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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离诡     大唐风后txt下载     大唐风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 商道烟尘

    商者,商族之后裔者也。强大的商王朝被西周联军攻灭,剩余族人无以为生,遂取交易流通之差余,以为生计。此为商之始也。等到了西周末年的春秋战国时代,商业大兴,出现了很多的大富翁,比如孔子的弟子子贡,勾践的谋臣范蠡,还有著名的,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他们不仅富可敌国,而且积极投身政治,比如子贡就曾经游历各国,觐见各国国君,吕不韦就做得更大,营救公子异人,位居秦国相位,更编撰了《吕氏春秋》这样的商人之典籍。这些商人们,他们爱财,但更想的是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这就是商人,财货是他们想要的,因为那是他们生存的根本,但也仅此而已,实现个人理想才是最高目的,为此,子贡不辞辛苦游说各国君王,吕不韦更是甘愿散尽千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也因为他们,在那个时代,商人成了一只不可忽视的重要政治力量。

    秦灭六国,横扫天下的旱花一现后,取代它的汉朝废除了法家的法令,但尊崇的是道家的黄老思想,因此商人的地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们依然可以结交权贵,平等论交,从而影响朝堂的政治走向。这种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汉武帝的时代,才被终结的。

    汉武帝之所以声名赫赫,是因为他的击破匈奴,一举扫清了压在汉朝几代帝王身上的阴霾而留名的,只是为了这盛名,整个汉朝,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武帝铸龟、龙纹钱以敛财,敲诈商人,致使无数商户破产,收归盐铁国有,又不重视实用,结果导致农业生产大幅度退化,盐价的过高使得农民无法吃到盐,只好去寻找腥咸的草根。还有告缗令,搅得天下人心惶惶,最惨的还是商人,在远征西域的战事里,汉武帝无故征发商人为兵卒,与囚徒为伍,许多人因此而死。汉袭秦制,因此兵卒地位与秦相当,是为平民,可是到了武帝时代,兵卒已经十分低贱,与囚徒无异了。

    那真是一个充满了恐怖与绝望的时代啊,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战国时代备受瞩目的诸子百家成了路边的人人喊打的野狗,即使是崇尚无为的道家也不能幸免,被迫一分为二,一只退出了世俗,化为了神学,另一只则转入了地下,渐渐的与诸子百家融为一体。

    就这样,商人学说在阳光下与各种学说平等的时代结束了,在那之后的数百年里,不断的在夹缝中流传,发展,改变,成为了魔门的一大分支;天莲宗。

    安隆这个人,其实很聪明,这从他把天莲宗发展的越来越壮大就可以看的出来,可惜了,他的两只眼睛已经彻底的扎进了钱眼里,以至于一叶障目,除了经商与武功,他已经没有别的能耐了,事实上,天莲宗的传承,已经与他们那永不停歇,充满斗志的前辈们的精神,越行越远。这是安隆的悲哀,更是天莲宗的悲哀。同时也是,商人的悲哀。

    成都城最大的布行,同时也是安隆的老巢门前,站在布行的门前,石青衣想起了曾经读过的魔门典籍中关于天莲宗的介绍,心里不由的一阵伤感:商人没落了,而且还将会继续的没落下去,直到封建王朝的终结,才会焕发新生,在那未来的千年岁月里,商人的学说,又将怎样继续的传承下去呢。石青衣怅然的想。

    安胖子确实是个心思缜密,八面玲珑的人物,石青衣只是在门外矗立了一会,胖子就已经满面笑容的映出了门来,笑呵呵的邀请石青衣入内。石青衣收起了思绪,略一推辞,就进入了这胖子的老巢。

    石青衣的来意很明显,这一次她的目的地是关中地区,而对于没有出过远门的石青衣来说,所要经过的路线,一些都是未知,安隆商路遍布天下,对于各地情况熟悉无比,这对于石青衣来说,可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因此石青衣到来,就是为了能够得到关于天下所有的山川水网交通路线,说明来意的石青衣本以为安隆会很快的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没想到却看到了安隆尴尬的表情。这这这?为什么?

    安隆也是个有耐心的,细细的和石青衣讲解原来的难处,山川地理这些文献,越详细,就越是笨重,石青衣要的这些东西,如果真的全部装上带走,足要装上好一大车,如果全部带走,显然是不现实的,石青衣呐呐然的沉默了半响,最后终于选定了自西蜀到关中的陆路,和西蜀到江淮的水路两条路线,安隆的动作很快,很快的就将这些东西准备齐全,石青衣一看还是一大桌那么多,没耐何,只得选取了一卷长江水网,三卷北上关中的,标明的大致的路线,也就这么定了,当然,这都是在安隆的面前挑选出来的。

    事情已完成,石青衣便想要告辞,但是安隆实在是过于的热情。不尽千般挽留,还要派人一路护送,盛情难却,石青衣只好应下,但是留宿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了,石青衣与安隆约好明天的清晨会准时到来,就离开了。

    清晨,石青衣已经来到了安隆的老巢,这一次安隆倒是十分的卖力,为石青衣挑选的人都是常年行走西蜀——关中线路的老人,七个人分别按一到七的数字称呼,前面加上姓氏就好,石青衣明白,这些都是天莲宗的精锐。看来为了自己的安全。安隆还是下了些本钱的,石青衣谢过安隆,接过安隆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昨天石青衣拜托安隆准备的,再一次的谢过安隆的好意后,便与一行人渐渐的出城去了。

    这些人不愧是行北路的熟人了,在与他们的攀谈中,石青衣很快的就对关中一带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几天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这些天,他们经常的在翻过山岭前将马匹留在之前的天莲宗分部,然后步行从小道行进数百里的路程,再到下一个地点换上马匹,继续行程,就这样,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一行人终于渐渐地到达了关中地区。

    翻过这座山岭,大约需要两天时间,我们就可以进入关中的门户阳平了,在道路上稍作休息时,丁四与石青衣说着未来几天的的行程,进入阳平就等于进入了关中地带,由于关中地势平坦,沿大路可以直达长安,在阳平换上快马的话,只要两天的时间就可以。石青衣仔细的听着,不时的会问一些细节问题,而丁四也会一一的做出解答,没有任何疏漏或不知道的地方,看的石青衣暗自点头,人才难得啊,这个丁四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保镖/大管家了,看来天莲宗也是人才济济,只是安隆这个人,可惜了,跟随石青衣的七个人实在是各有所长,比如赵大就是一本活地图,而马二是他们之中硬功最好的,刘三的长处是在野外寻找水源,宿营过夜。朱五林六和吴七的本领还没有表露出来,不过石青衣显然不认为他们没有自己独有的本事。

    就这样一行人在略作休息之后,便进入了为期两天行程的山林小路,也可以说是他们在汉川地区的最后一段历程。

    兵器:天心剑

    属性:锋利

    长度:三尺三

    特殊属性:静气凝神

    原为静斋仙子碧秀心的佩剑,是色空剑的姊妹剑,在碧秀心被邪王石之轩破去剑典的功夫后,弃剑不用。从此被埋在了一片树林的下面,后来碧秀心死,石青衣出蜀前挖出佩剑,作为对娘亲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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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吹来死亡的气息。此刻宁静的山林,早已经化作了修罗场。朱五已经吧一切都忘了,他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事,就是飞快地找到一个天莲宗的驻地,把消息送出去,若是山林中发生的事情没有被宗主知晓,那后果,朱五连想都不敢想,一念及此,他也只能不计消耗功力的快速飞奔着,希望能够在那个人追来前冲出山林,山林的外面就是人烟茂密的关中平原,那时无论是隐藏还是报讯,都要容易得多,想到这里,朱五的轻功又飞快了许多。

    吴七此时正潜伏在一片草丛里,他屏住了呼吸,几乎已经与整个森林融为了一体,吴七自信,在这样的夜色下,即使是宗主也不可能在近距离内发现自己的踪迹,就更别提仅仅是一个年轻的少女了,他正在暗自得意,冷不丁的感觉到浑身一阵麻痹,已经动弹不得,吴七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人的接近,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一只白净的小手已经从他的背后伸出,切断了他的喉咙。

    看着已经死在地上的吴七,石青衣轻拍了拍手上正在不住扭动的寸许大小的青色小蛇,作为嘉奖,而小蛇也极为受用的蜷缩着身体,并不时的张嘴,突出鲜红的蛇信。蛇性通灵,并且在隐藏身形方面远远要高于人类,又这么一条听话的小蛇相伴,吴七的隐匿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不仅如此,因为是在隐匿的时候被突袭杀死的,根本就没有为其余的人争取到什么时间,石青衣立刻又可以去猎杀其他人了,时间多一份,其他的人就越不容易逃脱出去。

    石青衣是在夜晚宿营的时候突然发难的,因为所有的人都有事情做,这也给了石青衣各个击破的绝好机会,丁四就是被突袭杀死的第一个,然后是赵大,林六,赵大也就罢了,林六居然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剑客,仅仅是出剑的第一剑就逼的石青衣不得不后退,剑气的凌厉可见一斑。可惜,对于这个厉害的点子,石青衣早有准备。

    她虽然猜不到林六的长处,但从一路上的对林六的观察也看的出来这是个偏向于高攻低防,追求瞬间爆发力方式的人,这也是石青衣那他下手的一个原因:决不能让这个人与别人搭配双战或围攻自己。

    避开最凌厉的剑式,石青衣剑换左手,红纨的速度立刻又快了三分,而且左手剑法完全的脱离了常规的用剑轨迹,仅三招就荡开了林六的长剑,顺势斩下了他的脑袋,而其他的四个人则刚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并没有来得及赶过来,现在,七个人中只剩下四个人了,他们分别是众人的肉盾马二,野外生存学家刘三,以及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底细的朱五吴七。但是对这四个人,石青衣有必胜的信心。

    红纨滴着血,石青衣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她的眼神在四人身上一一划过,嘴里吐出了冰冷的话语:“下一个,谁来!”

    留下的是马二,他冲了过来,而其他的三人则立刻向着三个不同方向逃去,这是一个极为明智的选择,留下一个人为同伴争取时间,好让他们逃离,而且分头逃走,被全灭的几率也要小得多。马二确实是个难缠的家伙,但他的命运早在那三人逃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也确实顽强,在被红纨捅了十几个窟窿之后依然咬牙拼命,让石青衣的心里也生起了一丝敬意,所以为了表达尊重,石青衣用了一招霸刀的刀法:步月。

    红纨实在刀剑之中更偏向于刀类的武器,剑身长三尺七寸,单面开刃,利于劈斩,而靠剑尖部则双面开刃,便于剑尖穿刺与反手削抹,如今被石青衣双手握住,拉开了与垂死挣扎的马二的距离后,清喝一声,立刻化作了一道流光穿越了马二的身体。

    流光消失,两人已经交换了一个位置,石青衣叹息了一声,也不在看马二一眼,便向着刘三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在她的身后,马二的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那一刀不但粉碎了他的五脏。而且断绝了他的所有生机。

    刘三野外生存是一把好手,武艺却是平平,被追上后很快就被料理了,吴七的潜行很高明,可惜,还是被有小青蛇做宠物的石青衣轻易地找到了并收拾了,现在,只剩下唯一的落网之鱼朱五,而他逃离的方向正是正北方,石青衣想去的目的地。哼哼,这个人到很聪明,也很尽职,最先想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传递出消息,关中平原交通发达,天莲宗的势力不想再西蜀这么杂乱无章,若是向来时的方向逃离,则要到达最近的天莲宗势力最少也要一两天的功夫,而且最近的一段路,皆是人烟稀少的地带,被石青衣追上并灭口的可能性很大,向北则不一样,若全力飞奔,则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冲出山林,进入山下的平原地带,那里人烟茂密,即使找不到天莲宗的据点。石青衣想要下手也会有所顾忌。真是个好打算,只是,石青衣会让他如意吗。

    一个先天高手如果想要追杀一个人,那么他的气机就会被这个高手牢牢锁定,除非距离太长感应不到,才会让这个人逃脱不然的话——一直的逃下去吧!而不幸的是,石青衣在走出山谷的前夕,刚刚的突破了先天,所以朱五的速度虽快,却一直没有脱离石青衣的感应范围。在石青衣的感应中,朱五想要完全的脱离这片山林,至少还需要两个时辰,对于石青衣来说,这时间已是富富有余的了,就在吴七的尸体旁边,石青衣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嗜血笑容:猫抓老鼠的游戏,很有意思。她的脚步并不如何急促,却是身形如电,瞬间已经消失不见。

    是啊,石青衣本就是山林所生,山林所长,如果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么石青衣绝对就是那积年的老鸟,朱五,却是个菜鸟。速度虽快,却经常的在兜一些小圈子,相反石青衣虽然看起来经常的走弯路,但是却始终能绕过那些难以穿过的繁茂枝叶,因此效率比起朱五就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两个人的距离逐渐的缩短着,最后,仅仅是凭借着气息,石青衣也就能够感知到朱五的方位了。

    石青衣如此,朱五又何尝没有感应,七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如今已知自己定然无幸,他停下了无意思的奔跑,转身等待着他的敌人,手中第一次亮出了他的兵器,一对深色的钢爪。他静静地等待着,因为他知道,敌人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果然,在一段短暂的时间过后吗,石青衣从一棵树后露出了身形,缓慢,却坚定的一步步的逼近了朱五的身形,她的脸上再度的露出了甜美的嗜血笑容,在这笑容下,她的声音也似乎有了一丝甜腻腻的味道:“都到了现在的时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说话间,红纨已然出鞘,剑尖上吞吐不定的剑芒表示朱五的身体已经被这把剑完全的锁定,稍有异动,就会招来可怕的攻击。朱五虽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可放弃。

    “说点我感兴趣的东西吧,这样的话,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石青衣对着朱五,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比如,安隆的打算,他准备什么时候对我下手。”朱五恍然,原来如此:既然从未信任,那么自然也就称不上伙伴,那么一路上小姑娘对自己等人的亲昵,自然也就全部都是伪装的了。朱五只是没想到,这个演技高超的骗子居然才那么小,或者说,只是因为那样的父母才有这样的子女呢?朱五苦笑着摇了摇头,轻敌了啊,败在这样心机深沉的小家伙面前,真的不冤。

    朱五虽然在七人中排行靠后,但无论年纪还是能力,都是七人中最高的,已经年过不惑的朱五,定然知道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天莲宗的秘密,石青衣留他到最后,未尝没有从他口中套出些情报的想法。而现在,就是他用所知道的东西换取自己的性命的时候了。

    朱五低下了头思考着,而石青衣则慢慢的收回了红纨,静静的等待,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她知道,朱五是一定会开口的。果然,朱五抬起了头,他的脸上已经完全的没有了其他的表情,显得非常的平静,“大小姐问吧,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石青衣满意的露出了笑容。“那么,安隆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得到的命令具体都有哪些?”“宗主的意图不是小人所能揣测的,我们只是奉命监视小姐而已。”朱五很镇定,可是他却从石青衣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嘲笑的表情:“呵呵”石青衣又笑了,可是她的笑容竟然让人不寒而栗:“如果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就相信了你的话了。”她笑着,但眼睛里的冰冷却是好不隐藏的“那我问你,这一路上,那些曼陀罗啊,断肠草神马的,你以为它们是田边的杂草吗,可惜啊,你们不知道,那些东西,对我是无用的。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实话实说,不然的话,安胖子以后可就要坐立不安了,哼!”撂下了狠话,石青衣已经打定了主意,再不讲实话,就先杀了这个死硬分子,然后再找天莲宗在关中地区的麻烦,最好弄出些动静,好刺激刺激这个胖子,胖子畏爹爹如虎,他绝不会,也不敢让这件事给爹爹知道。

    须知自山谷一战后,人格分裂的爹爹性格就变得喜怒无常,让人琢磨不透,一旦爹爹发怒,后果绝对十分严重,借安胖子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在太岁上动土。而到那时,胖子,就会彻底的,被自己攥在手中,任自己摆布。想到这,石青衣已经打定了主意,计划有变,石青衣不必再留朱五让他活着回去警告安隆,就死真的杀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心态的变化,自然的就透过表情透露了出来,浓烈的杀气几乎让朱五窒息,事实上在听到了石青衣说出曼陀罗与断肠草的时候,朱五就已经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他们偷偷的向石青衣的食物里面添加毒药的事情,居然已经被她发觉了,虽然那几份毒药都是常见的毒药,却是经过烘干碾碎后的粉末,加上天莲宗的特殊手段处理后兑入食物中,不要说色泽上的异常,就是气味也绝对不会在有一丝一毫。她又是如何发现的?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石青衣的杀机的浓烈已经几乎使得朱五窒息,他连忙开口,以免被对方突然斩杀。“这是宗主的意思,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们的命令是什么?”石青衣又问。“是监视大小姐,满足大小姐的一切需要,使得大小姐放松警惕,”朱五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这种药的效果不会立刻显示,要积少成多,并且潜伏半年左右才会毒发,那时大小姐已经完全和我们没有关系,就是邪王大人怀疑,也不会查出是宗主所为。可是”朱五苦笑着摇头:“大小姐都已经发觉了,这计划也就没用了。况且既然您已经追到了这里,看来我的那些兄弟们已经无一幸免了,对吗!”“你很聪明。”石青衣回道。一切已经不言而喻;朱五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兄弟都是孤儿,得到天莲宗的收养才得以活命,所以我们是决不会背叛的,大小姐若是想要用我的性命来要挟宗主,那是不用想的。”石青衣摇了摇头:“不,你想错了,能被安隆派来的人一定都是天莲宗最忠诚的人,我也从没想过能收服你们,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知道收敛一点,虽然这胖子目光短浅了一点,不过我还是知道他做事谨慎,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除掉我,在关中一定还有后手吧,不过既然你一定不会说,我也就不问了。现在,你走吧。”朱五一呆,完全没有料到石青衣竟然真的留自己一命,他呆了一呆,直到石青衣的下一句话把他惊醒:“现你可以决定是废了这身武功,还是断自己一肢了。我可不希望安隆看到完好无损的你,还以为我武艺不过如此。好了,决定了吗?”朱五一言不发,右手钢爪猛的击向自己的左膝,生生将膝盖骨捏碎,喀嚓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尤为响亮,左腿已废的朱五满脸的汗珠,却连叫都不叫一声,只是看向少女“大小姐,我可以走了吗!”见石青衣点头,便想要转身离去,却一个踉跄,竟然栽倒在地,他与石青衣的距离原本不过五步,现在摔倒在石青衣的面前,距离又接近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朱五猛然对着石青衣扬起了一阵沙土,身体随后暴起,手中的一对钢爪已经分袭石青衣心脏、喉咙两处要害。石青衣闪身避开沙尘,将背部暴露在了朱五的攻击之下,左手剑鞘同时探向身后,右手负手便拔剑出鞘——鹿卢之剑,可负而拔,一片血雾飞溅而起,噌的一声,红纨回鞘。

    看着在草丛间仍在不住挣扎的血人,石青衣叹息着摇头:“我已经留你一命,你却又是何必?”朱五已是浑身浴血,他挣扎着抬起头来,艰难的喘着气,被血侵入的肺部让他的话断断续续,“山林里发生的事没有人能传出去,我没,咳咳咳,咳……”虽然挣扎着,但显然,已经被血所充满的肺部已经完全的死去了作用,朱五艰难的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嘶嘶”的风吹过树林一般的声音,石青衣知道,死神已经来到了朱五的面前,将要收割他的灵魂了,作为对一位义士的尊敬,石青衣蹲下了身体,按住了他那犹自挣扎不休的身体,“我明白的,好吧,我答应你,山林里面发生的事不会有另一个人知道的。安心的去吧。”听到了石青衣的承诺,朱五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挣扎,一抹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朱五终于闭上了双眼。

    天亮了,石青衣终于走出了茫茫山林,脚下即是平旷的关中平原,回想起着两天的心路历程,竟然宛如隔世,两世为人,这也是第一次满手血腥,只是如此的冷静,连石青衣自己都觉得差异,难道自己的心,真的如此的冰冷,温润的鲜血,也不能让它有丝毫的恐惧,激动等等任何的情绪吗,还是说,这具青春少女新鲜的**里,住着的却是一个苍老,腐朽的灵魂。望着近在咫尺的关中大地,石青衣却罕有的犹豫了,前进即入炼狱,后退则入家园,彷徨的路人,究竟应该怎么选择呢,石青衣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伫立了许久。

    终于,她清喝一声,声音穿过山林远远地传了开去,回望了一眼家乡的所在地,石青衣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继续前行。第一个目的地,是大隋朝的都城,大兴城。

第三章 夜光色

    走出山林的石青衣此时已经是迥然一身,同行的七人都已经永远的沉眠在了身后的那片山林中了,到了现在这个份上,石青衣自然不可能再去寻找天莲宗的势力,好在这里已是关中,驿站四通八达,石青衣花了一些银子,便雇了一辆合适的马车向大兴城赶去。

    赶车的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车驾的非常平稳,石青衣路上无事可做,便与这位老人攀谈了,老人走南闯北,因此见多识广,石青衣两世为人,见识虽说不是非常的高明,却也非常的独到,也让老人大大的惊异了一番,就这样,一老一少虽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相处的却很融洽。石青衣因为去的是大兴城,所以向老人打听大兴城的情况就多了些,也从老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件大事:

    长孙晟死了!!!!

    长孙晟何许人也,如果你看过他的生平,你一定会说一声:哇塞,牛人啊,当然如果你没看过也不要紧,跟你说一个词就足够了——一箭双雕。长孙晟正是这样的一位大能,年少就以一箭双雕威震塞外,后来又与突厥人的战斗中多次立下大功,成功分化突厥,使得突厥实力一蹶不振,如此的惊世大功!在大隋的朝堂里,公认的是文有裴矩,武有长孙晟,是边关安定,震慑外敌的两大擎天支柱。而现在,其中的一支倒了。

    若只是长孙晟死了,那虽然轰动,却也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毕竟人总是要死的,而且长孙晟的年纪也大了,常年的征战身体早就被掏空了。,死时妻儿又是俱在身边,也算没有什么遗憾的了,但是就在长孙晟下葬的第二天,又一个轰动的新闻在长孙家炸了出来:现任长孙家的家长,刚刚接过家主名义的长孙安业,将自己的小妈和两个弟弟妹妹全部的赶出了长孙家的大门,这下子,整个大兴城都炸了锅,长孙晟的大儿子在当年杨谅造反的时候就已经战死了,因此家主之位只能交给同样是嫡出的长孙安业,高氏是长孙晟的续弦,因此她的子女也是嫡出,只是年龄幼小,做哥哥的这么对待自己的继母与弟弟妹妹,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如今高氏带着两个孩子无依无靠,又将怎么活下去呢!

    说起这个事,连赶车的老汉都一脸的愤慨,“老爹才死,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驱赶自己的后妈和年幼的弟弟妹妹,这个长孙安业真不是个东西,哼,长孙家早晚得败在这个败家子的身上。”这次石青衣却是只静静的听着,却不没有如往常一般与老汉谈论,老爹去世后子女为争夺家产大打出手这种事,石青衣的前世可多了去了,虽然那时的她(他)阅历也并不广,但是资讯爆炸的时代,各种电视、报纸、网络,正规媒体,小道消息,绝对让人眼花缭乱,加上以讹传讹和弄虚作假,一个事件绝对能弄出n个版本,而且还是绝不带重样的。但就是这样,这个长孙安业做的也实在过分了。这样的人,石青衣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刚刚继承家业就迫不及待的赶走自己的后妈一家,全然漠视父亲刚刚去世的事实,证明他缺乏亲情,而且,也没有心机,若是稍有城府,那他决不会做出如此招人诟病的傻事,并且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做,除了说明此人很弱智之外。石青衣看不出别的东西,让这样的人继承长孙家业,简直是天要灭亡长孙家了。石青衣想着,想着,突然笑出了声来,哎,又想多了,长孙家的事,跟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瞎操心什么呢?倒是自己自出生之后就养成的胡思乱想的毛病啊,总是纠正不过来,也难怪,一个成年人的思维被塞进了一个婴儿的身体,那他除了瞎想之外,也干不了什么了,毛病就是在那时落下的,直到现在。

    “这是病!得治!!”石青衣板起了脸,不知道是第几次对自己下了病危通知单。(注:胡思乱想是各种精神类疾病的前兆)

    关中的夜晚会起风,所以会很冷,破败的驿站里停放了二十多辆马车,显得有些拥挤,除了车夫们和他们的马车,还有人数多上一倍的过往旅客,他们大多是马车的客人,少部分是独行的旅人,驿馆是免费的,但只有干草铺地,若多花些钱,则可以向驿吏租一个小间休息。大多数旅客都选择了呆在各自的马车上,而独身旅客只好车夫们一道,在大厅里支起一堆堆的篝火,借此驱赶寒冷。

    时间还早,石青衣也是睡意全无,因此与老汉在一起,与七八个车夫围在了一堆篝火的周围,看车夫们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各自的所见所闻。早在走出山林的时候,石青衣就对自己进行了易容,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小姑娘而已,因此坐在一群车夫里面,虽然有些少见,但并不怪异。车夫们生活艰难,一辆马车几乎就是他们的大半家当,因此他们也几乎是从不休息,长年累月的在路上来回奔波。来回几趟,车夫们车夫们也就混的熟了,石青衣所在的这一堆全是相识的,老汉也被尊称为一声“二爷”坐到了一个背风的好位置。。

    车夫们谈论的最多的还是他们各自的生活情况,而每一个人说起自己的情况,一群人的心情都不免沉重一些。生活艰难啊!自大业元年,晋王即位以来,全国大兴土木,每年征发的服役远远的超过了文帝在世的时期,酷吏苛刻,很多人去了服役就再也没有回来,这里的车夫都是时代居住在关中的良民,一旦遇上这些征召,必定举家痛哭,要知道,每次征发民众服徭役,必定是挑选最强壮的青年劳动力,自备口粮,然后一起征集。青年劳动力,从事农田最繁重的体力劳动,是农业生产不可缺少的重要环节,没有了青年的劳作,农田的粮食产量大幅降低,加上服役长短不一,短的数月,长的可达其年,很多家庭因此被拖垮,加上酷吏的残酷对待,疾病,饥饿与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很多人因而惨死。

    “其实咱们还算是幸运的了!”一个面色较深,一脸络腮胡须的大汉闷声说道,“我去过河南,那里的人被征召了去挖运河,哎,那才叫惨那,真是人间地狱。这一挖就是五年,别说青年,就是老人妇女都顶上去了。”这个大汉很面生,而且他的车子很华丽,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才能坐得起的,而且这个大汉也不像是车把式,反而像是阀门贵族的当家护院,在发觉自己成了大厅里面的焦点之后,大汉显然有点不自在,于是不再开口,等待着别人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移开。

    可是大汉的话显然对这里的人产生了不小的震动,加上先前所说的那些人间惨剧,大厅里面已经如开了锅一般,在这一刻,这些旅人与车夫对于皇权的敬畏消失了。他们大声的议论着皇帝的暴政,官吏的苛责,抒发着自己的不满。全然忘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大隋朝正规的驿馆,随着一声高昂的大喝,驿馆的驿吏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他打断了大厅里面的议论,语气已是十分的气急败坏:“好啊,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敢在这说皇帝的坏话,嫌命长了,就是你们要作死,也不要连老子一块带上,还加上你们的老婆孩子。”一席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所有人的身上,驿站的大厅一时间变得寂静无声。很多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诽谤皇帝,那可是灭门的重罪啊。驿吏见无人吱声,又大声的骂了几句,才气哼哼的离开了,又过了一小会,大厅里才有传来了低沉的说话声,现在大家都没有了交谈的心思,于是纷纷告别,回到了自己马车的旁边,每个人都尽量的离其他人远一些,似乎离得近了,就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似地。

    石青衣也回到了车上,这辆马车其实是很小的,仅仅能让人蜷缩着躺下,石青衣睡意全无,心里却对那辆华丽马车的主人身份好奇起来。就在方才驿吏发威的时候,事石青衣表面低眉顺目,暗地里却在观察人们的脸色,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多能面色不变,而年轻的则寥寥无几,但若说毫无惧色的却只有那个陌生的黝黑大汉,一个看家护院尚且能够不畏惧皇权,那么这家的主人又该是怎样的高贵呢,石青衣很想知道。并且她知道,她很快就能知道。

    风刮过马车的窗棱,呜呜的响,马车可不能放在驿站大厅里,都是放在外面,车夫就靠在车边上露天睡觉,二爷是与众不同的,他钻进了车底下,因为车子可以很好的挡风挡雨,让他美美的睡上一顿。二爷也是脸色没有变化的人之一,像他这样老人,真的已经对一切都看得淡了。其实有些智慧,真的是只有老了才能学到的本事。年轻,终究还是太年轻。

    如石青衣所想,果然在下半夜,当地的差役来抓人了,领头的正是那个驿馆的差役,还有几个同为车把式的二爷的同行——为了不受牵连,他们无耻的做了告密者。首先被围住的,就是那辆华丽的马车。面对对面的三十多个衙役,赶车的大汉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正当两方要火拼起来的时候,马车门开了,一个漂亮的小丫鬟站了出来,走到差役的头领面前,与他低声的交谈起来,他们的声音极低,即使是近在咫尺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婢女回到了马车里,差役头领却面色发白的回到了差役群里,下令解围离去。这样的局面,不仅其他人惊讶,就连那些差役们也是不明所以。搞不清状况。石青衣早在那个婢女出来时就已经对她上了心,看到她与差官交谈更是集中精神,想要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可惜,声音实在是太小了,石青衣也只是听到了几个词而已,不过也已经够了,石青衣已经大致猜出了他们的身份,的确,也只有那样的家世,才能够藐视皇权而毫不在意吧,因为他们本来就曾经是皇族,现在则是皇族的外戚——西梁萧家。只是不知道车里的哪几位,又是萧家的什么人物。

    差役既然是来抓人的,那自然不能就这么回去,于是,过往的旅人与车把式们被一一盘查,不时的传来哭号与撕扯大骂的声音,听起来有人与差役们起了冲突。因此演变成了一场拼斗,但是差役人多势众,又懂得合作,相比之下那几个旅人完全就是各自为战,很快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捆了起来。拖了出去。

    差官来到二爷的车马时,石青衣已经跳下了马车,对来人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虽然已经经过化妆,但只要是石青衣想,那么任何表情都可以可以的做做出来,让人放松对自己的警惕。路引是安隆做的,绝对真实有效,石青衣则是来长安投奔亲戚的,她的话又让差役找不到破绽,加上此刻石青衣此时的神态又是那种邻家小妹妹的那种,让差役轻易的放过了她,去查下一家了,石青衣这才收回了演技,回了马车开始休息。

    天亮了,车夫们开始将马车一辆一辆的牵出驿站,那辆华丽的大马车里,一对绝美的母女二人正在那个小婢的服侍下梳洗,车子十分的的平稳,几乎感觉不到与地面的颠簸。“母后,十三实在是多嘴,要不是他的话让那里的人议论纷纷,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冲进来,嗯,我到现在还特别的困呢!等会了京城,一定要让父皇狠狠的教训他一顿!”原来这对母女正是当今的皇后萧皇后与她的女儿,十五岁的吉儿公主,但此时,吉儿公主语气有些气愤,毕竟半夜里不让人睡觉,对于一位花季少女来说,可是大大的罪过,萧皇后怜爱的看着自己的爱女,手轻轻的在女儿头上抚摸:“傻孩子,你父皇每天日理万机,忙得饭都吃不好,你怎么还能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难为他呢,交给你母后吧!”“嗯,”吉儿公主撒娇的依偎上了萧皇后的身体“娘亲,我想父皇了,咱们快点回洛阳吧!”萧皇后笑着轻拍拍女儿的小脑袋:“嗯,等回到大兴城,接见几位重臣和一些重臣的家眷,我们立刻就回去。”“那太好了!”小公主一声欢呼,“还是母后最好,嘻,母后也一定是想念父皇了吧。”听了小公主的话,萧皇后温和的笑了笑,伸手便将自己的女儿抱入了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小公主咯咯的笑着,因为母后是在想自己的父皇,但她没想对,萧皇后确实是在想着皇帝,但却不是吉儿公主想象的那样。

    萧皇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她本是西梁萧家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公主,却因为生辰八字与当时的晋王杨广相配而被选中,成了晋王的王妃,杨广野心勃勃,不满足于自己的地位,想要成为皇帝,为此,他隐忍了许多年。当他终于逼死了自己的老爹,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人的时候,那多年以来的忍耐在这一刻完全的释放了出来,他爱炫耀,爱名声,喜欢大兴土木,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人民的基础上的,就这样,在他的统治下,人民民不聊生。

    作为这样的一个暴君的女人,萧皇后是幸运的,因为杨广不好色,并且还算重视家庭,但萧皇后又是不幸的,因为她知道,继续这样的暴行的悲惨的后果,而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她无法阻止。

    也算是微小的抗争吧,这次回家探亲,她没有选择声势浩大的车队,而只有一辆马车,一个女婢,一个护卫,便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东都洛阳,在江陵住了几个月,如今已是归程,萧皇后只好取道关中,经大兴城再东向,到达洛阳,因为皇后出行与帝王一样,同样有视察、抚慰地方的责任,所以萧皇后也并不是直线返回东都。

    这辆马车是由四匹毛色纯白的良马驾车的,速度很快,因此虽然是最后从驿站出发的,却很快的成了最前的,并且很快的远离了最前的车马,渐渐的消失不见。望着只于尘土飞扬的大路,石青衣也不禁有了丝羡慕,怒马鲜花,快意恩仇,这正是石青衣所向往的生活,可惜,今生无望了,石青衣看着属于自己的柔弱身体,郁闷的想。

    二爷的车在车马行里其实很快,但与那辆华丽的车一比立刻相形见绌,没办法,人家的马是良马,而车马行里最好的马也只是驽马,根本没法比。好在石青衣也并不如何着急,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打算,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因此对于时间问题没有什么要求。二爷也就心安理得的赶着车,与石青衣两个人不疾不徐的向着大兴城的方向前进。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昼夜,在第二天的下午,人影西斜的时候,石青衣终于到达了大兴城的城下,远远地看见城门内外往来进出的行人,和城门上工整的三个大字:朱雀门。

    兵器:红纨

    种类:单面开刃的剑

    长度:三尺七

    附加属性:威压

    岳山打造霸刀的剩余材料所制,为石青衣亲手打造,三年方才制成,单面开刃,利于劈砍,剑尖处双面开刃,便于穿刺与削切。与后世唐刀,倭刀样式接近。剑身灰青色,真气注入则微泛红芒,故被石青衣命名为红纨。

    易容

    种类:秘术

    功能:将一个人伪装成另一个人,或将一个熟悉的人装扮成陌生人的能力。

    易容术是一门非常精细,复杂的艺术,与人皮面具只要戴在脸上就可以进行伪装不同,易容术则强调通过各种染料,衣着,神态改变自身的肤色身形,气质,使得一个人从头到脚发生改变的伪装,粗浅的易容术江湖上随处可见,但是想要完全的让熟悉的人都认不出来,那的是非常高深的易容术才可以,由于易容术达到高深非常困难,又不如人皮面具方便,所以已经渐渐的退出了江湖,正在慢慢的失传。

    顶级的易容术当人还是有人会的,一个例子就是石之轩,他可没有人皮面具,而且连染料药水都不屑使用,仅仅依靠改变衣着,加上真气变脸就完美的扮演了三个不同的名人。如果不是徐子陵的灵觉太过敏锐,也不会发觉那三个人都是石之轩自己,当然,石之轩的人格分裂也是他能几十年如一日完美演绎的重要原因。

第四章 灯下黑

    杨坚即位后,在弃原都城而不用,另建新城,既是现如今的大兴城,经过文帝,当今圣上两代全力修建,大兴城的规模已经是今非昔比,虽然当今圣上早已重建东都,使得大兴城不在像文帝时那样的经济繁华,但是也依然是大隋朝的都城,气势恢宏,人口众多。石青衣的马车经过城门的时候,因为道路拥挤,很是花了一些时间,进入城门后,石青衣才在二爷的指点下,大致的了解了大兴城的城市布局。

    既然已经进入大兴城,石青衣与二爷的雇佣关系便以正是终结,石青衣要在城里住店休息,二爷要到城里的马车行重新挂单拉客。于是就此告别,石青衣结算了工钱,又附赠了一笔银钱做打赏。然后便分开,各自去了各自的目的地。

    石青衣在一家福林客栈住了下来,这家客栈接近内城,是一家中档规模的客栈,有一对老实的夫妻打理,而且供应客人的伙食,石青衣定了三天的房间,并打听了一下内城贵人官邸的所在,一路上,她就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先把石之轩的分身裴矩的情况搞清楚。毕竟邪王的这个身份来说,可不像大德高僧与石之轩这两个身份可以随时丢弃,无论是河东裴家的养子,现任的裴家家主,还是当今圣上信任的重臣,都是不能被抛弃的身份,前者是儒家的领袖,后者更是大权在握,石之轩与大德都是孤家寡人,因此若是被厉害的人物打上门来,只有逃跑一途,但若是这两个身份,哼哼,谁敢!!虽然汉末之后,随着天下动荡,儒门一家独大的局面被打破,但它一直高高在上的地位可是一直没有被动摇过,儒门与佛、道、魔、三家不同,讲究浩然正气,敢为天下先,因此就积极的入世,或辅佐帝王成就帝业,或安抚一方留下贤臣美誉,因此,儒门在世俗的权力很大,这可是一直在社会底层存活的魔门不能比的,佛道两门也是远远不及。如今裴矩身为天下儒门之首,天下能威胁他的人,又有几个。

    而朝廷重臣这个身份就更加重要了,天子一怒血流漂橹,伏尸百万,而裴矩又是在天子的身边说的上话的人,试想一下,裴矩对当今圣上说:慈航静斋蛊惑民心,意图谋反。只是想一想就会让那些尼姑坐立不安,提心吊胆,这个身份的重要,可见一斑。

    石青衣怀疑慈航静斋早就知道裴矩的身份,只是人家来头大,武功又高,奈何不得而已,后来又做了平定西域的大功臣,得到皇帝信任,静斋就更是无可奈何了,幸好朝廷里也有支持静斋实力的大臣存在,静斋这才不用担心裴矩会利用世俗权利打压自己。就这样,双方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将一切仇恨与斗争潜伏在了深不见底的水面下面。

    西方有一句著名的哲言:太阳底下,影子越黑,大兴城也是如此,石青衣不过是走了两条街道,就被无处不在的扒手逮了个正着,可惜这一次,哭的是扒手。别以为扒手就是各自为战的,越是大城市,扒手们就越是有组织有纪律,石青衣不过是对这个城市好奇,多在街上走动了一下而已,就被这帮无孔不入的地下工作者们立刻当成了上等的肥羊。才一个时辰的功夫,石青衣已经连续逮住了三个扒手。又两个嘴硬,见石青衣年少还想欺负她,一个被她扭碎了下巴,一个被她撕烂了嘴,最后碰上的一个是个半大孩子,跟石青衣差不多大,被抓住时十分的惊慌失措,看起来也是新入行不久,令石青衣十分满意。“名字”,“小亮子”“年龄”“十四”“住处”“城西破庙”“嗯!”石青衣满意的点点头,就是他了,“那么,带我去你们的组织。”小亮子一惊:“不行,我绝对不会做出出卖大家的事?”虽然被石青衣脱臼了双肩而满脸泪花,男孩却是一脸的坚定。好样的,不过样才更好,石青衣对少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走到男孩面前,已经抓住了男孩的肩膀,随着卡擦的声音,男孩的肩膀被装回了原来的位置,“啊”男孩痛呼一声,随后疑惑地望向石青衣,却被一团耀眼的闪亮闪花了眼睛:石青衣的手上,一大把金银正在闪烁着让人头晕目眩的光芒。吊胃口般的在男孩面前掂了掂,石青衣满意的看到男孩的脸上露出宛如猫抓心般的痒痒的神态。“做个交易吧。”石青衣把手上的大把钱望男孩手里一送:“带我过去,这钱就都是你的了。”犹如恶魔的诱惑,轻轻的在男孩的耳边响起。男孩摇摇头“不行”虽然不舍,男孩的眼睛还是慢慢的离开了那堆诱人的光芒。石青衣饶有兴趣的看着男孩,这么大的男孩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在这个年纪可真是不多见,看这个男孩的举动,就可以猜测那所在的小偷行会是个什么样子,什么样的大哥带出什么样的小弟,男孩的大哥,石青衣可是非常的相见了。

    石青衣把金银硬塞进男孩的衣兜,见到男孩局促不安的神情,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容可是发至内心:“真是个诚实的家伙,不要担心我会对你们有什么不利,其实,我是想要和你们做一笔生意。而之前考察一下交易对象的品格,这不过分吧。”见男孩疑惑的目光,石青衣继续道:“不要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你跟了我三条街,亲眼见到我收拾过另一个蟊贼,若想对你们不利,我有的是招数。”男孩的身体微微抖了抖,显然是想到了前一个同行的下场,“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石青衣说道:“我希望是我希望的答案。”

    石青衣的希望已让没有达成,因为男孩依然拒绝了她的提议,幸好男孩也没有将话说绝,才没有让石青衣的耐心丧失殆尽。男孩的答复是,希望石青衣在客栈等待,待他回去报告大哥之后,在由大哥做决定。算是一个折中的念头吧,毕竟对方可不能凭只言片语就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石青衣终于同意了这个方法,然后,就在男孩惊惧的目光里掰开了男孩的嘴,塞进了一粒药丸。“只要你能在三天之内见到我,这药的毒性就不会发作,去吧!”说完,扔下男孩径自而去,留下了满面惊恐的男孩在巷子里。

    石青衣真的没有多等,傍晚的时候,男孩果然带着一个青年来到石青衣所在的客栈,敲响了石青衣所在客房的门,可是,门内的主人却不在门内。“很准时嘛,看不出来,你对于手下,并不是一般的爱护,难怪连一个孩子都不肯背叛,你真的很不一般。”来人大吃一惊,举目四望,才在楼道的一侧发现来人,一身剑装,英气勃勃的石青衣。

    来人是一个很年轻,很英俊的青年,看到说出那么一番话的石青衣,很是吃惊了一下,既惊讶于这少女的年纪,又吃惊于少女诡异的隐藏能力,作为一个贼,对环境的观察可是无论作案,逃跑还是隐蔽都是非常重要的,少女能瞒过在这方面有出色经验的他,可想而知又能高明到什么地步,只这一下,青年就已经决定不能轻视眼前的少女,并且还要当成洪水猛兽对待。

    青年先开了口:“我就是张公瑾,阿亮的大哥,既然我已经来了,那么阿亮的解药是不是可以先拿来。”石青衣越过青年推开了门,“不介意的话,请进来说话。”将两人都领进了屋子。分主客坐好:“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对他下药。”石青衣一指男孩“那只不过是一颗很苦的清火药而已。”张公瑾勃然变色:“姑娘如此做法,不觉得有些欺人太甚了吗?”石青衣冷笑一声:“没错,就是欺负你,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你们,若说信用,只会是最低,若我什么都不做,他”石青衣一指名唤阿亮的男孩“一定会拿了我的钱跑掉。”“你!”张公瑾刚想反驳,就听当啷一声,石青衣剑已出鞘,锋利的剑刃极快的逼近颈部,最后离咽喉已不足一寸。张公瑾骇然,这样的快剑,即使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眼前的少女,确实不可小视。石青衣收回了剑,依然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但是房间里的气势却起了变化,原先是分庭抗礼,现在则是石青衣站住了强势。

    而在这份强势下,张公瑾屈服了。“你要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如果不超出我们的能力的话,我们是会尽力的。”张公瑾终于做出了石青衣满意的答案。石青衣满意的点点头:“明智的选择。现在,我要有关于所有关于裴家在大兴城的资料,需要多少时间。”“最少三天”张公瑾回答。“很好!”石青衣再次掏出一支药丸。“这是断肠毒药,现在你吃了它。”张公瑾没有半分犹豫,张嘴便吞了进去,一旁的阿亮顿时大急:“大哥!”张公瑾摆手示意阿亮噤声,这才平静的道:“无妨,阿亮,这位姑娘既然用得着在下,定然是不会让在下突然丧命的。你说对吗,姑娘。”石青衣点点头:“五日之内我保你绝对无事。”听到这话,阿亮终于安静了下来。张公瑾却是离开座位,向石青衣施礼:“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告辞,姑娘耐心等待,五日之内必有回复。”说完已经不再看石青衣一眼,施施然走了出去。阿亮畏惧的看了石青衣一眼,急忙跟了出去。

    石青衣却是连起身送客的动作都没有做,她只是对着门口,轻轻的说了一句:“这天就要变了,无论是建功立业或是守护一方,都是英雄成就功勋的时机,隐于市井,终究并非正途。”仿佛只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已经即将走下楼道的张公瑾却是浑身一震,他不敢置信的回首张望,却见到那门依然敞开着,里面的人全然没有动静。张公瑾想要张嘴说些什么,最后却生生的忍住,然后快速的走下楼梯,离开客栈。

    少女是妖怪,这是张公瑾心里的想法。虽然他也猜出不久可能真的天下大乱,但是他一直都是守口如瓶,只是暗地里做这些准备,却不想着少女完全没有顾忌,就这么的说了出来,虽然,听到的只有自己,但少女的百无禁忌与大胆还是大出张公瑾的意料。这少女疯了么。

    或许吧,如果不是的话……张公瑾不敢再想,他只是觉得胸膛中有一股火在烧,而且越烧越旺,他知道原因:少女点燃了他心间的一点小愿望,亦或是本性、理想。那个男儿心中不曾梦想过金戈铁马,纵横天下的豪情壮志,而张公瑾也是一个有着梦想,不甘平淡的人,虽然家道中落,自己也沦落市井,但张公瑾从未放弃过努力,而石青衣的一席话,则是彻底的点燃了他心中的跳动的火焰。那么接下来,他又将何去何从。张公瑾茫然了,思索着身边所有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以及仅有一面之缘的,张公瑾突然发觉,最可能改变自己的人,居然是那个神秘的少女。虽然他对于她的情况依然一无所知,但是这并不会妨碍到张公瑾经过生活的磨砺所锻炼出的过人直觉,直觉告诉他,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一定会非常后悔,虽然这少女眼下并不能给予他什么。

    张公瑾相信自己的直觉,况且与少女接触,最坏结果也已经知晓,既然无论如何都得听从少女的吩咐,不如拿出自己全部的能力办好少女的差事,也算是在少女的面前留一个好的印象,为日后留下伏笔。

    想到这,张公瑾立刻吩咐身后的阿亮通知所有手下在老地方集合,自己则径直先去了集合地点等待。当然张公瑾是不会发现的,在他的身后,一只寸许大小的青色小蛇正在悄无声息的跟在他的身后。

    就这样,仅仅两天,有关于裴家在大兴城的一切资料就都摆到了石青衣的面前。

第五章 坐而论…道?

    石青衣有些小郁闷,虽然知道石之轩并不在大兴城,但还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不是在西北边境呆着,而是在洛阳与杨广呆在一起。是了,圣上大举进攻高丽,这个时候,有过丰富分化外敌经验的裴矩自然是要带上的,毕竟自长孙晟一死,裴矩就是这方面唯一的权威。只是西北与东北的区别,杨广还真是没怎么想过。

    石青衣也是后知后觉,哎,信息不对等的错啊,毕竟老爹就是裴矩这件事,她可不敢跟任何人讲,这件事,可是就连安胖子都不知道的。虽然石青衣可以装作对边关战事很感兴趣的样子在看孟德新书的时候夹杂着西域图鉴(裴矩的那本)但任何有可能引起他人怀疑的事,石青衣是绝不敢做的。加上蜀中与关中山川阻断,消息基本断绝,因此石青衣来到关中,确实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张公瑾的“三只手”成了自己的耳朵,让自己对关中乃至天下的情况很快的就有了最新的了解。

    大运河终于在大业六年竣工,累死劳工无数,自此,南北贯通无阻,关中对于地方的掌控大大增强,于是当今圣上得意洋洋,认为天下尽在掌握之中,偏偏这时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丽棒子们跳了出来,在北方制造边患,这还了得,圣上龙颜大怒,马上调集全国兵马,准备灭了小小的棒子国。当然,不能让他们死的太便宜,嗯,让他们朕的千军万马中,亡国灭种吧。就这样,自大业六年到大业八年,两年时间,全国兵马总动员,征用民夫不计其数。

    “隋炀帝发动了三次对高句丽的战争,都失败了,每次出征前,都会征用数不清的民夫为他建造龙舟。”虽然石青衣上一辈子的历史不是很好,但这一句话大概还是不会错的,因为那是九年义务教育初级中学历史第二册第一节《繁盛一时的隋朝的覆灭》里面的原话,所以石青衣知道,炀帝——我是说当今圣上杨广,要在辽东倒大霉了。而且这霉运会一直跟着他,直到把他和他的王朝折腾死为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先不提这些。

    关于裴家在大兴城的资料,其实并不多,也是了,裴家是河东大族,家族的根基都在河东,而当今圣上又在东都洛阳,一大票臣子跟随,所以在大兴城里,除了几处房产和一些照看房子的管家丫鬟,实在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不过资料里面还是有些引起了石青衣的兴趣,那时一句很短的话:裴矩为人宽厚,即使是地位低微的仆役,也必竭诚以待,以博取他们的欢心,因此得到很多人的感激。石青衣就笑:还真是忠于自己的职业道德啊,老爹真是装什么象什么,现在的他,可真是一个兼爱仁义的儒门领袖了,不过,连仆役都刻意结交,老爹未免太过谨慎了吧!不对,石青衣猛然回过味来,所有人都被老爹骗了,老爹可不是真的装儒门领袖装过了头,而是,他在为未来做打算。这个男人,早已用他那敏锐的头脑发现了乱世来临的征兆,并且已经暗暗的开始了布局,而结交所有所能认识的人,获取他们的好感,正是乱世之中左右逢源的不二法门,与其事到临头赶鸭子上架,不如见到征兆就尽早谋划。老爹的智慧,真的是常人所不及。石青衣暗自的佩服老爹的智慧,心里却犯了难,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是去洛阳呢,还是不去洛阳呢。见到了那个男人会怎么样,他会与自己相认吗,这会不会暴露出他的身份,虽然石青衣自信自己的易容几可以假乱真,但假的就是假的,总有被戳破的时候,若是那个戳穿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又恰好是爹爹的仇家,那后果,石青衣想想都头皮发麻。而且还有一个石青衣绝对不能忽视的因素:裴矩的正室(单指裴矩,因为石之轩的精神分裂为重症),嫡亲子女,又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因素,石青衣不能不仔细考虑。

    自汉末天下大乱起,兵祸连天,饿殍遍野,这种人民生活朝不保夕的状态给正统儒学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三国鼎立,足足僵持了近百年,到西晋短暂统一之后,佛道魔并各种学说、信仰开始在中华大地上遍地开花,著名的竹林七贤,都以崇尚老庄学说并且放荡不羁著称,比如成天烂醉如泥的阮籍与死即埋我的刘玲。当然了这些名士虽然行为古怪,荒诞,却也只是娱人娱己,属于与社会无害的那一类,而其他的学说,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值得一提的还有性格各异的两兄弟,东晋的丞相王导与大将军王敦了,据说有一天他和丞相王导一起去富豪石崇家做客,石崇是个变态,每次请客都要让美女为客人敬酒,客人不喝的就把美女杀掉,王导是个厚道人,因此虽不善饮酒,还是被灌了个晕头转向,王敦是将军,酒量不凡,却硬是坚决不喝,因此石崇就一次次的杀掉敬酒的美人,王敦却神色如常,坚持不喝。后来王导责备王敦的时候,王敦却振振有词:“他杀他自己家的人,干你什么事。”弄得一代名相哑口无言。此外还有杀尽胡人的闵柔,为了凤皇种下无数梧桐树却被羞愤欲死的慕容冲砍死的苻坚(凤皇指慕容冲),杀人如麻的高洋。一口气废立了三个皇帝的宇文护……

    你懂得的,大隋就是在三国——西晋(短命)——东晋十六国——南北朝并立——北周这样的历史进程中到来的,在本朝未建立之前,各种混乱与碰撞,思想,利益,爱与恨,奋斗,绝望,在一直动荡的岁月里,以各种各样的绝对惊爆眼球的方式展现在世人面前,让人们瞠目结舌的同时又万分的向往。啥叫礼乐崩坏,与这个时代相比,春秋时期算得了什么,孔老夫子要是见了这般场景,估计要去学屈原,去跳长江了。所以,在这样的条件下,人们的思想会开放到什么地步?一句话: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而与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相比,石青衣的那些小事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无足轻重了

    要按裴矩这个身份来说的话,碧秀心不是正妻,也不是妾,她的身份,是外室,有点类似后世里的平妻,当然若是石青衣的老妈明白了平妻这个词的意思,那她绝对会非常的气愤,理由吗,明摆着的:平妻要看正室的脸色,要靠着男人养活,要受到家族的制约……若是当初石之轩迎娶碧仙子的时候还要加上这些个附加条款,石青衣的老妈:当年的静斋仙子绝对是对老爹甩了脸子,然后掉头便走,绝不回头。能够让魔头与仙子不顾一切在一起的东西,除了爱情还有别的神马东西吗。

    外室这个身份比较自由,子女也不会受到歧视,唯一的缺陷是不能得到家族的资助与庇护,可是这个缺陷,无论是石之轩还是碧秀心都没放过心上。就这样,一家人在西蜀过上了美满的生活。转眼间,时光又是匆匆十数年,连他们的子女,也成为了一个青春的少女。只是那些年的那些人,那些事,却一去不复返了。

    石青衣吐出了一口浊气,她已经定下了决心,要去洛阳了,毕竟天下虽然大可去的,可是能牵动石青衣的心的人,只在西蜀与洛阳,西蜀是不必急着回去的,那么若是石青衣真的不愿意在大兴城躲清静,也只有洛阳一处地方可去。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石青衣简洁,迅速的做事风格立刻显现无疑,本来她的行李就精简到只有一个木匣,如今添了一些物件,也不过增加了一个小小的包袱而已;除了这些,张公瑾及他的手下那些人也要打好招呼的,这些人是本地的地头蛇,消息灵通,况且行事有原则。或许在未来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嗯,于是石青衣决定明天再滞留一天,因为她要去张公瑾的老巢,一来震慑这些蟊贼,以显示自己高深莫测,另外就是工作报酬,这是一定的给的。

    将一切离开之前将要完成的事捋顺了,石青衣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于是将看过的纸张放在烛火下烧掉,毁灭证据。这天剩下的时间,石青衣都在房间打坐度过。

    第二天清晨,石青衣出了门,径直的向外城白虎门的方向行去,小青的追踪完全没有被张公瑾发觉,一直跟着他进了他的宅院,而在小青的指引下,石青衣毫不费力的找到了这位贼老大的住所。

    张公瑾的住所是一件偏僻的宅院,行人稀少,但比较雅致,高高的松柏枝繁叶茂,覆盖着大门前面一大片空地,红瓦白墙已经有些陈旧,说明了这座宅院所经历的时光。石青衣走了过去,砰砰砰的敲开了大门。好半响,一个懒散的童音才回了过来,“来了来了,谁那么好运,一大早开门做生意。”门打开,露出了石青衣人畜无害的笑容。只听一声惊叫,开门的小姑娘吓的哎呀一声就想要关门,石青衣如何能让她得逞,一把握住了门把手,一把要来抓这个小姑娘,小姑娘一见,吓的撒腿就跑,一溜烟的跑进前厅去了。

    石青衣又是尴尬又是好笑,这家伙,太敏感了吧。这小姑娘石青衣倒是认识,因为不熟悉城里的状况,石青衣专门找张公瑾要个小家伙为自己带路,被送来的就是这个小姑娘,也是姓张,叫做张清,其他的石青衣就不大清楚了,只是没想到昨天还与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的小姑娘,今天的反应会那么大。哎,石青衣苦笑着摇摇头,怎么搞得,人家好像把咱当入室抢劫的了,哎郁闷呐。

    既然负责接待的人都跑了,石青衣也只好自己进院子了,不过还没等她也进入前厅,一大群人已经冲了出来,而领头的人正是张公瑾。“石姑娘光临寒舍,在下未能远迎,还望不要见怪。”张公瑾礼数十足,给足了石青衣的面子,才恭敬的邀请石青衣进入前厅,石青衣也不推辞,施施然走了进去。前厅的布置有些出乎石青衣的意料,一般来说,作为招呼客人的场所,无论贵贱,前厅都必须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把座椅,以便主客分坐,然后茶桌的摆放,因为如果客人与主人交谈的久了,会口渴,因此茶水是必不可少的,,此外还有前厅的采光角度,装饰的搭配等等等等。令石青衣诧异的不是前厅什么都没有,而是恰恰相反,该有的一个不落。这就很难得了。毕竟虽然前厅招呼客人已成习俗,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全部的礼仪,而且具体哪些对哪些,有什么要求,大多数人也并不太懂。而张公瑾宅院的前厅虽然物件不多,但每一件都摆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这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石青衣的目光似是随意一扫,已然了然于心,这张公瑾看来不仅为人相当有头脑,而且出身也不是普通人家。石青衣正在细细思量,却发现小丫头张清气鼓鼓的看着自己,什么状况?石青衣一脸问号,却正好让对面的张公瑾瞧见,果然,张公瑾坐不住了,立刻训斥了小丫头一顿,严厉的语气立刻让小姑娘泪眼汪汪。

    一顿训斥,小姑娘哭了,石青衣到有些傻了,原来小姑娘真的是张公瑾的亲生妹妹,石青衣虽然想过,但是让自己的妹妹去接触一个不知底细,行事乖戾的小怪兽???顿时,石青衣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妹青旋,“青旋要是受到了这样的对待,不管那个人是谁,我一定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石青衣心里恶狠狠的想。小姑娘被赶到了后厅,张公瑾这时候才回过身再次向石青衣道歉,石青衣也很客气的说了些客气话。然后就是结算几天的雇佣花费。财货两清了,两人却再也没了什么好说的了,石青衣语言一向惜墨如金。好在张公瑾多年在大兴城街头厮混,于是他就说些大兴城的一些有趣见闻,石青衣多数时间在听,偶尔说上几句,以免谈话的冷场。不是石青衣肚子里没话,恰恰相反,无论是关于自己离开,或张公瑾的组织的今后发展,甚或是如何面对将要到来的乱世,石青衣都有一套虽不详细但已大致定型的计划,然而,无论前世今生石青衣都不是一个善于引导话题,循循善诱的人,因此,很多话只能憋在肚子里,毕竟石青衣虽然嘴笨,心却透亮,知道在不适宜的时候说不适宜的话有什么后果,于是,石青衣就用她在山谷向娘亲所学的各种优雅礼仪,与某人无聊的花费时间。

    嗯嗯嗯……,石青衣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话,心里却早已打起了退堂鼓,才来就走,这是对主人家的羞辱,石青衣可不能这么干,现在太阳刚刚向南移动,嗯,等到它升到东南天的时候就可以了,到那时再溜也符合礼数。至于告别神马的,还是下回再说吧,既然已经看出来张公瑾这个人物超所值,那么就应该在这个人身上多花一些时间了。石青衣又调整了自己的时间表,决定推迟一下离去日期。石青衣是这样打算的,只是,现实总是会让你不断的调整计划,石青衣的计划刚改变没多久,意外就出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让前厅里有数的几个人都是心头一跳,石青衣听出来,那声响正是张公瑾家的宅院大门被用猛烈撞击才发出的声音。这么明目张胆私闯民宅,又是大白天,可想而知来人的胆量有多大,石青衣看着周围,除了张公瑾之外,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于是她立刻知道了来者不善,而且是他们的老熟人,彼此知根知底。

    宠物:小青

    物种:蛇能力:追踪,隐形,辨别毒物。

    源产地:苗疆。

    长约三寸的青翠色小蛇,是石青衣五岁生日时石之轩所送的生日礼物,毒蛇,善于追踪,隐匿,辨识毒物,毒牙中的毒液为烈性剧毒。蛇皮坚韧,普通的刀剑难以刺穿鳞片,极为通灵,是石青衣的爱宠和好帮手。

    其他情况未知。

第六章 上门

    张公瑾几乎是立刻的做出了反应,在他的令下,前厅里面五个兄弟立刻冲了出去,张清被响声惊到,已经冲进了前厅,张公瑾却把她一把拽住,让她带着石青衣从后门离开,“石小姐,在下家中突然有事,恐怕不能招待小姐了,清小姐随小妹先行离开,他日必当上门赔罪。”说完,他自己也冲了出去。小姑娘拔腿想要追上哥哥,却咬了咬牙,一转身拉住石青衣的手,“这边,走。”不由分说,向厅后跑去,石青衣被她拉着,也不得不急步跟上,小姑娘只顾闷头赶路,石青衣连话也搭不上,只好由着她拉着自己一直到了庭院后面,一个偏僻的大门。

    小姑娘立刻上前拉开了门栓,一把拽住石青衣的手,另一只手便拉开了大门。然后,便是一声惊呼,石青衣拉住张清的手瞬间发力,将她拉到身后,避开了当头的一棒,身体已经前冲,空着的左手两指探出,点在冲进门内的来人额头,那人一声不吭便倒在门口,昏死过去。石青衣顺势取下来人手中短棍,向前一探,正中下一个人的肩头,那人惨叫一声,手中长刀也落了地,石青衣又追上一棍,击在胸口,于是第二个人也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后面冲进来三个打手,每人手中各持凶器,同时攻向石青衣的身体,石青衣后退半步,避开右侧长棍,手上短棍随手臂伸直而延长,点中中间挥舞斧头的人的咽喉,向前一步左手握拳闪电般击打在左边抡刀人的腹部,那人惨呼一声,已经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挥舞长棍的打手来不及变换招式,也挨了石青衣重重的一击,瘫倒在地失去了战斗力。片刻功夫,门外冲进来的五个人,已经全部被石青衣放倒。

    剩下的十几个打手,见到石青衣如此干净利落的干掉了五个人,都有些惊惧,竟然不敢向门内进攻,石青衣微微一笑,露出了个冰冷的笑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长棍,已经走出了大门,“你们是离开还是一拥而上,做出选择了吗?”石青衣语气淡淡的问。手中的长棍已经开始了轻微的抖动。下一刻,已经与数件不同的武器碰撞在了一起,火花四溅;然而很快,门外的呼喊声,兵器碰撞声都消失了,石青衣拎着长棍走进大门。门的后面,是一地或昏迷不醒,或口吐白沫,只能大声喘气在地面打滚的人。看到这一幕,小姑娘张清都要惊呆了。石青衣只是对小姑娘吩咐了一句,要她把那五个门里的扔出去,就向前门走去,小姑娘呆了呆,急忙动手,奈何她只是个小姑娘,而五个打手又都很沉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们拖出了门,并把门栓拴上之后,小姑娘才松了口气,而时间也已经过去多时了。

    走出前厅,就可以看到大门的情形,情况对张公瑾一方真的很不妙,对方竟然来了六十多人,而且个个身强体壮,而张公瑾虽然也带着十几个人,但除了那五个身强体壮的全是老弱,因此与对方一比,立刻就被压了一头。此时张公瑾心中暗恨,虽然自己也有所准备,但却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发动,而且居然联合了,如今自己的兄弟们大部分不在这里,而留下的又大多老弱,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六个人了,若是对方只有一家,张公瑾还有几分胜算,但现在面对居然是三家的合力,张公瑾一点希望也不会有,就算自己能突出重围,自己的兄弟也是凶多吉少。而这些共患难的兄弟们,他张公瑾是绝不会抛弃的。因此,即使前院的大门已经被来人打得稀烂,张公瑾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克制自己,询问对方的目的,无论如何,对方也不是铁板一块,希望对方的矛盾能被自己所利用,挽救自己现在的危局吧。张公瑾如此想着。石青衣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张公瑾一人挡在众人前面,语气已经愤怒之极,看来他的努力已经失败了,失去了和解的可能性,张公瑾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在与张公瑾对面的三个人当中,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不无得意,“张公瑾,你不是很厉害吗,刚来大兴城几年就混的风生水起,与我们这些老势力也不相上下,哼哼,可你忘了,年轻人做事冲动,不是什么好事啊。”张公瑾大怒:“李易,分明是你们,什么事都做,根本就不讲道义,”“哼,道义,值几个钱,这些年你的弟兄们坏了我们多少财路,今天就死和你们算总账的时候,”另一个干瘦的叫嚣着,“张公瑾,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走。”“真的吗”张公瑾大吼一声,便冲了对面的人群“我便要让你们看看,今天我是不是能活着出去。”空手抢过一根铁棒,已经冲进了人群,铁棒横扫,挡者五步披靡,竟然让他冲出了数十步。张公瑾原本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又学过一些武功,因此虽然是一个人,却反而压制住几十个人,逼得他们连连退后。

    赵老,你看张公瑾这家伙,很难对付啊,干瘦的瘦猴问最后一个人,一个老头,鱼漂的大当家,同时也是城里资格最老的贼头,“哼”老头摆摆手“原本这孩子也是个人才,我倒是想把他吸收进来的,可惜啊,这小子不识抬举,非要学什么正人君子,还盗亦有道,这不是给咱们找不自在吗?这两天又不知他们走了什么运道,所有人都满大兴城里转悠,不是个好兆头,这坏苗头吗,还是早点掐死的好。”老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却把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他们确实早有恩怨,不过让矛盾激化的,确是这两天来石青衣对张公瑾他们的雇佣,大兴城的混混们都是消息灵通的,石青衣弄出的动静,别的混混帮派也早就打听到了,大凡希望维持现状的,总是会对出现变化的一切萌芽发生恐惧,而为了消除恐惧,消灭不安定因素是必须的,于是三家并不和睦的蟊贼们,迅速的结成了同盟,并且打算一举摧毁这个盗贼堆里的异类。只见老头挥挥手说了句,“上吧”就闭目养神去了,得到指令的六十多人立刻冲了上来围殴张公瑾的手下,张公瑾的手下太少,只能围成一圈勉强抵抗,防止自己人脱离圆圈,被对方四面围殴。张公瑾的身边已经围住了三十来人。虽然还是压不住张公瑾的猛烈攻击,却也拦住了他的去路,让他既不能冲出门外也不能推倒院落自保。

    大胖子李易站在圈外,得意的笑了:“张公瑾,你不是很厉害吗,据说四十个人都打不过你一个,不过今天,你完了。”张公瑾恨极,突然大吼一声,径直的向李易扑来,双手握棍径直拍出一条血路。身前身后的刀枪棍棒向身上砸来,他也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硬抗,居然一下子突出了包围圈,手上的长棍当头向李易的脑袋上砸去。李易也没想到张公瑾居然这么强横,吓了一跳,慌忙叫道:“快出来救我,”却是来不及转身逃跑了,

    碰的一声,张公瑾的长棍被一只长矛架住,张公瑾才注意到身前出现了两个年轻人,装束打扮都是学武的武师,此时看着张公瑾,一脸的轻视模样。“就是这个人么,虽然也有些本事,但就这样都把你们打的屁滚尿流,你们也太废材了,”年轻人的话顿时让三家的混混都怒目而视,被奚落让他们的手底下缓了缓,稍微的让张公瑾的兄弟们松了口气。

    李易可是知道,今天能不能解决张公瑾,就看这两个的了,这两个人可是他花费重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练家子,而且看了刚才张公瑾发威,除了他们二人也没人能挡得住,因此他放下的身段,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容:“那当然了,二位的实力,就是扫平了所有的我们这些小帮派也是轻而易举的。当然二位仗义豪侠,又怎么会做出欺压弱小的事情来呢?”一脸恶心的谄媚,让心在咫尺的张公瑾一脸的鄙视。当然他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妙,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对手架住了他的棍子,另一个拿着单刀在一旁虎视枕枕,带给了他一阵阵的压力。

    “你们既然是武者,怎么能参与我们这些小帮派之间的恩怨,你们的师傅难道没有告诫过你们!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张公瑾大声说道。一般来说,武师不能参与社会最底层恩怨的,因为这会严重的破坏下层混日子的下三流的平衡,而这也已经成为了一条约定俗成的规则了,天下皆是如此。

    “师哥,都怪师傅,总是严令我们不能参与这些事情,弄得我们手里总是紧巴巴的。”拿刀的年轻人一脸的不爽,那个稍微年长的脸色一变,长矛加力荡开张公瑾的棍棒,回身狠狠的剜了同伴一眼,持刀的年轻人顿时闭紧了嘴巴,一脸的惶恐。“没事,只要我们干掉所有的人,在让他们闭嘴就可以了。”看来这个人不但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而且心狠手辣,张公瑾顿时大怒:“想要我们的命,没那么容易。”说罢,挥舞长棍,与这个人打斗在了一块。来人的枪法很好,将矛尖不时的点出朵朵枪花,让张公瑾难以分辨对手的进攻路线,但是张公瑾混迹社会,早已对这种那个情况有了明确反应:不去管对手的方式,只要自己打过去就好,拼着不要命也要压倒对方。仗着天生神力,与比对方更丰富的实战经验,张公瑾的棍棒一通乱打,砸的对手只有招架之力。另一个年轻武师也立刻加入战圈,二打一。张公瑾立刻危急了起来,可是拼死不要命的打法与惊人的力量,仍然压住二人的攻势。

    持矛的武师心里冷笑,这样猛烈的攻势,你就算天生神力又能持续多久呢,现在的威风,不过是注定失败前夜的疯狂爆发吧,等你力气耗尽,就是你的死期。张公瑾也确实情况不妙,他自己比别人更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的流失,但被二人缠住的他哪怕仅仅缓一下手,都有被对方长矛刺穿身体要害的危险,这样,他也只能剧烈的消耗这体力,堪堪维持着平手的局面。

    不知不觉,三人的战斗成了战场的中心,无论是三家的联盟还是张公瑾的弟兄们都停下了手,呆呆的看着张公瑾大发神威,身为外行的他们自然不可能看出其中的奥妙,只是觉得张公瑾威风不可一世,连李易与瘦猴身为两家的头目也是如此呆滞。反而是一开始就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老头张开了眼睛,用手一招,李易肥胖的身体立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老爷子您。”“哼哼”老头向周围一指,“都干嘛呢,还不快赶紧办事,等着他们的帮手吗?”李易如梦初醒,连忙大喊大叫起来,这次,连同先前围困张公瑾的那三十人,六十多人气势汹汹的扑向了庭院里为数不多的张公瑾的下属。人数上的劣势对比明显,即使张公瑾的手下在如何忠诚,被蹂躏海扁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还是我的错啊。”从一开始就在旁观,听了双方大部分的对话的石青衣,已经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公瑾仅仅是接受了一个不错的任务,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就被人打上了门,落到现在的境地,看来底层世界的生存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残酷啊,哎,果然是连魔门这种夹缝的存在都不屑一顾的地方,油水少,麻烦多,这张公瑾要是不洗白,连石青衣都会懒得在结交他,麻烦,要多远给她滚多远。

    不过这会的麻烦是她带来的,所以不能不管,加上她又在这,于是,管了。只见一道身影如电般飞出,与冲来的人群撞在一处,然后身体猛然变出无数的残影,下一刻就后退到了院子里,而冲进来的人们,最前面已经趴下了十几个,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让剩下的四五十人吓了一大跳,奔跑的步子也停下了,这时他们才看清,除了先前那些人,在院子里又出现了一个十三四岁,身材矮小的少女。

    “我就是现在雇佣张公瑾的雇主,你们的头呢,我要和他说话。”虽然身体瘦小,石青衣的气势却是惊人,加上那一地昏迷的同伴,诡异的气势让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已是冷场。石青衣冷着一张脸,缓缓的逼近,“让开”挡在前面的人让开了一条通道,石青衣大步穿行而过,一直到达了门外外面,张公瑾与两个武师还在拼斗着,只是已经处于了下风,眼见要不支了,“能先停一下吗?”石青衣的声音似是随意,在那三人耳朵里却是震耳欲聋,三个人的动作一滞,张公瑾乘机跳出了战团,拄着棍棒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除了大口的喘气,连话也不能说出一句。

    “两位,能借一步说话吗?”石青衣挡住了两个年轻武师,那恐怖的气势顿时让二人戒备,石青衣却转身面向三家的老头,径直走了过去。“敢问老先生怎么称呼?”“呵呵,鄙人姓刘,唤我刘爷便可。”石青衣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老东西,口头上也要占便宜,站到据老头十步远的位置,气机猛的向老头扑去。老头的身体一震,就要站起来,但随着气机的消失,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恢复了正常。老家伙装的还很像,石青衣心里暗笑,吃了自己的暗亏,老头不可能不有所顾忌。老而不死谓之贼,而老头这样的存在,绝对怕死怕得要死,只要让他感觉到了畏惧,那就一切好说了。事实上,石青衣并不像过多的参与他们之间的那些破烂事,如果不是看出张公瑾的不凡,石青衣连招呼都不会打,而是直接走人。

    果然,老头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石青衣,看清石青衣的样子的时候,老头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脸就逐渐的黑了下来,声音也低沉的好像要办丧事一样,“此事是我们下层社会之间的恩怨,老朽敢问这位小姐,是何缘由参与进来,须知,这并不是你们的世界。”“没错。”石青衣同意老者的说法,“那么是不是请小姐离开,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如何?”石青衣就笑:“老先生,不瞒你说,这些天这些人的异动,正是因为了我的雇佣,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我就不能不管。所以我会一直呆在这里,直到事情的终结。”话已搁下,就看老头如何选择了。

    无论是什么选择,她石青衣都能够掌控全局。老头沉默着。石青衣也在慢慢等待。突然,一阵破风声从石青衣的背后传来,石青衣早有防备,回身,探爪,便握住了一根长矛的矛头,空着的左手猛然前冲,砸在偷袭者的胸口,来人喷出了一口血,仰面倒下。“师哥!”略微年少的武师大叫一声,单刀带起一阵狂风劈向石青衣,铛的一声,被石青衣右手的矛尖挡住,紧接着腹部挨了一拳,也立刻扑到,在地上惨叫着打滚。一个瞬间,被胖子李易当成靠山的二人就被轻松料理,老头一言不发,却极快的站起了身体,掉头便走,身旁自然多出了两个年轻人扶着,胖子李易与瘦猴不明其意,却也知道今天没法打了,也急忙跟了上去,其余的打手们也一哄而散,很快,除了张公瑾一方的人外,就剩下了地上还在不住翻滚的年轻武师二人。

    喧嚣与寂静的转换实在太快,要不是众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真的会当成是一场幻觉,张公瑾拄着长棍,突然就向石青衣跪下了:“多谢小姐相救,小姐的大恩,张公瑾定以死相报。”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向石青衣跪倒,石青衣却笑了,“此事也算因我而起,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就是了,至于恩情,以后有时间在还就是了,诸位还是请起,我太年少,承受不起。”众人这才起身。

    这时候就听到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是振威武馆的弟子,你这么羞辱我们,师傅是不会放过你的。”石青衣的面色一沉。脑残不可怕,可怕的是脑残装逼,抬头看向这两个武师,说话的正是那个年长的人,此时还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想要吓住石青衣,另一个显然是没有社会经历的菜鸟,从他脸上的不安与躲到师兄身后的动作就看的出来。

    石青衣突然觉得索然无趣。谁都有年少的时候被人当傻子使得时候吧,毫无疑问,这年少的武师就是被他信任的师哥拉上贼船的,如今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点起了许多石青衣前世今生的回忆,石青衣突然间不想动手了。“回去告诉你们的馆主,就说明日上午,我自会去拜访他,要他等待便是。”说完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二人,当中的冰冷瞬间冻结了二人所有的意识,“还不快滚,想死的就留下。”犹如一记惊雷在头顶炸响,二人这才如梦初醒,已经被石青衣的意识完全震慑的二人毫无反抗的意图,狼狈的逃离了这里。

    “振威武馆是什么地方?”再次回到了前厅,石青衣问,毕竟是初来乍到,啥也不懂。听了张公瑾的描述,石青衣才明白这个武馆在大兴城的分量。张振威老爷子原是靠山王杨林的部下,在军中也是武艺高强,后来天下太平从军中归来,就开了这间武馆,老爷子的武功路数是大名鼎鼎通背拳,据传为鬼谷子观白猿搏戏所创,主修上三路,虽然在养气修炼方面有所不足,但单论战地杀敌,却是无比的威猛。老爷子后来年事已高,就不在怎么管事,武馆的事基本又两个弟子周全,薛猛主持,这两人也得到了老人的真传,可惜因为这门功夫更适合与战阵搏杀,因此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二人武功也始终只能徘徊于二流,无法进军一流行列。石青衣听了也是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家武馆居然也是如此的不凡,开始石青衣只以为是一般开馆赚钱的武人,绝没想到居然能和靠山王扯上关系。还是应该说,因为是都城,所以达官显贵都相对的集中吗,石青衣又想起了那个一板砖拍死十个人,里面九个贵族,一个亲王的笑话来了。哎,天子的脚下啊!除了这个,石青衣也想不到别的什么了。

    毫无疑问,有过差点被人一锅端的经历后,张公瑾一伙与石青衣的关系显然密切了很多。因此不再是谈论着那些新鲜时事(石青衣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反而说起了各自的经历,让石青衣打听到了关于张公瑾兄妹的身世

    “我与妹妹原是襄阳人氏,我的家族是当地的一个小家族,家父外出经商的时候带回了我的母亲与我,妹妹是后来出生的,因为不是亲生儿子,所以在家不受重视,不过父亲还是努力栽培我,希望我帮助嫡亲的哥哥们打理家业,本来我也是这样打算的,然而一场大火让我永远的失去了梦想与家人,剩下的时间里,我带着妹妹四处流浪,因为父亲的生意路线都在北方,我有曾运送货物来到过大兴城,所以最后,我与妹妹就留在这里了,这里还有几位父亲生前的好友,不是的接济一些,因此才能慢慢的安顿下来。并渐渐的聚集了这些手下。”张公瑾的手下也或多或少的有着一些悲惨的经历,毕竟,除了天生堕落,没有人会甘心流落到社会的最底层,做一个被人轻视,鄙视的渣人。谈到各自的往事,每个人都有些伤感。

    “那火,不是自然形成的吧!”石青衣问道,张公瑾点点头:“没错,不只是我们家,在那个阶段,很多家都突然的起火,然后全家人都被烧死,那时我刚刚押送货物回来,因为妹妹很久没见到我,缠着我,只好带着妹妹一起去货栈验收,然后家里就起火了,我得到消息立刻向回赶,却听到街坊们说,说一家人都烧死在里面了。家人,仆从,牲畜,连看门狗都没有逃出来,而官府已经做出裁定,是张家失火导致的灭门惨剧,家中财物全部收归公家。我听到就觉得大事不妙,立刻就带着妹妹逃了出来,从此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这么说,是官府故意纵火杀人然后掠夺财物了。”石青衣问。张公瑾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回去,也就没法查找证据。如今的襄阳城已经不是过去的襄阳城,我还在那里的时候就觉得里面暗流涌动,现在,城里势力应该已经完全的遭到了清洗,获胜的一方一定将整座城都变成了一座防卫森严的要塞,想要进去寻找真相,更是难上加难。”

    石青衣突然说出了一句话:“襄阳,那是阴癸派的大本营。”一句话,震的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张公瑾吃惊道,“你!”石青衣对着他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不要害怕,虽然我的身份与魔门颇有渊源,但我不是魔门中人。”听到这句话,张公瑾一群人的神态才好了些,石青衣继续说道:“关于我的身份,我不能向你们透露太多,因为关系到很多的秘密,为了安全,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一个明显动手多于动脑的家伙立刻接了句“为什么?”立刻就被张公瑾愤怒的眼神吓了回去,再也不敢出声了。石青衣就笑,“没什么的,不让你们知道,是真心为了你们好,毕竟有些东西,知道了就要被灭口,因为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平静的语气带出了残酷的现实,在座的各位都沉默了。

    还是石青衣打破了这低沉的压抑,她站起来,已经向张公瑾开始告别:“今日承蒙款待了,明日还有赴宴,恕我不能多呆了,告辞。”明日的赴宴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张公瑾也做出了笑脸,“好啊,那明天我也带着兄弟助阵,给小姐壮壮声势。”石青衣呵呵笑了笑,也不在说话,就这么沉默的离开了张公瑾家的宅院。

    若是石青衣早知张公瑾居然与阴癸派有仇怨,那她是绝不会出手的,而是立刻远远的离开,张公瑾的事,简直已经不是一般的大麻烦,而是一个无比烫手的山芋了。哎都怪自己,想要留条后路好让自己以后过的舒服点,没想到惹到一个超级大麻烦,若是阴癸派派人来追杀兄妹二人,她石青衣还得设法挽救。完全的高风险低回报,这事,亏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要自己真的撂挑子,石青衣也是做不出来的,毕竟也算并肩作战过,双方不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况且张公瑾和他的一帮弟兄也不是坏人,只是生活所迫被逼无奈罢了,让石青衣狠不下心一刀两断。罢了罢了,就接下吧,就算是阴后亲临,我石青衣又有何惧。石青衣这样想着,收在袖子里的双手无意识的握拳,抽紧。(无畏不代表可以力敌,现在的石青衣若对上阴后,一巴掌就会被拍死,连逃的机会都不会有。)

第七章 通背拳、山岳势、赤血手

    这一夜,石青衣都在休息,虽然进入先天的人可以保持数天的不眠不休,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充足的睡眠都会将身体的状态维持到完美的巅峰。第二天清晨,石青衣就离开客栈,不紧不慢的向城东方向走去,那里,有着她今天的目的地。客栈与振威武馆的距离并不近,石青衣这样的速度,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当她看到那一片占地广大的建筑的时候,朝阳已经升上了天空,一丝丝的热力开始在空气中发散。

    穿过门前守卫的两只石狮,石青衣来到了雄壮的大门前,两个守门的弟子立刻将她拦住,询问石青衣的来意。“我是来踢馆的。”石青衣的声音不大,落在两弟子耳朵里却是宛如炸雷,“你……”没有兴致与二人对话,石青衣飞起两脚把他们都踹进大门,然后高高跃起,一脚踢碎了门口悬挂着的“振威武馆”招牌。那两人吓了一跳:“你居然敢打碎武馆的招牌?”一个人不敢置信的大喊,另一个却大喊着有人踢馆了,一变转身冲进了内部,二人的喊叫声立刻招来了很多人,很快在门口聚集,而石青衣的背后,也多了些看热闹的看客。

    石青衣独自面对对面人群,面上毫无惧色,只是等待,直到对面人群分开走出一条大汉与她对峙,才露出失望的神色,开始慢慢打量这个方面大耳,虎背熊腰的壮汉。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面上失望的神色更加的浓郁。“练拳练死了,以后不可能再有所精进了。”虽然声音并不算大,但对面的壮汉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原本看到来寻事的居然是一个不大的姑娘,薛猛非常恼火,因为无论你怎么处理,这都是一件丢人的事,但当他听到石青衣的话后,原本心中的怒火却突然消失不见,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差异,与惊讶——这个女孩,能看出我的状况。

    想到这,薛猛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架子,先开口站住道义:“在下薛猛,姑娘为何上门无故打碎本馆招牌?须知招牌就犹如人的脸面,无故打人的脸,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事,在下希望姑娘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振威武馆如何也不会与姑娘干休。”先礼后兵,这人也不是一个只会逞斗狠的匹夫。石青衣听了这人的话,十分的满意:看来这家武馆并不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干的三流武馆,而是严格恪守江湖道义的正规武人。既然他们遵守道义,那么事情也就不难解决。石青衣想过最坏的后果,就是对方包庇弟子,与自己势成水火的局面。不过到那时,石青衣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全灭了,在面对危及自身情况的事情上面,石青衣一直都是十分冷血的。

    开门见山,石青衣也没有废话,便将张公瑾家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薛猛听得面色涨红,待到石青衣说完,已经是气的大吼:“那两个败类呢?给我揪出来!!”几个门徒立刻转回了院里,不一会就将昨天的师兄弟两人捆了全身,扔到了门外。“你们说实话,这位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叙述了一遍石青衣所说的事实,薛猛对二人大声的咆哮,那位年少的师弟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师兄却还在眼睛乱转,想要狡辩。看他们各自的神情,薛猛又如何猜不出事情的真相,而这简直就气炸了他的肺,“混账!”他低声的骂了一句,双手已经握拳,看样子不狠狠的打二人一顿是不能消除他的怒火了,幸好,有人阻止了他,武馆门口的混乱早就引起了轰动,一个与薛猛同样装束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制止了将要发火的薛猛,这个人的武功较薛猛更差,石青衣看了连连摇头,连二流都勉强的武功,如果没有更强的高手坐镇,这家武馆也到了尽头了。正想着,就听对面人群一阵喧哗,一个颤巍巍的老者,慢慢的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老者身材干瘦,全身的衣服也满是泥土,仿佛刚从菜地里面出来的老农(事实也应该就是如此——老拳师们为了稳固自己的心神,一般都会选择呆在田园森林等人烟稀少,寂静的地方。)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狮虎般的光芒。

    张振威么!当老者的目光注视着石青衣的时候,石青衣也同样的在打量着老者,事实上除了佛门,道门,魔门三家的独门秘术之外,大多数武功的高低都是都是能直接被一眼看穿的,就像现在,石青衣可以清楚的看出老者干瘦的身体里面蕴含着多么强大的深厚功力,毫无疑问,即使仍没有踏入先天,老者还是稳稳的占住了第一流高手的巅峰位置。哪怕以为初入先天的高手也占不到老人的一丝便宜。石青衣看张振威如同灯光下的人影,清清楚楚,老人看石青衣,却看的云烟缭绕,模模糊糊。毕竟石青衣的功夫亦魔亦道,因此能够隐藏修为,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修为高低,老者虽然摸不清石青衣的底细,却也通过这种隐匿的手段推测,从而隐约发觉了石青衣的来历。

    可惜了,石青衣替老者惋惜,只差一步,老者只要踢破了那道界限,就可以进入先天,完成由武入道的第一步……,如今老者的年纪已大,身体的素质已经不足以承受那突破界限时的强大力量了。老者失去了机会,只能在现在这样的境界下,慢慢的衰老下去了。

    “是这么一回事啊!”老者,张振威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并没有很快的表态,活过很多岁月的老人,不在是军中脾气火爆的将领,看开了很多。“姑娘你又是如何决断?”看了一眼已经被拉到面前,等待处置的二人:“被唆使的少年可以网开一面,另一个严惩不贷。”这就是石青衣的回答。于是,石青衣的建议就被很好的执行了,年长的师兄被废了武功,驱逐出了武馆自生自灭,年少的师弟因为石青衣的手下留情而留了下来,当然也不是毫无惩罚的,他必须要负责厨房每天所需的柴禾,直到惩罚结束为止。当然与他那倒霉的师兄相比,这已是很幸运的结果了。让名为刘憾的少年一脸的感激,然后被师兄弟们拽进武馆里。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石青衣却没有走,看样子,她分明就是在等老者的下文,果然,老者再次出声了,这次,他的声音里满是严肃,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位横刀立马的将军,与此同时,军人的威风,战阵的凶煞气势,自老者那干瘦的身躯中并发开来,扑向对面的石青衣。“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姑娘既然砸了我的招牌,也做好准备了吧!”“不错!”石青衣的声音冷冷的,仿佛瞬间化身冰冷的机械,“你最好使出全力,因为我!不!会!手!下!留!情!!”冰冻人心的寒意蓦然爆发,粉碎了老人的气机锁定,双手已经交织,化作一片流光笼罩老者的全身。自我催眠,化身冰冷无情的杀戮机器状态,石青衣已经扑向了老者,与老者交上了手。

    砰砰砰砰,拳脚相交,石青衣的每一次的出拳、出掌、乃至肘、膝,踢腿,都被老人提水不漏的双臂所牢牢防御住。通背之精义,就在于由背至肩,至臂膀,在到手的的功夫,老人虽未进阶先天,在武技的修炼上却触摸到了“道”的边缘,因此圆转如意,始终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一双闪亮的眸子,牢牢的锁定这石青衣的身影。只等石青衣露出破绽,就会立刻转守为攻,绝地反击。

    石青衣又如何会让他如愿,一声巨大的碰撞声,石青衣后退三步,双手捏紧,握拳,再度扑上;既然技巧已经不足以取胜,那么就用绝对的力量,给我破开!老者一见,也是立刻变换招数,双手握拳,迎上“嘭嘭嘭嘭嘭嘭”拳怕少壮,仅仅是年轻的气势,石青衣就足以压倒老人已经衰老的身体,老者连连后退,却是对攻中渐渐的落入了下风。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石青衣疯狂的挥拳,心里却交集的呐喊着;绝对的无情带来绝对的理智,杀戮机器状态下的石青衣,能够清晰的感知自身真气的快速消耗,如此高强度的输出,能攻击的时间必然短暂,而老者却老尔弥辣,这样下去,石青衣绝对会在老者被击倒前耗尽力气被拖死。这可不行!!所以……石青衣突然变手为爪,在上一次对攻中老者露出的胸口,反手抓下,手的颜色突然变作赤红,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甜气息,探向老者的胸口,老人骇然变色,赤血手,惊骇之下,动作不由慢了半拍,被这一只红色的手掌碰触到了手臂,霎时一股巨大的吸力自石青衣的手上传出,浑身的精血,真气都不受控制的向那里涌去。过不了多久,老者就会被吸成一具人干,老者想要奋力摆脱石青衣的钳制,却已经无法控制自身的身体,只能等待被石青衣吸成干尸为止。

    却不知石青衣也是有苦自知,魔门武学虽然威力巨大,对于身体的负荷却也尤为沉重,石青衣瞬间将刚猛无比的真气化为阴柔,现实身体就已经接近极限,如今又强行吸收不属于自己的真气入体,三种不同真气在体内争斗,几乎便要摧毁她的经脉,已经无法在强撑下去,石青衣唯有中断了赤血手的吸收,同时将三种混杂的真气同时炸出,将老人狠狠的击出数十步,在地上又翻滚了一阵,才止住了去势,慢慢的站起身子。

    四周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这二十年来,张振威老爷子一直是东城赫赫有名的老一辈高手,如今被一个不大的女孩打得趴在了地上,实在是,太震撼了。老爷子从地上站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石青衣矮小的身体。“你已经被我弄得元气大伤,一招定胜负吧!”石青衣说着,身上的气势又发生了变化,变得凝重,雄浑,左手凝刀右手握拳,缓慢的提升这自己的气势,见状,老者也收回了外放的气势,在身体内部聚集,提升,随着身体一阵炒豆般的爆响,原本干枯的身体如充气般涨了起来,双手猛的一伸,整个人已如一只矫健的猿猴般离地而起,扑向石青衣,石青衣大喝一声,大步迈进,如一辆重型坦克,向着前方所有的阻拦碾压。脚下的石板,露出了深深的脚印,石青衣右拳挥出,已绝快的速度避开了老人的阻挡,猛击在对方的左肩,力量之大,让老者的半边身体都是一晃,这也就够了。石青衣大吼一声,左手掌刀已无比的威势,对准老人的头颅猛力劈下,老人的双臂交叉发力用力一架。稳稳架住了石青衣凶猛的招数。然后……

    老人输了,被石青衣一拳打破身体平衡,在强行招架那刚猛的掌刀,结果就是:下盘不稳,被石青衣狠命发力压倒在地上,然后,石青衣的另一只右手也已经贴近了老人的后脑。“你输了。”石青衣的声音一如往常不带丝毫感情。老人却没有马上起身,就像个失意的老人一样,喃喃坐在地面絮叨着“老了,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哎,没想到,居然是故人……”老人的喃喃自语渐渐的低沉下去,低下的头颅却抬了起来,定定着注视着面前的少女,“敢问姑娘与岳山的关系是。”“那是家师。”老者恍然,“难怪,这手山岳势,也只有岳山亲自指点才能有人使得出来,哎,这些年,岳霸都躲在什么对方却了,连个消息也没有?”似是自言自语,不过石青衣知道老者问的是她,她不答反问,“你又是家师什么人。”老人就笑,“没什么,只是一个受过岳霸活命之恩的人罢了。”略微蹒跚的站直了身体,老者向石青衣摆出了邀请的手势,“姑娘若不介意,可否进入馆内一叙,我有很多事想要与姑娘商谈,姑娘想必也是一样吧。”石青衣不置可否,缓缓的点了点头。

    ***

    “我与岳霸是在北方战场上相识的,那时他已经名扬天下,而我只是靠山王帐下的一个普通将领而已,当时正逢突厥入境,北方将士奋起抗击,岳霸认为身为大隋子民,不能置身事外,于是和当年还年轻的唐国公李渊二人一同投入靠山王军中,抗击外寇。他们两人都是好本事,好功夫,靠山王他老人家也是十分的看重二人。那一次我随将军突袭敌人的一处营地,没想到正在厮杀当中,敌人的援军已经到来,更没想到的事,援军当中,竟然有一个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武尊毕玄!那时的武尊还不想现在这样深入简出,那时的他,就是一个疯狂的战神,逢阵必出,而且屡胜我方高手。在毕玄的带领下,我们的军队一败涂地,将军率部奋力抵抗,被毕玄杀死。我军随即大乱,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就在这个时候,岳霸与唐国公李渊带着他们的人马冲了过来,杀出了一条血路。唐国公急忙接应我军突围,而岳霸,则直接迎上了毕玄。”似是说道了激动处,老人的语气也变得激昂起来,“毕玄虽然号称武尊,可是对上岳霸,也只能战成平手,岳霸的刀刚猛凌厉,即使是他毕玄也不敢小觑!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不仅是我们这些隋军将士,就是那些突厥人也都看的呆了。岳霸还制止了唐国公上前帮忙,因为他敬重毕玄是一位强者。就这样,毕玄和岳霸交手了整整一天,直到最后岳霸因一招之差,才败下阵来,可是那毕玄也好不到哪去,因此岳霸与我军全身而退,毕玄也不敢追赶。”

    说起那次大战,老人的情绪一直很激动,石青衣只是静静的听着,面无表情,心里却想起了山谷中那个迟暮的老人,那个教会她如何用刀,总是一脸的悔恨与自责,只是在看到自己或小妹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笑容的脸,那个人,也曾经力敌过宗师而毫无惧色么。虽然石青衣早已知道他的名气很大,是曾经的天下用刀第一人,却也从没有想到过,他曾经强悍到这个地步。或者说,即使如他那样的强大,也终究毫无用处,错过的终究是错过,失去的也永远无法挽回。那个老人在失去了自己的感情,尊严与最后的亲人之后,也只剩下了一具衰老的躯壳,只能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老去。

    “岳霸性格豪爽,脾气暴躁,因此做事喜欢直来直去,在结交了很多朋友的同时得罪了不少仇家,岳霸性格如此,也不以为意,当年他就和唐国公一起喜欢当时的静斋仙子,后来娶了阴癸派的阴后为妻,可叹英雄一世,最终为美色所累。”老人的脸上已满是心痛,连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没想到阴后也是在利用岳霸,要不是听了这个毒妇的挑拨,岳霸也不会进入宋家山城,以至于……”是的,后来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在途中,岳山遭遇了被宋缺追赶的天君席应,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岳山轻信了席应的话,并且带他到自己的妹妹家里养伤,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岳山在路上阻拦宋缺,双方大战一场。

    岳山败了,颈部中了一刀,几乎伤命,想要回到妹妹的家中休养,却看到了妹妹全家浴血的尸体。原来正是那个他所信任的席应,做出了这样的惨事,重伤归来的岳山看到了这一幕,几欲疯狂,原本就是重伤之身,在癫狂的情绪之下,雪上加霜,以至于全身经脉尽断,生机断绝。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非要见娘亲最后一面,他早就在那时就已经自爆经脉而亡。

    娘亲不惜耗费真气,为岳山修复了经脉,才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娘亲却因此大伤元气,后来很快去世,也未必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而岳山虽然保住了性命,武功却丧失了大半,最多只剩下六分真气的他,不要说宋缺,就是席应,也未必打得过。报仇,对于岳山来说,已经是一个越来越遥远而渺茫的梦了。想起了山谷里的一切,石青衣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感觉到了自己的眼睛的湿润,她急忙晃了晃脑袋,对着自己自嘲了一下:才刚离开就想的哭鼻子,没出息的家伙。驱赶走了内心的伤感情绪。老人没有注意到石青衣的微小动作,还在那里不停的叙说着:“那一战后,岳霸就失去了踪迹,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武功尽失,因此不得不隐居起来。现在看到了姑娘的武功路数,才知道岳霸还活着,那么我能否请教姑娘,岳霸现在何处,他现在的情况如何?”经过老人长时间的讲述,石青衣与老人的关系也近了一些,没有了一些隔膜,石青衣不好在拒绝老人的问题,她点了点头,“师傅隐居在西蜀,如今的情况很好,虽然当年重伤,但是如今也已经恢复了过来。宋缺的刀法是堂堂正正的刀法,因此只要不致命,便不会留下什么隐患。”老者听了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起来,显然是认同了石青衣的话。并没有想到。石青衣会面色平静的说着谎言,或许在老人的心目中,岳山就是无敌的象征,即使有过失败,也不过是一次挫折,迟早会被岳霸翻过,踏上新的征途。他怎么会想到,他的人生的偶像,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一位弟子进来打断了二人,这个弟子通报,外面来了一个人,说要见这位姑娘,这个弟子指了指石青衣,石青衣点点头,让他进来吧,不一会,那个弟子就将一个高大的青年带进了屋内,不是旁人,正是张公瑾。张公瑾本来是与石青衣约定一同前来的,却始终没有等到石青衣的影子,觉得不对劲的张公瑾赶到武馆,才发现一切早已尘埃落定,看到石青衣与老者如多年好友一般谈笑,张公瑾疑惑的同时却已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石青衣却问向老人,看张公瑾这个人怎么样。老人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好好的观察了一遍,才开口称赞到:“好苗子,这个孩子天生神力,又有一定的根基,不错不错。”石青衣就笑,“那么他拜您为师如何?”然后就把张公瑾的情况向老者说了一遍,老者先是一惊,在听了石青衣述说的张公瑾的经历后,已经是满脸的喜悦,须知在武术的传承,根骨是最重要的,其次则是信念,通背拳因为是战阵搏杀之道,因此天生神力会就有极大的优势,张公瑾早年的经历又带给了他坚定的信念,因此必定会格外刻苦,这些都将会使得张公瑾极快的成为一个拳术的高手,就是由外而内,进入先天,也未必不可能。拳法之所以不及佛道魔三大势力的武功,虽然也又传承粗陋的原因,但没有独门心法才是硬伤,这个先天的缺陷,只能用拳师坚定的信念去弥补。因此好的根骨是能够达到一流巅峰的保证,信念,才是突破极限的关键,年龄与出身,反而不那么重要。

    于是张公瑾行了拜师之礼,成了老人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振威武馆第三位二代弟子,有了这个身份,张公瑾也就顺利的洗白,自然可以将自己的手下分到武馆的下属产业,不用在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张公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看向石青衣的目光里全是感激。石青衣丝毫不以为意。在她看来,这是应该做的,因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既然张公瑾已经拜了老师,就成为了武馆的人,因此也留了下来,听石青衣与老者二人对话。

    “岳霸的成名武学就是刀法,姑娘的武功恐怕也不是拳脚功夫吧?”老人笑着问道,石青衣点点头:“与师傅一样,我也是刀客。”“那么若是姑娘用刀,我可以支撑多久?”老人没有问自己自己能否获胜,也是对岳山的刀法的盲目崇拜,而石青衣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二十招之内,我必取你首级。”石青衣的语气淡然,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直冒寒气:“与师傅的霸道不同,我的刀是生死之道,出鞘必决生死。所以……”石青衣再次露出了招牌的无害笑容,“切磋什么的,还是不用得好。”老人听到了这样的话,也只有唏嘘不已。

    夜晚,福临客栈,石青衣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在努力的运气调息,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有些不太正常,但是石青衣一直没有其他异常动作,只是不停的运气,真气游走于周身的经脉中,经脉传来阵阵的疼痛,但石青衣咬牙坚持,终于到了最后一刻,“噗”的喷出了一口血,石青衣的面色好了很多,收回了功力,石青衣喃喃自语,“终于出来了,以后赤血手这门武功,绝对的不能用了,真险,差点把自己整挂了。哎”石青衣也没有想到,这赤血手的副作用,竟然如此的严重,紧紧是一小半天的时间,她便无法在压制这赤血手的杂乱真气,不得不告辞离开,急忙回到客栈,打坐运功,清除使用赤血手所残留的真气,足足用了半天的时间,才完全收工。

    赤血手,是魔门的邪门武功,它的来历,据说是上古春秋时期,西戎地区一个崇拜蝙蝠的部落的一部噬血经,后来秦国向西戎进攻,开地千里,灭二十余国,这个部落也因此覆灭,族中的长者带着一部分族人南下避开秦国锋锐,后来辗转进入六国地区,渐渐的与魔门融合,于是传下了不全的经典,后人加以改编,即为噬血残经,赤血手正是其中的一篇,其余的两篇分别是傀儡气与血魔功。

    赤血手最霸道的地方在于发功之后,只要被手掌接触到身体,那么这个人的真气与体液就会不受控制的被全部吸光,变成一具干尸,吸收的体液与真气会被修炼赤血手的人所吸收,使他的武功急速提升。魔门的历代都出过这样的魔人,靠着一只赤血手横行无忌,杀人如麻,最后成为武林公敌,当然他们的结局也都很惨,不是被江湖正道联手剿灭,就是练功最后走火入魔,不是武功尽失成为废人,就是神经错乱疯疯癫癫。

    造成这样的原因很简单,不是自己修炼的真气,终究会与自己的身体产生排斥,这是多么精妙的功法都无法避免的,尤其是这种吸收还是不间断的,最后就是各种异种真气失去控制,在体内乱串,最后经脉尽毁,成为废人。很多的魔门天才都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几代人的努力,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傀儡气,将吸收来的异种真气压缩,储藏在丹田里,平时不用,当遭遇强敌或遇到特殊情况时,释放出来,因为真气不是在经脉里运行,所以不用担心经脉无法承受,但也不会对提升功力有任何帮助,完全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当然也可以用自己的真气制作傀儡气,但这样的方法,佛道魔三家的方法都有很多,除了修炼赤血手的人以外,其他人基本不用。

    血魔功,据说练到最高境界可以以身化为血雾,将有形练至无形,可惜由于原卷的丢失,现在完整的部分仅仅可以修炼到先天境界,若要在有所提升,只能修行其他武功经典,修炼此功法对赤血手的后遗症有一定的缓解作用,但因为是残卷,不能消除,因此魔门中人也是极少修炼。

    石青衣叹了口气,这门武功,有些类似后世的吸星**与北冥神功,但是无论是威力,还是缺陷,也都是那两门功法的数倍。可恨自身除了刀法超绝,可以对决一流强者外,徒手的功夫只是平平,即使是面对张威震老人,也是十分勉强。更不要说那些绝世的强者了。想到这里,石青衣不由的握紧了双手。刀剑这些兵器,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随身携带的,只有自己的身体,才是最可靠的依靠,当一个刀客失去了刀,那么他的战斗能力定然会大幅度下降,而一个拳师则不会,因为他的最大依靠,原本就只有他自己的身体。既然如此,无论多么困难,这徒手战斗的能力,她石青衣也一定要提升下去。

    佛门的功法重基础,道门的功法重境界,魔门的功法,却是重技巧。石青衣思索着,究竟还有那些功法,可以快速的提高自身的拳脚功夫。赤血手看来是不行了,而其他的,天魔功与自己的武功路数不对路,不能修炼,不死印深奥难懂,到现在也仅仅学会一丝皮毛,其他的魔功就更别提了,石青衣也弄不明白,那些武功到底是什么人创造的,有些基本的行功路线于是与常规相反的,石青衣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运功岔了气,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思索了一圈之后,石青衣才发现,除了通过实战一点点的提高之外,她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咯!石青衣无奈的想,抛开了脑袋里面那些烦心的事,石青衣安心的躺下,睡去了。

第八章 石青衣雨宿山神庙

    石青衣决定离开,再一次拜会了振威武馆的张老爷子之后,她便收拾行囊离开了客栈,向大兴城的东面城门走去,石青衣的行李很少,除了一只木匣之外,只有一只不大的包裹,背在背上也不觉得沉重,石青衣就这样,步行的穿过了半个城区,出了城东的大门。从东门进出的人很多,但是石青衣沿官道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官道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步行出城的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远来商旅又都雇佣马匹,因此除了不时从身边赶过的马车,石青衣已经看不到一个路人,望着四周一望无际的田野,石青衣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路途长着呢,你呀,就慢慢的走吧。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的响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小姐留步,公瑾有话对小姐讲。”石青衣诧异的转身,就看到张公瑾骑在马上,正快速的向自己奔来,石青衣倒是没想到张公瑾竟然一直追到城外。不过既然已经追上来了,她也总不能避而不见吧,所以便停在了路口,等待张公瑾的到来。

    “小姐走的好快,我竟然都没有得到通知,若不是师傅告诉了我的消息,我还不知道小姐即将离开,若是连与小姐告别都没有做到,那张某一定会在心里愧疚的。”石青衣露出微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个人一向来去自由,去武馆告别的时候又没有见到公瑾,所以,呵呵。公瑾又何必放在心上。”张公瑾正色道,“小姐何出此言,或许在小姐看来,帮助公瑾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在公瑾看来,小姐就是活命的菩萨,若忘小姐之恩,那张公瑾又有何面目活在人世!”听到张公瑾严肃的话语,石青衣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命,命运托我的手给了你的机会,你真的应该感谢的应该是你的命运。”听了此话,张公瑾有些发愣,虽然想到了这位小姐一定会推脱,却没想到用了这么个理由。

    张公瑾发愣,石青衣可没停下来,继续沿着官路向前走,张公瑾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公瑾既然已经告别,那为何还不回去。”听到石青衣的话,张公瑾回道:“小姐一人上路,师傅心中放心不下,张某正好无事,因此愿为小姐仆役。余小姐一同前往洛阳。”张公瑾语气诚恳,石青衣依然摇了摇头:“不必。”“为何不必?”张公瑾的语气就有些急躁,“小姐年纪尚轻,又是初次出门在外,某虽愚笨,但数年押送货物,一些经验还是有的,又公瑾跟随,小姐怎么也比单独上路要强得多吧。”石青衣有些疑惑了:“公瑾,那大兴城呢,你没有事情需要处理吗。”张公瑾摇摇头“我的手下如今都已投入武馆之中,不需要我操心,剩下的事,两位师兄便足以处理好,因此,大兴城里再无任何事情可以羁绊与我。我愿追随小姐,永不背叛。”石青衣嗯了一声,“这样啊!”石青衣就笑了,哎,原本不想说的,既然张公瑾有心,指点他一下好了,若是以后真的因此而富贵,张公瑾也不会忘却自己的人情,这就够了。于是石青衣停下了脚步,面向张公瑾:“你应该留下,因为你留下来,才能抓住最好的机会,才是对我最大的报答。”说着一指无尽的田野,“公瑾,你这些年也算见多识广,你可知道这天下未来的局势么。”张公瑾看着石青衣,不知道如何作答,而石青衣也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目光锁定他的一举一动。

    张公瑾被问愣住了,他不知道石青衣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自己的回答将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改变,他只是感觉到,这个问题并不是石青衣一时兴起,而是早已准备好的,问题的答案将会决定自己的未来。对这个问题,他不得不谨慎。许久,张公瑾抬起深思的头颅,冷静的回答了石青衣的问题:“这天下,将要迎来乱世。”对这个答案,石青衣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又一指那广阔的田野:“当今圣上残暴不仁,滥用民力,人民已经不堪重负,却偏偏要炫耀武力,大举进犯高丽,圣上如今骄傲自大,我断定此次骄兵必败,如今本朝兵力大多集中于辽东战场,如此一败,必定元气大伤,失去了强大军队的威慑,那时必定豪杰并起,以至天下动乱。而那个时候,人命如蝼蚁,只有做出正确的抉择,投效于一位真正的英明君主,才能既保护好身边的人,又能建功立业,成就不世功勋。”石青衣看向张公瑾:“公瑾以为,当今世上,何人有此平定乱世的能力。”张公瑾摇了摇头:“请小姐明说,公瑾不知。”石青衣同样摇了摇头:“不必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古最难揣摩的,就是人心,人心难测,任何自作聪明的想法都是要不得的。”说道这句话的时候,石青衣一脸的严肃,“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选一块好地方等着,盖世的英主自然就会到来,你只要眼睛擦亮,别认错人就好了。”石青衣说道,“公瑾可知知道争霸天下,形胜之地都是哪里?”张公瑾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石青衣便给他慢慢详解:“自古平定天下,都是从北到南,由东向西,这既是地势的原因,也有民风的关系,一般来说西北民风彪悍,足以压倒南方柔弱的民风,因此一旦天下有变,北方是锐意进取的一方,而南方大多只会消极抵抗。本朝消灭南陈余孽,也准循着这条定律。”石青衣看了一眼张公瑾,“至于天下形胜之地。首要之地,就是关中。”无视张公瑾惊异的眼神,石青衣继续说道:“关中平原富庶,四面山川险要,易守难攻,渭水可以运兵东向,加上函谷关天然屏障,得到了关中,就等于是得到了整个西北。”石青衣在地面画出简易的地图,指给张公瑾,“然后是洛阳,洛阳地理原本不够优越,但是由于当今圣上的大兴土木,使得洛阳成了一座雄伟的坚城,若有强军在手,据此坚城,那天下也并非无望。”然后石青衣又一指北方:“辽东一带地势复杂,也是天下强兵的出处之一原本也应为形胜之地,可是如今成为了高丽战场的前沿,以圣上的秉性,一定打量的征发民夫,无论与高丽的战争是胜是败,辽东之地一定残破不堪,即使有人在此能够聚集势力,他的根基与兵卒战力也一定弱于天下其他的势力。”石青衣的手又向南划过,“蜀中是刘邦起家的地方,后来建立汉朝,地理位置的优越不下关中,可惜,这样的地方,圣上又怎么会不刻意提防,如今蜀中势力交错,关系复杂,就算天下大乱,也只能维持现状,没有争霸天下的能力。襄阳是魔门的大本营,魔门不会做出孤掷一注的举动,因此可以忽略,唯有江淮一带。民风强悍,水网密集,经济富庶,可以为帝王根基。只是。”石青衣顿了顿,看了眼张公瑾,“此地商业氛围浓郁,居民大多喜商厌农,言必称利,因此若要以此之民成军,必以重金诱之,或以高压治军,使其畏惧,然而前者使财政困乏,后者使将士怨愤,必起内乱。因此此地也不足为虑。争夺天下的战场,终究还是要落到北方,在关中洛阳之间展开。”

    将所要说的全部说完,石青衣看向张公瑾:“公瑾,现在你知道要如何做了吧!”张公瑾缓缓点头,“我明白了。我只要在关中等待,明主自然就会到来。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低调的发展,以便在乱世到来之后,能保护好我身边的人。”石青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现在就去做吧,我们的时间可不多。”说完,示意张公瑾离开,张公瑾却迟疑的看着她:“那么小姐你一个人,真的不会出现任何状况吗?”“哎!”石青衣终于还是苦笑出来,虽然对方完全是为自己考虑,可是这么难缠,还是,真的讨厌啊,

    石青衣终于不再说话,伸手牵过张公瑾的坐骑的缰绳,身体一翻跃上了马背,双腿一夹马腹,便如离弦的箭一般迅速的远去了,吹过的风中,留下了石青衣最后所说的话:“武人,便要有一颗武人的心,无畏任何挑战,若我因内心的恐惧与外界的困难而停滞不前,又有有何面目去面对我的老师,传承他的武道呢!”石青衣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不见,她的话却总是盘绕在张公瑾的耳边,久久不散。

    ***

    石青衣又坐11路了,因为她把马弄没了。起因是在官道上撞上了难民,然后难民见到石青衣人小马好,就想劫财,石青衣见他们只求财不劫色,也算讲究道义,于是就让他们把马抢跑了。(石青衣易容后的容貌只是一般水平,属于有品的绝看不上的那种,至于没品的那些饿中色鬼-你给他一头母猪他都上,易容的丑也没用,反而更显眼。石青衣才不会笨到没事找事。)没了马的石青衣反而更自在了,喜欢走官道就走官道,走烦了官道就钻树林,反正迷路的就直接上到树顶瞭望,就这样,石青衣不紧不慢的在向洛阳的方向行进着。

    雨水顺着斗笠的边缘流到蓑衣上,再从蓑衣上落下,形成一道道的水线,整个道路上都是一片湿漉漉的,没有一点干爽的地方。石青衣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在泥泞的道路上跌跌撞撞的前行。虽然清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天会下雨,也准备了蓑衣斗笠,但没料到雨竟然会那么大,几乎冲毁了道路,事实上,在北方的这个时候,本来就应该极少降水的,就算有雨,也不会那么大,石青衣不巧的碰上,也算是走了霉运。

    这里是从大兴城通向洛阳的一条官道,然而道路附近却没有几个村子,让石青衣想找个地方避雨都找不到,不由的让她一阵气闷,连走路似乎也成了一件烦心的事情。石青衣就这样子郁闷的走着,然后看到了官道前面一座破旧的小庙。嗯,小庙?!石青衣的精神一振,甭管别的,能避雨就好,石青衣快步走到了小庙的门口,用手去推门边……门纹丝不动!!石青衣有些急躁,也没多想,便用上了真气,咔的一声,折断了什么东西,石青衣在一推门,门开了。

    一声惊恐的尖叫,让刚进门的石青衣吓了一跳,然后双方才打了照面,一见之下,两边全楞住了。出现在石青衣面前的是一位美丽的夫人,石青衣目测绝不会超过四十岁,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还有,她的手上那高高举起的,想要打向石青衣的木棍。此时的夫人脸上,惊讶与尴尬的表情共存,为自己的动作而尴尬,也为闯进来的是一位年少的少女而惊讶。手里的木棍也停在了空中,忘了放下来。

    高庶云也在注视着面前的少女,少女真的很年轻,看模样应该不超过十四岁,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与自身年龄不相符的冷静与与沉稳。绝不会使普通的女孩,而且,普通的女孩也不会在这样的天气下外出走动,以及空手折断一根粗大的木棍做成的门闩,闯入这件破旧的小庙。

    “我是来避雨的!”石青衣抢先说道:“因为没有想里面会有人,所以……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说着恭恭敬敬的向高庶云行了一礼,高庶云急忙伸手拦住,“姑娘不必多礼,这庙本来就不是我们所有,将姑娘拒之门外,反而是我们的不是了。”高庶云说的客气,但是石青衣又如何不知那是面前夫人的客气,这座庙前后都没有人居住,她一个孤身女子,自然是得小心小心在小心。石青衣的闯入又是如此的突然,肯定吓到了这位夫人。真正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自己。

    一声细微的呻吟传入了石青衣的耳朵,打断了石青衣要说的话,呻吟中所带有的痛苦意味让石青衣不自觉的皱起了眉,“佛像后面是谁?”石青衣立刻转身,向庙里供奉的塑像后面走去,然后看到了在一堆的干草的上面,一个昏迷中的女孩躺在那里。小姑娘的脸色苍白,一看就是生了大病的样子,看到女孩的脸。石青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那位夫人追了上来,看到女孩,也低呼一声,冲上前去将女孩紧紧地搂在怀里,“婢儿,快醒醒,娘就在这里。”女孩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却无论如何也不睁开眼睛,显然病得很严重。那位夫人不停的在喊着女孩的名字,女孩却在也没有反应。

    石青衣走了过去,扶住那位夫人的身体,“我来看看!”伸手抓住了女孩的手,感觉着女孩的脉搏跳动。高庶云没有阻挡,只是看着石青衣的动作,心里慢慢的升起了一丝的希望。女儿的病已经严重的不能在严重了,但是因为之前的求医问药,自己身上原本不多的钱已经全部用尽,现在,即使是一个稍微暖和的环境也给不了女儿,只能让女儿躺在冰冷的草堆里,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她,只于女儿的病,只能看女儿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了。现在石青衣的出现,给了她一丝的希望,让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石青衣的面庞,想要从中看出石青衣的想法。

    然后,她心中的希望渐渐的退却,因为在石青衣的脸上的表情,除了惊讶,就只有凝重,这意味着什么,高庶云自己也能猜到个大概。她的心已渐渐的冷却。却听到了那个陌生的大女孩的问话,“夫人,你能相信我吗?”高庶云惊讶的看着女孩,就见到女孩已经放下了身上的木匣,从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从中掏出一颗药丸嗮进了女儿的嘴里。“这是伤寒丹。”石青衣解释道,“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单纯的用药会让她一命呜呼,所以,”石青衣又拿出一个白色的纯银小瓶,打开,从中拿出了一小把细如毛发的雪亮银针。“我要对她进行针刺,激发她的身体潜能,夫人,你同意吗。”女孩的病很严重,加上拖延的时间太长,几乎已是无药可救,石青衣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医好她,但是石青衣还是决定去做,原因无他,这对母女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妹与过世的娘,每次想起她们二人,石青衣的心就会变得柔软,这次也是一样,所以她才会不计报酬,去帮助这对素昧平生的母女。只是,若要她出手,还得得到这位母亲的同意。石青衣看向这位夫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就拜托你了”高庶云终究是同意了,她也明白,女儿的病是不能在拖下去的,难得这位姑娘想要帮忙,无论后果是什么,她都已做好了准备。石青衣得到允许,便立即动手,五指向银针张开,便夹起五根银针,将他们全部插入了女孩的面部,然后毫不停手,立刻又提起五根细针刺入女孩的头顶,就这样,石青衣飞快的将银针插满女孩的头部,一共用去了五十余根银针,将女孩的大脑保护好,这才稍微停顿了一下,解开女孩的衣服,露出女孩光滑的身体。高庶云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来打扰石青衣的动作。褪去了女孩的衣服,石青衣再次从木匣中拿出一套针具,依次排开,这就是一套很普通的金针,又缝衣针大小,石青衣抓起一根金针,运起真气,缓慢的刺入了女孩的左肩,女孩一声闷哼,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石青衣暗自松了一口气,有反应就好。接着她便以此从女孩的四肢开始,将手上的金针依次的插入女孩的体内。

    十七、十八、十九……还有七针,需要扎在女孩的心肺之间,保护女孩的五脏,这是所有工序里面最重要的一环,容不得半点差错,为了防止被中途打扰,高庶云都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只能在远处看着,石青衣深吸了一口气,运起真气,伸手握住一根金针,缓缓的插向女孩的心脏位置。

    心脏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这一针若扎错了位置,女孩就会当即必死,石青衣已经使用了静斋特有的独门真气。用真气护住了女孩的五脏,这才手上发力,将针稳稳刺入。成了。石青衣呼出一口气,剩下的虽然也很困难,但已经不是最难的了,剩下的六针,她有足够的信心。然而,就在她信心满满的认为不会有问题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个半大的男孩推开了破庙的门,打破了原本沉静的世界:“娘你怎么没锁门,看我带回来……”立刻他的脸色就是一变,“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整个人立刻就冲了上来,发疯一般的想要攻击正在为女孩治疗的石青衣。混蛋,石青衣心里立刻暴怒,没看清现在在做什么吗,会死人的!空着的右手伸出,一把将失去理智的男孩扇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高庶云如梦初醒,哎呀一声便冲了过去,抱住了男孩。石青衣也是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所有的针刺,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被男孩的动作干扰,石青衣的心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让原本应该刺入膻中穴的金针偏移了一丝,而这一丝的结果,却是造成了女孩右肺的大量出血,若不是石青衣立刻就用真气封闭了破损的血脉,女孩绝对必死无疑。现在的情况是女孩的病未消除,又添了内伤,石青衣的各种针刺,只能停下,先为女孩止血。

    石青衣叹了口气,再次使用银针,在出血的部位扎上止血,同时使用真气,加快伤口的愈合,便将女孩身上其他的金针,银针全部的回收,针灸已经失败,那么它们留在女孩体内也就在无意义。女孩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不在像刚看到那样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毕竟虽然最后的程序没有完成,前期的治疗还是对女孩的病情有一定的缓解的,看着女孩昏迷时的恬静的脸,石青衣沉默了一会,终于将手伸入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拔出塞子,倒出一粒青色的丹药来,这枚青色的丹药一暴露在空气中,空气中就多出了一股清香的气味,石青衣略一迟疑,便将女孩的嘴掰开,将药丸塞进女孩的嘴里。

    被石青衣一巴掌拍飞的少年此时也挣扎的支起了身体,虽然已经在高庶云的耐心下知道石青衣不是坏人了,可看到石青衣擅自给女孩喂药,顿时又忍不住的大喊大叫:“谁允许你给我妹妹吃药了,吃错药我妹妹怎么办?”气的石青衣火冒三丈,起身就向少年走去,想要狠狠的修理他一顿,走了两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因为高庶云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请您原谅他吧,”高庶云对石青衣说,“这孩子遭逢大变,因此经常情绪失控,哎”说着,高庶云已经忍不住落泪,任是谁遭遇这种惨事,都会受不了刺激而发狂的吧,尤其自己的孩子还都那么的小!看到眼前的夫人落泪,石青衣的怒火顿时熄灭,她恨恨的看了少年一眼,“嗯”了一声,又回到了原地坐下,继续运功帮助女孩的肺部止血。

    高庶云来到石青衣的身边,怜爱的用手拂去女孩脸上的灰尘,一遍向石青衣询问她的情况,石青衣叹了口气,将一切都跟她说了,高庶云的脸色于是变得非常难看,“还好没有大碍,血已经止住了,我喂得丹药,可以保证在十天内病情不会恶化。”石青衣安慰着她。十天之内确实没有危险,而十天之后,石青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放心吧,有我在,她会没事的。”有了石青衣的保证,高庶云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些,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陌路少女,她也是发自心里感激,“那就,麻烦你了……”高庶云的声音轻飘飘的,然后她就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高庶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在她的面前燃烧着一堆火,让这个破旧的庙里面暖暖的,那个神秘的少女正在用一只小桶煮着小米,此时粥已经熟了,散发出一股香气。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叫声,让高庶云脸上一红,她这才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此时正饿得厉害。随即,一小碗粥已经提到了她的面前,惊讶的谈起头,就看到石青衣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以及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你醒了,饿了吧,给”高庶云慌忙接过。“谢谢你。”对这个充满善意的姑娘,高庶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接过小碗,小心的吹着上面的热气,然后小口的缓慢倒进嘴里。不一会,一小碗粥已经被喝了精光。这时候她才有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是那座破庙,却因为一堆火的缘故,温暖明亮了很多,女儿的身体也被移动到了火堆的旁边,正安静的睡着,除了陌生女孩在不时的向火堆里添柴禾之外,没有任何的声音。高庶云吃了一惊,急忙问了起来:“姑娘,我的儿子,他去了哪里。”“哦,他呀!”石青衣回道,“原来不远就有集市,我让他去买东西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高庶云这才放心。放松了心神的她很快的感觉到了一阵倦意,很快的就沉沉的睡去。

    望着睡去的母女二人,石青衣开始想象这母子三人到底遇到过什么样的遭遇,以至于让这母子三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个病入膏肓的少女,一个对谁都怀疑的少年,这位夫人的身体也是操劳过度,身体非常的虚弱。那他们所经历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呢。石青衣想着。停止了摆弄火堆,站起身走到那位母亲的面前,蹲下仔细的端详她的脸庞。石青衣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救人不图知恩求报,之所以会帮助这位夫人,只是因为她的神态,真的很像石青衣心中深藏的那个人,已经故去的娘,碧秀心,而且现在走到近前,石青衣也感觉得到,她们真的很像,高庶云睡着时脸上安宁的神态,是石青衣曾经非常熟悉的东西。也是许多年前,她曾经无数次的在这样的安宁的面孔注视下安然入眠,却终于永远失去了的东西。如今。出现在了另一个美丽的妇人的脸上。

    看着妇人恬静的睡脸,石青衣默默的起身,回到火堆的旁边,再次的添起了柴火,似是而非,石青衣对自己说,虽然很像,但她不是她,石青衣心中的那个她,早已安眠在了那个寂静的山谷,与山花终日为伴,不会在回来了。

    门栓再一次的响起,少年回来了,他扛着一只很大的包裹,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然后就看到了石青衣对他怒目而视,立刻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赶忙捂上了嘴巴,不让粗重的呼吸声吵醒二人,同时将包裹轻轻的放在地上。“都买回来了。”走到跟前,石青衣轻声问道,少年点了点头。“都有了。”石青衣就打开包裹,拿出里面的东西,首先是两条棉被,被轻柔的盖在母女二人的身上,然后是一些草药,衣服和粮食,都是草草的包在一起,石青衣把它们分开,在细细的分类,在整齐的用包裹皮包好,这才大功告成,归来的少年也已经十分饥饿了,抱起熬粥的小桶,就这么直接的往嘴里倒,也不用碗,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干净。石青衣看了他的动作,样子,突然就笑出声来:“你喝粥的样子,很可爱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少年正心满意足的拍着有些鼓起的肚子,就听见石青衣的声音,顿时有些恼怒,但是少年面对石青衣却发不起火来,也难怪,无论是衣裳,被褥,草药还是刚刚下肚的热粥,都是石青衣一手出的钱,吃人嘴短加上对方对妹妹与娘亲的照顾,让少年在石青衣面前,真的不能硬气起来。

    高庶云昏迷后,无论是少年还是石青衣都吃了一惊,石青衣立刻为她把了脉,确定她只是因为疲劳过度才昏迷的原因后,这才放下心来,于是,点起一堆篝火,又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了携带的小米,倒进门口旁边的小桶,开始在火堆上面熬起了粥,期间少年也想经一份自己的力量,但是他的笨拙一次次的让石青衣火冒三丈,在挨了石青衣数次难听的怒骂后,少年也只能蹲到角落里里面画圈圈去了。

    升起的篝火吹散了空中的湿气,让庙里面暖和了一些,少年总算有了些用处,与石青衣一起将他的妹妹与娘亲已到了火堆附近,石青衣原本是要按原路返回,去来时的镇子买一些必需的东西,少年却告诉她,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很大的集市,而且他经常去,既然有人代劳,石青衣也乐得甩手,给了少年钱与清单,让少年按照清单将上面的东西全买回来,就这样,少年出门大采购,石青衣则留下来照看沉睡的母女二人。

    少年索性不去理会石青衣的这句话,也坐到了火堆的旁边,火光映在少年的脸上,一明一暗,就像少年心中漂浮不定的心思,终于,少年的脸面向石青衣,嘴里说出了一句话:“谢谢你。”便又将脸转了回去,不再言语。石青衣见了少年的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向渐渐变小的火堆里,又添了一把柴禾。“能说说你们的事情吗?”石青衣说道:“你们一定有过很悲伤经历,我能看得出来,呵呵,有时候,把东西憋在心里不是一件好事,说出来才是更好的选择。或许,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石青衣看向少年:“可以么?”少年沉默了半响,“好吧”。

    “我的名字是长孙无忌,我的妹妹名字是长孙无蓉,我的爹爹就是长孙晟,娘亲得娘家姓高,娘是在父亲原配过世后嫁给父亲的,那时父亲已经有了三个儿子,所以当娘有了我与妹妹后,我们兄妹二人与三个哥哥的关系并不密切……”当听到长孙的时候石青衣就已经明白了,这对母子三人,正是长安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长孙家的那件事的主角。也因此石青衣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人会变成这个样子:老父新丧,兄弟反目,加上邻里乡亲的白眼,就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也未必承受得住,而况是一对孤儿寡母,年纪最小的长孙无蓉应该最受不了这种刺激,所以最先病倒,而且病情越来越重,高夫人虽然暂时没有倒下,可是身体也是越来越弱,长孙无忌的身体倒还坚持的住,可是精神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因此遇到了刺激也会歇斯里,将自己的后娘与弟弟妹妹害到这个地步,长孙安业的罪孽还真是深重。

    “若是大哥还在,一定不会让二哥这么胡来,”想起了大哥,长孙无忌的声音哽咽了,“大哥是众兄弟中最为爹爹所最看重的,从小就文武双全,而且凑过来都是不偏不倚的。爹爹说他老去之后,只有大哥能撑起这个家来,可是大哥最后,却死在了爹爹的前面,汉王造反,大哥据城死守,最后城破被杀,当大哥的尸体被运回到家的时候,爹一下子就病倒了,然后旧病复发,再也没能好转,若是大哥没死多好,爹爹也不会悲伤过度,又怎么会……”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个倔强的少年,终究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在命运的做弄下,终究还是难以遮掩自己的软弱,这一切,都被石青衣所看在眼里。

    “放心吧,我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直到到达你们想去的地方。”石青衣对少年说,:“你们,是要去洛阳吗?”“嗯”长孙无忌点点头,“舅舅的家在那里,娘打算带着我们去投奔他的。”“那就好了!”石青衣笑了笑,纯净的笑容让长孙无忌一阵失神,从被赶出进家门直到现在,遭遇的尽皆是周遭的白眼,这样的纯净的不带一丝色彩的笑容,还是长孙无忌第一次看到,“我也是要去洛阳,正好顺路,这一路就由我来照顾你们吧!”“谢谢你。”长孙无忌的目光从石青衣的脸上移开,在妹妹与娘亲的身上停留一小会,又扫视了真个破旧的庙宇,想起现在窘迫的困境,好半响,才低声的说了一句。石青衣也不以为意,只是稍微的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向火堆上面继续添加柴禾。

    夜渐渐的深了,抱膝坐在火堆旁的长孙无忌忍不住一阵阵的困意,不停地摇晃着身体。“困了就睡吧,”石青衣指指长孙无忌带回来的包裹,“里面的被子,你去拿来用吧。”长孙无忌去拿了被子,却递给了石青衣,自己继续的坐着,“还是你去睡吧,我还坚持的住。”石青衣笑着摇摇头,拿起被子站起身,走到长孙无忌的面前,“还是你去睡吧!”然后,挥手……长孙无忌当即昏倒在地。

    收回了拍在少年睡穴上的手,石青衣轻摇着头,一边将少年的身体安放在干草堆上,然后盖上被子,做好了一切,石青衣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望着火堆出神。上一辈子的命运转折点,也正是与少年差不多大的时候呐,那个时候一位自己会如何如何,结果却依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随波逐流,还是自己的老路。毫无疑问,看到少年倔强的一面,石青衣的心是震动了的,因为她的前世,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期,疯狂反抗着约束在身上的枷锁,却终于屈服于现实,然后敌视着世间的一切,而不去分辨其中的好与坏。现在想来,那是每个人都会经历过的吧,不过自己那时选择了退缩,之后自然的也就失去了享受未来的资格,生活在仇恨中,最后迷失了自己。所以这一世看到一个与那个时候自己有着同样眼神的少年,石青衣真的不想他与自己的前世一样,那种活着是地狱的日子,她不希望任何人也再次的经历一次。

    母子三人睡得沉了,不时的发出打呼噜的声音,石青衣等待着火堆熄灭,然后起身,打开庙门走了出去。外面,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露出了漫天的星辉,一轮明亮的弯月挂在空中,显得分外美丽,石青衣怔怔的看着这美丽的景色,一时间失去了言语,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然后,泪流满面。自娘亲走后,多少次再午夜梦回中,想起娘亲温柔的面容,在她的膝下装作烂漫天真的孩童,以及在寂静的山谷中,抱着妹妹依偎在她的怀抱里,贪看日落月升的景色。如今明月依然,那个温柔的抱着自己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永远的,离她远去。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看月亮的习惯了呢,前世是不可能的,那时的她(他)不是整日的埋首于纸堆当中,就是趴伏在环境吵杂的电脑屏幕前,醒则看,看则晕,晕则睡,饿则吃,朋友是要被遗忘的,同学与老师是熟悉的陌生人,父母与亲人也已经快要被忘记了,而亲情,已经没有感觉了。那里的月亮或许一样的明亮,但是真的,石青衣记不清了。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石青衣就这样的对着弯月,轻轻的吟出了这两句诗句,这照耀这现在自己的明月,也会在千年后的未来,照耀到自己的前世身上吧。可是那个时候的她(他),却根本不会在意,没有他所在意的东西附着在上面,无论多么美丽珍贵,他也是不屑一顾,哪怕他变成了她,也是一样。

    石青衣就这样呆站在地面上望着月亮,思念着某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月影西斜,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色。

第九章 狼与辛香料

    石青衣雇了辆马车。

    四个人中,石青衣和长孙无忌的身体最好,高夫人的身体就比较虚弱,但还是能够面对旅途的辛劳,长孙无蓉的身体是最差的,即使是走路也非常的困难,所以在那个还算大得镇子上,石青衣看中了这辆简易的双人马车,作为交通的工具,四个人在车子里,车夫则在外面娴熟的驱赶着马车前进,沿着官路,向着洛阳的方向行进着。

    虽然路面还算平整,但马车还是会经常的颠簸,在这个时候,车内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摇晃一下,久而久之,除了石青衣之外,其余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为了缓解身体的不适,也为了打发时间,四个人在一开始的寂静之后,便打开了话匣子,慢慢的说起话来。

    无论是长孙无蓉还是高庶云都对石青衣非常的感兴趣,一个神秘的女孩,独自一人在北方大地上行走着,这确实是一个非常让人感兴趣的话题,尤其是长孙无蓉,这个小姑娘看向石青衣的眼神里已经几乎满满的全是崇拜了,让石青衣苦笑不已,说到底,自己之所以敢于独自出行,也只不过是借了老爹的势罢了,天莲宗的钱,花间派的关系网,补天阁的无力保护,如果石青衣需要,随时都可以利用,自己的武功也不错,在加上前世的经验与小青这条迷你的天下至毒的存在,石青衣想有危险都难。当然这些都是不能和长孙无蓉他们说的,石青衣只能很含糊的说自己的后台很大,敷衍了过去,而这些明显就是推脱的话,更加加深了长孙无蓉对石青衣的崇拜。

    长孙无蓉对这位姐姐却是很是崇拜,这个女孩也只不过比自己大一岁罢了,可是这样的她,却完全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比得上的,武功好,头脑清晰,待人和善,而且还有着高超的医术,在自己再一次昏迷又醒来时,正是这位姐姐给自己诊断了病情,并且和善的和自己说话,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也是从那一次开始,自己开始对这位姐姐,莫名的依赖起来。

    最开始四人是谈论一些各地的风土人情,但渐渐的不可避免的,他们的话题转移到了各自的经历上,高夫人身为母亲,说起了一些在长孙家里生活的一切趣事,石青衣则说出了自己离开蜀中到达大兴城的一些经历。当说到自己在大兴城匆匆离开时,长孙无蓉兴致勃勃的插了进来,打断了石青衣的叙述,“姐姐难得到了大兴城,却没有好好的游玩一番,真是太可惜了,大兴城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石青衣闻言一笑:“若不是我那么着急的赶路,也不会追上蓉妹妹了啊!这就是我们缘分,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的。”听了石青衣的话,长孙无蓉眉开眼笑,“还是姐姐最好了。”说着伸出手,亲密的抱着了石青衣的一只胳膊。“姐姐,唱个歌好吗,你唱的歌最好听了。嗯!嗯!”看着眼前的少女对自己撒娇,石青衣一阵恍惚,自己的小妹青旋,好像也喜欢这么缠着自己来的,还是说所有的女孩都喜欢这样子缠着姐姐吗?石青衣弄不清楚。

    至于唱歌,那时在和长孙无蓉说话的时候,为了时长孙无蓉的心神放松才唱的,没想到从此小姑娘反而迷上了她的歌声,天天的缠着她要她唱歌。想到这,石青衣一阵的无语:不就是一些现代的歌曲吗,配合着真气控制发声,却没料到在这个时代大受欢迎,唱一次得到一个粉丝,想起了家中的小妹青旋缠着自己的情形,石青衣可真是苦笑不不得了,明明箫技已经有娘亲的八成火候了,还是那么的喜欢听自己唱歌,她所唱的那些歌曲不过是一些个还算不错的人写的用来吃饭的,无论词还是曲子都不能与青旋的箫声相比吧,青旋可是未来天下唯二的音乐大家呢。

    天突然黑了下来,石青衣吃了一惊,才发现眼睛被遮住了,拨开面前的小手,石青衣就看见了长孙无蓉不满的撅着小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犯浑了,急忙拉着长孙无蓉的手道歉。

    “蓉儿想听什么呢?”“什么都好,只要是姐姐的就都喜欢!!”石青衣仔细的想了想,做出了决定:就那个吧,那个描写旅途的歌曲。于是,轻轻的旋律从石青衣的嘴里发出,渐渐的飘散在了周围的空气中。

    旅の途中

    旅の途中(人在旅途)

    tadahidorimayoikomutabinonakadeただひとり迷(まよ)い込(こ)む旅(たび)の中(なか)で一个人走在令人迷失的旅途

    kokorodakesamayoodetachizuku**a心(こころ)だけ彷徨(さまよ)って立(た)ち尽(つく)した一颗心却彷徨着呆立在原处

    demoimawatookumadearukidaseruでも今(いま)は远(とお)くまで歩(ある)き出(だ)せる而如今我已经能够走向远方

    soukimidokonomichidedeattekaraそう君(きみ)とこの道(みち)で出会(であ)ってから是因为我在旅途中遇见了你

    tabibidodachigautau旅人(たびびと)たちが歌(うた)う即使是旅途中的人们

    mishiranuutamo见知(みし)らぬ歌(うた)も唱起了陌生的歌谣

    nazukashikukikoedekuruyo懐(なつ)かしく聴(き)こえてくるよ我也觉得令人怀念

    tadakimidoirudoただ君(きみ)といると只要有你陪伴身边

    yumenigasekaigadokoganiarunara梦见(ゆめみ)た世界(せかい)がどこかにあるなら如果梦中的世界就在世上的某处

    sagashiniyukougakazenomukoue探(さが)しに行(ゆ)こうか风(かぜ)のむこうへ让我们一同寻觅去往风的另一方

    idezukuyoakenokawaidamahiruno冻(い)てつく夜明(よあ)けの渇(かわ)いた真昼(まひる)の无论寒冷的黎明抑或干渴的正午

    furueruyamiyonohadeominiyukouふるえる暗夜(やみよ)の果(は)てを见(み)に行(ゆ)こう哪怕颤栗的暗夜愿与你一同走过

    samishisawoshiiteirukiminohidomi寂(さび)しさを知(し)っている君(きみ)の瞳(ひとみ)你的双眼想必早已见惯了孤独

    mabataidesonoirowowucusukaraまばたいてその色(いろ)を映(うつ)すから因为它们总是闪着寂寞的颜色

    tadakusoramadetonde高(たか)く空(そら)まで飞(と)んで我愿飞上高高的夜空

    igazukininaru三日月(みかづき)になる为你化作一弯新月

    haakaironohoshiwakiidoハッカ色(いろ)の星(ほし)はきっと那满天薄荷色的星辰

    namidanodakera涙(なみだ)のかけら一定就是我的眼泪

    higashinokuninominadonishinoumide东(ひがし)の国(くに)の港(みなと)西(にし)の海辺(うみべ)走过东方国度的海港西边的海滩

    kuwaimorideminaminomachikinnodo暗(くら)い森(もり)で南(みなみ)の街(まち)金(きん)の塔(とう)走过黑暗森林南方城市金色的塔

    kitanoogamizuniyuretedaonajizukiga北(きた)の丘(おか)水(みず)に揺(ゆ)れてた同(おな)じ月(つき)が北国山丘水中荡漾着同样的月光

    sashidasusonotewozunaideiinara差(さ)し出(だ)すその手(て)をつないでいいなら如果能允许我握住你递给我的手

    dokomadeyukoogakimidofutarideどこまで行(ゆ)こうか君(きみ)と二人(ふたり)で不知道我能够与你走到什么地方

    dokoemoyukeruyomadaminusekainoどこへも行(ゆ)けるよまだ见(み)ぬ世界(せかい)の与你走遍天涯海角走向未知世界

    zawamekikaworiwodakishimeniyukooざわめき香(かお)りを抱(だ)きしめに行(ゆ)こう去紧紧拥抱我们一路邂逅的芬芳

    nananarina.........

    狼与辛香料,一部非常温馨的旅途奇幻动画,当然了,在给年幼的长孙无蓉讲述的时候,就要换一种说法了:在遥远的西方,一个到处旅行靠贩卖一些小商品为生的商人从一个村子交易回来后却发现自己的运货马车中貌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商人把麦束拨开一看,里面却睡着一只长有狼耳和狼尾巴的少女。这位少女自称是“掌控丰收的贤狼——赫萝”,靠麦子为生的她如果脖子上挂的麦子遗失了就会死。赫萝死赖着年轻的商人希望他能够带她回到遥远的北方故乡,见到少女的一只手变化成狼脚的年轻人虽然一边怀疑赫萝的身份,但一边也答应让想回到出生的遥远的北方的少女一同旅行,于是,狼女与商人的”旅行由此展开……动画变成了传说,加上优美的旋律传唱,将小姑娘长孙无蓉迷的晕头转向,她满脸憧憬的对着石青衣以及哥哥,娘亲说希望自己也有和那两个人一样的生活,石青衣和高夫人笑笑就过去了,作为哥哥的长孙无忌却脸色发青,难看的很。好在长孙无蓉的目光一直注视了石青衣,才没有被哥哥的脸色吓住。

    石青衣换了一个位置,使得长孙无蓉可以坐的更舒服一点,同时也挡在了两兄妹的中间,使得长孙无忌的臭脸不要吓到妹妹,在之后,她便开始讲起了狼与辛香料的故事,狼与遥远的过去,狼与商业才能……长孙无蓉静静的听着,伴随着车轮滚滚,石青衣的声音仿佛永不停歇。

    旅途是漫长的,故事也很长,就这样,在前往东都洛阳的路上,石青衣的讲述下,一头狼与商人的故事也在不断的展开,间或响起一段清丽的旋律,飘散于无垠的广阔大地上。伴随着马车的行驶声音,渐渐的消失不见。

    ***

    东都洛阳,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便大兴土木,修建到到现在,已经超过了长安,成为了中原大地上的第一大都市,石青衣的马车经过城门的时候,虽然有着超越现在一千多年的记忆,但是在看到这座雄伟的坚城的时候,石青衣还是被狠狠的震撼了一番。这样广大,繁华的城市,即使是后一千年的中国,一般的省会城市也是比不上的,若不是她还去过北京,上海的话,她必定是要怀疑历史的进程,是不是一直都在前进的了。

    中华自古讲究天圆地方,四通八达,所以只要建城,都会尽可能的修成正正方方的城墙,城墙的每一面都正对东南西北,又由镇守四方天地的四大神兽: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作为城门的名称,大兴城是这样,洛阳也是这样,只不过洛阳因为更加的广大繁华,它的城门也就更加的坚固高大。车夫显然对城里的状况很熟悉,在城里七绕八绕,不多时就在一处客栈的门口停了下来:“夫人,你所说的地方到了。”石青衣出了马车,看清了客栈的牌匾“悦来客栈”就有些发愣,没想到撞上了中华第一连锁店,高夫人却神情自若,在与长孙无忌搀扶着长孙无蓉下了马车后,四个人一同走了进去。客栈的掌柜是一个很富态的中年人,在四个人刚走进时,也只是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直到四个人走到了他的身前,他才慢吞吞的回过头来,石青衣上前想要与他交涉,却被高夫人拦住,拦住石青衣的高夫人走到柜台前,对着掌柜说道:“钱南,你还记得我吗?”声音很轻,顿时就见那位悠闲的掌柜如遭雷击,一双眼睛嘶嘶的看着高庶云,良久他才声音低沉的说道:“大小姐,是你吗?!”高庶云点头:“是我,我回来了!”钱南的目光看向石青衣,露出疑问的神情,只见高庶云点头示意放心,于是他离开柜台,开始向客栈后面走去,同时低声的说了一句:“请跟我来。”

    众人跟随着钱南一直走到客栈的后院,进入一间不起眼的客房,在关上门后,钱南立刻来到门附近做装饰用的画前,向右移动了一寸,只听啪的一声,从床板的下面传来,钱南这才一推床板,露出下面的台阶,当先走了下去,众人依次走进,后面的床板又渐渐的恢复原样,石青衣走下台阶,才发现屋子下面也是一个石屋,里面干净整洁,说明经常有人打扫,只是毕竟是位于地下的,空气未免潮湿,看到最后的石青衣也进了石屋,钱南将石屋的门插好,这才走向四个人面前,然后向着高庶云突然跪倒:“罪臣钱南,叩见郡主殿下。”(高家是北齐皇族,北周武帝灭北齐,将皇族大部赐死或流放,唯有高士廉家族这一支是例外,不仅没有受到磨难,还受到当权者的重用。)

    高庶云叹了口气,钱南对前朝的忠心无可比拟,可惜,齐国早已不在。高庶云扶起了他,“不必多礼,我早已经不是齐国郡主了,你还是称呼我为小姐吧!”钱南行了一礼,“郡主有令,属下自当听从。”高庶云点点头,问道:“我被逐出长孙家的事情,哥哥已经知道了?”“是的,公子已于十日前知晓,并且已经动身前往大兴寻找小姐,”钱南说,“小姐既然没有遇上公子,想必是错过了,公子临行前有交代,若是他未归来,而小姐已至,就先让小姐暂住在客栈里,等待公子回来。”钱南说出了所知道的一切,当听到哥哥已经离开的时候,高庶云不由得一阵失望,哥哥不在,很多事情都没有人可以商议,这是现在无家可归的高庶云的心最彷徨的时候,她迫切的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在她的身旁,那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以至于她的身体开始了轻轻的颤抖。这时候石青衣走了过来,轻轻的扶住了她的手。

    被石青衣扶住,高庶云感到了一阵的心安,调整了一下心情,她的面容又变得平静,在儿女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温柔的让人安心的母亲,只听她平静的对钱南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一切任凭安排。”钱南行了一礼,“谨遵吩咐”就要回头向来时的入口走去。“钱南!”高庶云叫住了他“洛阳城内,你已经是众多密探中唯一还潜伏的了,一定要隐藏好自己。”这一次,钱南没有回答,他沉默的走向入口,留给了高庶云一个蹒跚的背影。

    在钱南掌柜的安排下,石青衣与母女三人住进了后院并排的三间客房,石青衣与长孙无忌住在两边,中间则是由高庶云照顾着依然病重的长孙无蓉,因为不知道要住多少时间,四人就不能简简单单的将就一下了,好在钱南掌柜早已将一些生活用品送上,花了一些时间布置了一下也就完事了。石青衣照例的又给长孙无蓉进行了诊断,发觉病情没有变化,这才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石青衣正在进行的打坐,石青衣推开门,门的外面正是一路的伙伴,那位温柔的母亲高庶云。“不让我进去吗?”高庶云向石青衣笑笑,已经越过石青衣,走进了屋内。“夫人你……”石青衣迟疑道。高庶云一脸的深意的看向她:“我知道,你在犹疑,你一定很想知道一些我的事情吧!那么现在,请把门关上。”随着吱呀的关门声,石青衣坐到了高庶云的面前,“夫人,您想对我说什么。”高庶云看着面瘫的石青衣,轻轻的笑了:“说什么都可以么,不如说你……”石青衣摇摇头:“虽然我的来历不是秘密,但它会带来死亡,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你也最好不要知道。”听了这话,高庶云也是摇了摇头,却叹了口气,才说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是你只是江湖中人,”高庶云看向石青衣,眼睛里是从没有过的冰冷,“没有在权利漩涡中挣扎过的你,是永远不会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的。”被高庶云冰冷的眼神所震慑,石青衣哑然无声,她当然想说自己知道,可是张开嘴才发现,自己实在是说不出什么,难道说,现代社会道听途说的事情也可以当真的吗,毕竟,那时,她(他)真的是一个小人物,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参与权利的角逐游戏。

    “你应该听说过吧,我的家族。”高庶云对着石青衣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就是大齐的皇族,神武帝(高欢)之后。”说到这里高庶云停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地心情:“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国家就已经被当时的周朝灭亡了,为了防止作乱,所有的皇族都被迁移离开故土,我们的家亦因此迁来洛阳,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当年的幼女也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回忆起往事的高庶云眼神很平静,只有说起长孙无忌兄妹的时候,她的眼神才会现出一丝温柔。

    “下面我要说的,就是关于这家客栈的事了,这也正是你对我迟疑的地方,”高庶云说到,“齐与周连年交战,对于各自的情报刺探也越发的频繁,而钱南,正是我朝当年在洛阳下的无数颗钉子之一,齐国灭亡后,大部分钉子或暴露或失去联系,这家悦来客栈,是现在洛阳唯一的依然向我们效忠的据点。”“只剩下这一家吗?”石青衣问道。高庶云摇头叹息:“是的,迁来洛阳后,东面的联系也就断了,而西面一直是禁区,我朝一直插不上手,因此,只有洛阳,而现在,也只剩下这一家了。”“原来如此!”石青衣点头表示明白。

    “你根本不明白!”看着石青衣高庶云就笑了:“他的身份是机密,而且一旦被人察觉到与我们的关系,则很有可能被联系到复辟前朝,因此我们的接触必须严密,因为这是保护我们所有人的最好方法。”从高庶云嘴里说出前朝复辟这样的话,石青衣就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了,所有的王朝,无论是奴隶制度也好,封建制度也罢,最害怕与恐惧的也只有两件事:叛变谋反与前朝复辟。无论哪个,发动者都做好了诛灭九族的觉悟了,只是既然如此的危险,夫人为何还要涉嫌来到这里呢?石青衣疑惑的看着高庶云,却看到了对方坚定的眼神,于是,疑惑解除:是因为这样啊!确实,在这座城市,也只有这里能够成为最后的安全地点了,即使自己无所谓,也要为她的子女着想。想明白这些的石青衣回过神,却发现这位夫人正仔细的观察着自己表情。

    “其实我也一直的都在疑惑,是什么让你会在那时全心全意的帮助我们。你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如无必要,你是绝不会管陌生人的事的,但是为什么,你会这么做。”同行的这些天,高庶云一直都没有问的问题,终于在现在,向石青衣说出了口,或许,也只有在现在,这个地方,她才会问出这些问题。石青衣沉默良久,才一字一顿的说出了答案:

    “因为你很像我的娘亲!!!”

    这次轮到高庶云沉默了,石青衣说话的同时眼睛里的火焰刺痛了她的双眼,让她相信石青衣没有说谎,这个孩子也经历过生活痛苦的一面。高庶云想着。或许是母性的作用,高庶云首次的对着这个一向自主坚强的女孩,产生了想要疼爱呵护她的感觉。“你的娘亲,也是一个非常美丽温柔的人吧!”“是的,”石青衣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眷恋之情:“她是个比谁都美丽,都善良,都温柔的人儿,会在我哭泣的时候轻轻的安慰我,鼓励我,保护着我,她从不发脾气,也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直到现在,每次回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我都觉得那就是在天堂。”

    “回想起……吗!”似是明白了什么,高庶云眼中的怜惜之情大起,已经轻轻的握住了石青衣瘦小的双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做你的娘,好吗!”她热切的看着石青衣,希望石青衣能答应,然而她失望了,石青衣在呆了呆后,缓慢却坚定了抽回了双手。“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能答应。”石青衣的话语带着一丝伤感,但更多的却是坚定,“我的娘亲只是她,唯有她,没有人能伪装,也没有人能够取代,所以夫人,我很抱歉!!”沉默,寂静的沉默,从两个人的身上,蔓延到整个房间,高庶云的双眼失望的看着石青衣,石青衣却扭过头去看向别处,她知道,她的拒绝给这位善良的夫人带来了伤害,但是她不后悔,因为在她的心中,她的娘亲,至始至终,也唯有她一个人。

    高庶云终于有了动作,她站起了身晃了晃就要向门外走去吗,石青衣急忙扶住:“您小心。”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的倔强孩子,高庶云也在心中惋惜着,这个倔强的女孩却不愿成为自己的女儿。对着面前的女孩笑了下,高庶云推开了石青衣的手,“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回去吧!”说完,高庶云便推开房门走出了石青衣的房间。

    石青衣坐着看着高庶云离开,呆了很久才起身,关上房间的门。

第十章 守护信念

    第二天一早石青衣就出了门,长孙无蓉的病虽然被自己暂时压制住了,但长久下去总不是办法,洛阳是天下经济中心,本朝最繁华之地,若有超过石青衣医术的名医,多半会出现在这里,按照钱南掌柜的指引,石青衣已经找过了附近的四五座医馆了,然而那些瞧病的大夫却让石青衣失望透顶。虽然他们的医术在这里也算一流的了,但是就连石青衣的医术,也远远在他们之上,对于长孙无蓉的病,他们无能为力。

    就这样外出了三四个时辰,除了抓好的十几副药材,石青衣一无所获。在回到了客栈后,她又向钱掌柜打听,“这个,洛阳的名医大多是御医,如今天子远征高丽,大多跟随,又抽调大量医者从军,以为军医,因此洛阳的名医大多不在。现在还留在洛阳的名医,也只有区区那几家了。”石青衣听了有些失望,但还是患者一丝希望,询问这几家中医术最高明的人。

    “现在这些医学世家里面,医术最高的当属蔡家的蔡老先生。”钱南说道,“那就麻烦掌柜的把这位蔡先生请来看病,”石青衣说道:“蓉儿妹妹的病情脱不了多久,希望先生尽快安排。”石青衣知道,这些医学世家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毛病,而且越老越怪,没有事先打招呼就冒失失的去拜托对方答应自己的请求,八成会被一口拒绝,因此,不懂这些的石青衣便交给了钱南安排,希望尽早可以见到这位蔡老先生。

    钱南告退,却在离开前又折了回来,“蓉儿小姐既然病的如此严重,那何不请洛阳城外净念禅院的圣僧请求医治。”一语惊醒梦中人,石青衣这才想起,慈航静斋与净念禅院同出一门,当今净念禅院的住持了空就算实力不及宗师,也相去不远,以此类推,他的医术也必定超过自己数倍,若有他在,蓉儿必定无恙,想到此处,石青衣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立刻便上净念禅院,请了空大师相助。”钱南却没有立即听从石青衣的话去准备:“小姐是想要圣僧亲自为蓉儿小姐治病吗?”“当然。”石青衣理所当然的道。钱南对石青衣摇了摇头:“若是治病,那寺中僧人即可救助,但若要圣僧出手却是极难。”石青衣的声音低沉下来“怎么回事?”“因为这位大师已经修炼闭口禅十多年了,因为要修行,因此极少见客。只有重要的佛门法会才会露面,因此若要请他救人,却是不易。”石青衣叹了口气,她又如何不知,只是了空很可能是长孙无蓉的唯一希望,因此必须请他出马,无论有多困难,石青衣都要一试。“那么,”石青衣问道,“这个月还有净念禅院开山门,受香客香火的的日子吗?”钱南摇头“回小姐的话,没有了,小姐要去的话,得等到下个月初一。”“这样啊!”石青衣低首沉思,“既然如此,就请尽快把那位蔡老先生请过来,蓉儿的事情,就拜托您了。”“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不服小姐所托。”说完这句,钱南大步离开了。

    中医么,石青衣现在已经不对这些医学世家抱有什么希望了,虽然他们中的确又很多名医,对于病理与用药也有很多独到之处,但说到底,不过是学的他们这些一心想要破碎虚空的修行之人的皮毛,对于大多数的疾病可以救治,但是对于像长孙无蓉这样的虚寒沉疴之症,他们束手无策,就是石青衣,也必须每天运慈航静斋的功法为其行功,已驱散其体内寒毒,是的,这样的病,已经不是医者可以治好的了,洛阳城内,能够治疗这种病的,只有了空。那位蔡先生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不过聊胜于无,一丝希望就是一丝希望,石青衣不会无故放弃。

    店伙计煎好了药,给石青衣送来,石青衣端着药碗,来到了长孙无蓉与高庶云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开了,高庶云站在门口,与石青衣面对面,石青衣立刻端起了手中的碗道:“给蓉妹妹的药煎好了,我来为她吃药。”避开了高庶云的目光,顺势走了进房间,长孙无蓉正在床上坐着,见到石青衣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就要站起身来,但是她的身体是在是太弱了,挣扎了几下,却差点翻滚到了床下,差点吓到石青衣与高庶云,两人急忙伸手按住长孙无蓉,七手八脚的把她按住了,才松了一口气,两人又是怜爱又是气愤的看着女孩,却终于没有说什么,石青衣端起了带来的药碗,“蓉儿,我今天带回来一些对你的病情有些帮助的药,快喝了它!”粘稠的黄绿汁液发出苦涩的难闻气味,让长孙无蓉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姐姐,能不能不喝,它太苦了。”长孙无蓉可怜巴巴的看着石青衣,那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也是了:所有的中药都这个德行,卖相难看还苦得难以下咽,不过无论如何,它的效果都是不能否定的。为了让长孙无蓉喝药,石青衣只好板起了脸,外加欺骗和恐吓:“不喝也得喝,你不喝了它,病怎么会好,你要么自己喝了它,要么我硬灌下去,你选哪个?”长孙无蓉见装可怜没有效果,只好又把求助的目光又投向自己的娘亲,高庶云用手指了下石青衣,然后就别开了脑袋,不去看她,意思很明显,你得听她的。长孙无蓉顿时泄了气。“好,我喝!”像是即将行刑的烈士,少女狠狠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猛的端起碗,咬了咬牙,狠狠的灌了下去。

    “咕噜咕噜,咳、咳咳咳!好苦,苦死了。咳咳!”高庶云赶忙递上水杯,被女孩抢在手中望嘴里猛灌,石青衣看的好笑,却故意的吓她:“嗯,很好,今天就这样了,以后一天一碗知道吗。”把个小姑娘吓得泪眼汪汪。“姐姐!”伸手就拉住石青衣的手摇个不停。“不行,”石青衣故意冷着脸脸,“绝对不能商量。”长孙无蓉一脸沮丧的耷拉下脑袋,“好吧,那我听姐姐的,不过哦!”女孩眼珠一转“姐姐要讲故事补偿我,这总行了吧!”说起让石青衣讲故事,女孩脸上的沮丧一扫而光,反而带着激动向往的表情,让石青衣怀疑是不是女孩一早就算计好的,虽说女孩也确实是害怕喝药……

    “好啊!”石青衣将手里的空碗向桌子上一放,坐了下来,“正好狼与辛香料快要结束了,今天就一鼓作气,给蓉儿说个痛快怎么样。”石青衣没有想到,听了她的话,女孩反而摇了摇头,“不了,这个故事的结局,我现在还不想知道。”望着石青衣疑惑的眼神,长孙无蓉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才说出了她的想法:“虽然我知道结局一定是两个人幸福的在一个地方安定的生活下来,但是无论是怎样的幸福生活,旅途一定是到达了终点!”长孙无蓉的眼睛看向石青衣,那对闪亮的眸子里分明蕴藏着一股莫名的神情:“所以姐姐先不要说,待我想要知道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好么?”石青衣怔了怔,“好啊,蓉儿想听什么,姐姐就讲什么。”溺爱的话语却带有一丝颤抖,石青衣轻轻的抚摸着女孩柔顺的发丝。“我还想听那些关于极西的那些国家的故事!”听到女孩清清柔柔的的声音,石青衣轻轻的点头:“嗯!”

    “还是在遥远的西方国度,有一个叫卫宫土狼的半调子魔法学徒,他的家在一个小城市里,啊,你说魔术师啊,那是一个与巫师和道士差不多的职业,不过魔法师都接受过高等教育,而且很有钱,当然了魔法学徒是魔法师最不入流的一类,所以土狼并没有钱,很穷!”故事刚开了个头就被长孙无蓉打断,好奇的问魔法师是啥?险些让石青衣岔了气,也是了,你不能指望古人超越时空,无师自通这些后现代的玩意吧!石青衣只好停止叙述故事,大致的概括了一下啥叫魔法师,才继续讲了下去,“土狼是一个孤儿,十年前被他的老爸在一场火灾里救下来的,后来继承了老爸的理想,要成为一名拯救世界的英雄,但是他的能力实在是低下,完全不具备条件来完成梦想。直到一场意外,才使得他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土狼不知道,他所居住的城市,其实是一座巨大的魔法阵的所在地,很多年以前,数位强大的魔法师为了追求魔法的根源本质而打造了这个威力巨大的魔法阵,通过召唤强大的英灵进行一场惨烈的战争,以此积聚大量的魔力来突破世界的封锁,达到一切的根源的所在。能力低下的土狼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卷入了这场战争……”

    其实最开始,石青衣不是没有想过弄点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就对付过去,可是对方虽然年纪也不大,却是从小泡书堆里长大的,对那些糊弄孩子的玩意没有丝毫兴趣,没奈何,石青衣只有在自己的记忆里面翻腾查找,又弄出一部动画片,改头换面之后隆重登场——命运之夜的西幻版本,就这么的从石青衣的嘴里说了出来,在进入长孙无蓉的耳朵。就这样,时间很快的过去了。

    “话说那位红色弓兵见到了女孩之后突然愣了,以至于失去了先机,在女孩那无形的兵器凶猛的斩下的时候,唯有用他那一对弯刀招架,要命的是此时的红色弓兵完全的对眼前的少女提不起战意,而没有强烈的求战意识的弓兵,其实很垃圾,那对曾与蓝色的神秘枪兵对攻而毫无裂痕的黑白双刃,仅仅少女的兵器相接触,便被打成了无数的碎片,少女抢进身前,手中无形剑一挥,就要斩下弓兵的头颅,幸好这个时候,土狼及时的赶到了,他使用了一枚令咒,强迫少女放弃杀死敌人。在令咒生效后,土狼才有时间去看来人的身份,然后,他吃惊的叫出了对方魔法师的身份,原来来人是他的同学,一位美丽富有高高在上大小姐:远坂凛。凛告诉了他关于这场名为圣杯战争的一切信息,并且劝说土狼放弃参战,从而保住性命。土狼为了不让这场战争造成巨大的破坏和人员伤亡,加上从小就憧憬的拯救世界的梦想,因此拒绝了凛的意见,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继续战斗……”就这样,石青衣又开始了新的讲述,直到夜幕的降临。石青衣看着室内已经渐渐变得暗淡的光影才停下:“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在继续。”虽然被圣杯战争这个故事所吸引,长孙无蓉显然很是不愿,但是看到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她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因此也只能同意,让石青衣离开。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石青衣向又回到了马车上一样,继续的为这个妹妹讲着故事。

    三天后,应石青衣委托,钱南所请的名医蔡老先生终于来到了悦来客栈,为长孙无蓉诊病,老先生的须发皆白,面容上的皱纹却很少,一副道风仙骨的模样,石青衣看的暗暗点头,这位老先生应该是有着真本事的,旁的不说,单这医道养生之法,就不是一般的名医所能掌握的,因此便对这老先生有了些信心,以为即便不能完全医治好长孙无蓉的病,也会有治标的方法,

    蔡老先生看到卧病在床的长孙无蓉后,波澜不惊的脸上表情有些惊讶,然后快步走到病人的床前,握住长孙无蓉的手腕闭上眼睛仔细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先生的面色也显得越来越凝重,直到最后,老先生放开了床上女孩的手腕,低头沉思起来,好久才抬起头来,一言不发就向门外走去,石青衣和高庶云立刻跟上去,这种情况分明就是大夫心里有话,却不能当着病患的面说出来,所以才走出房门,之后在对着病人的家属说出。

    蔡老先生面向高庶云,语气不免略微有些惭愧:“很抱歉,这位夫人,令媛的病情实在严重,已经超出了老朽的能力,还是请另请高明吧。”听到这话,石青衣因为心里早有准备,只是有些失望,高庶云身子却是顿时就是一晃,石青衣急忙用手扶她,然后冷静的问这位老先生为什么他治不了。

    蔡先生叹了怄气:“这位姑娘的病乃是受到外界强烈刺激,内心终日惶恐不安导致忧郁成疾,加上身体虚弱,因此一病下来,就是如山倒海啸一般猛烈,偏偏又耽搁了许多时间及时治疗,因此拖到现在,已经是针石无用了。”骤然得知爱女已经无药可医,高庶云险些晕厥,就在这个时候,从石青衣的身上传来一道热流,在她的身体四处游走,不断地疏通这她的经脉,使她还能坚持着没有倒下。“只是我有些奇怪?”老先生又再度的开口了,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满是疑惑,“按理说,这位姑娘的病情绝对无药可救,最多只能活三个月,但现在却极为的稳定,不像要很快离世的样子,在这之前可是有什么人为她治疗过吗?”话到最后,却是已经向两人问起,高庶云没有开口,看向石青衣的眼神却有些疑惑,石青衣面色依旧,声音淡淡的回答:“是的,在路上我们是遇到过一位陌生的大夫,是他治疗了小妹,让小妹的病情稳定下来的,请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老先生叹了一口气道:“那个陌生的大夫才是神医啊,将病入膏肓的病人的病情强行控制住,这等手段,已经接近于传说中的起死回生了,可惜那位医生没有与你们一道同行,不然的话,可能他真的有治疗的方法也说不定!”老人感叹着,却把石青衣说的有些脸红,是了,她是与她们一路同行的,可是她也只能够将病情勉强控制住而已,因此老先生的话,完全是言过其实了。她石青衣受不起。

    其实在最开始时,石青衣还真的是有办法的,那就是她的那两套无名的针法,可惜由于长孙无忌的破坏,导致功败垂成,最后只能堪堪维持住病情不在继续恶化,从而失去了唯一的治愈的机会。现在听到老先生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位“陌生大夫”的高明医术,加上他一直的不停询问稳定长孙无蓉的病情时,那位陌生大夫所用的方法,弄得石青衣心里烦躁,便打断了他的话,问若要治疗好长孙无蓉,还有什么办法。“针石依然无效,是不是洛阳所有的大夫都不行了?”石青衣的这句话可是有些重了,老先生听了就有些火气,不客气的回道:“不但洛阳的不行,天下的医生都不行。她的病,没法治。”石青衣冷笑一声,“那道士和尚行不行,洛阳好歹也是天下东都,这些和尚道士也都不是吃白食的。”一旦被激怒,老先生话语里也带着轻蔑:“道士就会抓鬼,和尚只会超度亡灵,他们会治什么病!”“那也不见得!”石青衣面露讥讽之色,“城外静念禅院的和尚就会看病,而且论名气,却比你大多了。”蔡先生气的浑身发抖:“无知的小辈,你懂什么,”石青衣就笑了,“还有道士,旁的不说,孙真人不就是么?”孙真人,就是孙思邈,当代最负盛名的神医,同样因为道士出身,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若不是石青衣当真打听不到他的下落,说不定就带着长孙无蓉找他看病去了,又何必再洛阳城里滞留。而在听到石青衣说出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医来,蔡老爷子也一下子泄了气,他最后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抬腿走了。

    将高庶云扶进门内休息,石青衣独自走出了门外,钱南掌柜面色有些难看的站在她的面前,向石青衣汇报,“蔡老先生愤怒的离开了,并且扬言再也不来咱们悦来客栈了,虽然说洛阳城里不缺医生,可是向他那样的名医,还是不要得罪的好。”石青衣叹了口气,虽然早知这些医生都见多了生死,因此对生命看的很淡,但是真的遇见,见到一个大夫对于高明的医术的重视竟然超过了病人病情的本身,石青衣还是非常气愤,因为这让她想起了前世里那些漠视人命的医生所做过的事,因此才会顶上了老医生,硬生生的气跑了人家。如今气头一过,也有些悔意。不过,没什么关系,石青衣心道,一个医术勉强过得去的医生而已,自己是用不上的,而自己身边的人,有自己在,自然也没有用他的时候,想到了这,她便抬起了头,对钱南说到;

    “无妨,他的医术虽好,但也仅此而已,这样的大夫,我认识的也不少。”石青衣的的话语是如此的自信,钱南的心自然也安定不少。看到石青衣已经在想别的东西不在理会他,他自然识趣的告退。

    找不到孙思邈,唯一的希望,也只有净念禅院了,了空,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石青衣心中默祷,距离下月初一还有几天时间,这些时间她要充足利用,做一些准备工作。

第十一章 交错的十字路口

    又一夜过去了,石青衣清早就离开了住所,径直向内城的方向走去,洛阳城宽广无比,除了分为内城外城,还有广阔的皇城,皇城内宫殿林立,每一处殿宇都是一座宽广,繁华的城市,足以展现本朝的富庶与当今天子的好大喜功。在这样的攀比奢华的风气中,各种能工巧匠,手工艺人与艺术大家皆集中于此,便于富豪权贵的召见,同时也享受着洛阳城内奢华的生活。而石青衣所行的目的地,便是这些人洛阳城的所在地,内城最接近皇城的地段。

    越是向城内走去,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就装饰的越繁华,而住宅也从平民的简朴宅院逐渐的变成了达官显贵的豪宅,尤其是到了内城,这种情况尤为显见,待到了石青衣来到那一片繁华的手工艺人的街道的时候,除了这些商业街之外,周围已经全是豪门贵族的府邸。石青衣不紧不慢的在街上浏览着,在天子脚下摆摊子,没有几分真本事是不行的,因此无论是便宜的小工艺饰品,还是昂贵的名家字画,全部都是精美绝伦,匠心独运的绝美艺术品。石青衣就这样慢慢的边走边看。精巧的竹编,细腻的丹青妙笔,凝重深沉的石刻石雕,以及无数工笔上佳的书法字画。既然此地是洛阳的所在地,历朝历代的名家字画当然是极多的缺的,如陶渊明的诗作,司马相如的书法,只是在石青衣鉴别一番后发现,真品固然不少,赝品却更多,看来无论是哪个时代,古董这个玩意,造假总是大有市场。石青衣一边感叹继续转悠,寻找着自己想要寻找的地方

    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石青衣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一间专门卖字画的店面,名字倒也平常,叫做文墨斋,而引起石青衣注意的既不是这家店的名字,也不是这家店的规模,一眼就吸引住她的目光的,是店面牌匾下方落款的位置,那里是一只灵动的白玉蝴蝶,正在优美的的翩翩起舞图案。石青衣面露笑意,就是这里了,果然不错。这店铺,与这图案,正是魔门六道之中花间派的据点。

    石青衣走了进去,老板立刻面带笑容的迎了上来,“这位小姐是第一次来?本店出售各种笔墨纸砚。更兼收藏又许多名人手迹,请问你想要选些什么。”老板笑脸迎人,石青衣却一脸的冷冰,她也不说话,只是伸出双手,略有些僵硬的摆出了一个手势,而看到这个手势,老板的脸色大变,他立刻环顾了一下四周,发觉没有人注意这里,才陪着笑,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真是凑巧,小姐所要的东西,我们店里刚好有货,请随我来。”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石青衣向店铺后面走去,最后七绕八绕,进入了一间隐蔽的房间。关上门,老板立刻恭敬的向石青衣施礼:“大小姐安好,属下洛阳主事张旭,见过大小姐!”魔门的手语,暗号数量极多,花间派隶属魔门自也不例外,但是会用石青衣所用的手势的人,只能是她自己或妹妹青璇,原因很简单:这是邪王专门为她们所设计的手势。因此石青衣一使出这个手势,这位洛阳的张管事就立刻认出她来,知道是尊主的女儿驾临,自然不敢怠慢。

    “尊主于月前已得知大小姐离开西蜀,因此特地通知各地,若大小姐到来,务必满足大小姐的一切需要。”张旭对石青衣说道,“大小姐此来,若是需要属下的地方,属下一定义不容辞。”石青衣点点头,“好,我今次前来,正是有事相求,我要净念禅院内部布局的地图,越详细越好,时间最迟是这个月的月末,我有急用!”石青衣知道这对于这位张旭管事来说绝无问题,花间派因为本身的职业关系,与达官显贵相交密切,往往能够得到其他魔道中人难以得到的信息资料,因此也不拖泥带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并且说明急用,让张旭尽快备好,果然张旭没有丝毫迟疑便给了石青衣答复,“大小姐的要求并非难事,我会立刻着人去办,只是大小姐所要此物,是为了什么?”“张旭问向石青衣,声音有些疑惑,“须知禅院的那帮和尚向来与我门不是一路,大小姐可是要做些什么危险的事?”石青衣摆了摆手,“不是,我只是为了找一个人,去治一个病人罢了。只是那个人总是不露面,所以才要向你们要禅院的地图,就是这样,没什么可担心的。”石青衣说道。但是张旭却变了脸色,“大小姐要找的人,可是了空么?恕我直言,若是有大小姐不得不医治的人,我洛阳一地门徒自当齐上禅院,却不能让大小姐孤身犯险。”石青衣面色就是一变:“混账,我的事什么时候有的你们管。”被指在脸上,张旭面上一阵难堪,却依然无悔的直面石青衣,“属下职责所在,即便粉身碎骨,也不能叫大小姐身陷险境。请大小姐三思,若大小姐执意前往,请务必带属下同行!”石青衣看着面前这个面相沉稳,却绝不会超过三十岁的青年,有些头疼了,这样的年龄就负责洛阳这样重要的地方的管事,可见此人的能力,事实上石青衣绝没有怀疑过这个人的能力,若与他一同前往,自己全身而退的把握将会大增,而且会给净念禅院造成不小的麻烦,只是要了空为蓉儿妹妹治病的希望,就会有落空的可能,而这种结果,是石青衣绝不愿意看到的。

    “你的忠心值得称赞,所以对于忠心的下属,领袖更应该保护他们的生命!”石青衣说道,“作为爹爹的下属,你应该明白,领袖是不会错的,”顿了顿,她接着道,“事实上不带上你们,情况反而对我有利,因为我并不是魔门中人,这次救助的人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我与这些和尚们从无往来,而你们!全部都是熟面孔!!!”石青衣叹了口气,“孤身一人,不过是陌路香客,与你们一道,就是牵扯到了魔道之争,在这个时候。我不想节外生枝。”张旭还在坚持自己的意见,“大小姐所言极是,但是若是突发意外,被他们认出来,那时小姐孤身一人,定然会被那群和尚围攻,小姐又如何脱身。”听了这话,石青衣面露轻松之色:“不会的,”石青衣笑道,“因为虽然爹爹是他们口中的大魔头,我却不一样,有娘的那一层关系在,禅院的和尚们就是不卖我的面子,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说完这话,石青衣双眼看向张旭:“现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张旭沉默不语。

    石青衣口中的娘,自然就是慈航静斋上一代仙子碧秀心了,早些年行走江湖时,不知迷倒了多少江湖英雄豪杰的心,后来嫁给了一代邪王石之轩,成就了一段武林佳话。虽然时至今日,往事已成追忆,但是仅仅凭借着碧秀心的女儿这个身份,石青衣就会得到很多江湖前辈的庇护,这是金钱权利所换不来的关系。加上慈航静斋与净念禅院本是出自同源,渊源颇深,因此,作为碧秀心的女儿的石青衣,本身也与净念禅院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她独自前去,确实要比带着一群魔门众人要强。因为想到了这层关系,张旭虽然仍不放心,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石青衣见对方已被自己说服,便交代对方尽快将自己所需的东西备齐,她不日就要来取,交代完毕,石青衣便在张旭的带领下,按原路返回。到了房门的时候,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张旭塞给石青衣一卷谢安的字假装买卖达成,石青衣大略看了一下就卷了起来。然后在对方伪装的商人面孔下,离开店铺。

    张旭一直注视着石青衣的身影消失,这才向想起了什么似地急急奔向后面的房间,在另一间隐蔽的房间里,张旭用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了一行字,然后把它塞进一只空的笔杆里,走向窗户,在窗户下三行砖的地方拔出一块细木棍,将笔杆塞了进去。做完这些,他才长呼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顺来路走了回去,那间房间紧靠一条小巷,要不了多久,笔杆就会被拿走,传到花间派更高一层次的人的手中,这样一层层的上报,最终到达邪王的手中。纸条上的话很简洁,就一句:大小姐已至东都,即将孤身前往净念禅院,如何配合,请尊上定夺,落款是一只白玉般的蝴蝶图案。

    走在回去的路上,石青衣心里想到: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自己到达洛阳的消息,应该已经被那位负责人张旭传递出去了吧!就是不知道,待到爹爹得到消息,他又会做些什么。这位爹爹的想法,石青衣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位爹爹。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既然身处手工艺人生活的街道,自然是要买些什么的,石青衣想着用这些漂亮的小玩意逗长孙无蓉开心时的摸样,便脑袋一发热,买了一大堆,加上那副谢安的字,石青衣竟然两手都被占满了。就这样,一手字画,一手漂亮的小玩意,石青衣一路晃晃悠悠回到了悦来客栈里的自己的住处。蓉儿见了那些小玩意果然被晃花了眼睛,用各种颜色的石头与贝克拼装成的项链,用过染料而显得色彩夺目。绘上风土人情的精致彩碟,样子精巧形态逼真的竹编十二生肖。刺绣装饰的圆扇……长孙无蓉一脸兴奋的在里面翻找,另一边,长孙无忌正把那幅谢安的字拿在手上反复观赏,像是中了邪一般傻了吧唧的呵呵笑着。石青衣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这一切,一边思索着自己的计划。究竟还有什么破绽。

    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魔门资料都指出了空的确是一位得道高僧,尤其近十余年来又一直修持闭口禅,武功已经直逼宗师之境,不过也由于佛法高深,所以对魔道之争的理解也非比常人,若来人并非嗜杀残忍之人,多半不会刁难,因此并不是石青衣最大的难处。即使石青衣求医不成,多半性命无虑。

    最大的困难反而是那些护院的武僧,其中尤以四大护法金刚为最,最是嫉恶如仇,性烈如火,石青衣若遇上他们,自是免不了一场恶战,若是耽搁久了,引来寺中众多僧人围攻,那情况定然大大不妙,因此石青衣必须详细计划,以确保自身安全。失败了一次还有下一次机会,丢掉了性命可就一切over了,虽然严格来讲石青衣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是在经历一次死亡的经历,她可不愿意。

    所以日期的临近,石青衣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她做了许多衣服,购买了常见但种类繁多的染料,并且在傍晚独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时,会打开木箱拿出红纨,不停地擦拭。这些事情虽然是在在非常隐秘的时候做的,但是石青衣的异常,终究还是会被一直注视着她的长孙夫人高庶云所察觉,虽然她也仅仅只能看到一小部分,但也隐约能够察觉,这一次,石青衣是要做拼命的打算了,她做这样的事,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虽然不愿这个独立坚强的女孩为自己的事情奔波劳累,但是想到女儿,高庶云也唯有沉默。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石青衣的不断准备下,这一天很快的到来了,这天,正是净念禅院大开山门,广招香客上香拜佛的日子,石青衣雇了辆马车,径直的到达了净念禅院的山脚下,剩下的路,只有依靠双腿一步步的走上去,一来锻炼体魄,二来磨砺意志,看到高高的山上,一条条石阶蜿蜒而上,石青衣不禁感叹:佛的精髓,就在这长长的阶梯中,尽数体现。信仰,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对这长长的阶梯,石青衣自是无畏,只是回身看了看身体虚弱的高庶云母女二人,石青衣还是心中有些不满:要是有缆车就好了。没说的,石青衣扶住蓉儿,长孙无忌扶着高庶云,四人开始了漫长的攀爬过程。

    虽然天色尚早,但净念禅院不愧是洛阳城知名的大寺院,山道上早已经全是密密麻麻的香客了,四个人就混在人群中,丝毫的不起眼,随着众人一道走着,直到山腰上的禅院广场前,平日里寂静无人的地方,因为固定的接受信徒香火的日子而显得热闹非凡,买东西的小商小贩,测字的和尚,算命的先生,摆摊子卖吃食的农家,围了整整一大圈,众多的香客就在进出禅院的门口时,不时的在各个摊子上流连着,密集的人流却正是石青衣计划中的一部分,于是找了个借口与母女三人分开后,石青衣独自向净念禅院的门内走去。很快就在人群中失去了踪迹。

    文墨斋的提供的详细地图早已被石青衣牢记于心,按照净念禅院的布局,了空修行的地方应该是在禅院的后院,石青衣脱离人群,小心的避开护寺僧人,依托高墙与树影的隐蔽,或急或缓向既定目标行去,净念禅院的后院十分广大,石青衣若想找到了空,还得花费很长的一番功夫。

    就在石青衣为了找人而忙碌的时候,她可没有想到,被留在山门前游玩的母女三人,会遇见意想不到的人,大凡这种大型佛事活动,总会有达官贵人来礼佛上香,这次也不例外,高庶云正带着自己的儿女在各种摊位前走着,就见到一位贵妇走到了自己的跟前,笑看着自己:“好久不见了,妹妹!”贵妇的声音温婉大气,让高庶云愣了愣,才向面前的人仔细看去,这一看,她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移开,“原来是你,真的是好久不见啊!”高庶云幽幽的说道:“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李夫人了,”高庶云的目光从李夫人的脸上移开,看了一眼她的身后随从,在移回到她的脸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变化真大,我都快要认不出你了。”

    李夫人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云妹你却没有什么变化,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去见见姐姐,还是说,你跟我见外了?”高庶云摇了摇头:“不是的,只是发生了很多事,不太方便而已,不过既然见到了姐姐,那我到是冒昧的问一句,老夫人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李夫人,就是唐国公李渊的夫人窦氏,高庶云口中所说的老夫人则是她的婆婆,独孤老夫人,已故独孤太后的亲生姐姐,说起这位独孤老夫人,那事非常了不起的一位女性,她是柱国将军独孤信的第四女,大姐嫁给北周静宣帝成为皇后,最小的七妹又嫁给了本朝先皇杨坚,同样是皇后,小妹的女儿嫁给了北周末帝,也是皇后,独孤老夫人虽然只是一位将军夫人,但是脾气和胆识却同样不凡众,也是受到本朝贵族女性敬畏尊重的偶像之一(第一偶像当然是已故的独孤皇后)。高庶云为出嫁之前就与老夫人关系很好,因此才询问老夫人的情况而不显得突兀。

    窦氏与高庶云窦氏旧识,又提到了长辈,就不是说两句就可以道别的了,窦氏立刻吩咐下人去找了个休息的地方,然后拉着高庶云的手过去,待母女三人都坐下后,才与高庶云相互述说这些年的各自经历。

    自高庶云嫁给长孙晟后,跟随丈夫戍守边境,因此与这些过往亲友的联系就少了许多,后来先皇驾崩,当今圣上迁都洛阳,迁百官并家眷全部从大兴至洛阳,而长孙晟即常年戍守边疆,也没有把家从大兴城迁到洛阳,因此高庶云与从前的亲友的关系竟然全部中断了,窦氏也有十数年没有见到高庶云了,直到现在,两人在这禅院进香的时刻相遇。

    说起独孤老夫人的情况,老人家的身体也还硬朗,就是脾气随着时间而越来越大,除了窦氏之外,其他的儿媳们已经连婆婆的面都不敢见了,可见她们怕到了什么程度。高庶云就笑:说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还是那么的暴躁脾气,窦氏也笑了。然后聊有深意的看了高庶云一眼,说其实老夫人也很喜欢你的,当初可是差一点就认你做了干女儿的,高庶云就摇头,说自己没有那福分,受不了老夫人的恩情,窦氏就有些着急的说这么多年了你这淡薄的性子怎么就不改改,当初若是你去争一下,说不定现在就和那个人在一起了,也不至于让文献皇后(就是独孤皇后)指婚给了长孙晟做续弦……话没说完就被高庶云狠狠的打断了。然后回身向窦氏示意自己的儿女都在身边。窦氏才发觉自己失言,也赶紧转移了话题,与高庶云说起了从前那些为出嫁之前,作为贵族少女的那些经历。提起往事,两个昔日的姐妹不免一阵唏嘘,仿佛就在昨天,二人还是天真烂漫的少女,现在却已经成为了各自的孩子的母亲。

    提到孩子,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件事情上去,窦氏便看向了高庶云身后的长孙无蓉,然后笑吟吟的问女孩的名字是不是长孙无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窦氏立刻就眉开眼笑了,然后她就眼睛上下打量着女孩,锐利的目光让女孩很害怕。高庶云见状就把女孩抱进了怀中,一面对窦氏怒目而视,窦氏倒是不慌不忙,反而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子女的情况来了。

    “大儿子建成已经成婚,如今已经有了孩子,倒是能够撑起一片天来了,可是剩下的四个孩子!”窦氏就摇头:“全是不让人省心的三个小儿子就知道成天打架,女儿又疯疯癫癫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啊……”李夫人一顿碎碎念,却没有想到,在洛阳城的另一个方向,一片山林里,她嘴上的二儿子正在连连的打着喷嚏。

    “二哥,你感冒了?”一个稍小一点,一看就是忠厚老实的小男孩向他的二哥问道。“没有,”李世民不耐烦的答应了一声,就因为那几声喷嚏,刚才的箭偏了一点,结果到手的野鸡就飞走了,让这个箭法出众的少年无比的郁闷。“那你为什么一直打喷嚏啊!”男孩也真是老实过了头,全然不晓得这个问题多余,果然李世民怒气冲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怎么知道,这该死的喷嚏,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我每次开弓射箭的时候打,害得我没一箭射中猎物,这次出来就是找乐子的,照现在这么下去,还找什么乐子,直接回家算了。”李世民对着喷嚏发了火,又将枪口对准弟弟,“我说玄霸,你的武功也不差,怎么就不能在我打猎的时候帮上忙呢,到时候拎着猎物去见爹,也显得有本事不是。”却听到玄霸声音小小的说道:“哥,,我又不会射箭,武功也不顶用啊!”李世民听了满脑的黑线,这家伙,就从没想过用别的方法吗?还真是……哎。

    李家四兄弟中,大哥建成最长,不仅已经娶妻,而且已经有了麟儿,在就是老二李世民从小就是个淘气包,现在年岁稍长,更是不安分,整天带着老三飞鹰走狗,惹是生非,老三李玄霸倒是个老实的孩子,虽然才十四岁,但是武功却已经非常出色了,然后就是老四李元吉,一个总是沉默的孩子。还有就是李秀宁了,今年十三岁丫头也是个不安分的主,整天折腾的国公府鸡飞狗跳的,这四个孩子,一直是让窦氏伤透了脑筋。现在难得有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姐妹,窦氏的嘴巴真的是一刻也不得到消停了。

    说了好长的一段时间,窦氏才终于停顿了下来,此时由于日头的升高,长孙无蓉早已偎依在高庶云的怀中,有些头晕目眩了,窦氏看到女孩不正常的神色,也疑惑的想要询问女孩是不是病了,高庶云却顾左右而言他,见状,窦氏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本来还想要与高庶云提起的事情也被咽回到嘴里。然后窦氏便吩咐了一个下人去禅院里面以便为长孙无蓉一间客房,在下人离去后,窦氏便问既然蓉儿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来禅院烧香拜佛,而不是安心的呆着养好身体。高庶云只好说因为有一位热心的姑娘听说禅院的高僧医术了得,因此带着三人一起上山求医的,那位姑娘刚才已经进入禅院寻人去了,相比很快就能够见到高僧。说起这位高僧,窦氏居然也很熟悉,原来本朝尊崇佛法,佛门高僧便是朝中权贵也尊敬的很,因了独孤老夫人与独孤皇后的关系,这位高僧与国公府的众人也是熟识,只是自十余年前开始,这位高僧修持了闭口禅之后,渐渐的深入简出,不问世事,因此现今若要见他,却是无比的困难了。

    听说了一位姑娘就要进入禅院面见高僧,窦氏几乎就可以断定是不可能的了,以那位高僧的身份,就是国公府相请,也不一定能得到答复,一个小姑娘,除非她能运气好到避开所有的护寺僧人才行。

    窦氏是这样对高庶云母女说的,但是高庶云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担心失望等表情,她那平和的表情就是明白无误的告诉着窦氏:我对她有信心。倒是让窦氏有些疑惑,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佛门既然以慈悲为怀,为什么还要阻挡外人求医问药,还是说,佛门高义,其实只是在弄虚作假么?”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窦氏悚然而惊,在看向四周,果然除了有数的几位武者之外,大多数的人都恍而未闻。居然是天魔**音,窦氏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天魔**音为魔门众多绝学中最为著名的几种之一,是运用声音进行攻击的一种手段,武者意志,体内真气会因为受到魔音的影响而震荡不休,意志不坚定者常常会因此而神智错乱或武功尽失,是一门极非常阴险的法门,然而,也因为是专门针对真气的法门,所以对于没有修习过内力的普通人是毫无影响的,而且看样子,声音的主人也并非心存恶意之人,之所以使用天魔**音,也仅仅是为了传递声音而已,但是窦氏还是非常的惊讶,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居然在这里使用它,要知道这里可是佛门的净地,和尚们的老巢。而佛门,从来就与魔门势不两立。此时的窦氏当然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陷入了激战当中,并且形势渐渐越加危急起来。

第十二章 了空

    石青衣可不会管自己的那一声天魔**音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因为现在的情况对她实在是非常不利,本来她只是因为地方太大不好寻人所以想捉住两个小和尚打听情况,没想到却惹出了大麻烦,或者说真不愧是净念禅院的弟子,意志力就是顽强,石青衣足以拍晕一个健壮成年人的一记手刀,居然没有拍晕他,随后小和尚见状不妙立刻大声喊叫起来,石青衣就知道坏事了。虽然立刻就补上一击拍晕了小和尚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没等溜到游人密集的地方藏起来,就被一大群武僧拦了下来,没办法了,石青衣伸手望背上背着的木匣上一拍,木匣里的机关开启,碰的一声,将红纨弹出一尺,石青衣拔剑在手,与武僧们对峙起来。

    一个敦实的和尚走上前来,向着石青衣双手合什,“女施主,为何擅闯我佛门净地?”还好,没有一上来就打,石青衣心里松了口气,也行了一礼,才道:“大师恕罪,只我妹妹重病需要医治,因此才冒昧打扰,望大师不要见怪。”和尚道:“既如此,施主可以从正门而入,却为何要偷偷摸摸,行小人行径。”石青衣道:“因为此事极难,非了空大师不行,而了空大师又早已不问世事,因此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什道,“施主未免强人所难了,既然师傅已经闭门谢客,就已经不问世事,况且生死轮回乃是天意,女施主还是请回吧。”石青衣顿了顿,说道:“大师,我闻佛门慈悲,愿意舍弃自身普度众生,又为何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和尚语气依然不变:“天意,非人力所能挽回,女施主还是请回吧。”说完让开了身后的道路,身后的众僧人列成阵势,大有石青衣不答应就动手的意思。

    石青衣摇了摇头道:“我既然已经来了,就断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那么女施主是想要硬闯了”石青衣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喝,石青衣迅速转身,才发现身后正伫立着一个壮年和尚,面色凶狠,手持一根月牙铲,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意思,石青衣点点头,“正是!”脚下发力,却是首先面向壮年的大和尚,把他当做了对手,大和尚大喝一声,“来得好!”挥舞月牙铲凶猛的迎了上来,铛的一声,红纨点在大和尚手握月牙铲的中间,接着身体娇小的优势,猛的发力,改变方向弹了出去,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冲开包围圈,向寺院的更里面冲了进去,大和尚没想到石青衣居然如此的机灵,被算计了一下,脸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大喝一声妖女哪里走,立刻急追而去,但是比起石青衣的轻功,这位大和尚的就差得远了,在翻过一道寺院的围墙后,大和尚就已经失去了石青衣的踪迹。“她跑不了多远的,通知全寺戒严,一定不能让她打扰到了空师祖。”大和尚大声的吩咐身后的弟子,将这个命令传达了下去,一面向着任意的一处方向追去。摆脱了第一批追兵,石青衣却知道危险刚刚开始,现在寺里一定已经禁严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不被人发现的找到了空,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为今之计,要么出现和和尚们和解,乖乖下山,要嘛……石青衣用手捶地,来大干一场吧。

    虽然石青衣没有找到了空的所在,但是由于惹出了大骚乱,了空的住处必定会加强人手守卫,只要石青衣仔细观察,一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果然,在潜伏了一小会之后,石青衣发现在寺庙西面的地方,明显的守护的僧人增多了。石青衣轻笑一声,不在隐藏行踪,径直向哪个方向扑去,一路上的和尚无论是小沙尼还是武僧全部放倒,很快,西院的院墙出现在石青衣的眼前,而一众手持棍械的僧众,也正与石青衣正对面,为首的僧人,正是刚刚被石青衣摆了一道的大和尚,此刻见到石青衣明目张胆的硬闯,,脸上立刻浮现一丝怒气:“女施主,若在执迷不悟,就休怪贫僧了。”石青衣一步步的上前,脸上是一脸的坚决:“我不会后退,大师出招吧!”说完拔出红纨,双手握刀。雪亮的刀锋上一抹淡红浮现,空气中已经出现了一丝的血腥气,大和尚脸色一变:“修罗道!,施主好手段,那就休怪贫僧手下不留情了。金刚伏魔!!”大喝一声,已经将那月牙禅杖挥舞的风车一般,拍向石青衣的身体,石青衣急退,同时身体后仰,红纨避开凶猛的禅杖攻势,斜削对方右手手掌,大和尚也是武艺高强,居然松开右手,仅凭一只左手握住禅杖,却挥洒自如,禅杖或点或砍,每一次出击都是恰到好处,没有因为只有一只手而受到影响,石青衣见了也不由的称赞,这和尚的武功当真了得。因在武器的重量上吃了亏,石青衣只能避开锋芒,与之游斗,在避无可避的时候,才用红纨的刀背猛磕对方禅杖用力的盲点,使禅杖的攻击偏离目标,石青衣的计划是在战斗中寻找对方的弱点,然后在伺机突破对方的防御以求制敌,奈何和尚的杖法固然刚烈凶猛,但其正值壮年,又是修行的佛门功夫,佛门功法最终根基,因此虽然屡屡被石青衣的红纨划伤一两道伤口,却都只是皮外小伤,无关大局,而在战斗的时候,其他的和尚们也没有闲着,他们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将拼斗的二人围在了里面,虽然没有加入战圈,但石青衣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因为他们对大和尚又足够的信心罢了,若是大和尚被自己击败,他们绝对会一拥而上,用人海将自己淹死。

    只是,自己可不是做等待宰的羔羊!石青衣的心里狞笑,他们人太多,想要冲进去太困难,既然如此,了空啊了空,山不过去。就让你过来!想到这里,石青衣运劲在手,红纨的力量立刻暴增,砰地一声,居然与禅杖拼了一个旗鼓相当,大和尚大吃一惊,却见石青衣的刀光分化,如舞蹈一般轻快的在禅杖上舞着,绚丽的刀光,却是带来死亡的阴影,大和尚当机立断,舍弃一起的招式,居然不做躲闪或其他动作,只是奋力一轮,将沉重的禅杖砸向石青衣,若是被砸的实了,就算石青衣用真气护体,也必定会是个脑袋开花,脑浆飞溅的局面,石青衣侧身闪开同时空出右手,在月牙的那一面极快的拨动了十数下,依靠着四两拨千斤的技巧,改变了禅杖的受力方向,然后,突然发力将禅杖握在手中,运起真气按原路扔了回去,趁着对方手脚忙乱的时候,石青衣调整了一下体内的真气运行路线,然后用真气控制着声音,发出了轻微的鸣唱。

    声音虽然细微,但在一众和尚的耳中却不逊于一声声的炸雷,功力稍逊的几个小和尚当时就是浑身一震,被震晕过去,他们的境界还不够稳固,因此在这摄魂魔音下,立刻就抵挡不住,也是石青衣心中并无杀意,若不然可就不是晕倒这么简单了。其他的和尚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影响,石青衣趁机突出重围。眼看着就要冲进院内。

    “妖女休要猖狂,大和尚来也。”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喝,同时一阵劲风扫过,石青衣立刻变换身形,堪堪闪过,才看到偷袭自己的事那根沉重的月牙禅杖,如今被自己躲开,便如一枚炮弹般咆哮着砸向院墙,一阵烟尘过后,牢牢的钉在了上面。石青衣身影被阻,虽然只是一瞬,但石青衣已经知道时机已经消失,丢出禅杖的大和尚已经逼近,石青衣当机立断,放弃攀越院墙,改为绕墙而走,打算先甩开大和尚。只是石青衣没想到的是,仅仅奔出数步,就迎面撞到一位身披袈裟,一见便知地位不低的老僧,在僧人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位神色恭敬的护寺武僧,双方一个照面,各自吃了一惊,然后身后大和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师叔,快拦住这个妖女!!”老僧似慢实快,手上已经取下佩戴的佛珠,手一扬,珠链炸裂,一连串的佛珠直扑石青衣身上各处要害,石青衣手中红纨护住周身,真气到处,檀木珠子炸成无数烟尘,老僧身后的武僧已经抢上身前,一双肉掌齐推,便是一股强风扑面而来。佛门大手印!与红纨相交,竟发出金铁之音,石青衣衣袖翻飞,借力急退。身后的大和尚也已经赶到,一拳向石青衣的背后打去,电光火石之间,石青衣长剑回手,与身后的铁拳硬拼了一记,空余的左手捏起印决,对上了正面的大手印,一声炸响,石青衣被反震的连连后退,对方的真气雄浑刚猛,无论是质还是量都远非石青衣可比,石青衣咬牙,反而借势拉开与三人的距离,背靠院墙,正面与对方对峙。

    “妖女,还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大和尚正要上前,却被老僧拦住:“施主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武艺,想必家世必定不凡,既然如此,做事应当光明正大,又何必作此下作之事,辱没名声呢?”见老僧还要先礼后兵,石青衣也没有保留,就将一切又都在说了一遍,因为妹妹的病,自己必须要见到了空。听了石青衣的话,老僧也只是摇头,拒绝了石青衣的要求。“本门师尊早已多年不见客,施主还是放弃这个念头,离开禅院吧!”石青衣坚定的摇头拒绝了,“不!”她说道,摄魂音随之发动:“佛门既然以慈悲为怀,为什么还要阻挡外人求医问药,还是说,佛门高义,其实只是在弄虚作假么?”老僧三人同时面色一变,大和尚与武僧同时攻向石青衣,老僧则深提一口气,然后口中发出巨大的吼声:“啊哈……!!!”如同炸雷在耳边炸响,石青衣的周身精血就是一阵翻涌,但是虽然她的技巧都是魔门一派,作为根基的真气却是最正中的佛道一系,这狮子吼的威力虽大,对她的作用也是在是有限,勉励抵挡两人凌厉的攻势,石青衣的声音却没有停止,在摄魂音的作用下,越发的飘忽不定,哀怨的声音透人心扉,让人心境动摇。

    “了空大师,我妹妹身患重病,危在旦夕,你即为无上高僧,又怎能见死不救,我佛慈悲,愿以自身普度众生,大师既然精修佛法,难道要自私的看着他人死去而无动于衷吗?”院子里无动于衷。依然一片死寂。石青衣咬牙,高强度的激斗已经使她的真气损耗大半了,可以说,自从重生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被动的与敌人交手,石青衣咬牙,手上又加快了几分,逼退了武僧的大手印,又招架住大和尚的大金刚掌,体内真气运转,飘渺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响起的,是一首歌。

    “寻超凡只被凡心扰,妄出尘却被尘世缠。迷蒙人间皆自取,落寞苍生几人还?只道是探幽访秘入仙境,还不若淡薄名利敛冰心。莫怪,莫怨,又是春花秋月人间景,小楼独饮笑参禅……”声音有时如仙音悦耳,有时又如魔音在耳边诱惑,激昂处山呼海啸,沙哑嘶鸣时又如杜鹃啼血,终于一曲终了,石青衣以剑拄地支撑着身体,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敌人们,一声轻叹自院内传出,“施主,凡事不可强求,还是请回吧。”而听到这个声音,自老僧以下的僧人立刻向院子的方向下拜,围攻石青衣的二人也停了手,石青衣松了口气,只要了空有了回应,就有办法。她不答反问:“大师修炼闭口禅,可是想超脱凡尘,立地成佛么,但大师又是否可知,执念亦是心魔,大师却是着相了。”了空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施主,一叶一菩提,世事皆有因果,不可强求,天意如此,施主若要仅凭人力所挽回,便是逆天而为,终不得善终。”这句话既是指点石青衣,也是警告,劝她离去之意,石青衣道:“何为天意,请大师为我解答?”了空就道:“天道运转之规则!”石青衣听了冷笑不止,她面露狰狞的说道:“既如此,大师所言大谬,人的一切活动,无一不在天道的运转中,不过是有为与无为的区别罢了,又何来逆天之说。相比之下,大师闭门不出,却是懦弱了,这样人为的与世隔绝,才是真正的逆天!”她的声音变得坚定:“所以,我才是顺天行事,哪怕拼了性命,也不愿像大师一样因为后悔而逃避。”石青衣的声音传到院内,院子里面顿时沉默了下来。

    良久,了空的声音才传来,声音里满含惆怅“罢罢罢,你进来罢。”得到了了空的许诺,石青衣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了,众僧纷纷让路,让石青衣从正门去见了空,在西院的门口,所有的僧人都留下了,只有那个老僧跟着石青衣走了进去,西院的布局与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正门的对面即是一排禅房,随着门扉的吱呀声,一个面皮白净,一身月牙白僧衣的和尚走出门来。不是了空,又是何人。石青衣身后的老僧已经低下了头,口称师尊,了空摆了摆手,老僧立即侧立一旁,不在言语。了空静静的注视石青衣,良久:“可否说出你的姓名来历,我总觉得,你似是故人之后。”石青衣没有隐瞒:“邪王长女石青衣,见过了空圣僧。”她说自己是邪王之女,但只要是明白人,都明白她身份的复杂性。了空有些吃惊,又有些恍然大悟,是了,也只有那两个人的子女,才能完美的将魔道两门功法融会贯通吧,虽然现在还只是皮毛,但假以时日,必定不可估量。想起了那两个惊采绝艳的人,了空的心思也不由的恍惚了一下,然后他便不再言语,而是转过了身,径直向屋内走去“你跟我来。”率先走进了屋子,石青衣跟了进去,然后是立在一旁的老僧。禅房内除了一张床和几个蒲团之外,空无一物,石青衣看了一眼,了空已经坐在了一个蒲团上,石青衣也悠扬血样的就随意的找了一个坐下,后面的老僧也一样。就这样各自坐定后,了空终于问到石青衣来此的真正目的。

    “青衣此来别无他意,真的只是想要求医治病的……”石青衣便将这一路的经历说了,路遇遭难的母女三人,出手相助,然后就是一路结伴同行结下的情意,由于医术的失误导致失去了最后的治愈的机会,最后自己也只能减缓病情的加重,是以才冒险闯山,以期望得到了空圣僧得出手。听了石青衣缓缓的述说着一路的经历后,了空又详细的询问了石青衣口中女孩的病情,当石青衣将一切都说给了空之后,这位圣僧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与他们原本即是萍水相逢,在给予了一次帮助之后,又为什么不立即离去,反而纠缠不清,这样强沾因果的事,无论是哪一门那一派都不会做的。你又是为何?”了空等着石青衣的回答,然而这一次,轮到石青衣沉默了很久,待到她终于抬起了头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已经含满了泪花:“因为那位母亲,真的很像娘,虽然我知道那只是假象,但有一个寄托,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吧!呵呵呵呵!一想起娘,这眼泪就留不住呢,大师见笑了。”石青衣擦了一下眼泪,露出笑容,只是那个神情,怎么看都会让人心疼。而这一切,都被了空看在了眼里。

    “好吧,我答应你!”了空对石青衣说,“那位女孩现在何处,你可以把她带过来让我医治了,”真的么,石青衣一脸的喜悦,她不敢相信的看向了空,见了空又点了点头,才确认了答案,这才放心。“不瞒大师,人其实已经被我待到禅院的门口,只等我回去,就带他们进来。不知今天是否方便,为那位少女医治。”在了空点头表示同意之后,石青衣立刻就起身告退,去寻那母女三人去了。望着石青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了空突然发出了一声惆怅的叹息声,在这个偏僻的院子里回响,良久才平息。

    了空一直的都在修行着闭口禅,因此,与石青衣的对话都是用的腹语,然而腹部毕竟不是专门的发声器官,因此了空的声音才会几乎没有情绪的变化,然而这最后的一声叹息,却带着强烈的情感。可以想象了空的内力的雄厚与此时内心的强烈波动。是的,当石青衣的歌声响起时,这位参禅多年的高僧也不由的在那似魔幻仙的声音中受到了影响,多年修炼闭口禅的心境泛起了波澜,所以才会出声,与石青衣对话,然而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是那两个人的子女,这给了他的心境更大的刺激。回想过去的所作所为,了空也不由的想到,那个时候袖手旁观是不是错了。如果不是,内心如此的不安!是对那个女孩的愧疚吗?了空不愿想,也不敢想,但是一些事情,还是不由自主的进入到了脑海。

    碧秀心是耗干心血死的,静斋的说法是为了破解不死印的奥秘,但了空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她想要修改不死印,使之变得中正平和,不在走生死两极,她与邪王的生活也很美满,并不是如静斋所说那样以身以身饲魔,邪王来历一直是一个迷,佛道两家推测他极有可能是儒家为了联合魔门而放下的棋子,有多重身份,这样他就不可能终日的呆在深谷中隐居,而这,又被静斋抓住,说邪王乃乱世魔头,祸乱天下之心不死等等,最终生生拆散了这一个美满的家庭,邪王含恨败走,不知所踪,碧秀心也在数年后郁郁成疾,最后不治身亡,只留下两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所以在见到石青衣说起碧秀心,悲伤的流着眼泪的的时候,了空无法拒绝这个不幸的孩子,既然石青衣愿意沉浸在自己创造的虚幻的世界中,了空也只能满足她的要求。去救治那位身患重疾的少女。我佛慈悲,了空在心中默念着,就在这蒲团上打坐了起来。等待着石青衣带着那位重病的女孩前来。

第十三章 世家

    修罗道:即血腥杀戮之道,石青衣所用的是血祭兵刃之法,血祭也分为很多种,而最残忍危险的一种是当属三七养刀之法,即在最初的时候,在固定的时间里每隔一段时间杀掉三个男婴,与七七四十九个新娘,在此之后,刀的魔性被初步唤醒,然后为了将其达到极致,刀的主人需要不断的杀人取血,直到魔刀大成或被仇家杀死为止。

    另一种则是最能提升主人与兵器的契合度的是血养之法,即用自身的精血喂养兵器,使兵器渐渐的与自身向融,最终犹如一体,人剑合一,当然用剑得技巧达到极致,技近于道也并非不可能。当然这种方法也有着巨大的缺陷,使剑如身体的一部分,那么当剑身受损甚至毁坏的时候,身为剑的主人也必定会因此而受到反噬,轻则功力受损,重则一命呜呼。

    石青衣所用的即为第三种方法,用兽血祭炼之法,因此在石青衣练刀的时期,山谷一带的野兽、昆虫、飞禽、鱼类,大半成了石青衣练刀的祭品,待到红纨终于大成的时候,刀刃上原本属于寒铁那特有的黑青色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淡淡的红色光芒,那是无数的生灵的血所浸润,最后在刀的表面渗透出来的色泽。这种方法虽然不能像第一种那样急剧的提升刀得威力,也不能像第二种那样使兵刃的主人的技能达到至极,但却是最安全与最稳妥的方法,说白了,人之所以活着,就是在不停的用其他生灵养活自己而已,杀再多的动物,石青衣也不过是一个强大的屠夫,而并非心灵扭曲的杀人狂,心境,自然是波澜不惊。而且用动物练刀,也是一种实战的演练,从实际的情况来开,并不比第二种方法差多少。

    血祭之法虽然能够带来兵器威力的提升,却会严重降低兵器的品质,而普通的材料根本无法承受无限的血气浸润,石青衣的红纨虽然是以寒铁所制,但在剑身本身的坚固度上,也远逊于同等寒铁所铸之剑。

    ***

    石青衣出了山门,没有看到高庶云一家三口的身影,在约定的地点只有一个仆从打扮模样的人在那里等候,见到石青衣走近,那仆人急忙问道:“可是与长孙夫人一道的石小姐?”石青衣点头,然后反问那人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姓氏,长孙一家三口又在何处。那命仆人即说出了自家夫人与高夫人乃是旧识,已经被自家夫人邀请一同进入寺院里面了,特地命令自己在这等候石青衣的,说完这话,仆役便给石青衣带路,向自家主人所在的地方行去。这倒是在石青衣的意料之外,有道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现在高庶云母女正在落难之时,往日的亲朋按理都应该远远的避开才对,这会却有个神秘的夫人毫无忌讳的凑了上来,让石青衣的心里,不由的对着这位夫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虽说佛门对众生一视同仁,宣扬众生平等,但即使是如净念禅院这样的大寺庙,也不得不专门的留专门为达官权贵准备的客房,石青衣跟着那个仆役七绕八绕,最后来到一座优雅精致的小院门前,走了进去,客房内,高庶云正在与窦氏说着话,长孙无忌则照顾着妹妹,蓉儿由于身体的原因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石青衣进入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高庶云见石青衣到了,立刻起身拉住了她的手,把她介绍给窦氏认识,石青衣看着眼前的妇人,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一位一个温婉大方的阿姨。

    这个女人,也并非是一般的凡人啊,石青衣心里对窦氏下了定义,而在石青衣注视着窦氏的时候,窦氏也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很年轻的少女,窦氏猜测这位姑娘最多不过十五,一张平凡的脸,却总是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表情,而少女面上最特别的,却是她那双非同一般的,明亮的眸子。一个经历坎坷从而成熟的少女吗,感觉又不像……与石青衣一样,窦氏也给予了石青衣一个不低的评价。石青衣来净念禅院的目的就是找了空为长孙无蓉治病,如今了空已经同意,石青衣自不会拖泥带水,与窦氏一个照面后,便将这事与高庶云说了,高庶云当然是喜出望外,便要立即向窦氏告辞好去寻找了空,窦氏却决定要一同前往,随即命令随从架起担架,要将蓉儿直接抬到了空所在的西院位置。“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空大师了。我们一同前去如何?”就这样,石青衣,长孙一家再加上窦氏与她的仆人,一块的来到了西院,与了空见面。

    长孙无蓉的病情事实上比石青衣估计的还要严重的多,了空虽然能治,但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可以完成的,没有办法,长孙无蓉只好留下,住在了禅院里面,窦氏很是热心,不仅替出了自己的院子给蓉儿,还留下了两名侍女专门的照顾,这些做法,不仅让高庶云与长孙无忌暗自感激,也让石青衣不禁对她生出些许好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已经不早了,净念禅院香客上香的人数也变得越来越少,窦氏也要回到府里,石青衣三人索性与他们一道,一起下了山,才分开各自向住处的所在,走各自的道路。

    夜了,石青衣静静的躺在客栈的床板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既是因为白天里在禅院的战斗消耗了大半的真气导致的身体不适,也是因为心中一直的都在想着事情的缘故,唐国公夫人窦氏,石青衣眼前总是浮现白日里那个贵夫人的脸,对于这个女人,石青衣没法做到无视她的存在,虽然有这位夫人本身就不同寻常,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她的那位丈夫,以及后来更加了不得的儿子,李世民。

    李渊自不必说,即使没有成为后来的唐高祖,凭岳山与他的友谊,石青衣也得尊敬的称呼他一声叔叔,至于李世民这三个字,则代表了一段神话:唐太宗、千古一帝、天可汗……无论是真实的历史还是在大唐的世界,李世民都代表着一座无法逾越高山。若是自己在这一世里,可以重生为男儿,或许会与大唐双龙一样,在乱世中崛起,与这个少年战神以天地为棋,一较长短,那时的境况,又将如何呢?石青衣不知道,不过,那绝对是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只可惜,这终究只是想象。石青衣看着自己的双手,纤细的骨架,白嫩的肌肤,连十根手指也都如玉一般晶莹透亮。苦笑了一声,石青衣双手抱肩,闭上了眼睛。何必呢,缺失了最宝贵的情感,就是拥有江山,又有何用。

    与悦来客栈石青衣所处的寂静昏暗环境不同,唐国公府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外加鸡飞狗跳。李世民带着三弟玄霸打了一天的猎,直到天黑才知道往回赶,再加上他们打猎的地方与洛阳城又有很长的一段路,因此直到天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的李二公子才在一家人焦急的等待中心急火燎的赶回了家中,窦氏是又气又恨,李二一直是她最喜爱的儿子,因为这个儿子不仅聪明过人,文武兼备,更加重要的是,窦氏一直觉得他与自己的舅舅(宇文邕)相似,因此对李世民的态度就远远的超过了其他的孩子(这也让其他的孩子嫉妒不已)。可是窦氏却没有想到,随着李世民的逐渐长大,这个孩子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不受拘束,天天不是跟其他家族里的孩子在城里打架,就是带着一帮同党钻山林打猎玩耍,要不就是泡在灯红酒绿坊市里,招来一帮兄弟大吃大喝……这不今天,李世民又玩的忘了时间了,直到夜已经很深的时候,才看见他带着三弟玄霸急匆匆的冲进了家门。“爹娘我们回来了!”李世民高声叫着,仿佛不喊一声就没人知道他们回家了一样,然后李世民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他这才发觉李渊与窦氏都在院子里看着他,顿时声音就萎靡了下去:“啊,爹娘,你们怎么不在屋子里啊,您看天都黑了,夜里也挺冷的……”看到李世民现在的样子,窦氏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因为钻了一天林子的缘故,李世民的浑身上下现在可别提多脏、乱、差了,尤其他还在自己的背上背了一大堆野鸡兔子之类的战利品,弄得身上兔子毛鸟毛外带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十分的滑稽,窦氏看的是又气又笑,然后又看到了李世民身后的李玄霸,这下,窦氏的脸真的完全黑了下来,与哥哥不同,李玄霸因为没有见了猎物就玩命的追逐,因此身上还算干净,但是,但是,但是,虽能告诉窦氏,这个老实孩子身上背着的是什么东西:竟然是一只黑毛獠牙的死得不能再死的巨大野猪,这不,长长的獠牙正拖在地上,被李玄霸弄进了院子。一边拖着,李玄霸还一边抱怨,二哥,这家伙好重,你也不来帮帮我……。

    窦氏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哥俩耸拉这个脑袋,被窦氏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李玄霸是个老实孩子,见到娘发怒,早已乖乖的低头认错,李世民却是依然一脸的不在乎。窦氏生气指着地上的那只大野猪:“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山林里面危险,不要进到深处,你们就是不听,看看这个,你们说,下次要是遇上个老虎狗熊什么的,你们怎么办!”李世民张口就接了下去:“带上三弟不就行了。”话一出口,李世民就知道坏了,果然,看到老娘的眼睛里升起的汹汹烈焰,李世民知道接下来一定是非同寻常的暴风骤雨,完蛋了!!不能束手就擒,要引开她的注意力,怎么办…咋办…有了…就这么办!!!打定了主意,李世民就立即行动起来,“老爹,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要不然您和娘亲也不会专门在院子里等着我和三弟吧!”李世民心中肯定,今天一定是有事,如若不然,那爹娘就算是在生气,也呆在房间里等待,而不是都在院子里。果然,李渊说话了,他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二儿子,说道:“唔,确实是这样,世民啊,你不妨猜猜看,今天你娘到底遇见了谁!猜中了爹爹有奖励啊!”看着自己老爹一脸的褶子因为笑而挤成了一团,李世民的胃有些承受不住了,老爹啊,长的老成不是您的错,偏偏要做出这么恶心的表情就是您的不对了,李世民强忍着的,回答了一个最常用到得答案:不知道。李渊呵呵的笑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打岔,窦氏也把训斥哥俩的事放在了一边,想起了今天的正事。于是,她再次看向了李世民,将这天在净念禅院的经过说了一遍。“也就是说,那位长孙姑娘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李世民吃惊的道。窦氏点头承认。这门婚事是当年长孙家的一位长辈与窦氏定下的,如今许多年过去了,自家的老二也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于是当高庶云带着子女二人与窦氏相遇的时候,窦氏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桩婚事,今天专门的等着二儿子回来,就是为了说给他听得。

    窦氏笑着看向李世民:“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不要让人家姑娘等的太久,虽然长孙晟已经亡故,那姑娘也正是落难的时候,但我们李家可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家,你娶了人家,大家也都会说你的好的……”窦氏满以为二儿子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谁知他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我是不会娶她的。”窦氏大怒,“你给我站住。”一把拽住李世民,“长孙家的姑娘那里不好,你为什么不要!给我说清楚!!”被窦氏很一顿摇晃,李世民的声音就有些低沉,“因为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表妹吉儿,我要娶表妹做我的妻子,所以除了表妹,我不会娶任何女人。”窦氏呆了呆,李世民趁机挣脱了她的钳制,与窦氏拉开了一丝距离,没有畏惧的与窦氏对视。

    见到娘俩互不认输的劲头,在一旁的李渊终于坐不住了,他叹了口气,对李世民说:“天下的女子多得是,你为什么非要吉儿公主?”李世民回道“因为儿子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李渊就不停的长叹气,说傻儿啊,吉儿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掌上明珠,虽然咱们家也是时代右勋贵世家,但想要娶到那位公主殿下,不是痴人说梦,也是难于登天。所以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吧,就算你不娶长孙家的姑娘,也别想娶公主,那不是咱们有资格去争取的,李世民就不乐意了,说老爹你打什么退堂鼓,万事开头难,只要我不停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就这样父子俩又因为这事磨了半天的嘴皮子,李渊的嘴都快磨破了,却依然不能说服李世民这个犟蛋,李世民是认了死理,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直到最后李渊的头都疼了,“哎,”李渊看着倔强的儿子,“天都这么晚了,咱们明天再说吧,你先回去收拾一下身上,”李渊指指李世民身上依旧的那件油漆装。“然后洗个澡再睡吧!”就这样结束了这场谈话。李世民也有些困觉了,因此也没有任何迟疑,拉了早已当了很长时间的路人甲的三弟,就离开了,李世民没有注意到,在院子的偏门外,有一双充满着恨意的眼睛在一直注视着自己。

    李世民和李玄霸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李渊夫妇二人,李渊苦笑了一声:“想不到世民居然那么喜欢吉儿,居然还非她不娶,这下可麻烦了。”窦氏狠狠的剜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看长孙晟死了,长孙家要没落,所以嫌弃人家姑娘家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在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窦氏也终于褪去了温柔的外表,露出了凶悍的一面,李渊在这样的老婆面前,也只能是赔着笑脸的份:“哎,我这也是为世民着想啊,你想想,凭世民的条件,除了吉儿公主,又有哪个女孩是世民配不上的,长孙无蓉虽然也是个好孩子,但是如今已经被赶出了家门,未来能对世民的帮助,实在没有多少啊!”窦氏就对着李渊冷嘲热讽起来:“那么当初定亲的时候,你怎么没反对啊,好像当时你还挺高兴的吧,是不是?”“那时候长孙晟不是还在吗?”李渊为自己辩解,“谁知道他就这么走了,儿子也不争气,居然干出赶走自己小妈和弟弟妹妹的丧良心事,这长孙家,没落是肯定的了。只是可怜了那对孤儿寡母。”说起长孙晟,李渊的语气也变得落寞起来:“大隋的武将中,能在箭法上超过我的人,只有长孙晟!可惜他英雄一世,却没有半个儿女能够继承他的威名,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使用那张霸王弓了。”英雄惜英雄,尤其是李渊和长孙晟这样同样箭法出众的武将,长孙晟一箭双雕威震草原各个部落,李渊却也凭借着绝顶的箭法,射孔雀屏,讨到了一个很好的老婆,这些事都是被人们所热烈传扬的,可惜一个成为了国之栋梁,另一个却只是生活的很美满,自然获得的评价也就褒贬不一,只是有些事情不到最后,是怎么都不会得出答案的,比如现在,李渊还是令人羡慕的唐国公,夫妻和睦,而长孙晟已死,家里也闹成了一团,世事无常,真的很难说清楚。无论是李渊还是窦氏,都对长孙家的没落感到很惋惜。

    “庶云妹妹带着子女回来的消息,还是应该早些通知老夫人。”窦氏对李渊说道,“明天我就去拜见老妇人,随便将这件事告诉她。”在整个李家,真正的掌权人不是家主李渊,而是老夫人独孤氏,事实上老夫人除了脾气大之外,无论是哪个方面的为人处事,都甚似其父独孤信,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自独孤皇后死后(杨坚的老婆)老夫人俨然成了独孤、李唐两世家的第一老太,即使是那位与她平辈,嫁入独孤世家的尤老太太,见了老夫人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姐姐,老夫人威势由此可见一般。而李世民又是她所疼爱的龟孙,对娶妻这样的大事,老太太是无论如何都会参上一脚的,既然世民自己强烈反对这门婚事,不如请老夫人做决定,对这位慈祥而又严厉的奶奶,李世民从小可是又敬又怕。夫妻俩商量已定,就决定立刻睡下,明天一早就去向老夫人请安。

第十四章 人心

    从净念禅院上香那一天起,又过去了几天的时间,最开始的时候,高庶云天天都去看望自己的女儿,可是很快,她的身体就有些承受不住路程的劳累,只有让石青衣每天代劳,寺院为了本身的名誉,不允许女客无故在寺院留宿,只有长孙无蓉,因为病情的缘故才不得不留在寺院里,就是石青衣与了空相识,也必须在天黑前离开。就这样,每天的早晨,石青衣都会早早的来到禅院门前,敲开寺院的大门,然后去见长孙无蓉,和她说话,看了空为她用真气疏通身体治疗,每天都会呆很长的时间才离去,而在这段时间里,石青衣会不停的为长孙无蓉讲着那些她所从未听过的故事听。而现在,石青衣所讲的,却是前不久讲完的命运之夜的故事的前传,即主角父辈之间的战争,而且,已经到达了结尾阶段。

    毫无疑问,岩峰是卫宫切嗣所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对手,对的,岩峰不是魔法师,而是与卫宫的魔法师杀手一样的,由教会训练出来的魔法师猎杀者,他们是一路人,也因此,同样的令对方害怕,战斗刚一开始,战局就向着切嗣不利的方向发展着。起源弹,能够破坏一切魔法回路的一次性消耗品,同时也是切嗣最大的秘密武器,瞬间放入发射器里,在切嗣的面前的,是正急速向他扑来的,手持三对细刃的岩峰,砰地一声,起源弹被打出,被细刃挡住,碰的一声炸响,细刃粉碎,年轻的岩峰猛然前冲,空余的右手已经重击切嗣的心脏。

    结束了么?!看到倒地的卫宫切嗣,岩峰有些失望,在他的想象中,这个男人应该是非常的难以对付的才对,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岩峰很确定,被自己击碎了心脏的切嗣,死定了。想到这里,他转身离开。身后细微的响动引起了他的警觉,只来得及转过身,便看到了本应该死去的切嗣又站了起来,并且举起了发射器,将事先制作的普通弹丸密集射出,来不及躲闪,岩峰唯有用一只右臂阻挡,手臂上的魔符发动,使得手臂在瞬间坚硬如铁……射击停止了,岩峰毫不在意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右臂,只是死死的盯着对面那个怪物的身影,打破了心脏也不死吗,既然如此,那就下一次打爆头颅。右手不能用了,但是只有一只左手,也足够了。

    切嗣摸着原本应该已经碎掉的心脏的位置,感知着心脏的跳动,眼神也越发的凌厉起来,阿瓦隆,最强的守护宝具,亚瑟王传说中的远离尘世的理想乡,无论多么严重的伤都可以治愈,原本是放在他妻子的身体里面以抑制妻子身体持续恶化的,如今为了最后的一战,已经被取出,放入了切嗣的身体,如今妻子已经被做成了迎接圣杯降临的容器,所以,为了妻子,为了他们共同的理想,一定要夺取圣杯!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阿瓦隆可以治愈一切的伤,即使是自残也一样,既然如此,固有时御制,切嗣发了狠,一口气将速度提升了三倍,抢先发动了进攻,强行提升的速度越快,对身体的负荷越大,三倍的速度已经不异于立刻自杀,可是有阿瓦隆在,切嗣已经能够咬牙坚持一段时间,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岩峰几乎没有了反应的时间,岩峰也发了狠,提起受伤的右臂,强接切嗣的拳击,受伤的右臂立刻扭曲的不成样子,切嗣拔出匕首,向岩峰身上砍杀,被岩峰挡住,岩峰不愧是教会培育出的优秀代行者(大意好像是神的代理执行人)仅仅只剩下一只左手,就化解了切嗣全面的进攻,并趁着切嗣忙于进攻脚下不稳,一个滑步破坏了切嗣身体的平衡。固有时御制-四倍速,切嗣咬牙,再次提升了速度,避开岩峰必中的左拳,身体爆退,手中的匕首也随之抛出,插入岩峰右腿,自残的伤势已经到达了极致,必须停下,而对方却绝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切嗣的胜算,仅剩下了一丝。

    最后的一发,起源弹填装完毕,迎着对面正快速接近的代行者的身体,对方远比自己具有优势,时刻注意他手背的魔纹与指缝间的细刃,那是切嗣唯一的机会。砰地一声,切嗣扣动了扳机……

    在二人生死搏杀的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切嗣的妻子的身体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并在光芒里变成了一只华丽的杯子,光芒消失,杯子却凭空的悬浮在了空中,并且内部被暗红色的液体迅速填满,并且外溢出来,直到充满了整个房间,当切嗣最后扣动扳机的时候,墙壁被炸开,暗红色的液体飞溅而出……

    然后呢?长孙无蓉焦急的追问,石青衣在这个时候就顿住了,结果让听得入了迷的小姑娘心里像小猫在抓一样,急不可耐的向石青衣追问最后的结果,石青衣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看了长孙无蓉焦急的样子好一会,才幽然问道,“真的想知道结局么?”“嗯嗯!”蓉儿忙不迭的点头,“后来切丝赢了吧,可是没有实现愿望也就罢了,为什么后来还造成了一场火灾,只救了土狼一个人呢?”因为石青衣已经讲过《命运之夜》,所以在说前传,蓉儿就已经明白了这个故事的结局,只是她不明白,一个想要拯救世界的人,为什么最后还是带来了一场灾难。“还有啊,这次里面的不是黑泥,它这次是暗红色的呢!”石青衣笑笑:“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事情也会改变的啊!好了蓉儿,既然你想要听下去,那我就说下去好了。”石青衣说道。

    切嗣看到了一片海滩,而这个时候,圣杯变成了他的妻子的摸样来到他的面前,向他展示圣杯所能展示的奇迹的能力,原来圣杯只能实现有实现的可能,却需要超出许愿者能力的奇迹,对于许愿者都不知道如何去实现的奇迹,圣杯也是无能为力,而且由于受到了圣杯战争中参战者的**的污染,圣杯的本质偏向了邪恶的一面,因此无论向圣杯许下什么样的愿望,都会变成一场巨大的灾难。面对这样的结局,切丝失望了甚至有些绝望了,失去了妻子,知己,师长,父亲乃至一切才走到了现在,却被告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卫宫切嗣内心的痛苦,又能向谁述说呢,而就在这个时候,圣杯却给出了他一个新的愿望,并且告诉他,这才是它作为圣杯,能够给予切嗣,同时也是切嗣心中最想实现的愿望:

    那是在北方寒冷的城堡中,温柔的看着归来的切嗣的妻子,以及欢快的叫着爸爸名字的女儿,切嗣伸手抱住可爱的女儿,泪如雨下,的确,并不是拯救世界的理想,他的愿望,只是和他们在一起快乐的生活,那就够了。圣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到了么,这就是你心中最想要得到的愿望,只要你许愿,就可以得到。“对不起,对不起!”这个男人哽咽的说道。然后,伸手掐断了女儿的脖子。“切嗣你疯了!”夫人满脸惊恐的大喊,但她的喉咙也随即被紧紧攥住,勒紧…“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拒绝我们,拒绝圣杯!”夫人得口中艰难的说出了话语,切嗣的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心爱的妻子的面庞,为了那些保护那些无辜的人,这就是切嗣的答案。夫人的眼睛里充满的怨毒,她(或许也是圣杯)的声音扭曲,尖利的叫着:“卫宫切嗣,我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然后她就断了气,卫宫切嗣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再然后他就杀死了失败了的岩峰,用自己剩余的两道魔符命令自己的契约英灵炸掉圣杯,没想到容器毁掉,里面的黑泥却流了出来,吞噬了无数的生命,并且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火灾,附近的人都死了,卫宫切嗣疯了一样的在火场里面寻找着,直到最后,与重伤濒死的土狼相遇……

    故事讲完了,长孙无蓉无言的看着石青衣,她没有想到,故事的结局竟然会是如此的凄惨,什么也得不到也就罢了,最后竟然还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儿女,“姐姐,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石青衣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因为性格决定命运,从他开始决定追求这奇迹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他的结局。”摇了摇头,石青衣看向蓉儿:“不过他这不是重点,这个故事里面还有很多性格各异的人,蓉儿,你认为你像其中的谁呢。”

    我么?长孙无蓉想了很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希望能够成为卫宫切嗣夫人那样的人,她好完美啊!”石青衣不置可否,因为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位夫人,确实有着令所有女性顶礼膜拜的资格。“的确,那位夫人虽然是被魔术制造出来的人造人,但是无论是性格还是容貌,都是完美无缺,可惜她的命运是早已注定的悲剧,丈夫也是一样。”

    长孙无蓉的眼睛看向石青衣,迟疑的道:“姐姐!”“嗯?蓉儿想说什么吗?”看到蓉儿欲言又止的表情,石青衣问。长孙无蓉的声音犹豫着,然后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说的话:“姐姐,听了你的故事,我就有一种感觉,其实卫宫切嗣,真的很像你。你们应该是一路人。”石青衣有些惊讶的看向后者,后者却撇开了目光,不敢与她对视。真是一个聪慧的姑娘,石青衣心中赞道。

    做出轻松的语气,石青衣对蓉儿说道:“这也没什么的,但就这个故事来说,其实岩峰与切嗣也是一路人,他们都是同样的无情,不是么?”“那为什么最后他们却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蓉儿不能理解。”说完,希冀的望着面前的姐姐。石青衣叹了一口气:“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就完全不同。”石青衣道:“一个完全没有感受到过爱,对于年轻的代行者来说,任务仅仅是任务,世界对于他都是没有意义的,而另一个恰恰相反,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过于沉重的爱,因此,切嗣的杀戮,实际上是在拯救整个世界,你说他累不累。”蓉儿似乎有些明白了,她轻轻的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啊!

    蓉儿再次扬起了头,“姐姐,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这一次,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很严肃,让石青衣有些惊诧,“当然、可以。”停顿了一下,石青衣才将话说完。“那就是,如果姐姐是切嗣的话,在那个时候,姐姐的决定是什么?”石青衣心中一惊,再看到蓉儿的脸上,发觉蓉儿也正用她那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石青衣沉默了。自己的答案是什么,石青衣心里明白。

    时间过去了很久,石青衣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慢,也很低沉,“是我的话,那我也会做出与切嗣同样的决定,不会改变!”蓉儿的眼中立刻涌现出了深深的失望,“为什么?为什么连姐姐也……”“因为那才是本来就要做的事!”石青衣说,“包括在夫人的眼中,卫宫切嗣,其实也就是这个样子的,不作出这样的选择,反而奇怪。”“按照原来去做么?”蓉儿喃喃自语,“不,不会的,他们明明那么的相爱,切嗣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夫人而放弃世界呢?”蓉儿的表情好像就要哭了一般,石青衣看了心里不忍,却依然残酷的将所有的话一次说完:“因为夫人爱的,就是这样的切嗣,身为人造生命,夫人最羡慕的,就是普通人所过的那种生活,如果是夫人的话,她一定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所以说,并不是切嗣想要如何去做,而是切嗣一定必须去做。如果切嗣真的用世界去换取了与夫人女儿在一起的生活的话,不单是切嗣,就连夫人也会陷入无尽的自责中无法解脱的。”命运从来很残酷,石青衣知道,蓉儿之所以会患上重病,也是因为对生活巨变的迷茫所造成的,而对于一个少年丧父的少女来说,无论如何,也要尽快的学会独立坚强。

    蓉儿脸色难看的听完了石青衣的所有的话,虽然心里依然难受,但至少面上好了许多,因为爱着妻子所以才要杀掉妻子吗,虽然她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复杂原因,但是至少她懂了,如果不做的话,夫人与他都不会快乐。这就是他们的命运的结局,无法改变。呜呜呜的,长孙无蓉低声哭泣起来,既为了那对不幸的夫妻,也为了自己的遭遇,石青衣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的。”石青衣轻声的安慰着不幸的少女,少女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嚎啕大哭起来。石青衣就这样的怀抱着少女,静静的看着她哭泣。直到很长时间以后。

    “谢谢你,姐姐,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湿了,”蓉儿的脸有些红,石青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没什么?”她回答道。蓉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我知道姐姐一直都是为了我好的。其实听你讲这些有趣的故事,我真的很开心。”蓉儿说:“这些天我也有些想明白了,姐姐的故事,都是在一直的告诉我,世界的美好与永不放弃的坚持,所以我真的很谢谢姐姐,谢谢你开导我,让我从父亲去世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小孤女,无法报答姐姐的恩情……”“不必说客气,我们本就是姐妹,又何必如此见外!”石青衣打断了她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听了这话,长孙无蓉满脸的欣喜之情“我们是姐妹吗!”她高兴紧紧抱住了石青衣的身体,满心欢喜的喊着“姐姐姐姐!”石青衣也不反抗,任由着她抱着,说起来,虽然最开始时石青衣是将这个女孩忽略了的,但是这些天的相处下来,石青衣也已经将她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如今正是的认了做妹妹,也好。石青衣想着,温柔的抚摸着女孩那一头柔顺的青丝。

    这一天石青衣一直陪伴着长孙无蓉,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离开,下上的时候,石青衣望着夕阳西下,那被染成一片红艳艳得世界,因为认了一个妹妹而感到温暖的心,一点点的冷却了下来,乱世将至,等到那时,长孙无蓉母女三人又将会有怎样的遭遇呢,石青衣有心想将她们带回西蜀隐居,但是想了想,终究不太现实,她们的出身就决定了她们不可能会有隐居的可能性,哪怕落魄,她们的血统门第也是一等一的高贵。这是石青衣无论如何所不能否认的。罢罢罢,到时候拼尽全力,也想方设法保住这一家三人吧,石青衣暗自下定了决心。同时她想起了认作姐妹之后,自己与这个妹妹的对话,

    “姐姐还记得狼与辛香料吗,那个故事,你还没有讲完呢?”蓉儿向石青衣说道,自从两人认了姐妹后,蓉儿显然对石青衣亲热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不在平静,而是带着一丝的撒娇的意味。“蓉儿是想听结局吗?”石青衣问道,“如果你想听的话,那我现在就讲。”蓉儿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让姐姐把它忘了,最好永远都不要讲它。”“嗯,这又是为什么?”石青衣奇道。“因为旅途一直未曾停止啊!”小姑娘露出狡黠的微笑,“因为这是在路上的我们的故事,而结局是要在一切结束的时候才能说出来的,不是吗!”石青衣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的许下了诺言“放心,这一路,我会一直陪伴着你们的。”“嗯,这是我们的约定”蓉儿看了看石青衣,然后伸出了右手小指,拉钩!石青衣笑了笑,也同样伸出右手小指,让两根指头勾连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十五章 高士廉

    因为时间很晚的关系,当石青衣回到洛阳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不过一切都好,因为洛阳是天下经济最繁盛的都城,整个城市夜里也是车水马龙,城门一般都是不用关上的,石青衣轻松的进入了外城,回到了悦来客栈。长孙无忌正在门口等着她,见到石青衣回来,立即的把她拉进了门里,带着石青衣向内院的住处走去,石青衣有些奇怪,因为虽然石青衣一般都不会回来的这么晚,但是因为自己的本事,高庶云与长孙无忌一向都是对自己很放心的,今天迫不及待的带自己往会走,很不寻常。石青衣正要发问,长孙无忌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面带着一丝怒色:“今天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晚,娘亲叫我从下午就开始等你,到现在我都等了你半天了。”石青衣哦了一声,便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长孙夫人为什么要你专门等我。长孙无忌二人此时已经走除了客栈门房,进入了院子,长孙无忌就告诉了石青衣原因:高士廉,也就是长孙无忌的舅舅,终于在上午的时候赶来了,现在正在和娘亲在一起。石青衣了然,这位舅舅跑了那么长时间,算算日期,是回来的时候了。二人来到了高庶云的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房间里面,高士廉正在向妹妹说着自己的一路经历,因为得知了妹妹离家的消息,自己就奔着大兴城而去,打算接妹妹一家回来,但是却在路上错过了,到了大兴城,又和长孙安业狠狠的吵了一架,又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不少时日,说道长孙安业,高士廉也是一脸的愤怒。高庶云知道,哥哥此次也一定受到了不少的责难,而这全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因此非常的过意不去,高士廉却非常的淡然,对于他来说,妹妹已经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无论自己为妹妹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他反而安慰妹妹,告诉她不要悲伤。

    长孙无忌带着石青衣推门而入的时候,石青衣见到得也正是这一幕,这个与高庶云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就是高士廉了。石青衣走上前去,拱了拱手:“见过高叔叔。”就不再言语。高士廉也从妹妹的口中知道了这位一路上照顾他们的少女,此时见到本人,顿时为对方的年轻惊讶了一下,不过他毕竟经历的多了,因此立刻恢复恢复了常态,立刻起身回礼:“这一路上还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士廉在这里代小妹一家向姑娘道谢了。”石青衣急忙摇手道:“何出此言,相遇便是有缘,何况我与夫人又是同路,举手治疗,不必挂念。”就这样推辞了过去,事实上是不是举手之劳,在座的三个人的心里都有数,但石青衣既然一并拒绝,高士廉也不好提起。话题便转到了长孙无蓉的身上。

    在座的三人中,属石青衣对蓉儿的病情最了解,加上由于石青衣正是从蓉儿那里回来的,因此,就变成了石青衣在说,高士廉兄妹在听。蓉儿的病情在了空的治疗下,的确在慢慢的好转,不过她的身体是在是太过于虚弱了,急速则不达,因此大约需要很长的时间,并且不宜过于劳累,因此久住在寺院里是最好的选择,对这一点,高士廉兄妹都没有异议,然后,石青衣才说出了,自己认了蓉儿做了妹妹的事,高庶云不仅没有反对,并且非常高兴的同意了,高士廉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妹妹既然同意,因此也没有反对。

    高士廉的家不在洛阳城里,而是在离洛阳二十里外的一个县城,高庶云要回到哥哥的家居住,为此想要带着石青衣一起,石青衣却拒绝了,虽然住在高家,的确比在客栈方便的多,但石青衣毕竟不是高家的人,因此不合适,相反,虽然客栈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却能来去自由,比较方便,见石青衣如此坚决,高庶云也只能打消了主意,不在说什么了。天已经很晚了,众人商议了明天一同去净念禅院看望长孙无蓉,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雇了一辆马车,早早的来到了净念禅院的山脚下,与上一次同来一样,众人沿着山道到了山腰,穿过山门,来到禅院的门前,因为不是香客上香的日子,院门前显得很是冷清,在石青衣一阵敲门后,一个小沙尼打开了大门让众人进入,然后在石青衣的带领下,径直的走向长孙无蓉所在的院子。

    见到多年未见的舅舅,蓉儿非常的高兴,很快的就对着舅舅撒娇起来,高士廉看着可爱的外甥女,也是非常的疼爱,因此对蓉儿说话也就显得非常的温柔,让长孙无忌打趣说舅舅也是一个疼姑娘不疼小子的偏心眼,让人不禁莞尔,日头升高,了空是按时到来为蓉儿治疗病情的,在蓉儿乖乖的喝下特殊的汤药后,还要用真气缓慢化开药性。以防止药性过猛导致身体承受不住,因此十分的费时费力,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了空才会收回真气,悄然的离开,这情景让高士廉看了心中难过。只是他现在只是洛阳一个不大的小官,没有能够帮得到外甥女的能力。

    高士廉对长孙无蓉说要将她的娘亲与哥哥一同带回自己的家里生活,蓉儿自然同意,但是听说了石青衣要留在客栈的决定后,她又撅起了嘴。“姐姐,我有话跟你说。”她对石青衣说,“你应该和娘一同住在舅舅家里,这样才合适。”石青衣笑着摇着头:“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高家的人,若是长住,定然会引起是非,况且。”石青衣说道,“那里与禅院距离更远,我若住在客栈里,来看你也方便得多。”蓉儿摇了摇头:“我现在很好,姐姐不需要为我天天跑的那么勤的,反而是娘亲,希望姐姐能代我照顾好他。娘亲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我很担心她。”女孩的心情石青衣理解,因为在碧秀心的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的那段时间,石青衣的心也难过的像在滴血,石青衣柔声的安慰着女孩:“你不要担心,夫人我一定会仔细照顾好的。”长孙无蓉点了点头,对石青衣微微笑着:“因为是姐姐你,所以我放心。”她说:“姐姐可以为了我,住进高家行吗?”“为什么?”石青衣不解的看着女孩,为什么她一定要住进去,高家与她除了长孙夫人高庶云,真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蓉儿的脸上流露出了惆怅的表情:“因为我现在没有办法去到那里。”她说,“我们母女三人一同来投奔舅舅,结果我却差点死在了路上,虽然现在无碍了,但是依然不能离开,我想要姐姐住到舅舅家来代替我。姐姐答应我吧!”她拉住石青衣的手,一脸诚恳的渴望着。将无法做到的事寄托到别人的身上吗?石青衣明白了蓉儿的想法,“好吧!我答应你”石青衣说,“不过,我要用什么身份呢,总不能无缘无故就住进去,那也太不合常理了。”蓉儿狡猾的笑了:“还能是什么,你既然是我的姐姐,当然也就是娘亲的女儿了,谁还能说些什么!”石青衣看着她那狡猾的笑容,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午时,自有小沙尼送来斋饭,五个人连同两名婢女一块吃了,用完之后,四人便与蓉儿告别下山,首先要回到悦来客栈收拾行李,然后再去到高士廉在洛阳城外的宅院。与长孙无蓉约定了安顿好了就在来看她的约定,四个人离开了禅院。

    还是那辆来时雇佣的马车,四人又回到了客栈,因为本来就是做的暂住的打算,因此没什么多少东西需要收拾,石青衣还是一只剑匣一个包袱,长孙无忌和高庶云也只有一大一小两个包袱,而且大的还是石青衣一路上为他们所买的日用品,所以很快的,四人又坐上了马车,向着高士廉所在的宅院方向行去,高士廉所住的地方是一座小县城,因此马车很快偏离官路,驶入了一条偏僻的土道。马车开始剧烈颠簸起来。是了,虽然官道也同样是土道,但因为行人众多的缘故,路面早已坚实无比,与此相比,这小道就差得太多了。晃晃悠悠的感觉让石青衣想起了农村的电动三轮,也是土道,也没有减震装置,也一样的,颠簸的厉害。石青衣心道:就是速度比这破马车快的多。能少遭一些时间的罪。二十里,马车却走了两个时辰,等到石青衣一行到达高士廉的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石青衣当先跳下马车,观察高士廉的家的状况。还好,虽然有些残破,但地方够大,宅院收拾的也比较整洁,看得出,高士廉有一个好的贤内助。长孙无忌扶着高庶云下了车,在高士廉的带领下走进院子,行李早有等候在一旁的仆人从马车上卸下搬走,高夫人早已在院中等候,“这是静儿,我新认的女儿。”高庶云指着石青衣向自己的嫂子说道,石青衣乖巧的行了个礼:“静儿拜见舅母。”静儿即是石青衣决定使用的化名了,因为上了长孙无蓉的贼船而稀里糊涂的认了高庶云做干娘,索性随了长孙的姓,而静,则是因为石青衣总是不愿意透露出真名,因此高庶云为她起的名字,于是,在到达高士廉家之后,石青衣就成了长孙静,将在这里一直的使用着这个化名。

    眼前的女孩只是一般,高士廉的夫人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没有看到高庶云自己的亲生女儿,让她感觉很奇怪。“小妹,蓉儿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看见她?”高夫人问道,高庶云叹了口气,将长孙无蓉重病,只好在寺院里休养的事情向嫂子说了,高夫人听了心里也很难过。

    高家的二老早已过世,高士廉的家里也只有一妻一妾,外加几名仆人侍婢而已,而此时在高家的一处偏房里面,一个约二十七八的漂亮女人正在专心的摆着八卦,进行着占卜,占卜之术乃是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预测凶吉的方法,所谓伏羲摆八卦,神农作连山,轩辕推归藏,文王演周易,虽有牵强附会的嫌疑,但占卜之术的久远,由此可见一斑,但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占卜之术大多失传,时至如今,伏羲八卦早已不知所踪,连山归藏也已经残缺不全,或没入道藏,或毁于战火,而此时女子所摆的,正是传说中的由上古五帝之首的黄帝所创,早已不显于人前归藏易,此时的占卜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部分,她屏气凝神,集中精神推算最后的一卦,终于卜算完毕。少妇心道,今天的卜算,似乎比往常要麻烦许多呢?抱起厚厚的《易经》,女子开始逐字对照查找,今天的占卜结果,非常缓慢的,从女子的口中轻轻说出:“坤载万物,德合无疆,履中居顺,贵不可言。”女子震惊的从座位上坐了起来,连手上的周易从手中掉落地面也没有理会,怎么可能,女子心道:“怎么可能?”她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房门,一路上打翻了许多东西也顾不得了。

    石青衣正在观察着房子的结构,就见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一身浅色衣服,有一种知性的美丽,高夫人急忙介绍,原来这个女人是高士廉的妾,为人喜静不喜动,长于占卜,石青衣看了一眼张氏,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碰到石青衣的目光,立刻别过了头去。她为什么看着自己,石青衣不解,自己与对方可是从未见过面,但对方看似并无恶意,石青衣也就不会特意追寻答案,应该只是好奇吧?石青衣心想。

    妾的地位低,按理来说是不敢随意打断正室夫人的谈话的,但是这个女人不但做了,高士廉的正妻却没有介意,而且也没有一丝怨恨的情绪,看得出高士廉的家真是家庭和睦,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高士廉也一定很幸福吧。石青衣想。那位侍妾又观察了高庶云与长孙无忌一下,没有坐多长时间就又匆匆离开,让石青衣惊愕不已。这也太不顾礼仪了吧,高夫人反而替侍妾解释,这个妾在为纳入高家之前便精通占卜,在进入高家之后也没有荒废,时常在府内占卜,而每到占卜之时,她总是全力关注卦象,而对于外界的事情则基本忽略,所以经常这样,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样子了。她刚才进来看你们,一定是卦象上显示出来了,要不然她不会出来的!听了高夫人的话,石青衣才明白为什么那女人一进门就盯着自己三人,原来是一名占卜者,石青衣心想。看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极有可能是正宗占卜术的传人。也为未可知。说起来,占卜术原也是魔门的一支,但后来魔门内讧连连,弱小的占卜术一门简直成了各大势力互相博弈当中的一个发面团,被人揉圆捏扁,后来门人逃的逃死的死,逐渐的没落,到最后,魔门除了一些典籍之外,连一个真正会预测凶吉的人也没有了,若是这个女人是剩余的占卜术门人的话,那倒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

    其实若论占卜凶吉,算命这些杂术,当时的第一人当属道门的袁天罡道长,不过袁天罡的主职是给人看风水,算命占卜属于副业,当正统的占卜传人遇到天下第一的兼修学科时,谁胜谁负,也真不好说。

    说了一些时间的话,就到了吃饭的时间,自由仆人将饭菜摆上餐桌。高士廉夫妇,高庶云母子,外加石青衣五个人围成一圈,为了招待妹妹与外甥,高士廉特意杀了一只羊,让厨子做了一锅羊汤。鲜美的羊汤的味道让石青衣眼前一亮,高家的厨子真的有两手,虽然调味料用的远比不上现代,不过原汁原味的鲜美也别有特色,已经很了不起了,喝过羊汤的高庶云与长孙无忌也对羊汤的美味很是称赞了一番。

    用过晚餐,石青衣便要求去到住的地方,石青衣所选择的地方是高士廉家的后院,那里虽然破败了一点,却清净又自然,是石青衣中意的地方,高庶云住在前院偏后的右面偏房,一来她也喜欢宁静,二来在前院,也便于接触外人,长孙无忌则住在紧挨着她的房子里面。就这样,石青衣在高士廉家的生活,正是拉开了序幕。

    安顿好了高庶云三人,高士廉也非常的困觉了,但他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因此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来到了侍妾的房前,推开了门,那位脱线的美女还在皱着眉头沉思,听到门开的声音才惊觉过来,不由的叫了一声:“老爷。”高士廉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只是想问,今天,你算出了什么?”高士廉说,“这些年来你嫁给我,虽然占卜很频繁,但像今天这么失态的,也十分少见,为什么这样,难道这次的卦象显示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了吗?”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卦象是大吉之象,只不过十分罕见,因此才失态的。”说着,便将那四句话说了出来:“坤载万物,德合无疆,履中居顺,贵不可言。”侍妾说道:“坤为女子,此主贵人出,且为龙凤之象,所以我才会行动冒失,望老爷不要怪罪。”高士廉奇道:“真的吗,那贵人是谁?”侍妾答道,“那位少女。”“嗯?”“那位少女,”她再次说道:“虽然我的相面的水平只是一般,但从一进门看到她,我就知道,是她,不会错的。”侍妾的肯定让高士廉的心中放下了最后的一丝疑惑,虽然他并不是特别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自家小妾每卜必中也是不争的事实,好在卦象里面并没有出现任何凶险的预兆,这让高士廉放下了心,决定静观其变,“这样吗,那我明白了,今天的卦象不要向不要向其他人提起,至于夫人,我会亲自和她去说的。”侍妾了然的点点头,知道高士廉不想让妹妹知道这件事。

第十六章 挽弓

    后院的一处山石面前,石青衣正闭着眼睛,斜握红纨做出拔刀的动作,风很轻的吹过,丝丝的划过石青衣的脸颊,石青衣的呼吸越来越慢,直至最后,已经近似于无。然后在下一刻,刀光一闪,石青衣已经面对山石,拔刀斩下,“噌”的一声过后,石青衣刀已回鞘,石青衣叹了一口气,转身便向回走。准备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根本无法作用于实战,虽然确实是顶尖的刀技,但用不上的话,就真的没法用上了。石青衣的身后,那块山石已经卡擦一声,随着石青衣挥刀的切面变做两截,掉落在地上。

    石青衣已经在高家已经住了有段时间了,在高家,高庶云自然有奴婢照顾,不用石青衣费心费力,倒是让石青衣一下子轻松了下来,除了经常的跑去净念禅院找长孙无蓉,给她讲故事,剩下的时间,石青衣都在练习自己的武功,好让自己的武功有所精进。

    高庶云心性喜静,因此是极少出门的,长孙无忌却是呆不住的,最开始的几天还能老实一点,后来一切安稳,不安分的性子就显露了出来,应该是他毕竟是贵族武勋之家出身,天生性格里就带着那颗不安分的心,最开始还只是偶尔出一趟门,到了后来,已经是天天的出门,并且常常很晚才回来,让石青衣十分的不满。

    石青衣不知道,此时的长孙无忌,已经成功的搭上了东都洛阳的贵族子弟,成了洛阳城里一帮贵族少年里面的一员,并且由于他那悲惨的经历得到了大多数成员的同情,致使这个家伙的地位在一帮小哥们的里面是直线的上升。惩强扶弱,永远是这帮子闲的蛋疼的少年子最喜欢的话题,当然了,长孙无忌本身也是贵族出身,因此才能够融入这个圈子而不被排斥。

    李世民当之无愧的成为了这个圈子的头,他的非凡的志向,刚烈的性格,以及好打抱不平的性格,都让他成为了这个圈子人人信服的首领,虽然他的武功差了一点,但又有一个超级能打的弟弟,因此老大的位置做的是稳如泰山。长孙无忌虽然也并不比李世民大多少,但生活的磨砺已经使他远超同龄人,也看的明白的多,像李世民这样天生的领袖,成年后只会更加的出众,长孙无忌若是想要从自己的哥哥那里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借助这个人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未来的妹夫,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因为这个缘故,长孙无忌开始刻意亲近李世民,李世民少年得意,自不会对普通的东西看的上眼,可是偏偏的,长孙无忌就有这么一件东西,可以吸引李世民的兴趣。长孙家的家传宝物,无数骑射世家梦寐以求的宝弓——霸王弓。

    霸王弓,制弓材料不详,长孙晟以此威震西域诸族,可见此弓威力之强,弓身极为沉重,非天生神力之人所不能拉开,引弓而射,三百步之内能够洞穿铁石,李世民是骑射世家出身,本身也是嗜弓箭如命的主,而长孙晟一箭双雕的大名又是如此的响彻,长孙无忌又投其所好,总是说些家传宝弓霸王弓的事,果然,就像太公钓鱼一样,李世民同样愿者上钩了。“如此宝弓,竟然落入庸人之手,宝物蒙尘,真是可惜了!”与长孙无忌在茶楼里喝着茶,当听到如今霸王弓正在长孙安业的手里时,李世民不由的惋惜的说道,他既然出身骑射世家,家中自然有收藏着数张先代所流传的名弓,但与霸王弓比较,毕竟还是逊色了许多。如今又听到那张天下闻名的宝贝的的继承人是一个庸庸碌碌之辈,心中还是忍不住的一阵惋惜。长孙无忌想到曾经父亲手握霸王弓,引弓而射的豪情,心中也充满了遗憾,他自己,已故的大哥,甚至现在正在长孙家当家作主的长孙安业都没有继承到父亲那高绝的箭法,即使他最后夺回了霸王弓,也终究不能让这把名弓再现昔日的辉煌。长孙无忌苦笑了一下,对李世民说,“家父虽然箭法绝伦,但是诸兄弟却无一人习得精髓,反倒失了家父的名声,倒是世民兄,年纪轻轻箭法已经如此出众,倒让在下佩服不已。”“呵呵。”李世民谦虚的笑了笑:“在下的箭法与家父一比还是差得远了,更何况令尊大人,遥想令尊当年一箭双雕的形象,世民也是非常的崇拜。”李世民的话可没有掺半点水分,对于那位大英雄,他实在是佩服得紧。“哪里的话,要说起来,李家的先祖也是箭法也是惊世绝伦,并不下于我的父亲的。”长孙无忌对李世民说道,李世民就笑了笑,“辅机(长孙无忌的字)也知道在下的先祖吗?”“飞将军李广的大名,又有何人不知。”长孙无忌也笑了,飞将军李广,绝对是一个牛的不能在牛的箭术大家,而且,他正是李世民一族的祖先。

    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既知其为石,更复射之,终不能复入石中矣。

    只是李广虽然如此的勇武过人,箭法超群,但运气却无比的差,其少年即结发从军抗击匈奴入侵,数十年与匈奴大小数百战,名声威震匈奴,却一直得不到升迁,后来更是因为在进攻匈奴的关键战役中,因为迷路而贻误战机,最终在悲愤中自杀身亡。李广死时,因为他誓死抗击匈奴的功绩,边境的人没有不痛哭流涕的,后来被当时的历史所记录,使李广的名声流传到了后世。李广射虎时佩戴的弓名灵宝,也是天下知名的宝弓,后来李广的孙子李凌携弓出征塞外,被匈奴重重包围全军覆没,李凌被俘,灵宝弓也失去了踪迹,在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李家所收藏的好弓不下上百,但是最老最久的一张。却是先祖李凌所制,相传李凌兵败刚被俘,朝内已有谣传李凌投降匈奴,汉武帝震怒,不辨真假便诛李凌一家满门,上至七旬老母,下至三岁孩童。这下,李凌不反也得反了,于是匈奴王封李凌为官,还给他取了王族女子为妻,李凌虽然身在草原,却日夜思念着家乡,因此常常失声痛哭,后来,李凌所乘的老马死了,李凌于是用马的筋做弦,用白桦树木做弓身,制成“离落”传于后人。“离落”为轻质木弓,质轻而坚韧,用箭为羽箭,射程二百步。弓箭保存不易,铁胎弓要防止生锈,木弓竹弓需要防蛀,弓弦也要妥善保管,经常擦油打蜡,防止受潮或过于干燥。

    后来天下大乱,李氏一族在乱世中苦苦挣扎,历代先祖所制的弓箭也遗失不少,为了种族得以延续,李氏一家逐渐的与匈奴、鲜卑人通婚,多年下来,胡化的厉害,到了如今已是鲜卑血统占了多数,就拿李世民的相貌来说,也偏向鲜卑人明显的多过汉人。其实天下大乱,天底下都这样,在那个时候,各族民族大融合,你中有我,我中同样有你。比起血统的改变,更加明显的变化体现在文化上,李家的姓氏在北魏,北周统治的时候,是不能叫李氏的,而是叫大野,这个明显的鲜卑化姓氏,当然其他的汉家家族也不能幸免,最大的例子就是当今的皇族杨姓,在那个时候,也是被叫做“普六茹”的。

    两个少年从一个话题谈论到另一个话题,毫无顾忌,长孙无忌对李世民大是佩服,而随着话题的深入,长孙无忌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因为李世民已经做出了承诺,待他长大,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定然要站在长孙无忌的身边,为他夺回原本属于他的长孙家的东西,长孙无忌听了心中欢喜,因为李世民言出必诺,既然向长孙无忌做出了承诺,那么他就一定会兑现诺言的,虽然待到李世民建立功勋,可能要等很长的时间。

    长孙无忌是知道自家小妹与李世民的婚约的,然而自家如今正在落难,李家如果势利的话,这婚约自然告吹。但如果他们依然信守诺言呢?长孙无忌看着李世民,暗自摇了摇头,李世民喜欢当今圣上爱女,吉儿公主并不是秘密,在洛阳城这个贵族少年的圈子也是人尽皆知,李世民又是如此的说一不二的性格,哪怕自己已经获得了他的友谊,若强行嫁妹,怕妹妹便会受到冷落,长孙无忌自小便疼爱这个小妹,自然不希望妹妹因此而苦,因此虽然也希望这个英雄的少年能够成为自己的妹夫,但是却从不在李世民面前提起,希望一切顺其自然吧!长孙无忌心想。

    ***

    石青衣找到了代替碧秀心的影子,呆在高家不想动地方了,长孙无蓉长期呆在净念禅院养病,长孙无忌则成了李世民的好友,如今正为了维持与对方的好感度不下滑而不断努力,李世民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一帮贵族子弟惹是生非(打抱不平),为此和以独孤霸为首的一众纨绔子弟天天干仗,弄得这些贵族弟子的长辈,同朝为官的权贵们是头痛不已。就这样,大家都在各自的忙着各自的事情,不知不觉,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就在这一年,圣上亲征高丽,然而大败亏输,兵马辎重损失不计其数,圣上一世英名,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下诏征军事武勋世家诸人入洛阳,共同商定第二次远征高丽计划,作为当年当年威震西域的长孙晟的后人,长孙安业也因此来到了洛阳。洛阳虽大,但贵族就那么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因此与长孙无忌的见面也就多了,虽然畏惧那一众如狼似虎,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众贵族子弟,但是依然对着长孙无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面带讥讽,恶语相向,弄得一众贵族子弟同仇敌忾,狠狠的打击报复了几次才停手,总之有这么个恶心的人出现在眼前,长孙无忌也是大受影响,因此跑洛阳的次数也少了一些,能多陪陪她的娘亲高庶云,也算是一得一失吧。

    第二年,大业九年春,圣上再度亲征高丽,兵锋直指辽东,誓不灭高丽不还,可惜这一次虽然对外战争准备的充分,没想到后院又出了乱子,杨玄感起兵谋反啦!天下震动,两京危急,当今天子急忙从辽东撤军,昼夜兼程火速回师。平定叛乱,因此,已经几乎打到高丽的都城的一系列战果也不得不全部放弃,太可惜了。

    杨玄感,杨素之侄,杨素因有大功与本朝,被封为公侯,死后无子嗣,故爵位由侄子继承,隋朝两代帝王,皆得国不正,因此猜忌的心思颇重,对于这位在皇权争斗中立下大功的功臣也自然是处处提防,杨素也不甘坐以待毙,因此秘密准备谋反,然而无论什么事情做得多么隐秘,都会露出一丝蛛丝马迹,杨素的准备渐渐被圣上所察觉,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杨素不得不自杀以示自己并无反心,杨素既然一死,当今圣上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自然也就不能追究了,还将他的爵位继承给他的侄子,没想到杨玄感却也同样继承了他叔叔的谋反的一切准备工作,并且还等到了一个他叔叔没有等到的时机。

    杨玄感起兵,得到了一个人的大力支持,这个人,就是后来一手颠覆了大隋的根基,几乎称王称霸的李密。李密同样是陇右军事贵族的后人,起先祖更是与宇文泰,李虎独孤信等人同时代的八大柱国将军之一,后来隋朝建立,原周朝的大将多数明升暗贬,调离军队而代以地位很高却没有实权的爵位,李密一家也同样如此,为此,可以说原陇右军事武阀与当朝皇帝的怨念是很深的。加上当年先皇夺位,为了巩固皇权而掀起的血雨腥风,使得众贵族门阀们一个个如履薄冰,唯恐一个不慎,大难临头,因此杨玄感谋反只是一个先例,后续的叛乱将在未来持续出现。

    李密为杨玄感出了三条计策,即上,中,下三策。与高丽联合,趁着天子身在辽东,出兵把守住辽东的关隘要害使天子进退不得,进则有高丽,后则有我们,不用交战就可以将天子擒获,此为上策。西进长安,与当地的贵族达成协议,然后慢慢的消除陛下的影响力,那时即便天子回来,也因为关中空虚而无可奈何。此为中策。

    也可以就近进攻洛阳,不过洛阳城池坚固,而且要是一百天之内攻不下来,等到援兵到达,我们就危险了,这是下策。应该说李密的计策是相当不错的,但是很可惜,他的搭档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杨玄感既不选用上策,也不选用中策,而是直接进攻洛阳,洛阳城及其雄壮,急切难下,杨玄感所部顿挫于坚城。而当今圣上听闻洛阳又变,又立即回师,各路援军又陆续到达战场,杨玄感渐渐趋于劣势,最后一切果然如李密所料。杨玄感最后兵败,他本人也被杀死。李密则开始了无休无止的逃亡生涯,直到逃到了瓦岗山,被翟让搭救为止。

    杨玄感围城期间,高士廉因公务也在洛阳城内,结果被困在了城中数月,直到洛阳解围为止,与城外隔绝,对家里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的高士廉归心似箭,但是因为战争刚刚结束,城外并不安稳,好在高士廉的人缘颇佳,因此向军队的将领们借了一支兵马,护送自己回家。这一路上果然不太平静,不时的出现溃兵抢劫的事情,而随着这些事情的不断出现,高士廉的心里也越发的不安,他只能希望自己只是多想,家中的一切如常。娘子,小妹都平平安安的。直到他看到了自己家所居的那座小城为止:县城的上方飘散这淡淡的黑烟,一股烧焦的味道传进高士廉的鼻子,高士廉脸色一变,一马当先的向县城开着的大门冲去,身后的骑兵紧跟其后,一同冲了进去。

    原本宁静安详的县城已经完全的变了模样,残破的废墟,倒毙的居民尸体,使得原本青色的路面已经被赤红的鲜血与漆黑的烟尘覆盖住了原本的颜色,都在述说着这个县城遭遇到了什么,高士廉的心猛烈的揪在了一起,他已经完全的不敢去想,他会回到家看到什么场景。县城的路上还停留着几个零星抢劫的溃兵,见到高士廉带着骑兵杀气腾腾的摸样,皆是一哄而散,高士廉也没有时间理会他们,只是不停的挥动马鞭,向自己的家的方向赶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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