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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顺皇朝txt下载     大顺皇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制定俸禄

    秋风打在杨太师苍老的脸庞上,使他感受到了如刀锋一般的寒意,他一步一颤巍地度着步子出了皇宫,好似丢了魂一样。宫外的家奴见了,大吃一惊:“老爷,您怎么了?官帽呢,朝笏呢?”

    杨太师闻言,好似被激怒了一样,怒吼道:“老夫怎么样,岂是你这家奴能问的?快走,快走,再问,小心你的脑袋!”

    家奴吃了一惊,不敢多说,连忙让杨太师进了轿子,正待起步,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我道是谁如此威风,原来是杨太师啊。”

    “哦,就是那个自认教诲无方,乞骸骨告老还乡的杨太师吗?先前好大的威风啊!”

    ……

    冷嘲热讽,让在轿子里的杨太师气得差点没心脏病发作。家奴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一惊,赶紧抬着轿子,飞也似的逃离了皇宫……

    陆承启摆平了穿越以来最大的心事,得意地哼着后世的流行歌曲,一路前往垂拱殿,批阅奏折。身后的太监、宫女听了他不一样的曲调,忍不住好奇,但又不好意思发问。

    而这时,前面传来内侍的鸭公嗓:“皇后驾到!”

    陆承启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却被急促赶来的周芷若拉住,急问道:“皇上,你好糊涂啊,好糊涂啊!”

    陆承启不明所以,说道:“梓童,朕做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周芷若急道:“皇上,你怎么不明白呢,太师是你的老师,更是众多官员的坐师,若是这些人决意要太师重回朝廷,你又该如何处置?”

    陆承启一怔,他倒是没想过这个,但以他宇内唯我独尊的性格,又岂会被一群文官左右?当即冷笑道:“那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厉害,还是朕的刀子厉害!”

    周芷若突然发现,陆承启不像之前那个陆承启了,反而是一个杀气腾腾的刽子手,惊得有些花容失色。陆承启注意到自己的失常,略微收敛一下杀气,心道:“我还及不上朱重八一个手指头呢,胡惟庸案,那个刽子手砍了多少人的脑袋?我这么做,还算是仁慈的了。嗯,不对,芷若怎么得到的消息?看来,是有人在作怪,须得好好盘查。”想到这,陆承启心中再次泛起了杀机。后宫、内宦不得摄政,这是他的底线,若是有人蓄意挑事,他不介意开一开杀戒。

    陆承启安慰道:“梓童,你莫要多虑,那些如跳梁小丑,朕不屑一顾。好了,你且去歇着,朕要批阅奏折了。”

    周芷若原来还放心不下,但看见陆承启信心百倍的样子,也就将信将疑。她说道:“皇上有分寸便好,臣妾也不多说了。”

    陆承启把周芷若送到后宫,才折返垂拱殿。一面走,陆承启一面吩咐他的心腹小太监:“你去查探一番,刚刚是谁给皇后通风报信的,朕需要确切的答案!”

    小太监得令,急匆匆地往后宫跑去,陆承启冷笑一声,心道:“这般小丑,主子没了还不知道收敛一下,你想死,我也成全你了!”

    走入垂拱殿,看了看已经堆积如山的奏折,陆承启忍不住一阵头大,虽然他喜欢读各种,但不代表他喜欢看满是古文的奏折啊!即便是古文水平还算可以,也学过两日毛笔字,可是这么多奏折,得批阅到什么时候?怪不得古代帝王都这么短寿命,这般拼命,又有几个人能长命?

    “不行,得想个法子,减轻一下工作量才行。嗯,好像明代的内阁制不错啊,何不借用一下?”陆承启眼前一亮,打铁要趁热,既然推倒了宰辅杨太师,就要进行削减相权才行,明代内阁制,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干就干,陆承启铺开一张宣纸,开始研究内阁制的可行性。当然,还有他早就想好的高薪养廉政策。其实,大顺朝的官员俸禄着实不低。哪怕是一个从九品的小官,一月的俸禄都有五贯钱,禄栗两石。正俸之外,还有各种补贴,如茶、酒、厨料、薪、蒿、炭、盐诸物以至喂马的草料及随身差役的衣粮、伙食费等,数量皆相当可观。林林总总下来,一个月的俸禄几近十贯钱了。

    陆承启算过,大顺朝一个铜板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一元,十贯钱是什么概念?一贯钱若足兑千文,那么一贯钱等于一千块,十贯钱等于一万块了!这就算在后世,也是极高的俸禄了,而这仅仅是一个从九品的不入流小官而已。像宰辅、尚书一级的官员,皆是二品文官,每月俸禄百贯,春、冬服各绫十匹、绢十五匹、绵百两,禄粟月五十石。如此算下来,平均每月俸禄一百五十贯,等于后世一百五十万元之多!多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陆承启就想不明白了,为何这么高的俸禄,他们还是要贪?

    “哼,不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你们不知道我陆允志的厉害,好歹我也是穿越人士,超过你们一千多年的知识,不是盖的!”陆承启邪笑着,在纸上写下了一行笔墨。

    他不知道,他这一写,便写出了史上最浓厚的一笔!

    就在陆承启写得正高兴的时候,门外小太监进来禀告:“陛下,通风报信之人,已经捉住了。”

    陆承启顿了一顿,说道:“审问清楚了?”

    小太监回道:“供认不讳。”

    陆承启淡淡地说道:“内侍干涉朝政,罪无可恕,拖出午门,杖毙之!”说罢,他继续完成自己的伟大事业,嘴上如此轻松的话语,竟不像是处死一条人命一样。

    其实陆承启心中还很难受的,作为穿越人士,他还是很难接受处死一个人就像处死一条狗一样。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不这样做,后面或许会有更多人触犯他的底线。

    太师府中,杨太师的公子杨泓,正焦急地等待着宫中传讯。杨太师两眼无神地望着厅堂之外,往常风光无限的太师府,如今竟变得门可罗雀,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变幻。

    终于,一个家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杨泓认得,他是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连忙拉住他,问道:“宫中可有消息了?”

    家奴惊慌失措地答道:“黄内侍已被奉旨杖毙在午门外了……”

    杨泓惊骇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杨太师原本无神的眼珠子,听得这句话,才稍稍恢复:“泓儿,没用的了,是为父小觑了当今圣上,没想到他手段如此高明,隐忍如此之久。败了,一败涂地啊……泓儿,明日你便把家财送往国库罢,我们回乡去……”

    杨泓红了眼睛:“不,爹,我们还有机会的,你忘了吗,你还有学生,那些朝中官员,有哪一个不是你亲手提拔的?”

    杨太师苦笑道:“泓儿,你怎么还没看清楚?这是小皇帝在对你我说,要识时务,否则那黄内侍就是我俩的下场……”

    杨泓哽咽道:“爹,我不甘心……”

    杨太师怒斥道:“你是要我杨家上下百多条人命全都葬送你手才心满意足是吧?你这个逆子,老夫……”还未说完,杨太师突然一口气喘不上,两眼翻白,吓得杨泓急忙大叫道:“传太医啊,你们还愣着作甚……”

第十三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翌日,正在批阅奏折的陆承启接到杨太师一病不起的消息,蘸着朱墨的狼毫都顿了一下,心中感慨了一番:“没想到当日我来到这大病一场,杨太师来看我,今日轮到他病了。于情于理,我还是去探望一番吧,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老师……”

    在那道奏折上写下可行二字之后,陆承启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手脚,高声说道:“摆驾出宫,朕要去太师府。”

    太师府中,杨泓正端着一碗苦药,用汤匙一口口的喂着杨太师。杨太师好不容易才喝完一碗药之后,才咳嗽着问道:“泓儿,爹吩咐的事情,你是否照做了?”

    杨泓苦笑道:“爹吩咐的事情,孩儿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这些年得来的钱财,孩儿都装成车,运到户部了。”

    杨太师欣慰一笑,说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爹就是没看清,才栽了这个大跟头。不过爹摔倒了,还能站起来,若是你跌倒了,爹就彻底没了指望了。爹老来得子,四十八岁才有了你,你是杨家独苗,爹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保你。别说一个宰辅之位,就算散尽家财,你平安了,杨家才有指望啊!”

    杨泓顿时明白了杨太师的苦心,哽咽说道:“爹……”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鸭公声:“皇上驾到!”

    杨太师激动地挣扎起来,要行礼,却被大跨步入房间的陆承启一把扶住,说道:“老师身子尚未好,如何起身,快快躺下!”

    杨太师似乎很感动,老泪纵横:“皇上,老臣一时昏聩,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人好了,切莫将我杨家赶尽杀绝……”

    陆承启苦笑道:“老师什么话,朕就算要杀天下人,也不会动您一根指头的。您且在京好好养病,朕的社稷,还需要您好好帮扶一把啊!”

    杨太师摇了摇头,说道:“老臣已风烛残年,不堪大用。这天下,终究还是皇上的天下,老臣早就该退了……”

    陆承启握住杨太师的手,就好像没生过间隙的师生一般。若旁人不知,还真道是师生情深。这两人的演技放在后世,进入奥斯卡奖,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要不怎么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呢!

    陆承启对杨泓说道:“朕有些话,要对老师说,你们先退下吧!”屏退左右后,陆承启才缓缓开口说道:“老师的苦心,朕也清楚。您散尽家财,不过是为得到朕的一句允诺。朕可以答应您,不会动杨家一根毛发,甚至保您清名,流芳百世。”

    杨太师眼中突然泛出亮光,紧握住陆承启的手,急促的呼吸声出卖了他内心的在乎:“陛下此话当真?”

    陆承启笑道:“朕乃金口玉言,话出即圣旨,怎地做不得算?”

    杨太师这次才真的服了:“老臣真的老了,陛下乃是英明之主,可恨老臣老眼昏花,竟从未看出!”

    陆承启心道:“先前那个倒霉鬼就是一个糊涂虫,你看不出那是自然的。可我陆允志是什么人?穿越人士啊,就算不怎么腹黑,坐到这个位置,也该学会了!”

    嘴上却说道:“老师,你先不要忙着回乡,朕要保你清名,自是有事需要你亲自去做。”

    杨太师愕然,他没想到陆承启的计划这般遥远,连他退下来要做什么都安排好了。这一次,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陆承启此番发难过于仓促,若是他全力应付还是能苟延残喘一些时日,可陆承启小小年纪就有此心计,他一个糟老头子又如何应付得来日益成长的陆承启?可以说这一败,败得恰到好处,败得杨太师毫无怨言。

    两人再寒暄一番,陆承启才出来,末了还嘱咐杨泓,要好好照顾太师,还勉励一番,要他继续学业,争取科考中士。

    杨泓被陆承启这一番话蒙的晕头转向,直到杨太师分析一番,才明白比他还小了两岁的陆承启是如何的心计,不由得生不起一丝做对心思了。

    演的一场好戏的陆承启从太师府出来,心情大好。穿越以来都未曾好好玩过的他,开始在长安城里面,视察民情起来,顺带为他预谋中的税制改革调一下研。

    他询问左右道:“这长安城中,有甚么新奇的事物?”

    新任侍卫长王彦宸抢着说道:“回皇……”还未说完,就被陆承启一折扇敲在脑袋瓜上,怒斥道:“叫公子!”

    王彦宸也不是傻瓜,虽然皇帝的折扇好躲,可他不敢躲啊!知道自己不小心犯了陆承启的忌讳,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公子,这长安城中,有许多坊市,每逢初一十五,便热闹非常。今日恰好是初一,闲人便多了些。只是这里面鱼龙混杂,江湖人士什么的,多在其间出没,须得小心戒备。”

    陆承启瞥了他一眼:“那是你们的事,若是保护不住本公子,你便自行请辞吧!”

    王彦宸马屁拍到了马腿之上,只好自认倒霉,打定主意,接下来不再说话了。

    陆承启却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娃娃一样,东瞅瞅,西瞧瞧,什么都觉得新奇。他真的没想到,这大顺朝的坊市还真的是热闹非凡,所到之处人头涌动。听闻王彦宸说,这长安城里,居然有五十万户常住人口,也就是说起码得有一百二十万人。“我滴了个乖乖,就算放在后世,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城市了。”陆承启咂了咂舌,心道,“看来,大顺朝的潜力还是蛮大的嘛,起码人口众多。不行,回去得叫徐崇光那老小子普查一下,全国有多少人才行。”

    陆承启一边走一边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放眼望去,一幢高楼拔地而起,就算是皇宫中也没这么高的建筑。好在大顺朝没有明清这般,对建筑很严格,才能有这等建筑的存在。不过,这砖木结构的楼层,顶了说也不过五层。见过无数高楼大厦的陆承启,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见这幢高楼大门前的匾额上书着三个楷笔大字:“迎客楼”,边上更是插满绣旌,好不气派。陆承启不禁有些好奇:“这里是什么所在?”

    王彦宸说道:“回公子,这里是长安城最大的酒楼。”

    “哦?”陆承启忍不住来了兴致,须知,他还未尝过古代的酒是怎么样的,比起后世的白酒又如何?他本来不是好酒之人,但既然来到这一世,总该不要带些遗憾吧?

    陆承启意气风发地说道:“走,进去喝上两杯,若是酒不好,本公子砸了他的招牌!”

第十四章:酒楼见闻

    还未踏进酒楼,眼睛毒辣的小二便瞧出来了,这群人衣着光鲜,一看就是有钱的主。立即便笑脸迎上,殷勤地招呼道:“几位客官,是喝酒还是住店?”

    陆承启潇洒地收回折扇,在手中拍打着,饶有兴趣地问道:“可有包间?”

    店小二作为难状,说道:“几位客官,真不好意思,包间都被订完了,不如这样,小的介绍一处靠窗临街的桌子,您看怎么样?”

    陆承启想了想,贴近生活才能调研出自己所想要的东西,说道:“也罢,你且领路。”

    店小二喜逐颜开,殷勤地把他们领到一张临街靠窗的大桌子前,使劲地抹干净桌子后,说道:“客官要点什么酒?”

    陆承启信口问道:“有什么酒?”

    店小二如数家珍,道:“小店这有上好的花雕酒,梅子酒,还有药酒、大烧酒,其中花雕酒陈得最久,味道最醇;梅子酒甜香开胃,饭前一杯必不可少;药酒强劲肢体,颇有功效;大烧酒后劲大,温着喝最好……”

    陆承启说道:“来一壶花雕。”

    “好咧,客官,您稍候。”店小二眼尖,看出了这群人以陆承启为首,还道他是一个富家子弟,后面都是些跟班,也没去搭理他们。

    不多时,一壶上好的花雕便端了上来,店小二献殷勤般为陆承启倒了一杯,眼巴巴地看着陆承启喝完。花雕酒甫一入口,陆承启便觉得醇厚香浓,再看了一眼黄澄澄的酒水,仔细回味了一下花雕酒的绵厚后劲,就算他不是好酒之人,也忍不住赞道:“好酒!”

    这时,他才注意到店小二并未离去,反而还在一旁躬腰赔笑,忍不住奇怪,刚想开口,却见王彦宸连忙掏出一把铜钱,塞到店小二手中,店小二登时便连眼睛里都笑出皱纹来:“多谢公子打赏!”

    陆承启忍不住一阵惊讶,他不料到在这一世的酒楼,都能碰到付小费的事,在他印象中,只有高级的西餐厅才要付小费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酒楼装饰也算豪华,不仅临街,还张挂名画,插四时花,巧设盆景,单单这个环境,也对得起这个价钱了。而下面引人注目之地,还设有舞台,上面有一对父女在卖唱。

    陆承启刚想开口询问,为何没有菜单,店小二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牛皮纸一样的东西,以陆承启的见多识广,自然知道那是菜谱了。

    店小二殷勤地说道:“客官,这看盘您且细看,本店酒菜俱是京城最好的,这可不是小的自夸,来店里吃过饭的上至二品官员,下至平民百姓,无不交口称赞。”

    陆承启摊开这“看盘”,想来是菜谱的别称。却见里面有许多他都未曾见过的菜名,一口气便点了十几个菜名,只点得店小二心花怒放,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碰到有钱人了。

    喜滋滋地把看盘收好,唱了菜报给厨房,一步一回头,舍不得似的看着陆承启,深怕自己忘了这位贵客的模样。

    陆承启仔细聆听着一楼的卖唱,虽然不知道在唱些什么,但总感觉挺好听的样子。就在这时,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来:“小二,下面一楼的,哭哭啼啼唱些什么呢,听了忒心烦,速速教她停了,莫要打扰大爷们说事!”

    店小二一见那人长得一脸横肉,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主,哪敢违抗,只好对那对父女说道:“你们莫要唱了,快快结算工钱,别处营生去吧。”

    那中年男子轻叹了一声,说道:“绣红,我们走罢。”

    那女子低下了头,陆承启分明见到她脸上淌下两行清泪,心中便升起恻隐之心。那女子虽不甚美,却也生得眉清目秀,更兼得一副好歌喉,比之后世的明星不枉多让。陆承启心道:“若是在现代,这等女子便是一等一的歌星啊,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心念一动,陆承启说道:“王彦宸,去把那父女叫上来,本公子有些话要问他们。”

    王彦宸立即亲自跑下楼去,叫住了结了工钱正欲离去的父女。那对父女面露讶异,却不敢违抗王彦宸,一同上了二楼。

    那对父女来到陆承启桌前,齐齐施礼道:“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陆承启说道:“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长安人士,不知是哪里人?”

    中年男子苦笑道:“公子好耳力,我们确不是长安人士,乃是逃难至此的开封人,公子想必也有耳闻,黄河发了大水,我们的房屋、田地全被冲毁,迫于无奈,才背井离乡。幸得会些乐器,才不至于流露街头。”

    陆承启脸上怒气呈现,但很快又隐忍下去,心道:“又是黄河案,这些贪官,全都该死!”陆承启能想象得到,比这父女凄惨的大有人在,按照户部统计,该有二十多万户受灾。而这些灾民,生死又有谁去理会过了?一想到这千里饿殍,易子而食的惨状,陆承启就怒不可遏。本来渐渐平息的杀心,又渐渐浮了出来。

    陆承启连忙喝了一杯酒,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刚刚本公子听闻你们的唱腔很是特别,想让你们再唱一段,唱得好,本公子重重有赏!”

    那对父女喜出望外,连忙拿出笙箫,吹唱起来。而此刻,酒菜也开始端了上来。可陆承启原本大好的心情,已被沉重代替。食不知味地品尝着诸多食物,心中却在想如何治理黄河水灾。

    一曲唱罢,陆承启还是没什么好办法,毕竟这个时代,没有钢筋水泥铸造的大坝,也没有及时的救灾物品。“难啊!”陆承启忍不住心中感叹了一声。

    一顿饭食不甘味,陆承启兴致缺缺,叫人赏了几两碎银给那对父女,便结账离去了。那对父女被这几两碎银震惊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陆承启没想到,一顿饭下来,除去打赏的钱财,居然花费了十二两银子。十二两银子是什么概念?等于十二贯钱,换成后世货币,足足有一万二千元!一顿饭吃了这么多钱,陆承启也有了一种土豪的感觉……

    “这个时代,富者愈富,穷者愈穷,这是亡国之祸啊!不行,得让大部分人温饱,且慢慢到达小康,我才有机会实现我的抱负。”陆承启一边走回皇宫,一边在思考这个亘古难题……

第十五章:大刀阔斧

    十日时间,匆匆流逝。这一日又是例朝,陆承启已经是第三次坐在大庆殿上,与百官奏对了。他越来越轻车驾熟,游刃有余。

    只听他问道:“户部尚书,可在?”

    徐崇光手持朝笏,出列答道:“老臣在。”

    “不知这十余日,收缴赃款所得,共有几何?”“启禀陛下,共计五千六百二十一万三千九百八十七贯,以及各朝各代书画,瓷器,玉器等三千五百六十一件。”

    陆承启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还是吓了一跳,良久才道:“监察司司长何在?”

    许景淳出列道:“微臣在。”

    “今日起,尔等需好好盘查全国官员,若有发现贪官私藏赃款,无需禀告,直接拿下大狱,审问后报与朕,朕来定夺。如人手不够,你来招募,须得身家清白,忠心大顺的良家子弟。”

    “微臣遵旨!”许景淳得了旨意,回到队列当中。

    陆承启环视一下四周,缓缓说道:“众卿可还有要事奏对?”

    位于队列后排,一个五品小官出列道:“微臣有事奏报。”

    陆承启说道:“准奏。”

    只见那五品小官说道:“启禀陛下,杨太师告老还乡之后,这宰辅一职尚空,微臣以为,朝廷不可一日无相,望陛下早日定夺人选。”

    陆承启心中冷笑一声,心道:“就知道你们会忍不住,要我定下一个宰相,好再出一个李太师,王太师……想得挺美,但我偏偏不!”

    当即说道:“朕也曾考虑过这件事,但事关重大,朕不好定夺。况且,朕以为,宰辅权力过大,就算有参政知事分权,还是大权在握,朕甚忧之。不过,朕有一法,不知众卿意下如何:朕欲设内阁,分行宰辅之权。内阁设首辅一人,其余皆内阁大臣,共十二人,官阶皆二品。非才学出众,性情温厚不得入阁。内阁职责,在于帮朕批阅奏折,分轻重缓急四等,轻急之事,内阁处理;缓重之事,票拟之后,送与朕审阅。内阁与六部,一内一外,共理朝政,不必大小诸事,皆禀告于朕。原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皆废,原官员并入六部与内阁。再设军事参谋部,三品以上武将皆要进入其中,如遇到军事问题,直接呈给军事参谋部,众武官讨论结果后,举手表决。结果呈给朕审阅,再给予兵符出兵。众卿可明白?”

    文武百官似乎被陆承启这一连串的“改革”给震惊了,好长一段时间没回过神来。当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很多官员就呆不住了,毕竟他们的领头人杨太师已经告老还乡,没人做为主心骨,又哪里斗得过大权在握的皇帝?

    当即有人跳出来说道:“皇上,不可啊!这三省六部乃是祖制,不可轻废啊!”

    登时便有众多官员附和,说道:“是啊,皇上,请三思啊!”

    陆承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无非是文武之争,以及保卫相权罢了。但是,陆承启从来不是一个妥协的人,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吵成一片的百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慢慢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册子,说道:“够了,再吵全都给朕滚回老家去!这世界上,大把人争破头想给朕当官,少了你们不少,多了你们朕嫌多!”

    这一声,直接盖住了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这小皇帝这么有魄力,当即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悻悻作罢。

    陆承启板着脸,继续说道:“哼,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大臣,做出来的好事!魏慈光,你今年春所收贿赂共计三十五万贯,孙庆琪受贿八十一万贯,霍文希二十二万贯……”

    陆承启每念到一个名字,那些官员便低下了头,恨不得地上有一条裂缝钻进去。刚刚那些叫嚣得最凶的,现在都鸦雀无声,陆承启冷笑道:“这些,还需要朕继续念下去吗?”

    徐崇光出列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内阁制,军事参谋部,都是极好的制度,若是能规范,定能大大提高朝廷办事效率。”

    徐崇光是陆承启的心腹之臣,当然要在此刻跳出来支持小皇帝了,也为自己捞点政治资本不是?能在官场上混到现在,徐崇光绝对不是傻子。

    陆承启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无人再反对,便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吏部,需在明日整理出一套完整的制度,朕要亲自过目。首任内阁首辅,朕会亲自指定,办事之所便设在文德殿;军事参谋部,设在紫宸殿之中。”

    吏部现在仅仅剩下一个考功吴显祉,其余都被拿下监察司大狱之中。好在吴显祉也是能干之吏,提拔了不少底层的官员,使得庞大的吏部才不至于垮掉。

    陆承启让吴显祉暂代吏部尚书之职,其实就是等他做出成绩,才将他扶正。这是陆承启学会的招募人心技能之一,这也让饱读儒家经典的吴显祉更加忠心了。

    打铁趁热,陆承启继续说道:“徐卿,那些赃款,朕要你留出五分一出来,作为官员养老金。以后俸禄,朕打算要改革。众卿家的俸禄,自此减半,全充入养老金之中。若期间有任何贪赃枉法之事,养老金没了,还要抄没家产,家眷遣返原籍。”

    这个消息一出,登时全场哗然。文武百官皆议论纷纷,但前车之鉴,还有谁敢多说一个字?陆承启不理他们,继续说道:“今后,文武官员,俸禄一律均等,文官二品官多少俸禄,武官二品官就多少俸禄!养老金在尔等任官期间,每一年增加五十贯。只要不贪赃枉法,养老金在告老还乡之后,一并奉上。若百年之后,送与家眷。今后俸禄,皆以钱银为准,不再给实物。一切物品,须尔等自己买。户部把之前的实物算成钱银,减半再发。徐卿,你可听明白了?”

    徐崇光连忙说道:“老臣明白了。”

    陆承启一日间宣布了政治体制改革,俸禄体制改革,虽然不能绝对杜绝贪官,但总归会少一些,这也算是为已经腐朽的大顺官场整一次风,让他们牢牢记在,现在的陆承启,很厌恶贪官!谁再敢伸手,必将严惩不贷!

第十六章:治大国如烹小鲜

    新官上任三把火,吏部为了赢得一个好印象,也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代理吏部尚书吴显祉不仅亲力亲为,还挑灯夜战,连夜赶工,总算在第二日清晨,拿出了内阁和军事参谋部的制度规范。

    陆承启刚刚踏入垂拱殿,当值太监便进来报告,吴显祉在殿外求见。陆承启正被一堆堆的奏折弄得头都大了,立即说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顶着熊猫眼的年轻男子阔步而入,施礼道:“见过陛下。”

    陆承启见他黑圆圈虽浓,但精神却极为振奋,便知道内阁和参谋部有了。立即笑道:“来人,给吴卿看座!”

    吴显祉明显顾不得坐,从怀中抽出一本奏折,递给陆承启,说道:“陛下,微臣幸不辱命!”

    陆承启也顾不得他,立即摊开奏折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在陆承启的计划中,内阁大臣只有顾问权,没有决策权。当然,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也还是能决断的。

    让陆承启啼笑皆非的是,这半个多月批阅奏折以来,连一些宗祠纠纷都呈上来给他看,陆承启直接批了两个字——“无聊”便打发了。也是在那时候起,陆承启才想到内阁制这个东西的。

    但明朝的内阁,首辅权力等同于宰相,皆因内阁太小,权力之争太厉害,而明朝的皇帝又大多荒唐,才以至于大权旁落。陆承启打算在律法里面写上,“内阁大臣,不论首辅还是阁臣,皆有皇帝任命,皇帝一旦不信任阁臣,可随时撤换。”

    而明代内阁制不好的地方,在于内阁虽然有票拟的权力,但必须依靠太监送奏折。这大大违背了陆承启的底线,所以陆承启直接规定,奏折须先送到文德殿,由内阁大臣先批阅,再送到垂拱殿,交由他做最后决定。这治国之事,如同烹小鲜,一个不慎,便会有千万人受难。陆承启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谨慎一点罢了。

    而内阁人数,定在十二人是最好不过的。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更何况是十二个博学多才的内阁大臣?办事效率虽然不敢说有所提升,但可以把失误减至最低。

    同时,陆承启规定,担任内阁大臣,便不能分管六部,国家大权,绝不能集中在某个大臣之中,毕竟这是封建时代,陆承启还是挺怕有人造他的反。

    陆承启见到这内阁里面并没有约束皇权的地方,不由得眉头一皱,看得吴显祉心惊胆战的。经过一系列的整风行动,让整个朝堂陷入风雨之中,也让陆承启的威望达到了最高。

    陆承启缓缓地说道:“需要再改改,朕希望见到,内阁大臣对与皇上的旨意,只有不甚荒唐,都必须接受。但太荒唐的,必须驳回。内阁大臣须用心辅助皇帝,但不得干涉后宫之事。”

    吴显祉这才定下心来,说道:“微臣回去便改。”

    陆承启再看了一下参谋部,他本来就对军事不甚了解,可他明白,专业的事情,要交由专业的人士去处理。朝中的武官,大都是靠军功升上去的。这都归功于文宗的军事改革,才得以确立这个比较好的武官晋升制度。不过,也有一些靠着世袭武官混入其中的,陆承启也是心知肚明。一个朝代,总会有一些特权世家的出现,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怎么让这些特殊世家的后代也有点用处?陆承启一时半会还没有头绪,只好一锅端,让他们混入参谋部再说。

    陆承启一字一句地翻看着,也没再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参谋部不过是他提高武将地位的一种手段而已,陆承启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忘战必危!古语有云,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一个国家连点血性都没了,这个国家已经到亡国边缘了。满清的例子还历历在目,陆承启不敢有任何轻视。

    陆承启收好奏折,递回给吴显祉,说道:“总体来说,还不错,记住朕说的,回去立即修改。吴卿,经过这次肃清贪官,可还有补缺的官员?”

    吴显祉恭恭敬敬地说道:“回陛下,候补官员还多得是,陛下无需多虑。只不过,熟练的官吏不多了。”

    陆承启说道:“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做事吧。修改完之后,朕会给你内阁大臣的名单。”

    吴显祉说道:“微臣告退。”

    陆承启一个人在垂拱殿,静静地坐了一会,突然高声说道:“来人啊,请礼部尚书前来觐见!”

    在大顺皇朝做官,虽然俸禄挺高,可是要早起,去各部门报到,称之为应卯。就是说辰时之前,要签到。如果迟到,会有考功记录,迟到一次就要扣工资,哦不,是俸禄。

    六部的办事处都在皇宫之中,如果皇帝召见你,你不在,那就是大大的失职了。礼部尚书冯承平接到陆承启的召见,不敢怠慢,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随着传口谕的内侍,一路前往垂拱殿。

    其实,冯承平内心还是挺忐忑的,他也是大贪官一枚,但他认罪态度十分良好,几乎散尽家财,全都捐给国库了,但把柄全都在陆承启手中,他还是感觉到一丝不安。

    踏入垂拱殿之中,冯承平立即施礼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陆承启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别说这些没营养的话,朕问你,春闱是什么时候?”

    冯承平不敢迟疑,立即答道:“回陛下,我朝三年取士,上一年陛下登基,才召开过恩科,是以春闱需要在两年后才举办。”

    陆承启皱眉道:“朕等不及了,朕需要人才,这样吧,朕下旨召开恩科,开科取士,题目由朕亲拟,只要有举人功名,都可参加,昭告全国,于明年二月十五开考。”

    现在陆承启的权力达到了顶峰,冯承平即便心有不满,又如何敢反驳?只好说道:“臣遵旨。”

    当即,陆承启叫来秉笔太监,拟了一篇圣旨,盖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之后,递给冯承平,说道:“今日是八月初十,尚有半年时间,足够举子们赶路了,你下去准备吧!”

    挥退了冯承平之后,陆承启松了一口气,但一看到堆积如山的奏折,陆承启还是忍不住一阵苦笑:“当皇帝还真是一件累人的差事啊,也是第一高危职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在了奏折堆上面……”

    可是陆承启不知道的是,当他肃清官场以来,不仅他的威望达到了最高点,还得到了广大的百姓的拥护。人人都兴高采烈地看着一个个贪官被监察士捉住,抄没家产,无不拍手称快,更有甚者点起了鞭炮,以示庆祝……

第十七章:内阁

    身处皇宫的悲哀,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政策是否得到百姓的支持。哪怕天下百姓对陆承启的魄力新政举脚赞成,陆承启都无法得知。所以有时候,做皇帝就像一个瞎子,聋子,陆承启这才知道为何历史上这么多英明的皇帝,临到老却无比昏庸。那是因为他们脱离了群众,才导致如此的啊!

    陆承启不由得深深佩服起毛爷爷来,他的那句“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简直就是金科玉律!可这个时代,没有报纸,没有电视,没有互联网,就算陆承启建立的监察百官的监察司,但监察司还是太弱小,也无法掌握一手的信息。

    陆承启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应该把监察司发展成为一个专门刺探情报,并结合审讯,却无权拿人的机构。如此一来,可以避免出现明代锦衣卫那样的失误。

    想到这,陆承启立即召来了许景淳,说道:“监察司还是太少人,朕要监察司遍布全国,才能监察全国。你大胆放手招人,至少每州均有监察司的存在。监察司也要开衙门,便于百姓告官。需要的经费,去户部要,就说是朕特许的。同时,你们还要把百姓疾苦,自全国传给朕,朕要你们做朕的眼睛,耳朵,明白吗?”

    许景淳哪里不明白陆承启所想?当即说道:“臣遵旨!”

    陆承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半年,朕给你半年时间,朕就要看到你的成果。如果办不妥,你这监察司司长也不用当了。”

    许景淳听到关乎自己的前途,哪里还敢怠慢,恨不得立即去办。但陆承启的话还没说完:“朕要的也不是那种大字不识的三五大粗,监察司里面一定要有通文墨之人,好时时向朕报告。许景淳啊,监察司是朕最关注的,比任何事情都关注,你莫要让朕失望!权力,朕该给的,会给你;不是你该管的,你千万不要伸手,否则朕会要了你的脑袋!懂了吗?”

    陆承启这一阵敲打,登时把得了权势的许景淳敲打醒了,后背冷汗津津。陆承启为何这般小心翼翼?明代锦衣卫权柄甚大,后来不得不搬出东厂、西厂来制衡。陆承启不想重蹈覆辙,才一再警告。许景淳也是聪明人,想必也领悟了他的意思。

    挥退了许景淳之后,陆承启也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思,下令道:“摆驾出宫。”

    大顺朝的皇帝其实很自由,尤其是陆承启开创的先河。在他登基一年多以来,在宫外的时间,几乎等同呆在皇宫的时间。例朝那是能逃就逃,不能逃也任由大臣们互相攻讦,他末了才和稀泥。怪不得杨太师一年之内权势滔天,都是“他”自己惯出来的!

    出了威严深深的皇宫,陆承启被压抑的心,才活了过来。走在勾栏瓦肆之外,听着世俗俚语,陆承启不由得感叹道:“这才是生活!”

    不过他倒是轻松了,可苦了侍卫长王彦宸,他紧张兮兮的观察着路过的每一个百姓,深怕有刺客会袭击陆承启。神经紧绷的他,看起来就像正在猎食的猛兽,吓得旁人纷纷避开。

    终于,陆承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恼怒地回过头来:“王彦宸,你是不是诚心拆本公子的台?想当初,许景淳就是这样被本公子调开的,你是不是也想那样?”

    王彦宸吓了一跳,本来六品御前侍卫的他突然成了侍卫长,正是信心满满想大干一番的时候,突然被陆承启这样一说,忍不住愣在那里:“公子,为啥?”

    陆承启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么凶巴巴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你叫本公子怎么玩的尽兴?”

    王彦宸才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连忙收敛起嘴里,傻笑一声,道:“公子,我以后会注意的……”

    陆承启这才兴致勃勃地走进一间茶坊,今日他的目的,是为了亲身调研长安城里的商铺,不论是卖茶酒的,卖瓷器的,还是卖成衣的……陆承启都像个女人一般,都要进去亲眼查看一番。

    虽然大顺朝重农抑商,但在几乎没有商税的情况下,商业其实是压不住的。前面三代皇帝都还好,到了陆承启的便宜老爸那一朝,简直就如同雨后春笋,不要命般冒了出来。所以大顺朝商业的繁荣,大大出乎了陆承启的预料,比之古代商业最为繁荣的南宋,也相差无几了。

    逛了一个下午,陆承启越逛越兴奋,他有预见,大顺朝在他手中,定会越来越兴盛的。那时候,莫要说什么女真人、契丹人、蒙古人,都不在话下!就是不知道完颜阿骨打、铁木真这些枭雄是不是会在这个时代出现呢?

    特别是成吉思汗铁木真,即便作为穿越人士,遇到几乎打下整个欧洲的凶悍人物,陆承启还是有些忐忑。

    陆承启是高兴了,可王彦宸他们却在心中大呼受不了,陆承启好像越逛越精神的样子,他们简直欲哭无泪。好在天色渐晚,陆承启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宫中,一回来,他就接到了监察司的报告。

    陆承启仔细阅读,发现许景淳真的是一个人才,办事效率杠杆的。仅仅两日时间,便把能力、才情、性情俱佳的人选给查了出来。这些官员,先前不是被贬,就是被埋没了,陆承启决定,要一次性启用这些难得的人才。这时候,他最缺的便是人才了。

    但是,谁来担任第一任首辅呢?这个人必须要有威望,够公正,能力倒是其次,必须对他忠心,对大顺朝用心,这个人好像真的挺难找的。

    突然,陆承启心中闪过一个人,哈哈大笑:“没错了,就是他,不过他的位置谁来顶替?嗯,林镇中好像也还行啊,就是不知道他的数学学得怎么样,会不会算账?”

    陆承启打定了主意,便摆驾前往福宁殿了。福宁殿是他的寝宫,也是电视剧所谓的后\宫,陆承启穿越后才知道,原来这后\\宫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佳丽三千,或许是他即位才一年多的缘故吧。

    一想到那活泼可爱的周芷若,陆承启还是忍不住微笑了一下,是她让陆承启感到了家的温暖。

第十八章:税制改革

    “制曰:户部尚书徐崇光,执掌户部以来,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忠君爱国,才望高雅,着即调往内阁,任内阁首辅,掌票拟之权,大事可直面于朕。须用心处理国事,统领内阁,勿辜负朕之厚望……原尚书侍郎林镇中,忠君爱国,着即升为户部尚书,正二品,以示嘉奖。洪祥二年八月十三。”

    这圣旨一下,长安城乃至全国皆哗然。人人皆知,徐崇光这个小老头是真一飞冲天了。虽说这内阁首辅不比宰辅那般大的权势,但是在陆承启这么强势的洪祥年间,做上与宰辅一般无异的内阁首辅,已经是位极人臣,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徐崇光接了圣旨之后,一向严肃的脸上并没什么表情,他知道这是陆承启对他的信任,也是考验,真正的难处还是在统领内阁这一项责任上。徐崇光混迹官场己有三十余年,哪里不知道陆承启的心思?他所提拔的内阁大臣,才学、性情……无一不是上上之辈,徐崇光能领导他们,不过是占了倚老卖老的便宜罢了。而陆承启看重的就是他的资历与威望,才学什么的反倒是其次。

    毕竟内阁不同于以往的宰辅,乃是一人堂的时代,内阁大臣对国家大事的表决要超过三分二才能通过,就算是首辅,也不可能有操纵内阁的权力。因为真正的大权,是在陆承启那里。

    而一旦陆承启决定的事情,他们却只能基于职权提出异议,却并无权更改最后的决定。换句话来说,一旦陆承启决定了的事情,在大顺朝里,没有一个人能违抗他的意志。

    内阁制,是陆承启加强皇权的最终法宝,也是皇权达到顶峰的体现。这个内阁制,虽脱胎于明代的内阁,但它的地位却等同于清代的军机处,或者说是两者的结合体。

    在垂拱殿,陆承启召来内阁新任的十二位大臣,以及六部的各位尚书,可以说大顺朝权势最大的人,此刻都集中在垂拱殿。虽然臣子是站着的,但对坐着的陆承启,诸位大臣都感到了一丝丝的威压。

    陆承启越来越代入皇帝这个角色了,这也使得他面部不怒自威,沉默不语之时,让百官皆如芒在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陆承启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说道:“看座!”

    待诸位大臣坐定,陆承启开口道:“太祖以商起家,诸位卿家,为何到了现在,却要打压商人呢?你们且给朕说说。”

    诸位大臣皆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陆承启找他们来居然是为了这个。他们熟悉了陆承启的作风后,便知道这个小皇帝的作风乃是雷厉风行的,一般来说在垂拱殿召唤他们议事,会直接开门见山,不搞什么心机。但今日却不知道为何这般吞吐,难道小皇帝又要搞什么大动作不成?

    现在朝臣以徐崇光为首,只见这小老头沉思了一番之后,说道:“启禀陛下,太祖虽以商起家,却忌惮商人之至,弥留之际曾下遗诏,终身不许商人参加科考。及到文宗一朝,虽有心改制,却碍于祖制。而后两朝,皆承祖制,不敢稍逾。再者,商人逐利,为蝇头小利,不惜出卖家国。夷蛮铁器,多由他们走私,屡禁不止。”

    陆承启皱眉,他没想到商人的劣根性,在这个时代显露无疑。他也不文绉绉的扯文弄墨了,直接说道:“首辅此言有失偏颇。这话是一棒子打死一船人,有因噎废食之疑。朕曾经研究过前朝税收,前朝经济并不及现在繁荣,但他们的税收,竟能岁入八千万贯。而我朝,最高不过五千万贯,这又是何理?”

    在座大臣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不是陆承启来自后世,他又怎么会知道商业带给社会的繁荣?他从来不会小看商业的潜力,他要做的事,就是把商业引导到正轨上面,好让它在这个异时空的华夏土地上,绽放出最美的花朵。

    徐崇光沉吟了一会,突然两眼放光:“陛下是要放开商业吗?”

    陆承启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建国之初,有多少人口,多少土地?现在又有多少人口,土地?我朝农税十抽三,远远高于前朝。农户岂能没有怨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没来临之前,谁有当过回事了?”

    徐崇光说道:“陛下,建国之初,土地人口皆不及现在三分一,如今人口涨了两倍有余,土地却一直无甚变化。”

    陆承启沉重的说道:“是啊,太祖之虑,在于根基未稳;可此一时彼一时,不能以旧眼光看待现在的事物。现在土地根本负担不起如此沉重的人口,却不思改变,岂不是自取灭亡之道?你们要记住,时代是在变的,而世界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之中。若不能跳出樊笼,必定是夜郎自大,自取灭亡。来人,把这一句话记入朕的训示中:放眼看世界,因为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在座大臣谁听过“时代”,“世界”之类的词语?但他们博学多才,已从语境之中体会出了陆承启的意思,忍不住点了点头。

    陆承启心道:“笑话,这是凝聚了几千年的哲学文化,我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拾人牙慧而已,若是唬不住你们这些倔老头,我这穿越岂不是白穿了?”

    陆承启继续说道:“朕前段时间,在坊市间做过调查,发现本朝商税几无。这治理国家,如同治水一般,堵不如疏,因噎废食绝不可取。是以,朕内有腹稿,开征商税,取消入城税、人头税等繁杂税收。”

    徐崇光不由一惊,他是做过户部尚书的人,这些苛捐杂税一旦取消,单单依靠农税,商税,真的能撑得起这个朝廷吗?他连忙说道:“陛下,此事不可艹之过急啊!”

    陆承启正是兴奋之际,听了这话,他顿时冷静了下来,沉思了一番,心道:“不错,古人接受新鲜事物没这么快,总得有个过程才是。也罢,只能这样了。”

第十九章:经济特区(签约加更)

    陆承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首辅说的不错,此事确实不宜艹之过急,是朕失虑了。”他这么说,不过是给徐崇光一个面子。内阁初创,威望尚未建立,陆承启对他创立的内阁给予了厚望,自然是要给点面子的,也就顺着台阶而下。

    陆承启继续说道:“税制改革,乃是国之重事,须谨慎考虑。朕有一个想法,就在京城之中,设立特区怎么样?”

    林镇中乃是新任户部尚书,连忙问道:“敢问陛下,特区是何种事物?”

    “特区,顾名思义,便是与别的地方不同的所在。朕欲在京城之中,首推税制改革,仅限长安城以及京兆府范围,诸卿认为如何?”

    徐崇光说道:“此举可行。”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没人再反对了。陆承启其实还是很担心的,毕竟他所做的事是对准封建地主阶级而去的。税制改革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瓦解地主阶级和小农经济,释放土地了。他不敢这么说,毕竟这个朝代,还是封建社会,基于土地的小农经济。这个阶级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陆承启都不敢稍稍露出内心的想法,只能慢慢的,一步步的蚕食它的根基,最终完全推翻它。

    陆承启说道:“商业若发达,税收自然就多了。而且那些没有土地的农户,可以来京兆府寻找营生。以前这种事情,被世人所看不起。若朝廷加以引导,必定大有改观。这样一来,便能吸收大量多余人手,也减少了造反的可能性。朕认为开拓商税的好处多多,内阁需要拿出一个计划来,朕明日便要看到,户部也要全力相助,不得怠慢。”

    徐崇光等十二个大臣都应了下来,林镇中刚刚上任,自然要烧起那三把火,也应了下来。若是换了其他大臣,说不定会竭力反对。他们家里面也是有商铺的,要是交税,岂不是要了老命吗?但这内阁大臣是陆承启自地方提拔上来的,并没有什么家业,才憋了一股劲要不负皇帝所托。等过了一段时间,陆承启不敢保证他们还能这般纯洁无瑕,才迫不及待宣布税制改革的计划。其次,陆承启心中不止经济特区这个计划,他还有下一步,那就是教育的改革。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个国家是否强盛,要由千万个人才撑起来。一个没有创新,没有人才的国家,必定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陆承启想要为华夏民族注入创新的基因,自然要从最基础的教育做起。

    教育改革完了之后,就是军事改革。陆承启暂时没想到一个好的改革方案,但军备松弛已是不争是事实,军中贪腐绝不比当官的少。只不过陆承启整风过后,有所收敛罢了。监察司再厉害,也不敢轻易触及军队,万一引起哗变,那就适得其反了。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有钱的前提下,没钱一切想法都是空想。以国库区区五百万贯的财政,能做些什么?连建个大坝,都要投入两年财政的收入,这让陆承启十分无力,才对税制改革如此上心。

    说实话,大顺朝的农税实在太重了,十成里面抽去了三成之多,而这还没有包括一些佃户上交给地主的佃租。陆承启看过监察司的密奏,松江府一带的佃户,一年收成,需要交出六成之多,到手里的不过四成。一亩地里面的粮食撑死了不过两百斤,一下子交出一百二十斤,剩下八十斤也仅仅能让一个三口之家吃四个月罢了,这还是极度节省的情况下。至于鸡鸭鱼肉,那是梦中才会有的食物。

    陆承启很是愤怒,但也很无奈。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稍有生活的盼头,就会好好生活着,日落而息,日出而作。为一日三餐,辛勤耕作。

    不是中华民族缺少创造性,而是时代禁锢了他们的创新能力。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会去想发明创造?肯定不会。而陆承启要想释放民族的创造性,必须要让他们先达到温饱,生活无忧之后,再给他们创造一个创新的土壤,好让更多的伟大发明横空而出。

    火药、造纸术、印刷术、指南针,这四大发明,陆承启肯定不会放过,同时,他更加期待更多伟大的发明……

    一时间,陆承启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翌日,陆承启拿到了内阁与户部共同制定的经济特区计划,立即昭告天下,登时如同在沸油里洒入了一滴小水珠,整个大顺的疆域里都沸腾了,上至官员,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在议论经济特区。

    圣旨里明说了,京兆府即时起开征商税,比例为三十抽一。而青楼、酒楼、茶坊。勾栏瓦肆等高收入场所,则是二十抽一。

    同时,京兆府成立了一个由户部官吏与衙役共同组成的新部门,叫商务部。专门负责商税的征收,若有人敢偷税漏税,轻则吊销营业资格,重则流放。那些不法商人还想钻空子,却发现什么漏洞都叫陆承启堵死了。偏偏长安城是大顺朝富人区,经济最繁荣的地方,又不能放弃,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不敢稍有抵抗。

    陆承启还嫌不够,直接把这一规定写进了大顺律里面,然后就坐等收钱了。商税的征收是一月一收,比农税快多了。毕竟商税繁多,若一年一收,说不定会给一些人钻了空子。

    京兆府开征了商税,同时也提升了商人的地位。陆承启在圣旨里明确说道:“按时交税三年,便可获得科考资格。”就这一句话,才让天下商人疯狂起来。有些商人富可敌国,但却苦无地位。在一些官员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怎么能不疯狂?

    要知道,商人缺的不是钱,而是地位。要是有了地位,他们才会对大顺朝认可,这是陆承启知道的事情,可朝中大臣却不明所以,连徐崇光都反对,但这些反对声音都被陆承启压了下来。

    而这一招,带来的好处是,天下商人尽汇聚于京兆府,陆承启有种预感,比之南宋临安、北宋开封也不枉多让的长安城,会再一次重现盛世繁荣!这可不是清朝那自欺欺人的繁荣,而是真正的华夏繁荣!

第二十章:走上正轨

    经历了近半月的政治高层动荡之后,浴火而生的内阁制终于确立,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展现了它超乎时代的先进,国家大事不再全部掌握在皇帝或宰相手中,而实现了真正的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的局面。中枢的文件,自驿站而来,命令也自驿站而下,全国登时连成一个整体,政令有效地传遍了整个大顺统治的范围。

    陆承启鉴于驿站、驿道、官道的年久失修,还专门划出秋收后的一半财政来整修。林镇中这个刚上任的户部尚书忙得昏天黑地,也挪不出这么多钱来,只好如实向陆承启禀告,甚至已经做好辞官的准备了。

    京城最北边,已经是贫民区了。而内阁第一任首辅徐崇光的住宅就临近贫民区,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中年人脸色愁苦,敲开了徐府的大门。

    中年人愁眉不展,一路进入了厅堂之中,见到徐崇光,立即施礼道:“徐阁老,可要救一救学生啊!”

    徐崇光吃了一惊,说道:“镇中,怎么回事,难道你伸手了不该伸手的地方?”

    来人正是林镇中,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徐阁老,您是知道的,学生贫苦出身,虽然不敢说视钱财如粪土,但也从来洁身自好,不曾逾越雷池半步。学生此次前来,专门是向您求救的。”

    听得林镇中如此说,徐崇光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只要不是贪腐,一切好说。镇中,记住,要想在官场上走得远,必须博得圣上信任,而且自身不能有一丝瑕疵。吾观当今圣上,对于贪腐,是下定决心来整治了,你莫要自作聪明。”

    林镇中说道:“老师教诲,学生当铭记心中。只是圣上给了学生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学生觉得不甚可能完成,这才苦恼万分。”

    徐崇光来了兴趣,毕竟他在户部一呆就是十余年的时光,对于老部门,他还是深有感情的,也不想让自己的学生为了陆承启下的不可能任务而丢官,那真的是大顺朝的损失。“说说看,怎么回事。”

    “今年秋收不到半个月便能收上来了,可圣上要学生拨出一般钱款,去修补驿道、官道、驿站,还要求学生要务必做到道路畅通,政令畅达。这驿道、官道大多年久失修,这要吞多少钱财都通不了的事情,仅仅五百万贯,又如何做到?老师,千万要救一救学生啊!”林镇中是真没了主意,才如此愁苦。

    徐崇光沉吟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镇中,冷静一下,圣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修好?”

    林镇中仔细回忆了一下陆承启召见他的情景,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徐崇光笑道:“那就是了,圣上行事虽雷厉风行,却不甚缜密。你且上一道奏折,奏明实情,想必圣上自是会明白你的难处。”

    林镇中觉得此计可行,当即大喜道:“多谢老师指点,学生这就回去写一道奏折。”

    翌日,林镇中的奏折便通过内阁,再送到了陆承启的手中。陆承启仔细翻阅了一下林镇中所奏之事,立即派人召见了林镇中。

    林镇中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施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陆承启开门见山,直接说道:“你的奏折,朕看过了。朕有点纳闷,为什么你们这些官,脑筋比一般人都要愚蠢?”

    林镇中吓得差点趴下:“微臣有罪……”

    陆承启叹了口气,说道:“你没罪,只是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试问我大顺朝道路里长何止万千,岂能一时间尽数修好?朕的意思是,你们户部要把全国的道路统计一下,有什么路段是崩坏了的,有什么驿道已经不能通行,或者崎岖难行,影响政令传达的,若有,则根据路长,拨款修缮。而且,要先修河南的驿道,并且一定要招募无家可归的灾民修路,同时要给工钱。这黄河泛滥,始终是朕心中的一根刺,此法能最大程度缓解河南民变的可能性,不要等到秋税再拨款,要越快越好。朕如此说,能理解否?”

    林镇中这才明白过来,惶恐地说道:“微臣不能上体圣意,望陛下恕罪!”

    陆承启叹息道:“以后做事,要动脑子。朕是信得过你的,但朕信不过底下办事的人,朕怕他们把修路的钱,全都放进了自己的荷包。监察司还是要全程追踪的,你要适应这个过程。另外,对于京兆府里面的店铺,要检查他们的账簿,不能让他们偷税漏税逃税了,人手不够,就去吏部要,朕已经说了,一切都要为商税让步……”

    从垂拱殿出来,林镇中发现自己背后冷汗淋漓。陆承启在整风行动之中的独断朝纲,让林镇中无形中感到了一股帝皇的威压。就算没有监察司,他还是不敢违抗陆承启的命令,当即去着手准备了。

    陆承启挥退了林镇中,又把许景淳找了过来,劈头就问:“朕问你,监察司现在有多少人了?”

    许景淳说道:“回陛下,微臣共招募了一千多人,其中落地秀才也有百余人。微臣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逐一对他们进行了培训,很快就可以让他们去各州府独当一面了。”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很好,监察司内部也需要监察,要尽快成立一个监督监察士的队伍,直接对朕负责,明白了吗?”

    许景淳愣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微臣明白!”

    陆承启笑道:“朕知道你心中不满,但朕要告诉你,在绝对权力面前,没有人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有了一层监督,其实是帮助你们。朕能给你监察百官的权力,但谁来监察你呢?人是会变的,但朕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先前还是说笑的陆承启,此刻却用最威严的眼光审视着许景淳,吓得许景淳连忙说道:“微臣绝不敢逾越雷池一步,不该做的微臣绝不会碰!”

    陆承启说道:“最好是如你所说,不然朕决不轻饶!现在,朕要去看看那些国之大蛀虫了,带路吧!”

第二十一章:不杀你们难平民愤

    长安城最南边,原本不起眼的一所大院子,现在却是全长安城都为之瞩目的存在。不论是文武官员,还是平民百姓,都对它有一丝丝的敬畏。这里,便是监察司了。

    经过扩建的监察司,挖通了地下,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监狱,这个监狱里面,都是黄河案犯案官员监押的所在。

    陈鹤栎这二十多天以来,茶饭不思,原本肥胖的身子,已经瘦了不少,两眼无神地望着暗无天日的监狱,看着一群原本身穿锦服的同僚,他已经麻木了。

    “犯官陈鹤栎,出来!”

    一个监察士打开了监狱的牢门,对着正在发呆的陈鹤栎喝道。陈鹤栎脸上抽动了一下,才慢慢挪动着身子。这二十余日来,他受尽折磨。这些监察士乃是原本边军,恨他们喝兵血,恨不得把他们抽筋扒皮,严刑拷打在他们看来,只是稍泄心头之恨罢了。

    陈鹤栎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地下监狱,一缕明亮的阳光出现在眼前。他眯着眼睛,好久才慢慢适应过来。第一次,陈鹤栎感到阳光的滋味是如此美好,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阳光了,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陛下,犯官陈鹤栎带到。”

    “你退下吧。”

    陈鹤栎惊愕地抬头看了看,高高端坐在审案桌上面的陆承启,立即跪了下去:“陛下,我知道错了,我愿拿出一切,陛下,您就饶了我这一条狗命吧,我愿意为陛下做牛做马!”

    陆承启静静地看着趴在地下,痛哭流涕的陈鹤栎,他没有一丝触动。杀了人,认了罪,便可以逍遥法外了吗?那个被杀的人,就可以复活了吗?陆承启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陈鹤栎,没有说一句话。

    “……陛下,我听说了,只要拿出贪赃所得,您就会宽宏大量放过我们的,您是金口玉言,您说的话就是圣旨,您该不会食言吧?”

    陈鹤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自认为是能逃出生天的救命稻草。

    陆承启冷哼一声:“饶了你?那朕的子民,谁饶了他们?”

    陈鹤栎呆呆地说道:“就那些泥腿子?他们……他们不过是一些泥腿子啊,陛下!我可是正宣年间的状元啊,您怎么会为了几个泥腿子,砍了我啊!”

    陆承启哈哈大笑,良久才道:“陈鹤栎,别痴心妄想了,朕告诉你,你是必死无疑的了!因为不杀你,难以平民愤!”

    陈鹤栎不敢置信,陆承启真的为了几个贱民,而要杀了他们这么多官员。他愣了好久,才突然哈哈大笑道:“陆承启,你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命好,才生在帝皇家。我自五岁起,寒窗苦读,连考六年才有个小官做。我做官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几个臭钱吗!杨道奇那个老狗,是你老师,你这个伪君子,你的老师你不敢杀,却要来杀我,你来杀啊,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不过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没了我们,你什么都不是!”

    陈鹤栎还想扑上来殴打陆承启,却被脚镣拉住,活像一个临时挣扎的野兽。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陆承启静静地看着他发疯,等到他没力气发疯的时候,他才慢慢地说道:“陈鹤栎,你太高看自己了。这个世界,没了谁,还是一样的日出日落。在朕眼里,你所谓的骄傲,一文不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人人像你一般,贪污灾民救命钱,朕的江山,还要不要?你不过是朕眼里的那只鸡,杀你不过是为了儆猴。朕今日来,不过是为了君臣一场,送送你而已。你是将死之人,骂了朕,朕不恼。朕怕的是,千万万百姓指着朕的脊梁骨骂。你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才是朕看重的。你是个可怜虫,希望你的后代,不会像你这般蠢。放心,朕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毕竟是你做的恶,不该由他们承受。”

    陈鹤栎愣在那里,连陆承启从身旁经过,他都没有力气扑上去,而是静静地回想着陆承启刚刚那番话,连怎么回到监狱的,他都浑然不觉。

    陆承启出了监察司,许景淳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说道:“陛下,要不要微臣送你回宫?”

    陆承启白了他一眼,说道:“若是长安城里面,有对朕不利的人,那是你的失职,到时候,不仅你头上的帽子,连带人头都要落地。”

    许景淳吓得缩了缩,立即唤来心腹,一路尾随着陆承启。陆承启心情不大好,毕竟被人骂了一顿,任凭谁的心情都不会好。他慢慢地思考着,这个国家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更加繁华,才能让那些看不清他的人都闭嘴。

    对于长安城,他早就熟稔于心,但无心之下,居然走到了城南近郊处。城南是富人区,而近郊处都快出了城了。这长安城经过文宗的扩建,比先前不知道宽阔了多少倍。

    “二狗,快传球啊!”

    “好咧,看我的!”

    ……

    几声稚嫩的童声传来,陆承启的思绪被打断,他转头看去,便见到几个小屁孩在踢着蹴鞠。陆承启是知道蹴鞠的,因为那是足球的鼻祖。

    蹴鞠乃皮革制成,内填实糠,或密封充气,及到宋代,蹴鞠已经差不多近似现代足球了。而大顺朝等于北宋年间,蹴鞠的出现并不算什么。

    陆承启也是知道足球规则的,但此时的蹴鞠明显就是纯娱乐,置一球门,唤名“风流眼”,离地三丈,球门宽一尺,球技高超者,当可射中。这时的蹴鞠,不拼身体,纯论技术,对抗性不强。也可白打,也就是不用球门的颠球。

    陆承启微笑地看着那群小屁孩在颠球,心中突然泛起一个主意:“毛爷爷说过,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大顺朝虽然崇尚武风,可平民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谈何习武?可蹴鞠不同,只要有空地都可以踢。不如大力倡导蹴鞠,打好基础,也不至于到了后世,十几亿人找不出十一个能踢足球的……”

    可陆承启知道,这件事不宜过急,须得慢慢筹备,他静静地看了好一会,才往皇宫方向走去……

第二十二章:中秋佳节

    回到皇宫,天色已晚。陆承启一如既往地前往福宁殿,不然那些写帝皇起居录的内侍,又会在起居录里面添上两笔坏话了,例如“洪祥帝于某年某月,晚上竟流连养心殿之中,不与后\\宫,恐有隐疾……”。这些个内侍,陆承启真想把他们撤了,可这是为了华夏的传承,才设下的宫中史官,陆承启还没这么大能量,敢废除这一制度,只好听之任之了。

    福宁殿中,皇后周芷若已等候多时。她挥退了宫女,亲手为陆承启宽衣,两人相拥而卧。但陆承启今日不知怎的了,似乎心事重重,周芷若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陆承启看了看眼前精致的脸庞,竟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即便他已经慢慢融入了这个朝代,这个角色,但他的灵魂深处,依旧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小职员。

    只要是中华子女,离家之后,肯定是思乡心切。而这个时代,也没有电话,没有电报,就算是写信,自己的家人都收不到。想到含辛茹苦养育自己二十年的父母,陆承启心中腾起一种深深的愧疚。今日乃是八月十四,明日便是中秋佳节,可月圆之时,人却不能团圆。陆承启心底升起了无可奈何之感,哪怕他的富有天下的皇帝又如何,没有亲人,没有亲情,这便是皇帝的悲哀么?

    陆承启曾问自己,若再来一次,他还会救人吗?答案是,会。见死不救,是他做不到的,他不后悔救人,哪怕搭上了自己的生命。陆承启从不向命运屈服,或许会屈从于现实,可骨子里的固执,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陆承启叹了口气,说道:“梓童,我……有点想皇考了……母后早逝,父皇是我唯一亲人,不久就是他的祭日,我想去见见他……”

    周芷若是知道的,先帝病逝于十一月,现在都差不多到九月了,陆承启想念先帝也是正常的。但她不知道的是,陆承启假先帝之名,其实纪念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周芷若握紧了陆承启的手,说道:“皇上,臣妾陪着你去。”

    陆承启用手抚上了她的柔荑,说道:“此事不急,过些时日再说。天色很晚了,明日又要早朝,咱们睡吧。”

    周芷若乖巧地点了点头,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五日一次的例朝再次来临。大庆殿之中,陆承启隐有威严的面庞,不怒而威的神情,缓缓说道:“众卿,可有要事上奏?”

    只见百官队伍之中,一人越众而出,手持朝笏,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陆承启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兵部尚书秦邰康,便淡淡地说道:“准奏!”

    秦邰康说道:“陛下,时下几近深秋,边军军饷迫在眉睫。前些时日,契丹夷蛮再次掠劫边境,边军死伤惨遭。若不加以抚恤,恐生哗变。”

    陆承启早就通过内阁,知道了这件事,但他留中不发,因为他考虑的不仅仅是军饷问题,而是军队改制的问题。

    一支没有军纪,军官只会吃兵血的军队,谈何战斗力?华夏民族曾把草原人赶到瀚海之北的苦寒之地,那时候的华夏军队,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可一旦军纪松懈,贪官四起的时候,一支军队的灵魂便没有了,华夏军队再一次滑落深渊。

    可若这么就说华夏军队比草原人的军队差,那就不对了。你举出例子,说蒙古军队横扫亚欧大陆,清朝以十万人便统治了中原。那只是南宋末年和明代末年的**导致的内患重重,何谈抵御外敌?不论是蒙古人还是女真人,他们夺取中原的时候,只是刚刚好占据了天时,顺应大势才能坐稳江山。如果汉人不内斗,世上又有谁是华夏民族的对手?

    而那些不事劳作,没有自己文化的草原人占据了中原之后,居然把千百年的典籍付之一炬,进而控制思想,愚民政策之下,华夏民族岌岌可危。一方面闭关锁国,一方面叫嚷着天朝上国,活在自欺欺人的梦幻中,妄想统治华夏千万年。到头来,蒙古人被赶出中原,满族人也被淹没在辛亥革命的洪流之中,可笑,可悲,可叹,可恨!

    陆承启一时间思潮四起,混不理大庆殿之中,群臣互相攻讦。良久,陆承启才回过神来,说道:“众卿说得都有道理,但朕却不同意。”

    百官愕然,小皇帝的作风,大家都有所了解,次次出乎意料之外。今日再见到,也不足为奇了。陆承启接着说道:“军饷一事,最是容易滋生**。朕说过,再好的制度,再好的官员,没了监督,还是会慢慢被腐朽。朕决定,这一次军饷发放,全程由监察司监察,若有人敢伸手触碰,喝兵血,朕决不姑息!秦卿,此事是你分内之事,须用心办妥。”

    秦邰康领旨之后,陆承启说道:“今日乃中秋佳节,朕下旨城防司,取消宵禁,全国同欢,共庆佳节。百官皆可前往御膳房,领取月饼,此乃朕的小小心意,望日后你我君臣共携,同创辉煌大顺!”

    百官拜谢道:“陛下圣明!”

    陆承启又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中一酸,说道:“若无要事启奏,便退朝吧。内阁大臣,早朝过后,来垂拱殿见朕。”

    内阁大臣,应该是见陆承启最多的人了,他们不敢怠慢,一同前往垂拱殿,觐见圣上。陆承启笑道:“你们无需拘谨,今日不论公事,只谈风月。朕也不是那种只懂工作,不懂休息的人。你们这几日工作的量很大,朕都看在眼里。这国家大事虽然要紧,但你们是朕的肱骨之臣,岂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须得劳逸结合,才能做得长久。朕不怕和你们明说,你们若不负朕,朕亦不负你们。”

    内阁十二个大臣,皆惶恐,说道:“微臣不敢!”

    陆承启笑道:“放松点,朕今日便要与你们同游长安城,听闻中秋佳节,长安城里非常热闹,朕要亲眼去见一见。你们现在便回家,换身便衣,与朕出宫。”

    内阁大臣们没想到,陆承启召他们觐见,仅仅是为了亲自给他们放假,这等幸事在大顺朝,又有几人能享受到?一个个如同喝了千年老酒,走出皇宫的脚步都飘飘然起来,恨不得一步作两步。

    陆承启则在空无一人的垂拱殿里面想着他的边军:“第一步要收归军心,这第二步嘛,便是要摘出那些喝兵血的家伙,这些该死的家伙,早该一刀宰了。人家在前线打生打死,这些混蛋却躲在后面喝兵血,天理难容!第三步,得好好想想,如何收拢底层军官的心,慢慢置换成自己的心腹,打造成自己的亲军。有了,哈哈,就是这个,一举两得,不一举三得,四得,五得!”

    陆承启想到精彩之处,忍不住一番手舞足蹈,幸亏垂拱殿没人,不然那些小太监,小宫女都道陆承启发了疯……

第二十三章:明月几时有

    夜色初上的长安城里,热闹非凡。因为取消了宵禁,加上大顺朝的勾栏瓦肆多如过江之鲫,便形成了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在陆承启的记忆之中,历史上中秋节过得如此癫狂的,唯有宋朝。而大顺朝在时空上,恰好是宋朝所处的年代。这一切,是否又是偶然呢?

    坊市间,无论是酒楼还是茶坊,青楼抑或是街道上,皆人头攘攘。富贵之家,结饰台榭;酒楼里,丝篁鼎沸,就算远离坊市的居民,也能在深夜中遥闻笙竿之声。巷弄间的儿童,可以通宵达旦嘻戏。

    此际金风荐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真乃一年之中最好的风景,不仅景美,人亦美。长安城中,无论贫富,皆同赏一月,登高临轩,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如家室不太丰裕,亦登小月台,安排家宴,团圆子女,以酬佳节。哪怕是街头乞丐,也会有人请他们一同饮酒。而街边小吃火爆异常,游月之人,虽陋巷贫窭,亦婆娑于市,东方稍明,才渐渐散去。

    城郊渭河之畔,唤之沣河,长安城居民在中秋夜会在这里放水灯,洋洋洒洒数十万盏,浮满水面,灿若繁星。

    而此刻,家家户户都会准备月饼,虽然没有帝皇家那般讲究,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此刻,一行人出现在长安城的街头,哪怕是街上人满为患,也掩盖不住其中的贵味。二十余人,年长者有五六十岁,更多的是三十多岁的年富力强者;而领头一人,则让人捉摸不透,乃是一个长着娃娃脸,却暗藏威严;年岁虽小,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魄。

    这群人,正是陆承启和内阁十二大臣,以及宫中御前侍卫。

    陆承启显然兴致很高,他是第一次见到古代也有这般热闹的场面,哪怕这个与他的政绩没什么关联,但还是很兴奋,说道:“长安城中,亦不曾想,能有如此热闹!”

    徐崇光感叹道:“是啊,老夫久居长安城,唯独在中秋,春节之时,才能看到如此热闹景象。”

    陆承启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内阁大臣,不无感慨的说道:“什么时候能做到月月如此,日日如此,大顺朝才是真正的根基稳如泰山。”

    徐崇光在内的内阁大臣心中一凛,他们混迹官场已久,哪里听不出,这是陆承启肺腑之言。但此刻身边人多耳杂,不敢多言,皆言顾其他。

    陆承启也不想在此刻多谈政事,便问道:“诸位可知长安城中,有何最高所在?”

    一个新晋的内阁大臣说道:“迎客楼乃是长安城中,所有建筑最高,而上林苑之中,有高山。”

    陆承启笑道:“上林苑乃是皇家园林,你我焉能进入?还是去迎客楼罢!”

    那阁臣自知失言,不由得缩了缩脑袋,陆承启却一笑而过。众人来到迎客楼,在楼下望去,却见楼顶站满了赏月的人,但此刻才是酉时,夜色初上,月亮尚未出来,迎客楼却也是人满为患了。陆承启不由得感叹,就是后世中秋,也不见得如此。

    一行人径直登上了五层之顶,却见偌大的天台之中,布置了桌椅,桌上摆满果盘,月饼之物。想到刚刚付过的钱银,足**了十两银子,陆承启不由得一阵肉痛。但一想到羊毛毕竟出在羊身上,税收不也是从这里来的吗?这么一想,陆承启也就释然了。

    仅剩的两张桌子,被陆承启包了,一桌五两银子。但还是显得僧多粥少,御前侍卫没有位置,却也刚刚好。

    陆承启与十二阁臣分别坐下,吩咐小二端上花雕酒,一边品果鲜,一边谈天说地。而这时,陆承启的见识,才真正让十二阁臣佩服不已。

    陆承启心中好笑道:“我好歹也来自信息爆炸的二十一世纪,就算没有接触过,也无意中看过,哪里是你们这些信息不畅通的大官所得比的?”

    但就是此时,邻桌一人高声说道:“这位小兄弟,刚才你说蜀地的情况,小生却是不甚赞同。”

    陆承启刚刚说过,蜀地是天府之国,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如果有心怀不轨之人,在蜀地闹事的话,蜀地危矣。

    陆承启饶有兴致地看向说话那人,只见他头戴方正巾帽,身着青色宽松衣衫,看上去不像是取得功名的样子。这人约摸二十岁左右,生得正气凛然的模样,看起来让陆承启大有好感。

    陆承启笑道:“这位兄台,可有高见?”

    那人明显是一口四川口音,陆承启早已听得出来,现在想听听他的说法。只听那人说道:“各位前辈,这位小哥见笑了,小生乃是赴京赶考的书生,现于城郊坪山书院中,修习经典。小生乃蜀人,对于蜀地还是有些见解的。”

    陆承启笑道:“且说来,大家研讨一下?”

    那人也是豪迈之辈,当即起身,来到陆承启那桌,挤进了身子,说道:“蜀地虽偏隅,却也不是什么未曾王化之地,这位小哥所说,小生甚不赞同。就拿小生来说,即便未曾金榜题名,亦知道天下正统,小生敢说,若有人在蜀中作乱,必不成气候!”

    陆承启笑了笑,他的观点虽有失偏驳,却也代表着天下士子的心声,不可小视。只是,他的眼光局限,不曾看得够远。

    陆承启说道:“兄台说得在理,但未曾想过,若朝政崩坏,百姓困苦,岂能不有心怀天下之士?君不见,秦汉威风,亦不免改朝换代,安知我大顺能延期几朝?”

    那书生被陆承启这么一说,竟好似若有领悟,脱口而出:“小哥的意思是说,百姓才是根本?”

    陆承启叹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为舟,民为水,这个道理,又有几人能知晓?”

    书生立时有知音之感,说道:“文宗说的君舟民水之论,果然精辟!”

    陆承启不想再谈政事,转了话题,说道:“今日乃中秋佳节,说些不甚开心的事情,也不合景。不如畅谈诗词,一同赏月,岂不快哉?”刚刚也是陆承启敢说朝代更迭的事情,就算是这样,也让那十二阁臣吓得不轻。一个君王,居然会说自己的江山不保,也算是千古奇闻了。

    那书生挠了挠脑袋,说道:“小生最是擅长诗词,只是听了小哥这么一说,诗意已无。心中唯有剩下百姓,小哥可害人不浅!”

    陆承启哈哈大笑,说道:“当浮一杯!”两人旁若无人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十二阁臣也饮了一杯。陆承启“诗意大发”,忍不住剽窃了一首流芳千古的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词唱罢,惊得四下无声。徐崇光等从未想到,小皇帝的文学造诣也如此高深,一时间吓得连酒杯都端不稳了。唯有那书生品味良久,叹道:“此乃千古绝唱,我远远不及也!小哥果然高才,小生佩服!”

    陆承启这是剽窃的,哪里经得起恭维,只好红着脸,喝了一杯花雕酒,才说道:“谬赞,谬赞!”但他心中却是惆怅不已,因为他再次想起了自己远隔时空的父母,但愿人长久,可这已不是千里共婵娟了,而是千年,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在。

    陆承启消沉了一会,才兴致缺缺地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书生说道:“小生姓苏名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

    陆承启听了半句,便瞪大了眼睛,在原作者面前剽窃他的作品,自己也算是千古奇人了。好在苏轼现在还年轻,做不出这等包含哲理的诗词,也没有被人捉住痛脚。

    陆承启惊得结结巴巴:“你是……你是苏轼?”

第二十四章:苏轼苏子瞻

    苏轼好像也被陆承启吓到了,怔怔地说道:“难道小哥曾听说过小生吗?”

    陆承启心道:“不仅听说,还崇拜得紧啊!不过,你今生恐怕没有被贬的机会了,而那些名垂千古的诗词也写不出那种韵味了,这都是因为哥乃当今皇上啊!”

    陆承启很快压制住了自己的惊讶,毕竟他也不清楚苏轼有什么本事,若贸贸然启用,恐怕这是捧杀他了。陆承启作为一个皇帝,他要做到对自己的江山负责。宋朝名臣其实很多,但只怪那些皇帝不会用。像狄青、王安石、范仲淹、司马光、欧阳修……哪一个在后世不是大名鼎鼎?只是在这个时空,因为前朝和历史的变动,他们都还未出现在陆承启的视野里。“不行,回去得去查一查,吏部官员里面有没有同名的,若有,加以观察,再决定是否重用。”

    苏轼没想到,陆承启一转眼之间,居然会想了这么多,陆承启回过神来之后,恢复如常,说道:“似乎在哪里听过,子瞻莫要惊讶。”

    苏轼苦笑道:“小生只是一个狂生,在眉州便因言论过激,蹲过几日大狱,哪里有什么名声。若有,也怕是恶名。”

    陆承启这才想起来,若不是他下旨去除不以言论加罪,恐怕现在苏轼还蹲在监狱里面。果不其然,苏轼说道:“好在当今圣上下旨,废除书生不能谈论国事,小生才得以出狱。听闻今年圣上再开恩科,小生自信经典读得还算可以,便立即赶过来了。只是恩科时间尚早,不得已便在坪山书院挂个名,好有个清静地方读书。对了,不知道小哥尊姓大名?”

    陆承启笑道:“我叫陆允志,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苏轼也笑道:“陆兄原来是国姓,想来也是皇亲国戚了?”

    陆承启摆手道:“陆姓也很正常啊,又哪里攀得上皇亲国戚?子瞻兄莫要多想,我不过平民一个。”

    苏轼有点讶异,在他看来,有如此见识,却不是官绅人家,好像也说不过去。不过他不便多问,便道:“原来如此,陆兄是长安人士?”

    陆承启笑道:“祖居于此,未曾远离。对了,当今圣上下旨开征商税,不知道子瞻兄有什么高见?”

    苏轼叹道:“当今圣上虽年幼,但问题看得很准。小生曾研究过本朝税制,发现极不合理。一户农家,年入不过五十贯钱,却要承担国税十之七八;而商家年入百万贯,却不曾收税。长久以往,百姓苦矣。好在圣上明察,开征商税,以小生愚见,肯定能充实国库。”

    陆承启被他说道心坎上,高兴地喝了一杯,才摇头晃脑地说道:“是啊,只是那些官员就不爽了,哪个京官没有一两处店铺?先前不用交税,他们那是纯收入。现在要征税了,便搞些小动作,恨不得一下子就取消。我看呐,圣上肯定会坚持到底的。”

    苏轼笑道:“圣上创设监察司,便是要杜绝这类情况。这监察司设置得妙啊,官员没人管,他们自然是巴不得;若是有人盯着,他们就不好捞钱了。只是我怕监察司权柄过大,到头来可能无人能治。”

    陆承启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就要靠律法了,若人人遵守律法,这样的事又岂会发生?子瞻兄,你怎么看?”陆承启记得,苏轼在原先历史之中,写得便是关于律法的策论《刑赏忠厚之至论》,让当时的主考官欧阳修惊为天人。

    苏轼沉吟一番,说道:“刑罚不宜过重,否则会重蹈秦朝之辙。亦不能过轻,否则赏罚不明。”

    陆承启拍掌称道:“子瞻兄高论。其实在我看来,律法一途,乃是道德的底线,触犯了这个底线,就必须受到惩罚。杀人者偿命,打人者下狱。无规矩不成方圆,若律法得当,威严不容质疑,那犯罪成本大大增加,自然犯罪案件便会减少。同时,需要向百姓普及法律知识,告诉他们哪些是合法的,哪些是不合法的,只有律法掌握在大多数人手里时,才能做到律法的最大效用,不是惩罚犯罪,而是预防犯罪的发生。”

    苏轼听闻这段话,思考了良久,叹道:“陆兄真乃当世张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苏轼受教了!”说罢,正待施礼,陆承启连忙拉住,道:“子瞻兄可折杀我了,我不过夸夸其谈,你不必放在心上。以你现在的见识,日后必成国家栋梁!”

    徐崇光等人见陆承启和苏轼相谈甚欢,还专门谈及国事,不由得暗暗记在心上,包括苏轼其人。来年恩科,若小皇帝在殿试的时候没能见到苏轼,那就大拂圣意了。

    可陆承启的心思谁能懂?他想到苏轼少年成名,仕途却一直不顺,除却他自己耿直之外,没遇到好皇帝也是主因。但若说其中没有嫉妒的意味,陆承启也是不相信的。说实话,他并不想苏轼像历史上那样,郁郁寡终,一生抱负未得实现。

    两人完全撇下了自己的同伴,觥筹交错,一直畅饮到天亮,所谈话题,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谈。这也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就差烧黄纸结拜兄弟了。及到后来,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陆承启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宫中的。

    待到醒来,已是午时,陆承启晃了晃还是晕乎乎的脑袋,心道:“若还是以往的身子,恐怕早就大病一场了。好在这一月以来合理饮食,加以锻炼,才恢复点底子。”

    陆承启醒来后,只见周芷若便端来一碗醒酒汤,几乎是强迫着陆承启喝了下去。原本晕乎乎的脑袋,竟奇迹般消失不见了,感觉头脑一阵清醒,连呼吸的空气都清新好多。

    周芷若嗔道:“皇上,以后可不能再喝醉了,你是皇上,有许多国事要处理的!”

    陆承启笑道:“朕不是下旨,放京中官员两日假期吗,这国事不断,哪一日没有?好了,梓童,朕答应你,以后喝酒都向你报备,如何?”

    周芷若这才高兴起来。难得有两日假期,不用处理政务,陆承启和周芷若一同便出了宫,在长安城玩了两日,兴致来了,还出了城门,去到乡村,亲身体会了一番农户的艰辛。

    看到辛勤劳作的农户,陆承启感觉担子更重了,他有责任让自己的江山传承下去,有责任让辛勤的华夏子民屹立在世界的巅峰,免遭日后女真人、蒙古人的荼毒。想得越来越多,陆承启觉得自己已经慢慢融入大顺皇帝这个角色了。

第二十五章:惊人的商税

    距离陆承启下旨开征商税,已经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个月。这一日,陆承启特地去到了户部衙门下设的商务部,在监察司司长许景淳的陪同下,一起见证商税开征的第一个月。

    新任户部尚书林镇中本来还是挺清闲的,只是他没想到陆承启居然会亲自过来。本来他过过总账就行了,可陆承启这一来,他就不能偷懒了,必须找点事做做,不然御史台参他一本,弹劾他尸位素餐,就算陆承启能饶过他,他也没面目见同僚了。

    陆承启见他们把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而户部小吏则捧着大把大把的铜钱进进出出,过了帐之后,再封存放入国库之中。

    这记账的方式又繁杂又慢,有时候还做不平账目。陆承启唤来正在一旁敲算盘的林镇中,说道:“你且拿一张纸来,朕教你们一种记账方式。”

    皇帝的命令,谁敢怠慢?不多时,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就被拿了过来。陆承启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表格,分别写上“借”、“贷”两个字,然后按照一本账目,把刚刚收入的商税,写入应征工商税收。陆承启说道:“这是借贷记账法,这个方法的原则是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这个方法的原理是,只要有钱财的转移,都会有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等要素的产生,而有借必有贷,不可能凭空而来,用这个方法一查,就能知道,那些商家是不是偷税漏税了。”

    林镇中一时间不明所以,但稍加思索,拍手称妙:“陛下果然是天纵奇才啊,如此妙法,实在是臣等的福音!”古代的人最烦的就是做帐了,因为一不小心做错之后,老是找不到错的地方在哪,账做不平,坏账就多。更要命的是,一些户部小吏,仗着自己做帐水平“高明”,竟敢明目张胆偷窃国家财务,偏生谁也查不出来。但这个方法一旦加以雕琢,全国推行,那些不法小吏则再也没有漏洞可以钻了。

    陆承启还打算,让户部把收钱的和记账的、支出的官员分开,既互不相干,又紧密联系,缺少哪一环节都不行。陆承启把这个想法一说,登时引起了户部内的大地震。慑于陆承启的威严,才不敢反抗。

    林镇中倒是没什么,一来他任户部尚书的时日尚短,还没建立起自己的班底。既然如此,打乱重组也是可行的手段。林镇中说道:“臣明日便把户部整改奏折呈给内阁。”

    陆承启就欣赏林镇中这雷厉风行的作风,毕竟一个肯用心做事的干吏,比一个只会夸夸其谈,却不会动手的庸官强多了。

    陆承启等到中午,京兆府的商税才收录完毕,林镇中颤抖着,把账目递给陆承启的时候,自己都激动得不行。本来还以为国库空虚的他,暗自恼恨徐崇光扔个他一个烂摊子,却不料剧情开始神反转。

    陆承启稍一过目,便吓了一跳,哪怕他已有心理准备,可这数目实在是太惊人了:“一个月的商税居然有二百万贯以上?”

    林镇中激动地说道:“陛下鸿福啊,陛下圣明啊!这商税竟如此之高,还仅仅是京兆府,若全国三十六州,十二府全都开征商税,岂不是月入近千万贯?一年就上亿贯啊,陛下果然高瞻远瞩,臣所不及也!”

    陆承启从震惊中恢复过神来,也没听进去他的马匹,反而是摆了摆手道:“不然,依朕看来,不可能有这么多。首先,京兆府乃全国最繁华地区,月入两百万贯不足为奇。但大同府、辽州、燕云十六州、银州、夏州、绥州等地,却是贫瘠不堪,哪来那么多商税?倒是西域边境,可征得不少。你要想一想,我朝关税要怎么设置。”

    林镇中不明所以,问道:“陛下,这关税是何物?”

    陆承启回想了一下关于关税的知识,说道:“关税,乃外国商品进入我国的时候,向我国缴纳的税。关税在于保护本国商品,比如外国商品很便宜,一贯钱可以买千个;而我国商品一贯钱只能买百个。这时候,征了关税之后,外国的商品可能就要升价到一贯钱买八十个左右了,那样岂不是保护了本国的商品,还增加了税收吗?”

    林镇中恍然大悟,说道:“陛下圣明!”

    陆承启不悦地说道:“莫要溜须拍马,朕不吃那一套。朕给你十日时间,要成立一个海舶司,隶属户部,专征关税。海舶司内部也需三权分立,不得一家独大。你先拟好条例,便呈给内阁,完善之后,再由朕过目,下旨以告天下。不过,铁器、粮食等战略物资,若有谁敢出售外国,必不能饶,一旦查获,打入监狱,审清案情,秋后处斩。”

    林镇中领旨,陆承启则心情大好地走出了户部衙门,回到了皇宫,歇也不歇,径直走向文德殿。内阁十二大臣有六人轮值,今日恰好是徐崇光主持,见到陆承启到来,连忙施礼。

    陆承启说道:“今日朕去看了看户部的商税征收情况,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徐崇光心中一咯噔,心道:“难道是商税征收不顺利,小皇帝来发脾气了?”抬头看了看陆承启的神情,并没有怒气上涌,也没有兴高采烈,好像面无表情一样。他提着心,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发现了什么问题,不妨提出来,与内阁一并商议?”

    陆承启叹道:“仅仅京兆府一府之地,便月入两百万贯商税,朕恨啊,为何当初没有魄力,全国开征商税,以至于国库少收入了几百万贯钱银!”

    徐崇光被“月入两百万贯”这个庞大的数字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臣有罪,当初不应阻止陛下……”

    还没说完,陆承启就打断了他,说道:“徐卿哪里话,稳着点也没有错,是朕心急罢了。这样吧,大顺朝的商人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的子弟急需功名,而朕也急需人才,内阁立即拟旨,全国开征商税,优惠与先前一样。”

    徐崇光也是当过户部尚书的,哪里不知道当家难的道理?先前是抱着金鸡去向要饭的讨东西吃,却混不知道自己守着金山。他感叹一声,若是这政绩落入他手里,青史上又会留下他浓重的一笔。

    可他也知足了,内阁首任首辅,也足以青史留名。做官做到他这份上,也算是到头了,若再往上加,就是太子冼马、太子太保、太师、太傅这一类虚职了。这些虚职,就和国公、王爷一样,都没有实权,空有品阶,皆享一品官俸,却是虚职。

    徐崇光等阁臣立即开始拟旨,给陆承启过目之后,陆承启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属于我的时代,终于到来了!华夏百年屈辱,我决不会让它出现的!”

第二十六章:皇家军校

    翌日,全国开征商税的圣旨一出,全国哗然。同时伴随出台的,是减免土地税的圣旨。陆承启亲自拟定,一亩地仅抽收成之一成。先前的税制实在是太不合理了,农户一亩地如果达不到国库的要求,则需要补足差额。大顺天下疆土如此广袤,土地有肥有瘦,哪里能产出皆相同?

    陆承启知道,先前这般也是被迫无奈。太祖重农抑商,原本是为了恢复生产,打压不法商人。可时代变迁,旧时的制度未必适合今天。陆承启的大胆改革,把徐崇光吓了一跳。但一想到仅京兆府一府之地,一年商税就可以达到两千四百万贯,足以抵掉少收的两成农税,他也没有了反对的底气。

    这道圣旨一下,哪怕是在偏远的乡下,都有驻地方监察士来回宣传,这也是陆承启亲自下旨,一定要执行的。

    那些监察士原本极不乐意,但看到乡间农户箪食壶浆,像迎王师一般夹道相迎,皆泪涕纵横,高喊皇上万岁的时候,他们的不满也被那质朴的感激给抹去了,不由地感慨道:“圣上乃今世圣人也!”

    这些细节,都被监察司一一呈送给陆承启。陆承启看罢,感慨道:“朕原本只是觉得农税不比商税,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下定决心弃之,却得到天下农户民心,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这句话被内阁首辅得知后,徐崇光那小老头也感慨道:“吾自幼家贫,一家六口仅一亩三分地,若有此良政,家严又何至于英年早逝?时也命也!”

    而就在全国都陷入一片欢腾的时候,陆承启悄悄来到了兵部衙门,径直去见了年已六旬的兵部尚书秦怡康,劈头就问:“秦卿,军中今年晋升军官,年岁约几何?”

    秦怡康正待施礼,却被陆承启这一句无头无脑的话问得哑口无言,旁边的侍郎,也是一般六旬的老头说道:“启禀陛下,今年晋升军官共一百零五人,其中裨将十五人,中郎将五人,其余皆是校尉。”

    陆承启再接着问:“全**中,老弱病残有几人?”

    那六旬老头说道:“约有五万之数。”

    陆承启点了点头,他心知全**队不过四十多万,五万老弱病残已经是很好了。他唤来后面的小太监,拿出一道圣旨,就在兵部尚书的官桌上,站着写了一道圣旨:“制曰:今边军、禁军、厢军,凡身有残疾、年岁高于三十五、尚未晋升小校者,当即勒令退役回乡。退伍费用每人十贯钱,三亩地。若军功突出者,按军功多得一到五亩田地。当日执行,不得有误。监察司全程监察,务必使从军者退伍费与军功田落入退役士兵手中。同时,今年晋升的军官,立时进京面圣。洪祥二年九月初三。”

    陆承启写完后,把圣旨递给秦怡康,说道:“朕需要一个月之内,看到没有老弱病残的军队。秦卿,你需要多些用心了,不要再招厢军了,朕要募兵,宁缺毋滥,懂吗?钱银与田地,与户部协作完成,朕不想看到六部互相疏远。”

    秦怡康没想到陆承启对于军队的插手,来得这么突然,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说道:“臣遵旨!”

    陆承启瞥了一眼面若死灰的他,知道他还寄希望于喝兵血,冷冷地说道:“朕的监察司若查出有人再喝兵血,吃空饷,朕就要他人头落地!秦卿,你应该明白怎么做了,是不是?”

    秦怡康本来是文人,哪里见过如此铁血的手段?吓得伏倒在地:“陛下明鉴啊,臣已将不法所得全都上交给国库了啊,臣……”

    陆承启不耐烦地说道:“朕不是来翻旧帐的,只是让你知道,朕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只要你现在奉公守法,朕绝不会拿你怎么样。”

    说罢,他看了一眼正平视远方,从未斜视秦怡康的那个高大老头,陆承启看得出来,此人乃行军出身,可能还真正见过血的老将军,不由来了兴趣:“这位卿家,叫什么名字,官居何位?”

    那老头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地答道:“微臣狄青,乃兵部员外。”

    陆承启心中震惊不已,按照历史来说,狄青应该已经去世了才对。但历史上狄青是因为遭受排挤才郁郁而终的,在这个时空,他并未爬到宋代枢密副使那般高度,自然所受到的排挤会少很多,现在才得以保持健康。

    狄青是什么人?宋代战神啊!一生战功无数,所向披靡,在评话书里,他可是能和杨家将打成平手的人物。陆承启早已经神往已久,没想到居然能见到他真人!

    陆承启感慨道:“可惜卿生不逢时啊!”

    狄青却微微一笑,道:“廉颇六十尚能饭,臣虽不才,亦能骑马上阵,随军出征。”

    陆承启也笑了,说道:“老将军果然英雄,可朕已舍不得你再次上战场了。朕今日本想处理军中**问题,没想到今日见到将军,那朕的下一步计划就有人选了。”

    狄青突然间扬起了头颅,那花白的胡子,看得出他内心的激动:“陛下请示下,老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陆承启用手托着狄青年迈的身躯,叹息道:“若卿二十年前遇到朕,那该多好!不过,现在仍未迟。朕欲成立皇家军校,召集禁军、边军、厢军,三军军官,逐一进行培养。而这教习的人选,朕始终举棋不定。但一看到将军,朕便知道,朕之廉颇已经来了!”

    狄青疑惑地说道:“陛下,狄青声名不响,为何这般笃定老臣?”

    陆承启笑道:“朕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老将军,那些大顺军队的未来,就交由你培养了。朕在这里,拜谢老将军!”

    狄青的确被感动了:“陛下折杀老臣了,老臣定会为陛下培养出最好的军官!”

    陆承启哈哈大笑道:“有将军如此人才,我大顺何愁不兴旺?老将军,不日圣旨将下,你需做好准备,随时前往皇家军校任教。”

    狄青大声说道:“老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陆承启又再与狄青探讨一番,如何训练军官,两人都共同意识到,军纪才是一支军队的战斗力。陆承启则很无耻的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搬了过来,惊得狄青大呼陛下圣明。

    陆承启强调了军纪之后,再把培养的宗旨说了一遍,狄青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陆承启是要用这一招收拢军心。但这军队本来就是天家的,他也不过是为天子服务而已,自然会用心教导。

    谈了良久,陆承启才回转宫里,留下狄青一个人怔怔地呆在那里,好似刚刚做了一场梦一样。秦怡康则用酸溜溜的语气说道:“恭喜你了,狄教习,看来你的仕途要一飞冲天,不需要在本官这里龙困浅滩了。”

    狄青回过神来,说道:“大人折杀狄青了,狄青有大人照拂才得见陛下,大人是狄青的贵人,狄青日后定涌泉相报。”

    秦怡康听闻这句,才脸色好了一点,拂袖而去。狄青心中说道:“你这等大贪官,陛下没杀你是仁慈,若你还这般糊涂,日后必死无疑。狄青帮你收尸,也算是尽了同僚情分。哼,还想插手皇家军校,做那校长,那是你能做的吗?校长除了圣上,又有谁能做得了?十足蠢货一个!”心中不屑,狄青也不表现出来,他需要尽快回家,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他狄青,终于要有所作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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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生,狼烟起,策马扬鞭保家国。犯我天威,虽远必诛! 造宝船,扬风帆,乘风破浪惊万邦。堂堂中华,四方来贺! 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开疆拓土,千古一帝。 大顺皇朝,由朕开创新的篇章!大顺皇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顺皇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顺皇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