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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猎杀者全文阅读

作者:黑天魔神     末世猎杀者txt下载     末世猎杀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末世猎杀者全文阅读

第一节 凶牛

    雷成小心地趴在冰冷潮湿的土堆上全然不顾肮脏的泥水浸透了厚厚的棉帆裤子以寒彻心底的冰冷驱散了保存在衣服下面那一点可怜而珍贵的温暖。只有略带泡肿且布满暗红色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正前方百米处那头浑身洁白的公牛。

    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快两天的时间了。

    说是土堆其实不过是那些楼房倒塌后形成的零散碎块。这些混凝土碎片的硬度极高即便是用铁锤尽力砸下也不见得能够将之完全敲碎。不要说是以全身的重量仆倒在上面用裸露的手掌慢慢按下与之接触的皮肉上也会传来阵阵刺痛的感觉。

    雷成似乎并不在意。对于他来说**上的疼痛其实正好可以抵消神经高度紧张带来的疲劳。如果没有这些硌人的小石子儿自己那四十多个小时都没合过的眼睛早就已经死死粘连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实在太累了。

    如果可以雷成真的很想闭上双眼舒服地睡上一觉。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支还有四颗子弹的“五七”式手枪一把磨得相当锋利的虎牙匕还有两支长约半米前端被削成尖刺的粗硬木签。这一切是雷成身上所有的武器。

    也是最后的武器。

    那头白色公牛的身后是一家挂着“沃尔玛”字样的大型市。只不过原本漂亮的霓虹灯招牌现在已经从中断成了两截。各种颜色的零散碎片搀杂在泥土与石块之中在昏暗光线的照耀下散出一种极其诡异和神秘的莫名闪光。

    忽然雷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莫名地抽搐了一下。顿时一股带有强烈腐蚀味道的浓密酸液从胃囊底部一直蹿到了喉间。使得他不由得皱紧眉头强忍住剧烈反胃带来的恶心与呕吐感把这口倒灌上来的胃液狠狠咽了下去。

    必须吃点东西。否则剩余的体力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自己在这里趴下去。

    雷成的视线丝毫没有离开过那头白牛。他只是以极其缓慢的度将自己的右手轻轻抬离原来的位置悄悄伸进腰部的衣服口袋之后摸到那块仅剩一半的压缩饼干从上面掰下指甲大小的一点慢慢塞进了口中。

    非常简单的一个过程他整整花了二十多分钟来完成。为的就不惊动对面那头可怕的牛。

    饼干含在口中的感觉非常惬意。唾液将饼干慢慢浸润成一团棉软的半固体。从舌间处传来的鲜甜还有那一丝丝混合着饼干碎屑在喉间慢慢下滑的流动之感都在拼命刺激着雷成的大脑想要让他把这点微末的食物一口吞下。

    雷成强忍住这种自心底的强烈**硬是逼迫自己将口中的饼干以液体的方式徐徐咽下。毕竟口袋里的食物根本不能承受这种近乎奢侈的吃法。至少目前还不行。

    只要能够进入那间市就能获得足够的食物。当然前提是必须没有那头牛的阻拦。

    也许是感受到了同样的饥饿在废墟间闲逛的白牛也操起散漫的步子踱到附近一具没有头颅的人类尸体旁边照准肌肉丰厚的大腿处张口咬了下去。

    那是一个昨天傍晚时分死去的人类。他的目的和雷成一样都是想要进入对面那间市弄点吃的。只不过被白牛现当场啃掉了脑袋。

    这头牛显然是饿了。一条腿瞬间就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满足的它又咬开死尸已经略有腐烂的肚子叼出其中已经变黑的带血脏器吃得津津有味。

    雷成咽下一口唾液再次小心地检查了一遍手边的武器。他还在等等那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机会。

    这个死去的男人穿着一条墨绿色的裤子。手中还有一支子弹已经打光的mg34突击步枪。据此判断应该是一名军人。

    他可能会有同伴。那些人应该会来寻找他吧!毕竟一个人想要在这个完全被摧毁的城市里活下去实在是有些困难。

    如果能够多一个人自己杀掉这头牛的把握也就会多几分。只不过雷成并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白牛还在继续未完的进餐。望着它大肆咀嚼那带有黄色脂肪与暗红血管的苍白**雷成只觉得那种被自己压制许久的饥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心底崩出来。

    雷成很清楚单凭自己一个人根本不是这头牛的对手。同时他也明白牛不应该吃人。至少绝对不会用现在这样的方式吃人。

    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牛而是一种以人类为食物的怪兽。

    没有人知道这些吃人的家伙究竟从何而来。一年前的某个夜里它们就好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是从地狱深处跑出的恶魔摧毁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被它们盯上的人类不是被活活杀死就是成为它们口中的食粮。就好像自己身处的这里根本就已经变成了一座几乎没有任何幸存者的荒寂死城……

    忽然白牛停止了未完的咀嚼。两只硕大的眼睛也警惕地望向了距离雷成右边的一处路口。口中出阵阵低沉的轻吼。

    “机会来了。”

    雷成死死捏紧“五七”手枪的握柄匕也被他灵活地扣在了指尖。眼睛敏锐地捕捉着白牛的每一个动作。耳朵也在仔细聆听着从路口处传来的任何微小的声音。

    “有两个人。”

    橡胶鞋底踩在大小不一的混凝土碎块上会出一种经过挤压后产生的轻微摩擦。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完全贴近地面附近也没有任何声响干扰雷成也绝对无法听出声音的来源。这些非常细小但是却相当管用的经验是他从一年多的实践中慢慢摸索而出。而在那之前雷成也不过是一个和别人一样无忧无虑居住在象牙之塔里的年轻学生。

    白牛的感知器官显然更加灵敏。当雷成还在辨别脚步声的时候它便已经从残破的尸体旁一跃而起朝那个被大楼废墟所遮掩的路口飞快掠去。这个时候路口的拐角处也刚好露出两条在昏黄日光映照下被拖得昂长无比的影子。

    一个是持有ak的军人而另外一个是手中仅仅拿着一把钝秃切菜刀的平民。

    雷成仍然死死趴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出手的时候。

    白牛的突然袭来令刚刚出现的两个人非常吃惊。持枪的军人反应显然要灵活一些。只见他敏捷地向旁边一闪随即朝着冲撞而来的牛身狠狠扣下了板机。这样做仅仅只是使疾奔而来的白牛稍稍减缓了一点度罢了。

    十余5。56毫米子弹命中目标在白牛身上侧面留下一片密如蜂巢般的孔洞。虽然其中涌出的大量鲜血将半个牛身染得通红但这对于白牛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它依然出低沉的怒吼扬起头顶锋利的巨大尖角朝着被自己锁定的目标猛冲过来。

    “噗——”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可怕的角尖插进了持刀平民的身体将之捅出两个完全被穿透的巨大血洞。破碎的肝脏与连带穿出的肠子被高高挂在挑起的角尖。纹理粗糙的角弯上也沾满了鲜红的血肉与惨白的骨头碎屑。从破裂血管内涌出的血流沿着喉腔倒灌而上最终无法抑制地从口鼻出喷出溅满了白牛那漂亮而恐怖的巨大牛。

    雷成已经在缓缓爬离自己原来的位置朝着撕杀的现场慢慢摸去。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几乎僵硬的身体重新恢复活力。否则就算有再好的机会自己也无法从地上站起杀掉这头吃人的白牛。

    平民死了。他的身体从牛角的支撑处弯成了两截眼中是一片绝望的腻白再也看不到任何生气。把柄本该牢牢把持在手中的钝刀也掉落在地上在滴滴血光中从锈渍间闪耀出一种怪异的亮色。

    大概是子弹已经被打光。军人已经扔下了手中的步枪转而从腰间摸出一把昂长的刺刀对准白牛肥厚的颈部狠狠捅下。随即一股指头粗细的鲜红血水从破裂的三角扎口处猛然喷射出来。

    如果可以雷成实在很想告诉那名军人一声:这样做没用。真的没用。

    因为白牛侧身那片被子弹打出的密集孔洞已经慢慢停止了流血。甚至孔洞的边缘也在缓缓收缩。很快就已经消失在浓密牛毛的相互掩映中。

    它正在复原。虽说度相当慢但是伤口的恢复却是正在实际生的事情。

    雷成爬的很慢从手肘、膝盖等关节处传来的丝丝刺痛已经说明神经系统的恢复。只要再持续几分钟身体的个部分机能大概也能恢复更多。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军人显然不是白牛的对手。虽然凭着敏捷的身手接连躲过白牛数次攻击。可是体力上的消耗太大。几分钟本来就被饥饿折磨得没有多少力气的他被狂怒的白牛硬生生地逼到了废墟的角落里。双手紧握着那柄尚在滴血的三棱军刺微微颤抖着身体用满是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这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可怕生物。

    挂在牛头上的平民尸体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完整。在来回频繁的冲击与碰撞中尸体上的各种器官与肌肉也纷纷剥落。加上白牛那种近乎疯狂的攻击使得整具尸体除了被巨大牛角从中段穿透的那部分外其余的已经变成一缕缕散乱的肌肉和韧带。至于那张原本覆盖在其身体表面的光滑皮肤就好像是一件裂开无数大小破洞的废旧衣裳。

    短暂的活动给雷成近乎僵死的身体重新带来的活力。只见他微微弓起身体脚尖也慢慢插进碎石堆的下方与坚硬的地面碰触在一起随时准备蓄势待。只有眼睛仍旧保持着与之前同样的警惕时刻捕捉着最适合自己出手的机会。

    枪弹与军刺造成的伤害显然对白牛没有多少影响。望着面前依托墙角顽抗的军人白牛眼中闪过一丝嘲弄般的色彩。仰起硕大的牛头将角尖正对的方向朝右面狠狠一甩只听“嘭——”的一声响悬挂在其上平民尸体顶端的头颅被重重砸在坚硬的水泥墙壁上炸裂成数块混杂着白色脑浆与腥红血液的肮脏碎片。

    雷成一怔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慢了几分。就在这一瞬间白牛粗壮有力的两条后蹄突然猛一顿地以迅弛电疾般的度带着无可阻挡的强大力量朝着废墟角落里苦苦支撑的军人冲撞而去。

    这一切来的实在太突然突然得令雷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只能凭着本能从自己潜伏已久的瓦砾堆中一跃而起紧紧握住手枪的托柄向白牛的所在位置拼命奔去。

    一百五十米已经进入了手枪的有效射程。可是雷成知道普通的射击对于这头恐怖的白牛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他必须缩小这段看似极短其实却无比漫长的距离。

    墙角里的军人已经看到了飞掠而来的雷成身影可是现在他已经根本无暇顾及。白牛与他之间的距离实在太短以至于他根本无法作出任何回避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对悬挂着平民残破尸的锋利牛角毫无迟滞地狠狠钻透自己单薄的身体重重插进了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的厚重墙壁。

    “啊——”

    这是濒死前的惨叫也是绝望中能够出的最后呼喊。其中搀杂着对生命的渴望对死亡的不甘。更多的则是对同伴的告诫与警示。

    这一击的力量实在太大白牛的角尖深插在墙壁的缝隙间一时无法拔出。它恼怒地左右摇晃着巨大的牛用这样的方法扩大着墙壁间的裂缝。同时也在撕裂着军人身体内的所有骨胳与肌肉。

    他在冷大量流失的血液使嘴唇变得青紫。神经末梢的刺激使身体一直保持着那种莫名的颤抖。原本凸现在手臂表面的静脉血管也完全潜埋到了肌肉之中。那种自体被最深处的剧烈阵痛好像一只最可怕的魔鬼狰狞地笑着大口吞噬着他脑海中最后的清明和意志。

    看着已经抵进自己腹部一半的巨大牛头还有从伤口边缘处被挤压而出的一段肠子。军人清楚的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距离完全死亡还有多少时间?一分钟?两分钟?或者更多?

    问题的答案军人并不知道。他只想在自己死前最后在作点有用的事。至少对别人有所帮助吧!

    只见他艰难地将军刺高高扬起双手紧紧捏拢之后拼尽死亡前所剩的最后一点力气将锋利的刺尖向胸前那只充满残忍和疯狂的牛眼狠狠插下。顿时一声剧烈无比的惨嚎从白牛那粗大无比的喉间迸出来。

    雷成心中一紧连忙加快了脚下的度。几秒钟后当他冲到白牛侧面时只看到那只往上抬起的硕大左眼中一把近半米长的三棱军刺已经没入了柄端。

    此时的白牛最弱、最惨。

    同时也最强、最疯狂。

    雷成丝毫没有迟疑双手举起枪托把乌黑的枪口死死瞄准白牛双眼间那块不大的三角地带在内心巨大的恐惧与杀戮瞬间的快感中狠狠扣下了板机。只听得四声清脆的枪响后眉间赫然多了几个混圆孔洞的白牛终于在这片满是鲜血和碎肉的狼籍之地上轰然倒下了自己沉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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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狮子

    军人已经死了。从其腹部直插而入的牛角将柔软的肌肉自下至上撕开一道可怕的裂口。破碎的脏器、骨片、肉末在体液与鲜血的冲刷下无可抑制地流淌出来。把构成生命的最基本部分丝毫没有迟滞地摗走。只留下一具残破不堪几乎连面容也无法分清的冰冷尸体。

    雷成仅仅只注视了片刻死去的军人便抽出牛眼中的刺刀擦掉鲜血转身朝着市跑去。倒不是因为他天生冷血没有感情而是这样的惨状实在看得太多。以至于应有的激动与哭泣早已被淡淡的冷漠和茫然所代替。

    市的大门并没有锁仅仅只是用一道拉门将之封住。雷成灵活地从其中的空隙中钻过猫着腰潜进了这幢被自己整整守候的数天之久的大房子里。

    化妆品、手机、电视……一个个略显零乱的货架上码放着各种价钱昂贵的商品。对于它们雷成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便匆匆而过。此刻在他的心目中哪怕是成吨的黄金也没有一块小小的面包来的重要。

    在二楼的食品销售区域他找到了自己迫切需要的东西。

    成箱的矿泉水、排满货架的饼干、薯片、糖果……当然旁边的面点货架上也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和面包却早已布满霉斑变成一块块长满青绿绒毛的团状物体。

    雷成仿佛疯了一般张开双手将面前整整一排饼干全部搂到地下。然后从中抓起一包用漂亮箔纸包装的太平梳打狠狠撕开用颤抖的手指从中抓出厚厚一摞忙不迭地塞进口中。拼命咀嚼之下散飞的饼干屑在口腔里引起了阵阵刺激。几粒掉入气管的饼干末甚至在肌肉的突然收缩之下带来了剧烈的咳嗽。将雷成噎得直翻白眼只得连忙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盖子仰脖将之猛灌进口中。

    几包饼干一下肚胃里那种火烧火燎的酸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雷成这才转到货架的对面拿过一盒红烧猪肉罐头。从腰间摸出匕在铁皮盒面上狠狠划了个十字将两个手指伸进去抠出一块带着无法形容的舒服之感囫囵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两听罐头、三包饼干、外加六袋真空包装的食烧鸡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饭实在是相当丰盛。

    尽管胃袋里已经塞下了如此之多的东西可雷成仍然没有完全吃饱。他至少还能再消灭四听罐头。要知道快三天了自己只不过吃了指头大小的那么一块饼干而已。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理智告诉他:已经不能再吃了。

    长时间饥饿的人一旦获得充足的食物很容易因为吃得太多、太快而被撑死。而吃得过饱也会导致生理机能出现暂时的殆惰血液循环度因此减慢引的疲劳会在这个时候缩减人体的正常活动能力。同时大脑细胞有相当一部分会参与到消化过程的控制之中这就使得思维出现了短暂的迟缓。虽然这都是人体生理的正常反应可是对于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的雷成来说却是足以致命的威胁。

    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游荡着各种不知名的怪物谁也不知道它们时候会从暗处扑上来狠狠咬断自己的脖子。

    雷成惋惜地看了看面前货架上美味儿可口的罐头暗自咽下口水强压下心头那种想要吃到饱撑的最基本**从腰间解下一只结实的军用伞兵背包朝着对面的糖果货架大步走了过去。

    巧克力、浓缩牛奶糖、还有各种不同类型水果硬糖块……这些包装可爱的小东西拥有可观的热量几粒糖果就已经能够补充人体一天的正常需要。最重要的是它们的体积很小占不了背包多少空间。

    糖类可以补充能量然而生理上的饥饿感却无法消除。很自然的背包里又多了几块真空包装的腌制干肉。

    他没有选择那些体积庞大而份量轻巧的干制方便食品。一块拳头大小的腌肉足以抵得过其体积近十倍的食碗面。

    如果可以雷成真的很想把整个市都完全搬空。但他知道这不过只是一种玩笑般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背包已经装满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里面存放的食物足够自己吃上二十来天。然而雷成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转身朝着楼上的其它柜台走去。

    武器他需要一件趁手的武器。

    扔掉的“五七”手枪是被白牛吃掉的第一个军人所留下。很巧那人临死的时候因为白牛的撞击而震飞了手中的武器恰好落在潜伏在废墟后面的雷成身边。如果没有这支枪恐怕雷成直到现在都还饿着肚子。

    除了腰间的虎牙匕还有那把已经稍有弯曲的三棱军刺雷成身上已经再也找不出任何具有杀伤力的东西。

    仅凭这些雷成实在没有把握走出这个荒废的城市。

    枪支一类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武器当然不可能出现在市的柜台上。尽管如此雷成还是从中找到了几件可用之物。

    一支长约两米的射鲨枪、一把锋利的“王麻子”菜刀、还有几支刃锋约莫三、四十厘米长的短柄小刀。

    背上装满食物的背包拎起手边绷紧机簧的射鲨枪雷成深深地吸了口略带潮冷的空气小心地推开市那已经弯曲变形的金属门框慢慢走到了外面坚硬的水泥平台前。

    天已经黑了。昼长夜短的冬季急不可待地霸占了阳光本该出现的时间。它用无边的黑暗与刺入骨髓的寒冷死死压在了人们的心头。几乎喘不过气。

    街道非常宽畅也相当零乱。原本整齐排列在柏油马路两边的高大楼房早已变得残破不堪。有的表面布满了深可及目的粗大裂纹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塌。有的从中断成了两截除了与地面连接的几层基座之外再也看不到那些原本高耸的楼层。还有的则是被从中竖切成两半那条贯穿整幢大楼的粗大缝隙就好像是通往地狱的最明显入口。

    停放在路边的汽车活像一个个方形的铁盒子。失去了动力的它们根本就是一堆没有任何用处的废铁。从旁边楼房上坠落下来的各种水泥碎片已经把它们砸得面目全非。有几辆体积宽大的公共汽车甚至直接侧翻在道路的中央成为一道道难以逾越的可怕障碍。

    风吹过空旷无人的街道卷起几张肮脏破烂的旧报纸。好像是一只只濒临死亡的大蝴蝶在没有任何观众的血腥舞台上做着自己最后的孤独表演。

    没有路灯也没有任何光线来源的射体。浓密的云层遮挡了月亮与星星出的那点微弱光亮。整个城市完全沉浸在一片为黑暗所统治的迷茫之中。

    雷成猫着腰顺着残破的大楼废墟朝着街口方向慢慢走去。手中的射鲨枪始终没有偏离身前所能控制的警戒位置。

    黑暗永远都是与恐惧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最佳伙伴。在缺少光明的地方邪恶永远都是凌驾于正义之上的绝对主角。就好像这座已经变成废墟的城市早已变成了散布着腐臭气息的死亡之城。

    在废墟的角落里大概还有活下来的幸存者。当然这仅仅只是雷成的猜测并没有实际存在的任何依据。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找到一名同伴。那种因为孤独、寂寞、无助而自内心深处的巨大恐惧已经彻底占据了他大脑的全部思维。这种感觉是那样的可怕以至于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紧张仅仅只是因为恐惧寂寞和孤独造成的恐惧。

    忽然雷成停下了自己谨慎的脚步右手也紧紧巴住旁边一堵湿冷的矮墙。他死死地咬住上下两排尚在打战的牙齿尽量控制住自己颤抖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稍微平复一下自内心的紧张情绪。

    他听到一种古怪的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楚。

    这是碎石从高处滚落后出的撞击声。而它的产生条件必须是有某种推动力所造成。

    难道是一个幸存者?

    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得雷成不由得生出几分惊喜。他的内心也涌起一股想要跑出隐蔽所看个究竟的冲动。然而正当他想要抬起脚跨过面前那堵水泥矮墙的时候却意外地听见伴随着石块滚落的另外一种声音。

    咀嚼那是食物在口腔中经过唾液搅拌后牙齿撕咬与挤压下出的触及声。其间还出阵阵仿佛物体在重压下断裂后产生的脆响。

    雷成心中一凛手中的射鲨枪口锐利的矛尖也隔着墙壁对准了声音的来源方向。他小心而缓慢地蹲下身轻轻移开脚边的碎石腾出一块足够活动的狭小空间。这一系列动作非常轻巧丝毫没有出任何微小的响动。他甚至连地面那些颗粒较大的沙子也用手指仔细地抚到了一边。为的就是不让柔软的旅游鞋底踩上去出相互摩擦与碾压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之后雷成这才从地上慢慢直立起半蹲的身体。紧张而小心地拿开矮墙上那几块遮挡自己视线的石块将手中的射鲨枪轻轻架在了墙壁间阴冷潮湿的凹槽上。

    顺着枪头的指引雷成很容易地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具横躺在百米开外街口中央的尸体。从旁边被撕碎的衣着上判断应该是一个女人。虽说因为光线的缘故雷成无法看清对方身上的一些细节可是他却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死亡了相当一段时间。

    尸体的旁边是三只正在埋头啃食的动物。它们的体积相当庞大身长甚至过了地上的女尸。从其身上厚实的毛皮与颈部浓密的鬃毛来看它们似乎很像……狮子。

    雷成暗自咬了咬牙将射鲨枪慢慢从墙壁间收了回来。虽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但是对于它们拥有的可怕能力自己却是深有体会。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出手除了把自己变成它们口中的美餐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好处。

    忽然几头“狮子”停止了进食。不约而同地从地上昂起了身子转头朝着旁边街口的方向望去。似乎那里有着什么吸引它们注意力的东西存在。

    就在它们转向的瞬间雷成清楚地看到那两张被深埋在鬃毛之间的怪物头面。那是三张脸三张有着与人类完全一样特征的脸。只不过那两双“人眼”中却放射出属于野兽的光芒。绒毛细密的唇齿间也还留有黑臭的尸血与腐烂的碎肉。

    “斯芬克斯”?

    不知为什么雷成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古怪的名词。在古代埃及古代神话传说中被尊奉为法老守护者的狮身人面兽就叫这个名字。

    雷成不知道自己的判断究竟对不对他只觉得混身一阵冷。对面其中一只人面狮的口中赫然叼着一只从女尸胸前撕下的**仅剩半边的胸罩还孤零零地挂在上面摇摇晃晃的就好像是一个破布做成的钟摆。

    显然从街口方向过来了什么东西。

    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的雷成也现:一阵轻微而明显的振动从远处传来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就好像……汽车。

    没错就是汽车。一辆以极高度行驶的汽车。

    仿佛是要证实他心中所想一般一辆悬挂着强光射灯的军用吉普从道路的尽头由远而近飞弛而来。在街道的入口处狠打了一把方向在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出的刺耳响声中车头驶离了原来的行进方向朝着雷成所在街道的方向猛冲过来。

    “成k2oo43”

    尽管突如其来的强光照的雷成睁不开眼睛可他还是从微微张开的眼缝中凭借反射的灯光看清了那张悬挂在吉普车前的白色军牌。甚至还有那挺高高架在车顶的7。92毫米射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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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帮助

    道路中央的人面狮显然也被强烈的灯光所惊扰它们不约而同地扔下面前被啃得只剩一半的尸体以强劲有力的后肢猛一蹬地张开沾满血肉的大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獠牙朝着迎面而来的军车猛扑过去。

    “哒哒哒哒——”

    军用吉普显然没有惧怕这样的阻拦仍然在驾驶者的操纵下动机出阵阵怒吼保持着极高的度冲撞过来。车顶上的机枪也自上而下倾泻着密集的子弹为同伴扫清前行的道路。

    车上有三个人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看上去他们似乎急于摆脱人面狮的纠缠除了在控制车顶机枪的射手外驾驶副座上的士兵也端起自己的ak朝着扑面而来的人面狮狠狠扣下了板机。

    大口径机枪的威力相当可怕。不及躲避的人面狮身上顿时被打出一串串酒杯大小的弹孔。穿透力极强的子弹在巨大的气流推进作用下从人面狮的身体表面呼啸而过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破洞。乍看上去就好像几只正在往外潺潺流出鲜红液体的怪异蜂巢。

    躲在矮墙背后的雷成死死攥紧手中的射鲨枪枪尖处的瞄孔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人面狮。熟知怪物习性的他很清楚这样的攻击除了能够稍微削弱人面狮的体力在短时间内起到降低对方进攻度作用外根本没有任何致命的效果。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似乎天生拥有一种神奇的自我愈合能力。除了直接命中要害或者将它们的头颅砍下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对它们造成有效的伤害。

    两头人面狮似乎也明白士兵手上武器对自己所造成的威胁。它们灵活的变换着身体的不同姿势利用散布在废墟间的各种障碍物躲避着威力巨大的子弹将头部隐藏在其间。以避开枪弹的威胁。同时口中还不断出阵阵狂吼似乎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泄内心的愤怒和急躁。

    这吼声是那样的狂躁和诡异以至于雷成听了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和恐惧。虽然他不清楚这种吼叫究竟有着什么具体含意但就自己以往的经验判断这两头狮身人面的怪物应该是在求援。

    仿佛是要映证他心中担忧的一般两道长啸也从街道南面一幢四层建筑废墟的顶端传来。紧接着一种节奏感很强的震动也搀杂着汽车马达的轰鸣与剧烈的枪声从雷成的感觉器官开始一起传入了他的大脑。

    那是物体从高处跃下在废墟间快奔跑所带来的震动。很小也很轻微可它确实存在。

    雷成完全可以肯定:有两只怪物正往这里赶来而且度极快。

    他来不及多想举起手中的射鲨枪瞄准其中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头人面狮的后脑狠狠扣下了机簧。只听“嗖”的一声一米多长的精钢矛尖顺着滑槽从枪身飞出。带着巨大的惯性和穿刺力从目标满是棕黄色硬毛的头部插入一直穿透了整个脑颅。

    被钢矛射中的狮子当场仆到在地上四脚朝天地拼命抓狂。从头部流出的血液沾满了全身那种无比狰狞的模样就好像是一种无声的恐吓与警告。

    雷成知道这头人面狮已经死定了。现在的它不过是神经中枢的一种本能反射而已。

    士兵的攻击仍然在继续他们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生的这一幕。同时也将手中的武器转而瞄准了目标的要害部位。在强大的火力面前人面狮根本无法从密集的火网中逃出。居高临下的机枪可以从任意角度向它们射击。一只猝不及防的人面狮当场被一梭子弹命中头部顿时爆起数个细密的孔洞。高旋转钻入其大脑的弹头在遭遇血肉混合体的阻拦后再也无法忍受气压与推动力的双重压迫在这团柔软的流质空间里不可抑制地轰然爆开以巨大的炽热能量从狮头内部喷涌而出畅快无比地释放到寒冷清咧的夜色里。

    同伴的惨死使得另外一头人面狮怔住了片刻。汽车上的士兵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当即照准那颗满是浓密鬃毛的可怖人头扣动了板机。只听一声低沉的哀嚎脸颊间多了两个弹孔的怪物仿佛孤注一掷般疯狂地朝着高驶来的车轮下钻了进去。

    “不好!”

    人面狮最后的亡命行为使得吉普车后轮高高翘起加上街面上到处都是零乱的水泥碎块疾驰而来的车辆再也无法保持原有的平衡只能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在空中横滚半周后重重砸在了路边一幢多少尚算平整的墙壁上。

    见状雷成的心一紧连忙从藏身的矮墙背后跳出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倾覆的车身旁。不由分说把那名在车顶操纵机枪且在翻滚中被抛出车厢的士兵扶起拉着他一起跑到了侧翻的汽车前。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使他大吃一惊。

    坐在前排的两名士兵被压在了车下。沉重的车头在与墙壁接触的瞬间已经将驾驶者脆弱的头部连同坚硬的钢盔一起碾成了片状。惨白的脑浆与鲜红的血水顺着扁平头盔里那条狭窄的缝隙缓缓流淌下来。如果不是被挤压爆裂后垂挂在胸前的眼球与散落的牙齿恐怕谁也想不到在这顶变形头盔的下面曾经有过一颗活生生的混圆头颅。

    副座上的士兵还活着但是他的身体从腰部以下完全被断开的车门所撕裂。虽然完整的上半身看不到一丝伤痕苍白的脸上也抽搐着渗出大滴的汗水。可是雷成知道:他已经活不了多久。

    “快帮我一下。”

    说话的是那名从车厢里被抛出的士兵。只见他疯了一般扑到吉普车前用肩膀和双脚拼命支撑着墙壁与车辆之间的距离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救出其中已经没有任何生机的同伴。

    雷成没有回答。他扔下手中的射鲨枪从满是血肉的车厢里抓起一支ak又从已经死亡的驾驶者身上摸出两个弹匣。快步冲到满脸悲愤的士兵面前照准对方肩膀上狠狠砸了一拳:“别那么冲动我们救不了他们。”

    “你说什么?他还没有死还有救。”双眼通红的士兵指着被卡在墙壁中间奄奄一息的同伴疯狂地吼道:“看见没有他还活着。”

    雷成张了张嘴没有答话。忽然只见他神色一变转身跑到侧翻的车厢旁边狠狠拉开手中突击步枪的保险把尚在温热的乌黑枪口死死瞄准了被黑暗笼罩的街道尽头。

    见状拼命摇晃车体的士兵一楞不由得朝着对方枪口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也翻身跳进歪倒的车厢飞快地旋转着固定机枪的撑架螺丝企图将之取下。

    翻滚没有损伤车体前部的射灯。那道耀眼的刺目白光正好照亮了面前的街道。就在几百米外的街道尽头两团模糊的灰黄色影子正在飞快地缩短与汽车之间的距离而它们的轮廓也在逐渐变得清晰。

    人面狮是两头闻讯而来的人面狮。

    “快点尽量打头攻击其它身体部位没用。”

    雷成没有回头他的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瞄孔里那头距离自己最近的人面狮。侧翻的吉普将另外两名士兵的装备都压在了下面。除了自己手里的这支ak那挺架在车上的机枪就是最后的武器。

    他在祈祷祈祷怪物奔跑的度再慢一点祈祷旁边士兵取下机枪的度再快一点。然而数秒钟后当第一只狮子那张被鬃毛覆盖的狰狞人脸已经能够在瞄孔中看得无比清楚的时候机枪也才刚刚从撑架上被取下尚且来不及安置到最佳的射击位置。

    “呯——”雷成轻轻扣下了指间的板机。一颗点射的子弹带着枪口喷出的淡红色尾焰在黑暗的夜幕中划出一道转瞬间即逝的耀眼线条仿佛流星一般径直钻进了人面狮那张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使得它猛然顿住了奔跑的步子满面痛苦地张嘴在虚空中咬了半天这才重新聚起力量朝着给自己带来巨大伤害的可憎人类猛冲过来。

    ak近战火力相当凶猛但是精准程度也会大幅下降。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雷成只能选择点射。虽然这样做并不能够对怪物造成致命的威胁。

    毕竟他现在要独自面对两头人面狮。

    迟滞怪物的攻击虽然仅仅只有几秒种却也足够雷成把枪口转向另外一个目标。他必须帮助那名士兵。这种时候多一个人相当于多了一份助力。

    这时拆卸机枪的士兵已经把枪身横架在车厢护栏上对准距离自己仅有十数米之远的人面狮狠狠扣下了板机。

    枪响了但是目标却没有像预料之中那样被打得满身血洞。这只狡猾的怪物在子弹冲出枪膛的瞬间已经从冰冷的柏油路面上高高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吼着从半空中扑上了吉普车厢。张开流淌着腥臭粘液的大嘴将满面惊骇的士兵头颅死死咬住用尖利的门齿在对方脆弱的脖颈处狠狠切下。顿时刚刚从车祸中逃生的幸运士兵瞬间只剩下一具肩膀上空空如也的身体。

    腥红的鲜血仿佛泉水一般从颈部的断口处涌出。将人面狮的整个腹部喷成一片诡异的惨红。透过卡在狮口中头盔与獠牙的缝隙雷成甚至能够看到那双脱离身体控制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意外和惊恐。

    压制住内心那种想要颤抖的强烈**雷成下意识地转身朝站在车顶的人面狮狠狠扣下了板机。自己与怪物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近得让他根本无暇做出任何判断只能机械地做出最基本的反应。

    一梭子弹全部命中人面狮的头部。带着炽热爆炸能量的它们不仅穿透了鬃毛浓密的狮头也大穿了被含在狮口之中尚且还有最后一丝意识的士兵头颅。人类和兽类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血液在瞬间混合在一起搀杂成了一种在寒冷空气中缓慢凝固的莫名物质。

    雷成的反应很快如果不杀掉这头狮子距离自己不过半米之遥的它肯定会转身扑向自己。然而大错也在瞬间铸成。

    紧张之下他一口气打光了弹匣里的所有子弹。以至于再次扣动板机时枪膛里只传来阵阵机簧撞击的空响。

    雷成手边还有两个满装弹匣只要再有几秒钟他就能熟练地完成装弹的全部过程。然而此前受伤的人面狮已经冲到近前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瞪着血红的双眼雷成下意识地迅抓起放在身边的射鲨枪。只不过当锋利的矛尖刚刚举到腰腹部位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人面狮已经张开大口扑到了胸前。那两排在车灯照射下闪闪亮的獠牙是如此狰狞狮口中混杂着腐烂尸肉味儿的肮脏唾液是那样的恶臭足以令人活活窒息。

    雷成根本来不及抵抗。那一瞬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绝望地闭上双眼。

    “呯——”

    一声清脆的枪响把雷成从死亡的幻梦中惊醒。当他睁开双眼时惊喜地现:凌空扑来的人面狮已经侧卧在一边凄惨地哀嚎着用四只爪子在地面乱抓。那颗被浓密鬃毛掩盖的巨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深黑血洞。虽然尚不及致命却也造成了这头狮子的重伤。

    雷成没有多想快步上前将射鲨枪长长的矛尖对准狮头中央的眉心处死命拉动机簧精钢制成的枪矢在巨大的推力下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脆弱的皮肉将这颗狰狞恐怖的怪异狮头牢牢钉在了冰冷的地上。

    捡起先前扔掉的突击步枪重新装上弹匣后雷成这才跑到汽车的残骸前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名被卡在车身与墙壁之间的半死士兵。他那双明显在颤抖的手中还握有一只温热的“五七”手枪。正是他的这一枪把雷成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我一个人救不了你……况且你也活不了多久。”

    “我……知道……”

    士兵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只见他从满是鲜血的胸口艰难地掏出一个皮制软包:“帮……帮我……把这个……送……送到……第四民兵连……要快……快……”

    雷成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伸手接过皮包。脸上满是肃穆的表情。

    “就这些还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

    “……有。”士兵咬了咬牙将手中的枪抛过轻哼一声:“给我……来个痛快……”

    拦腰被切断的人相当痛苦。他们必须在临死前忍受剧烈的惨痛。肌肉、内脏与骨胳相连的神经无比敏感。这样的折磨往往会持续几分钟甚至更久。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往往不是因为丧失必要的身体机能死亡。而是被神经中枢传来的剧烈惨痛活活疼死。

    雷成没有犹豫。抓起手枪高高抬起对准士兵渗满汗珠的眉心处重重扣动了板机。这种时候太多的费话根本就是无谓的折磨。痛快的死亡才是受难者最好的解脱。

    “我能帮你可是又有谁能帮我?”

    垂下枪口的雷成喃喃着木然地将手枪别在腰间。走到已经死亡的士兵面前动手在其尸体上到处翻找起来。

    四颗B5防步兵手雷、六个满装ak弹匣、一把还有六子弹的“五七”手枪、再加上三块军用高热压缩饼干。这就是雷成从三具血肉模糊尸体上的全部收获。

    皮包里是一份加盖了军方通行令章的文件。其中的内容要求接受方在最短的时间内必须赶到指定地点完成集结。

    自小在这个城市中长大的雷成知道第四民兵连隶属于昆明军分区的后备役力量。至于他们在郊外的驻地距离自己还有十数公里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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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骷髅

    夜还是那样黑。黑得让人喘不过气。除了那些喜欢猎取血食的怪物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恐怖的夜晚带有那种传说中那种安详的宁静与柔和。

    换上从尸体上剥下防护服的雷成正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城市的各个废墟之间。倒不是他有着喜欢穿死人衣服的特殊嗜好相比自己那条破烂不堪的棉帆长裤军方统一配备的服装具有很强的防护能力。甚至在某些关键要害部位的夹层还缝制了强度极高的防弹陶瓷片。虽然衣服上溅满了死者的鲜血穿在身上多少显得有些脏乱且面目狰狞但是不管怎么样至少它很结实也能在危急关头保住自己的性命。

    枪支和弹药的分量相当沉重。不得已雷成只能从背包里清出部分食品以减轻自己的负担。这种时候与吃饱肚子相比一件趁手的武器显然要比食物重要得多。

    十六公里按照正常的行进度几个小时就能赶到第三民兵连的驻地。但就目前自己的状态而言雷成实在没有把握在这段距离前面加上一个具体的时间。

    太累了。

    几天都没合过眼的他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以补充体内流失过多的能量。

    雷成并不挑剔。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随便在某个角落里躺上一晚。这样做无疑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免费的美餐送给那些饥肠辘辘的怪物。

    穿过一片钢筋林立的水泥废墟雷成在一条偏僻的街道旁边找到了他认为最安全的休息之地。

    这是一间面积不过八、九十平方米的小屋。从屋子里散乱堆放的各种废旧金属物件来看应该曾经是一个小型机车修理铺。浓厚呛鼻的机油味儿掩盖了雷成身上的血腥四周没有遭到破坏的墙壁也非常结实。最重要的当属这间屋子的入口。在房门的上方还有一道可以自由闭合的金属卷帘门。

    进屋之前雷成仔细观察过房间周围的环境没有现任何怪物出没的痕迹街道两端也不属于平民住宅区。以他所知道的怪物习性来看这里并不是它们喜欢的觅食范围。

    房间内部很脏。乌黑的油污与厚厚的灰尘代替原有的主人变成了这里唯一的控制者。不过雷成对此毫不在意。有些时候脏乱会掩盖许多不经意散出来的危险气息清洁反而会带来莫名的杀身之祸。

    地上有很多散乱的金属零件甚至还有几辆废弃的摩托车。雷成把破烂不堪的车体拖到屋角围成一个非常狭窄的空间。其中的空隙就用各种废旧零件填充。半小时后原本平整的屋角出现了一堆看似随意放置的杂物。雷成也心满意足地搓了搓手上的污垢油泥迫不及待地抬脚跨入其中。

    水泥地面很冷也很硬。躺上去丝毫不会觉得有任何舒服之感。然而头枕背包的雷成却觉得这已经是世界上最舒适的软垫。将身上的武器仔细清点一遍放在手边最方便的位置后雷成这才带着一种用言语无法形容的解脱和轻松之感舒服地进入了梦乡。

    夜死寂而沉闷。属于城市的喧嚣与繁华早已随着夜色的浓密而消失。人类曾经热闹的夜生活如今只是一个传说中的虚幻名词。除了在呼啸寒风中默默矗立的高大水泥废墟之外城市已经不再具有任何实际意义。

    雷成是被一阵莫名古怪的声音惊醒的。刚开始的时候极度疲劳的他并没有在意这种怪响。睡魔用它强大的法力禁锢了大脑中最基本的警觉和反应。然而求生的本能与潜意识中越来越强烈的危险感知使得雷成猛地睁开双眼集中所有注意力仔细地分辨起声音的来源。

    门是那道位于房间入口的卷帘门。

    很明显有人正从外面拽着门上的把手使劲往上拉。以至于这道尚算完整的金属门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入睡以前雷成用几根粗长的钢筋从墙壁的缝隙中卡住了门框的边缘。如果不把这些钢筋取出卷帘门根本就无法从外面拉开。

    谁在外面?他为什么要进来?是人?还是那些吃人的怪物?

    雷成没有作声他小心地从地上爬起飞快地搓*揉了一下身上的各处关节。直到确定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必要的灵活之后这才轻轻拉开突击步枪的保险从各种零件的空隙中把乌黑的枪口慢慢对准了正在不住晃动的金属门。

    拉扯还在继续。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动静而心急吧!屋外的闯入者显得有些暴躁手上的力量也加大了几分。在门帘剧烈的抖动中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整个卷帘门从固定的屋顶被生生拽落下来。仿佛一堆破烂的箔纸一般无力地瘫软在房间的入口。似乎想要用自己单薄的身躯继续它那未完的使命。

    闯入者显然没有理会可怜的门帘。它大步迈进了房间狠狠踩在绻曲成卷状的门上带起一阵稀里哗啦的怪响。也正是如此使得雷成终于得以看清楚它的真正面目。

    从外形判断闯入者应该是人类。

    然而借助卷帘门反射的清冷月光雷成赫然看到除了与自己相仿的身体形状之外闯入者枯瘦的手臂与大腿根本不符合人体的正常比例。它们实在太过瘦弱瘦得就好象是……一堆骨头。

    月光从外面反射而来所能照到的地方恰巧位于闯入者的背部。雷成躲在没有任何光线来源的漆黑屋角自然无法看到对方的头部。

    也许是上天故意想要满足雷成的好奇心吧!正当他仔细琢磨着对方真实身份的时候闯入者微微朝外偏了偏头。虽然其中的时间不过短短一瞬却也足以让雷成看清半张被惨白月光所覆盖的脸。

    脸……

    雷成从未见过那样的脸如果那能够被称之为“脸”的话。

    或者说那样的“脸”根本不属于活着的人类。

    眼球的所在完全被一个巨大的窟窿所代替。高挺的鼻子是一个深凹的黑孔。至于嘴唇……则完全没有那种柔软的质感。一块锋利的骨片与几颗残缺不全的牙齿取代了它们应有的位置。

    这哪里是什么脸啊!分明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血肉的干枯头骨。

    雷成的手在抖。如果说此前自己所遇到的怪物尚且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的话那么眼前这具人形骷髅根本就完全颠覆了他所知的生物概念。

    骨胳是支撑人类身体的最基本结构。换句话说单纯的骨头并不具有生命。这是经过几千年科学验证的最基本道理。

    然而眼前的骷髅不但能够自由行动而且在它右边的骨爪中还赫然捏着一把刀状的武器。这……这根本就是只有生物才能做出的动作和特征啊!

    雷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自己手中的ak对这具骷髅究竟有什么用。从骨架缝隙中穿过的子弹难道可以杀死这种诡异的东西吗?

    来不及多想的雷成从身边摸出那把从市里获得的菜刀。将身形小心地靠拢屋角最里面的金属零件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只觉得手中这把沉重的切菜刀或许才是对付骷髅最有用的东西。

    骷髅走进了屋子。坚硬的骨节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出一声声清脆的撞响。其骨爪中那把可怖的长刀斜斜地拖在地上在厚厚的灰尘中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割痕。那上下颌骨反复交合时甚至会出阵阵人类寒颤时两排牙齿撞击的磕合声。

    雷成屏住气借助门外反射的月光紧张而小心地注视着骷髅的每一个动作。他实在弄不明白这种怪物究竟是怎样现自己的存在?难道说它们可以透过墙壁的阻隔看到其中的景物吗?

    房间并不大骷髅也只是四处随意张望一阵后便拖着长刀径直走向了雷成藏身的角落。见状雷成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刀把将之悄悄举到了胸前。只不过在手背皮肤与衣服接触的摩擦过程中他忽然现:在防护服的表面似乎有着许多块状的粗糙凝聚物。

    “原来如此。”

    血液在衣服表面凝结之后自然会形成一块块干硬的厚痂。这种东西会散出淡淡的血腥。从死亡士兵身上剥下防护服的时候雷成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嗅觉极其灵敏的骷髅大概也正是被这股具有食物意义的味道所吸引吧!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必须想办法从这里脱身。

    恍然大悟的雷成脑子里飞快地转过数个念头。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其中看似最危险却是可行性最大也最稳妥的办法。

    骷髅在慢慢走近透过零件之间的缝隙雷成可以看到这具比自己稍矮的人形骨架在向四周张望。或许它也正像自己一样在拼命寻找着空气中那丝具有警告意义的危险来源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骷髅刚刚贴近角落的瞬间。雷成运起全身的力气把无比沉重的零件堆从内向外推倒。数十枚大大小小的金属齿轮、钢管还有一辆轮胎已经不在的破烂摩托仿佛小山一般覆顶而下。把茫然不知所措的骷髅死死压住再也动弹不得。

    零件倾倒的瞬间雷成如同一只迅捷的猎豹循着哗然砸落重物的空隙高高举起手中的钢刀对准骷髅身之间那根枯瘦的脊骨狠狠砍下。只听得在众多嘈杂的金属撞击声中夹杂了一道清脆的碎响手臂粗细的白骨从中被生生砍成两段。那颗满是窟窿的可怕头骨也随之滚落到了一边。

    雷成没有犹豫重重一脚踩在骷髅捏刀的骨爪上。手中的钢刀再次拼力砍下将对方脆弱的手骨劈开。抢过表面拗黑的长刀后这才跃身扑到滚落的头骨前挥起刀身照准龇牙咧嘴的头骨死命一击。只听数声炸裂的轻响过后原本混圆完整的头骨完全被砸成一堆泛着惨白颜色的细小碎片。

    看着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骷髅残骸雷成心中只觉得一阵悸动。像这样出自己认知范围的怪物究竟还有多少?或许只有找到其它的幸存者才能真正明白那些被掩盖的事实真相吧!

    飞快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背包雷成一手挎上ak的枪带一手拎起那把从骷髅手中夺过的长刀。他试过这东西相当锋利比那把已经被砍出缺口的“王麻子”菜刀不知要好多少。幸好是反应够快如果是被骷髅现自己所在提前出手的话现在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身异处的自己了吧!

    防护服虽然安全但是上面裹带的血迹也是不小的麻烦。只有尽快赶到第四民兵连的驻地才能得到彻底的安全。

    即将离开小屋的时候雷成忽然被地上散落的头骨碎片所吸引。他现:在这些零乱的骨片之中有一块约莫指头大小在月光照射下闪耀着诡异光芒的黑色晶体。

    “黑曜石”?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骷髅的头骨?

    惊讶之下雷成不由得从贴身的衣袋中摸出一个结实的帆布小包。解开袋口的拉绳后顿时一片闪烁着瑰丽光芒的漂亮晶石无比诱人地出现在他的眼中。

    紫水晶、蓝钻、红宝石……这几十颗晶莹透彻的小石头根本就是人类社会财富的象征。

    雷成不过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也不可能拥有这些东西。事实上所有的晶石都是这一年多来他从各种大小怪物尸体身上收集所得。只不过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怪物体内会有这些奇怪的石头。

    布袋里的宝石有七种加上现在从骷髅身上找到的黑曜石共有八种之多。

    连雷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收集这些石头。他只是觉得这些石头有一种非常奇特的力量。使自己忍不住有那种想要将之据为己有的冲动……

    夜空已经不再黑暗。皎洁的月光从散开的云层中直落而下照在钢筋林立的混凝土废墟间给这座荒凉的城市更增添了几份清冷。也给小心穿梭在废弃楼房与街道之间的生物提供了那么一点点淡薄的光源。

    虽然睡眠很短暂却也多少恢复了部分体力。雷成惊奇地现与白天和白牛拼斗的时候相比自己的身体素质似乎又提高了很多。无论是神经的反应、肌肉的强度、还是肢体之间的协调灵活性都有了极大幅度的提高。似乎经过与人面狮的死亡交手之后自己也变得越强悍。

    “人体拥有无限的潜能。当死亡临近或大脑注意力被提升到极限的时候这些潜能就有可能从体内逼迫着爆出来。历史上曾经有所记载的李广射石、武松打虎都属于这一范畴。这并不是什么奇谈怪论而是大脑在紧急关头做出的最基本求生反应。如果这样的潜能激能够持续人类就能突破自身的基因缺陷从而进化成传说中的神。”

    这是雷成大学生物导师说过的一段话。那个时候他和同学都把这当作一种无聊的笑柄。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雷成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样残酷的潜能激竟然真的生在自己身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雷成脚下的道路变得越来越窄两旁的楼房也越来越稀疏。一种久违的清新泥土味道也在清冷的夜风中扑面而来。虽然其中仍然有着那一丝淡淡的血腥。

    他已经走出了城市的繁华地带接近主城区的边缘。

    第四民兵连的驻地就在前面不远。雷成却表现出相当的谨慎和小心。毕竟最精锐的正规军队在怪物来袭的时候尚且伤亡惨重。何况这还是作为军方后备力量的民兵。

第五节 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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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四面用厚实墙壁围起来的大院。那些足有两米多高的红色砖墙上还用锋利的玻璃破片插起一道难以逾越的可怕障碍。原先垂挂着两扇半圆形铁门的入口如今已经被两辆带着蓬布的军车堵了个结实。虽然从外面无法看到其中的景象可雷成还是从几处泛着微微金属光泽的缝隙之间看出了其中的究竟。

    圆形的金属反光除了枪械不可能是其它东西。从口径大小上判断在那乌黑的军车蓬顶至少架着一挺7。92毫米通用机枪。

    这样的结论让雷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怪物是不会用枪来防守的。

    再无怀疑的他从墙壁的边缘闪身而出大步迈向了找不到任何入口的大门。

    “什么人?”

    一声充满敌意的低喝从军车的蓬顶出。紧接着是数道拉动枪拴的金属碰撞。

    “我来送交一道军部的命令。”雷成高高扬起双手如释重负般地回答道。两个月了除了那几名死亡的士兵外自己还是第一次与其他活着的人类认真交谈。

    装有指令的皮包被对方收走几分钟后从军车顶上也放下一道长长的木梯。与之附带在一起的是充满亲切感的友好话语。

    “累了吧?快上来。”

    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雷成吃到了数周以来的第一顿热食。这可不是简单的开水泡面而是散着扑鼻香气的洁白米饭还伴有一听煮熟的午餐肉罐头和一碟爽口无比的腌渍萝卜块。

    扒了整整四碗米饭将桌上的所有吃食扫荡一空。雷成这才带着无比满足的表情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他心里从未觉得像现在这样踏实过。也许这就是人类生存在真正意义吧!

    “呵呵!看不出你还挺能吃的。”

    随着话音门口走进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从其肩膀上扛着的准尉徽章来看可能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不瞒你说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吃到这样美味儿的食物了。”雷成苦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欠身行了个礼。

    准尉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而偏头看了看雷成肩膀上的列兵标识:“这道命令是什么时候下的?怎么会由你一个人送来?”

    “我不是军人。”雷成叹了口气将自己遭遇传令兵小队的一切经过慢慢道出。其间也包括了自己为什么要剥下尸身上防护服的具体原因。

    听完他所叙述的故事准尉没说什么。只是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红塔山”香烟取出一支递过。再用左手夹出另外一支凑到桌前那盏已经被烟火熏得微黄的油灯上。顿时烟草燃烧后散出来的独特香气混杂着油脂被高温融化产生的古怪味道在缭绕上升的淡淡烟雾中逐渐弥漫并填充了这间小屋里的所有空间。

    也就是到了现在雷成这才注意到:房间内照明用的物品就是这盏用罐头盒做底的油灯。上面那点比豆花大不了多少的火苗也仅够照亮整个房间的一角。

    “这份命令……无法执行。”准尉捻着香烟的尾部慢慢吸了一口。已经微有血丝的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奈:“因为第四民兵连早已经不存在了。”

    雷成没有说话只是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对面神情颓丧的准尉。

    “我是隶属昆明军分区第四十二师三团的军官。”没有在意雷成的态度准尉自顾道:“几个月前我所在的团队奉命从城内突围。化整为零后赶到城南的指定地点集结。然而当我带着手下最后两名士兵冲出怪物的包围圈拼死冲到集结点的时候这才现:那里早已聚集了数量众多的怪物。所有先期抵达的突围人员全部遇难。无奈之下我们之能向后备区域也就是这里赶来。希望能够获得必要的补给之后再与上级取得联系。出乎意料的是这里也遭到了怪物的攻击。整个第四民兵连无一幸存。”

    说到这里雷成总算明白对方之前所说的那番话。文件中的指令对象已经全部死亡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执行必要。

    “至于外面那些人都是在我们之后从城里逃出来的平民幸存者。”准尉苦笑着继续道:“除了防守入口处的三十多个男人外在各个房间里还有一百多名妇女、老人和儿童。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们所面临的处境了吧?”

    雷成默默地点了点头。此前那种获得强有力依靠的安全感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人类被怪物活活啃食的场面他已经看得太多。那些在尖利獠牙与血盆大口中尚在拼命呼救的人大多数都是体质较差的弱者。

    “不是我们不想离开这儿而是根本就走不了。需要照顾的平民数量实在太多了。”准尉狠狠吸了一口手中已经明显变短的香烟喷出一团浓密的白雾:“我曾经试着接连派出两支十人小队突围希望能够和南面的基地取得联系。可是最终也没有获得成功。通往基地的各个路口都有大量怪物防守。它们似乎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断绝城市与外界的联系。”

    说着准尉抬头看了对面的雷成一眼以颇为赞许的口气道:“不过你真的很强。能够一个人独自从城里逃出来这已经非常难得。要知道我和那些怪物打交道的时间够久的了还从未看到有谁能你这样的。”

    听到这里雷成不由得心中一动。急忙问道:“这么说你知道那些怪物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准尉面色木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事实上对于这个问题我和你一样想知道最后的答案。可是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和你我一样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不知道或许本身就是一种另类的答案吧!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罐头盒里那盏光线微弱的油灯在慢慢晃动可怜的灯花也在燃烧棉制的灯芯时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微小脆响……

    “死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雷成喃喃地从桌上摸过一根牙签拨弄着昏黄的油灯想要尽量将那条耷拉的灯芯重新扶正。然而已经微焦的芯线却好像一条软绵绵的烂草绳再也无法直立。

    “我知道但是与其出去送死还不如老老实实呆着。至少这里储备的食物和武器都相当充足。而且还有不少好东西……怎么样有兴趣来看看吗?”

    说着准尉从已经有明显松散迹象的椅子上站起转身拉开被雨水泡得微微变形的房门径直走出了屋子。

    尽管已经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可是当雷成亲眼看到地下仓库那各种堆积如山的物资时仍然还是吃了一惊。

    几百个墨绿色涂装的巨大木箱整齐地码放在地下室的角落。里面除了军方常用的各种轻型武器装备之外就是一排排散着呛鼻机油味儿并且在室内照明灯下出耀眼反光的子弹。

    地下室的另外一边是一堆用防水蓬布遮盖起来的真空塑料箱。除了各类专供军方使用的罐头和饼干之外还有数量颇丰的香烟与高热量食品。

    “这里的武器足够装备一个乙级标准的轻装作战营。食物的数量也很充足五百人吃上半年绝对没有问题。”

    说着准尉走上前掀开木箱上的一角灰绿色帆布拿起一支模样古怪的突击步枪扔给雷成:“这是军方半年前开始量产的最新装备编号m5g43。无论是火力、射程、精准程度方面都要远远过你手上那支ak。”

    雷成接过枪顺手拉空置的枪膛仔细看了看。这枪非常轻巧外形和便于携带。尤其是枪身各机件之间的配置更是极其到位。

    准尉说的没错这枪的确不错。

    “来把这个换上。”

    随着话音一件用塑料薄膜套装的物件递了过来。雷成定睛看时却是一套涂着海军6战队专用迷彩的崭新防护服。

    “这是最新列装的s6型防护服。”准尉将口中叼着的香烟挪到嘴角漫不经心地弯腰坐在一只木箱上:“比起你身上这套老式的s4型这玩意儿更轻也更加牢固。关键部位的陶瓷装甲破片甚至能够抵挡两百米范围内任何5。56口径以下的子弹。当然这只是军队内部公布的数据。至于实际的结果我自己也没有试过。”

    雷成利索地换上新防护服那件从死亡士兵身上剥下来的衣服已经沾满了血污。虽说肮脏的衣服并不影响其防护能力的正常挥可是对于穿着者的心理上的确有着相当的压力。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东西?”尽管地下室里存放的物资很多可是雷成知道那都是属于军方的东西。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

    “你有非常不错的军事素质。”准尉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淡淡地说道:“在这种时候多一个帮手也就多一份生存的机会。不瞒你说被困在这里的一百多号人里除了我之外其它的职业军人都死了。”

    听到这里雷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慢慢地走到武器箱前默默地拿起一个个冰冷沉重的满装子弹匣和手雷塞满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

    忽然雷成仿佛想到了什么猛然抓起身边的m5g43仔细看了看眼中流露出一种非常古怪的表情。

    “不对啊!既然是最新量产的装备为什么会偏偏放在这里?难道军方想要先给这支民兵连换装?”

    “当然不是。”准尉显然非常赞赏雷成能够想到这一点:“这里只不过是暂时的存放地点罢了。事实上这批装备原本是提供给军区特战营所使用。如果不是那些怪物的突然出现恐怕现在早已下到士兵手中。”

    说着准尉走到一排小巧的密封金属箱前打开其中一只从中拿出一管用玻璃封存的淡蓝色液体。

    “这是什么?”雷成有些好奇。

    “激素。”准尉头也不回地答到:“能够在瞬间提高人脑冲动和**的东西。也能让你在重伤的时候忘记所有痛苦。它是一种可怕的毒药也是在危急关头能够依靠的最后帮助。”

    这就是Rs试剂。雷成曾经从网络上知道它的存在。这是军方为了提高士兵生理机能而研制的一种强制激类药物。此举曾经引起以美洲联邦为等一些国家的强烈抗议。据他们声称服用Rs试剂后对人脑会产生可怕的强制力。虽然在当时的确能够镇痛和快强化体质但在药效过后使用者则会因为脱力、意识崩溃等原因而死亡。因此这种开尚不完全的药剂也被称之为“死亡的快感”。

    准尉说得没错这的确是死亡前的最后帮助。能够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舒服的死去本身就已经必死者的最大幸福。

    箱子里的药剂并不多仅有一打而已。雷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箱子里剩下的所有针剂全部拿出。再从腰间摸出一只坚固的硬质铁盒把这些晃动着柔和蓝光的恐怖毒药小心地放了进去。

    看着这一切准尉翕张着有些干枯的嘴唇。最终没有说话。

    “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随意放弃自己的生命。要知道那是你一生之中最珍贵的东西。”

    躺在柔软的防水军用睡袋里雷成脑子里满是这句准尉最后所说的话。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泛出了鱼肚白院子里的人声也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天终于亮了。

    雷成已经裹着温暖的睡袋进入了梦乡。也只有现在他才能无所顾忌的睡着……

    熟睡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时间流逝得究竟有多快。雷成只知道当自己醒来的时候那扇蒙上一层淡淡污垢不甚透亮的玻璃窗外已经完全被阴沉的夜幕笼罩再也看不到一丝亮光。

    他是被一阵轻微的震动惊醒的。

    这声音很轻、很慢、很有节奏感。似乎是从遥远的地平线另外一端所传来。但是它确实存在。

    雷成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地面全神贯注地听了片刻。忽然脸色微微一变抓起身边的m5g43从睡袋中一跃而起飞快地冲出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院子里的人不多仅有几个手持武器的年轻人站在墙头的高台上来回走动警戒。

    来不及多想的雷成一把摸出腰间的“五七”手枪照准天空连扣数下。顿时清脆的枪声打破了院子里那种悠闲的沉寂。所有房间里的人都冲了出来其中也包括那名准尉。

    如果不是出于无奈雷成绝对不会用这种过激的方法。然而他昨天晚上才刚刚抵达对这里的人们谁也不认识。甚至就连那名给他装备的准尉雷成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有敌人。”

    雷成来不及多做解释只是趴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朝远处指了指。满面疑惑的准尉也连忙俯下身来学着雷成的样子仔细听了片刻。顿时脸色一变急忙站起身来了一连串的布置命令。

    站在警戒塔的顶端雷成放平面前的大口径双管高射机枪将带有红外探视器的瞄准镜死死锁定了自己来的那条道路。

第六节 巨人

    按照标准的军事驻地建设要求预备役部队住宅区至少要有两座以上警戒塔台。而雷成现在身处的这个院子仅有一座而已。

    不是建筑者当初的偷工减料在现有塔台对应处的角落还有一处被摧毁的混凝土建筑。从仅存的基座来看应该也曾经是一处具有同样功用的警戒哨塔。

    手持武器的人们已经站满了墙壁后面临时搭建的木台。有了这层厚实的防御掩体也多少有了几分安全的保障。只不过从这些防御者脸上丝毫看不到应有的冷静与沉着。相反慌张与忙乱却占据了绝对的位置。如果不是准尉来回走动大声呵斥的话恐怕整个场面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平民与军人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塔下的混乱雷成丝毫没有理会。他只是牢牢按住机枪的握柄一动不动地密切注视着街道尽头每一个微小的动静。

    这种震动他并不陌生。在城市各个角落里寻找安全与食物的过程中他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震动的可怕制造者。当然每一次相遇他都是悄悄地离开尽量远离对方的视线。

    如果可能他实在不愿意站在这里死守。毕竟对方和自己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就算加上院子里的所有人雷成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赢。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准尉也说过在地下室的居住区里还有一百多名手无寸铁的女人、老人和孩子……

    就在雷成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的时候远处传来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高射机枪一直紧锁的街道尽头也赫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身影。

    没错的确是身影。因为对方的外形与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尽管院子与街口距离数百米之遥可是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它的身形和面容。哪怕视力再差的人也不例外。

    他……实在是太高大了。大得简直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

    按照人类的概念身高过两米就已经算是常。当然众多记载中也有高达三米甚至四米的巨人存在。作为生理学上的特殊变异体普通人看到他们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惊奇。

    出现在街口的怪人简直高大得可怕。他所带给院落守卫者的仅仅只有恐惧无限的恐惧。

    四米以上的身高已经出了人类能够接受的正常范围。而他却至少高达十米。

    尤其令人难以想象的是那张被粗糙肌肉堆积起来的可怕脸庞之上一只硕大无朋的眼睛占据了其中近三分之二的面积。在它的下面一张满是尖利獠牙的大嘴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剩余的位置。将可怜的鼻孔挤压到了脸上的其它角落。以至于乍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只有独眼和巨口的怪异面具。

    雷成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遇到这种独眼巨人的情景也永远都记得与自己相恋三年的女友惨叫着被它活活撕成两半塞进那张狰狞巨口中大嚼的血腥场面。

    “我要亲手宰了这个狗杂种!”

    大概是感受到正前方驻地里人们的气息也可能是天生具有的破坏本能独眼巨人在十字街口并没有停留太久。他用那只大得可怕的眼睛仔细四处张望一番后最终迈开那两条直径粗达数米的昂长巨腿朝着民兵连的驻扎地大步前进。沉重的脚底与地面接触时远处的人们总能感到阵阵从地面传来的剧烈震撼耳边也能听到裹杂在清冷夜风中的“隆隆”声。

    从街口到院落其间的距离至少过三百米。对于拥有枪械的人来说这个距离无疑具有相当的安全感。不需要任何人下达命令驻地守卫者们纷纷扣下了手中武器的板机。顿时数十道从枪口喷射而出的桔红色火焰伴随着一阵爆豆般的激烈脆响从驻地防线的墙头出在已经泛明的晨蔼中划出一片杂乱无序的萤光打破了晓色前那难得的宁静。

    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得巨人非常意外。只见他举起右臂横档在头部的独眼前口中出阵阵恐怖而莫名的低吼。猛一顿脚朝着对面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对手狠狠扑来。

    雷成一直死死地盯着巨人的身影手中的机枪除了随着目标改变镜头的瞄准位置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和巨人打过交道的他很清楚现在开枪还不是时候。

    怪物奔跑的度很快那段象征着安全的距离也在迅缩短。如此一来造成的结果就是人们根本不需要瞄准就能将大量的子弹倾泻在对方身上。然而数百颗在空气中高旋转推进的子弹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那样给目标造成巨大的伤害。相反一阵密集的叮叮铛铛金属撞击声让守卫者们在惊讶之余内心也平添了几分颤栗和恐惧。

    盔甲独眼巨人的身上穿着一套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制成的厚重盔甲。虽然覆盖面仅仅只是头、胸、腹等要害部位却已经能够为使用者提供足够的安全。虽然有相当数量的子弹毫无阻挡地钻进了巨人裸露在外的皮肉可这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他仍然迈着巨大而沉重的步伐侧着身体以庞大的肩部为依托朝着面前那堵喷射出无数火舌的墙壁猛撞过去。

    雷成没有犹豫只见他用力压低枪口将瞄准镜死死锁定在独眼巨人肩甲与头盔之间的那丝缝隙狠狠按下了手中的压装置。顿时在一阵尖利刺耳的呼啸声中飞旋转的高射机枪子弹脱膛而出以无法抑制的势头在落点处撕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破口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钻进血肉的最深处将自己携带的所有毁灭性能量畅快无比地释放出来。

    突然袭击显然对独眼巨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只见他猛然伸手捂住肩部密集如蜂巢且在不停喷涌出大股血水的伤口以震耳欲聋的可怕声音仰天痛嚎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怪物的要害是头部。攻击颈肩部位实属雷成的无奈之举。以他的视角看去独眼巨人只有这一部分裸露在外。这家伙距离墙壁实在太近如果不用这样的方法突下杀手恐怕整个民兵驻防地的院落就会被他硬生生地撞个对穿。

    意外的收获使得围墙边一干惊慌失措的守卫者士气大振他们纷纷循着雷成的路子朝着巨人身上没有被盔甲所覆盖的区域拼命射击。由于射击角度的限制命中最多的当属独眼巨人那双仅在膝盖处有板状甲片保护的粗黑大脚。自那以下的小腿部位早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肉。

    雷成紧张地注视着巨人的每一个动作如果可能他实在很想扣动板机打烂那只硕大无朋的眼睛。可是巨人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弱点两只配戴着厚重金属护腕的手臂轮换拦在眼前将所有飞来的子弹全部挡落。虽说脚下的步伐有些哴呛却也在不断缩减着与驻地墙壁间的距离。几分钟后在铺天盖地倾泻而来的密集弹雨中独眼巨人的脚尖终于贴近了目标所在地。正当他狞笑着抬起沉重的脚底恶狠狠地踩向下面这些不甘认输小人的时候斜上方警戒塔里一梭穿透力极强的机枪子弹也呼啸着破空飞来一头扎进了那片因为手臂高高举起露出掖下浓密黑毛的脆弱之地。

    这样的攻击并不致命可是雷成知道神经产生的剧痛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果然子弹命中目标后巨人庞大的身形顿时晃了一晃紧接着那只已经抬起的脚也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可是这样显然还是无法支撑起全身的重量。他只能顺势单膝跪倒以这种迫不得已的姿势换来的身体与地面之间的平衡。

    “嗷————”

    咆哮如雷一般的咆哮从巨人口中出。骇得守卫者们当场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动作。一种难以言状的无边恐惧在他们的心底迅弥漫开来。

    独眼巨人……怒了。

    拳头戴着金属链套的巨大拳头从空中猛力挥下将厚实的墙壁砸开一个宽达数米的大洞。站在墙后的人们有的强烈的震荡撞飞在一边还有的则根本来不及躲避那万吨冲压机般的可怕力量仿佛是一个纸扎的假人当场从头贯顶被生生碾成一团无法分辨的模糊肉团。

    “救命啊——”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句绝望中的求助所有听到它的人们顿时一哄而散。心理素质无法与正规军人相比的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保持绝对的冷静。人类求生的本能使得他们面临危急关头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

    逃!逃得越远越好!

    几乎所有的平民守卫者都这么想。就这样原本看似坚固的防线在瞬间崩塌。

    人类在独眼巨人心目中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知道。然而有一件事雷成可以肯定。那就是这种庞大的古怪生物在饥饿的时候似乎有着与人肉为食的特殊嗜好。

    一个缩在墙角瑟瑟抖的男人被巨人那只满是茸毛的大手拦腰抓起仿佛一根形状怪异的油条般径直塞进了口中。在两排尖利獠牙的上下关合中男人的身体迅地改变着自己的形状。身体被折断和撕裂所带来的剧烈疼痛使得他在巨人口中也惨叫不已。最终地上的人们只能颤抖着带着自内心的战栗与恐惧呆呆地看着自己曾经熟识的朋友在一阵混杂着临死前的绝命呼叫与牙齿嚼碎骨头的脆响中慢慢消失在那张淌满腥红血液的巨口之中。

    看到这一幕雷成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半年前那个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时刻。自己的爱人就是这样当作点心一般被他生嚼活吞下了肚。

    和所有的怪物一样独眼巨人身上的密集伤口也在缓慢愈合。被子弹爆炸后撕裂的肌肉和皮肤在一种怪异力量的驱使下用飞快生长的组织和细胞填充着那些血肉模糊的破口。这样的奇特场景使看到它的人们更加绝望也使这个被自己鲜血染得遍体通红的巨人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可怖的狰狞。

    四散奔逃的人群似乎令巨人有些愤怒。只见他挥起强壮的手臂朝着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凌空横扫过来。那只宽达数米的手掌仿佛挖掘机上的巨铲般从推攮拥挤的人群中抓出四个来不及躲避的平民。掌间猛然力将这些出惊恐呼救的活人死死攒在手心捏成一把高高举在空中。从嘴边露出一丝残忍无比的狞笑冷酷地看着手中的猎物在可怕的重力积压下一个个惨叫着任由自己的内脏从体内挤爆而出。

    放下手中的死人巨人并没有停止这种血腥残忍的杀戮。而是从地面站起身转而向另外的人群伸出了手。

    “他……在狩猎……”

    在城市即将被摧毁的时候雷成就曾经看到过这样的场景。独眼巨人喜欢一次杀死很多人将这些亡者的尸体收集起来慢慢食用。似乎他们天生就有这种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习惯……

    必须尽快制止他。否则这头几近刀枪不入的怪物会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甚至包括自己。

    雷成早已从塔顶溜下。现在的他正抱紧刚刚从塔上拿到的一枝g18os远程狙击步枪瞄准巨人头顶手臂与眼睛之间的那丝缝隙。只是枪机处的指头来回伸缩了数次最终还是没有扣动下去。

    他有绝对的把握命中巨人的眼睛但是一颗毫米口径的狙击弹头显然无法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如果因此惹得巨人大怒而狂那么那些藏在地下室里的孩子……

    突然雷成在瞄准镜里看到有一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摸近巨人的脚边。

    是准尉。他的肩膀上正高举着一具75毫米反坦克火箭射器。喷口所对准的地方恰好位于巨人无所遮拦的下颌。

    “嗖——”一道带有昂长焰尾的火光飞射而出直接命中了高处的目标。只听得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后巨人那张可怕的血盆大口有一半已经荡然无存。

    剧烈的疼痛使巨人无法再顾及自己的眼睛他惨嚎着用双手紧紧捂住完全破碎的下巴抬脚就朝准尉头顶狠狠踩下。只有活活碾碎这个该死的卑小生物才能稍微缓解自己内心那种无法平息的愤恨。

    见状雷成一刻也没有拖延。急忙扔下手中的狙击步枪转而朝着准尉的所在飞快冲去。他看见就在准尉身后搭在墙壁上箱子里斜斜地靠着另外一具同样口径的火箭筒。

    准尉的动作很快他很明白对方的报复马上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一击得手后他马上扔下手中的武器朝着废墟间的角落拼命跑去。这使得他幸运地躲过了巨人脚掌的踩击。但是却没有料到一只破空砸下的巨大拳头呼啸着从他的背后狠撞而来。

    “啊——”

    准尉惨叫一声口喷鲜血仆到在冰冷的地面。巨人挥出的拳头打断了他的双腿并且还在死命的碾压。阵阵竹子炸裂般的脆响夹杂着恐怖的怒吼清晰地传入准尉的耳中。

    绝好的机会。一心报复的巨人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弱点。那只硕大恶心的眼睛也死死盯着地面濒临死亡的准尉。

    拿到火箭筒的雷成丝毫没有犹豫果断地按下的其中的射钮。拖拽着高温的弹头准确地命中了毫无防备的眼睛炸开一片火焰与鲜血混杂的死亡之花。

    仰天倒下的巨人还在不断抽搐着粗壮的四肢站在警戒塔上的人们清楚地看见:那张恐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血洞。仿佛一处被碎肉和血液所填充的池塘。从那丝毫看不见底最深处还在不断浮泛出一朵朵破裂的白色脑浆。就好像是正在血池中清洗的玩具。

    弹头爆炸的瞬间一团被血肉包裹的物体从巨人脑中崩裂而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雷成的胸前。剥开外面令人恶心的粘稠物一颗闪烁着晶莹光彩的红色宝石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末世狩猎者

第七节 离开

    扔下手中的火箭筒雷成默默地将准尉的身体翻了过来。他的两条腿几乎被碾成了一张薄薄的肉纸。连带腰部的脏器一起完全变成了一堆夹杂着骨片碎渣与腥红脏血的烂肉。

    准尉已经无法说话。剧烈的疼痛与身体机能的迅丧失使得他仅仅只能在临死前做出一些无用的举动。尽管如此雷成还是从其嘴唇翕张的形状和颤抖的手势中看出了其中所代表的含意。

    “走离开这儿。去南面的基地。那里会更加安全。”

    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重伤下存活。几分钟后随着一口从破裂肺部涌上的鲜血喷出准尉的眼中也永远失去了生命的光采。

    不知什么时候雷成的身后已经聚起了人群。他们都是从巨人攻击下散乱逃开的幸存者。没有人说话似乎除了雷成手中准尉血肉模糊的尸体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注意的东西。

    一把工兵锹挖出一个不大的浅坑。把尸体放进去再堆起一个冒尖的土丘……

    连雷成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死亡和杀戮他实在看得太多了。自从女友死后他甚至觉得自己早已没有了任何感情。除了生存所需的必要动作外其他人的生死与自己根本无关。

    也许就好像教授自己心理学的老师所说:人类的感情永远都是一种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吧!

    大概是受了雷成举动的影响围站在其身后的人们也纷纷将散落在四处的尸体一一聚拢收埋完毕之后又重新回到准尉的墓前默默地看着呆站在那里的雷成。

    “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转身看时却是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离开这儿。”雷成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冷地问道:“这里并不安全。留下来只能是死。”

    “能带我们一起走吗?”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人分开人群站了出来。

    “带你们一起?我?”雷成不觉有些好笑自己不过是个二十一岁的大三学生但是听对方颇有些惶恐的口气俨然已经将自己当作了唯一的领导者。

    “你比我们强。”中年人颇有些尴尬地将手上的突击步枪背到肩上:“我们都看到了如果没有你恐怕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实力在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一种权力的象征。更何况能够独自走出怪物横行的城市杀死可怕强悍的独眼巨人这样的年青人本身已经具有了领导别人的完全资格。

    既然所有人都这样认为雷成也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人再强也比不上两个或者更多人的力量。这个道理他懂。

    从巨人口中活下来的人共有二十二个。幸运的是他们当中并没有重伤者。

    “现在我把所有人分成五个四人小队。大家分头去收集武器和食物。剩下的两个人和我一组去集合地下室里那些女人和孩子。两个小时后就出。”

    武器仓库的旁边有一道不大的小门。这里就是女人们的庇护所。

    雷成的出现让聚集在这里的人们颇为意外从其口中的转移命令也更加令她们感到紧张和不安。只不过她们并不知道这个外表看上去有些冷漠的年轻人内心的感觉其实和自己完全一样。甚至其中还多了一些焦急和忧虑。

    一百二十四个人。其中不但有二十多个年纪仅为七、八岁的孩子。甚至还有两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南面基地距离这里其实并不远只有不到两百公里的路程。以正常人的步行度顶多几天就能到达。然而在孩子和老人的拖累下能走这么快吗?

    有些事情不试试永远也无法得知结果。更何况虽然衰老无力可他们一样是人。

    雷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顺序指挥地下室的人们离开这里。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定要把两名老人活着带到目的地。

    当然如果他们成为整个团队面临危险时候的累赘自己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杀了他们。

    “除了一套必须的衣服外扔掉所有的东西。每个人都得带上足够的武器和食物。”

    这是雷成向女人们下达的命令也在所有人当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几乎所有人的身边都有一两只沉重无比的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被她们所珍视的物品。

    与家人的合影、各种不同类型的纪念物、极其贵重的饰、银行存折……

    “我再说一遍扔掉所有不需要的东西。如果有谁拒不执行那么我只能把她独自留下。”

    人手一只的军用背包代替了沉重的皮箱。接过它们的女人绝望地现:装满了食物与子弹的背包根本无法再容纳多余的物品。她们只能从随身物品中选择出最珍贵的东西带着满是无奈与悲苦的心情将它们放进了背包的最底。

    “不你不能这样。这是我一生的积蓄一生的积蓄啊!”

    一个女人扑到在自己已经打开的皮箱前号啕痛哭。她已经把背包里的空间挤了又挤最终却悲伤地现:剩余的空间仅仅只能放下几张薄薄的纸片。而自己打开的皮箱中却是一叠叠整齐码放的钞票。

    “我不逼你你自己选择。”雷成冷冷地说道:“你可以带走这里所有的钱。但是绝对不要指望路上会有人分给你一块饼干和一口饮水。”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所有的人都能听出其中所代表的意义。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想法虽然在这种时候个人意志不得不服从于绝对的命令。然而抱着那种潜意识中一直存在的侥幸还有出于对这个号施令年轻人的怀疑很多人偷偷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大量的物资转而放进了那些原本就属于他们现在却不得不被迫放弃的东西。

    雷成不是傻瓜自然清楚这些名义上服从自己的人究竟在做什么。可是他并没有加以阻止。在他看来自己所说的已经够多。任何清醒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既然说了不听那么后果也是咎由自取。更何况这些人非亲非故自己不过是因为准尉的关系对他们产生了那么一点点责任感。实在没有必要像幼儿园的阿姨那样照顾到底。

    几小时后在一群全副武装的男人护卫下这支完全由老弱妇孺构成的逃亡队伍终于走出了第四民兵连的驻扎地。

    南面基地是昆明军分区的一处后勤保障点。按照正常编制那里驻扎着一个乙级战力的步兵团。从现在的民兵驻地出其间必须经过环绕城市而建的多个村镇方能抵达。这也是唯一一条通往那里的可行路线。

    除了必要的警戒人员之外只有三个刚刚编成的战斗小队混杂在队伍之间催促着女人们加快前进的度。尤其是那对年逾古稀的老人如果没有旁人协助的话恐怕早在出后几分钟就已经远远落在队伍的最末。

    逃亡永远都是一件充满艰辛与苦难的事情。因为怪物攻击而倒塌的楼房随处可见大量散落在街道上的碎石砖片也增加了行进的困难。尤其是对于平时缺少活动的人们来说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代步的远途跋涉更是令他们难以想象的噩梦。

    雷成带着自己的小队走在前面已经和大队拉开相当的距离。一旦现任何情况他们会以最快的度返回合并。

    女人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奇特的一种生物。有些时候从她们身上爆出来的忍受力简直强得惊人。而有些时候在字典中女人又是弱小的代名词。

    这样的特征在男人面前体现的尤为突出。

    按照标准一只军用背包的正常负重应为十五至二十公斤。这样的重量在大多数人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然而在远距离行进过程中哪怕就算是五公斤的重量也会对人的心理造成一定影响。就这样在队伍出后不到一小时雷成就反复听到女人们的多次哀求与埋怨。其中的内容也很简单——要求休息。

    “是谁要求休息?”从队返回的雷成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一干女人冷冷地问道。

    “我实在走不动了。”一个面容娇好看上去保养不错的女人愤怒地叫道:“都一个多小时了我的脚底都起了水泡。就算是逃命也多少让我们休息一下啊!”

    “还有谁要休息?”雷成下意识地看了对方脚上那双满是泥浆的高根鞋一眼没有理睬。转而问向了其它人。

    提出同样要求的还有四个人。都是年纪尚轻且衣着较为贵重的女性。雷成注意看了一下那些怀中抱着孩子肩膀上还背着大包的女人尽管脑门上已经渗出点点汗珠面色也已经有些惨白。却从未叫嚷过半个“累”字。

    “继续走加快度半小时后再休息。”

    说着雷成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双军用胶鞋扔给说话的女人又抱起旁边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大步走上前去。

    “哎!你什么意思?站住!站住!”

    “给老子闭上你那张鸟嘴。”

    雷成猛然转身伸出强壮有力的胳膊照准喋喋不休的女人脸上狠狠甩了个巴掌全然不顾女人脸上那道几乎快要渗出血的指印恶狠狠地低声骂道:“你是不是要把附近所有的怪物都引过来?如果你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可是如果你要因此连累这里所有的人那么我绝对会把你一个人扔给那些怪物活活撕成碎片。”

    傍晚队伍终于抵达了城外一处村镇的所在。与繁华的都市一样这里也遭到了怪物的袭击。街道两边整齐的房屋已经变成了废墟。破碎的瓦砾与荒凉的田地之间还不时能够看到几具早已腐烂的尸体。

    村公所的礼堂相当宽敞足够容纳所有的逃难者。简单地安排了轮流警戒的人手之后雷成这才找了个清静的角落从背包中取出饮水和饼干一点点掰碎放进口中慢慢吃了起来。

    按照正常的程序应该先对这个村庄废墟全面搜索一番后才能带领队伍进驻。可是连雷成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潜意识里似乎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告诉他这里很安全没有任何怪物出没。

    第一次现自己有这种独特的能力应该是在几个月以前。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雷成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随着与怪物之间的战斗在慢慢变强。也许这就是濒临生死之间才能被激出来的人类潜质吧!

    单就身体素质而言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强。只是知道今天在背着两只重达数十公斤背包的情况仍然抱着那个孩子轻松地走了很久……

    雷成吃的并不多。半块压缩饼干下肚他便扎起了塑料干粮袋的开口。对生理学颇有研究的他知道半饥半饱的情况下其实能够刺激人体各种机能达到最佳状态。那些原本应该参与到消化中的细胞可以转而进行更多的供氧和循环。大脑反应也避免了因为吃得太多产生的惰性。对于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的人类来说保持必要的警惕比什么都重要。

    礼堂的水泥地面寒冷而坚硬。和衣躺在上面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然而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丝毫没有顾忌这些。在简单的吃过东西后疲惫不堪的他们枕着鼓鼓囊囊的厚实背包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眠是解除疲劳的最佳方式。更何况是以负重状态下长途跋涉了整整一天。虽然布置在礼堂外围的警戒人员可以轮流休息可是在柔和安详的夜风中望着周围寂静无声的旷野那根在大脑中时刻绷紧的神经也会不由自主松弛下来。再加上身体对食物消化作用产生的舒适感觉所有的这一切都使警戒的人们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解脱。当然必须随时睁开注视着周围所有异常的眼睛也在沉重眼皮的挤压下将其中的空间缩得越来越小。最终在心底那一丝自我认同与疲劳的联合攻击下彻底闭合成了一个紧密的整体。

    雷成的轮换值班时间是下半夜。现在他必须抓紧时间让自己的大脑和身体获得充分的休息。

    就这样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情况下没有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平民警戒者纷纷抱着怀里的武器缩在各自的哨位上愉快而危险地进入了沉睡之中……

    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在熟睡的时候某些微小的响声往往会被自己当成梦境的一部分。比如老鼠的啮咬、旁边某人的鼾声、以及室友下意识的磨牙……都会被搀杂成为睡梦中的组成部分。这其实正是大脑在非正常意识状态下对于外来信息的一种变相接纳。

    雷成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总会听到阵阵轻微的咀嚼声。这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毕竟礼堂里有上百人在休息。说不定是谁半夜觉得饿了爬起来弄点东西吃。想到这里雷成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两点半距离自己接岗还有半小时。

    “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雷成这样告诉自己。同时也小心地翻了个身以更加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正当他即将合上双眼再打个盹的时候却意外地现:那种若有若无的咀嚼声竟然礼堂外面。而且其间还明显搀杂有数道微小而清脆的裂响。

第八节 出卖

    “有情况!”

    雷成翻身抓过手边的突击步枪一把推醒近旁的队友。来不及多说便从已经被身体捂得暖烘烘的地面一跃而起拉开房门冲出了屋外。

    这种声音在他游荡在城市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过。只不过每一次响起其中所代表的含义无一例外都充满了死亡和恐惧。

    礼堂门外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一堵破损的土墙。雷成在那里布置了两名警戒者。也是这一方向距离大队休息处所最近的一个哨位。

    在没有任何障碍物阻挡视线的情况下百米距离内的东西完全能够看清楚。只不过当雷成冲出礼堂的瞬间并没有像入夜时分那样看到两名自己的队友。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堆散着刺鼻腥味儿的血污和碎肉以及围聚在尸体旁边的数十只体形混圆且正在不断扑打着两只翅膀的怪物。

    “天!果然是这种东西!”

    倒抽一楼冷气的雷成来不及多想猛地拉开枪拴对准面前正在大肆啃食人尸的怪物狠狠扣下了板机。顿时从枪口飞射而出的子弹带着强大无比的冲击力量一头插进了怪物和已经死去队友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动了礼堂里所有的人和分散在各处的警戒者。他们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循着枪声的方向冲了过来。几分钟后聚集在雷成身边的武装人员已经多达十余名。

    这种时候根本不需要命令。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十余枝突击步枪一起射的密集弹雨在礼堂门口这片狭窄的区域内形成一道无法穿越的死亡防线。将所有枪口指向的怪物全部笼罩在其中。

    “这里不需要太多人手。第四、第五小队进屋关闭所有门窗。仔细检查所有角落”

    雷成的命令并不是无的放矢回到礼堂的警戒者们在逐一对房屋内部进行检查的时候赫然现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一只这种圆头圆闹的怪物正在从狭窄的缝隙里拼命往里面钻。而更让他们感到无比惊骇的是墙壁的外面似乎还有相当数量的这种怪物。它们正在死命挤压着墙壁破口的边缘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扩大甚至推倒这堵将自己与慌乱人群从中分开的隔绝物。

    “注意节省子弹尽量攻击怪物的头部。那里是它们唯一的弱点。”

    雷成一面高声着新的指令一面有条不紊地朝着对面的怪物点射。虽然自己携带的弹药数量非常充足但是与其将一梭子弹漫无目的全部倾泻出去还不如尽可能准确的射击。毕竟对于这些凶残成性的怪物来说只有彻底打穿它们的脑袋才能让它们获得最终的死亡。

    相比那些自己曾经遇到过的大型怪物这种外形类似圆球仅仅只长有一对肉翅的怪物其实更可怕。它们的能力其实并不强攻击方式也不过是贴近目标用那张横生在圆球顶上长满尖利牙齿的大嘴噬食对方。

    如果是一对一它们根本不是人类的对手。只需要一根粗大的木棍和足够的准头就能当场像打棒球一样把它们砸成一堆没用的烂肉。

    然而这种怪物似乎拥有很高的智慧。它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弱点也从不与人类生正面冲突。它们通常都是等到夜幕降临或着人们警惕最为松懈的时候这才悄然无息地慢慢出现。张开可怕的大嘴狠狠啃掉沉睡者的脑袋。

    那些已经死亡的警戒者正是这样在睡梦中莫名其妙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事实上雷成所担心的事情并不仅仅如此。他所惧怕的还是这种怪物的可怕数量。它们似乎有着群居的习性。只要有一只出现很快就会聚集起一个庞大的怪物群。

    礼堂门口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血肉模糊的怪物。估计数量至少也有近百只。然而天空中忽扇着翅膀出“啪啦”声的怪物却已经密集得几乎看不到任何缝隙。它们根本就不惧怕死亡。吃掉礼堂里所有的人类才是它们唯一的目的。

    “控制火力不要盲目攻击。各组之间相互协调射击。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漏洞。”

    担忧不是没有道理。防守大门的手人虽然足够但却是一群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新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协同攻击的概念只会朝着天空中漫无目的的拼命扫射。这样一来火力固然是凶猛到了极点。可是当枪膛里的子弹全部打光的时候危险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一支5。56毫米口径的m5g43突击步枪满装弹匣拥有六十子弹。在最高射的情况下这六十子弹最短可以在五秒钟内全部射完毕。如此密集的弹雨对怪物有着强大的杀伤力。然而更换弹匣的必要时间也是怪物们最佳的反扑之机。

    如果说几秒钟前这样的担忧还仅仅只是空泛的想法那么现在则已经完全转变为现实。一个站在雷成旁边的年轻人正是在更换弹匣的时候由于缺少必要的火力掩护被一只飞舞在空中的怪物直扑而下用满是尖利牙齿的血盆大口将其头整个含住狠狠咬断其脖颈处与身体相连的骨皮血肉。带着吃到饱撑的巨大满足缓缓飘在空中只留下那具肩膀上失去了支撑物尚在不断抽搐无头尸体。

    “啪——”

    雷成拔出腰间的“五七”手枪照准混圆滚涨的怪物抬手便射。子弹毫无悬念地穿透了怪物的脑袋在空中爆起一阵散着恶心臭味儿的腥红血水。

    距离太近了已经无法用长枪攻击。

    “不要慌!守好自己的位置三人一组交替更换弹匣协同掩护射击。”

    短短几分钟时间便已经连续数名守卫者遭到了与年轻人同样的下场。突然出现的火力空隙为一直被密集弹雨压制着的怪物提供了绝好的突入良机。也正因为如此礼堂门口的防守者数量也急剧骤降。以至于各组人员只能缩编为三人。

    “告诉里面的人用砖头在门口垒出一道墙壁。快!要快!”

    雷成很清楚以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疯狂进攻的怪物。退入礼堂死守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在这之前必须利用礼堂内堆积的各种材料在门内堆起一堵严实的厚墙。凭着这样的依托完全有把握坚持到天明。

    这种怪物似乎非常惧怕阳光。至少雷成从未在白天看见过它们的身影。

    屋内的女人早已被吓得团坐在一起一些胆小的人甚至骇得当场哭出声来。无边的恐惧还有对生存的强烈渴望以及不知该如何做的那种茫然使得她们再也无法保持应有的冷静只能用脆弱而简单的方式表达自己内心的最真实感受。

    事先退入礼堂警戒的两个小队在接到命令后以最快的度行动起来。屋子的角落里散放着相当多的砖石碎料还有几十包用编织袋装的石灰。这些东西足够把礼堂大门堵塞个严实。

    大概是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吧!几个呆坐在旁边瑟瑟抖的女人忽然猛然一般从地上跃起疯狂地将一块块沉重的砖头从屋角搬过帮助男人们在门边砌起一道墙壁的基座。她们的动作是那么快快得简直令人吃惊。

    没有人甘心束手待毙。在她们的带动下几乎所有的女人都行动起来。砸碎的桌椅板凳从地面撬起的瓷面砖块还有各人背负的所有物品……总之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全部都集中到了门口。很快一堵破烂不堪但却无比坚实的厚墙终于在所有人的拼死努力下奇迹般的出现了。

    此时礼堂外的情况却并不令人乐观。在怪物的密集冲击下活着的防守者连同雷成在内仅剩六人。

    “退进礼堂慢点一个一个来。”

    六支喷射着死亡火焰的突击步枪从原来的防御面上慢慢回缩逐渐退到礼堂大门口形成一个密集的射整体。从四处围拢过来的怪物也终于得以占领了对手原先丝毫不肯放松的阵地。却没有现随着对方防守面积的缩小自己身边的同伴也遭受了更大的伤亡。

    “队队长。不好了!”

    一个绝望的声音从雷成背后响起。使得他不由得停止了手中的射击飞快地回头张望一眼。正是这一眼使得他那颗完全被复仇火焰熊熊燃烧的心脏几乎从无比炽热的高温最顶端刹那间跌落到冰冷的最底点。

    木门后面的墙壁已经严整的堆砌起来。可是这道隔绝生死的墙壁上却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够通往其中的入口。不要说是人哪怕就算是身手最敏捷体积最微小的老鼠也无法从中找到任何自由出入的角落。

    窗户也不例外。大量坚硬的木条从内部已经将它们牢牢钉死。就算能够打破外面的玻璃却也无法砸穿里面厚实的阻塞物。

    “怎么会这样?”

    惊讶、愤怒、意外……

    雷成只觉得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涌上了头顶。

    被出卖了。被这群自己一直保护着的女人出卖了。

    砸!砸开这堵墙。

    枪托砸在墙壁上的声音空洞而沉闷。守卫者企求生存的狂呼完全能够穿透碎石间的缝隙传到礼堂的内部。然而这样做换来的仅仅只是从里面出越来越多的沙石填埋声以及一些无法分辨的零乱嘈杂。

    似乎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充耳不闻的聋子。都是一群没有任何感觉能力的白痴。

    “啊——”

    一声惨叫从背后传来雷成回头看时却是那名背靠背掩护自己的守卫者被数是只怪物叼着双手拉离地面在空中被一拥而上的怪物群活活撕成了碎片。散乱的内脏纷飞的血液几乎还不等完全落到地面便已经被横冲直撞的圆形怪物张口吞下。只有那散着惨白色泽的骨头无力地垂落下来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无声地倾诉着自己的不甘与悲伤。

    “不用再砸了。她们不会开门的。”

    雷成惨笑着飞快地捡起脚边的突击步枪大吼一声朝着空中怪物最密集的地方倾泻着自己的怒火。他不知道那些提前进入礼堂的男人为什么不阻止女人们的动作也不知道这些疯狂的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说他们真的想要用外面所有的人生命来换取自己苟延残喘的机会吗?

    又有两个人被怪物撕食他们甚至连叫都没有叫出声来就已经被潮水般的怪物淹没了全身。以至于那种憋在喉咙里却因为声带被活活撕裂舌头已经被嚼吃而未能完全的声音听起来根本就是一种自腹腔的沉闷。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一切恐怕就连雷成自己也无法分辨其中所代表的意义。

    上千头怪物的翅膀在空中扑打混杂着彼此之间争先恐后撕食人肉出的咀嚼。还有三名守卫者因为愤怒和恐惧出的怒吼和沉重的喘息再加上枪械快射子弹的剧响所有的这一切构成了礼堂大门外用生命与死亡编织的血腥之曲。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我不想死!我要活我要活啊!”

    雷成右边的守卫者子弹已经打光。失去最后依靠的他疯狂地抄起手中滚烫的枪支朝着厚厚的墙壁上重重砸去。沉闷的响声一直回荡在礼堂顶端巨大的空间。充满绝望的企求之声哪怕是地狱最无情的魔鬼听了也会伧然泪下。然而墙壁的那一边却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善与恶的对比在这种时候凸显无遗。只不过充满邪恶的魔鬼很可能已经代表了善良的一方。

    没有子弹的守卫者仅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已经被两只凌空扑下的怪物狠狠咬住了头部分朝两边死命一拉在锋利牙齿的切割下男人的脑袋最终被生生扯成两片满是红白浆液的半凹体。就在他的尸身即将倒下的时候蜂拥而上的怪物们又将之裹挟着飞到空中干净地撕成一堆没用的骨架。

    弹已经没有了。就算有滚烫的枪管也无法再射。凭着那种对生存的渴望雷成与身边最后的守卫者不悦地抄起手中的枪托照准空中黑压压扑来的圆形怪物狠狠砸去。

    体力是人类判断其生物能力的一大标准。然而**再强悍的人类也不可能像机器人那样永远不知疲倦地持续运动。

    雷成没有去计算自己究竟打落了多少怪物。他只知道随着每一次狠命的挥击体内的力量也就越衰竭一分。而那柄原先能够被自己轻松扛起的突击步枪如今却仿佛一块巨大的钢铁那样沉重。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

    旁边的战友已经不在体格远不如雷成的他早在几分钟前就被怪物们撕成了碎片。怪物们的动作是那样迅以至于雷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雷成绝望地从腰间摸出一支透明的玻璃针管用惨白的牙齿咬去上面密封的塑料薄膜。朝着自己的胸前狠狠扎了下去。

    Rs试剂狂死亡的代名词。

    “管他呢!就算是这样死也比被这些杂碎分尸划得来。”

    随着淡蓝色的液体消失在针管的末端一种自大脑深处的狂热感也顺着神经中枢迅传达到了雷成的全身。那种因为脱力而产生的疲劳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力量与充实。

    “杀!杀光这些杂碎。杀光它们所有……杀————”

    每一块肌肉都在膨胀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流通于血管里的鲜红液体以冲破一切的势头疯狂汹涌。活跃的细胞在身体带来了充足的氧份使得大脑能够在密密麻麻的怪物群中得以判断出必须先摧毁的最危险所在。所有的这一切使得雷成彻底变成了一具丝毫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杀戮机器。

    但是他并没有丧失心底最后一丝清明。

    这显然不符合Rs试剂的药性。

第九节 心死

    沉重的枪托已经变成了一根软弱的物体。用它来扑打身边环绕的怪物显然不再合适。内心焦躁的雷成猛地睹见不远出的地面上赫然矗立着一根近乎自己手臂粗细的钢管。不由得飞身跃出怪物们的包围扑了过去奋力从地面将之拔出朝着空中尾随而来的怪物们狠狠砸下。

    力量强大的力量仿佛潮水一般连绵不断从身体内部迸出来。在这股可怕的力量支持下沉重的钢管在雷成手中根本就是一根轻巧的木棒。以至于管身挥过时带起的气流都能把飞舞的怪物搅扰得失去平衡从半空中歪斜着一头载倒在地。

    至于那些被钢管直接碰到的圆形怪物则当场被砸成破碎的肉片和飞溅的血点。似乎那根本不是一个有着独立意识包裹的生物而是一团被薄薄皮体包裹的皮球。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不觉中地上已经堆起一层厚厚的血肉泥浆。钢管的每一次挥击都要带来一阵腥臭的血雨和碎肉。除了被杀死的怪物本身更多的则是此前被它们所分食的人类尸体。散碎的皮肉、破烂的四肢、被撕成数段在怪物腹中尚未完全消化的肝脏、肠子还有与之附带在一起的大量毛全部混杂在其中成为地面那层已经堆起数厘米高血泥的最主要成份。

    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尽管雷成手中的钢管舞得密不透风仍然还是有几只幸运的圆形怪物得以冲破阻碍贴近他的身边。这些吃人的小东西没有任何顾忌地张嘴便咬肩膀、手臂、大腿……雷成身上所有的部分在它们看来都是一道道美味儿的大餐。尽管防护服内的陶瓷破片坚硬无比可它们却仍然用锐利的牙齿狠狠啃下。似乎这样的障碍根本无法阻挡那种嚼吃完雷成身上一切器官的可怕决心。

    然而就在怪物尖利的牙齿刚刚与目标身体紧密接触的一刹那总有一只充满力量的大手从背后将它们猛然揪开狠狠摔砸在地上再踏上一只无比沉重的脚将之碾得粉碎。

    可怕的力量、敏锐的感觉、反应迅的头脑、快捷无比的身手……现在的雷成根本就是一台完全陷入狂热境地的人形杀戮机器。

    作为一种潜力激药剂Rs试剂的缺点显而易见。在获得力量的同时大脑也必须承担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它必须保证神经中枢随时都能刺激**以获得足够的力量。而这样的刺激却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的负担有多重、疲劳度有多强中枢神经丝毫不会有所感觉。它只会忠实地执行自大脑的命令疯狂而不遗余力地压榨着服用药剂者身上最后一丝堪以能用的力量。

    空中飞舞的最后一只怪物是被钢管砸到翅膀掉落在地上。雷成根本没给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任何机会直接把它从地上拎起双手拽着两只扑腾的肉翅往两边狠狠一拉硬生生地将其撕成了两块肮脏的烂肉。

    雷成只觉得奇怪。如果换做是平时的自己恐怕早就因为耗费体力过大而虚脱。然而现在的他非但感觉不到任何的疲倦甚至在疯狂击杀怪物的同时竟然还有那么一点难以言状的快感。而且随着被杀的怪物数量越多这种快感也就越强烈。以至于到了圆形怪物所剩不多的现在自己的内心却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非常奇特的念头。

    “杀!我还没有杀够!冲进礼堂去杀光里面所有的人!”

    这是一种**一种无比强烈的**。一种不为之不快的可怕**。

    雷成狞笑着转身朝着礼堂的大门掠去。将钢管的一头朝墙壁中的缝隙狠命一插将其当作支点带着那种从杀戮中带来的血腥快感狂热地吼叫着以无比疯狂的势头将厚实的墙壁生生撬出一个豁开的大口。然而就在破口刚刚出现的一刹那一枝乌黑的m5g43枪管也从中迅地伸了出来。

    “哒哒哒——”

    随着机簧撞击底火的脆响一梭子弹从墙壁破口的被撬开处飞出被雷成敏捷地侧身闪过最终打在礼堂外层天顶的水泥板上只留下一串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孔。

    “怎么?难道你们还嫌我死得不够快?还要给我脑袋上再补一枪吗?可恶啊!”

    愤怒和疑惑笼罩了雷成的全身。此时就算是没有Rs试剂的刺激作用他也会以同样疯狂的动作扒开面前这堵墙壁。他要亲自问问这些躲在其后用旁人生命换得偷生自己机会的家伙究竟是何居心?

    “轰隆——”

    当钢管撬开墙上那点用砖头堆砌起来基座的时候挡在礼堂大门前的障碍终于在出阵阵沉重的闷响后好象一条被抽了筋的死蛇般散了架。在弥漫的尘土背后是一群瑟瑟抖的女人。她们那一双双充满无限恐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混身血迹斑斑仿佛是地狱最深处魔鬼一般的雷成。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让我们进来?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枪打出头鸟”的千古名言使得他们根本不敢第一个说话。毕竟从雷成身上散出来那股充满死亡的可怕气息更是压迫着他们胸腔里脆弱的心脏。使之无法出任何声音。

    “哇——”

    不知是谁起的头呆立的女人当中先出了哭泣。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也因此得到了缓解。就这样在一干女人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雷成总算是多少明白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被死亡威胁的那一刻礼堂里所有的人们都在忙于堆砌墙壁。没有人指挥上百双搬运着各种杂物的手就这样在纷乱中匆忙而行。等到墙壁已经完成之时正准备冲出门去支援自己同伴的男人们才现:慌乱之中竟然忘记在墙壁上留出一道可供进出的小门。

    这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这仅仅是因为紧张和恐惧。

    上天可以作证这绝对不是出于私心。完全由于慌乱所导致。

    可是如果说此前的举动是无心所造成。那么此后的一切则根本就是私心所为。

    因为这个时候从墙壁的那一边恰好传来了门外守卫者临死前的凄厉呼救。那声音是如此的悲惨如此的绝望。以至于使得正要扒开墙壁接应自己同伴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边所有的动作面面相觑。

    “那么多的怪物他们怎么可能守得住?”

    “如果现在挖开墙壁那么怪物岂不是会一拥而入?吃光这里的所有人?”

    “听声音他们大概已经全都死了。现在出去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应该承认所有的想法都对也都有着绝对能够说通的充分理由。这一刻礼堂中所有的人都出人意料地爆出了惊人的生存智慧。如果可能他们甚至能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拿出更多的说法和证明。

    死人不会说话。更不会为了自己的权利而拼命。

    他们死了我们活着。

    这就够了。足够了。

    望着面前哄乱的人群雷成只觉得内心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楚与愤怒。作为一名心理学研究者他知道人性的确有着肮脏丑恶的一面。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在生死攸关的最紧要关头这群曾经把自己奉为领队的人们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甚至在被觉的事后仍然能够振振有词摆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白死了他们都白死了……”

    不知为什么雷成只觉得大脑里面一片混乱。巨大的乏力感笼罩了他的全身。他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愿去做。哪怕这个时候有一头凶猛的人面狮用锋利的牙齿撕开他的胸膛雷成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反抗。

    哀莫大于心死。

    自己拼命保护的人竟然在最危险的紧要关头从背后狠狠插了自己一刀。换作任何人恐怕都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

    不知为什么此时内心一片茫然的雷成眼角却流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从怪物入侵这座城市到现在整整过去了快一年的时间。其间雷成亲眼目睹过自己最好的朋友被怪物杀死最亲密的爱人被怪物吞吃甚至那些曾经关爱过自己给予自己诸多帮助的人们被怪物残酷杀戮的时候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哭泣代表的唯一意义仅仅只是软弱而已。

    男人不哭。

    至少绝对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哭泣。

    Rs试剂的效用时间已经结束。脱力的肌肉散出阵阵剧烈的刺痛。那种自骨髓深处对大脑的可怕反噬从每一根神经末梢反馈而来仿佛汹涌澎湃的洪水一般疯狂地冲击着中枢部位的所有控制系统。它们已经被激素压制得太久爆只是时间上的早晚问题。

    如果换做常人一定会咬牙忍受着难以言状的剧痛。尤其是意志力坚强的军人更是会充分调动起大脑中每一个细胞全力抵抗痛苦的攻击。但是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越是坚决的抵抗就越是会引起强烈的反噬。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服药者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神经中枢全面瘫痪而死。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雷成无疑是一个幸运儿。

    巨大的失落感使得他暂时陷入了思维的绝对空白。被悲伤与茫然主宰的大脑无法在迷失状态下任何对抗反噬的指令自然也就无法在神经系统中形成任何反向意识。再加上雷成自己的身体素质极好经历多次死亡战斗的他已经被激出部分人体潜能。因此服用Rs试剂之后的反噬对他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在不动声色之间完成了从死亡到重生的全过程。

    身体上生的巨大变化雷成自己不知道旁人自然更不安清楚。在他们看来这个年轻的队长只是因为疲劳瘫坐在地上无法说话而已……

    既然对方不说话当然也就能够理解为一种无声的承认吧!就这样围聚在墙壁坡口处的人群开始渐渐散去。心安理得的他们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其他守卫者的安危。也许在他们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生命才是最最珍贵的东西吧!

    (不知为什么老黑写到这里总是会想起那些在街上见义勇为孤独的英雄。围观的人那么多伸只手就能帮上很大忙。可人们就是宁愿眼看着歹徒手里的刀子一下又一下的狠扎下去……呜乎……)

    窗外的天色已经微明被黑暗笼罩的大地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终于又重新显露出自己本来的颜色。只不过在那淡淡的一抹鹅蛋黄光晕中显然多了几分凄惨的血红。

    礼堂内的人们已经在打点行装。尽管是在逃难但是吃饭这种事情却永远不会被他们所忘记。饼干和罐头在背包与人们之间相互传递时而不断的说笑声也正从各个角落响起。成功逃脱死亡劫难的他们当然有着足够的理由为自己庆祝。

    雷成仍然瘫坐在地上。

    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没有人想过他是否应该吃点东西。尽管也有几个人因为愧疚而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做出更多的表示。似乎他只是一个形同陌路的人。而不是为了所有人生死而拼命抗争的英雄。

    Rs试剂的反噬已经结束……

    忽然一个热气腾腾的杯子送到了他的嘴边。那种杯中浓郁的香味儿强烈地刺激着雷成的嗅觉神经。使他不由得打起精神看了看对面杯子的主人。

    老人?是那对老夫妇。

    “年轻人来吃点东西。身体要紧。”

    这是一杯用热水化开的巧克力。虽然只有半杯但是对于精神与体力的恢复却有着莫大的帮助。

    饼干、糖果、热水……几乎每递过一样吃的老人总要唠叨一阵。其中的内容杂乱无章既有对怪物的恐惧也有他们这一生的各种感悟更有对雷成的劝解和说教育。那种繁复的念叨使得一些在其身边的人们都不胜其烦纷纷拿起自己的背包躲到了远处以求清静。

    如果换在从前雷成相信自己一定会和他们一样遁而远之。可是不知为什么现在的他却觉得这些话听起来竟然是那么的亲切温和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母在循循善诱。

    忽然间雷成只觉得自己有种想哭的感觉。

    只因为……感动。

    太阳已经升起必须趁着天明继续赶路。

    礼堂的外面偏地都是半凝固的血肉泥浆。脚踩上去有着一种非常不舒服的粘稠感。就好像是厚厚的烂泥糊在鞋底难以挣脱。

    怪物的残躯与人类的骨头散落在血泥之间好像生菜沙拉里的必要固体一般。而那些被怪物啃食后又被撕开身体掉落出来的人头残骸则被糊上一层完全干硬的血水再也看不出原来的真实面目。

    呕吐仿佛一种传播度飞快的疾病在步出礼堂的人群间开始散布。

    雷成也走出了礼堂。肩扛装满子弹与背包的他一手搀扶着一位年迈的老人步履蹒跚却无比坚定地走下了门口的台阶朝着大路的尽头缓缓而去。

    “你们去哪儿?你……你不管我们了吗?”

    几个有些惊慌的声音从人群间响起语气间似乎有些不满。

    雷成没有答话甚至没有回头。他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便小心地扶着老人继续朝前走去。

第十节 抛弃

    集在礼堂门口的人群终于开始了移动。只不过他们走得并不快。而是跟着前面那三个模糊的背影慢慢前行。

    半小时后人群越了背影。嘲笑、辱骂、诅咒也在那一刻传到了雷成的耳朵里。对此他仅报以冷笑根本不做任何回答。

    他第一次觉得无耻这两个字的真正意义所在。

    就是这些昨天不顾自己生死的人们今天竟然仍然还要自己带领他们走出城市。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似乎根本就没有生过旁人生死与他们之间就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我。”

    雷成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所指。

    做为一名心理学成绩不错的大学生他完全理解人类在面对死亡时候的那种巨大恐惧也非常清楚在绝望状态下人们会做出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疯狂。就好像小说故事中经常描写到:古人的临刑前总是喜欢大喊一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其实这就是一种最基本的恐惧表现。

    和已知的事物不同未知的死亡对于人类来说实在蕴含了太多的秘密。以至于大部分人在濒临死亡绝境的时候总会表现出极端的自私与狂妄。

    雷成可以理解在昨天那种万分危急的情况下人们堵塞墙壁的的无心之举。可是他绝不能够原谅这些人在事后若无其事的正常行为。

    谁都想活命。但是不管怎么样总不能用别人做挡箭牌来保护自己逃跑。

    就这样雷成搀扶着老人很快落在了所有人的后面。而前面的人群中似乎也已经挑选出了新的领正重新聚合在一起朝着街道尽头的路口进。

    两名老人的体重至少过二百公斤。再加上三人肩上的巨大背包、武器装备、弹药所有这些东西的份量根本就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可是就雷成而言他却几乎感觉不到那种本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沉重。

    不知为什么几小时前从虚脱状态下恢复体力的时候雷成就现自己的身体起了某种相当微妙的变化。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这样的体力爆绝不同于此前Rs试剂压迫大脑从身体各处压榨所得而是一种蕴含在肌肉间的正常体力散。

    这实在非常奇怪。雷成仔细将昨晚战斗的每一个细节都重新回想了一遍最终认定:问题的关键可能还是在于那一针近乎自杀毒药般的Rs试剂。

    难道说是它改变了体内肌肉的部分细胞结构再加上面临绝境时因为恐惧而被激的巨大身体动能这才使得药剂中的激素成份与之产生融合最终转化为利于人体的某种神秘物质?

    在大学的时候生物学科就是雷成的主修课程。他清楚地记得教科书上关于人体承受能力极限的各种描写和数据也明白其中蕴含着不为人知的巨大潜能。虽然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被激者的例子可是与地球数十亿人口的庞大数量相比这些被激者的比例实在少得可怜几乎可以不计。

    难道说自己真有那么幸运?

    或者这根本就是上天在对自己的一种刻意垂青……

    再有近一公里的路程就要抵达城市南面的街口。安顿两名老人稍事休息后雷成从满是干硬血污防护服侧面的口袋里摸出一张保存完好的地图默默地看了起来。

    在地图南端有一个用各种几何符号所代表的角落。那里正是与自己相距不远的道路接口。只不过在这张干净的地图上却赫然用一个醒目的红色叉形表示着它的位置。

    这张地图是准尉所留下的。鲜红的叉形记号也是出自他的手笔。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体现出为了获得这个小小的标记那些死去的人们所付出的惨重代价。

    按照他的说法红叉标注下的街口是城市在这一方向上与外界相连的唯一进出之路。同时也是大量怪物聚集的死亡之地。

    它们似乎明白这里是捕猎人类幸存者的最佳场所。

    雷成盯着地图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另外寻找通过街口道路的想法。

    这一带的地形相当复杂。大量环绕城市兴建的住宅小区将这里填充成为一片密密麻麻的建筑群。如果要从这些废墟里直接穿行隐蔽在暗处的怪物随时都有对你可能起致命一击。与其这样不如沿着宽敞的街道小心行走。至少在遭遇怪物的时候自己还能有足够的机会反击。

    前行几百米处街道的旁边是一座仅剩四层基础的大楼废墟。将两名老人带到屋角安顿好之后雷成这才拉开胸前m5g43的保险猫着腰小心地避开脚下各种能够出细微声音的沙粒和碎石以常人难以想象的灵巧和敏捷慢慢步上了大楼顶端那仅剩一半的破烂平台。

    从这里望下去足以清楚地观察到街口的所有动静。更何况雷成手里还有一台从民兵驻地中带出的军用高倍望远镜。

    这是一个与高公路相连的十字街口。上端的路面有着近百米的巨大塌陷巨大的水泥板块与碎石几乎铺满了下端的整个路面。一块三、四平方米大小的混凝土碎块甚至直接将一辆两厢夏利轿车生生砸扁。虽然这一切都是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可是从现场留下的残骸来看任何人都能想象得当时惊心动魄的那幕死亡表演。

    街道的路面非常宽阔。大概因为这里是出入城市的必要通道吧!数十辆相互追尾而碰撞在一起的大小车辆拥挤成一起从街口处被砸碎的夏利汽车开始一直排成昂长的车龙。这也使旁边没有任何障碍物的辅道看起来显得较为通畅。

    与整条零乱的街道相比它的存在显得是那么突出。虽然其间也有部分碎石与各种残破的小物件但是却没有任何体积过脚面高的杂物。似乎那里是专门为后来者留出的一条专用通途。

    “陷阱这绝对是一个布置非常巧妙的陷阱。”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雷成起身离开了这个隐蔽的观察点转而朝着楼层面的另外一个缺口走去。

    他必须从其它角度仔细观察一下这条充满诡异气氛的柏油马路。

    雷成开过车。作为一名司机他非常清楚大多数驾驶者在路面受阻的情况下肯定会习惯性地选择旁边的道路绕行。可是很奇怪通畅的辅道上根本看不到任何报废汽车之类的东西。而且在道路靠近旁边隔离栏杆的部分明显留有数道淡淡的黑色拖痕。

    那是橡胶车胎在紧急制动后留下的摩擦痕迹。然而令雷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拖痕不是像正常刹车那样留下的前行印记而是朝着辅道的边缘横向而走。似乎路边的隔离拦才是汽车必须抵达的终点。

    大楼边角处的缺口正好面对着破烂隔离栏的背面从这里望去恰好可以看见被那四米多高路基掩盖的所有秘密。

    汽车从公路辅道上跌落的几十辆汽车已经被砸得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好像一团被巨力挤压过的钢铁融团一般横七竖八地躺在道路下方的基础上。

    “它们是被从上面推下来的。”

    看着这堆再无用处的废铁结合路面上奇怪的拖痕雷成在大脑中很自然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人类在紧急的时刻同样也会把阻塞道路的车辆推到一边以让后面的车队尽快通过。可是从各种微妙的细节来看雷成完全可以肯定这并非人类所为。

    那些掉落在公路下面的车辆全都贴紧了墙壁放置。为的就是要让那些从路面上经过的人们无法从正常的视线角度察觉它们的存在。

    逃难中的人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这些无聊的举动。

    因此唯一的可能只会是那些神秘的怪物所为。

    如果说此时的雷成心中对于这样的解释仅有七分把握。那么当他把望远镜头瞄向辅道尽头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认定:这个连接城市与外界的交通出入口实际上已经变成了怪物们获取肉食的最佳猎场。

    高公路出口的两边是两座用废弃车辆堆砌起的垃圾堆。那条仅宽数米的通道就这样紧紧地被夹在其中。只要垃圾堆上任何一辆汽车从上滚落马上就会把这条通道堵塞得严严实实。到时候落入其中的人们只能束手就擒。

    只不过这一带是那么的荒凉。直到现在丝毫也没有出现任何怪物的影子。

    如果是在几天以前雷成一定会赞同这样的判断。可是当他从镜头中看见横躺在路面附近的那十几具枯瘦尸体的时候这才现这些怪物不仅数量极多而且它们根本就肆无忌惮地没有进行任何伪装。

    没有人会去防备一具骷髅或者死尸。虽然在旧时的传说中死人往往会与鬼魂联系在一起但是不管怎么样死者永远都不会给生者带来任何威胁。

    自从遇到那只会耍大刀的骷髅之后雷成就开始对突然出现的尸体多了个心眼。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比耐心地在镜头里整整看了这些死尸近半个小时。最终认定:这些尸体其实还活着。

    脑袋微小的旋转、手臂微微地轻抬、身体在地面的扭动……

    这已经违反了生物学上的最基本定律。

    雷成没有傻到上前看个究竟的地步。他只是在考虑究竟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从这条唯一的通道安全离开……

    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从马路对面的屋顶出在雷成面前一晃而过。使得他连忙抓起手边的望远镜看了过去。

    是那群走在自己前面的人。他们聚集在楼房的废墟间有两个同样手持望远镜的男人正朝着这边不停地张望。他们同样清楚这条街口的功能只不过雷成知道从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被推落在路基之下的汽车。因此这些人大概也不知道街口处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杀机。

    如果换了是昨天雷成一定会奉劝他们多加小心。然而现在就算是这些人全都死了和自己又有狗屁相干?

    从楼顶回到老人身边雷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不要再吃随身携带的饼干仅仅只在口中含化两块指头大小的巧克力。同时要求他们必须不停地嚼口香糖直到自己再次回来。

    现在时间已近中午饱餐一顿会给身体带来不必要的疲劳。与其在吃过东西后恹恹欲睡还不如给身体补充必要的热量后保持绝对的精神高度集中。两片小小的口香糖不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生理上的饥饿感也能让咀嚼者在下意识的情况下提高应有的警觉。

    微凉的感觉从舌尖慢慢散开来顺着反应神经一直冲到了大脑。刺激着雷成时刻小心周围的最微动静。

    大楼的旁边是一家完全废弃的加油站。而他的目标则是停放在油战边上的一辆“长城”越野车。

    步行根本无法通过路口。搀扶两个老人的他也不可能同时应对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怪物。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借助汽车的度飞快冲过这段死亡之路。

    这大概是一辆正在加油便遭到袭击的车辆吧!虽然车体靠近旁边的加油器可是朝向驾驶者一面的车门已经被完全拽下。破烂不堪的驾驶座上仆出一具仅剩半边身子的黑色尸体。各种腐烂后出阵阵恶臭的内脏器官从腹部的破口处流淌到了汽车的座舱。

    如果可能雷成实在不愿意打这辆破车的主意。然而那把插在汽车方向盘下面晶亮的钥匙让他不得不从腰间摸出一块厚厚的手帕牢牢系在了口鼻之间。

    旋开车尾部的加油孔雷成将油枪一把塞了进去。很幸运这座依靠电池运作的油站至今仍然保持着最基本的功能。

    驾驶座上的尸体被他一脚踹了出去。沾染在座位上的烂肉脏血也用抹布清楚了部分可是那种令人几乎窒息的恶臭却还是无法抑制地朝着被手帕遮盖下的鼻孔钻去。

    只要能够活命哪怕是比这再恶心十倍的臭味儿雷成也愿意闻它一辈子。

    狠狠拧下钥匙电门一阵令人愉快的动机吼叫声也随之出。在雷成听来这根本就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声音。

    就在他正准备驾车离开加油站转到大楼废墟前接上两位老人的时候却赫然现:街道对面聚集的人群已经开始离开了原来的废墟朝着道路的正前方大步行进。

    雷成熄了火半俯下身从车身的缝隙间冷冷地注视着这些不知死活的人。他们的举动无疑为自己的逃脱增加了更多的机会……

    数百米的距离并不远没有多久前行的人群已经走到了路口的边缘。此时雷成也再次拧开了汽车的电门风驰电掣般绕到了大楼的废墟前。将两位等候多时的老人一一扶上了汽车后座。

    “抓紧车上的扶手坐稳了!”

    他并没有直接驾车朝前猛冲而是向后又倒退了数百米再次确认汽车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狠狠一踩油门以无比疯狂的可怕度朝着远处那个微小的缺口疾驰而去。

    “快点!再快点!”

    雷成恨不得此时自己是在开火箭。汽车刚刚提开始从道路的尽头就已经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还有呼天抢地的求救声。甚至还搀杂有那种骨头碎裂后具有代表意义的脆响……

    “小雷要不要……”

    后座上的老人欲言又止。从望后镜里雷成完全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不忍。可是在这种时候自己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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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逃脱

    加油、加挡再加油再加挡。

    雷成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瞬间提升度带来的快感使他好像吸食了大麻那样兴奋。更何况自己是在亡命是在赌博。稍有不慎就会是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怒吼的越野车以可怕的度弛近路口血腥的场景也随之映入乘坐者的眼帘。雷成猜得没有错那些横躺在道路两边的干枯尸体其实就是以人为食的怪物。和自己曾经遭遇过的骷髅一样这些活尸手中同样拎着一柄柄闪亮的长刀正朝着四处逃散的人群狠狠砍去。

    也许是突然出现的汽车给了绝望的人们一线生机几个对着怪物狠扣板机的男人惊喜地跑到马路中央朝着疾驰而来的越野车拼命挥舞着双手口中也大声呼喊着求救的话语。然而令他们疑惑的是这辆汽车丝毫没有减的意思反而加大马力朝着自己冲撞过来。

    “找死!”

    雷成脸上掠过一丝阴冷的狞笑脚下的油门好像被死死卡在了最底。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拦路的男人仿佛一只沉重的沙袋撞上了车前的保险杠。他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上一声便从道路中间斜斜地飞出烂泥般瘫在了旁边的路面上。

    按下雨刮器的电钮将车窗前遮挡视线的鲜血碎肉扫到一边。雷成驾车碾过横拦在路面的男人尸体朝着不远处那道狭窄的出口猛冲而去。

    也许是男人的遭遇给了所有的人警示他们纷纷避开这辆疯狂的越野车以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哭喊着朝着自己的来路退去。这个时候他们多么希望自己能是那辆车上的乘员之一。为什么上天是如此的不公竟然让那些人活着而自己却必须死去?

    几具手持长刀的“尸体”奔上前来照准车头的部位猛然砍下。却不想度极快的车身带起的巨大惯性将它们纷纷拽入了车轮之下在一阵剧烈的碾压之后雷成很高兴地听到车身下传来阵阵碎裂的声音。

    路口就在前面。

    就在这个时候雷成猛然睹见左边的垃圾堆上方几具活尸正拼命将一辆仅剩半边的微型车横推下来。看那摇摇欲坠的势头顶多只需要几秒钟这条通往城市之外的道路便会完全封闭。

    油门已经踩到了最大度表上的数字也已经指到了极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轰——”

    微型车砸下的瞬间越野车刚好冲出道口。逃出生天的它仅仅只被砸落车辆微微碰撞了一下自己的尾部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总算逃出来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惨叫雷成只觉得内心一阵解脱。那种从紧张状态下瞬间得以放松带来的疲劳感使他浑身一阵颤抖脚下的油门也慢慢随之放开。在冲出路口大约五、六公里之后疯狂的车辆终于在路边慢慢停了下来。

    “我救不了他们。如果不这样做我们都得死。”

    面对两位从激动情绪中逐渐平复下来的老人雷成只觉得自己应该辨解一番。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我明白!”老人拧开水壶抿了一口神情落寞地说道:“我是军人也参加过几十年前对美洲联邦的自卫还击战。那个时候对于在火线上身负重伤却无法运下来的战友我都会在他们的胸前补上一枪……”

    夕阳惨红似血……

    当雷成驾车抵达南面基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几辆严阵以待的装甲车横拦在路口中央车顶上架设的大口径机枪死死指着来路的方向。用沙袋与混凝土板块临时垒成的环行工事里赫然矗立着一门门75毫米无后座力直瞄炮。那些围聚在基地周围仿佛小山一般的怪物死尸已经说明了它们在里遭到的惨重伤亡。

    “你们居然能够从昆明城里逃出来实在难得。”

    一名肩膀上扛着少校徽章的军官接待了他们。按照惯例这一类的事务通常由普通士兵来接待。然而当老人从胸前取出一个带有五角星的红色小本子递过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雷成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对曾经被自己视作负担也曾考虑过在紧急时刻将之抛弃的老人竟然是一对离退休的高级军官。甚至还担任过这支防守部队的队长一职。

    “是他救了我们。”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使得在场的军人们对不由得雷成刮目相看。能够得到老人称赞的平民估计没有几个。

    “这里的情况很不好。”安排诸人坐下后少校面色凝重地说道:“依托现有的工事我们已经在这里守了七个月。为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收容一些从城里逃出的难民。再把他们集体转送到北面的四十一军驻防地由军方上层决定这些平民的去留。”

    “死守也不是办法。”雷成慢慢地说道:“城里的平民几乎都被怪物杀绝了当它们吃无可吃的时候肯定会注意力集中在这里。那么……”

    “事实上怪物对于基地的大规模进攻从上个星期就已经开始。”少校面色沉稳地说道:“如果不是基地工事非常坚固且防御火力极其强大的话恐怕这里早就已经被攻陷。尽管如此人员上的伤亡却无法弥补。不得已我只能命令昆明周边地区所有预备役部队朝这里集结。只是没有想到能够接获命令并且顺利执行的后备武装人员竟然还不到预计数量的百分之十。”

    雷成没有说话。也没有对少校所说的这些表任何意见。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老人特殊身份的关系作为一个平民他根本没有资格知道这些。可是就算知道所有的情况和秘密自己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当面对成千上万潮水一般涌来怪物的时候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很渺小。

    “你们……还缺人吗?”迟疑了半天雷成最终还是道出了心中的想法:“我想参军。”

    “参军?”少校和老人一楞旋既面色如常道:“为什么?”

    “报仇!”雷成从口中淡淡地吐出这两个简单的字。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的好友与恋人被怪物活活撕食的那一幕。

    理由充分要求合理加上军队目前也的确缺乏人手。半小时后一套绣着下士军衔的崭新防护服由军需官手中送到了雷成面前。

    “我需要军官。”看着颇有些惊讶的雷成少校直言道:“你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完全可以带领一个小队独立作战。不要指望我会把最精锐的士兵分派给你。就算你曾经救过老队长的命也丝毫没有商量。在军队里威望和尊严必须靠你自己的力量来获得。”

    雷成默默地点了点头。现在的他尽管已经身为一名士兵却没有受过系统的相关训练。自然也不知道在这种场合下必须大声回答并且朝上级敬礼。

    看着若有所思的他少校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以来大量的平民青年被征入伍。匆忙之间根本没有时间对这批新兵进行任何训练。甚至对于必要的口令基本应答都是由那些老兵在战斗闲暇手把手的教会。甚至一些年纪约莫为十六、七岁的新兵在刚刚见到自己的时候竟然不是敬礼尊称“长官”而是开口闭口“叔叔”。

    属于雷成的小队共有九个人这是联邦军队的标准人员配置。看着面前这排岁数与自己相仿肩膀上仅有一道红色“V”形列兵标志的年轻人雷成心中不禁有种想要苦笑的感觉。

    少校说得没错他分给雷成的的确都是刚刚入伍的新兵。甚至可以说这些人根本就不能算士兵顶多只是一群会开枪的平民。

    训练就在这样一种紧张而无奈的气氛中开始。体力、问答、敬礼……这些东西学起来虽然枯燥却是军队中唯一认可的标准。

    由于场地和时间上的限制新兵的训练科目当然不可能根据正常的要求来完成。尽管如此高强度的体力消耗却也使这些刚刚入伍的年轻人叫苦不迭。很自然的拥有强悍身体和耐力的雷成也就成了训练军官与诸位队友眼中的榜样所在。只是雷成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任何快乐。

    看惯血腥的他实在不愿意再见到任何身边的人死去。

    尽管这些新兵与自己并不十分熟悉但他们却是自己名义上的下属也是必须合作的战友。如果他们很强那么自己在今后的战斗中活命的机会自然也就更大一些。

    雷成会杀人。这一点从他对待那些出卖自己的人们身上已经有了最明确的答案。同样他也是非常珍惜那些能够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伙伴。只不过能够被他认同为“伙伴”的人实在不多。

    两个人力量永远都比一个人强。合作才是整个小队获得生存的要条件。

    短时间的训练无法在体力上形成大的帮助。面对随时都有可能的怪物进攻雷成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将自己用鲜血换来的各种经验一一传授给自己的队友。希望能够用这样的办法让他们在可能的情况下保住对一条自己有用的性命。

    平静仅仅只持续了六天。

    单兵螺旋飞行器是二十多年以前列装军队的一种低空飞行设备。利用一台小型氢氧分离器为动力这种机械能够承载重量不过一百五十公斤的物体以每小时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最高度持续飞行五个小时。在俄罗斯联邦与欧洲联盟那场长达两年之久的局部战争中这种武器曾经挥了巨大的优势。各国也纷纷将之引为军队必备品之一。甚至就连当时号称军事力量第一的美洲联邦军也用它组建了整整两个单兵飞行师。只不过随着后来的卫星技术全面提升大量制宙对地武器的出现再加上机械本身存在着噪音大承重量低等因素这才使得单兵螺旋飞行器逐渐退出了军方的必备武器名单成为仓库中久蒙尘灰的鸡肋。

    作为一支乙级编制部队驻守基地的这个步兵团缺乏足够的大型空中战斗机械只能以这种被封存的老式装备来弥补弱势。而且将之用于日常警戒和侦察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选择。

    “南面十二公里处现大批四足形怪兽。数量估计过一千目前正朝基地方向而来。”

    这是空中警戒人员几分钟前回的情报。随着一道道命令从作战指挥部的出整个基地也沉浸在一片忙碌与紧张的气氛中。

    呈一个不规则长方形的军事区域内梯次排列了三道防线。

    厚达一米的钢筋混凝土墙壁是在原有基础上重新浇灌而成。其间结合了一个个混圆形状的低矮火力群。以机枪和小口径直瞄火炮为主要武器的它们成为了整个基地最外缘的要防线。

    枪座后面的战壕通往数十个高大的警戒塔。居高临下的散火力配合下方的火力群结合成一道标准的死亡线。加上基地内部配备的大口径重炮就算第一道防线失守怪物们也必须在塔下付出惨重的伤亡。

    至于最后的防线则是一支拥有四辆“o57”式坦克与十七辆装甲运兵车所组成的突击部队。这也是整个基地所有的机动突击力量。

    雷成的小队分派在最前沿的一处地堡。两挺“战火III型”多管射机枪还有一门75毫米无后座力炮就是他们所能倚靠的最强力武器。

    次临战的新兵们不约而同地显出一种莫名的兴奋和紧张。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远处那一排飞奔而来可怕怪兽的时候紧握枪枝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微微颤抖起来。

    雷成端着一挺加装了大功率射器的g18os狙击步枪仔细地瞄准着镜头中逐渐变大的怪物脑袋等待着那个最为适合的射击时刻来临。

    一阵剧烈的轰鸣从阵地后方传来十数秒钟后前方那条滚滚而来的汹涌潮水中顿时炸开了一朵朵弥漫着红黑之色的死亡之花。炽热的火焰裹胁着浓密的烟雾在远方地平线的端点上燃放出一道难以逾越的地狱之墙。

    巨大的震动从爆炸点飞快扩散开来。虽然筑成堡垒的混凝土层相当厚重却也难以抵挡这种从大地表面出的可怕摇晃。随着堡顶的散碎灰石纷纷落下驻守在地堡里的人们也相互拍打着身体把这些咯人的小东西从自己衣服里弄出去。

    “不要乱守好自己的位置。”

    雷成话音未落手中的狙击步枪子弹已经脱膛而出径直钻进对面一头躲过炮火攻击已经掠近阵前古怪黑马的脑袋。只见它歪斜着身体晃了晃最终还是喷着满口的血沫重重砸倒在尘土之间再也无法爬起。

    炮火覆盖的效果相当明显。大片被炸死的怪物尸体堆叠在炮弹的落点处。散碎的肢体与横流的血液将土壤混杂成一种莫名的物体。而那些要害部位未及受损拼死冲到地堡群前的怪物们却也在机枪密集的弹雨中无可闪避地哀嚎着被打得粉碎。

    这哪里是战争?根本就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屠杀。

    这样的怪物不要说是一千头哪怕数量上万也绝对无法冲破基地坚固的防线。

    看着身边兴奋异常的队友雷成心里却涌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赢得实在太容易了。容易得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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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酸毒

    在城市里游荡的一年时间里雷成见识过许多不同类型的怪物。这些生物拥有很高的智慧它们会故意制造出各种陷阱等待你的光临。也会在市等储备大量食物的场地周围悄悄埋伏伺机捕猎那些饥饿的幸存者。甚至还会像那些在城市出口附近潜伏的活尸一样成群结队分工觅食一旦有所现马上结成网络堵住逃亡者的所有路线使之最终成为其口中的美味儿肉食。

    像这样近乎自杀一般的攻击雷成此前从未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仿佛是为了故意想要证明他心中的怀疑并非多虑从远处的地平线上忽然传来阵阵物体划破空气带起的尖利呼啸声。这种声音对于士兵来说再熟悉不过破膛而出的炮弹在临近降落时也会产生同样的刺耳颤音。

    “轰——”

    一团从空中直飞过来的白色物体斜斜地落到了基地的中央紧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也随之出。似乎这团白色的不明降落物给那里的人们带来了极其可怕的伤害。

    这仅仅只是开头。在那之后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仿佛冰雹一般铺天盖地的倾泻在坚固的阵地上。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像炮弹那样爆炸仅仅只是在掉落瞬间的轰响过后便再也没有出任何声息。

    雷成很奇怪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它对于地堡似乎并没有任何威胁。

    不仅是他所有呆在堡垒里的士兵都有同感。这种白色物体似乎由某种粘液构成。当它们撞击在地堡上方的混凝土层后仅仅只是出一阵“哧哧”的响声便顺着那层圆形的堡面缓缓淌下。

    看着对面堡垒上那层恶心的粘液以及在其上空缓缓升起的那道白气雷成心中突然涌起到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可怕猜想。

    难道说……

    这个时候一名新兵好奇地伸出手去接了一团从堡顶流下的粘液。等到雷成回头看见想要制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啊——”

    惨叫剧烈的惨叫从士兵口中凄厉地出无可阻挡地钻进了所有在场者的耳朵里。

    那团看起来晶莹透亮的粘液已经完全吞噬了他的整个手掌。甚至还顺着血液的流向逐渐蔓延到了手臂的前端。灰白色的浓密泡沫在仿佛开水沸腾的声音中飞快膨胀好像一头看不见的噬人怪兽生生咬断了与之接触的所有**。

    “快闪开!”

    雷成不及多说怒吼着从腰间摸出锋利的匕照准伤者的手臂上端狠狠劈下只听一道沉闷的裂响连带着古怪粘液的手肘被生生砍断掉落在地。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连皮带骨化为一滩散着腥浓臭气的恶心腐液。

    “酸?竟然是强酸?”

    来不及证实心中所想的雷成飞快地掏出一卷止血绷带给受伤的士兵缠上。鲜血喷涌的手臂断处很快就在厚厚的白色布层间涌出一团湿漉漉的浆液。闻上去没有那种呛鼻的血腥而是一种类似腐烂肉块的恶臭。

    “不止是酸而且还有毒?”

    军队配的急救药品里有一种效果不错的强力解毒剂。然而面对这种可怕的毒液万试不爽的药品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几分钟后受伤的士兵脸上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灰白随着瞳孔的放大这个曾经活蹦乱跳的生命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所有人带上武器跟我来。动作要快!”

    不及分说雷成将怀中已经死去的士兵尸体斜靠在墙上。抓起掩体上自己的突击步枪大声招呼着所有队员从地堡的背后绕出阵地朝着被先前在炮火攻击中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怪物尸堆方向跑去。

    这些从天而降的酸液实在非常奇怪。它们似乎是专门针对基地的整体防御设施而来却又具有相当精准的攻击范围。雷成目测过批酸液的溅落地点恰好位于基地重炮群的所在。

    难道说那上千头丧命于炮火覆盖之下的四足怪物它们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引出己方重火力的分布位置吗?

    想到这里雷成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恶寒。握枪的右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这些怪物非常聪明。它们既然懂得分工协作共同猎食难道就不会懂得利用各自之长一起进攻?

    既然对方能够远距离攻击那么呆在地堡里也就毫无意义。与其死守不如主动出击。当然雷成并没有忘记在通话器中向指挥中心报告自己的动作。

    炮火攻击后的土地表面已经完全被炸药熏黑。被雨水浸透的湿泥柔软而绵滑炮弹爆炸后产生的高温瞬间将其表面的水份完全烘干形成一层薄薄的硬痂。被蒸腾而起的水雾与弹坑内尚未散尽的硝烟混合在一起成为了一种既潮湿又充满刺鼻呛味儿的古怪气体。

    亡于炮火中的怪兽横七竖八躺满一地。破碎的肢体与散乱的碎肉是充满这片血腥之地上最多的东西。被弹片削去脑袋或者被气浪活活震裂身体的它们再也没有了捕猎人类时候的那份凶残。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和悲伤。

    “快!度再快点!”

    雷成催促着自己的队友在诡异莫名的怪兽尸堆间穿梭。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领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是小心地押在队尾仔细注意着周围任何微小的动静。

    谁也不敢保证这些濒死的怪兽不垂死挣扎谁也不敢保证它们不会在临死前不啃上几块人肉好歹做个饱死的小鬼……

    一直到腥臭的尸场全部走穿雷成所担心的事情也没有生。基地里的大口径火炮实在是把赋予它们的杀戮任务完成得太出色了。

    “队队长你看那……那是什么东西?”

    一名跑在最前面的队员突然用颤抖的手指着自己的正前方语不连贯地惊声叫道。顺着他所指的方向雷成眼中的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急剧缩成两只微小的针洞。

    那是一条蛇。

    一条巨大而无比粗壮的蛇。

    这是每一个第一眼看到它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给出的结论。

    可是雷成觉得用“蛇”来称呼面前这种古怪的生物似乎不太恰当。甚至极不合理。

    混圆的身体直径至少过两米可是体长不过五、六米的一只怪物能算是“蛇”吗?

    显然这样的比例与蛇并不匹配。

    如果按照雷成的观点他宁愿把这种东西叫做“虫”。虽然这种“虫”的体积实在太大了点。

    然而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虫啊!

    混圆肥胖的身躯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淡黄色粘液。它们的作用似乎是用作润滑虫身与地面的相互接触以减少摩擦。透过这些恶心的液体可以清楚地看到包裹在它身体外面类似鳞片一样的灰黑色角质层。通过肌肉的运动这些碎小的角质裂片往复交替地完成着收缩和扩展用蠕动的方式推动庞大的身体慢慢前行。

    这种巨虫没有头至少雷成认为如此。因为在那处本应为头部的地方有的仅仅只是一张从两腭边缘一直划通的肥厚肉唇罢了。

    它甚至没有眼睛。看上去似乎这是一种以触觉方式感知外界的低等生物。

    雷成曾经见过这种怪兽。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仔细观察也不知道竟然拥有喷吐酸腐毒液进行远距离攻击的独特能力。

    这样的巨虫整整有二十条之多。它们全部横列成一条直线朝着远处肉眼无法望见的地方反刍般地将腹中的毒液一一喷出。每一次射巨虫绵软的脖颈便会突遭重击般猛然缩回。就好像一条粗大的弹簧被压缩到最紧后突然松开的惯性反应。

    “远距离攻击?火炮?会移动的生物炮台?”

    雷成没有多想转身招呼手下队员朝着最近一头巨虫展开了攻击。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实在是见惯了太多的古怪生物。以至于已经神经麻木且习以为常。就算现在突然某只怪物站在面前用人类的语言和他对话恐怕雷成也丝毫不会觉得有任何稀奇。

    m5g43的射极快尽管是六十子弹的加长弹匣在没有节制的情况下不过数秒就能倾泻一空。只不过如此猛烈的攻击对于这些体积庞大的丑陋怪虫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尽管身体已经被打成一片烂得看不出原来面目的碎肉可它们仍然还是缓缓蠕动着自己的身体朝着远方的基地拼命喷吐着恶心致命的死亡毒液。

    “瞄准一点打头一定要打头。除了那里它们身上没有任何弱点。”

    雷成一面大声呵斥着手下的新兵一面摘下胸前悬挂的B5防步兵手雷。拉开撞针后照准斜上方那张大张的乌黑虫口使劲儿将其甩了进去。几秒钟后只听得虫腹内传来一声剧烈的闷响虫体侧边与地面接触的部分被爆炸的能量生生撕开一道可怕的裂口。裹协着大量鲜红碎肉与嫩黄脂肪的柔软内脏混杂着腥臭的污血一起奔涌而出。而那完全被掏空的躯壳似乎像失去了其中的支撑物一般摇晃着半空中歪倒下来沉重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面。将附近一个凹积土坑里已经有些黑的肮脏臭水溅得到处都是。

    “重伤其身体看来一样可以达到致命的效果。”

    默想着自己刚刚的现所得雷成快步冲到濒死的巨虫面前朝着已经无力张开的虫口狠扣板机。直到将整整一梭子弹全部倾泻而空确信倒在地上的巨虫已经死亡之后这才从微烫的枪身上用力拔出打空的弹匣从腰间摸出另外一个重新装上。

    从投弹到最后的射击整套动作相当流畅。对于习惯快打猛攻的雷成来说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然而在旁边一干新兵看来却不亚于是一次最经典的战斗示范。

    具有全局观念的统筹帷幄是一名指挥官必须的最基本素质。在具体战斗中灵活战技与果敢勇气塑造出来的英雄却是对局部战斗有着难以估摸的推动作用。就好象现在这些雷成看来最为基本的动作在没有经历过死亡考验的新兵眼中根本就是比任何教官训斥都来得有用的东西。

    刹那间新兵们忽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认同感。也就是在这一刻雷成这个岁数不过二十上下的青年才真正成为他们心目中的领。

    少校说得没错。在军队里威望和尊严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能获得。

    独自面对一头巨大的怪虫这对新兵来说是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考验。幸运的是这些巨虫行动非常缓慢而且它们似乎没有攻击面前敌人的打算。只是笨拙地转过身子朝着尽量能够远离这群凶神恶煞士兵的地方缓缓爬去。

    有了雷成的示范新兵们的自信心也随之膨胀。他们直接架起突击步枪点射怪虫的头部还将威力巨大的手雷拉响后扔进匍匐而前的虫体下部等到爆炸过后巨虫无力再行移动这才跑上前去将其头活活打烂。

    雷成没有阻止新兵们近乎疯狂一般的杀戮。他清楚地记得当第一次用钢筋生生捅穿一只马形怪物脑袋的时候那种充满无比满足的复仇快感瞬间贯穿了自己的全身……

    二十头巨虫没有一头能够侥幸脱逃。单就其外形而言的确拥有能够吓死活人的资本。可是若论实际战斗的能力恐怕那些身形比它们小上十数倍的人面狮子也绝对要比它们强悍得多。

    也许它们本身存在的价值本来就是近乎火炮一类的存在。失去了距离的保护唯一的下场就是等死。

    站在一头已经死亡的巨虫面前雷成盯着那颗没有眼睛的怪头看了半天。忽然他从腰间摸出锋利的匕朝着巨虫嘴唇上部那处被子弹打得满是洞眼的位置狠狠砍下。只听得一声清脆的裂响过后巨虫硕大的脑袋被从中生生劈成了两半。坚硬的骨片间流淌出一滩柔软粘稠的红白之物。

    雷成蹲下身小心地用匕刀尖从虫脑间的污秽里挑出一团指头大小被血肉包裹的莫名物体。反手抓过一把地上青嫩的杂草迅擦掉其上沾染的各种污物后顿时一块透着淡红色光芒的瘤状晶体出现在他的面前。

    “石榴石?”

    严格来说这种晶莹的小石头并不属于贵重稀少的宝石。只不过大多数人的喜好才得意身价甚高。然而与此前从各种怪物身上获得的其它宝石一样它的出现同样让雷成再次陷入了迷惑之中。

    这种巨虫显然属于生物。按照现有的科学理论生物体内的石质物体只可能是各种残渣沉淀后形成的结石。牛黄、狗宝、人体结石……都是其中最为显著的代表。可是像这样直接从生物大脑中现的石榴石雷成却压根儿也没有听说过。

    突然一个从未有过的大胆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会不会……所有的怪物脑子里都有着这么一块奇特的石头?”

    来不及多想雷成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到旁边最近的一头虫尸前照准已无生气的虫头连扫数枪再将匕拼命砍下……几分钟后一颗同样晶莹剔透的石榴石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果然是这样……”

    二十头巨虫二十块石头。

    “如果自己以前能够小心一些能够在那些杀掉的怪物身上多搜索一番。说不定就能得到更多的宝石吧?”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能有什么用?除了因为数量稀少的凸显珍贵的价值外这些沉甸甸的石头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或许它们有用。甚至作用还非常巨大。只是……自己暂时还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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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晋衔

    雷成没有在腥臭的虫尸上消耗太多的时间。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情所吸引。

    在刚才的战斗中这些巨虫似乎想要逃跑。从其各自所在的位置及移动路线看来它们的逃亡路线并不是杂乱无序而是朝着某一方向集中而去。

    这并不是雷成的单方面猜测。潮湿地面上留下的条状粘液以及巨大虫身从其上碾压而过后留下的道道浅痕已经说明了这并非没有根据的空想。

    从巨虫所在位置出顺着印痕的路线一直走就好像是一个硕大无比的三角形状。巨虫排列的直线是底边移动的拖痕是连线至于那处越来越接近的直线隐没处则是整个三角形的最高点。

    雷成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些怪物究竟从何而来?根据空中警戒人员的报告他们也是突然现这批怪物的存在。那么在此之前它们又隐藏在什么地方呢?

    巨虫移动得非常缓慢这一点雷成已经深有体会。如果说这种笨重的生物是从远方跋涉而来那么就算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直线的消失点并不远。那里是一片隐没在草丛中的湿软土地。除了横七竖八被压得身断茎裂的杂草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痕迹可循。

    “注意警戒仔细在这周围搜索。千万不要放过任何微小的动静。”

    内心的疑惑雷成并没有向手下的队员说明。与其在他们中间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不如自己先弄个明白以后再说。

    “队长!你看!那是什么?”

    破烂的草丛间除了露水就是粘液如果不是一名紧跟在身边的队员提醒雷成恐怕会疏忽了其间一种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那是一种白色的小点它们就散布在杂草的茎叶与湿润的土壤间。只不过在大量怪物脚印的践踏与碾压下已经几乎看不出它们的存在。加上露水的浸透作用使得这些本应干燥的东西也完全变成了泥地间的混杂物。

    雷成小心地用匕从中挑起一点凑近鼻尖。顿时一股类似肥皂般的淡淡呛味儿也随之进入了他的嗅觉神经。

    “是石灰!”

    旁边的士兵不由得脱口而出雷成会意地点了点头。伸出两个指头捻了捻刀尖上的那点灰末。一种轻微爽滑的触觉也从指尖随之传来。

    “竟然是干的?”

    这样的现使他觉得很诧异。要知道这片土地上昨晚刚下过一场雨。就算是那些埋在地下深处的土壤也完全变成了湿泥。

    “也就是说这些石灰是事后撒上的。”

    雷成颇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身边这名叫做纪斌的士兵他和自己所想的竟然完全一样。

    “会是谁撒的呢?”

    “这里不可能有人。”雷成压了压自己的头盔仔细分辨着地面的石灰残渣:“你看干燥的石灰其实并不多也就是说它们应该是和这些怪物同时出现。如果是那样的话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活人在这一带生存。更不要说是完成撒石灰这样的工作。”

    “会不会是某个携带石灰的人经过这里被怪物们吃了?”纪斌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问道。

    “应该不会。”雷成直起身子指着远处:“附近没有现任何血污存在的痕迹这显然不符合怪物撕食的习惯。更何况从现石灰的范围来看方圆百米之内都有它们的分布。如果仅仅是携带石灰绝对不可能造成如此之大的散布面积。”

    纪斌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其实雷成心里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说出。

    石灰的散布区域虽然已经被怪物完全破坏但是从那些残留在草叶间的痕迹看来大体还能多少看出是一个不甚规则的圆形……

    是谁?是谁在这里用石灰划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从时间上推测这个人应该是与怪物同时出现那么现在他人在哪儿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雷成脑种不断盘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直到身边的纪斌猛然停住了前行的脚步这才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一道浅浅的拖痕从地面横掠而过。从形状上判断应该是那种会喷吐毒液的巨虫所留下。不过吸引两人注意力的并不是拖痕本身。而是覆盖在那上面的另外一种东西。

    那是一个清晰的鞋印。

    联邦军队的士兵有着统一的着装。橡胶鞋底的印痕也有相同的花纹。然而眼前这个完全由细密横纹构成的鞋印却根本不属于联邦军鞋的任何标准。

    也就是说这个鞋印不是雷成自己或其任何队友所留下。

    但是它却压在巨虫移动后的拖痕之上。

    很明显有人和这群怪物在一起。至少他能安全地夹杂在怪物中间……

    “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雷成飞快地用脚尖抹去了地面的痕迹认真地叮嘱着旁边深以为然的纪斌。与其在茫然不知究里的情况下制造恐慌还不如暗中调查获得事实真相来得好。

    半小时后确认此处再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线索的雷成带领自己的小队返回了基地。

    巨虫喷射的毒液非常可怕它们对基地内各种防御设施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刚刚步入基地的士兵们完全被入口处一团被酸液溶化的莫名物体所吸引。那原本是一辆外形威武的装甲运兵车现在却已经变成一堆半固体状态的废铁。

    重炮阵地已经被摧毁。所有大口径火炮不是被直接溶化就是因为炮身被腐蚀而无法射。甚至那些掉落在炮弹上的酸液顺着弹药箱横流直下几乎吞噬了整个弹药放置地。

    基地的守卫者们伤亡惨重。从未见识过酸液威力的人们为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许多忙于照顾伤者的救护兵因为沾染毒液而亡。而那些无法眼看自己战友死去的士兵也在触摸其身体伤口的时候被再次感染。如果不是军官们严令禁止抢救伤者的话恐怕死亡人数还会更多一些。

    “干的不错。”用混凝土浇灌而成的指挥中心里双眼通红而面色冷静的少校微笑着拍了拍雷成的肩膀:“如果不是你及时果断的出击恐怕我们还得遭受更大的伤亡。”

    雷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完全能够感受到对方那副如常面容下所蕴含的巨大愤怒。

    死去的那都是他手下的兵啊!

    “我已经向军功部门上报你所在小队的勋绩。并且记录全体二等功一次。至于你个人则申报提升为上级士官。只要成都军区战功部门的认定程序下来马上就能改换现有军衔。”

    军衔的提升对于任何军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誉。然而雷成现在却没有心思过多考虑这些。他所关心的还是那个与怪物一同出现的神秘人物。

    对于雷成提供的情报少校表示出了异常的重视。随着雷成把自己对怪物的各种猜测一一道出后那种因为人员伤亡而带来的悲愤已经逐渐转为惊讶与思索出现在他的脸上。少校非常清楚如果这名刚刚新晋军官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非常有必要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些不知名怪物对人类的疯狂攻击。

    感觉事关重大的他并没有拖延当即以绝密频道向军部上级报告。半小时后军部的回复也顺着电波飞快传来。

    “军区第九十四号令:乙编三十三师二团三营下士雷成军编号:乙字o5248769已通过功绩认证晋准尉衔。因其在战斗中有突出表现现编入第六集团军下属部门供职。军编号:天字ooo1o154。该军官自接获此命令起两日内赶至指定地点报道不得有所延误。密级:甲”

    这是一份典型风格的军内通文。对于联邦军队编制不过略有了解的雷成当然不会明白其中诸多用符号代表的意思。然而身为基地最高指挥官的少校却明白这份电文蕴含的实际意义。

    军编号那是军方给予下辖部队的统一代称。其**有甲、乙、丙、天四种规格。其中前三种代表组成军队的最基本军队配置。也就是正规国防军(甲级)、地方驻防部队(乙级)、还有后备役基干军(丙级)的代称。

    这三种编号囊括了亚洲联邦军队的所有兵种。无论是传统的6海空三军还是成建历史仅有数十年的天军全都必须按照三级标准编入战斗序列。这也是亚洲联邦从建国以来的军制最基本原则。

    至于天字级别那是联邦军队中近乎神话一般的最高存在。据说那是一支完全由最强悍军人组成的精锐部队。用联邦军队的精华来称呼他们也不为过。这支特殊部队的人员数量极少但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因此能够加入到其中的军人无一例外都是在各方面通过严格考核并且级别达到少尉以上的军官。

    很少有人看到过证件编号为“天”字开头的军人。他们一般只在军方往来文件中以代号的形式出现。除了军衔达到相当级别的高级将官普通军人根本无法得知他们的真实面目。这也无形中越增添了天级军队的神秘感。

    如果说军部上层仅仅只是因为看中雷成这个人的优良素质想要将其并入天级部队。那么少校也多少能够理解。可是这份看上去普通平常晋衔通知的末尾却偏偏加盖了一个鲜红的“甲”级密章。这就让他实在难以接受。一个普通下士兵越级晋升准尉至于弄出如此之大的动作来吗?

    抱着怀疑的态度少校以无比认真的态度仔细辨别着文件上的每一处微小细节。又接连两次电向军区查询并且收到完全肯定的答复之后这才带着一种搀杂了惊讶与失落的复杂心情安排了一架直升机。以最快的度将雷成本人送往了电令中指定的集团军所在驻地。

    荣誉和上级的认可那是每一个军人都梦寐以求的无上光荣。虽然雷成不过是个小小的准尉可是如此殊荣也使得少校羡慕不已。毕竟自己不过只是一名乙级军队的指挥官。就算以后有机会升格进入正规国防军按照惯例军衔还得再降三级。更不要说是能够与雷成这种前途无量的幸运儿相提并论。

    少校的心思雷成当然不会知道。坐在飞机上的他脑子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个与怪物们一起出现的神秘人类他究竟想要用石灰在地面划出什么样的图案呢?

    成都市区的所在是一片辽阔的平原清澈的锦江水从城中蜿蜒而过。依靠这条因为古时飘洗蜀锦而得名的江流灌溉这片土地也显得越富饶。从空中远远望去庞大的城市就好像一个被大量高公路环绕而建的灰白色圆盘。美丽、壮观。

    直升机的目的地并不是遥远的市区。在某个临近盆地边缘的丘陵空处它平稳地降落在一块看似平常的墨绿色草坪上方。一阵轻微的金属轰鸣声后草坪边缘的坡面开始顺势直线下沉。几分钟后这片本应属于飞机的降落场地只剩下了一块不大的圆形凹洞。两块从坡面断层重新延伸出来的同样平台在一种肉眼无法看清的力量牵引下缓慢而紧密地填充了其中所有的缝隙。

    “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基地。”

    望着飞机弦窗外不断上升的淡黄色指示壁灯雷成不禁微微有些惊讶。他从未想到过自己此行的目的地竟然会是在这种地方。

    升降机落点的平台处是一道全金属结构的巨大圆形拱门。一名神色严峻的上尉军官紧背着双手冷冷地注视着这名刚刚走下飞机的士兵。

    “你就是雷成?”

    “是的长官。”雷成下意识地双脚并拢将右手平举到了额前。

    “不错。”上尉轻轻地点了点头绕着雷成环视一圈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后这才自言自语地说道:“基本素质还可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这话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连说话者自己都听不见……

    “这是你的身份号牌别弄丢了。”

    说着上尉从腰间的皮包里掏出一只金属打造的金属铭牌递过示意旁边一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带着雷成进入拱门之后便再也不说一句话。转而恢复刚才那副冰冷的模样默默地站在那里。

    “326号!”

    这是铭牌上标注的号码。雷成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解开胸前的衣扣将这块冰冷的金属硬物小心地悬挂在自己已经被汗水微微浸湿的脖子上。

    士兵将雷成护送到内侧电梯口注视着他步入其中后重重按下了墙壁上的电钮。顿时一种因为下降度过快引起的急剧坠感贯穿了雷成全身。

    几分钟后当面色如常的他从电梯门口走出时一个用硬化橡胶与金属混制材料做成的履带式机器人正闪烁着头部光线柔和的指示灯引领着雷成慢慢走入另外一扇大门……

    “综合指数还不错。最起码他是这几天来我所看到最棒的一个年轻人。”

    地下基地的中心控制室里一个配带两道鲜红绣线外加三颗金星上校肩章的军人正仔细地观察着监视器中雷成的一举一动。只有从侧面看去才能从其胸前高耸的凸起与曼妙的身姿看出这是一个漂亮的女性。

    (用你的票换老黑的更新。来吧!砸我砸我不停的砸我。)

第十四节 任务

    “天啊!莫博士他的平衡反应能力居然能够达到214的高指数。他他还算是人类吗?”

    一位坐在旁边正在分析相关数据的少校军官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叫了起来。从那娇弱清丽的声音听来同样也是一名女性。

    “不单是平衡指数标。”被称为莫博士的女上校头也不抬地应道:“小云你看这里肌肉反弹指数96、神经中和度437、足底骨胳抗震幅度197。4还有瞬间回避风4。35……呵呵!也真难为昆明方面了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找到如此优秀的实验对象。”

    “实在太强悍了。”少校擦了擦脑门上渗出的汗珠将清丽的脸庞转向博士一边不解地问道:“就算是我们最新开的改造战士各方面综合指数也不过只能达到其中的一半。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怎么可能会拥有强于生化人的高体能?”

    “我也不知道。”博士饶有兴趣地看着屏幕上刚刚走进休息间的雷成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抿一口:“生物进化有着太多难以解释的奥秘。尤其是作为人体控制中心的大脑其实就拥有难以想象的未开潜力。你想想以人类目前最高百分之五的大脑开程度就已经推动地球科技展到了如此境界。何况是全民达到百分之百的完全开度呢?呵呵!说不定这个男人就是因为某种缘故而产生变异的先进化者。也是我们目前最为迫切需要的细胞收集对象。”

    少校没有作声只是用亮白的牙齿轻轻咬了咬自己柔软的下唇。忽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屏幕上在机器人带领下走到餐桌前领取食物的军人。

    雷成饿了。

    换了谁在这儿都会感到饥饿。哪怕就算你刚刚填饱肚子也会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想要再吃一点儿的念头。

    餐厅里的食物实在是太过丰盛那种缭绕在半空中的浓郁香气压迫着大脑无可抗拒般朝着身体所有器官拼命下达着进食的命令。

    颜色鲜艳的宫爆鸡丁、嫩滑爽口的蟹黄豆羹、松脆酥软虾肉沙司、还有各种不同类型制作精美的甜食小点以及有着浓厚军队风格的各类家常菜肴和主食。全都杂陈在两条洁净的方形餐桌上。诱惑着每一个馋涎欲滴的人们。

    “这里是特级军官餐厅。二十四小时对外开放。您可以凭证件或身份号牌进入。”

    机器人的解说非常详细。雷成也不想多问什么。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餐桌的尽头拿起一只大号的钢制餐盘将自己看中的每一样食品都装够之后这才微笑着坐到一边带着无比满足的惬意放心大嚼起来。

    这是他在一年当中吃过最丰盛、也是最美味儿的一顿饭。

    能够在确定自己生命有绝对安全保障的情况下美餐一顿实在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仅仅只持续了几个小时。

    当第二天早上休息睡足且精神抖擞的雷成跟随机器人来到基地宽敞的图书馆时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不是因为危险仅仅只是对未来感到一种莫名的担忧。然而担忧的源头究竟从何而来连雷成自己也说不清楚……

    接下来的几天里雷成在这个巨大无比地下基地里的生活完全可以用无所事事来形容。机器人给了他一张基地内可以自由进出的电子地图。上面用红、绿两种颜色表示着能够涉及与禁止出入的区域范围。当然那也是对自由活动的一种限制。

    雷成的好奇心很强。却也没有强到想要对地图上红色禁入区域仔细探究一番的地步。阻拦在这条线外的大量激光自动防卫器还有那些武装到牙齿脸上几乎从来没有笑容的重装卫兵根本不会对跨越雷池的人讲任何情面。雷成相信就算只要自己的一个小脚趾头越刚刚越过那条警戒线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的几十道炽热光线和密密麻麻的子弹当场就能把自己打得连渣儿都不剩。

    与红色区域森严警戒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绿色区域中那种就算是你把屋顶捅穿也没人管你的可怕自由。军官休息室、图书馆、游戏房、健身中心……甚至还有一种根据人类**需要通过刺激大脑皮层制造出一种模拟**场面的幻梦机。在依靠这种机器熟睡的时间里你可以幻想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女(男)人做*爱。从最具艳色的当红明星到身份无比高贵的名门淑女在机器的记忆库中都有存储。你甚至可以把英联邦皇室所有女性贵胄从七老八十满脸皱纹的女王本人到仅有六岁的小公主都点个遍。在梦中她们都会以最娴熟的挑逗技巧迎合着你获得最大的快感。

    当然对于蹂躏幼女和被没剩几颗牙齿的老太太蹂躏这种事情通常都不是一个健全男人的理想选择。

    雷成光顾最多的除了图书馆就是健身房。他从小就牢记两句话:知识就是力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更何况这样悠闲的日子估计不会持续太久。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在基地的所有角落随时都有着各种无法叫出名称的监视设备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这些在日常生活中搜集到的相关数据也令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权力者将意味深长的目光越来越多地投射到他的身上……

    四天后机器人非常有礼貌地通知雷成:用完早餐后请到位于军官休息区中心的二号会议室集中。

    能够容纳五百人的巨大房间依序坐满了身穿灰绿色标准常服的军人。只不过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的言行举止实在无法与一名军人相提并论。

    还没走进会议室雷成便听到从中传来一阵高声阔语混杂而成的“嗡嗡”声。这种声音他非常熟悉。记得上学时与女友看电影在开场前的影院里总能听到这种人声混杂的噪音。当然对于普通平民来说无论在任何时间地点自由交谈是自己的权利。然而对于纪律森严的军人则根本就是一种没有约束的表现。

    所有的人肩膀上都配戴着与雷成一样的红色星状准尉军衔。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除了服装这些人的身上根本就找不出任何与军队有关的东西。

    哄乱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名面色威严且军容整齐的上校走上的主席台。相应的台下那种类似蜂房里的噪音也慢慢随之平息。

    “起立!”

    随着一声洪亮的命令雷成下意识地猛然离开自己的座位以标准的军姿挺身而起。

    在昆明基地的几天老兵教的东西他一直没有忘记。也正是如此令的上校眼中也才流露出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赞意。

    在雷成的带动下其他与会人员这才开始有所反应。只不过在动作上显然缺少了那种应有的迅和利落。

    “坐下!”

    上校面色不变地从桌上拿起一份人员名单依序念了一遍。雷成留意到包括自己在内名单上的人共有四百二十名之多。

    这也是目前在会议室里所有准尉级军官的数字。

    “我要说的话不多留心听好我所说每一个字。”上校把阴沉的目光从名单上缓缓移开:“你们都是从全国各地基干军事力量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合格人员。当你们自愿穿上这身军装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与自己的平民身份脱离。因此作为一名军人你们必须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上校的这番开场白使得所有会场中的人一愣。而雷成也似乎开始明白自己的不安究竟源于何处。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会开始执行自己的次任务。至于任务的具体安排与详细计划会有专门人员对你们进行讲解。在此我只想告诉你们最好彻底打消那种进了军队就能高枕无忧的傻瓜念头。记住你们是军人必须要有与军人相匹配的表现。”

    上校说话的口气很严厉以至于引起了台下一些人的不满。那种开会前已经消失的“嗡嗡”声又再次从人群里出重新回荡在会议室的上空。

    “安静!”

    拍击桌子的巨响重新震慑了整个会场。上校似乎也不再愿意与台下的人们多话。只是按照人员以五人一队的方式重新念了一遍。命令各组人员在会后在机器人的带领下前往各自的集合地点接受任务。

    雷成的所在是第十七小队。基地西面一个类似教室般的小房间就是规定的集合目的地。在他进来之后不久另外四人也顺序赶到了这里。

    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外貌极其相似。看上去应该是一对孪生兄弟。不过让雷成为之侧目的是对方身上那粗壮无比的胳膊大腿以及隐藏在军服下面那一块块微微隆起的块状肌肉。

    相比之下另外一个男人则显得身材较为单薄。只是从那锐利的眼神中多少才能看出一丝与之外表相匹配的机警。

    至于女人则让包括雷成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很漂亮。被军服束缚住的身形显出诱人的曲线从领口部位裸露的脖颈也渗出一片粉嫩的白晰。尤其是胸前那两团高高隆起的小丘更是令所有注目于此的男人产生一种想要犯罪的冲动。

    不过此时男人们的目光注视的部分并不是这里。他们的眼睛显然在看美女身上的另外一处。

    脸。

    那张无论是外廓形状或者皮肤颜色都均符合东方审美观点的秀脸上三道并列在一起的平行爪痕斜斜地从她的右边耳垂一直拉伸到左面嘴唇的下方。新生的肌肉与外翻腐殖部分的交合处已经结成了紫黑色的硬痂。乍看上去就好像一张无比美妙的画卷上突兀地被人撕开一道丑陋的裂口。

    “不用担心这伤口已经没事了。”

    女人轻轻摸了摸脸上的伤痕淡然道:“这是一头怪物给我留下的纪念。不过它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割下它的脑袋喝光了里面所有的脑浆。”

    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淡也很悦耳。就像舒伯特所作的小夜曲……

    一名神色冷峻的中尉推门而入走到五人座位的台前。

    “起立!”

    “坐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立翔。也是负责这一小队的教官。”中尉的话简单而清楚:“这是你们的第一次任务。从成都市区外围的一处建筑中救出被怪物困在那里的十四位平民。相关装备会由机器人送到你们各人的休息间。电子地图也会在同一时刻下给你们。”

    “我们?”清瘦的男人闻言叫道:“你是说就只有我们五个人来完成这次任务吗?那么其他人呢?”

    “没错!就只有你们五个人。”中尉用锐利的目光回视着他:“至于别人用不着你来操心。”

    傲慢的回答激起了其他几人的愤怒。身强力壮的孪生兄弟顿时就有一种想要把中尉按在地上狠揍一顿的冲动。

    “有具体的任务资料吗?”

    雷成的话适时地插了进来。使得另外四人一楞而中尉的眼中也不由自主闪出一丝莫名的光采。

    “详细资料会和电子地图一起送到你们手上。”中尉朗声道:“记住交给你们的仅仅只是资料。至于行进路线和具体细节安排必须由你们自己独立完成。我能告诉你们的就这么多。”

    这哪里是在布置任务根本就是在把活人往火坑里推。

    不知为什么雷成总觉得这个基地里到处都透着一种神秘。从自己接到命令抵达之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以暗中操纵的方式进行。虽然他确信军方上层这样做并非出于恶意也绝对不会要自己去白白送死。毕竟对方所说的任务似乎是一种必要的试探。只是直到现在他实在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究竟何在。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执行。”中尉话锋一转:“脱下这身军装你们就和军队再无半点关系。只不过那时的你们将不再受到军队的任何保护。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话说的非常隐晦也很清楚。在到处都是吃人怪物的时候抛弃军队的你将会第一个成为怪物口中被吞噬的鲜肉。

    “妈的!这是威胁老子不……”

    孪生兄弟之一正要怒却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大手重重按了下去。

    “我还有两个问题。”雷成轻轻拍了拍身边愤怒男人的肩膀盯着中尉的眼睛沉声道:“今后的任务都会和这次的一样吗?我指的是详细程度和组织方面。”

    “等你活着回来自然就能获得应有的解释。”

    “既然如此那么我想知道另外一个问题的答案。”雷成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追问道:“那些怪物究竟从何而来?能告诉我吗?”

    这应该是房间里除了中尉之外所有人都最想弄清楚的事情。问题刚一出口另外四人也都把紧张而热切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被问者的身上。

    “还是那句话。”中尉一字一句地答道:“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才能拥有知道一切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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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末世狩猎者

第十五节 骨头

    初冬的风清冷而干燥。起伏的丘陵限制了它们太多的自由。使得原本应该呼啸着从空中横行而过的它们只能以细碎的脚步仿佛步履蹒跚的老人一般小心地躲避着坚硬的山石和密布其中的植被。这些冷硬不讲情面的家伙会毫不留情地撕裂它们的身躯将厚厚的风向生生扯成细小的气流。无奈之下风儿只能减缓自己的度在其中微小的缝隙中慢慢穿行。却没有想到如此一来却越加快了自己消亡的度。

    雷成蹲在地上一面看着手腕上的电子地图一面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理环境。在他的身边四名荷枪实弹的队员以环形拱卫的方式将其牢牢挡在了中间。

    目标所在位置是成都市郊经济开区内一座食品加工厂。两天前基地观测站接收到从那里出的一个求救信号声称:在工厂最为坚固的中心仓库里还有十四名尚在苦苦支撑的幸存者。

    基地与加工厂之间的距离约为一百五十公里。一架“夜鹰III型”武装运输直升机将第十七小队五名成员连带所有装备送到指定降落地点后便好像那些隐没在清晨淡蓝天际中的臃懒星辰一般在队员们刚刚将最后一箱子弹搬出机舱的那一瞬间立刻拉升高度以最快的度消失在地平线上那一抹即将跃出山谷的金色之中。

    这里是城市的边缘东行数里便是工厂的所在。从电子地图上标注的可行区域和路线来看那条从众多低矮建筑物中央横穿而过的宽阔大道就是通往工厂的最快捷径。

    “就是这边。”

    关上地图屏幕的雷成从地上站起小心地张望了一下四周指挥四名队友编成警戒阵形小心地朝着正前方的街道尽头快跑去。

    空旷的街道远比隐蔽的房屋安全。这不仅仅是雷成的个人想法也是其他四个人的共同经验。和雷成一样他们也同样是从其它被怪物攻陷的城市中凭着个人的力量从那些早已被遗忘的角落里拼死杀出重围的幸存者。

    孪生兄弟姓高哥哥大勇弟弟大彪。都是沈阳市一家汽车修理厂的工人。外表粗犷且身材高大魁梧的他们自小对散打与搏击有着浓厚的兴趣。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得以在诸多怪物的血口獠牙之下以两把不甚锋利的消防斧开路终于冲到了由大批武警据守的市公安局搭上了最后一架满载平民撤离的直升机。

    k5op型轻机枪有着极其强大的火力。如果不是因为耗弹量多得可怕这种武器一定会成为联邦军选的最佳单兵装备。不过高家兄弟似乎天生就属于那种拥有怪力的肌肉男子。五公斤标准装的弹药箱在他们看来就好比是一团轻巧无比的玩具。区区十几箱子弹的背负量自然也不在话下。

    (关于枪械方面的设定标准请参看姐妹篇《末世狩猎者》一书。最近有朋友提出老黑在弹药口径方面的俄制7。92与北约5。56之间的差别。在此老黑多句嘴: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确系偶然。)

    清瘦的男人叫陈章。说他瘦那只是被军服所遮盖的外表。雷成留心注意过他露出袖口的手臂那里的肌肉有着流畅的外形。以至于能够轻而易举地抓起一具附带榴弹射器的改进型狙击步枪平举射并且达到惊人的命中精度。如此优秀的控枪能力着实让高家兄弟佩服不已。

    陈章很少说话相比在会议室与中尉争吵的时候平常的他几乎一言不。就好像是一个被剪除了声带的忧郁病人。

    至少在其他人看来是如此。

    只不过就在选定装备临登机前。雷成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躲在卫生间角落里对着一张似乎是他与另外一个女人和孩子的合影偷偷地抽泣着……

    作为一个女人严蕊拥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也拥有令其它女人嫉妒的近乎完美的身体。如果不是那道完全破坏了面部美感的抓痕雷成相信她所拥有的一切哪怕是传说中的天使也会动心。

    若要以在城市中生存的时间来计算严蕊应该是五人中仅屈居于雷成之下的第二人。她整整在那片完全被瓦砾所覆盖的废墟中呆了八个月。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走出那片可怕的死亡地狱甚至就连那些在城外负责救援的士兵们也仅仅只知道刚刚现这个外表柔弱女人的时候她对于新鲜的动物内脏和肉类似乎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特殊喜好……

    工厂的入口就在前面两扇已经被巨大冲击力撞得凹陷进去的铁门正孤零零地卡在墙壁与门杠的死角之间。将自己原本紧密闭合守护之地被迫撕开一道再也无法关上的裂口。

    按照联邦法律规定任何房屋设施在建盖之初必须向军方上报一份结构详细的图纸备案。当时制订这项法律条文的时候联邦政府的最高统治者们仅仅只是出于一种想要加强对平民的监控意愿而已。却没有料到此举竟然会在数十年后给这些为了生存而奋争的人们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帮助。

    从电子地图上显示的工厂结构来看信号来源的中心仓库正好位于生产车间左侧的角落。只不过仓库那道用纯钢制造的厚重大门上赫然悬挂着一把表面布满灰尘的电子锁。除了持有密码或最初设置系统的管理者之外旁人根本无法将之打开。

    雷成没有耽误时间他很清楚以小队目前的装备对付这道巨大的门锁根本无能为力。那个该死的中尉在出之前也丝毫没有提及这一点。似乎他根本就不想让这批不合格的军人活着回去。

    “绕过去背后还有一道侧门。”

    说是侧门其实就是仓库背面的货物进出通道。虽然这到大门上同样也安装了电子控制系统可是一辆体积庞大的重型货车死死地卡在了厚厚的金属门壁间。使得其中被迫留出了一道极其宽敞的缝隙。

    雷成没有忙于进入库内而是安排其他队员分朝四面组成火力防御点后这才慢慢地地侧过身体小心地探视起光线不甚明亮的仓库内部来。

    手持狙击步枪护住雷成背后的陈章只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上有着一种非常特殊的吸引力。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在临出前提议让对方担任队长一职。按照自己以往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屈居任何人之下。更不要说是心甘情愿服从对方的指挥。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自己话一出口那两个肌肉达脑子里显然没有什么货的孪生兄弟居然异口同声地赞成。就连外表冷漠高傲的严蕊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轻轻地略点了一点头。

    如果当时毛遂自荐的话恐怕现在担任队长的应该就会是自己了吧?

    陈章的复杂心情雷成当然不会知道。仔细观察过仓库内部并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之后他这才朝库外的队友招了招手闪身跃上已经完全被废弃的货车从车顶的缝隙间径直钻了进去。

    空旷的库房两边堆放着用帆布裹起的一个个方形包块。看上去厚重而沉实除了它们自身固有的隐藏价值以外再也没有任何能够吸引人们眼球的地方。

    出信号的来源地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小房间里。电子地图上用醒目红色线条表示的区域也确定了这一点。

    雷成并没有忙于接近目标。相反他却慢慢蹲下身子从干硬的水泥地面上用指尖拈起一点细小的灰末小心地凑到鼻前。

    淡淡的血腥还有一丝类似尸体腐烂后散出来的酸臭。

    很明显这间仓库里死过人。而且尸体还堆放了很久。

    “会不会是老鼠?”这样的念头在雷成脑子里一闪而过。毕竟只要是生物死后的尸体都会烂臭。

    假设并没有持续太久。当雷成旁边几处地面再次拈起灰尘的时候这样的想法已经被坚决否定。毕竟死鼠可能会有但是数量绝对不会多。刚何况仓库的地面非常干净显然经过了打扫。如果非得等到死鼠腐烂之后再来清理这显然不符合人类的清洁习惯。

    是谁清扫了这里的地面?

    那些被清除的死者尸体又会在哪儿?

    雷成没有说话只是拧开了固定在肩膀部位的探视射灯。循着那团明亮的光线顺着地面已经在氧化作用下逐渐淡化的细微血痕一直走到了旁边被帆布罩住的物品堆前。

    这下面会有什么?

    死尸?烂肉?还是别的什么……

    高大勇阔步上前从腰间拔出锋利的匕在指尖灵活地腕了个刀花照准帆布的中央重重戳下随即狠狠一拽只听的“哧拉”一声裂响厚实的布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米许长的破口。隐藏在其下的所有秘密也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

    骨头!

    成堆的骨头。

    相比尸体骨头带给人们的震撼显然不是太大。然而那种上百具森白的骨架堆放在一起形成一座满是空洞缝隙骨山的场面却无疑能够在现者的心理上造成剧烈的压迫。使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无边的恐惧也随之占据了他们的所有思维。

    这应该是人骨。

    散布在骨堆间若隐若现的人类头骨已经说明了自己的出处。这也将几名现者的思绪越拖向了恐怖与猜测的深渊。

    “真是奇怪它们居然没有臭。”

    雷成的话适时地将其他四人从呆滞中拉回。陈章下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惊奇地现队长说的没错。这堆骨头真的没有那种其自身应该拥有恶心臭味儿。

    “操!怎么会这样?这地方真是古怪!”

    高大彪啐了一口摸出匕便要朝旁边的帆布堆扎下。却被雷成厉声喝止。

    “不用看了我估计其它布堆下面也都是相同的东西。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先找到目标再说。”

    仓库中央的房间并不大。仅有几个平方的面积。根据电子地图上的结构显示那里其实是工厂地下储藏室的入口。

    房间的小铁门紧闭着。从上面清晰可见的凹痕完全可以看出它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摧残和折磨。

    “打不开!”

    高大勇重重推了推已经有些变形的门壁却丝毫没有作用。

    “炸了它!”

    一块小巧的塑胶炸弹从严蕊那双漂亮的手上贴紧了门壁。一声爆响过后紧密闭合的铁门终于露出了一丝缝隙。

    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拿条通往地下储备间的地道入口处用无数的木板与杂物横七竖八地钉起一道不甚严实的“门”。

    求救信号的来源就在里面。

    雷成拎起手中的突击步枪退后几步。在众人尚未有所反应之际一个漂亮的转身将右腿侧踢出去。巨大的力量带着身体固有的惯性重重撞击在堵塞入口的杂物间。将这道看似厚实的门板砸得粉碎。

    “啊荷——”

    就在木门碎开的瞬间从入口的内侧突然冲出一道来势无比凶猛的黑影。雷成下意识地侧身一转只听得“扑”的一声闷响回头看时却是一个身穿蓝色工装的壮实汉子连带其手中狠命劈下的巨大板钳一起撞在对面用混凝土浇灌而成的墙壁间。

    “妈的!你疯了吗?看清楚我们是来救你的。”

    高大勇怒吼一声揪着那人的衣领一把扯过。当头便是一个耳光直将那人右脸扇得肿起老高。

    “军……军队……你们是军人?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天啊!终于有救啦!”

    看清来人身份的被打者丝毫没有顾及对方的粗暴举动。只见他“咣啷”一声扔下手中的板钳惊喜地拉着高大勇的双手便朝阴黑的地道入口奔去。口中还不顾一切地朝着里面大喊:“老张、老韩、小柱子快快出来救援部队来啦。”

    这是一个拱圆形状的地下储藏间。除了那一箱箱码集成堆的各种食品之外还有十余名神情紧张面容狰狞手持铁锤、钢管、消防斧等各种武器的男女。雷成相信如果是在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擅自闯入这里自己一定会被这些近乎疯狂的人们活活打成一堆肉泥。

    有了这汉子的介入幸存者们完全消除了对外来者的敌意。那种紧张而沉闷的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我们不用死了我们能活。”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仿佛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这句简单的话。尽管苍白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然而那种获得彻底解脱后的轻松却是不言而喻。

    不单是他所有储藏间里的人都有着同样的表情。

    “没错!是十四个。”

    严蕊清点了一下房间里的人。数目与求救信号完全相符。

    “带上你们各自的武器现在就出。陈章通知基地一小时后我们会在降落点与直升机会合。”

    雷成没有询问这些人在这里呆了多久也没有问他们其间的经历。太多的废话只会引来更多的哭诉和麻烦。在他看来这里有足够的食物和瓶装水换了谁都能很好的生活下去。

    他所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

    “外面那些骨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进来的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为什么你们不离开这儿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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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猎杀者介绍:
2oxx年,世界被突如其来的大批怪物所占据。人类完全变成异类口中的食物。各国政府在丧失大批军队的情况下趋于崩溃。城市被魔物摧毁成废墟,想要活下去,只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可怕的魔物究竟从何而来?拥有科技的人类又该如何面对?杀!杀!杀!无穷的杀戮,血腥的杀戮,为了揭开最后的谜底,只能杀光一切的东西!末世猎杀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猎杀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猎杀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