宸仰面大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朕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还能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吗?管那么干什么,想那么多又干什么,大丈夫生在天地间,思前想后只会令自己更痛苦,还能成什么大事,朕是帝国令主,这点儿事做不了主,这个皇帝也不用再做了!”

    “可是,还有奕诚,他……”

    “奕诚?”李宸目光闪动,扳着明颖的肩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奕诚是个好丈夫吗?他要是好丈夫,又怎么会长期以来对你那么冷淡,又怎么会在外面招蜂引蝶,竟然和叛党秋瑾搞在一起,在朕眼里他惠郡王奕诚根本不是个问题。”

    “人们都会说妾身不守纲常,是个荡妇,勾引皇上……背弃自己的丈夫……”

    “三纲五常,三从四德,都是古人的信口开河,人为什么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敢爱敢恨,敢想敢干才是男人本色,也是朕定下的纲常。”

    “可是奕诚他还是我的丈夫,咱们不可能越过他的,我看还是……”明颖犹豫着说道。

    李宸悠悠突出一口气,凝视着明颖缓缓说道:“朕只问你,如果没有奕诚的话,你会和朕相知相守吗?”

    明颖目光闪烁不定,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皇上道:“您……难道你想把奕诚杀了……”

    李宸苦笑了一下,说:“朕不敢说是明君,起码还懂得一些是非道理,就是皇上也不能平白无故抢人家的妻子,杀人家的丈夫,那自是天理不容的事。”

    明颖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道:“皇上,你说一个男人心里可以装多少个女人的爱?”

    李宸思索了半晌才说:“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姐姐,明颜。”

    “那我呢?我算……我算什么?”明颖满含着眼泪问道。

    “你姐姐和朕是一个人,就像水和鱼一样,谁离开谁都活不下去。你就像是枝上的樱花,可以远远的观赏,但是要禁不住采摘下来,你还能活吗?”

    明颖琢磨着对方的话,渐渐痴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并肩站在海子前,不知从哪间房中传来金自鸣钟的响声,一下又一下悠长而颤抖地撞着,像一声又一声永不止息的叹息声。

    转过间就是教育部举办的恩科取士,帝**队在亚洲势如破竹,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辉煌的胜利,因此皇上今年加了一次恩科,让天下的寒门学子多了一个鲤鱼跳龙门的机会。今年的恩科开得特别早,八月里就举行了,在这个时候,灿烂的阳光还没有那么刺眼,也没有带来盛夏里那种叫人心烦气躁的酷热,只是暖烘烘懒洋洋地照耀着大地,似乎想把所有地事情都融化在它的怀抱里。

    去年在秋闱中金榜题名的举子从全国各地汇聚到京城,为这难得的恩科取士作准备。相比往年,今年似乎有些新气象。住在京城好几代的人都感觉出来了。街上少了些一边拿着书一边念念叨叨的书呆子,多了些神采飞扬、谈吐新潮的健硕少年。听说是因为当今圣上再一次改革科举考试制度,对考试内容也做了调整,扩大了自然科学和西方社会学的内容,什么罗素、斯宾塞等西方哲学大家的理论都成为了本次考试的一个重点,还有一些时政的考察,当然主要内容还是中国传统的国学,但不仅仅局限于四书五经,皇上还给科举考试起了一个非常新颖的名字:“高考。”

    来京考试的这些人大多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出身,倒是商人、工匠家庭的居多,听说安徽省一个考中建设部规划司的士子还是个木匠。从他们口里不时可以听到些新鲜的名词,甚至还有大不敬的话语,让一些老夫子摇头不已,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不过朝廷如今广开言路,皇上更是亲自下旨,准许民间自办报纸,一切事情,只要符合实情皆可公诸天下,所以这些书生才少了这些禁忌。

    八月十八日,各科举子均进入会院,参加了今科的会试。

    “适之,今科策论果然如你所言,考的是德、俄、日三国变法维新之道,适之真是神机妙算啊。”从科场里出来的蔡元培兴高采烈地说道。

    胡适微微一笑道:“哪是我有什么神机妙算,明明是皇上已经多次提点了我们,只是鹤卿(蔡元培表字)你比较粗心,没有注意罢了。你不觉得皇上这段时间在报上发表的都是改革变法的事情吗?看来帝国开疆辟土,统揽亚洲,皇上又要出改革新举了。”

    “是吗?还是你适之明察秋毫,路子摸对了这次肯定能高中,不过,这样会不会对其他人不太公平啊?”蔡元培傻傻笑了笑,顺手摸了摸脑袋。

    胡适淡然道:“我这辈子见过不少大人物,他们不是只知道牟取私利,而且做事太过死板不能成事,只有皇上或刚或柔,所用手段或正或邪,不拘一格,皇上将题目暗示我们,自有他的深意。““看来皇上真的准备改革了,这实在需要开天辟地的魄力啊。”一旁的王国维说道。

    蔡元培此时挥了挥拳头,说道:“变风气,开辟新治正是我辈之责任,看看报纸上那些将士,在中东是如何浴血奋战的,我真想就投笔从戎去和英国人、法国人干一场,将来能博得个冯玉祥将军那样的威名,也足以光耀先人了。”

    胡适摇了摇头,语调深沉地说:“我们有自己地任务,现在军队在打仗,在为国家争取权益,自古道打江山易,坐江山难,开疆辟土是一回事,接下来就要发展实业,大搞经济,阿富汗、伊朗这些国家虽然自然资源丰富,可都是穷国,现在缺少的就是咱们这样的人才去治理,此时不搏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五百七十五章 人才强国

    王国维点点头,说道:“我上次听说,皇上现在把内幤的开支减少了一半,省下的钱全作了军费,我就恨不得把那些食民而肥,每天酒肉筵宴却向朝廷哭穷的贪官全剁了。”

    蔡元培叹了口气道:“除了钱,还有民心,我记得皇上说过一句话,‘一个国家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得到,就是忠勇的将士用钱买不到’。现在全国上下还有许多的贪官污吏在搜刮民脂民膏,帝国振兴了,经济发展了,可是死性不改的贪官污吏依然存在,全国土地多数被兼并,若是百姓都没有土地、没有饭吃,谈何民心、民气可言。我等要是今科中第,又能有皇上抬举,来日不难为一方封疆之吏,当以开民智、收民心,为民请命为己任。”

    胡适道:“主忧臣辱,皇上能改革科举,让我们这些寒门士子真的有了出头之日,我们若不能为皇上分忧留我们有何用处。”

    三人重重点了点头。

    紫禁城养心殿。

    “今天的晚膳怎么多了一个汤?”李宸看看一旁的安德海。

    安德海一见连忙跪下了。其实桌子上只有四菜一汤,这是李宸14岁登基时定下的规矩,他每餐只要两荤两素四个菜,外加两碗白饭,其他一概不用,让御膳房将每日做两百多道菜的钱全部砍掉。

    安德海下磕头道:“启禀主子爷,那些芋头是给曦嫔小主做‘珍笼玉盘’剩下的,奴才私自做主,让御厨给您烧汤,绝没有多花宫里一钱银子。”

    李宸笑了笑,把安德海扶了起来道:“德海,你跪什么,朕只不过随便问一句,又没有说要责罚你。”

    “奴才明白,只不过主子娘娘那里已经降下懿旨说每餐也按照主子爷的体例,只用三个菜,还让坤宁宫里的人都削减餐用。”

    李宸微一愣,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素菜是糖醋白菜和西湖莲子,荤菜是鹿筋和鱼唇,还有一大碗老鸡浓汤,汤面上浮着炒鸡丁时锅里剩下的油花,却没有多少油腻的滋味。都是些简简单单的家常菜,李宸却觉得比那满满一桌子的满汉全席更为好吃。

    八月二十三日,选拔出来的过百试子在午门外候集,他们将由礼部官员带领,前往保和殿参加殿试。此时就算再大胆的士子也乖乖闭上了嘴巴,自觉地站在队伍里,由官员校验身份、排定顺序。“啪、啪、啪”三通鞭响,午门洞开。

    一应士子排成两列鱼贯而入,他们跨过金水桥,来到气势恢宏的保和殿。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后,各个考生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各学子纷纷跪倒。李宸外穿着明黄绣八团龙衮服,内着明黄缎绣五彩云纹金龙十二章吉服袍,内系吉服带,肩披石青缎绣五彩云纹金二龙戏珠镶明黄边披领,脖挂东珠饰明黄流苏皇帝朝珠,脚蹬绣钩藤缉米珠朝靴,左手手腕上戴着黄金刻龙纹手表,手拿御用折扇,面带微笑看了看,然后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各士子纷纷低头入座,屏气凝神,准备这鱼跃龙门的最后一关。

    负责监考的官员走上前开始颁发策题。清初策题用时务策一道,题长二、三百字,所询一二事;康熙以后,题长达五、六百字,甚至千字左右。而李宸则把题量又加大了,变成了一组十几道大题,数十个问答的试卷。

    一时间,偌大的保和殿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不少人冥思苦想,有咬笔头的,有趴在桌案上沉思的。当然也有写得快的,所有试子都是清晨进入皇宫,只不过经过一番琐碎的礼节,实际开考时间已经是十点多钟了,而到李宸简单地用过午膳,大约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已经有人交卷了。

    李宸一看最先交卷的是胡适、王国维和蔡元培,轻摇折扇,不由微微笑了笑。不过三人的交卷也给其他学子莫大的压力,这个是殿试,上面有皇上亲眼看着,参加高考的目的说来说去,最后还不是为了一个官职,而官职可是皇上决定的,要是自己在皇上眼里的印象差了,那将来还有什么前途。所以三人交卷后,一干试子也纷纷加快速度,接二连三地把卷子交了上来,由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

    晚上七点多钟,殿里已经昏暗得看不清了。殿试官纷纷点起电灯。殿中仅剩下的几个试子不停地揉着眼睛,脸都快要贴到纸上。

    学子陈寅恪此时脸上写满了焦急,今天他一拿到试卷就觉得文如潮涌,卷上所问正是他多年苦苦探求之道,因而洋洋洒洒地写了下来,只是他向来不以书**力见长,而无论是什么时候的试卷都特别强调书写工整,且必须用正体,即所谓“院体”、“馆阁体”,字要方正、光园、乌黑、体大。从某种角度来看,书法往往比文章更重要。科举改革以来,关绪清下旨允许试子们使用钢笔书写,但是人们对这种新进不久的舶来品根本就不熟悉,使用起来还不如毛笔快捷,因此参加考试的试子没有一个用钢笔的。

    陈寅恪不太擅长正书,因此写起来极慢,待到身边的试子走了一大半,他才恍然察觉,却快又快不起来,眼看天色将暗还有数道问题空着,陈寅恪不由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加急,八百里加急军报。”只见安德海拿着一个插着三支孔雀羽的紫檀木盒跑了进来。

    虽然现在军情来往早已经改用电报或电话,而从京城到中东的电报线在今年七月就已经铺成,不过在处理军报的紧急程度上还是沿用了旧称呼,分为三百里加急、五百里加急和八百里加急三等,八百里加急已经是最紧急的军情。

    李宸不由微微一愣,中东又出状况了?他刚想伸手把军报接过来,就见底下的试子一个个正抬头望着自己,不由把抬起的手放回龙椅的扶手上。

    “嚷什么嚷。没看到正在进行才试大典吗?先把军报放一边吧。”说完,李宸又把一盏 六安瓜片端了起来,神态悠闲地品起茶来。

    底下的试子都各自松了一口气,要是皇上走了,这殿试也就结束了,而没写完考卷今科自己就完了。陈寅恪原本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不由埋头奋笔疾书,但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因为光线太暗,陈寅恪只能尽量凑近桌子书写。结果不觉中,他前胸的衣襟贴在了墨迹未干的试卷上,弄出好大一团墨渍。等陈寅恪发现的时候,这张试卷已经完成大半。他不由脸色发白,嘴唇发紧,赶紧把这张试卷放在一旁,重新抄写一遍,然而这样一来,他就更慢了。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宽敞的保和殿因为试子走得差不多而愈加显得空旷。尽管殿里并不十分热,陈寅恪依然是满头大汗,他努力一笔一画写着。其实心里早就放弃了,只是等着监考官员宣判他的死刑。就在他一手揉着眼睛,一手疾书不停地时候,突然身边一亮。一个身影端着电灯笼走到他身边。陈寅恪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一刻,他抬头看见皇上手举着电灯笼微笑着站在他身边,“不要急,慢工出细活嘛。”

    陈寅恪顿时热泪盈眶,不知说什么才好……

    回头再说北京的恩科考试已近尾声。主考奕詥和副主考李鸿藻都松了一口气。历来科考都选在春秋两季,名义上是暗扣“孔子著春秋”,其实是因这两季不冷不热气温适中,南北荟萃而来的举人都能适应。可春夏之交的季节最容易传疫,三四千应试人聚集在一起,往往一病就是一大批,会直接影响取士水准。

    自四月初两人受圣命筹备恩科取士以来,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两个人一汉一满,都是清官,在防疫方面,作派却不一样,奕詥派人买了大包小包的甘草、庐根、金银花、绿豆,在贡院东支锅、熬汤,举人进场天天兔费供应。李鸿藻信神,祭瘟神、烧纸钱,还特地请白云观道士挥剑斩邪祟,七十区四千九百号板棚里都点起了醋炭,弄得满院香烟缭绕,醋香扑鼻。总之是什么办法都使上了。还好,这场竟没有一个人感染疾病。

    眼见明天就要开闱放人,两个人提得高高的心都放下了。下午四点,二人一起到试区巡视一回,又到十八房试官房里看看,回到至公堂,情不自禁都笑了,李鸿藻见奕詥忽然沉思不语,问道:“八王爷,这会子你在想什么呐?”

    “哦,我是在想各房推荐上来的卷子,前三十卷我都看了,我担忧的是没有数清试卷,把谁的卷子落下了可怎么办,还都要再审一遍。学子们都不容易,十年寒窗,就为了今天啊。”

    李鸿藻不以为然的一笑:“我主试过几次了,总没有这一次差使办得踏实。要一点不屈才恐怕谁也办不到。我们己尽了心,又没有受贿,这就叫上无愧皇恩,下无惭于士人。”他起身在桌子上拿起一叠墨卷浏览着,笑道:“这种东西真不中吃也不中看,偏偏不过这一关就不得做官,真是不可思议!”

第五百七十六章 君前面试

    奕詥踱着步子,笑道:“没想到你李鸿藻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问你,如果不通过考试选拔人才,那要考什么法子,难道在大街上摸摸脑袋就是一个?你李鸿藻、内阁的孙逸仙,康广厦、湖南老神童、前清的熊赐履、范文程、徐元梦、陆陇其那个不是从科举里滚出来的名臣干吏,不也是功彪史册嘛!”

    李鸿藻正要答话,听外面监试厅那边响起一片吵嚷声,皱了皱眉头吩咐一个考务:“去,叫监试厅巡检过来!”话音未落,监试巡检已大步跨了进来,载沣问道:“这是国家正规的考试地点,谁在外头撒野?”

    “回主考大人,有个举子闯到公堂上来了!”

    “他要干什么?”

    “他请见二位主考,要面试!”

    奕詥和李鸿藻对视了一眼,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李鸿藻冷冷的说道:“叫他进来。那巡检果然带进一个年轻人,向两个主考鞠了一个躬,说道:“晚生傅斯年拜见两位老师!”

    奕詥上下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番,皱着眉头,问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晚生以应试人身份求见主考,何谓之胡闹?”

    “我没说你‘求见’是胡闹。你标新立异,独自要求面试。若众人都如你这样,国家法统何在,朝廷制度何在?——来!”

    “在!”

    “拖去监试厅,打四十大板!”

    “是。”

    几个警卫扑上来,见傅斯年巍然不动,竟愣住了。傅斯年放声大笑,指着李鸿藻说:“你李鸿藻徒有虚名,却不是名士!不用你们拖,监试厅在哪里?我自己去!”说着,摇摇摆摆的跟着警卫去了。

    李鸿藻厌恶的望着他的背影,说道:“这人像个疯子!”

    “是个狂生。”奕詥一边说,一边翻阅各房试官推荐上来的墨卷,果然没有傅斯年的,又笑道:“一定是这小子觉得自己要名落孙山,急了,别出心裁地闹一闹罢了。”正说着,龙门内明远楼那边有一个太监气喘吁吁跑来,李鸿藻向外看了一眼说道:“安德海来了,恐怕有旨意了。”

    二人一同走出至公堂,奕詥刚要开口问,安德海说道:“皇上亲临,已经到了龙门外。快,快开正门迎驾!”

    奕詥大吃一惊,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皇上已经驾临考试院了!”

    奕詥、李鸿藻当时激动得脸色涨红,一齐转身回至公堂穿上朝服,出来向人们吩咐道:“各房的考官通知考生,不得擅自离开考棚,否则除名不贷——放炮,开中门,迎接圣驾!”

    很快就见到皇帝在龙门外下了銮驾,由孙中山、熊希龄、康有为三位大臣陪着。奕詥、李鸿藻连忙下跪向皇上请安。

    “起来吧!”李宸身着明黄缎暗龙纹绣明黄八团龙纹中袍,外面罩着明黄绣十二团龙纹纱袍,头戴常服冠,腰系明黄缎暗龙纹嵌红宝石腰带,脚蹬明黄缎镶青缎织金绸边金龙头扣暗龙纹绣龙纹米黄色底玉羽龙鞋,牛尾辫上排排缀着贴金箔的东珠,牛尾辫上还系着明黄缎金黄暗龙纹镶边暗龙纹绣五爪金龙带和明黄流苏,似乎很高兴,手摇一把御用折扇,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到明远楼前,仰脸看看彩漆剥落的屋檐斗拱,说道:“这楼是哪年建的?”

    “前明万历二年建的。”康有为笑道:“康熙十七年大修过一次,原来预备作博学鸿儒科使用。后来,康熙把殿试改在太和殿,就没有用这地方。”

    李宸又用折扇指着明远楼西边的小楼,问道:“那楼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瞭望楼。”李鸿藻忙解释道:“倒不是为了防贼,主要是怕里外传递夹带,也只是表示严密关防的意思而已。”

    李宸一听就笑了,奕詥见他兴致很好,一路走一路指点,那是东西号舍七十区,东边监试厅,弥封、受卷、供给三所,对读、誊录二所,又是什么会经堂、燕喜堂等等……”

    李宸边听边点头微笑,叹道:“太旧了,还赶不上南京贡院呢,广厦,叫教育部核算一下,全部修茸一下要多少钱,不该省的就不能将就。苏联、美国的外交官上个月朝见朕的时候,想参观帝国考试制度,朕没有允许,就为这个原因,这考试院破旧得有碍观瞻。这是朝廷的脸面,脸脏了要赶紧洗,不是么?”

    康有为忙说:“皇上说的极是。”

    李宸又转脸对载沣和李鸿藻两个主考说:“这一科选在了夏天,无病无灾平安过来,你们办差还算是尽心——查出有带夹带、传递舞弊这些事么?”

    “这是哪一科都免不了的。”李鸿藻见皇上看自己,忙躬身说道,“三千八百六十七名应试考生,难免良莠不齐,共查出夹带、顶替、传递的舞弊者四十二名,还有五名中途患病,未到终场退出的,现在场内还有举子三千八百二十名。”

    奕詥笑道:“还有一名咆哮公堂,要求面试的,将被逐出考场。”于是,就把刚才傅斯年大闹至公堂的事说了。

    李宸龙足已经跨进至公堂,听见这事,觉得新鲜,说道:“这个考生胆子不小,叫过来朕看看。”说罢也不就坐,站在案前翻看墨卷。几个大臣都站在孔子牌位右侧。

    李宸拿起一份墨卷看着,问道:“这是各房推荐上来的么?”

    李鸿藻一看那是自己看过的,忙道:“是。是西区不知哪一房的,大约是‘元’字号的考生。没有拆封,臣也不知道是谁。”

    李宸凝神细看,那题目是《论英国改革图强之新政》,字写得圆润端正,十分好看,李宸一边看一边拿起笔把文中的“俟”字改成“伺”字才放了下去,又问,“落选的卷子呢?”

    奕詥忙指着东侧靠墙一溜大柜,带着皇上走过去。落选的卷子按各行省、各府县州存放,每卷都标了墨签,一叠叠整理得十分清楚。李宸装作漫不经心,随便抽出一份看看又放了回去。来到南阳市唐河县一栏处,格子里只有两份,李宸都取了出来,看了看,竟拆掉了弥封。

    第一份就是“唐河县冯友兰”的卷子,取了过来,到窗前光亮地方看了看,觉得文字还不错,就是里头有一处地方稍稍有点儿荫湿了。他也不把卷子放回原处,回到案前就撂在载沣他们选中的那一叠卷子上头。抬头看见一个考生正直挺挺的跪在至公堂外面,就问:“你是李侍尧?你有什么能耐,敢在这至公堂咆哮?”

    傅斯年见皇上亲自查卷,里外大小官员几十个人摒息凝神,那种令人窒息的威严气氛,使他心头不免慌乱起来。见皇上问自己,他倒稍微觉得平静下来,连连叩头道:“回万岁爷的话:考生会作诗,八股文也会作,中外历史政治文化无不精通,但连考过三次都考不上,也不知是为什么,因而请求面试,并不敢咆哮公堂。”

    “天子如今重文章,尔曹何必论汉唐。”李宸沉着脸对李鸿藻说:“你找出他的墨卷给朕看,哼,国家选拔人才一向是以时政为主,能做几首歪诗,就这么狂妄?两位主考处置得非常公正。

    但你想面试,朕就让你面试,靠着诗书和八股文振兴不了国家,朕就问你几个问题,能答上来,朕当场就给你官做。”

    在场众人全都吃了一惊,本以为皇上会对这样的狂生一顿乱棍打出去或是直接关进班房里,没想到竟然答应了对方荒谬的请求,令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傅斯年也有点意外,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自己能够答出这些问题,就可一跃龙门。

    李宸略略一思索说道:“美国与法国的政治体制最大的差异是什么?”

    傅斯年沉吟了一会儿,答道:“美国政体,从大的方面说,没有君主,是实行共和制的国家。美国共和制的特点是实行三权分立,但行政、立法、司法三大机构中,又以掌握行政和军事大权的总统为核心。因此美国政体是‘总统制共和制’。‘联邦制’是美国的国家结构,而不是政体。法国政体在法国,总统和议会都由全民直接选举产生,总理一职由议会的多数派出任。由于过去实行的是总统7年制、议会5年制,不同的选举时间,总统和议会多数派就可能不是来自同一阵营,因而造成总统和总理二人一个来自左派,一个来自右派,形成‘左右共治’的局面,这也是法国政坛独特的现象。”

    李宸点了点头笑道:“刚才是抛砖引玉,下面的问题会难一些,你给朕比较一下中西政治思想有哪些异同之处?”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了,这不是单纯两个国家的比较,而是中国与整个西方国家的政治意识形态的比较,回答这个问题不仅需要对中国和西方各国政治思想、制度,体制、文化等多方面的了解,还需要有高度的概括能力,而且君前奏对绝不会给傅斯年过多的思考时间,最关键的是,在皇上面前对中西方政治进行评论,要是稍稍说的不妥可能就会惹得龙颜震怒,在场众人听了这个问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年轻狂妄的考生。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三试傅斯年

    傅斯年点了点头,考虑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清了清嗓音,开始说道:“中国传统儒家认为‘民惟邦本’,民心的向背和民意的支持与否,是王朝统治能否稳固的基础,但王朝政治权力的合法性基础则在于‘主权天授’,这与古雅典民主制创制者们在政治思想上所坚持的‘主权在民’是有明显区别的。另外,古雅典人坚持认为:政治权力是公共的,公民人人平等的享有政治权利;主权是有限的,必须受到制约;而古代儒家则认为:人有差等,主权无限,主权乃私家之特权。但在政治权力对民意支持的依赖等方面,两种文明在某种意义上也存在着暗合与通曲。”

    说到这儿,傅斯年抬头看看皇上的表情,见皇上神态自若,似乎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于是胆子就壮了许多,继续说道:“主权意味着君王的统治权,因为管子有‘藏竭则主权衰,法伤则奸门恺’之谓。因而周初以来所形成的‘天命’观,可以看成一种‘主权在天’思想,即君王的权力来自‘天命’,不过在周初思想家们的心目中,君权事实上是来自民意支持,因为君王必须以民心为监,只有君王秉德而得于民心,方能够得天下。但是,在古雅典的民主制实践中,城邦的‘主权’便是一种公共的权力,一种代表所有公民利益而独立处理对内对外事务的最高权力。也许在亚加米农时代初创议事会形式时,就已经孕育了将权力视为一种公共权力的观念。正是由于古雅典人有这种‘公共权力’的观念,所以才能够发明出以普选的方式来选举执政官的这种制度形式,这应当是人类政治文明史上的一次重大突破。梭伦改制,使这种文明规范化和制度化了。政治权力的公共化是古希腊那个特定历史条件下特定地域的特有现象,她是由那个特定族群的特有生活方式决定的,她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个特例。因为除古希腊以外的古代文明,少有例外的均把政治权力作为一种世袭的私家之权力。”

    “之所以中国和雅典的古代先贤都意识到政治权力与民意之间存在着一种支持与被支持的关系,但雅典人创造出了普选制这种直接的民意表达方式,而中国人只能限于‘选贤举能’的政治理想中,其中最深刻的原因是,在理念上中国人坚持‘人有差等’,而雅典人则将人看成相互无差异的平等个体。事实上,在梭伦改制之前的雅典社会,也存在着贵族的世袭特权,梭伦在废除世袭特权的时候,不得不以法定财产资格的社会不平等来替代贵族世袭的不平等。梭伦以雅典人法定财产多寡为标准,把雅典人分成‘五百斗级’、‘骑士级’、‘双牛级’和‘贫民级’四个等级,只有‘骑士级’以上的雅典人,才有被选举为议事会成员的资格,因而雅典人在被选举权方面是不平等的,并且有金权政治的嫌疑。但同时,梭伦发现了一个影响极其深远的政治观念,即“公民”的观念。公民是雅典自由民在政治上的身份定位,无论财产多寡只要符合雅典自由民这一条件,在政治上平等地具有选举权,并且在公民大会上有权通过投票来表达自己的政治意愿,并决定关系他们切身利益的城邦的重大问题。而雅典城邦的“主权”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才表现为主权落实在雅典公民。因而也可以把雅典政治的主权在民解释为:雅典公民人人平等地拥有城邦的主权。

    “在中国传统儒家的视域里,人是一种差等之人,人就其天赋而言就有‘贤与不屑’的区别。所以《中庸》言‘诚者,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因为人生而有‘自诚明’与‘自明诚’的区别,‘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这种‘诚者’与‘诚之者’的区别,就是圣人与君子的区别,而圣人便是社会的天然统治者。理想的社会政治就是应该把社会的统治权交给圣人,让圣人们来统治和治理国家。正是在这种观念的支配下,他们提出了‘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的政治原则,主张由那些‘学而优’圣人、君子来管理国家,实行‘文人统治’。隋唐以后的科举制就是根据儒家这一著名原则而发展出来的。”

    “……”

    傅斯年当着皇上和诸位大臣的面,当当当当把自己对中西方政体的理解说了出来,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李宸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学识,一时间也愣住了,但他知道这样的人侍才放旷,要是不好好训诫以后就难成大器。当下冷笑了一声说:“你说的还算凑合,但没有切中要害。朕最后再提一个问题,看你能不能答上来,你应该也是熟读经史了,朕问你《四书》及《五经》里面有多少个‘洋洋’?”

    傅斯年刚刚为自己的答话感到满意,一听皇上又出了一个难题,骨碌着眼珠子怔了一会,这个题出得虽然刁,但没有出考试范围,说“不知道”肯定不行,只好搜肠刮肚,沉吟着答道:“有……‘洋洋乎《师挚》章也’;有‘洋洋乎《中庸•;鬼神》章也;有……‘洋洋乎《中庸•;大哉》章也’……”他迟疑着住了口。

    “还有‘洋洋’么?”

    “……”傅斯年满头大汗,怎么也说不上来了。

    李宸淡淡一笑,说道:“也算难为你了,还有一处刚好是‘少则洋洋焉!”

    这时李鸿藻已经找出了傅斯年的墨卷,李宸见是一副瘦金体字,硬直峭拔,只是笔意里藏锋无力,不禁笑道:“中气不足必形之于外,可谓是字如其人。”又看了看问道:“傅斯年,朕问你卷子里‘如仲翁之兀立墓道’——‘仲翁’是什么东西?”

    傅斯年自认为才高八斗,当面被皇上考糊,已经气馁,忙说:“‘仲翁’是……墓道两侧侍立的石像。”

    李宸噗的一下笑了出来,说:“那叫‘翁仲’不叫‘仲翁’你知道么?”说着就傅斯年的卷子上题笔疾书,李鸿藻离得近,仔细看看,只见皇上写道:翁仲如何当仲翁?尔之文章欠夫功。而今不许作林翰,罚去山西为判通!

    写完了起身伸伸懒腰,对奕詥说:“朕走了,你们还要料理几天,到时候递牌子说话罢。”

    两个人送皇上离开,立刻回到至公堂,奕詥冷着脸对众考官说:“先各归各房,我和李大人商议一下再放龙门。”

    傅斯年这时全身的狂傲性情早已一扫而光,直挺挺跪着,说道:“二位老师……”他不知道皇上在自己卷子上批写了什么,语声中带着颤音。

    “现在你还敢目中无人么?”李鸿藻厉声问道。

    “不敢了。”傅斯年脸色苍白,“倒不是因为老师开导的那十几棍子,实在是斯年觉得自己不学无术,当着皇上的面丢丑,书生傲气太重了!实话实说。我十二岁进学,当年是县试第一名秀才,十三岁乡试,又是第一名解元。只考贡生接连三科连副榜也不中!原来只是想着少年得第、金殿对策、雄谈天下事是人生一大快事,哪知道会试会这么难!败军之将不敢言战,愿回乡再读十年书!”

    李鸿藻笑道:“你也不必这么自责,能够得到皇上的当面教诲是你的福分,你先回去吧,你的卷子我们看过后再说。”

    奕詥一直在看皇上那首诗,见傅斯年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出去,感叹道:“这个人有福气,是一位真命进士啊!”

    李鸿藻笑道:“八王爷,他的名次怎么排呢!”

    奕詥说:“他原本是落选的,犯规本该受罚。皇兄却罚他‘不得作翰林’,去山西当通判。通判是前清旧制,是从七品,皇兄的意思是让他去山西某县做个局长,放在过去,正牌子进士分发出去也不过就这职位。揣摩皇兄的意思,绝不能把他排到考试入围的考生里头,所以名次放在六七十名左右最好。”说着,又拿起皇上改过字的那一份,说道:“这一份自然是首卷了。”

    “那是。”李鸿藻说道:“皇上改过的卷子嘛!——这一份南阳冯友兰的又怎么办?”

    奕詥不禁一笑,说道:“我敢说我们主持这一科疏通关节的最少,想不到皇兄竟亲选了三个考生。冯友兰这份既然已经拆了弥封,就不用誊录了,放在傅斯年前边就是。”

    当下两个主考又对推荐卷子名单秘密商议了一会。除了这三份卷子,倒也没别的变动。两个人都在上头用了私印,火漆封好又加盖贡院印章,放在孔子牌位前。奕詥命令传十八房考试官,五所二厅二堂长官来到至公堂,对孔子牌位一齐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把密封好的考生名单交考试院院长立即呈缴教育部。至此,恩科大典已告结束。

    奕詥率领各位考官出了至公堂,看了看西边殷红的晚霞,吁一口气道:“开龙门放行!”

第五百七十八章 冰火两重天

    考中的考生名额是规定好的,既然新加了两名,必定要挤掉两名。这一次恩科虽然没有舞弊,考官们向至公堂推荐过的墨卷,谁肯不要人情?浙江余杭人章太炎在京字二号应考,自己觉得试题做得天衣无缝,考官也透风出来是推荐卷,猜着应该是必中的,等到发榜的时候,却连个副榜也没有中。

    从**看榜回来,章太炎两条腿都是软的。一起来京考试的几个朋友,胡适高中榜首,王国维名列第十四,冯友兰、蔡元培和陈寅恪都考中了,自己则名落孙山。现在怎么办?考试已经结束了,再也没有朋友来相互安慰;同乡会馆封闭,借回家的盘缠钱也没地方借去?立誓不考取功名不回乡的老学子章太炎,在本家们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在热得滚烫的广场上站了不知多长时间,章太炎才发觉看榜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里头还有薄薄的几张龙币,是好心的五婶在自己离乡时悄悄塞给自己的。就这么一点钱,连大栅栏最便宜的小板屋,也住不了十天。他这时只觉得肚子里咕噜噜叫个不停,坐在大槐树下一个石条上,正考虑着下一步往哪里去,却见一个中年汉子挑着两桶黄酒也来歇凉。那汉子把酒桶放下,抓起布衫擦了一把汗,从桶盖上搭包里取出两个棒子面窝头,还有一块咸芥菜疙瘩,有滋有味地吃着,咬得咸菜咯嘣咯嘣响。不时从桶里舀半瓢酒咕噜咕噜的喝。

    忽然扭头看见章太炎望着自己发呆,那汉子笑道:“一看就知道,你这科没考上。来,读书人,别耷拉着脸像死了娘似的,有酒有饭吃饱了再说!”说着送过一个窝头,撕开一半咸菜递过去,说道:“吃饱了不想家,醉了没烦恼,来吧!”

    “这……”章太炎原本就饿,犹豫着接过来,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那汉子豪爽的一笑:“人生何处不相逢呢?酒是他娘东家的,不喝白不喝,窝头连一毛钱也不值,俺本来就穷,给你点还穷到哪里去?”

    章太炎吃着窝头,喝了半瓢酒,那卖酒的汉子,向对面卖肉的一个胖老头喊道:“张屠户有不带皮的卤肉弄一块来。你也过来喝点酒,我们东家……*他姥姥的,就是这酒做得不赖!”

    张屠户在那边高声答应一声:“成!我正肚子饿呢,我那老婆子今天不知怎么了,到现在还不叫小玉送饭来。”说着切了一块白花花的猪头肉,美滋滋的跑过来,笑着说:“哪个东家雇了你这活宝算倒了血霉。六子,再取块饼来。这位读书人,这一科考得怎么样?”

    “惭愧……”

    “有什么惭愧的?”张屠户做的虽然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行当,长得却是慈眉善目的,抖开桑皮纸把肉摊在石头上,笑呵呵的说道:“几千名考生进京,春风得意的有几个?犯得着么?来,吃,吃嘛!”

    章太炎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当下也不再说话,只是甩开腮帮子,拼命吃肉、喝酒。

    吃完喝完,人都走了,章太炎独自坐在石头上,究竟往哪儿去,还是没有拿定主意。突然觉得肚子隐隐作疼,甜瓜、黄酒、咸菜、窝头、肥肉一齐在肚内翻搅。他摸摸热得发烫的脑门儿,才知道自己浑身干得一点汗都没有,心里一惊站起身来,这一下不要紧,满肚子翻腾的更厉害了。他赶紧一弯腰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脏物直喷出去,闻着那气息更觉得恶心。他自己捶捶胸口,直到吐出又酸又苦的黄水,才稍微觉得好受了一点。刚站直身子,两眼又冒出一阵金花,他扶着槐树的手软得象稀泥一样垂下来,连踉跄都没有踉跄一步,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觉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小房子的土炕上,全身脱得只剩一件内裤。身子下面是一张破旧的竹凉席,炕桌上摆着药碗汤匙和一柄芭蕉扇。除了这些,屋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他眨了一下眼睛,猜着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怎么会到了这里?想得头生疼也没想出个头绪,就索性不想。见碗里有剩茶,就支着一只胳膊起身端茶喝了一口,觉得凉飕飕的,原来是薄荷水。这时,一个毛头少年掀起帘子看了看,在外头喊道:“爹:那个书生醒了!”

    “哎,就来!虎子,你到后院去帮你姐收拾一下猪下水,叫你娘煮一碗面条儿,切得细点。”章太炎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胖老头,下身着短裤,上身着一件白坎肩,敞着胸走进来。原来就是那个卖肉的张屠户,进门之后又冲外面叫道:“虎儿,告你娘面条儿里别放油腥,一点也不要……嘿嘿,这位先生,您醒了。”

    张屠户带着疲倦的笑容,坐在炕沿上,凑近又看了看章太炎的气色,说道:“您是中暑了,病儿不大却来得急,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啊!先生怎么称呼呢?”

    章太炎想起来,挣扎了一下,被张屠户一把按住了,说道:“别别,您身子弱着呢!”

    章太炎感激地望着张屠户,说道:“救命恩人……我叫章炳麟……子枚叔……号太炎……浙江余杭人,也算是个老秀才了,这一次独自一人进京赶考,没成想又名落孙山。”

    “甭难受,只是你在京城连个亲戚都没有,下一科一等又是三年,你怎么打算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从外头走进一个姑娘,手里捧着一大碗面条。只见她高条身材,穿一件月白绣花衫,洗得干干净净,瓜子脸上五官端正,十分清秀,只是鬓边有几个雀斑。微微一笑,脸上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涡,章太炎忽然想到自己还光着膀子,赶忙用手抓床单,却什么也没抓到。

    张屠户说道:“这是我的闺女玉儿。”

    “甭听俺爹的!哪有人还病着,就问人家‘怎么打算’的?”玉儿十分爽快,把药碗、茶碗、调羹都摞起来,娇嗔的看着父亲,说道:“病好了怎么打算都成,病不好什么打算也不成,咱房东不说要找个先生给他那宝贝少爷教书么?咱们把章先生推荐去不是正好吗?再不然帮咱家记个帐什么的,最多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到时候儿他该考还考去,考上了大官,也是咱们的福分!”说着出了门,不大一会儿把章太炎的衣服扔在炕上,“穿上!脏死了,你兴许一辈子都没洗过衣裳。”

    张屠户憨笑了两声,老实巴交的说道:“俺们穷家小舍,没家教,都是我惯的她。”

    章太炎看着这朴实的一家子,再想想自己的前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驾到,新进考生跪接!”

    李宸在一大帮文臣的陪同下来到保和殿前,康有为一边走一边偷眼看皇上的神色。皇上两眉毛挑了一下,似乎想问什么,但此时盛典正在进行,几百名新进考生黑压压一片跪在殿前,就忍住了。奕詥和李鸿藻跪在最前头,领头高呼“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新进考生们一齐叩下头去。

    李宸微笑着向这群老少不等的新进考生们点了点头,抬腿进了大殿,在须弥座正中坐下。康有为向前走了一步,向皇上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的接过黄缎子封面金册,大声说道:“殿试第四名一甲进士余嘉锡!”

    “微臣在!”

    一个三十多岁白净圆胖脸的考生应声出来,不知道是热还是紧张,他的前襟都被汗水湿得贴在了身上,疾走着进了殿,连头也不敢抬一下,向正面重重磕了三个头,康有为让他平静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奉旨,由你传胪唱名——你仔细点,皇上面前不要失了礼节。”

    “是!”余嘉锡答应了一声,象捧襁褓中婴儿一样捧过那份金册,又向皇上鞠了一躬,来到殿口。

    殿试传胪,是比中状元还要出风头的差使。在灼热的阳光下长跪了近两个小时的进士们原本都已经有些精神萎靡,到现在都提足了精神,眼巴巴的望着余嘉锡。

    余嘉锡平息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打开金册朗声读道:“中华二十五年,恩科殿试一甲第一名新进考生,胡适!”

    尽管这是事先已经知道了的,但在这样美轮美奂的金殿前,当着皇上的面公布出来,跪在第三排的胡适的头还是“嗡”了一下胀得老大。眼前的景物立刻变得模糊起来,像做梦一样出班,带着八名一甲考生向皇上行礼,由赞礼官带着胡适和榜眼探花向皇上磕头谢恩。

    折腾了一个小时,才由康有为、奕詥、李鸿藻三位大臣亲自送到太和门,北京市长在这里迎候三位考生,亲自扈送他们,从**正门大摇大摆的出来,到东长安街搭好的彩棚里喝了簪花酒。任凭千万北京市民瞻仰风采,这就是所谓“御街夸官”了,几百年的模式一成不变。

第五百七十九章 疯魔状元

    这一礼仪举办的过程中,胡适都是迷迷糊糊的,幸好《谢恩表》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但到典仪完毕、看夸官的人们纷纷散去后,胡适却变得失态了,他看见路边一家烧卖铺门口没有人出来瞻仰状元风采,他立即回身叫教育部送他回去的工作人员停下,自己下车进了店。那老板上身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了个裤头正在纳凉。猛的看见胡适头戴黑缎绣大红祥云纹帽结插单眼花翎**一统帽,帽右边插着纯金制的花,穿一身黑缎绣大红坐龙祥云前后正中嵌正五品白鹇补子明黄绣暗纹祥云马蹄袖状元袍,里面穿着天蓝色镶杏黄云纹边暗祥云纹中单(中袍),自左肩到右腰系着大红缎状元花,腰系嵌白玉犀带,走路时露出大红暗祥云纹中裤,脚蹬黑缎镶大红边绣大红云纹淡红千层底状元靴。里面进来,先是吓了一跳,慌得手忙脚乱,赶忙找衣服穿上,却一时间找不到,不得不就地跪下行礼。

    胡适也不买东西,整整状元花,直愣愣的盯着老板说:“爷中了状元。爷考了第一名。”

    “小的刚从长安街回来。”老板说道:“您老是状元,天下第一!”又矮又胖的老板笑得眼都眯起一条缝,伸出大拇指来,“将来必定要做到内阁宰辅大臣。”

    “噢……”胡适随手扔下了一张百元龙币,“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他喃喃的说着,出门上车,抽出三张百元龙币给教育部派来的随从,说道:“本状元想独自在街上走走,你们这就回去交差吧。这点钱各位先拿去喝酒,回头我还请你们。”

    那些人早已经走得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巴不得他这一句话,拿了钱谢过状元爷,高高兴兴的找地方喝酒去了。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盛夏,但骄阳如火,知了叫得人心里烦躁,家家都在乘凉歇晌,吃西瓜、喝茶解暑。胡适像个傻子似的沿着天街向前走着,见到没有人出来看热闹的店铺,就进去赏一张百元龙币,听人说几句奉迎话才离开。惹得一群光屁股小孩跟在身后看热闹,像这样转了四五家,胡适见前面一家肉铺,三间门面前有一株大柳树,门面东边搭起了一个白布篷,篷下的桌上放着刚刚出锅的卤肉。一位姑娘坐在旁边守摊儿。

    胡适走过去,正要开口,见门里的柜台旁坐着一个人,穿一身黑缎长衫,一只手打着扇子,一只手在帐簿子上记帐。那人一抬头,正好与胡适四目相对:“适之!”    “枚叔!”

    两个人几乎同时惊呼了一声,章太炎几大步绕出柜台,对玉儿道:“这是我过去的文友,现在——”

    “现在我中了状元。”胡适直愣愣的看着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的柳丝,说道:“刚刚坐车夸官,你们没看见么?”

    章太炎吃了一惊,心说才几天没见胡适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说出这种话?仔细审视胡适的神态,只见他目光涣散,似梦似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旁边的玉儿只是用手帕捂着嘴格格笑着,章太炎说:“玉儿,笑什么?赶紧搬个凳子出来。”

    胡适木木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十年寒窗换来了今天的成就,本状元容易吗?”

    “不是好笑。”玉儿也看出胡适似乎是迷了心窍,进去搬了个条凳出来请胡适坐下,又笑道:“这么大热天儿的,天上掉下来个状元到我们张家肉铺!您不说,还当是哪个庙里的塑像跑出来了呢——我们家只杀猪,不杀状元!”

    “玉儿!”章太炎瞪了嗔了玉儿一眼,又对胡适说:“恭贺您从此平步青云了。不过玉儿说的也对,现在您是状元郎,就这么自己个儿走出来了。这样吧,您少坐一会,我去找陈寅恪来,刚才我还给他送去一副猪肝。他多少懂点医术,我看您象是有点神不守舍的模样。”

    胡适迷迷糊糊的说:“嗯?本状元怎么神不守舍了?状元啊,十年寒窗换来的,本状元容易吗?”

    章太炎听他说话越发颠三倒四,越发相信他得了疯病。正拿他没有办法,猛地想起《儒林外史》,眼前的胡适很像范进,于是把玉儿拉到一边小声道:“你照死里挖苦他,比挖苦我还要狠十倍!”

    胡适在旁边听见了“挖苦”两个字,喃喃说道:“挖苦?本状元有什么可挖苦的?本状元不挖苦别人,读书人都不容易。”

    “谁说挖苦您了!”玉儿倒了一杯凉茶,放在胡适面前的桌子上,冷笑着说道:“我是个女孩子家,对这些事都不懂,状元,状元是什么东西?”

    章太炎一口茶正喝到嗓子眼上,听见玉儿说这话,猛地一呛,赶忙装咳嗽掩过没笑出声。

    胡适非常认真的说道:“姑娘你这么聪明,怎么问出这个话来?状元,是天下第一人!”

    玉儿恍然大悟的说道:“哎呀,那可失敬得很啦,天下第一人,几百年出一个呢?”

    胡适楞了一下,说道:“三年。”

    “三年就出一个?“玉儿感叹道,“我还以为是孔圣人、孟圣人、当今皇上,五百年出一个呢。三年就出一个,也就比老母猪下崽儿少点罢了。”

    旁边的章太炎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胡适苦笑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金殿考试,皇帝赐宴,北京城夸官游街,从**正门出来,就是王侯大臣也没有这份荣耀啊!”

    章太炎见对方怎么打击也不清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冷不丁说了一句:“胡适,你犯了杀头的大罪了!”

    “什么?”

    “我刚看过《中华日报》。”章太炎见胡适被这句话说的浑身一颤,知道这一招果然奏效,于是冷冷的说道:“你疏通考官,暗地里买了试卷。北京肃政史上书弹劾,皇上震怒,已经把肃政史的弹劾折子发到司法部了,胡瑛大人为主审,皇上五弟和硕惇亲王奕誴监刑,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被杀头,搞不好还要凌迟,到这种地步你还敢在这儿摆状元郎的架子么?”

    话没说完,胡适已经是面如死灰。章太炎走过去晃了晃他,胡适竟然毫无知觉,章太炎吓了一跳,心说自己好生生吓死一个状元,往后可怎么办?

    玉儿站在一边,见章太炎慌了手脚,过来看了看,怪他说:“没有那个金刚钻,你干嘛榄这瓷器活?他疯不疯傻不傻,关你什么是,倒要多管这闲事!”说着用中指向胡适的人中那儿使劲一掐,胡适“哎呀”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到了这里?”胡适眨了一下眼,眼神已经不再发直,身上仿佛颤抖了一下。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只是愣愣的望着章太炎,过了半晌才一笑说:“喝……喝酒喝得太多,醉了……”

    玉儿把茶碗往他手边一推,说道:“你这是**汤喝多了,要我说,还不如醉着,一醒来就当不成天下第一人了。”

    正在这时后,只见东边几个人坐着一辆汽车滴滴的开过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远远喊道:“状元爷,榜眼爷在那边等着,你怎么在这里和这种人说话。”

    胡适赶忙起身,向章太炎一拱手,说道:“章兄,失陪了,改天到我府里好好叙叙。”说着就满脸惭愧的和那些人走了。

    章太炎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三天前在一起说话还无所顾忌,到现在人家考中状元,自己却是一个普通的帐房先生,人的尊卑贵贱马上就分出来了。”

    伊拉克北部城市摩苏尔。

    “跑起来,跑起来!别他妈的像个娘们儿一样!”杜聿明大声的叫骂着正在训练着的新兵们。

    在伊拉克战争中一战成名的杜聿明现在已经升成了师长,肩膀上也扛起了金光闪闪的一颗金星,不过每次当他面对这些新兵的时候,总让他想起自己得意的闪电部队。

    要说在所有西征军部队中最能打仗的,杜聿明始终认为是自己老底子的闪电部队,在伊拉克战场上杀得敌人鬼哭狼嚎,横扫整个伊拉克中北部地区,那时是何等的威风。现在倒好,猫在了这里训练什么新兵,眼看着其它部队打法国人,肃清伊拉克的残余敌人,一个个威风凛凛的,自己却像龟孙子似的。

    “杜聿明,又在那儿骂人了?”后面一个平和而冷静的声音响起。

    杜聿明吓得一个激灵,不用看,他最害怕的人来了,中国西征军总司令,帝国最年轻的元帅冯玉祥!

    对于冯玉祥,天不怕地不怕的杜聿明总是没来由的有一种畏惧感,要说是冯玉祥的官衔比自己大也不是,说实话能被他看在眼里心存敬畏的上级还真没几个。

    “报告总司令!”杜聿明赶紧回头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军礼:“这些个新兵蛋子就他妈太笨,怎么教也学不会,不骂几句他们不开窍。”

    冯玉祥冷哼了一声:“你杜师座(师长,也可称师座)现在威风了,谁在你眼里都成新兵了,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撤了!”

    杜聿明知道总司令是开玩笑的,吐了下舌头,赶紧换了话题说道:“总司令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冯玉祥冷着脸说道:“我最近接到关于你的投诉可是越来越多了,打骂新兵,纵容部下和兄弟部队斗殴,原来我就没抽出时间来管你,你现在脾气越来越见长了。你的部队吃不得一点亏是不?一名小小的中尉敢动手打别人的少校,真的想造反了你!”

第五百八十章 烽烟再起

    杜聿明见总司令动了怒气,急忙说道:“总司令,您这可冤枉我了,我杜聿明您最了解,从来不会打无缘无故的架,其实这有一多半是那帮小子先挑起来的。”

    “我是管不了你了。”冯玉祥看都不看就往杜聿明的师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半个月后带着你那些无法无天的部队给我滚到土耳其去,省得我看到你心烦!”

    杜聿明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高兴的一蹦三丈多高。

    “这么快就要动手了,总司令?”杜聿明一溜小跑跟进了师部,满脸堆笑地问道:“我说还是咱的总司令够意思,一有任务第一个就想到了我姓杜的。”

    冯玉祥瞪了一眼这个没有一点高级军官样子的师长,说道:“谁说要动手了?让你的部队去土耳其,主要是熟悉下那的地形气候,不过我告诉你,你每天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随时随地你都会接到开拔的命令。还有,严禁和第21师的官兵发生任何形式的冲突,不然我扒了你杜聿明的皮!”

    杜聿明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放心吧,21师师座的为人我是钦佩的,再怎么样冲着您的面子,我忍着就是了,不会给您丢脸的。”

    冯玉祥看着地图说道:“陆军部把四个坦克师全部放到了西征军的名下,可见这次帝国下的决心之大,要么不打,要打必是一场大仗。四个坦克师全部经过了实战锻炼,大有可为啊,现代战争不再是靠人数取胜,一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将是决定性的力量。杜聿明,这次我再调给你200辆卡车和相对应的配套设施,希望你的师能够成为一支高机动性的部队。另外,告诉你小子一个好消息,陆军部电文下来了,同意你将你原来带领的闪电部队合并到现在的17师里,组成师级建制的闪电部队,你小子这一下走运了。”

    听了这个消息,杜聿明高兴的直拍屁股,见总司令的脸色阴沉下来,马上收敛了笑容,规规矩矩的战好。

    “你小子别得意的太早了,告诉你,陆军部已经明令,此战志在必得,只能胜不能败,我冯玉祥已经向陆军部签署了军令状,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要是打败了,咱们也别回国了,一块儿跳到爱琴海里死了算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绝不会让总司令失望!”杜聿明在接到命令之后,没有一分钟的耽误,他的第17机械化师以最快的速度向土耳其开拔,在以后的远征欧洲作战中17机械化师也成为了第一支开进欧洲的军队。17机械化师开拔的时候正好是中国传统的中秋佳节,此时的中国各地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而是沉浸在了节日的喜庆之中。

    “英国人动手了。”李宸正在与爱妃们用点心,恒瑛递牌子求见,李宸离开圆明园琼岛春荫,和恒瑛来到一座凉亭里说话,一进凉亭,恒瑛就低声说道。

    李宸一怔,皱着眉头详细听着徐世昌的汇报。在得到了中国方面关于英法联军将会进攻达达尼尔海峡的警告之后,土耳其军事统帅部加强了对达达尼尔海峡地戒备和防卫工作。

    他们将奥斯曼帝国的第1、第2集团军的部队从博斯普鲁斯海峡地区,调往达达尼尔海峡地区,使要塞炮兵和岸炮连的150至355毫米火炮数量从175门增至199门,布设了10道,总计375个水雷的障碍,以加强海峡海岸防御。在达达尼尔海峡入口两岸配置了外围炮兵连26门火炮,往后配有中间炮兵连85门火炮,在查纳卡累地域配置了内防炮兵连88门火炮。达达尼尔海峡北岸的筑垒阵地部署了由费内巴切上将担任司令官的第1集团军第3军的部队,南岸部署了由中国攻击战地英雄师长李仙洲担任司令官的该集团军第15军的部队。

    其实在去年11月,卡登的爱琴海分舰队曾按丘吉尔的命令炮击过入口处的要塞。这种敌对行动的目的谁也没有做出令人满意的解释,但这种行动却已经促使奥斯曼帝国加强了防卫。

    而中国人提供的情报则更加准确地说明了英法联军具体的参战部队和攻击路线。这一点也让奥斯曼帝国感到非常吃惊,中国人究竟从什么地方弄到了如此准确的情报,这根本就是一个奇迹。

    英法海军对达达尼尔海峡的攻击于年9月19日上午开始。英国卡登海军上将乘战列巡洋舰“坚强”号从特尼多斯锚地出发,他的舰队总共集结了利姆诺斯岛穆德罗斯湾的战列舰11艘,战列巡洋舰1艘,轻巡洋舰4艘,驱逐舰11艘,潜艇7艘,飞机运输舰1艘。在他们即将到达的达达尼尔海峡入口处,左前方遥远的岸上有2个要塞,侧翼有海勒斯角和附近的塞迪尔巴希尔村做掩护。在这些防御工事背后是加利波利半岛的高地,在舰队的右前方,亚洲一侧的海岸上的库姆卡莱村附近还有2个要塞。

    9月19日卡登海军上将的舰队开始炮击达达尼尔的外围炮兵连。

    由于奥斯曼帝国的守军进行强有力的火力反击,故而英法联合舰队长达6个小时的炮击效果甚微,随后实施的炮火突击也未奏效。为了达成最终的战略目的,盟军把集结在达达尼尔海峡地区的联合舰队全部兵力都投入到了战斗。

    “根据费内巴切送来的战报。”恒瑛汇报说道:“英法联合舰队的炮火虽然凶猛,但由于奥斯曼帝国准备充分,炮火反击犀利,所以英法联合舰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而在德方军官的建议下,‘德土联合统帅部’现在已经升级为‘中德土三方联合指挥部’,根据指挥部的判断,英法联合军队将会在塞迪尔巴希尔、卡巴泰佩角、库姆卡莱角和萨罗斯湾这几处地方实施登陆。”

    李宸一边听着一边说道:“告诉李仙洲,塞迪尔巴希尔也是英法联军的主要登陆地点,让他把主要精力集中在这儿,还有,再向奥斯曼帝国提供500万龙币的军事援助。”

    恒瑛愣了一下,不知道皇上凭什么那么有把握认为英法联军将会在塞迪尔巴希尔登陆,而不是其他的地方:“是的,我这就去通知,不过我也很奇怪,英国舰队为什么在去年的11月就炮击达达尼尔要塞入口?”

    “也许英国人太自以为是了,也许英国人太不把奥斯曼帝国放在眼里了吧。”李宸笑了一下:“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走,我们先用膳去,天塌下来膳也得用。”

    战争的发展和李宸的预料是一样的。英法联合舰队在前期攻击没有奏效的情况下,用德罗贝克海军上将替换了卡登海军上将,重新试图突入达达尼尔海峡,但仍未成功。于是,决定放弃单纯使用海军作战的方案,而实施陆海军联合战役,由登陆兵夺取加利波利半岛和达达尼尔海峡地区的筑垒工事,以保障舰队突人马尔马拉海,然后从陆上和海上实施突击,攻占君士坦丁堡。英法远征军在亚历山大向登陆地域出发的准备工作既暴露又进展迟缓,致使中德土三方联合指挥部得以判明战役意图,并采取措施加强了达达尼尔海峡地区的防御。

    到了9月25日,由81000人,178门火炮组成的联军在英国汉密尔顿上将指挥下,开始在加利波利半岛南端的塞迪尔巴希尔登陆。

    英法联军的81000人以主要兵力攻击塞迪尔巴希尔,集中兵力攻击卡巴泰佩角,库姆卡莱角和萨罗斯湾则是英法联军安排的佯动兵力。而早就从中国人那得知了英国人动态的奥斯曼帝国,以6个师的兵力防御塞迪尔巴希尔,其中在阵地最前沿阿勒布尔努和阿纳法尔塔的,即是中**官李仙洲中将带领的奥斯曼帝国的第18和19两个师。

    不管是土耳其的费内巴切上将还是穆罕默德五世,或者是他的兄弟马哈茂德,都对中**官抱以了极大的希望。中**队的英勇善战和中**官沉着果敢的指挥,都是让他们敬佩的,尤其是这位叫李仙洲的中将,让土耳其人都他有着莫大的希望。

    但中**官的安排却让他们跌破了眼镜,李仙洲竟然放弃了所有的外围阵地,而将兵力集中在了几个英国人可能会登陆的地点,在这一点上让费内巴切上将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中国人难道发疯了,他们就不怕被英法联军从侧翼包围?

    “将军阁下,我的部队已经到达指定地点,我们将等待敌人的进攻。”一名三十多岁,年青的土耳其军官用响亮的声音说道。

    埋头于作战地图的李仙洲抬起了头,他认识这个人,这人就是皇上来电着重关注的土耳其青年军官穆斯塔法上校。

    “恩,知道了。”李仙洲淡淡的说道:“你的任务是坚守在阿勒布尔努三至四天,不得撤退一步。否则我会亲自绑着你到穆罕默德五世面前。”

    “是的,将军。”凯末尔大着嗓门说道。凯末尔回答得很响亮,但他的心里其实是不太看得起中**官的。主动放弃外围阵地根本只有疯子才想的出来,按照他的构思,应该全线据守,节节设防,给敌人以大量杀伤,让英法联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地代价。他完全有理由为自己的战争构想而骄傲,几年前当他退出“青年土耳其党”担任第三军军事教官的时候,他就翻译中国的军事书籍《排战斗操练》和《连战斗操练》这两本书,并撰写了名为《战术》的专业军事著作。

第五百八十一章 胜利取决于中国

    在二战期间,他先后参加了的黎波里的意土战争和巴尔干战争,并在这两次战争中显露出了他的军事才能。在他看来中国人有什么?一群狂热而疯狂的军官,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是处。不错。中国人地确在亚洲打赢了所有该赢的战争,但那又能说明什么?英国人忙于在欧洲和苏联人争夺权益,这才让中国人拣了个大便宜而已。而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德国人,都不配指挥土耳其的军队,土耳其的军队应该由土耳其的军官来亲自指挥才行。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李仙洲见凯末尔依然站在那里,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接到命令立刻行动这是龙军铁一般的纪律。

    “将军阁下,我有一点想法。”凯末尔大着胆子说道:“是不是往外围阵地增派7到8个连,这样做起码可以延缓英法联军的攻势,也为我们争取到时间。”

    李仙洲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然后冷冷地说道:“怎么样安排是我的事,你要做的只是无条件地去完成,加入战役失败了,这个责任将由我来承担。但是在此之前出现任何违抗军令的事情,我都会毫不犹豫的亲手处决他。穆斯塔法;凯末尔上校,现在请转身,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心有不甘的凯末尔看了李仙洲几眼,终于无可奈何的走了出去。

    “这个人有野心,他并不愿意听从你的指挥。”等凯末尔转身离开之后,一直站在边上,耐心看完一切的帝国高级特工郑介民说道。

    自从伊拉克大战结束后,拥有丰富特工经验的郑介民就被从伊朗直接调到了奥斯曼帝国,协助当地情报工作地展开。

    李仙洲点了点头:“看来皇上是对的,这个人早晚是要除去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穿着一身奥斯曼帝**官服装的郑介民说道:“此人一直反对土耳其与英法为敌,认为这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并且他反对和谴责我们控制指挥土耳其的军队,他曾经当着无数人的面公开说‘我们土耳其人应该管理我们自己的事物,把这些中国人请来是我们民族的耻辱’,可见,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再等一等。”李仙洲冷冷的说道:“等这里的战争一结束,就收拾掉他!”

    1916年10月2日,英法联军的登陆作战开始了。

    当几万名英法士兵在阿勒布尔努登陆后,却惊讶的发现他们没有遭遇到任何阻挡,这让英**官们兴奋不已,“欧洲病夫”奥斯曼帝国果然畏惧于英法强大的军事实力,竟然一枪不发的落荒而逃了。

    但很快他们的兴奋就被担忧而取代,当英法联军向前推进了大约十公里之后,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大批黑压压的军队和错落有致的战壕。

    在强大的联军面前,土耳其人居然还敢抵抗?很快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的英军指挥官,立刻命令部下向对面的敌人发起了攻击。

    在李仙洲一手安排的防御阵线上,他将19师所有的重机枪全部集中了起来,配以26门迫击炮,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冲上来的英法联军。

    此时守卫在第一线的就是奥斯曼帝国19师的师长凯末尔,他虽然严重不满中国人的安排,不过出于对土耳其的热爱,他还是在克尽职守的完成着他的任务。

    当英法联军距离阵地还有100米的时候,凯末尔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刹那间,土耳其阵地上的轻重火力一齐开火了,被集中起来使用的几十挺重机枪爆发出了可怕的嘶吼,密集的火网让英法联军队士兵成片成片倒在了阵地前面。

    傲慢的英国人愤怒了,军官们咆哮着组织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反而让自身的伤亡越来越大。无计可施的英**官苦思冥想了很久,终于决定派出一支7000人的部队饶过正面防线,从侧翼攻击土耳其人的阵地。

    英国人的想法很好,这也是凯末尔最为担心的。但是当英法联军从侧翼绕行,准备包围9师的时候,突然在他们的两翼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奥斯曼帝国的第18师突然出现在了联军的周围一带。漫山遍野的强盛、叫声,让联军的士兵失魂落魄,纷纷扔下枪支往回跑。

    这时,凯末尔的第9师也接到了反击的命令,土耳其的士兵们纷纷跳出了战壕,对英法联军的部队发起了冲锋,仅仅两个小时,联军才占领的阵地又重新回到了土耳其人的手中。

    站在阵地上的凯末尔长长松了一口气,到此他不得不承认中**官卓越的指挥能力,但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丝隐隐的担忧。

    “杰尔古特先生,您对中**官是什么样的看法?”凯末尔问他的参谋长道。

    杰尔古特思考了一下后说道:“他们实在太了不起了,看起来无能的布阵,却一举粉碎了英法联军的进攻,我不得不承认中国人的身上有太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凯末尔赞成的点了点头:“所以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让中国人呆在我们的土地上,这实在是太可怕的事情,杰尔古特先生,也许土耳其的命运就掌握在我们的手上。土耳其的崛起也将由我们来完成,好好把握历史赋予我们的机会吧,为了一个强大的国家而一起奋斗!”

    联军在遭到失败后,在第二天发动了更加疯狂的进攻,但是在奥斯曼帝国集中起来的火力杀伤下死伤惨重。英法联军的主要兵力和辅助兵力在两天的战斗中就损失了惊人的1。8万人,而只夺取了纵深不过1。5公里的登陆场,为了扩大登陆场,英国统帅部决定实施第二批登陆兵登陆。英国从本土向加利波利半岛增调了约12。7万人。10月中旬,军队增至12个师。

    联军于10月16日夜间以一万人的兵力在苏夫拉湾实施登陆后,英法联军转入进攻。到10月17日,奥斯曼帝国的14个师阻止了英法联军的进攻。战斗中,英法联军损失约45万人。

    争夺达达尼尔海峡的斗争持续了近一个月,参加战役的有英军48万人、法军8万人、奥斯曼帝国的军队70万人。在战斗过程中,英国伤亡和失踪11。97万人,法国2。65万人,土耳其18。6万人。英法联合舰队损失战列舰6艘,土耳其损失1艘。

    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的失利看起来似乎是由于英法统帅部的错误造成的,他们不按约定与葡萄牙陆海军实施协同动作,而企图独自夺取两海峡和土耳其首都,但实际上英国海军大臣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战役最初,英国的设想是仅用舰队兵力夺取达达尼尔海峡和君士坦丁堡,其本身就欠妥当。英法联军统帅部低估了奥斯曼帝国的防御能力,也没有想到中国在背后的支持会起这么大的作用,而且忽视了战役准备的隐蔽性和第一批登陆兵登陆的突然性。而当第二批登陆兵登陆时候又显得过于迟缓,使奥斯曼帝国在此之前建立了强有力的防御。中德土三方指挥部巧妙使用陆军、海岸炮兵和抗登陆水雷障碍,以及帝国大西洋支线舰队在海上交通线上的有效作战,都造成了英法在达达尼尔海峡战役中失利的主要原因。

    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的失败,让英国海军大臣不得不在民众的口水中辞去了职务。

    本来海军大臣麦肯纳是拒绝辞职的,但他无意间泄漏出的一份电报却激怒了英国的民众。战争才爆发的时候,当英法联军主要以海军战舰攻击之时,麦肯纳认为伤亡不大,表明战场上缺乏勇敢精神,不愿冒必要的风险去争取突破。为此他打电报给卡登:“我们不想在你的判断之外催促你,但是我们清楚地认识到在你行动的某一阶段,你必须强迫执行决议,我们希望知道你是否认为那一点已经达到了。”

    这份电报间接造成了英法联军对达达尼尔海峡的强攻,也造成了英法联军十余万人惨重而且巨大的伤亡,电报一出英国民间舆论哗然。

    但麦肯纳不认为这次失败是他造成的,他甚至不愿意为此而承担任何责任,在他看来前线的将领才应该负主要的责任。议会里同情麦肯纳的还是大有人在的,只有黑格将军却总是对达达尼尔海峡战役英法联军的惨败而耿耿于怀,从他内心的想法,前海军大臣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达达尼尔海峡的胜利,是老迈昏庸的奥斯曼帝国难得一见的胜利,也让这个即将崩溃的国家获得了芶延残喘的机会。但是在战争中获利最大的既不是中国人,也不是德国人,而是凯末尔,他的功绩被无限放大,被奥斯曼帝国的民众称为“伊斯坦布尔的救星”。官衔也一跃升为了准将,还获得“帕夏”的荣誉称号。

    而真正让奥斯曼帝国在战争中取得胜利的中**官李仙洲中将,还有费内巴切上将被完全忽视了,土耳其人象是一下子完全忘记了他们为这个国家所做出多么巨大的贡献。

第五百八十二章 狂热的民族主义分子

    李仙洲对此并没有说什么,但土耳其的费内巴切上将却是愤愤不平的,正直的费内巴切上将几次找到了穆罕默德五世和他的兄弟奥斯曼帝国的实际掌权者马哈茂德,但都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推托了过去,最后仅仅是怜悯般的给了李仙洲一份嘉奖。

    “李将军,这个国家实在是没有救了。”费内巴切上将推了推单片眼镜,有些恼怒的说道:“真正的功臣完全被忽视了,而一个仅仅在执行命令的上校却得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荣耀,这是对高贵的中**人的羞辱!”

    李仙洲笑着将费内巴切上将请回到了坐位上:“上将,我们每个人都对这样的事情感到愤怒,但这个国家本身就是这样的,我想我们应该心平气和的好好想想问题究竟出在了什么地方。既然土耳其人不愿意解决它,那么就让中国和德国一起来帮助它解决。”

    费内巴切上将愣了一下,没有领悟到周天成话里的意思:“请恕我直言,您的意思是什么我无法很好地领会到。”

    “这位是我的参谋郑介民先生。”李仙洲将郑介民介绍给了费内巴切:“他会告诉您想知道的一切的。”

    郑介民向土耳其上将微微笑了笑:“将军阁下。虽然奥斯曼帝国已经愿意与中国结成军事联盟,但他们的实际掌权者马哈茂德心里还是偏向英国的,只是英国海军大臣麦肯纳先生傲慢无礼的举动刺激到了他。但是现在麦肯纳已经从各自的位置上辞职了,一旦新继任的海军大臣向奥斯曼帝国示好,有可能土耳其会出现动摇,我无法想像那将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结果。还有那个土耳其的英雄穆斯塔法#凯末尔上校,不,应该叫他准将了,他本身就是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他一心想把给于土耳其巨大帮助的中国人和德国人赶出去,为此他不惜破坏三国联盟的稳定,将三国从胜利引向失败,这是我们大家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费内巴切仔细体味着郑介民的话,频频点头,现在的奥斯曼帝国沉浸在他们所取得的“胜利”之中。为他们心目中的民族英雄而欢呼,在这样狂热的气氛下,的确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真的如对方所说的那样,那将是空前可怕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废除马哈茂德和逮捕或者驱逐凯末尔,但这样做同样存在着隐患,将可能会遭受奥斯曼帝国国内另一场更加大的动荡,想到这儿费内巴切上将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费内巴切上将犹豫着说道:“但是我们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情?武力,还是通过谈判?”

    “都不用,静静的等待。”郑介民微笑着说道:“请相信我,土耳其的天空很快就会下一场暴雨,把一切冲洗得干干净净,我们要做的。只是让掌控好自己可以掌控的军队,加强我们双方的联系,应付一切都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于中国人这番晦涩难懂的话,费内巴切上将无奈的耸了耸肩,既然中国人那么有信心解决这次的危机,那么只能完全信赖他们,不过中国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表现出了高人一头的准备判断力和预察力。

    “我想请问一下,现在完全忠于穆罕默德五世,以及完全服从中德军官指挥的部队有多少?”郑介民这时候问道:“我需要知道准确的数字。”

    “第11步兵师和第14步兵师。”费内巴切想了一下说道:“这两个师中的德籍军官最多,忠诚方面我想也没有什么问题,但其中14步兵师是新组建的师,战斗力怎么样,我就无法给于什么保证了。”

    李仙洲随后说道:“我的部队中完全由中国方面武装起来的第7军虽然在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中被打残,但依然拥有一定的战斗力,而且部队中现在营以上的军官全部由中国的军官担任,第7军的士兵也对中国抱有充分的好感。”

    “那么就第7军。”听两位将军说完,费内巴切说道:“将第7军调向伊斯坦布尔,负责伊斯坦布尔一带的安全,我相信要不了多少时候,奥斯曼帝国就会发生一场剧烈的动荡。”

    费内巴切上将和李仙洲中将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他们只是真正的军人,在战场上他们能够应对任何突发的事件,但对于阴谋和政治,他们就有心无力了,但愿一切都能向郑介民所说的那样能够获得顺利解决,否则对三方盟国的战争影响就实在太大了。

    其实这时候被胜利光环笼罩的奥斯曼帝国的政权是非常不稳定的,帝国领土内的亚美尼亚人、库尔德人、黑海沿岸的希腊人都隐藏着分离的野心,而不管是欧洲还是亚洲的势力都在纷纷向这些地方渗透,尤其是英国人,一心想要让古老的奥斯曼帝国崩溃,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国家。

    而在1909年登基的奥斯曼帝国第三十五任苏丹,穆罕默德#拉沙德#阿卜杜勒,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统治者。1909年。在其兄阿卜杜勒#哈米德被废黜后即位。时值奥斯曼帝国第二次立宪运动正在兴起,政府实权为青年土耳其党组织的统一和进步委员会所控制,穆罕默德成为该党建立君主立宪制地理想人选,被拥立为新苏丹,在宣誓遵守修改了的1876年宪法后就职,他才登基没有多少,奥斯曼帝国的版图就被欧洲列强所肢解;1910年,北非的的黎波里为意大利人占领,欧洲属地早在两次巴尔干战争中就几乎全部丧失。

    在这样的情况下,奥斯曼帝国领土内的各个民族要求独立的呼声很高。当时的奥斯曼帝国,青年土耳其党地主要领导人军事大臣恩维尔是坚定的亲华派。他期望依靠中国人的力量镇压一切反对的力量,并在亲华势力有可能取得的胜利中,为自己和奥斯曼帝国牟取最大的利益。

    反对恩维尔政策最激烈的就是才荣升准将的凯末尔,他始终激烈反对奥斯曼帝国与英法发生正面冲突,反对在奥斯曼帝国的德国人和中国人。他的内心深处对中国持有极强的反感。

    尤其在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取得辉煌胜利后,原本从王宫里传出了将把他派往安纳托利亚的东部指挥军团和苏联人作战,以期收复穆什和比特利斯等失地,但随即这一建议被中德联手给强硬的否决了,中德的理由很简单。英法对达达尼尔海峡的野心始终未死,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再发动另一次攻势,凯末尔将军最合适的指挥位置应该在这里,这就令凯末尔失去了获得再一次提升的绝好机会。这一变故让凯末尔对中德的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们不能再穆罕默德五世抱以希望了。”凯末尔的好友,同时也是第19步兵师的参谋长杰尔古特愤愤不平的说道:“一个连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在哪里都不知道的苏丹,又能指望他能对奥斯曼帝国有什么贡献?马哈茂德亲王也是下一任苏丹最合适的人选。而恩维尔那个卖国分子也应该立即下台,由您出任军事大臣才是最合适的。什么英法联军还会在达达尼尔海峡发动攻势,只有鬼才会相信,中国人和德国人摆明了就是在压制您。”

    凯末尔怔怔的说道:“我的理想是收复失地,恢复奥斯曼帝国的辉煌,重新建立一个统一强大的国家,但国家却有着太多麻木无知的人,愚蠢的以为土耳其会打败英法联军,在我看来这是遥不可及的。几百年来英**队的强大是铁一般的事实,尽管中国已经崛起,并且在与英国的对抗中占到了上风,但是在土耳其,中国还是无法与之抗衡的。中国在我看来,更象是一个暴发户或者小偷,趁着英法在欧洲与苏联人争夺利益的时候,掠夺了他们的殖民地,但这样的情景又能够维持多久呢?”

    “起来战斗吧,将军。”杰尔古特鼓动着说道:“现在您在国内有着巨大的声望,只要您发出呐喊,全土耳其的人民都会响应您的。推翻穆罕默德五世,拥护马哈茂德亲王继任苏丹。退出这场该死的战争,不再让土耳其成为大国利益的牺牲品,趁着他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积极的发展壮大帝国。”

    好友的话让凯末尔吃了一惊,他虽然对现状不满,但从来没有过推翻穆罕默德五世的想法,不过杰尔古特的话却让他隐隐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凯末尔始终认为只有自己担任了军事大臣,整个奥斯曼帝国才有希望,他希望成立一个以他为首的强硬政府,以抵制不管是中国还是英国的压力,但这个梦想在现实的无情打击下,似乎很难实现,而杰尔古特的建议却给他指出了另一条道路。

    看到凯末尔沉默不语,杰尔古特有些焦急的说道:“不要再犹豫了,我们的军队正在前线和苏联人激战,而我们却只能袖手旁观,这对我们和整个奥斯曼帝国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将军,为了土耳其的前途和命运,勇敢的战斗吧,我将永远站在您的一边。”

第五百八十三章 无法阻止的野心

    “必须有详尽的谋划和完善的准备。”凯末尔在这时候冷静了下来:“我们需要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也许达达尼尔海峡的胜利现在看起来反倒是一个错误,这样的胜利在给我和我的19师带来荣誉之后,也同样稳固了穆罕默德五世的统治。现在国内支持他的人不少,而我们要想成功就必须得到马哈茂德亲王的全力支持,否则我们将会面临悲惨的失败,整个奥斯曼帝国也会面临可怕的境遇。”

    “没有人会漠视即将到来的巨大权力的,亲王也不例外。”杰尔古特见凯末尔已经动心,欣喜地说道:“希望您能和马哈茂德亲王好好的交流一次,在某些方面你们有着很多的共同点,我相信亲王最终会支持你的。”

    “我这就去拜见亲王。”凯末尔出神地说道:“也许正如你所说的,马哈茂德亲王将站在我们这一边,为了土耳其的完整和民族的独立而奋战。”

    不管战场上的局势如何发展,养精蓄锐的中国像只隐藏在一角的老虎,伸出了它锐利的爪牙,决意插手奥斯曼帝国的内政了。作为未来进入欧洲的通道,中国决不容许奥斯曼帝国出现任何的闪失,一切反对这个帝国的势力都将被中国视为敌人。

    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在这个国家为了各自的利益来回争夺的时间够长了,现在也应该轮到中国来接管奥斯曼帝国了。

    龙军特种大队270多人秘密地开进了伊斯坦布尔,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混在了穆罕默德五世的王宫,他们肩负着保卫这位苏丹的重任。

    穆罕默德五世对中国人所说的叛乱是一点也不相信的,马哈茂德亲王和奥斯曼帝国的英雄凯末尔是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这全是中国人在一边挑拨,他甚至把中国人的警告当成一个笑话说给了自己的兄弟马哈茂德听。

    马哈茂德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此时凯末尔正在自己的家中。对于凯末尔的建议,马哈茂德起初是竭力反对的,但随即凯末尔向他描绘出的一副由他继任苏丹后,奥斯曼帝国美好的前景,又让马哈茂德怦然心动了。

    “苏丹”的巨大诱惑就像个魔鬼一样侵蚀着他的理智,将整个奥斯曼帝国纂在自己的手中更是他无法抵御的,终于,在利益面前马哈茂德妥协了。他决意要出卖自己的兄弟,由自己来掌握奥斯曼帝国的命运。

    “看来中国人已经警觉了。”马哈茂德亲王说道:“今天苏丹已经把这事说给我听了,还好他并没有警觉,反而觉得很好笑。”

    凯末尔有些紧张:“中国人的嗅觉实在太灵敏了,我看我们必须要提早行动才行,现在英国人和苏联人正在欧洲争吵,中国人的势力又暂时够不到这边,就算他们察觉出了什么,也无法及时做出反应。我们应该立即关闭边境,派重兵死守;对内调进忠于我们的部队,趁穆罕默德五世还蒙在鼓里的时候突然下手,废除苏丹由您继位,接着退出三国联盟,交好英国人和法国人,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付中国人身上就可以了。”

    马哈茂德有些疑虑的说道:“推翻穆罕默德五世也许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你考虑过没有?在奥斯曼帝目境内有着很多中德军官,他们掌握着很多的帝**队,随时都会凶猛的向我们反扑。”

    “祖国的领土完整和民族独立正处在危急中,只有民族的意志和毅力才能拯救民族的独立。”凯末尔慷慨激昂的说道:“请相信,我们的军队将会站在正义的一方,有着您的呼声,所有的帝**队都会团结在您的周围;请相信帝国民众的觉悟,有着您的带领我们将战无不胜。我和第19步兵师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团的精锐士兵已经到了伊斯坦布尔外围,随时都可以开进城来,我的参谋长杰尔古特带着上百人已经混进了城中,等到起事的那天,他们将会打开城门,让正义的军队呼啸着冲进皇宫,赶走穆罕默德五世,拥护您的登基!”

    “好吧,既然你做好了准备,我……我同意你的计划。”马哈茂德下了最后的决心:“为了奥斯曼帝国的前途,我将义无返顾的挑起这副重担。凯末尔将军,现在我授予你起事的军事指挥权,并答应你在起事成功后由你担任军事大臣,组建新的政府。”

    凯末尔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他期待了已久的机会就在眼前:“亲王,不,伟大的苏丹,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请等待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

    当凯末尔离开后,马哈茂德脸上的表情就完全变了,他立刻召进了自己的亲卫队长:“我们可以调动的武装有多少?”

    “能够立刻召集起来的有500人。”卫队长回答道:“如果有必要的话,在八个小时里我还能够找到500人。”

    “不用再去寻找,500人足够了。”马哈茂德阴沉着脸说道:“给我密切监视着凯末尔,但不准参与他的行动,如果他的起事失败了,那么你就立刻想办法将他干掉,绝对不能够把我牵扯进去一星半点;如果他的起事成功了,立刻以叛国罪,谋杀苏丹罪将他逮捕,不用经过任何审判就直接枪决。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而且权利欲过重,放他在身边,等于我每天养着一只老虎,谁知道哪天他就会像推翻穆罕默德五世一样推翻我。”

    至此,应该来说凯末尔即将发动的旨在推翻穆罕默德五世的起义,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不光是中国已经洞悉了凯末尔的阴谋,准备剿灭这场起义,就连在内部他们也钩心斗角,互相想着除掉对方,想要独揽大权。

    沈醉带领着龙军特种大队进入伊斯坦布尔时,公开身份是中**事顾问团的军官,他这次带来的人不多,但全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里的精锐。

    李宸给他和部队的任务很简单,协助李仙洲和郑介民平定发生在奥斯曼帝国的叛乱,稳定当地的局势,镇压一切可能出现的暴乱分子,从他们接受到的任务来看,皇上对这支身经百战的精兵充满了信心。

    “现在情况已经基本搞清楚了。”掌握了准确情报的郑介民说道:“叛乱将会在两天后发生,他们的目标是打开城门,直接攻击王宫,迫使穆罕默德五世退位,接着立刻会退出三国同盟,这将给帝国的事业造成极大的危害。”

    “干脆直接把他们抓起来得了。”沈醉对这些叛乱者显然不屑一顾:“用不了一个小时,我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捆绑着送到这里。”

    郑介民笑了一下:“要把他们抓起来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我们要顾及的事很多。达达尼尔海峡保卫战胜利后,奥斯曼帝国把所有的功劳都划归到了凯末尔的名下,他一下子成为了土耳其的民族英雄,他的拥护者很多,所以直接抓捕可能会引发土耳其不必要的动荡,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同样的,达达尼尔的胜利也一样让穆罕默德五世的声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让他看起来也似乎像一位勤奋有为的君王。”

    李仙洲接口道:“第7军已经完成了对伊斯坦布尔的控制,我们大量清洗了军队中对凯末尔的拥护者,现在整个部队已经完全掌控在了我们手中,同时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我已经请求陈济棠将军和闪电部队做好了应急准备,一旦情报有变,闪电部队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够赶到伊斯坦布尔。”

    “那么特种大队的任务除了保护那个什么穆罕默德五世,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沈醉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公开抓捕凯末尔,秘密抓捕马哈茂德。”郑介民回答道:“要以叛乱者的名义抓捕凯末尔,但对于马哈茂德,毕竟我们没有直接而公开的证据证明他参加了叛乱,所以只能秘密的把他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还有就是要通知德国人和恩维尔做好准备。最理想的结果就是恩维尔直接出面镇压,我们在幕后策划行动。”

    这时在伊斯坦布尔,新旧两股势力在互相明争暗斗,都想着一下子把对方置于死地。平心而论,一旦凯末尔的政变成功,对推动土耳其的进步是大有好处的,但这并不符合中国的利益。

    在大国崛起的道路上,永远不存在同情和怜悯。有的只是血淋淋的屠杀和征服,让人做呕的政治阴谋和权术。中国几千年以来的君子风度,容忍谦让,只会成为中国争霸道路上最大最顽固的绊脚石!

    一个国家的领袖,将会决定这个国家的气质,比如晚清几位统治者带给中国人民的,只是落后、自卑、处处容忍。而李宸在这一点上无疑是做得非常成功的。他的那句“国与国之间没有公道和公正可言,想要获得其它国家的尊重,只有比它的刀更快,比他的拳头更硬!”已经深深的植入了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

第五百八十四章 奇峰突起

    在伊斯坦布尔这时候最为紧张的就是军事大臣恩维尔了,做为青年土耳其党的领袖,他就是靠着政变起家的,对于凯末尔这个一直和自己唱对台戏的人,他从当初的欣赏变成了反感。恩维尔不容许自己手中的权利有任何的流失。中国人已经把即将发生政变的消息告诉了他,恩维尔本身就是个亲华派,现在为了挫败凯末尔的政变,他只能铁了心把自己绑在中国这条大船上,与它共进退。

    恩维尔一口气往军队发布了几条命令,严令他们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中**官的领导,没有他和中国将军李仙洲,以及费内巴切上将共同签署的命令,任何人无权调动军队。

    当然,这一条命令在奥斯曼帝国的第19步兵师中似乎不太适合,这个师九成以上的官兵是衷心拥护凯末尔的。第7军在伊斯坦布尔的布防也引起了凯末尔的注意,但他却并没有很放在心上,他过于相信土耳其军队官兵的爱国热情了,认为只要他登高一呼,必能万众响应。

    1916年11月6日,这是凯末尔制定发动政变的日子,这一天的他显得有些焦虑不安,离天黑还有一段时候,但凯末尔不停地推开窗户看外面的太阳什么时候才会下山。

    “将军,不用着急,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坐在边上的一名军官说道,同时他也是凯末尔一手组建的“祖国与自由协会”的一名成员。

    “我现在担心的是杰尔古特上校能否控制住城门,让我们的士兵冲进城来。”凯末尔坐立不安,来回走动着说道。

    “请相信杰尔古特上校吧。”那名军官说道:“他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冷静的头脑,他一定能够取得成功的。”

    焦虑的等待中,天色终于渐渐暗了下来,凯末尔看了下表,快到8点了,他定了定自己的飞快跳动的心脏,走出了门口。在门口的院子里,站着200多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这是凯末尔最忠诚可靠的部下,他们和凯末尔一样,都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他们坚信自己的师长,达达尼尔海峡保卫战的胜利者能够带领他们走向另外一个成功。

    “奥斯曼帝国的国土即将被瓜分,将会只剩下一小块给土耳其居住的土地,最后,就连这一小块土地也有可能被瓜分。”凯末尔阴冷着脸说道:“穆罕默德五世和恩维尔彻底倒向了中国,他们以为靠着这个国家就可以阻止奥斯曼帝国的衰败,他们错了,这样只会加剧帝国的灭亡,因为英法联军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中国和一切亲华分子必将战败!士兵们,我们只能用革命来回答**,自由是进步与解放之母,推翻穆罕默德五世,拥立马哈茂德亲王为奥斯曼帝国新的苏丹,祖国万岁,奥斯曼帝国万岁!”

    他的演讲调动了政变者们的情绪,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疯狂的回应着他们地指挥官。

    不久之后,这支政变者队伍怀着必胜的信心出发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失败,也认为他们的起义根本就不可能失败。

    伊斯坦布尔的街头被刺耳的枪声惊醒,居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胆小的还以为英法联军卷土重来,已经打到了奥斯曼帝国的首都。

    很快,随着政变者们的叫声,伊斯坦布尔的军民终于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吃惊不已的是他们热爱的凯末尔将军竟然发起了这场政变,居民们对凯末尔将军的做法有些反感,为什么要反对带领这土斯曼帝国取得了战争胜利的穆罕默德五世呢?是的。穆罕默德五世做事有些荒唐,但他毕竟带领着他的人民和军队取得了对英法联军的大捷。况且这已经不是凯末尔将军发动的第一政变了,在1910年他就组织了“行动军”废除了当时的奥斯曼帝国的苏丹阿卜杜;哈米德。谁都想着恢复奥斯曼帝国往日的光荣,但靠着一场接着一场的政变就能够成功吗?

    居民们纷纷关上了门和窗户,这让政变者们未免有点失望,他们想像中的一呼百应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凯末尔有些心烦意乱,民众的态度如此,但是杰尔古特上校为什么还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打开城门?仅仅靠着他手下的200来人,是无法取得胜利的。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此时的杰尔古特上校已经被扣押了起来,而亲自带人抓捕的,正是奥斯曼帝国的军事大臣恩维尔。

    “该死的叛徒,竟敢背叛伟大的苏丹。”恩维尔得意洋洋地看着面前的俘虏:“难道你真的以为你们的叛乱能够成功?我为你们的幼稚感到可笑。”

    听了这话,杰尔古特上校痛不欲生,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他只是觉得对不起凯末尔将军,辜负了凯末尔将军的嘱托,“恩维尔,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杰尔古特上校愤怒的看着恩维尔:“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得个可耻的下场!”

    被他这么一骂,恩维尔的好心情一下没有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拖出去,枪毙,枪毙。该死的叛乱者,在我有没有好下场之前,你的下场我已经知道了!”

    镇压叛乱的行动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开到伊斯坦布尔的第19步兵师的一个团,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被第77军团团包围。

    应该说这个团的士兵还是非常英勇的,在数倍于己的敌人面前,他们并没有屈服,而是拿起了手中的武器,与第7军的一个旅的兵力展开了顽强的抵抗。枪声在伊斯坦布尔城外的每一处地方响起,19师的士兵在兵力和火力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不断倒下,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投降,战斗持续了两小时,19师的这个团的士兵总共伤亡了700多人。一片死尸让人触目惊心,死去的19师士兵不少还保持着战斗姿势。

    “好好安葬他们,俘虏全部交给苏丹去处理吧。”指挥战斗的李仙洲叹了口气,对于这些士兵他还是尊重的,不管在哪个国家,不管那个国家多么腐朽落后,总还是有一批忠贞之士存在。

    这时,在伊斯坦布尔的王宫内,穆罕默德五世早被城内的枪声吓破了胆,中国人的警告竟然成真,奥斯曼帝国的首都竟然真的发生了叛乱。不停哆嗦着的穆罕默德五世疯狂的让卫兵们出去抵抗,而这时在他身边贴身护卫的,是龙军特种大队的“霹雳小组”。看到中国人只有区区的几十个,穆罕默德五世越想越不放心,他几次催促带头的中国人冲出去搬请救兵,但都被沈醉婉言拒绝了,他再三告诉穆罕默德五世,叛乱很快就会平息。这位奥斯曼帝国的苏丹实在弄不清楚这些中国士兵的信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无论如何也等不到援兵的凯末尔决定不再等待,他开始组织兵力向王宫发起攻击,但王宫的守卫是极其森严的,两挺架设在王宫门口的重机枪简直成为了政变者的噩梦,一长串一长串的火舌组成了严密的火网,打得政变者们寸步难进。

    凯末尔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什么都和预先设想的不一样了,援兵没有等到,民众的支持没有看到,现在就连马哈茂德亲王答允的想办法撤除王宫的警卫也成了泡影。

    “将军,军队已经从四面包围了上来,我们失败了!”一名政变者喘着气跑了过来:“请您赶快撤退吧,冲出城去,到19师去,那里的士兵是忠于您的!”

    凯末尔茫然地看着他的战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政变会遭到那么惨痛的失败?

    参加政变的士兵看到凯末尔还在那犹豫不决,几个人马上一起将他架了起来,向外冲去,另外的政变士兵则在疯狂地阻挡着追上来的敌人。突然一声枪响之后,才跑出没有几步的一个政变士兵立刻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接着连续几声枪声,凯末尔身边的士兵已经倒下了一半。其他的士兵端着枪惊恐失措的看着四周,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神出鬼没的子弹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

    凯末尔终于放弃了,他对身边的部下说道:“结束了,我的兄弟们,不要再流血了,到处都是敌人,这次起义就到这里结束吧。”

    但他的部下却依然没有放弃努力,两个人在前面开道,两个人保护着将军一路前行。

    很快,那鬼魅一样的枪声又响了,最后几名政变士兵也倒在了地上,偌大的一条街道上,只剩下了凯末尔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也说不出是滑稽还是悲哀。

    黑暗里,一个声音小声问道:“头儿,现在要不要出去把他抓起来?”

    沈醉吐出了嘴里叼着的火柴棒:“抓人关我们屁事,我们只负责看着这个人,不让他逃跑就成。”

    凯末尔最后被追赶上来的穆罕默德五世的警卫军逮捕,被抓的时候,凯末尔表现得还相当镇定。警卫军的士兵对于这个奥斯曼帝国的传奇将军也充满了尊敬,他们并没有为他戴上什么刑具,只是默默地跟在凯末尔的身后向王宫走去。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叛国者!去死!

    王宫的门口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这些全是凯末尔的同伴,企图以武力推翻穆罕默德五世政权的政变者们,凯末尔站在王宫门口看了同伴们的尸体很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向王宫里慢慢地走去。

    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穆罕默德五世此时又恢复了君王的尊严,他对这个被他寄予厚望但随后又反叛他的年轻将军痛恨到了极点,这个愚蠢的家伙,怎么有胆子反抗至高无上的苏丹。

    “凯末尔,你这个大胆的家伙,狂妄无知的笨蛋,原本中国朋友告诉我你即将造反时,我还不相信,但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坐在王位上的穆罕默德五世扭动了下不太灵活的身子,气犹未消的说道:“你这是对苏丹的蔑视,对权威的挑战,这是不可容忍的事,快快向我请罪吧,或许我能够赐你仁慈的死法!”

    凯末尔蔑视的看了穆罕默德五世一眼,他根本就看不起这个愚笨如猪的苏丹,随即他的眼睛落到了站在穆罕默德五世身后的一个中国人身上。新式的武器,威武的军人,藐视一切的神气。

    那个中**官,西征军特种大队“霹雳小组”的队长沈醉也发现到凯末尔正在盯着自己,向凯末尔友善的笑了一下。在沈醉的心里,奥斯曼帝国的起义或者是什么别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来这里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

    穆罕默德五世见叛逆者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说的话,不禁勃然大怒:“大胆的叛徒,事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悔改,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我怕,我更爱惜自己的生命。”凯末尔嘴角边保持着从容的微笑:“因为我很想留着这条命,亲眼看到奥斯曼帝国的强大,看到伟大的土耳其恢复往日的荣光。可惜现在我这个心愿无法完成了。但是你,你以为你活着就会快乐吗?你将永远生活在中国人的阴影之下,就像一具毫无自主能力的行尸走肉,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的活着。”

    “混蛋!”穆罕默德五世简直要气疯了,他伸出了不停颤抖的手臂,指着这个疯狂到了极点的囚犯破口大骂:“我要绞死你,不,绞死你太便宜了,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死亡的痛苦!”

    始终带着微笑的凯末尔被押了下去,也许他的心里为没有完成的事业感到遗憾,但他却一点也不畏惧死亡。快走到王宫门口的时候,他看见几个中国士兵带进了马哈茂德亲王,亲王的头虽然依然高高仰着,但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凯末尔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这个爱吹牛的亲王临阵退缩,也许事情还不会到现在这一步。

    “马哈茂德,我的兄弟。”穆罕默德五世看到马哈茂德亲王被押解了上来,一脸痛苦的说道:“我是如此的信任你,我把整个国家都交给了你和恩维尔军事大臣,恩维尔依然忠心耿耿,但我最可依赖的兄弟却无耻地背叛了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马哈茂德努力保持着亲王的威严,他大声抗议着说道:“我没有,我一直都是忠实于您的,我的尊敬的苏丹,我不知道这些该死的中国人为什么无耻的绑架了我,我恳请您为我洗刷冤屈,还给一个体面的奥斯曼帝国亲王的清白。”

    见马哈茂德亲王到了现在还是死不认罪,穆罕默德五世似乎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了,只是向身后的沈醉挥了挥手。沈醉随即走到后面,没有多少时候就带出了一个人,马哈茂德一看到这个人,禁不住脸色大变,这人竟然是他的卫队长。

    “把你知道的全部事情当着亲王说出来。”穆罕默德五世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的。”卫队长向苏丹深深鞠了一个躬,接着把脸转向了马哈茂德亲王;“凯末尔将军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住在亲王阁下的家中,将军告诉亲王,等推翻了尊贵的苏丹之后,由亲王来继承这个位置,并且还一起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说到这儿,马哈茂德的身体已经簌簌哆嗦了起来,只听卫队长继续说道:“在谋逆的当天,亲王让我严密监视凯末尔将军,不管谋逆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必须把凯末尔将军给除掉,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没有等卫队长把话说完,再也支持不住的马哈茂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的说道:“是我该死,我听信了小人的挑拨,尊敬的苏丹,请看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饶恕我这一次吧,从今后我愿意忠诚的当您身边的一条狗!”

    穆罕默德五世又叹了口气:“我不杀你,但你不要再担任任何职务了,好好在家里养老吧,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大喜过望的马哈茂德连连向苏丹磕了几个头,忙不迭的跑出了宫外。这时,穆罕默德五世向那个卫队长招了招手,卫队长急忙跑到了苏丹的面前,等苏丹低声向他说完话后,队长的脸色稍微变了下,接着连连点头。

    苏丹给他的命令是立刻秘密处决马哈茂德,穆罕默德五世绝对不是一个宽宏大量,容易原谅别人的君王,任何背叛他的人,他认为最好解决办法就是让他们从此后在这个世界消失。不过他想不到的是,他下达这条命令半个小时后,卫队长就汇报给了中国在奥斯曼帝国的大特务头子郑介民。郑介民静静地听他说完,半晌没有说话,卫队长站着也不敢说,安静的站在了一边等待着。

    过了好久罗玮说道:“不能杀死马哈茂德亲王,想办法找个替死鬼,把亲王给我送到中国去,以后还用得着他。”

    “是。”卫队长恭敬的说道,看来中国人说的话要比苏丹管用得多了。

    郑介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次做得不错,将得到我们的奖赏。在奥斯曼帝国再工作两年,我就安排你去中国,我会给你找一处舒服的地方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

    这个卫队长感激涕零的说道:“谢谢,谢谢。您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也无法忘却。”

    第二天夜里,马哈茂德亲王的家中突然失火,而救援人员却姗姗来迟,等到大火被扑灭,人们只从烧焦的房子中找到了几具变成焦炭的尸体。亲王一家人看起来全部惨死在了大火之中。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办法,让穆罕默德五世非常高兴,为此他重重的嘉奖了卫队长,但他可不知道,其实马哈茂德亲王正被中国的特工人员秘密带回北京。

    一场发生在奥斯曼帝国的政变,在全世界还没有多少人知道的情况下,就被快速而有效的镇压了下去,这场牵涉到奥斯曼帝国亲王和将军的政变,让英法目瞪口呆,懊悔不已,一次多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了。

    在政变结束之后,穆罕默德五世很快判决才在达达尼尔海峡保卫战中立下战功的英雄凯末尔准将绞刑,原本按照苏丹的意思,还应该给他更加严厉的惩罚,但在中国人的强烈建议下,还是采取了“绞刑”这个比较温和的办法。

    在平叛中功勋卓著的中国人受到了穆罕默德五世的感谢,并被邀请参加了苏丹在王宫里举行的答谢晚宴,虽然看起来中国人不是那么乐意参加,但穆罕默德五世还是觉得一下邀请到了那么多中国将官而倍感荣幸。

    “我的臣民们,我的朋友们,让我们一起为中华帝国、德意志共和国和奥斯曼帝国的伟大友谊而干杯!”

    这是穆罕默德五世的开场白,他喝光了杯子中的酒后说道:“我必须向我的中国和德国朋友在这次平叛行动中的努力而表示感谢,没有他们的帮助,也许那些叛逆者的阴谋将会实现,这对于奥斯曼帝国来说将会是一个可怕的灾难。前不久我们三国联合起来挫败了英法联军的登陆企图,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呢?我相信,我百分之一百的相信,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必将属于伟大的三国联盟!”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但中国将军李仙洲和土耳其上将费内巴切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了一丝苦笑,才经历了家人和部下的反叛,他们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值得穆罕默德五世如此高兴的。

    “李将军,我对中**官在这次行动中所表现出来的超高素质感到惊叹。”费内巴切真诚的说道:“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你们卓有成效的情报工作,在世界各地你们简直无所不知。”

    李仙洲笑了一下说道:“这得归功于我们的皇帝陛下对情报工作的重视,同时,中国和土耳其的情报机关也展开了非常愉快地合作,希望能把这样的合作长期进行下去。”

    费内巴切的目光狡黠的一闪,问道:“李将军,我很想知道为什么龙军在取得了亚洲大捷,打通欧亚洲通道之后,为什么突然停滞不前了?如果这个时候中国能够派出200万,不,哪怕100万的军队远征欧洲,说不定将会一举踏平欧洲。”

第五百八十六章 帝国劳工

    “那是我们皇帝和陆军部的事,我无权过问。”李仙洲看起来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本人是非常乐意远征欧洲的,不过据我所知,我们在打完了亚洲战争之后,士兵非常疲惫,世界舆论要求停止战争的呼声也很高,皇帝也承担着很大压力,也许这就是我们停止进军脚步的原因吧。不过请您放心,奥斯曼帝国既然愿意成为大中华联邦的一员,我们就不会让你们再受到英法等国的蚕食,在必要的时候,帝国甚至会倾尽全国之力来帮助你们。”

    费内巴切感激的握住了对方的双手,“能够和最强大的龙军并肩战斗,是我和土耳其所有军人的毕生荣幸。”

    李仙洲客气了几句,忽然笑着说道:“说到战争,就让我想到了‘德国佬’咬掉的手臂。”

    这话让一贯严肃的费内巴切也笑了出来,这是一个有名的心理战,而心理战也正是中国所高度重视的。

    二战期间,在纳粹德**队攻击比利时的时候,令德国人从未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市民同士兵一同作战,德国几千人死在比利时的机枪火力之下。早在战斗开始后不久,德军的指挥官埃米希被德国总参谋长小毛奇赏识的年轻军官埃里克;鲁登道夫所取代。

    他进攻了许多村庄和房屋,他的残暴使英国、法国及俄国的战地记者创造了“比利时孩子”这样的传说,其内容是比利时孩子的手被残暴的德国佬咬掉。这是一条谎言,这也是后来心理战中无数谎言的第一个。

    这条消息引起了英国人的恐慌,同时这也掀起了比利时人更大的反德情绪。

    一条简短的谎言,竟然引起那么大的反响,是当时的同盟国和协约国,还有始作俑者都始料不及的,心理战此时才被各国高度重视起来。

    一个谎言能刺激起民众抗击敌人的决心,能让整个国家同仇敌忾,这在当时是交战双方所无法想像的,但一旦发现了其中的甜头,就没有人会轻视它的效力。

    其实对于中国来说,心理战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早在中国的春秋时,楚国令尹公子元率兵车六百乘,浩浩荡荡地杀奔邻邦郑国,直取郑国都城。郑国的兵力本来就远不及楚国,楚军突然来犯,朝野上下不知所措,国家危在旦夕。郑王郑文公连忙召集大臣商议御敌之事。大臣叔詹说:“楚兵若来,老臣自有退兵之计。”后来探子来报,说敌军已攻破梏邱关,先锋快要打进城来了。

    叔詹闻讯,立即下令军队统统埋伏在城内,不让楚军看见一兵一卒。大开城门,内城悬门放下,商店照常开业,街市上百姓来往如常,都城秩序井然和平常一样。没多久,公子元率楚军来到城外,看到如此情景,认为其中必有诡诈,担心万一失利,回去不好交差。于是,暗传号令,连夜拔寨撤军。叔詹空城退楚军,这是“空城计”的起源,也是一起大胆绝伦、成功的心理战。

    到了楚汉争霸的时候,心理战更被用到了巅峰,“四面楚歌”这一心理战的典范,让一代霸王项羽乌江自刎,堪称是历史的杰作。

    但是现代心理战作为一种专门的斗争手段被普遍重视,却一直进展不大,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后。中国在这方面应该是起步较早,有着比较完善的专门部门,甚至在各个军事院校也有着政治心理战、经济心理战、外交心理战和文化心理战四门学科。

    不过在帝国历次的对外战争中,这一新生的战争手段还从来没有被正式使用过,一贯在战术上领先的中国,在心理战方面让欧洲国家抢了先,也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在伊斯坦布尔叛乱失败的时候,帝国皇帝李宸和最高统帅部部长冯相华却正坐在奔驰的火车上。

    自从帝国成立至今,最让李宸感到得意的不是龙军的日益强大,也不是版图的一次次扩张,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在亚洲主要城市构筑成的一条条发达的铁路网。

    铁路在孟买、加尔各答、德里、喀布尔、德黑兰、巴格达等亚洲各个城市相继开通,便利的交通极大促进了当时的经济发展,也让军队的运输和军事物品的调度变得异常轻松,这其中战俘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亚洲几次大战中,帝国获得了百万战俘,其后征服各国后大量的劳工进入,充足的劳动力都让铁路建设大大提速。阿富汗提供的劳工数量为25万人,伊朗和伊拉克以及南部的越南、缅甸诸省提供的数量为70万人,而印度和巴基斯坦提供的劳工数量达到了惊人地115万人,提供的劳工数量之多甚至让帝国政府觉得有些难办,应该怎么嘉奖这些忠心耿耿服务的人们呢。

    而在1915年初,印度政府更是雄心勃勃的提出了“劳动服务计划”。计划大致包括:在1915年一年中,印度地区将向帝国提供250万劳工,80万军人,争取上缴利税60亿龙币。这个计划让在印度拥有特殊地位的华人抱怨不已,当地劳工的急剧减少,已经让一些工厂出现了工人严重紧张的局面,而10来岁的儿童是无法完全一些高技术、高体力的工作。

    “劳动服务计划”的出现,让他们倍感压力。于是他们联名向帝国政府提出了申请,要求减少向帝国输送劳工的数量。在充满考虑了他们的要求之后,帝国政府在给于了印度当局充分表彰之后,提出削减输送劳工数量100万的决定。

    印度当局本来想通过大量的劳工输出,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振兴印度经济,同时也为了博取帝国政府的好感,增强印度在大中华联邦中的地位。听到削减劳工人数的消息后,当局虽然有些沮丧,但随后帝国政府颁发给他的“帝国一级服务勋章,”,帝国皇帝让当局主要官员在合适的时候共进晚餐,又让他们兴奋起来,以百倍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火车开得不是很快,李宸惬意的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一排排高速掠过的树木和房屋,还有不停从工厂里冒出的黑烟,现在的他心情很舒畅,甚至有些得意。帝国能够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虽然不全是自己的功劳,但毕竟是在自己的带领之下,来到这个世界,他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想,为自己,为了这个国家,就算哪一天自己突然死去,在世界的历史上总也能留下自己的名字吧。

    “皇上,才接到的发自奥斯曼帝国的电报,伊斯坦布尔的叛乱已经开始,并在第一时间被平息。”聂亦峰走了过来奏报道:“叛逆者已经被全部抓获,凯末尔已被处死,马哈茂德亲王被郑介民秘密送回了中国,现在正在路上。在接收奥斯曼帝国第19步兵师的时候,发生了武装冲突,不过形势已经被控制住了。现在我们在奥斯曼帝国的形势一片大好,穆罕默德五世和恩维尔军事大臣对我们给予了完全信任和依赖,也同意加入大中华联邦,帝国的势力正在逐步向那里渗透。”

    “有个土耳其诗人曾经用生动的语言,形象的描述了土耳其的地理位置及其国土形状,‘像一匹烈马,从亚洲狂奔而来,一头撞进欧洲大陆。’这已经能充分说明土耳其的战略位置重要性了。”

    坐在李宸对面的冯相华喝了一口茶说道:“它东西横跨欧亚大陆,南北纵贯黑海和地中海,好像地球的中心。黑海海峡呈东北—西南走向,是连接黑海与地中海的惟一通道,古往今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斯坦布尔扼黑海、马尔马拉海出入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这次帝国能够控制住奥斯曼帝国,那些情报人员和军官们可以说是再立了一大功啊!”

    “尔康,坐下说话。”李宸向聂亦峰挥了下手说:“我的记忆里好像奥斯曼帝国以前是匈奴人吧?”

    冯相华笑了一下说道:“土耳其人发源地是中国新疆阿尔泰山一带,史称突厥。7世纪东、西突厥汗国先后被大唐所灭。8到13世纪,突厥人西迁至小亚细亚,14世纪初建立奥斯曼帝国,15,16世纪进入鼎盛期,版图扩及欧、亚、非三洲,16世纪末开始衰落。被汉唐赶到西域的他们,从历史渊源来看,和中国有着密切地联系,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中国的后代。”

    “汉武帝刘彻和唐太宗李世民也真是的,把他们赶到那么好的一块地方。”李宸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表情:“照这么看,奥斯曼帝国从历史的角度看,也应该是中国的领土啊。”

    冯相华一下就看出了皇上的真实想法,他笑着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把土耳其变成中国的一个行省?但据臣来看,奥斯曼帝国和越南、老挝等南部诸省的性质不一样,土耳其人本身独特的个性,民族关系复杂,各种势力交织,不太可能成为另一个行省,依臣看我们目前最好是尽力保住那个腐朽的王朝,让帝国的势力在那里最大化,以后再徐图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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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现代社会的上班族在一场车祸中穿越到了一个月的咸丰皇帝身上,看他如何制造先进武器、消灭太平天国、让英法联军不敢侵略国土、帮助俄国打退英军、消灭日寇、当上世界和平联盟盟主……回到清朝当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清朝当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清朝当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